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匿名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歷史軍事] [何昊遠]大宋私生子[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511
匿名  發表於 2013-11-12 01:38:54
第510章 爹不回來不出娘胎

    楊逸風塵僕僕回到東京,先將越國公主安置在會仙酒樓,然後進宮交了差使,立刻就往家裡趕,這次一去又是兩個月,真的有些想家了。

    他剛在自家大門下馬,就看見府裡的丫環小廝一個二個慌慌張張地跑來跑去,端盆的端盆,拿桶的拿桶,楊逸見此亂象,以為是家中失火了,不由得大吃一驚;

    他連忙又躍上馬背,一抖擻韁繩,烏雲蓋雪頓時長嘶一聲躍上大門前的台階,直往裡衝,那人如虎馬如龍的架勢,把家裡的丫環小廝嚇得尖叫連連,盆啊桶啊匡匡啷啷摔了一地。

    楊逸大吼一聲道:「快說!哪裡失火了?愣著幹什麼,說啊!」

    從環州帶回來的小艾先反應過來,撲通一下跪倒答道:「國公爺你可回來了,快…….」

    「快什麼快,我問你呢,家裡是不是失火了?」

    「國公爺,咱們家裡沒失火,不過也差不多,仙兒夫人難產,這都兩個時辰了,孩子還沒……..」

    不等小艾說完,楊逸再次打馬就往後院衝,烏雲蓋雪在花壇迴廊間上竄下跳,有如後世的馬術表演。

    楊逸心急如焚,這年頭沒有輸血設備,也不具備剖腹產的條件,一但遇上難產,往往母子性命都難保。

    楊逸第一次憎恨起家裡為什麼這麼寬大,感覺像是過了三年,好不容易衝到後院的垂花門,他縱身躍落馬背,便往裡院飛奔而去,那速度有如瘋狗在後面狂追。

    後院裡更加忙亂,丫環們儘是雞飛狗跳的模樣,一個個跑得發橫釵亂,寧國公又是八步趕蟬,又是一葦渡江,一路撞翻了四個來不及躲開的丫環。

    李湘弦的小樓下站滿了人,母親楊氏手拿佛珠在不斷地念著金剛經,清娘和琴操扶著她,都是一臉的擔心,嘴裡喃喃地跟隨楊氏誦著經。

    十三娘和韓碧兒在指揮著府裡的下人要這要那,楊逸從外面狂奔而來,竟沒一個人注意到。

    李湘弦的房門垂著一塊翠帷,裡面不時傳出她的叫喊聲,那聲音聽起來已經十分虛弱,斷斷續續,還有接生婆不斷叫她用力的喊聲。

    楊逸二話沒說,便往房裡闖,「匡啷!」又是一聲響,他在門口撞上一個剛才從裡面出來的丫環,丫環手上的水盆摔在了地上;

    楊逸注意到灑出來的半盆水竟全是紅色的血水,腦子不由得嗡的一下,差點炸開。

    這時楊氏和十三娘她們才看清是他回來了,楊氏首先疾聲叫道:「兒啊,你可回來了…….你要幹什麼,你一個大男人,不能進去,快讓開……」

    「官人…….」

    「你們不用說了,我現在是郎中。」

    楊逸多一句也沒說,掀起門口的翠帷便急步進去,嘴裡動情地呼喚著:「仙兒!我回來了!我回來了!妳一定不能有事,妳說過要給我生個世上最漂亮的女兒的,妳說過的……..」

    隨著楊逸的呼喚聲,裡屋的李湘弦突然高聲悲叫起來,接著就聽到接生婆興奮地叫道:「出來了!出來了!謝天謝地,總算出來了。」

    楊逸進到裡屋時,剛好看到一個四十來歲的接生婆正在給初生的嬰兒剪臍帶。

    臍帶剪斷後,她熟練地打了個結,然後一手抓住嬰兒的兩隻腳,把嬰兒倒提起來,另一隻手在嬰兒背上輕輕拍了幾下,一聲洪亮的嬰兒啼哭頓時響起。

    旁邊侍候的丫環一邊用帕子擦乾嬰兒口鼻中流出的液體,一邊用柔軟的小襖將嬰兒包起來。另外兩個接生婆則忙著幫李湘弦止血。各人都在緊張地忙碌著,誰也沒顧得上理楊逸。

    李湘弦全身脫力,臉上一片蒼白,那頭粟髮全被汗水打濕了,失去光澤的雙眼卻一瞬也不離地望著他。

    「仙兒,妳受苦了。」楊逸來到床榻邊,立即幫她診治起來。

    李湘弦已經無力和他說話,目光轉到還在不停啼哭的孩子那邊,臉上露出了一抹淺淺的笑容。

    兩天後,李湘弦才算真正脫離了危險,但臉色還是非常蒼白。

    楊逸坐在她的床邊,小心地把參湯吹涼,自己試了試溫度,才細心地餵她。

    李湘弦含情脈脈地看著楊逸的每一個動作,臉上的笑容漸漸深了。

    一碗參湯喝完,李湘弦牽過他的一隻手喃喃地說道:「爺,你知道嗎,當時奴一點力氣也沒有了,覺得自己就快要死了,可不知道為什麼,一聽到爺的聲音,奴就突然又有了力氣……………」

    楊逸含笑阻止她道:「仙兒是聖女,自然不會有事的,妳現在身子還弱,需要好好休息,別說太多的話。」

    「不嘛!這些說若不說出來,會把奴憋壞的。」李湘弦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連眉梢都帶著笑。

    「好吧,仙兒妳大概不知道,這天下著雪,為夫本來打算走慢些的,可一過天井關,這心裡就特別煩燥,特別記掛著家裡,便一路往回趕,這大概是光明神在顯靈吧,好巧讓我趕上了。」

    「幸好爺及時趕回來了,要不然我們娘倆恐怕就再也見不到你了,我們娘倆的命這回算是爺給救的。」李湘弦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一對眸子輕輕撲閃著,像兩顆藍寶石一般。

    「妳們娘倆也救了我的命。」楊逸這話太煽情,弄得李湘弦眼中水光氾濫,快要感動她哭了。

    他連忙改口說道:「不對,應該說咱們家大娘子差點要了咱們倆的命。這小搗蛋一點都不聽話,不但沒接仙兒妳這粟髮碧眼,老子不回來請她,她還擺架子不肯出來,真是該打!唉!可我又捨不得,我有種預感,這丫頭將來定是稱王稱霸的主兒,以後她兩個哥哥的日子只怕很難過啊,哈哈哈……..」

    楊逸一直希望有個像李湘弦一樣,長著粟髮碧眼的漂亮女兒,現在李湘弦倒是真生了個女兒,小模樣兒也討人喜歡,可頭髮和眼睛都是黑的,與楊逸的預期相差甚遠。

    李湘弦是知道他這份心思的,聽了他這番逗趣之言,她咬著下唇輕笑道:「這樣才好呢!老夫人喜歡這樣的,真長得跟奴這般模樣反而不好。」

    「誰說粟髮碧眼不好,只要是我的種,我娘她就喜歡,不用管她,可氣這丫頭沒出娘胎就不聽話了,將來指望她貼心看來難啊。」

    「爺,您別這樣,以後奴會好好教她,讓她做個孝順的女兒的。」

    李湘弦還真怕他對女兒有什麼不滿,細聲細氣地勸說起來。

    楊逸撫著她的臉頰笑道:「仙兒別多想,我不過是開幾句玩笑,妳還不瞭解我嘛。好了!仙兒妳真不宜多說話,先歇著,我去看看咱們的寶貝女兒再說。」

    前面的花廳裡,楊氏正在看著奶娘給長孫女餵奶,她一邊看一邊笑道:「哎喲,瞧這小人兒怕是餓壞了,吃了半天也不見飽。」

    十三娘在一旁答道:「還真是呢,瞧這小模樣比當初她兩個哥哥還能吃,不過婆婆放心,媳婦這就著人再找個奶娘,包管叫她吃飽就是。」

    十三娘穿著紫色小襖,頭梳同心髻,手上還抱著楊家二蛋,二蛋見自家大姐兒吃奶,吃得嘖嘖有聲,不禁哎哎呀呀地叫起來,他剛滿一歲,才剛斷奶不久,大概還記得奶水的味道。

    楊逸進廳見他手舞足蹈地鬧著要吃奶,不禁氣道:「這個沒出息的,再再鬧,看爹爹不打你屁股。」

    這威脅還挺管用的,二蛋一對烏溜溜的大眼睛盯著他,不敢再出聲了,楊氏怕他嚇著孩子,過來把二蛋抱過去說道:「咱們家鵠兒才多大?鬧騰些是平常事,你這凶神惡煞的樣子,把孩子嚇壞了可怎生得了。」

    「娘,我這不是希望他做個男子漢大丈夫嘛!」

    「男子漢怎麼了,男子漢就不吃奶了?當初你兩歲還沒斷奶呢,少來這兒胡說八道。」

    楊氏這話說得寧國公老臉通紅,這問題還不好分辯,再說分辯得了嘛?兩歲之前的事誰能記得,就算說你吃奶吃到六歲,也全得由老娘說的算。

    十三娘和茗兒在旁邊掩嘴直笑,對楊逸威脅的眼神直接無視。

    楊逸只得轉變策略說道:「娘子啊,咱們家大娘子明個兒要落臍帶炙囟腦門兒,走,咱們換個地方合計合計這事,別吵著孩子。」

    十三娘笑得更美了,那纖纖玉指隱入袖口之中,然後說道:「官人說得是,這事兒咱們著實應該合計合計。」

    「不不不!咱們還是在這兒說吧,正好娘親也在,這種事娘親更有經驗,咱們有什麼想不周全的,也好請娘親指正一下。」楊逸見十三娘手上的動作過於詭異,連忙改口。

    楊氏沒有發現異常情況,一本正經地說道:「這事兒是大意不得,苦參、黃連,還有豬膽、白芨杉葉、柏葉、楓葉這些煎湯洗兒之物自是少不得,還有明個兒親朋好友上門的必定不少,諸色飲食讓廚下多準備些,免得怠慢了客人。」

    十三娘顧得不找楊逸晦氣,連忙蹲身答道:「婆婆放心,媳婦都記下了,明個兒一定會安排妥當的。」

    按大宋時下的風俗,孩子出生的第三天,要給小孩落臍帶炙囟腦門兒,這個儀式雖然不像滿月的『洗兒會』那般隆重,但也馬虎不得,落臍帶炙囟腦門兒之前,要先用苦參、豬膽、楓葉等物煎湯,給嬰兒洗澡,使之不患瘡癬,辟邪去驚,保持皮膚滑澤。

    而這一天親朋好友也會給產婦送些膳食,有表示慰問的意思。當初十三娘生楊睿的時候,環州滿城百姓送來鮮蛋、雞鴨等吃食,正是出於這個風俗。

    以楊逸現在的身份地位,平時還有人千方百計地想上門送禮,明日來的客人必定不在少數。
匿名
狀態︰ 離線
512
匿名  發表於 2013-11-13 16:56:35
第511章 笏滿床

    快到年終了,政事堂每天都要召開宰執例會,總結一年的朝政得失,商討來年的工作計劃。

    楊逸回京後第一次來參加政事堂會議,便遇上審計司知事賀伯年來作審計報告。

    審計司雖為尚書省轄下,但賀伯年還是第一次進入這座神聖的大殿匯報工作,近距離面對劉太后和滿堂宰執,心情難免有些緊張,捧著文牘的手微微有些發拌,不過聲音還勉強能保持字正腔圓。

    「太后,各位樞相,各部提交上來的來年財政預算共計為一億九千六百二十六萬三千緡,經審計司認真審核,各部的財政預算不實之處甚多,因此共計削去六千一百萬緡………」

    具體的審計數據太長,由賀伯年一一念來的話,恐怕兩天也念不完,因此他也只是匯報一些大的預算支出。

    但楊逸聽到他一下子就削減去了六千一百萬緡,便知道各部提交上來的財政預算存在很大的問題。

    這是朝廷各部門第一次做財政預算,不免有些人存在試試水的心裡,虛報上來的成分肯定不少,但審計司一下子砍去這麼多,還是大大超出了楊逸的意料之外。

    這說明各部在來年的工作安排上,缺少開拓性的眼光,存在敷衍了事的心態。

    照此算來,明年朝廷的正常支出將只有一億三千萬緡,而根據戶部提交上來的財稅報告,今年歲入共計兩億八千多萬緡,不出意外的話,明年歲入將可能達到三億緡。

    如此一來,便會有大部分錢滯留在國庫裡,而現在大宋的經濟主要還是靠政府消費來拉動,太多的錢滯留在國庫,非常不利於經濟的持續發展。

    不過這份財政預算最終還得政事堂宰執仔細審議過後,由劉太后蓋上禦璽才能生效,同時考慮到明年北邊很可能有大戰,加上西北也不平靜,到時軍費方面必定會有龐大的臨時支出,楊逸便沒急著說此事。

    等賀伯年退出去,楊逸首先發言道:「太后,各位樞相,此次河東大地震,朝廷之前囤積在河東的物資已全部耗盡,為了不影響原定的戰略計劃,開春後仍須盡快向河東補足消耗的物資才行。」

    章惇等人聽後都點頭表示認可此事。

    劉太后平靜地說道:「此次楊卿前往河東賑災,一舉平定蒙奇甲之亂,及時安置了河東十多萬災民,使之不至於凍死餓死,楊卿辛苦了「

    楊逸起身一揖道:「太后言重了,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臣不敢言辛苦二字。」

    「楊卿,你此次前往河東賑災,雖有功勞,但也冒失之罪,你未得朝廷許可,擅殺河東轉運使向超然及一干涉案官員,造成了極為惡劣的影響,如今彈劾你的奏章足有百本之多,你可知罪?」

    「回太后,臣知罪。」楊逸也不多作解釋,一副任憑處置的樣子。

    劉清菁心裡不免有些氣苦。

    真論起來,楊逸犯下的可是僭越大罪,如今她的案頭還壓有數十份彈劾楊逸的奏疏,她選擇在政事堂上提出這事,就是想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

    畢竟這兒人少,章惇等人又和他交好,卻不曾想這冤家竟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無奈之下,她只好轉頭向章惇等人問道:「各位宰相,楊逸擅殺河東轉運使向超然,此事爾等覺得該如何處置?」

    蔡京和楊逸的關係最為密切,上次大宋鬧錢荒,還是楊逸幫他解圍的,此時他當先出言為楊逸辯護道:「太后,向超然私藏軍械,裡通外國,證據確鑿,這本是死罪,

    此案牽連到眾多官員,當時河東賑災工作又刻不容緩,楊大學士為穩定河東局勢,救十多萬災民於水火,將向超然等人按律問斬,情有可原。」

    劉清菁點點頭,轉而望向章惇,章惇徐徐開口說道:「楊逸雖然有功於朝,但擅殺一路大員,終是有違朝廷律法,老臣以為,此次楊逸功過相抵,不再封賞,再罰俸一年,以示懲戒。」

    只要不追究楊逸的僭越之罪,別的劉清菁沒多作計較,便按章惇的方案定了下來。

    楊逸心裡那叫一個氣啊,除了翰林大學士外,他身上還有一個樞密院都承旨的差遣,兩份俸祿加起來一年有三千多貫,換成人民幣的話那可是百萬元之多啊。

    這麼多錢被章扒皮輕輕巧巧一句話就給罰沒了,這還有天理嗎?

    章扒皮這回分明是故意整人,當初讓俺去河東的是這老傢伙,還說什麼河東就靠你了。

    狗屁!如今局面安定下來了,竟然和俺玩起了上屋抽梯的把戲。

    這也太黑了,這老傢伙分明是妒忌俺家錢多;

    楊逸左右不爽,我家是不差這幾千貫,可我容易嘛我?

    這風裡雪裡的趕到河東,還得自己親自提刀攻城,這多危險啊,如今平定了叛亂,安置好的災民,不但沒有一分功勞,還要罰去一年的俸祿,我成楊白勞了我。

    氣鼓鼓的楊大學士,在之後的會議中一言不發,偶爾望向章惇的目光也銳利得跟扔刀子似的。

    等到大家談完今天的政事,準備各自回衙時,楊逸才開口說道:「太后,此次臣在的河東審理向超然一案,得知向超然等人竟是以五十貫一枚的高價將手雷賣給遼國,也正是有了這樣的暴利,向超然等人才會鋌而走險;

    臣思慮了一下,遼國現在被長轄底步步緊逼,而我朝又不希望看到遼國太早潰敗,因此臣覺得朝廷不防適當的賣一些手雷給遼國,這是一舉三得的事,

    就算賣二三十貫一枚,也能給國庫增加一大筆收入,同時可讓遼國多支撐久一些。另外遼國有了與我朝交易的渠道,也利於杜絕諸如向超然之類的枉法行為。」

    前陣子大宋朝堂為了避免遼國敗亡太快,可謂是費盡周張,若賣些武器給遼國能讓它支撐久一些,這倒不失為一個好計策。

    樞密院使許將說道:「楊大學士的想法是不錯,然一但將手雷賣給遼國,遼國恐怕就能仿製出火藥來,這必將會對遼國目前的局勢產生重大的影響,真到那時,對我朝殊為不利。」

    楊逸立即解釋道:「許樞密使的顧慮雖然有理,但就算咱們不賣,也難杜絕向超然之流的私賣行為,而且即使遼國真仿製出了火藥,但沒有燧發槍,

    他們能製造出來的,也只是象手雷之類的防禦型武器,北方草原以騎兵作為戰為主,手雷只適合用作守城武器,起不到決定性的作用。因此咱們實在不必過於擔心。」

    楊逸前後費了不口水,終于說服章惇等人適當地賣些武器給遼國。

    這確實是一舉三得的事,並非他為了討越國公主歡心而刻意為之,實際上火藥這種東西是不可以長期保存的,與其讓人家從其他渠道弄去,還不如趁早多賺些錢。

    朝會散去,楊逸來到章惇的簽押房,剛想興師問罪,章惇卻先含笑說道:「任之啊,我聽說前幾日你喜得一千金,任之如今膝下也是有兒有女了,可喜可賀啊「

    常言說得好,伸手不打笑面人。

    不過,這慣例不適合楊逸。

    他目露兇光地說道:「章老頭,你也知道我膝下有兒有女啊?你說,我要養活一大家子,我容易嘛我,你一句話就把我一年的俸祿罰光了,這讓我這一大家子這一年吃西北風去嗎?」

    章惇笑而不語,硬是不接他這一茬。

    楊逸更氣,冷聲說道:「章老頭,你別得意,從今往後我一家子就到你家開飯去了。」

    章惇睥了他一眼,仍舊含笑不語。

    「好好好,章老頭你還刀槍不入了是吧?不過緊,我就不信小瑤子也刀槍不入,有他好瞧的。」

    心如鐵石的章惇聽了這句話,鬍子也不禁直打顫,他可再清楚不過,楊逸欺負起小輩來,那手段足以讓人堂皇結舌,自己那乖孫子這回恐怕有難了。

    「任之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家昨天給孩子落臍帶烙腦門兒,收的禮恐怕就不止一萬貫吧。」

    楊逸絲毫不懼,冷笑道:「收多少你管得著嘛,我家親戚多,我家親戚有錢,就算送個百萬貫又礙你什麼事?到目前為止,我家沒一個親戚靠我當官的,這說明我沒有以權謀私。」

    章惇聽了這話,不禁暗翻白眼,你倒是沒幫你家親戚謀官,那是因為你家根本沒什麼親戚。

    「任之啊,拋開你收人禮物不說,算算你那一家子,你娘親是三品誥命,你娘子是三品誥命,還有那叫什麼清娘的也得了個七品誥命,

    就連你那三歲的長子都領著七品的俸祿,你就算十年不領俸祿,還能餓得著你這一家子不成?」

    這不數不知道,一數嚇一跳,還真是呢,俺一家子領俸祿的真不少,想到這些,楊大學士一時心花怒放。

    罰吧,罰吧,罰了我一個,家裡還有四個呢,兩個三品,兩個七品,趕明兒每個月俺親自去糧料院領俸祿去,而且一領就領四份,我氣死你們。

    楊大學士大笑三聲,抬頭挺胸,邁著八方步出了尚書省,回到自己的學士院翹起二郎腿哼起小曲來。

    哼著哼著,楊大學士突然發現有些不對勁。

    不對,太不對了,俺家清娘,俺娘,俺妻,俺兒領著俸祿那也是俺以前憑著功勞賺來的,這不應該成為罰我俸祿的理由啊?

    好啊,章老頭,差點被你給忽悠過去了,你等著,看我怎麼收拾你那大孫子。
匿名
狀態︰ 離線
513
匿名  發表於 2013-11-14 01:24:29
第512章 上面和下面

    楊逸來到會仙酒樓,敲開越國公主入住的天字第一號房,那開門的侍女一見是他,連忙斂衽一福請他進去。

    進門是一個客廳,客廳左右各開有一個小門,裡面才是臥室,這天字第一號客房實際上是由一廳兩臥組成。

    廳中擺設無不極盡奢華,西域的地毯,日本的屏風,南海的珊瑚樹,牆上不乏名家畫,筆墨紙硯,經史子集裝飾其間,無一不精,無一不美。

    這樣豪華的客房,價錢自然也不便宜,一天要八百八十八貫。楊逸堂堂三品翰林大學士,一年的俸祿加起來也只夠在這兒住三天。

    楊逸進門沒看到越國公主,便問道:「大長公主殿下呢?」

    那侍女輕聲答道:「大長公主殿下在裡屋歇下了。」

    楊逸聽了有些好奇,他散朝就過來,算算時間現在該是下午四點左右,若是午睡此刻也該起身了才對。

    「大長公主殿下身子不舒服嗎?」

    楊逸邊問邊往裡走,那侍女未及作答,臥室裡已經傳出越國公主的聲音:「進來,我身子骨沒事,今天出去逛了大半天,回來覺得有些累了,便躺著歇息一下。」

    楊逸進去果然見她擁著厚厚的羅衾躺在床上,一頭秀髮散在香枕上,水潤的雙腮紅撲撲的。

    「特裡今天去哪裡逛了?」楊逸坐到床邊含笑問道。

    「豐樂樓,藩樓街,大相國寺,到處走走看看,好了,不說這些了,你答應我說服宋國君臣,賣我大遼軍械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特裡啊,我每次來你開口就是問這個,這也太煞風景了。」

    「你少來,我隨你來開封為的就是此事,不問這個問什麼?你若是敢騙我,看我敢不敢鬧到你家裡去。」

    楊逸用手指梳理著她的秀髮,呵呵一笑道:「隨你鬧,你若是不怕丟遼國的臉,我又有什麼好怕的呢?」

    越國公主不依地擰了他一下,催促道:「快說正事,我可等不及了,這會仙樓住一天房費就要上千貫,加上吃用,一天不少於兩千貫,我可沒錢住下去了。」

    「特裡你放心,這點錢我來幫你墊上總行了。」

    如今楊家光海船就有十六艘,往來佔城、麻逸、高麗、日本各國,陸上和遼國、西域、吐蕃諸部也有生意來往。

    還有易安葡萄酒,數千貫一瓶也是平常,每年光葡萄酒的收入就有兩三百萬貫,拋開這些日進鬥金的生意不說,光是最初開的那家三生樓,如今每天的純利潤就不下三千貫。越國公主這點住宿費對他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這可是你說的,快說,軍械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越國公主臉色稍霽,但始終不忘追問他有關軍械之事。

    楊逸也不願再逗她,便笑道:「本國公出馬,豈有辦不成的事,你可以派人去通知貴國駐東京的使節了,讓他去找鴻臚寺卿交涉一下,具體數額是手雷三萬枚,每枚二十貫,我朝可以幫運到瓦橋關,到時兩國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越國公主高興得一下子坐了起來,厚厚的錦被滑落下來,楊逸這才發現,她上身只穿著一件鵝黃色的肚兜,那酥胸前露出大片的雪膚,一道玉溝深不見底,粉粉膩膩,體香瀰漫。

    越國公主卻似沒注意到這些,非常興奮地說道:「你說的可是真的?真的只要二十貫一枚嗎?」

    也難怪,當初她和柳明談妥的價錢可是五十貫一枚,只有三千枚就要十五萬貫,如今整整三萬枚才要六十萬貫,這怎不教她欣喜若狂。

    「這個嘛,你若是願出五十貫一枚也行。」楊逸不失時機地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哈哈大笑起來。

    「算你這回還有些良心,不過就手雷嗎,不是還有燧發……」

    「停,燧發槍你提也別提,我大宋集舉國之力,每天也就造出那幾支,和神臂一樣,是絕對不可能出賣的,誰賣燧發槍誰就是賣國。」

    「好了,好了,我不提就是,瞧你急的。」越國公主也知道,燧發槍是不可能買得到的,據說如今大宋造出來的每支槍管上都刻有編號,哪怕是報廢品,也一定要回收,這樣的絕密武器,是不可能賣給別國的,能得到三萬枚手雷,這已經大大超出她的預期了。

    她連聲吩咐那侍女道:「都聽見了嗎?快讓人去告知蕭固,讓他去宋國的鴻臚寺卿洽談此事。」

    那侍女領命出去,楊逸突然壞壞地笑道:「特裡,你不冷嗎?快,我幫你捂捂。」

    越國公主這才注意到自己上身露了起來,胸前那高聳的雙峰彷彿就要將那薄薄的肚兜撐裂了,頂端兩顆突起清晰可見;她一下子拉起錦被,將那無限的春光蓋住,對楊逸嗔道:「討厭鬼,見面就沒想好事。」

     「公主殿下,話可不能這麼說,我本來沒想幹壞事來著,可你自己把這迷死人不償命的春光露出來,只要是個男人就忍不住想……」楊逸一邊說話,一邊往她被窩裡鑽。

    「你要幹什麼,你敢胡來,本公主可要叫人了,快滾下去。」越國公主說著用力一推。

    楊大學士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推到床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哎呀,疼死我了,公主殿下,我懷疑你一直就是對我使美人計,這河還沒過完呢,你就開始折橋了,公主殿下你也太狠了你。」

    楊逸一邊揉著自己屁股,一邊爬起來,臉上怏怏不樂,活像個受氣的小媳婦。

    越國公主被他豐富的臉部表情逗得噗哧一笑,一時百花綻放,春光明媚。

    楊大學士氣腦了,呼的一下把她身上的被子給掀了起來,越國公主驚呼一聲便要來搶。

    她成功了,可等她成功把被子搶回去後,卻發現楊大學士同時也在被子裡了,一手正緊緊地摟住她的腰肢,一手攀向她那豐盈的酥胸……

    「嘿嘿,公主殿下,今個兒我可是使出了渾身解數,才幫你爭取到了三萬枚手雷,正所謂投之以桃,報之以李,你說,你是不是也應該使出渾身解數來回報我啊。」

    「你無賴,你快滾下去……唔……」

    「嘿嘿,這可是你說的,今天我滾下面,那就該公主殿下在上面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514
匿名  發表於 2013-11-14 01:24:56
第513章 拿清娘沖喜

        楊逸一路將越國公主送過黃河,看著她的一隊人馬消失在風雪那頭,心情不免有些落寞。他本想留越國公主在東京過年的,只是越國公主牽掛上京,留也留不住。

        風雪正蒼茫,

        野寺鐘又殘。

        恨別郎歸去,

        故國戰猶酣。

        聽著越國公主自風雪那頭傳來的歌聲,楊逸不由得發出一聲長嘆,戰爭對女人來說確實太沉重,站在越國公主的位置上,遼國一但敗亡,像她這樣的皇族女子,往往就要淪為任人蹂躪的玩物。

        從高貴到低賤,從萬民傾慕到任人作賤,心靈所要隨的摧殘要比平常人強烈千百倍。而越國公主偏偏還是個有責任感的女人,真到了那一步,必定更加痛苦。

        楊逸回到京城時,本來心裡還有些寡寡的,行到皇宮的東角樓,正準備進入景明坊,便見馬漢卿從後面打馬追上來。

        「大人,西北吉報。」

        由於要避皇帝名諱,不能再用『捷』字,所以現在大宋統一將『捷報』稱之為『吉報』。

        楊逸聞有吉報,欣然問道:「哦,快說,是什麼吉報?」

        「大人,種建中將軍說服阿柴、脫思麻、羌塘三部,由姚古將軍掛帥,率領三部計一萬六千人馬翻越崑崙山麓,沿白玉河北下,突襲于闐城,據說大軍攻進城時,城中的黑汗軍尚示反應過來,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好樣的!哈哈哈。」楊逸聽得心頭快活,不由大笑幾聲,倆人回到景明坊楊家,一邊往裡走,楊逸一邊問道:「此事上報政事堂了嗎?」

        「回大人,已經上報了。」

        「那就好!快說,後來如何。」

        「于闐一失,黑汗舉國振動,駐守約昌城的阿克莫爾緊急分兵回援,疏勒方面也派出二萬援軍。姚古將軍作勢向北突入西州回鶻領地,將阿克莫爾的援軍騙過去後,再突然向東殺回,半夜路過約昌城時,還去佯攻了一個時辰,直到種將軍率領四千禁軍及黃頭回鶻人馬前去接應,如今各部大軍已安然回到黃頭回鶻領地。」

        「好好好,神兵天降,攻人不備,再聲東擊西,幹得漂亮。」楊逸再次大聲誇讚,種建中他們這次行動,讓楊逸不由得想起後世紅軍翻越大雪山的壯舉來。

        要翻越崑崙山麓其難度絕不亞於翻越大雪山,特別是在這寒冬季節,更是難以想像。

        但所謂的奇兵,要的就是超乎常人的想像,也難怪姚古大軍進城了,于闐的守軍還茫然不覺。

        于闐城就是後世的新疆和田,位於崑崙山北麓,以盛產白玉聞名於世,曾是于闐國的都城,西通疏勒,東接善鄯,是南絲綢之路上的名城。

        種建中他們突襲于闐,確實是神來之筆,這無異於重重地敲了黑汗國一記悶棍,你要攻打北面的西州回鶻,我就先攻下南面的于闐城,下手比你還快還狠。

        「當初讓種建中和姚古鎮守玉門關,主持西域之事,總結算沒看錯人,哈哈哈,這回我倒要看看哈桑還狂不狂。」

        上次攻下約昌城,黑汗國主哈桑不但沒服軟,還叫嚷著要東征,大宋現在治河工程還沒結束,否則恐怕已經先收拾他再回頭來料理遼國了。

        馬漢卿也一臉笑容地說道:「大人,這回黑汗王哈桑除了和我大宋和談,想來沒別的選擇了。」

        「這話現在還言之過早,不過經此一戰,哈桑就算心有不甘,執意要攻打西州回鶻,必定也不敢再全力以赴了,他總得顧著南面的于闐等城會不會再被來上一下,哈哈哈……..不過可惜了。」

        「大人,可惜什麼?」

        楊逸嘿嘿笑道:「可惜西黑汗國路途遙遠,否則再聯合西黑汗從背後給哈桑來上一下,那樂子可就更大了。」

        馬漢卿聽了這話便深思起來,略有所得後說道:「大人,東黑汗國和西黑汗國雖是同宗,但幾十年來一直爭戰不休,雙方結下的血仇難解難分,以前西黑汗國勢弱,為了防止被東黑汗國吞併,只能依附於塞爾柱國。如今東黑汗一但被我大宋、及西州回鶻等各部牽制住的話,我估計就算咱們不聯絡西汗國,西汗國也未必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

        楊逸頷首道:「漢卿言之有理!如今西面的塞爾柱國內亂,桑賈爾與其兄弟之間爭權奪利,東面的哈桑再被咱們牽制住的話,確實是桃花石汗最好的機會,只是不知道他有沒有這份眼光和魄力,趁機坐大,不管他了,等咱們大宋收拾完北面的遼國,回頭一併踩到腳下就是,哈哈哈!」

        大宋現在確實有睥睨天下的本錢,一但浩大的治河工程結束,將會像一隻脫困的猛虎,長嘯於林,百獸雌伏。

        到時即便在北面和西面同時開戰,也絕對不悚誰。

        倆人正開心地聊著,大門處突然跑進一個馬家的小廝,氣喘吁吁地叫道:「老爺,老爺,不好了……不不不,是好好……好事!」

        楊逸見那小廝語無倫次,一下不好了,一下好好好,忍不住又大笑起來,馬漢卿老神在在地斥道:「像什麼話,天塌下來了不成?有事慢慢說。」

        「老爺,夫人要生了……..」那小廝大喘了幾口粗氣,終於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剛才還老神在在的馬漢卿,屁股頓時像人針刺一樣,整個人忽然彈起來,往外就跑,楊逸彷彿被感染了,也跟著拔腿就往外跑。

        跑出十來步,楊逸突然驚醒,不對啊,這回又不是我家娘子生小孩,我幹嘛跑啊?

        哎喲喲!都是被那搗蛋的女兒害的,如今一聽說生孩子,就條件反射似的緊張得不得了。

        「漢卿,漢卿,你等等,我問你,都請好穩婆了嗎?」楊逸又追出幾步,對向馬漢卿的背影大喊道。

        「大人請了,請了八個………..」馬漢卿連馬也沒騎,他家離楊家不遠,就那麼飛奔回去了。

        楊逸卻石化在了原地,嘴裡喃喃地念叨著:「八個?請了八個?接生需要這麼多穩婆嗎?這是要仗著人多硬拽出來不成?」

        十三娘她們被前院的叫喊聲驚到,紛紛出來察看,聽了楊逸的片言隻語,好奇地問道:「官人,拽什麼?」

        「哎呀,娘子啊,妳景明雙璧又快重出江湖了!快快快!妳快過去看著點,若是有需要,立即派人回來叫我。」

        「官人,什麼景明雙璧?到底怎麼回事你先說清楚啊!」

        楊逸順手往十三娘腦門上一彈,哈哈笑道:「花木蘭要生了!這不是景明雙璧又快要重出江湖了嗎?漢卿一個大男人,估計什麼也不懂,娘子快去馬家看著點,快去快去!」

        十三娘捂著腦門嬌嗔道:「官人你早說清楚不就行了,茗兒快備車。」

        「哦。」茗兒應一聲連忙去準備車馬。

        十三娘上了車,才掀起車簾對楊逸哼道:「官人,妾身可記下了。」

        「記下什麼?」

        「哼,你彈得人家腦門疼死了,等妾身回來咱們再慢慢算這筆賬。」說著她俏生生地從袖口摸出一根繡花針,捏在手上對自家官人比了比。

        楊大學士心裡一咯噔,臉色煞白,他急中生智地叫道:「娘子,娘子,為夫突然想起學士院還有許多事要忙,今晚怕得宿在學士院了。」

        蘇小妖把頭從車裡探出來,溫婉一笑道:「沒關係,官人有事就去吧。」

        「娘子萬…….福」楊大學士興奮之下,差點把『娘子萬歲』的口號喊出來,還好及時剎住了。

        「嘻嘻,那等官人明天回來,咱們再算今個兒的賬也行,不過妾身那時要算點利息哦。」

        「啊!利息?」楊大學士還想辯解一番,十三娘坐著馬車已經去遠了。

        他心裡默唸著『利息』兩字,真是左右為難,去學士院吧,明天要算利息,不去吧,今晚就得受刑,是逃得一時好一時呢,還是…..

        他還沒想好怎麼辦,便見清娘帶著小艾從外頭回來,她頭上梳著雙丫髻,上身穿著毛茸茸的白貂小襖,下身配一條荷色繡花長裙,手上拿著一個小巧的手爐,娉娉婷婷,約略女兒腰弱如三月楊柳枝。

        「楊大哥,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見楊逸怏怏不樂的樣子,清娘連忙過來問道。

        「現在倒沒什麼地方不舒服,只怕今晚…….唉!真是禍福無門,唯人自召。」

        清娘立即就知怎麼回事了,嘻嘻笑道:「楊大哥,你是不是又做了什麼壞事,被晴兒姐姐發現了。」

        楊逸攬住她的香肩往後院走,嘴裡嘆道:「清娘啊,妳怎麼能這麼想呢?楊大哥我可是好人,什麼時候……..」

        「不對,楊大哥以前一直說自己是壞人來著,嘻嘻!」

        楊大學士一時語塞,倒也是哦,以前老標榜自己是壞人,這下好了。

        「清娘啊,話不能這麼說,壞人也不可能什麼時候都壞嘛,總有好的時候,實話告訴妳,我今天真沒做什麼壞事。」

        「那晴兒姐姐為什麼要治你呢。」

        「我剛才順手給了她個腦錛。」

        「嘻嘻…….楊大哥放心吧,晴兒姐姐才沒那麼小氣呢。」

        「光這事我也不怕,只是我擔心她是借題發揮,呃……..那個嘛,我今天去送了個人,妳睛兒姐姐閨密遍京城,我怕有人向她告密了,所以她才……..」

        「送人?哼,我明白了,這就是說楊大哥還是做壞事了,那人家就幫不了你啦。」

        「別,清娘啊,妳看妳也長成大姑娘了,要不…...要不今晚咱們……..呃,那個…….就當是給楊大哥沖沖喜……..」

        「呀!楊大哥你壞死了,你壞死了,哼,等下晴兒姐姐回來,人家一定告訴晴兒姐姐去。」

        「…….」
匿名
狀態︰ 離線
515
匿名  發表於 2013-11-15 00:42:10
第514章 微服私訪

    一夜的風雪,讓整個皇宮變得銀妝素裹,分外妖嬈。

    楊逸手上拿著一本《論語》,和趙捷在御花園裡慢步而行,他徐徐地誦道:「子曰: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

    趙捷學他將雙手負在背後,一付小大人的樣子,楊逸對此已見怪不怪,這小傢伙向來喜歡模仿他,他權當沒看見;

    這可憋壞了跟在後面侍候的小菊她們,一個二個想笑又不敢笑,乾脆都把臉別到一邊去,來個眼不見為凈。

    「陛下,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君主以道德教化來治理國家,就會像北極星那樣,自己居於正確的方位,而群星都會環繞在它的周圍,換而言之,就是說君主如果實行德治,就能讓天下人心服,群臣百姓就會自動拱衛著你。」

    「恩師,我記下了,恩師,我聽娘親說你家住在皇宮東邊的景明坊是嗎?我還聽說景明坊有座豐樂樓,比皇宮還高是嗎?恩師,上次我和娘親去西京祭陵,看到街上好多人,真好玩……」

    「陛下。」

    「恩師,我……………」

    楊逸負著雙手府視著他,小傢伙也負著雙手仰望著他,一對大眼睛骨碌碌地轉著,小菊她們那邊終於傳出悶悶的笑聲。

    「陛下,我讓你出御花園來邊走邊聽,不代表就允許你不專心聽講。」

    「可是恩師,這些我真的記得了,你都講了快一個時辰了,你給我講講宮外好玩的事好嗎?」

    「陛下,這樣吧,只要你能把我講的課背出來,我不但給你講宮外的事,還答應帶你出去玩一回。」

    「真的?」趙捷高興的蹦了起來。

    被楊逸一瞪,他立即被打回原形,從重負起雙手,搖頭晃腦地背道:「子曰: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子曰:《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子曰: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子曰:吾十有五而志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孟懿子問孝。子曰:無違。樊遲御。子告之曰:孟孫問孝於我,我對曰,無違。樊遲曰:何謂也?子曰:生,事之以禮;死,葬之以禮,祭之以禮。孟武伯問孝。子曰:父母唯其疾之憂。」

    楊逸見他果真能一字不差的把講過的課文背出來,不禁老懷大慰,小傢伙才四五歲,能背出來已經很不錯了,楊逸也不求他全部能理解透徹。

    趙捷見他臉色微霽,再次催促道:「恩師,我都背出來了,子曰:道千乘之國,敬事而信。恩師答應帶我出宮玩的,你可不許言而無信。」

    楊逸見他竟會斷章取義用聖人言來「威脅」自己,不禁啞然失笑。

    孔子的原話是:道千乘之國,敬事而信,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

    這句話翻譯過來就是說治理擁有千輛兵車的大國(春秋五霸之一的晉文公也只有七百乘,千乘之國在當時來說確實是大國了),就應當嚴肅認真、恭恭敬敬的對待自己所從事的工作;講求信用,而不欺愚百姓;節省開支,不奢侈浪費;正確的使用官吏,役使老百姓應該在農閑時間。

    這句話通常是用來告誡為政之人不要失信於百姓,很少有人用來告誡某個人要守誠信的;

    趙捷只讀過《論語》,所以只能想到這句和誠信有關的話,這麼斷章取義用來,倒也勉強說得通;

    關鍵是他會扯聖人言充大旗這一點,讓楊逸十分驚喜,這說明俺教導有方,兒子聰明啊,聖人之言,放之四海皆準,可這是時下最好使的武器。

    楊逸老懷再次「大慰」之下,欣然說道:「我答應陛下的事,自然不會食言,這就帶陛下出宮玩耍一回。」

    「太好了,恩師,咱們再走。」

    「噓,此事聲張不得,再說陛下你穿這衣服出去可不行,讓小菊她們帶你去換身平常的衣裳,咱們再悄悄地出宮。」

    趙捷連忙轉頭去催促小菊,小菊卻犯難了,嚅嚅地說道:「寧國公,這………官家要出宮,這事是不是先稟報太后得知,以免太后過後怪罪下來。」

    「那你就帶著陛下一起去稟報吧,我在這兒等著就是。」

    楊逸料想由自己的帶兒子出宮玩耍一回,劉清菁當不至於阻攔。

    果然,一柱香之後,小菊帶著趙捷回來時,小傢伙已經換了一身沒有繡龍的裘衣,頭上還戴著一頂斑駁的虎皮帽,把小臉都包住了,只留一個鼻孔和兩隻眼睛骨碌碌地轉著。

    楊逸將他抱上車,後面跟著二三十個便裝班直禁衛,一行人出了東華門,往南行至皇宮東角樓下的十字街口,從這兒往南去是薑行,往西自然就是皇宮正門宣德門了,往東去就是潘樓街,而景明坊與皇宮並排,就處於潘樓街與東華門大街(俗稱高頭街)的九十度夾角之間。

    楊逸帶著趙捷逛上了最為繁華的潘樓街,街口處是一家鷹店,店中鷹鶻撲騰鳴叫著,小傢伙見什麼都覺得新奇,立即就鬧著楊逸給他買一隻鷹。

    這怎麼行,架鷹溜狗乃紈絝子弟的專長,楊逸嚴詞拒絕了,小傢伙只得怏怏地跟著他走,走過去皆是賣珍珠、帛段、香藥的鋪席,勾欄瓦子裡到處是人,各種商品琳瑯滿目。

    如今臨近冬至,街上許多地方還搭起了高臺,臺上演出百戲雜耍,還有些歲的孩子表演相撲,引來臺下看客陣陣的喝彩聲。

    小傢伙再不肯坐車了,楊逸只得牽著他的手下車走走看看,可憐的孩子,這還是他第一次有機會逛街市呢,看得目不暇接,嘴裡問個不停,這是什麼?那是什麼?答得楊逸嘴巴都快冒泡了。

    看到臺上兩上小孩在表演相撲,他躍躍欲試地說道:「真好玩!恩師,讓我也上去玩一會兒好嗎?」

    「捷兒,這可不行!人家這是表演討賞的,你上去了人家就表演不成了,表演不成就沒賞錢,沒賞錢今晚就沒飯吃。你說,能讓你上去嗎?」

    「那我賞他們好了。」

    「你有錢賞人家嗎?」

    小傢伙連忙在自己身上亂摸,結果自然是一文錢也摸不出來,一雙眼睛撲閃兩下,然後乾巴巴地望著楊逸。

    「別望我,望我也沒用,我也沒帶錢。」

    「恩師。」

    「好了,好了,這兒真不行,不過等下你隨我回家,我家裡有兩個小搗蛋年紀和你差不多,等下你和他們玩好了。」

    「太好了,謝謝恩師。」趙捷再次高興得蹦起來。

    街上人多,楊逸怕他有個閃失,乾脆把他背到背上,從潘樓街西方邊逛到東邊,吃的玩的買下了一大堆,有六個侍衛身上都掛滿了東西,這一趟轉過來後,小傢伙催促他回家了。

    楊逸心卻在想,這老大急著去找老二PK,這會不會打成仇人呢?
匿名
狀態︰ 離線
516
匿名  發表於 2013-11-15 00:42:28
第515章 雙龍會

    楊逸帶著老大回到家,他背著手走在前面,小傢伙同樣學著他背著雙手,略略落後半步,爺倆邁著四方步,像兩隻高頭鵝悠哉遊哉地進了自家大門,家裡的丫環小廝看得眼珠子掉了一地。

    行到二進的花廳門前,茗兒端著一碗冰雪冷元子剛好從曲廊那邊轉出來,第一眼瞧見這爺倆,立即就被懾住了,小傢伙雖然肖母相,但那神態和動作跟楊逸就像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

    哐啷一聲,茗兒手上的碗摔在地上,冷元子滾了一地。

    「茗兒,怎麼了?怎麼毛手毛腳的?」

    「對啊,你怎麼毛手毛腳的?要是被我娘親知道,你要被打板子的。」

    後面這句自然是小皇帝說的,那口氣還在盡量模仿著楊逸。

    楊逸低頭瞥了他一眼,他也正好望向楊逸,爺倆都是面無表情,很酷。

    楊逸先眨了眨眼,小傢伙也立刻用力地眨一下眼睛;

    楊逸揚揚下巴,他也跟著很驕傲地揚揚下巴。

    噗哧,茗兒那邊傳來一聲忍俊不禁的失笑聲,楊逸爺倆聞聲齊齊望向她,茗兒收起笑意,若有所思地走過來,湊到楊逸跟前輕聲問道:「姑爺,這孩子是誰?」

    茗兒的語氣聽起來有些緊張,問完之後她忍不住又瞄了趙捷一眼,然後目光再轉到楊逸臉上,顯然是正在作著對比。

    楊逸啞然失笑,茗兒大概是把小皇帝當成俺和外面的野女人生的孩子了,如今突然領回家來………呃,這個嘛,嚴格算起來,似乎茗兒想的也沒錯,這確實是俺和外面的女人生的孩子……

    楊逸本想戲弄茗兒兩句,結果表情為之一僵,調戲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他正了正神色說道:「茗兒啊,瞎想什麼呢,咱們家鐵蛋呢?趕緊把鐵蛋叫出來,告訴他,有人打上門來了,讓他趕緊抄傢伙出來迎戰。」

    「姑爺,你……」茗兒被楊逸瞪了一眼,不敢再糾纏,只得答道:「大郎他們在西廂聽蕭先生講課呢。」

    「恩師,西廂在哪?」小皇帝躍躍欲試,有些迫不及待了。

    「隨我來。」

    爺倆再次負起雙手,邁著鵝步向西廂行去。

    小皇帝走到半道上,突然回頭對那幾個身上掛滿小零碎的侍衛叫道:「你們快跟過來,把我的東西都帶上。」

    幾個侍衛不敢怠慢,連忙跟上。

    西方廂裡,鐵蛋、虎子正乖乖地坐在小幾前聽蕭憶講《論語》,連乖巧甜美的小梨也在。

    楊逸請蕭憶先把課停下,鐵蛋立即跑過來抱著他的腳,指了指趙捷問道:「爹爹,他是誰?他怎麼學爹爹走路呢?」

    「睿兒何不自己去問他呢?」

    鐵蛋一向也是個稱王稱霸的主兒,何況這兒是在自己家裡,雖然趙捷明顯比他高出半個頭,他卻也不悚,轉過身去向趙捷問道:「你是誰?你幹嘛要學我爹爹?」

    趙捷好奇地打量著鐵蛋,他學著楊逸剛才的樣子驕傲地揚了揚下巴答道:「他是我恩師,我當然要學他呀,我叫趙捷,你叫什麼?」

    「我叫楊睿。爹爹叫我鐵蛋,娘親叫我大郎,大媽媽叫我乖孫子,你想怎麼叫就怎麼叫。」

    楊逸聽了鐵蛋這番話,真個是哭笑不得,鐵蛋大概想擺一下酷,覺得自己名號多威風,就全說出來了,可這………

    楊逸越想越氣,差點想上去給他一個腦錛,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前面三個叫法倒也罷了,可最後一個,讓趙捷叫你乖孫子,反過來我豈不得管他叫爹?

    幸好趙捷對「鐵蛋」似乎比較感興趣,很快答道:「那我就叫你鐵蛋好了,你能告訴我鐵蛋是什麼嗎?」

    「鐵蛋就是我呀,你怎麼笨笨的。」

    蕭憶本來聽了趙捷這個名字,神情有些緊張,這會兒再聽倆小這番對答,不禁和楊逸偷偷直笑。

    「你才笨呢,乖孫子那是大媽媽叫的,我大媽媽也這麼叫我。」趙捷認真地教訓了楊睿一番,回頭對那幾個侍衛叫道:「你們把我的東西都拿過來,送給他們好了。」

    趙捷很慷慨地指指楊睿和小梨他們,然後接著對楊睿說道:「我把好玩的東西都送給你們了,你要陪我玩相撲才行。」

    誰知鐵蛋並不領情,他看也沒多看趙捷那些東西,很傲氣地說道:「這些東西我早就有了,才不要你的呢,不過你陪我玩可以,但是你不許欺負小梨妹妹,否則………」

    鐵蛋說到這又打量了一下趙捷的塊頭,大概是覺得自己打不過人家,便改口說道:「否則我讓虎子哥打你,虎子哥很利害的。」

    虎子聽到召喚,立即蹭蹭跑過來護在鐵蛋面前,他比趙捷大了三四歲,整整高出趙捷一個頭,趙捷氣勢一弱,不由得向楊逸望來。

    「怎麼?捷兒怕了?」楊逸再次揚揚下巴。

    趙捷見他這個動作,頓時像打了雞血一樣,變得雄赳赳氣昂昂,高揚著頭說道:「恩師,我才不怕呢!我一定要贏他。」

    他說著用食指往虎子胸膛一點,頗有幾分王者之威,楊逸看得哈哈大笑。

    「好了!今天讓你們玩一天。去吧!睿兒帶著你捷哥哥去玩一下。虎子,你過來一下。」

    虎子蹭蹭又跑來了,納頭便要下拜,楊逸一把定住他的腦袋笑道:「今個兒就不用拜了,虎子你聽好了。」

    「請師傅吩咐。」

    楊逸指著趙捷對他輕聲說道:「他也是師傅的弟子,算是你的師弟,等下他讓你跟他相撲,你儘管陪他玩,不過注意點輕重,別真把人打傷就行了,明白了嗎?」

    「師父,虎子記下了。」

    「去吧!」

    愛玩是孩子的天性,這下不用在房內聽課了,四人頓時嘰嘰喳喳地出房,由鐵蛋帶著往後院去了。

    蕭憶眼看四人遠去,連忙過來向楊逸問道:「國公,你怎麼把官家給帶回來了?這可如何使得?」

    楊逸淡淡地答道:「這有什麼使不得,官家在宮裡連個玩伴也沒有,每日接觸的盡是些婦人和閹人,長此以往,只怕將來長大之後,也是一身陰柔之氣,這豈是人主之相?我讓他不時出來接觸一下宮外的人事,這對他有利無害。」

    蕭憶一嘆道:「國公所有思所想,自然沒錯。可國公這樣私自帶官家出宮,一但為朝中百官得知,定然又是滿朝沸騰,到時只怕平時與國公交好的官員,都會一齊上表彈劾國公啊。」

    這一點楊逸也知道,朝中百官誰不盯著皇帝,真讓人知道此事,一定會彈劾他教壞皇帝,甚至會直接彈劾趙捷玩物喪志。

    特別是知道他帶小皇帝回來、和自己兒子玩的話,這就更加不得了,誰不知道和小皇帝成為兒時玩伴的話,將來前途必定不可限量,呂不諱那奇貨可居的典故誰沒聽過?

    但這終究是自己的兒子,若任其長於婦人之手,將來連點男子漢氣概都沒有,陰柔寡斷,那怎麼行。

    「多謝蕭先生提醒,以後我自會多加注意的。」

    蕭憶聽了楊逸這話,便知道楊逸是鐵了心這麼做了,他只得轉變策略說道:「國公,這一次也就罷了,只要不走露風聲,或許還能風平浪靜,可若是再有下次…這世上可是沒有不透風的墻啊。」

    「蕭先生可是另有想法?」

    「國公啊!經常帶官家出宮著實不是好辦法,若是國公擔心官家長於婦人之手,將來於國於民不利的話,何不想法讓小公子他們進宮陪官家讀書,若是由太后下旨,多選幾個同齡童子一起,到時百官便不能再將矛頭指向國公一個人了。孩子之間喜歡相互模仿,小公子他們有機會接觸外界,有小公子他們做榜樣,官家的性格將來便不至於太陰柔了。」

    蕭憶的話,讓楊逸想起了滿清的康熙來,他對滿清雖然沒什麼好感,但康熙的成長經歷有許多地方卻是值得借鑒的;

    在十來歲擒殺鰲拜時,康熙靠的就是一幫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而這些玩伴對他的成長絕對起到一不小的良性作用。

    現在趙捷才四五歲,目前看上去雖然沒偏向陰柔的傾向,但在他這年齡段性格尚未定型,誰知道將來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一個有為的君主或許不需要超人的智慧,但一定不能是優柔寡斷的性格;

    楊逸自出任趙捷的老師以來,在塑造他性格方面花的心思比教授他知識所花的還多,一直盡力培養他的動手能力和判斷能力。

    趙捷性格好動,楊逸一直沒拘束他,甚至講課時也依著他的性子在禦花園裡邊逛邊講,都是出於這樣顧慮。

    「蕭先生言之有理,受教了!」

    「國公言重了!僚屬當不得,當不得,國公還是早些將官家送回宮的好,免得……」蕭憶還沒說完,外間便傳來了兩聲咳嗽。

    老丈人蘇頌赫然出現在了門口,楊逸和蕭憶連忙上去行禮,蘇傾順了順氣,沉聲問道:「官家呢?」

    「這………」

    「這什麼這?你這混賬東西還無法無天了你!你知不知道此事有多嚴重?你……你是想氣死老夫是嗎?」

    楊大學士陪著小心答道:「岳父大人,出來的時候,小婿讓官家裝扮了下,走的是東華門……」

    「你這混賬東西,這種事情能瞞得了人嗎?你給我立即把官家安然送回宮去,少了一根汗毛看我不打死你這混賬東西。還不快去!難道你要等朝中百官一齊找到你家才動彈嗎?」

    「是是是,岳父大人息怒,小婿這就按您的意思辦。」

    英明神武的楊大學士爺倆進門時邁著四方步,八風不動。

    出門時卻是躡手躡腳,東張西望,父子倆有如過街的老鼠,抱頭鼠竄不已。
匿名
狀態︰ 離線
517
匿名  發表於 2013-11-15 00:42:46
第516章 罰我俸,虐你孫!

    長達一個月的年假到了,大宋官員的福利本來就好,如今國庫豐盈,過年時對百官的賞賜自然也更豐厚一些。

    楊逸被罰俸一年,但這「年終獎」卻沒少他的。

    貂衣玉帶什麼的不在話下,趙捷念他這個「恩師」辛苦一年,悉心教導,賜下的財物不下於萬貫,但這不代表章瑤就可以脫難了。

    宜露坊裡,蘇東坡、周邦彥、晏幾道、蘇家五郎、張擇端、李唐、段和譽等人各自據案而坐,一面飲酒笑談,一邊看楊逸和章瑤投壺。

    章瑤投完一箭,得意洋洋地說道:「楊叔,該你了。」

    楊逸苦著臉,望了望章瑤役入壺中的那支箭,神情十分凝重,他用左手攬住左手的大袖,瞄了又瞄,在鼓點快盡時才匆匆忙忙把箭投出,結果這一箭又是連壺嘴都沒碰著。

    「不玩了,不玩了,今天身上的錢全輸光了。」

    章瑤素知他箭術不好,果然這投壺遊戲也差勁得很,他哪裡願放過這個狠宰肥羊的機會,不依不饒地說道:「楊叔怎麼能言而無信呢,咱們說好了要投十箭的,如今才投三箭,楊叔說不玩不就玩了,這未免有些說不過去。」

    楊逸瞪了他一眼哼道:「你當我傻啊,你三箭全中,我一箭沒中,再玩下去這不是明擺著給你送錢嗎?不行,咱們改玩點別的。」

    章瑤急了,連連擺手說道:「不行不行,今天就玩這這個了,楊叔乃堂堂國公之尊,豈能言而無信。」

    坐在上首的蘇東坡難得看到楊逸吃癟,也樂呵呵地笑道:「任之啊,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快投,快投。」

    蘇家五郎平時被楊逸欺負多了,此刻也跟著起哄道:「就是就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姑父大人可不能出爾反爾。」

    各人都樂呵呵地笑著看戲,似乎每個人見楊逸吃癟都很開心。楊逸無奈,只得和章瑤投完十箭,結果他只投中兩箭,章瑤投中了八箭,這麼算下來。他還輸六箭,每箭五十貫,一下子就輸去了三百貫。

    章瑤得他當面點清錢後,笑得合不攏嘴。

    「楊叔,要不咱們再來十箭?」

    楊逸瞪了他一眼。坐回自己的位置抄起酒壺傾了一大口,似乎不這樣便不解氣。

    章瑤本著宜將勝勇追窮寇的宗旨,手上捏著那三百貫笑嘻嘻地說道:「就知道楊叔小氣,才輸三百貫便不敢玩了。」

    楊逸冷笑道:「少跟我來這種激將法,要是再遠五步,你敢玩嗎?」

    「有什麼不敢的。」

    「一百貫一箭。」

    「敢。」

    「兩百貫一箭。」

    「只怕楊叔輸了會心疼。」章瑤以為他要用空城計嚇退自己,真是一步不讓。

    楊逸仍不為所動,尤自嘲笑道:「我輸了至多是心疼點,只怕你輸了賠不起。」

    「這個不勞楊叔費心。來來來,咱們也別光說不練,小侄先來。」章瑤生怕他反悔,屁顛屁顛地跑過去先投了一箭,這距離比剛才遠了五步。他投壺的準頭可就差遠了,第一箭就投偏了。

    不過章瑤一點也不擔心,楊逸剛才離得那麼近,十箭才中兩箭。這會兒多遠五步,更是想都別想。

    楊逸也起身拿過一根箭。先不投,轉頭對章瑤說道:「兩百貫一箭,願賭服輸。」

    章瑤為之一窒,突然隱隱感覺像是上當了,楊逸見他猶豫,立即把箭丟下拍拍手說道:「不玩了。」

    「嘿嘿,玩,怎麼不玩?楊叔請,小侄願賭服輸就是。」

    楊逸也嘿嘿一笑,對在場的眾人說道:「請各位做個見證,這小子若是耍賴的話,咱們一起將他逐出京城去。」

    蘇家五郎立即搶答道:「姑父大人放心,逐人之事包在我身上,您說從哪個門逐,我就從哪個門把他逐出去。」

    大宋賭風極盛,即便像蘇東坡這些大文人,與人關撲玩樂也是常事,蘇東坡本來也想湊個熱鬧的,只是楊逸把投壺距離定得這麼遠,他年老體衰,只能望洋興嘆了。

    楊逸團團一揖笑道:「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各位誰要下來試試手氣?若是贏了,到時我一併掏錢就是。」

    段和譽和李唐見他剛才的衰樣,也都不願放過這個機會,兩人一齊下場來。

    楊逸朗笑一聲,一箭投出,叮的一聲,離壺三尺離,眾人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章瑤一顆心終於放下來,他搶先說道:「楊叔,我先來吧,我還有九箭。」

    「好,就讓你先來。」

    章瑤選了九支箭,每支都是瞄了又瞄才投出,最後卻只投中了一支,臉上不禁有些發苦。

    楊逸一併讓到底,段和譽接著投,他手法好些,十中其三,輪到李唐投時,第一箭就投中了,瞧他那手法極是嫻熟,還真是沒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啊。

    在眾人的喝彩聲中,他又連投中了五箭,前後共投入六箭。這離著七八步遠,壺口又只有碗口那麼大,李唐投壺水平在文人當中絕對是難得一見的了。

    章瑤他們興災樂禍地叫道:「楊叔,該你了,嘿嘿,你要耍賴也行,您想從哪個門出京?」

    楊逸一言不發,接過蘇家五郎遞上來的九支箭,屏氣凝神,如臨大敵,緊張得手上都打顫了。

    章瑤他們又哈哈大笑起來,結果楊逸一箭投出,咚的一聲,箭直入壺底,所有的笑聲頓時戛然而止。

    第二箭他仍是屏氣凝神,只是這回大氣也不敢喘的不光他一個人了,章瑤眼睛一眨不眨,眼睜睜地看著他第二箭投出,再次直入壺底,他不禁哀嘆一聲。

    第三箭投出,章瑤變成了驚呼。

    第四箭投出,章瑤慘叫。

    第五箭投出,章瑤悲鳴。

    第六箭投出,章瑤斷氣。

    呃,說斷氣雖然誇張了點。但他嘴巴大張,兩眼翻白,無聲無息的樣子真的很像斷氣之人。

    楊逸睥了章瑤一眼,嘿嘿而笑。小樣!爺射箭不行,並不代表投壺不行,憑著那一手投擲匕首的功夫,爺已經要了多人性命,投個壺算什麼。

    楊逸最後九箭全中!這樣李唐輸他三箭,段和譽輸他六箭,章瑤最慘,他只投中一箭,等於是輸了八箭。

    好了!爺一年的俸祿算是賺回來了,哈哈哈………

    楊逸大笑回座,對蘇東坡說道:「蘇大學士,咱們今天也別吟詩作賦了,不如這樣,咱們各說一個笑話,若是不能把席間眾人都逗笑,則自罰一杯,反之,若是眾人都被逗笑了,則眾人各飲一杯,如何?」

    蘇東坡撫鬆笑道:「既然任之提議,那就由任之先來吧。」

    章瑤輸了錢,正鬱悶著,聽了楊逸的提議,他更是咬緊牙關,打算等楊逸說笑話時,自己堅決不笑。

    眾人都沒意見,楊逸便輕咳兩聲說道:「在杭州時,我嘗聞有位巧婦。嫁入門第二天,將飯端上桌,其家翁嘗了第一口,出聲贊道:這飯好吃,我能多吃三碗。

    巧婦聽到家翁稱贊,立即答道:這頓飯是我做的哩。

    家翁吃到第二口,只聽哢嚓一聲,家翁立刻叫道:哎呀,這麼多砂子。

    巧婦搶著答道:那是小姑淘的米。

    家翁吃到第三口,說道:這下面怎麼有股糊味?

    巧婦這回答得更乾脆:那是婆婆燒的火。」

    眾人聽完,紛紛大笑起來,唯獨章瑤強忍著,他雙腮鼓騰騰的,活像隻脹了氣的大青蛙,俊臉憋得通紅,眾人見他這副樣子,更是笑得直打跌。

    楊逸用手點著自己的腮幫,對章瑤笑道:「小瑤子,何必呢,想笑就笑吧,笑出來就舒暢了。」

    蘇家五郎在一旁給章瑤打氣道:「賢弟頂住,千萬莫笑,大夥都笑了,如今就指望你一個人了,你可是大家的希望所在啊!」

    蘇秀不說還好,他這一說,章瑤噗哧一聲,再也忍耐不住,放聲大笑起來,直笑得眼淚都下來了。

    楊逸哈哈一笑道:「各位,按規矩,你們可得各飲一杯,下一個就由蘇大學士來了。」

    沒得說,大家都喝了,接著到蘇東坡來說笑話,他略略想了一下說道:「有兩家定有婚約,女家富,男家貧,男家慮其賴婚,率領眾人搶親,誤背小姨以出。女家人急呼曰:『搶差了!』小姨在背上曰:『不差不差,快些走,莫信他哄你哩。』」

    蘇東坡說完,眾人又是哄堂大笑,楊逸覺得這樣喝起酒來,可比吟詩作賦爽快多了,喝過了酒便又連連催促周邦彥。

    周邦彥顯然是早有腹稿,立即便說道:「有留客飲茶者至友家,友令子向鄰家借茶葉未至,每湯沸,以水益之,釜且滿矣,而茶葉終不得。妻乃謂夫曰:此友是相知的,倒留他洗個浴去罷。」

    蘇東坡剛端酒飲一口,聽完周邦彥這笑話,口中酒水不禁直噴出來,弄濕了半邊衣襟,蘇家五郎更慘,酒從鼻出,嗆得他連連咳嗽,楊逸嘿嘿笑道:「奉勸各位聽笑話時,最好遠離杯盞,小瑤子,該你了。」

    等眾人都飲過,輪到章瑤說道:「一人留客飯,只豆腐一味,自言豆腐是我性命,覺他味不及也。異日至客家,客記其食性所好,乃於魚肉中各和豆腐,其人擇魚肉大啖。客問曰:兄嘗雲豆腐是性命,今日如何不吃?答曰:見了魚肉,性命都不要了。」

    眾人又大笑,偏偏楊逸早聽過這個笑話,忍住了,章瑤瞪著他問道:「楊叔不覺得好笑嗎?」

    「好笑。」

    「那你為什麼不笑?」

    「傻孩子,這不因為是你說的。」

    章瑤為之絕倒……
匿名
狀態︰ 離線
518
匿名  發表於 2013-11-15 00:43:07
第517章 禮尚往來

    十三娘和韓碧兒一早就張羅著過年的事情,庫房裡整整堆放了兩個房間的禮物,臨近年關,上到高官顯貴,下到平民百姓,都忙於走親訪友,楊家的親戚不多,但楊逸一直不忘編織官場人脈,這兩屋子的禮物都是準備過年送人的。

    老丈人蘇頌家第一個去,蘇頌在年底正式辭了官,贈太師銜致仕。尚書右仆射一職由李清臣接任。

    十三娘萬分不捨,苦苦相求,蘇頌才答應留在東京過年,等明年春暖花開時節再返鄉。

    拜過蘇頌後,接下來拜會章惇、蔡京、蔡卞、林希、張商英等一干朝中大臣,禮物一車車地拉出去,花錢如流水。

    最後到李清臣這裡,楊逸心裡是不願去的,在十三娘和琴操她們的勸說下,只得勉為其難出門,楊逸索性把鐵蛋也帶上了,有個小孩子在場,總能活躍一下氣氛,避免尷尬的冷場。

    車外下著雪,鐵蛋穿了多層衣服,外面罩著一件毛茸茸的狐皮小襖,頭上戴著一頂褐色貂皮帽子,這孩子相貌接十三娘,本就長得十分漂亮,出門前再經琴操她們精心打扮過,真是人見人愛,極為討喜。

    他趴在楊逸腿上,仰起紅撲撲的小臉問道:「爹爹,咱們要去給老太翁磕頭是嗎?」

    「嗯?誰告訴你叫老太翁的?」

    「娘親告訴我的,娘親說到了老太翁家裡要有禮貌,見了老太翁要磕頭哩。」

    鐵蛋一對無邪的大眼睛撲閃著,這倒讓楊逸作難了,讓兒子叫李清臣老太翁,這等於是變相承認了與李家的關係,可不讓叫嘛,李清臣一直待自己不錯,這麼做未免太傷他的心。

    楊逸左右為難,思來想去……要不,讓兒子在「太翁」前面加上一個「李」字?

    結果鐵蛋又先問道:「爹爹,娘親說你不想讓孩兒管老太翁叫老太翁是嗎?」

    楊逸噎了一下,艱難地答道:「是有些不想。」

    「爹爹,娘親還交待孩兒一件事哩。」

    「哦?你娘親還交待你什麼事?」

    「娘親說若是爹爹讓孩兒管………管老太翁叫……叫李太翁的話,千萬不能聽爹爹的。」

    楊逸為之絕倒。十三娘這個妖女!感情什麼都被她先料到了。罷了,罷了,愛叫什麼叫什麼吧。反正老子堅決不認這門親,俺這是去拜會朝中尚書右仆射,和拜會章惇他們沒什麼不同,這個,不會很自欺欺人吧?

    楊逸父子倆一到李家大門,李憐兒仿佛一早就等在這兒似的,她穿著紫貂外襖,長裙及地,薄施胭脂,淡畫娥眉,臉上比以前少了幾分清澀。

    「四哥,你可來了。」楊逸剛掀開車簾,她立即歡聲問候。

    「你站這兒幹嘛?」楊逸隨口問道。

    「等四哥啊。」李憐兒向他眨了眨眼,帶著幾分狡黠的笑意。

    楊逸一邊把兒子抱下車,一邊問道:「你怎麼知道我今天要來?」

    「嘻嘻,反正我就知道。」她一見鐵蛋,就不由分說搶著抱了過去,滿是寵愛地捏著鐵蛋的小臉催促道:「睿兒,快叫姑姑。姑姑可準備了好多好玩的、好吃的,等下都給你,快叫姑姑。」

    「姑姑好。」

    「哎。」李憐兒生怕鐵蛋那聲姑姑掉地上似的,連忙接了過去。「睿兒真乖,來!門外冷,咱們趕緊進家。」

    「姑姑,睿兒要自己走。」

    「不行,姑姑好久沒抱你了,讓姑姑抱一會兒。」

    楊逸跟在後面,聽了倆人的對話不禁有些好笑,兒子從小就被他嚴格要求,凡事不能依賴別人,這會兒讓李憐兒抱著進家,鐵蛋大概有些不習慣。

    偏偏李憐兒見他粉雕玉琢,太招人喜愛,硬是抱著不肯放他下來。

    「憐兒,我聽說你的婚期已經定下了?」

    楊逸隨口問了一句,李憐兒頓時羞紅滿臉,哪裡還敢答楊逸。楊逸接著呵呵笑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有什麼好害羞的,你若是不說,到時我連禮物都省了,那是再好不過。」

    「四哥,你怎麼這樣?這事兒你問別個去就好了嘛。」

    「哈哈哈,是你出嫁,又不是別個出嫁,我不問你問誰?」

    李憐兒不堪他的戲言,輕頓蓮足,抱著鐵蛋跑前面去了,楊逸卻又聽到前面傳來鐵蛋的聲音:「姑姑,你要嫁人了嗎?幹嘛要嫁人呢?」

    「小孩子家,不許你問這個。」

    「哦,可是姑姑嫁人了,要嫁去哪兒,睿兒想姑姑了怎麼辦呀?」

    楊逸聽了又是哈哈一笑,李憐兒扭著鐵蛋的小臉氣哼哼地訓道:「你這小搗蛋,跟你爹一個德性,說了不許你問這個,你還問。」

    「可是睿兒想姑姑呀。」

    「睿兒放心吧,姑姑不嫁了,姑姑天天陪著睿兒玩,這樣總行了吧?」

    「不行,爹爹不許我天天玩的。」

    李憐兒對這個被楊逸調教成小怪物的小傢伙,簡直是哭笑不得,這下好了,不管嫁不嫁都不對………

    幾人來到正堂,堂內爐火正旺,暖融融的,李清臣高坐在上首的太師椅上,眼睛望著李憐兒抱在懷裡的鐵蛋,眉梢帶著淡淡的笑意。

    楊逸先上去行過禮,堂中不見那位韓老太婆,他放鬆了不少,鐵蛋從李憐兒懷裡掙扎下來,上前幾步往地上一趴,像模像樣的磕了三個頭,脆聲叫道:「老太翁在上,睿兒給您磕頭了,祝老太翁……」

    這些話肯定是來前十三娘她們教他的,可祝什麼一時給忘了,他一雙眼睛亂瞄,小腦袋亂扭,很努力地回想還是想不起來,李清臣被他這副可愛的小模樣逗得哈哈大笑,眼淚都快下來了。

    「我的乖玄孫兒,快起來,你給太翁磕過頭就好了,哈哈哈。」

    「不行的,睿兒要是不說完,回去娘親會不高興的,老太翁在上,我再給您磕三個頭,您……您讓我再想想……」

    這下子連楊逸也不禁放聲大笑起來,李家在場的丫環也無不笑彎了腰。

    李清臣更不用說,仿佛一下子年輕了十歲,臉上的皺紋都展開了,他大笑著起身將鐵蛋抱起,這時鐵蛋才突然想起自己娘親教的話來,斷斷續續地說道:「睿兒祝老太翁身體康健……福壽延年,還有……」

    「夠了,夠了,哈哈哈……來,睿兒把這塊玉戴上,這是咱們祖上傳下來的,睿兒要好好戴著,莫弄丟弄壞了,今後還要一代代的傳下去。」

    李清臣說著將一塊環形白玉掛到鐵蛋的衣帶上,楊逸聽了他那番話,明白這是李家的傳家之物,意義重於價值,連忙阻止道:「李相公,這不合適,您還是……」

    李清臣不等他說完,立即冷著臉斥道:「這事輪不到你來管,憐兒,你來招呼他吧。」

    李清臣說完竟是不再理楊逸,抱著鐵蛋樂呵呵地逗弄起來,鐵蛋雙眼撲閃著,稚聲稚氣地說道:「老太翁,你別生爹爹的氣好嗎,睿兒再給您磕頭好了。」

    「哈哈哈,太翁不生氣了,乖玄孫可不能老磕頭,不然都變成磕頭蟲了,哈哈哈………

    「老太翁,磕頭蟲長什麼樣子。」

    「哈哈哈……磕頭蟲啊,長得跟蛹似的,身子還包在硬殼裡,只有一個腦袋能扭來扭去………」

    李清臣逗著鐵蛋,不時發出一陣爽朗的大笑,一老一小,其樂融融。
匿名
狀態︰ 離線
519
匿名  發表於 2013-11-16 08:00:21
第518章 繁華與寂寞

    楊家兩屋子的禮品拉出去,收進來的年禮卻足足堆滿了七八間屋子,千萬說什麼過年不收禮的鬼話,整個社會風氣如此,連皇帝都收禮,你不收會得罪人的。

    楊家每日門庭若市,大門外的車馬排出半裡長,在京官員幾乎沒有不來拜訪他的,就是許多地方官員不能親來,也派人帶上門狀和禮物前來。

    門狀這東西就相當於是古代的名片,但他所具備的意義又比後世的名片嚴肅得多,也鄭重得多。

    門狀興起於漢末,流行於六朝,尤以魏晉為盛,在唐朝之前一般叫名刺,材質為竹木之類。有人還在「刺」上添加了官職年齡等內容,專供拜見上司之用,名曰「爵裡刺」。

    這種官場名片有專門的書寫格式,要把所有的內容在「刺」的中央寫成一行,不能拆分,故而也叫「長刺」。

    到了宋代名刺多為「門狀」取代,門狀的內容比較複雜,像一封短信。

    這多是下屬求見上司時使用的。這種門狀呈進後,上司在門狀後加了「刺引」,才可以進見。猶如後世得到長劃圈、簽字,即批準,才可晉見。這種門狀比之名刺要鄭重得多,有點類似古代用的「謁」的性質。

    「門狀」製作也更為講究,有的門狀用紅綾製成,赤金為字。有的門狀就是一幅織錦,其上大紅絨字也是織成的。

    呈遞門狀時,還要加上底殼。下官見長官,用青色底殼。門生初見座師,則以紅綾製底殼。這些可馬虎不得,你一弄錯,必被天下人傳為笑話。

    遞門狀時在稱謂上,往往要降低自己的身份,謙稱「門下小廝」、「渺渺小學生」之類,藉以抬高對方。

    楊逸這些天不知收了多少「門下小廝」,做小廝都樂意,「渺渺小學生」之類的更不用說了。

    那些鎏金門狀拿出去賣的話,一張賣個十貫八貫的不在話下。可以說不算禮物,光是收門狀就發了一筆不小的財。

    問題是楊大學士現在最不缺的就是錢,每日應付訪客應付得他頭暈腦脹。若是為這些小錢的話,他早閉門謝客了。

    好在琴操賢惠,蕭憶告假回鄉省親去了,她就成了楊逸的貼心小秘書,遞進府的門狀她都仔細分類,提醒楊逸哪些人應該先接待,哪些人可以往後安排;

    遠近親疏,收禮回禮,人情往來,她都安排得有條不紊。楊逸只需按照她的提示去做,便不會出錯。

    琴操原是青樓名妓,往來皆公卿,待人接物方面是經過嚴格訓練的,可以說在這方面她一點不亞於十三娘這些出身高官顯貴之家的女子。

    有琴操在,楊逸著實輕鬆了不少。

    這天送走最後一批客人,楊逸抽了個空,便打馬出門,一路往玉津園尋去。

    園中滿地白雪,百木蕭疏,唯有松柏挺拔青鬱,楊逸來到秦國大長公主的居所,見她正帶著幾個宮女在梅花樹下暖酒賞梅。

    玉律園裡平時本就幽靜,自從秦國大長公主入住此園後,更是外緊內鬆,等閒人等難得入園賞玩。

    小湖上已經結了冰,平滑如鏡,陽光映在上面。反射出七彩的光芒,湖岸的小亭邊。幾株臘梅在迎風綻放;

    小小的花骨朵凝霜賽雪,花下置著一小幾,小幾邊的炭爐上宮女們將紅棗、榿子,黨參、山藥等滋補藥品放入壺中,再倒入陳年的女兒紅細火慢煮,酒香花香共醉人。

    趙倩穿著暗紅縷金提花緞面交領長襖,頭上仍戴著那頂兩邊帶有白色垂飾的貂帽,站在花下含笑看著楊逸打馬行近。

    那幾個宮女見楊逸到來,一福之後便乖巧地退開了。

    楊逸含笑下馬,徐徐吟道:「林下見清真,草衣如野人。開花冰雪裡,豈是不知春?清苦良自持,忘言養高潔。夜靜月明多,開門滿山雪。」

    趙倩聽得心喜,這詩表面是在贊梅花,但楊逸用在這裡,分明是借花喻人。她迎上幾步靜靜娉娉地問道:「你怎麼來了,臨近年關,你該是很多應酬才對。」

    楊逸將韁繩丟開,牽過她的手笑道:「我若是不來,豈不又成薄情漢了。」

    「你本來就是薄情漢,從來都是。」

    楊逸也不辯解,見到她這身打扮,不期然又想起了華箏公主來;

    倆人牽著手走回到梅花樹下,楊逸和聲說道:「這年關大節,妳一個人冷冷清清住在這兒我放心不下,再說了,妳娘親在宮裡想必也惦念著妳,妳要聽話,這段時間就搬回宮裡陪陪妳娘親,盡些為人子女的孝道,等過了元宵節,妳再想回這兒住,我也不攔妳,如何?」

    趙倩順勢靠到他懷裡,依偎著說道:「我聽你的,明日便搬回宮去陪我娘親。其實,昨天十姐兒就來過,我本是打算隨她一起回宮的,只是……」

    她說到這,雙臂將楊逸抱得更緊些,楊逸聽得出來,她這是要等自己來見上一面,才捨得回宮,否則一回到宮裡,只怕就有好長一段時間見不著了。

    楊逸拍拍她的粉背說道:「妳能這麼想就好,回去後好好孝敬妳娘親,別再任性,還有太后那邊,多去走動走動,這對妳有利無害。」

    「好了,你夠囉嗦的了,我不聽,我不聽。」秦國公主的聲音膩膩的,如同浸在了蜜裡,扭動的小蠻腰如蛇擺動,別是動人。

    楊逸挑起她的下巴,輕輕啄了一口笑道:「我這不是擔心妳任性慣了,一但妳娘親催妳嫁人,妳又跟她吵,這大過年的,到時鬧得不可交,可如何是好。」

    「其實……其實我娘親她已經知道我跟你的事了。」秦國公主玉指輕輕擰他一下,俏靨兒浮上一抹淡淡的羞紅。

    「知道了?!」

    楊逸有些發呆,兩人之間的風言風語曾經傳得天下皆知,趙倩的娘親自然是一早知道女兒的心思,現在她所說的知道「咱們倆的事」,應該是指兩人這種暗通款曲的行為。

    楊逸不禁問道:「妳娘親她什麼時候知道的,她說什麼?」

    「她能說什麼,我………」

    「你什麼?」

    「我……我說我已經是你的人了。」秦國公主說完這句,螓深埋到他懷裡,再不敢抬起頭來。

    楊逸不禁更加奇怪,其實有經驗的人,從一些神態是大致能分辨出一個女人還是不是處女的,楊逸和趙倩之間雖然「坦誠相見」過,卻尚未真個破她的身子。宋太妃若是看出女兒還是完璧之身,卻又為何沒有反駁她呢?

    秦國大長公主鬧了這麼多年,難不成宋太妃因此默認了她和自己這種行為?

    不管了,反正不再鬧什麼風波就是好事。楊逸抱著趙倩那軟柔的身子,心裡莫名的輕鬆起來。

    「你怎麼不說話?」秦國公主見他許久沒聲響。不禁抬起頭來問道。

    「我是在想,妳說妳是我的人了,妳娘親當時會有什麼反應。」

    「我娘她……她當時只是長長嘆息了一聲,別的什麼也沒說。」

    「不說也好,只是委屈妳了。」

    秦國公主眼睛眨了一下,慢慢閉上,紅潤的嘴唇輕輕嚅動著,楊逸低頭輕輕吻了下去,倆人在梅花樹下擁吻一會兒,直到爐上的女兒紅溢出來,發出「茲茲」的聲音,楊逸才放開她。

    就著臘梅清香,倆人靠在一起品酒閒話,過了一個多時辰,楊逸才告辭出來。

    回到自家門前,剛好看到十三娘的車子回來,他連忙去攙夫人下車。

    「娘子,這是去往何處視察回來呀?」

    十三娘抬手掠了掠鬢邊的青絲,咬唇笑道:「官人這麼殷勤,妾身倒是想問官人從何處回來呢?」

    「娘子啊,無事獻殷勤這句話是不能用到為夫身上的,皆因為夫對娘子一向這般殷勤,而且後面那句非奸即盜那就更不適合了。娘子請想,咱們乃正式拜過堂的夫妻,怎麼能說有姦情呢?」

    十三娘忍不住啐他一口,玉指一伸,準確地捏住他腰間的軟肉,順時針一擰。

    「嘶………娘子輕點,呃,我猜娘子是看望部下了,沒錯吧,那個漢卿一家還好嗎?」

    十三娘好像突然記起什麼來,手上又加了把勁,擰得楊大學士直咧嘴。

    「官人,當初可是你跟漢卿說,仙兒若是生女,木蘭若是生男,就把女兒送給他家做童養媳。」

    「哎呀,好你個馬漢卿,還賴上了,娘子千萬莫聽他胡說,官人我什麼時候做過這等虧本的買賣,當時也………嘶,娘子輕點,你聽我慢慢說嘛,事情真不是這樣。」

    夫妻倆一路往前廳走,一這路上可苦了楊大學士,嘶嘶聲不斷,如毒蛇纏身。

    最後楊大學士不幹了,也不再解釋,一把將十三娘抱起,在她的嬌呼聲中,八面威風地抱著美人往前廳走去。

    「官人,你作死啊,快把妾身放下來,家裡人都看著呢,快放我下來。」

    「娘子扭我都不怕家裡人看到,我怕什麼?」

    「官人,妾身錯了,你放妾身下來,妾身再也不敢了。」

    「這才乖。」

    楊逸說完這句,剛好抱著十三娘走到前廳門口,突然便見鐵蛋從門裡閃出來,一雙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爹娘。

    「爹爹幹嘛抱著娘親?」

    這可不能教壞孩子,楊逸慌忙把十三娘放下解釋道:「你娘親她……她吃多了……」

    「你才吃多了呢。」十三娘一臉羞紅地對兒子說道,「睿兒別信爹爹,剛才是娘親的腳崴了。」

    嗯嗯,這個解釋不錯,不愧是蘇小妖。

    結果鐵蛋再次問道:「娘親腳崴了,那爹爹為什麼把娘親放下來?」

    這下楊逸和十三娘面面相覷,無言以對。
匿名
狀態︰ 離線
520
匿名  發表於 2013-11-16 08:00:37
第519章 雪之趣

    靜靜的雪夜,楊逸抱著女兒,坐在書房的軟榻上聽琴操撫琴。

    小姑娘還沒滿月,但是特能吃,一個奶娘竟然應付不了她,十三娘還得另找了一個奶娘。

    她雖然沒遂楊逸的意,長成金髮碧眼,但那粉嘟嘟的小臉蛋極討人喜愛,她剛吃完奶一時還沒睡,一對黑亮如葡萄的眼睛定定地望著琴操,仿佛很喜歡她的琴聲。

    「乖女兒啊,你要快快長大,爹爹盼著你幫我捶背呢?」

    那邊琴操聽了楊逸這話,宛然一聲說道:「大娘子這麼能吃,將來手勁只怕不小,楊郎到時不知受不受得了哩。」

    楊逸嘿嘿笑道:「這丫頭吃的是不少,不過也沒見她有多鬧騰,勉強還能算得上是淑女,應該不至於變成恐龍。」

    「恐龍?」琴侶停下撫琴,奇怪地問道。

    「嘿嘿,琴兒別較真,我說的恐龍大致就是母老虎的意思。」

    誰知楊逸剛誇完女兒,小姑娘緊跟著便張嘴大哭起來,哭聲那叫一個響亮,任憑楊逸怎麼哄也不停,便是琴操過來幫著哄,什麼撥浪鼓,吹叫兒都使上了也沒用。

    楊逸突然有所感悟,連忙對琴操說道:「琴兒快撫琴,這丫頭剛才聽琴不鬧,妳一停下就鬧騰,想來是喜歡聽琴,妳快試試。」

    琴操趕緊退回去撫琴,悠悠的琴聲響起,小丫頭果然很快停下了哭鬧,嚅著口水兒靜靜地聽著,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

    楊逸和琴操對望一眼,彼此眼中都充滿了詫異。

    楊逸樂了,呵呵笑道:「說不定這小丫頭竟是音樂天才呢,還沒滿月,竟然喜歡聽琴了,好!太好了!」

    楊逸倒是開心了,這下可苦壞了琴操,她琴聲一停下,小丫頭就哭鬧,只能不停地彈著,直到雙手累得不行,小丫頭才悠悠地睡過去。

    等丫環把女兒抱去睡,楊逸上前去幫琴操輕揉著十指,琴操含笑說道:「楊郎別擔心,不礙事的。」

    她穿著湖水染煙色的銀線絞珠軟綢長衣,發髻上橫插一支翠玉釵,簡潔而優雅,如一朵空谷幽蘭。

    楊逸擁著她的香肩,倆人站到後窗下,看後院中雪花交織,廊下的宮燈被風雪迷蒙,只隱約看到一團團桔黃色的燈光。

    「這陣子辛苦琴兒了,幸虧有妳在,否則為夫我忙亂之下,定是難免出錯。」

    琴操靠在他暖暖的懷裡,微微抬起那張美麗的臉龐說道:「楊郎別這麼說,奴左右沒事,幫著整理些門狀算不得什麼,其實這些事若是由夫人或者清娘來做,定會比奴奴做得更好的。」

    楊逸笑道:「琴兒不必自謙,十三娘是不錯,但未必做得比妳好,而且現在咱們楊家家業也不小了,她要忙的事情也不少,這些事是顧不上了。

    至於清娘,不是我說她,她真的不行,我打小看著她長大,她是個詩畫般的人兒沒錯,但在人情世故方面接觸得比較少,這些事情她是做不來的。」

    琴操知道他這回沒有胡說,清娘自打沒了爹娘,就被他像寶貝似的護在手心裡,外間的風風雨雨如何也吹不到清娘身上,這丫頭純潔得就像一泫仙泉,不染一點凡俗,換而言之,這些官場規則,人情往來,清娘知道得是比較少的。

    「楊郎,奴奴也只能做這些了,別的………」琴操欲言又止,神色有些惆悵。

    楊逸低下頭來,輕輕廝磨著她的臉頰安慰說道:「琴兒,把心放開些,相信我,妳身體沒事,孩子是遲早會有的。」

    「楊郎,我知道,我只是……」

    「別只是了,聽我的,沒錯的。走!咱們早些歇息去,好生努力一番,爭取早日遂了妳的心願。」

    楊逸說完一下子將她抱起,琴操輕咬著下唇,玉臂攬住他的的脖子,螓首蛾眉染嬌意,冰清玉潤若仙姬,那羞澀中帶著期盼的神情,說不盡的動人。

    第二天楊逸和琴操都睡了個懶覺,楊逸是放假後難得有機會睡懶覺,這大冬天的賴在暖暖的被窩裡不想起,琴操是太累,直睡到晨時之後才醒來。

    楊逸靠在床上看她匆匆忙忙起身梳洗打扮,還輕言調戲道:「琴兒別擔心,我宿在這兒,今天遲些去請安,娘親她定然不會心生不快的,琴兒莫急,莫急。」

    「你還說,都怪你。」

    「哈哈哈,怪我,怪我,不過妳就沒有責任嗎?誰讓妳想要孩子都快想出病來了,我這不是為妳著想嘛。」

    「不許說,不許你再說。」

    琴操平時幽雅如蘭,恬淡如菊,難得見她這番嬌嗔女兒態,楊逸不免又朗笑不止。

    等倆人梳洗罷,去給母親楊氏請安出來後,卻聽後院的池塘那邊傳來陣陣嬌呼和笑鬧聲。

    楊逸尋聲找去,原來是清娘她們在打冰球。

    後院的池塘足有兩三畝大小,如今已經結上了厚厚的冰層,平滑如鏡,清娘、木婉靈、禛子、黎家姐妹、茗兒,還有十來個丫環,分成兩隊,個個包裹得嚴嚴實實,一身臃腫,各拿一根類似高爾夫球棒的木桿,在冰面上爭搶一個扁圓形、杯口大小的實心瓷餅。

    冰面兩端各有一個半尺高,一尺寬的木制球門,兩隊人就用球桿不斷地爭搶著冰面上的瓷餅兒,看誰先能射入對方的球門。

    冰面滑不溜腿,而樂趣也正在於些,比如清娘剛剛搶到球,還沒來得及高興,腳下一滑,便摔了個四腳朝天。

    大家身上都穿得厚實,滑倒了也不疼,但終歸是丟球的,每有人滑倒,便會引來一陣歡快的笑聲。

    清娘那原本苗條的身子因為穿得太臃腫,滑倒之後爬了幾回也沒爬起來,那動作活像一隻上岸的企鵝,楊逸看得肚子都笑疼了。

    清娘聽到他的笑聲後,乾脆臥在冰面上不動了,嘴裡嬌呼道:「楊大哥,快來幫幫人家嘛。」

    楊逸再次失笑道:「清娘,我幫妳倒是不難,可這算不算作弊呢?」

    「不算的,不算的,大夥又沒規定不許人幫著拉起來,楊大哥快來。」

    楊逸笑著跑了過去,結果半道上自己也滑了一跤,這下輪到清娘嬌笑個不停了。

    「清娘,感情妳是故意把我騙進來摔的。」太丟咱大老爺們的臉了,楊逸可不能像清娘一樣賴著不起,等人來救援。

    「不是啦……嘻嘻,誰讓楊大哥你自己不小心呢,人家沒力氣了,自己真的起不來嘛。」清娘笑聲不止,讓她的否認顯得很蒼白。

    楊逸過去將她拽起來,順手在她屁股上打了一巴掌,卻如擊敗絮,絲毫沒有往日的手感,唉,也是,摔都不知道疼了,一個巴掌人家哪有感覺。

    冰面上滑倒的可不光清娘一個,一群姑娘家玩久了都有些累,加上身上穿得太臃腫,一但滑倒往往便爬不起來,楊逸便成了職業救援隊員,救起這個,那個滑倒,拽起那個,這個滑倒,忙得他額頭直冒汗。

    按說吧,若是平時幹這英雄救美的事兒,總還能揩揩油什麼,可如今一個個穿成那樣,揩什麼油咧?這純粹就是個吃力不討好的苦差!

    明明個個千嬌百媚的,如今都包成了北極熊,實在是無從下手,唉,直喘粗氣的楊大學士心中甭提多沮喪了。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5 09:51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