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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lovekevin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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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夜惠美】海月明珠(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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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3 15:51:3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三十章 孰重孰輕

眾人的目光落在皇太極身上,看他如何抉擇,江山美人孰輕孰重?蒙古漢子講究說一不二,不管是被逼也好,要挾也罷,若是皇太極答應不再讓八旗鐵騎,踏進蒙古草原,那就得說話算數,否則會被人瞧不起。

烏克善擔憂的望了一眼海蘭珠,皇太極的野心,他是知曉的,會為了自己的妹妹放棄嗎?還是就要失去海蘭珠?烏克善眼圈發紅,他想到哈日珠拉大病清醒時,那戒備不安的眼神,深深的揪住了他的心,從那一刻保護她,讓她驕傲的笑容掛在臉上,彷彿成了烏克善最大的心願。

“海蘭珠,海蘭珠”,皇太極背手站在眾人之前,低垂著眼簾,就連幾步遠的海蘭珠,都不知道皇太極想什麼?海蘭珠淡淡一笑,她從來就沒覺得自己會重過江山,她不是曆史上的宸妃,皇太極可以為了她從前線趕回來,她對皇太極的感情深不到那種地步,又怎麼會奢求皇太極?

愛情雖然不是市場買菜,講究公平,但是有付出才有回報,皇太極不懂情,可不見得就感覺不到。

海蘭珠笑容更甚,闔上眼聽著微風吹過的聲音,身體發輕,彷彿要乘風歸去,在現代時,父母之所以那麼反對嫁給肖逸,不是因為他帶自己不好,也不是因為肖逸不夠愛自己,而是肖逸是特種兵,是執行特殊使命的特種兵,不僅自身處在危險之中,很可能會禍及妻子,這些當她嫁給肖逸的時候,就受過訓練,在危機的時候該如何自處,當時的訓練情形,海蘭珠此時卻能清楚的想起來,也是今日她可以沉著應對的緣由。

海蘭珠突然睜大了眼睛,望著沉默不語的皇太極,他的掙扎為難,海蘭珠能感覺到,甜美中帶著驕傲,讓皇太極眷戀難捨的笑容重新綻放在海蘭珠的唇邊,皇太極心中一緊,高呼道,“海蘭珠,不許做傻事,我···我願意···”

“你知道,我這輩子最恨什麼嗎?”,海蘭珠出聲打斷皇太極的誓言,略帶沙啞的聲音,沒有往日清脆,卻透著一抹別樣的魅力。

“是什麼?”,巴貝爾忍不住問出眾人都想知道的話,他此時的手有些顫抖,身上的寒意壓力徒增,海蘭珠短短一句話,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這就是大金汗妃的威懾嗎?他一向對海蘭珠獨守盛京,調兵抵抗林丹汗心存異議,認為不過是眾人的吹捧,直到此時他才明白,海蘭珠不是一般的女人,更如同一團烈火,能焚燒進眼前的一切,哪怕被灼傷,也想要靠近。

“就是用我的性命,威脅我的男人!”

海蘭珠這句話仿若驚雷一樣,在場的人都愣在當場,用我的生命威脅我的男人,也只有海蘭珠能講出來。

布木布泰望著訣別的海蘭珠,苦澀的一笑,姐姐,這一局我又輸了。

皇太極瞳孔微縮,眸光中含著驕傲,這就是他的海蘭珠,耀眼奪目,更不能失去,若是海蘭珠出意外?皇太極後背冒出冷汗來,那就就是戳他的心窩,彷彿一切都是去了一樣,擰緊眉頭,海蘭珠是何時變的如此重要?難道自己對她不是只有寵愛?陌生的情愫纏繞心間,理不清到底是何滋味。

海蘭珠最後看了一眼皇太極,突然脖子向著刀鋒而去,巴貝爾反射的收住了腰刀,先是被海蘭珠的話震住,又被她的幾乎自盡的動作嚇到,海蘭珠可是他保命立功的最後一張王牌,怎麼能真的就讓她這麼死了?

彎刀後撤一寸之時,海蘭珠神色一變,先是用後腦,狠狠的撞擊到巴貝爾的下顎,聽聞巴貝爾悶哼呼痛,海蘭珠的腳下也沒有閒著,後抬腳踹向他的要害之處,張嘴咬住巴貝爾持刀的手腕,死死的咬著,嘴裡瀰漫著血腥,幾乎撕掉一肉下來,直到彎刀落地。

海蘭珠鬆口,向皇太極飛奔而去,高呼,“放箭!還愣著做什麼?”,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也只是在眾人眨眼之間,海蘭珠已經撲到了皇太極的懷裡,狠狠的捶著他的胸膛,怒道,“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遲到?我差一點就見不到你了,見不到兒子們,嗚嗚···”

“海蘭珠,我的海蘭珠”,皇太極的顫動著嘴唇,拉開同海蘭珠之間的距離,手指微涼輕顫劃過她的額頭,鼻梁,嘴唇,是溫熱的,她還在。

“你不認識了?”,皇太極有繭子的手指劃過,在海蘭珠的心裡掀起一絲的漣漪,不敢細想這到底是什麼,就被拉到熟悉的懷裡,同皇太極的身體緊緊的嚴絲合縫的貼到一處,皇太極的低聲保證,“海蘭珠,我再也不會讓妳涉足險境”

若不是惦記著這是在眾人眼前,皇太極一定會直接把海蘭珠抱走,他緩了好半晌,才依依不捨的鬆開海蘭珠,卻緊握住她的手,只有這樣,才能讓皇太極明白,海蘭珠還在自己身邊。

“巴貝爾,你竟然敢劫持本汗大妃,行事下作狡詐,這次蒙古會盟,林丹汗是不是就是打這個主意?他怕了我八旗鐵騎,就想要威脅本汗嗎?還是···尋到機會,威脅臣服於本汗的諸部首領?”

平復下來的皇太極,微微轉動心思,就將這個汙名扣在林丹汗的身上,巴貝爾臨時起意也好,早有安排也罷,就是要讓林丹汗在草原上名聲掃地,蒙古男人以武為尊,瞧不上那些出爾反爾的人,更不會行用女人威脅敵人的事情,眾人望彎腰捂著下身的巴貝爾,露出嘲弄蔑視的神情。

海蘭珠用力想要掙脫皇太極的手掌,她的手被皇太極握得好疼,皇太極側頭問道,“怎麼了?哪不舒服?”

海蘭珠低聲道,“沒事,我想去梳洗”

皇太極凝眉,伸手擦淨在海蘭珠嘴邊殘留的巴貝爾的血跡,眼裡止不住怒火,海蘭珠有多麼自尊自重,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不說別人,就是自己在外人面前稍稍輕薄一些,她都敢甩臉子,更何況巴貝爾竟然敢親她?

“我定要將他碎屍萬斷”,皇太極將海蘭珠握得更緊,陰冷迫人的氣勢從他身上流露出來,“巴貝爾,你是自己動手,還是讓本汗親自動手?”

此時在巴貝爾身邊只剩下了碩塞,以及忠於他的兩個隨從,巴貝爾失去渾身的力氣,跌坐在地上,看著不遠處交相呼應的彎刀和匕首,苦澀的一笑,原來自盡也是需要勇氣的。
一個人總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風景,聽陌生的歌,然後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你會發現,原本費盡心機想要忘記的事情會在不知不覺中離開你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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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3 15:52:0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三十一章 無望的愛

在眾人嘲諷的目光中,跌坐在地上的巴貝爾顫顫巍巍的撿起彎刀,咬咬牙準備向胸口刺去,皇太極高聲道,“慢著”

巴貝爾停住手,望向皇太極,聲音顫抖的問道,“你還要做什麼?難道一命相抵都不成?”

“你以為這樣就能讓本汗滿意?你既然敢奉林丹汗的命令,動手劫持本汗大妃,那林丹汗不給本汗一個交代,怎麼成?”

皇太極一是惱怒巴貝爾輕薄海蘭珠,另一方面,就是要坐實林丹汗的小人行徑,在草原聲望可是很重要的,向旁邊的隨從使了一個眼色,巴貝爾可不能這麼輕易的就死去。

“皇太極,你誤會父汗”,就在此時一直沉默的碩塞突然出言,皇太極楞了一瞬,眉頭緊擰,“誤會?在場的諸部首領都看得清楚,碩塞王子,剛剛你救了海蘭珠,本汗心中感激,你大可離去,本汗必不會阻攔,若是有朝一日,本汗同林丹汗或者你對峙疆場,到時再分個高下”

皇太極冠冕堂皇的話,讓蒙古諸部首領心生敬意,看向他的目光都不同起來,當得起光明磊落四個字,快意恩仇才是蒙古男人本身的性格,巴貝爾的卑劣手段,此時更顯得下作猥瑣。

海蘭珠的手被皇太極抓住,離得又近,身為梟雄的皇太極,怎麼會不抓住機會?只是碩塞此舉恐怕會為林丹汗脫罪,海蘭珠望向碩塞的目光裡透著惋惜,子不言父過,碩塞性子豪邁,也並不是蠢人,自然知曉這次掠人的事會傳遍整個草原,林丹汗的名聲,他的雄心霸業,可能受到影響。

“冤有頭,債有主,搶哈日珠拉的是我下的命令,同父汗無關”,碩塞肩頭上被鮮血染紅,挺直的站在當場,高聲說道,“你們都被騙了,我就是想要哈日珠拉,想要她的真心,才會演了這出戲,本來是成功的,只是沒料到···沒料到···”

碩塞看著海蘭珠,眼底的內疚一閃而過,朗聲大笑,“哈日珠拉,我沒想到妳會說出這番話來,我終於明白,妳為何總是讓我惦著忘不掉,草原上的女兒,脾氣剛烈倔強,卻很少有妳這樣的,能站在男人身邊,永遠不會成為負擔,並肩而戰,妳···哈日珠拉,我又怎麼會不想著妳”

“碩塞你英雄一世,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何必攬在身上?”,皇太極並不打算放棄,刨除掉碩塞惦記海蘭珠這一點,他對碩塞還是很欣賞的,更不希望就這麼放過機會。

“不是有句話說得好嗎,英雄難過美人關,我就是被哈日珠拉弄暈了頭,草原上的男人想做就做,哪有那麼多彎彎繞繞的講究?放不下的就要搶到手中”

碩塞見到旁邊各部首領,都臉上透著幾許的猶豫,明白他的話是這些人是聽進去了,如今只能替父親擔著這個汙名,而且他中箭的胳膊恐怕是不好,興許再也不能騎馬打仗,那樣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碩塞一手將跌坐的地上的巴貝爾提起來,虎目裡閃爍著警告的寒光,甕聲問道,“當初掠人時是不是我下的命令?”

“王子···王子···”,巴貝爾口吃起來,心中更加的愧疚,他若是不立功心切,他們興許早就平安返回察哈爾,不會有這些事情發生,掃了一眼四周死去的同伴,巴貝爾突然心中湧起勇氣來,昂頭說道,“是屬下,是···”

“巴貝爾,你擔不起的”,碩塞一把推開巴貝爾,狠狠的瞪了一眼,向皇太極嘆道,“他是我的屬下,想要為主子頂罪,可是我是碩塞,一人做事一人當,皇太極,你盡管來報復我好了,同旁人無關”

“你這又是何苦?”,海蘭珠忍不住出聲,她不想見碩塞就這樣,擔著不屬於他的汙名,她還記得當初自己準備自盡的時候,碩塞那結實有力的手臂,以及為了保護自己,寧願被箭翎所傷,這份深情自己擔不起。

“哈日珠拉,我碩塞不後悔遇見妳”

碩塞俯下身子,彎腰撿起在草叢中,海蘭珠曾經持著的匕首,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笑道,“就用它,償還一切吧”,目光炯炯的望向沉思的皇太極,高聲道,“大金汗王,我再說一遍,錯是我犯下的,同旁人無關,我這條命償還給你”

“王子,王子”,忠於碩塞的兩個侍衛高呼,碩塞抬高匕首,刺進了自己胸膛,血花飛濺,身子向後去,落在了柔韌的草叢中,碩塞微睜著眼睛,望著頭上的藍天,嘴角滲出血來,初見哈日珠拉時的話語,突然在耳邊響起,「我看你體格還真是不錯,等我長大了,我科爾沁原出一百頭牛,讓你入贅如何?」

“哈日珠拉,哈日珠拉”,碩塞喃喃的念叨,扶著他的侍衛含淚喊道,“哈日珠拉格格,王子有話對您說,奴才懇求您,過來一趟吧,求求您了”

“皇太極,讓我過去吧,見碩塞最後一面,若不是他——我等不到你的”,海蘭珠彷彿扇翼一般的睫毛掩蓋住她的神情,皇太極嘆了一口氣,拉著海蘭珠的手走向碩塞,他現在可是不敢讓海蘭珠獨自一人,誰曉得會不會再出現意外,心中對碩塞也感觸頗深,他這又是何苦呢?一死就能挽回林丹汗的敗局?

皇太極的侍衛,緊緊的跟在身後保護大汗大妃,海蘭珠靠近碩塞,須臾之刻,掙開皇太極的手臂,半跪在虛弱的躺在侍衛懷中的碩塞旁邊,低聲道,“你有話要說嗎?”

“哈日珠拉,還記得當初在妳妹妹生辰上,妳說過的話嗎?我一直在等著妳長大,可是···卻沒有等到,那一百頭牛羊的聘禮,我···我···是用不上了”

“碩塞,不值得,不值得的”,海蘭珠忍著眼淚,女人的心都是纖細敏感的,有人如此的惦記自己,又怎麼會不感動?抽動著鼻子,嗚咽的說道,“我還記得你說過的話,騎最烈的馬,娶最漂亮的女人,碩塞,你在我眼裡,始終是英雄一樣的人”

“只可惜不是你的男人”,碩塞的嘴邊勾出笑容,抬起左手,海蘭珠遲疑一瞬,伸手握住,“手鏈,狼牙手鏈”

海蘭珠覺察到他手腕處的硬物,低頭挽起了袖角,在碩塞的手腕處帶著一串狼牙的手鏈,上面的狼牙泛著青光,“留給妳吧,哈日珠拉,這是我給妳的最後禮物,從我見到妳的那一年起,每年我都會打下一隻野狼,上邊一共有十五顆狼牙,我···我···以後再也不會有狼牙了”

“我···我···”,海蘭珠再也忍不住哭出聲來,按照碩塞的要求,將手串從他的手腕處摘下來,沉甸甸燙手的感覺,海蘭珠根本就沒有想到,僅僅幾面之緣的碩塞,會用情如此之深,碩塞用他的生命在海蘭珠的心裡會下了重重的一道痕跡,永遠也抹不去。

皇太極一把拉起海蘭珠,低聲安慰,“別哭了,別哭了”,目光落在碩塞的身上,碩塞此時已經無力,他知道即將走到生命的盡頭,臉上透著灰敗,回光返照喘著粗氣低聲說道,“皇太極,你好好的照顧哈日珠拉,她是值得的,還有若是可以···每一年都···”

“不,碩塞,我不會去打野狼,這狼牙手串海蘭珠可是收下,但是她永遠也不需要記得去打野狼,去弄狼牙”

皇太極認真自信的打斷碩塞的話,他的女人尤其是海蘭珠,心中只需要有他一人就足夠了,哪怕海蘭珠的心上,由於碩塞的死去而留下痕跡,皇太極也有信心讓這道刻痕變淡消失,碩塞只不過是海蘭珠生命裡的過客。

碩塞嘴邊含笑,點頭道,“皇太極,你過來,我又話同你說”

皇太極放開海蘭珠,蹲在碩塞身邊,低聲問道,“你還有什麼說的?為了你父親林丹汗嗎?”

“我父汗可是有許多的大福晉,福晉,咳咳,咳咳咳”,碩塞口中咳血,牽動了胸前的傷口,匕首並不是正中心窩,碩塞的身體底子很好,也有放不下的心事,才能在最後時刻說這些話來,抓住皇太極的胳膊,人死之前,格外的敏銳,興許會見到將來的發生的事情。

林丹汗以皇太極為眾生大敵,自然各種消息知道的清楚,碩塞也從來沒有忽略過皇太極的能力,在這次會盟理時,又同他親自較量過,興許自己的父親成就不了當初成吉思汗一統草原,恢復大元江山的霸業,低笑道,“阿爸興許爭不過你,以我們蒙古的規矩,阿爸的妻子們都是有嫁妝財產的,皇太極,我真想看看你會如何做,囊囊大福晉的容貌並不比哈日珠拉差”

“還有我的妻子們,她們之中,也有一人來自科爾沁,性格溫婉柔順,同哈日珠拉不同”,碩塞本來打算說點父親的事情,可最終無法出口,蒙古男兒敗了就是敗了,永遠也學不會跪地求饒,碩塞的目光越過皇太極,落在了海蘭珠身上,鼓足最後的力氣高喊,“哈日珠拉,妳不用內疚,我的肩膀廢了,再也上不了疆場,給我唱一首歌送行吧,當初聽說妳一舞動天,不止得到長生天的恩澤,還獲得皇太極的鍾情,我見不到妳的舞姿,給我···”

碩塞的聲音低沉,瞳孔有些渙散,低沉雄厚仿若男兒的歌聲在敖包之地響起,“你從天而降的你,落在我的馬背上,如玉的模樣,清水般的目光,一絲淺笑讓我心發燙,你頭也不回的你···”

“展開你一雙翅膀,尋覓著方向,方向在前方,一聲嘆息將我一生點亮,你在那萬人中央,感受那萬丈榮光,看不見你的眼睛,是否會藏著淚光,若沒有那種力量,想忘也總不能忘,只等到漆黑夜晚,夢一回那曾經心愛的姑娘”

海蘭珠覺得只有這首歌適合碩塞,高亢嘹亮的聲音,雖然難言女聲的尖細,也沒有伴奏,但在此情此景之下,格外的動人,就是天籟之音。

碩塞最後望了一眼,落日餘暉下的海蘭珠,緩緩的闔上眼睛,夢一回那曾經心愛的姑娘,伴著這首歌,他的生命在敖包之地走到了盡頭,留下了諸多的傳說,也就是從那一刻起,蒙古青年那女定情比來敖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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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3 15:52:2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三十二章 遺願達成

在場的所有蒙古人,都單膝跪地,用蒙古特有的儀式,送碩塞的英靈,在那一刻沒有人再記得搶海蘭珠是不是碩塞的主意,聽著海蘭珠悲壯的歌聲,記著碩塞一生的英勇,烏克善低聲嚀道,“碩塞,真英雄也”

為了能更好的唱這首歌,海蘭珠將聲音放得很低很沙啞,嗓子很疼很疼,剛剛的兇險又耗費了她太多的精力,海蘭珠身子微晃,皇太極最後看了碩塞一眼,起身扶著海蘭珠,低聲道,“回去吧,妳也累了”

“拿鞭子來”,海蘭珠突然推開皇太極,目光如同鷹一般的銳利,沙啞的嗓音,語氣更重,“拿鞭子來!”

“大妃”隨從心一顫,不自覺得將鞭子遞上,海蘭珠握緊鞭子,高高的揚起抽打在跪在地上,目光呆滯的巴貝爾身上,低喝道,“這是為碩塞抽得,是為了他···”

海蘭珠甩開鞭子,她從來不會因為心情不好,就拿旁人出氣,也很少甩鞭子,可若真是下起手來,海蘭珠的鞭法還是不錯的,下手是又準又恨,專挑人最脆弱的地方,一會巴貝爾就被抽得皮開肉綻,道道的血痕觸目驚心,若是放在別處,一定會有人說海蘭珠以勢壓人,同情被抽之人,可在此時旁人,恨不得直接抽死巴貝爾算了。

“我告訴你,碩塞···碩塞···”,抽人也是個體力活,海蘭珠一會就額頭冒汗,碩塞已經死了,為了不讓林丹汗擔著汙名,那是他的心願,海蘭珠將不出來任何話,心中彷彿燃燒著一團火焰,憋得難受,最後重重的一鞭子,抽在巴貝爾的臉上,喘氣道,“這是你欠碩塞的,你欠我的,巴貝爾!你毀了蒙古草原上響噹噹的英雄!你就是蒙古人的罪人!”

海蘭珠扔掉鞭子,頭暈眼花,皇太極一把抱住海蘭珠,動動嘴唇終究是沒有說出一個字來,哪怕他再有自信,也知道碩塞在海蘭珠的心中留下了一道痕跡,碩塞死了,海蘭珠也會記得他。

“我們回科爾沁好不好?”,海蘭珠靠在他的胸前,淚珠滾過臉頰,她不想再在這個地方停留,仿佛碩塞的英靈還未曾散去,碩塞,她終究是最對不起的人,以她的自私,又怎麼配擁有那麼純真的感情?碩塞,你終究是高看了我海蘭珠。

烏黑的駿馬,跑到了已經死去的主人身邊,低頭用馬頭蹭著碩塞冰冷的手,彷彿在召喚主人,海蘭珠更是難受,喃喃的喚道,“烏錐,可願同我走?”

通靈的駿馬望了海蘭珠一眼,長嘯一聲,應該是拒絕了海蘭珠,張嘴咬住碩塞的衣袖,拼命的拽著,海蘭珠死死的咬著嘴唇,當見到烏錐眼角的血淚時,忍不住開口,“牠是要駝自己的主人回察哈爾,回碩塞出生的地方,你們幫牠一把”

碩塞的隨從止住眼淚,將遺體放在了烏錐的背上,向海蘭珠點頭,“多謝哈日珠拉格格,謝謝您成全王子最後的願望”

隨從隨即抽出鋼刀,向滿身傷痕的巴貝爾走去,雙目滴血,“巴貝爾,你該死,碩塞王子,屬下為您報仇”

“停下,停下”,海蘭珠此時發話,隨從停手回頭望去,海蘭珠眼底劃過遲疑,瞥了一眼皇太極,下定決心說道,“他還是留給···林丹汗處置吧”

皇太極握緊海蘭珠的胳膊,微不可見的點頭,下令道,“讓他們離去”,隨著這聲命令,圍在當場的正白旗撤開通路,碩塞的隨從,帶著他的屍首和巴貝爾離開敖包。

“皇太極,我真的很任性,可是無法不顧碩塞的遺願,對不起”,海蘭珠站在皇太極面前,低垂著眼簾,她怎麼會不知道皇太極的打算,若是殺了巴貝爾,到時怎麼說還不是掌控在皇太極手中?那樣碩塞就白白的死了。

“你真是讓我心疼的女子”,皇太極看著情緒低落的海蘭珠,嘆了一口氣,“妳就不怕,我爭不過林丹汗嗎?”

“你會輸嗎?”,海蘭珠抬頭望進皇太極的眼底,輕聲說道,“林丹汗不夠資格做你的對手吧,皇太極,我願意看到您堂堂正正的取勝,草原上的人尊重英雄”

“我不會輸”,皇太極手指點在了海蘭珠的眉間,隨即彎腰抱起她,轉身向自己的駿馬走去,將海蘭珠放在馬鞍上,利落的上馬,扣緊她的腰肢,“坐穩,我們回科爾沁見兒子,等回盛京,我送妳一匹汗血寶馬”

“駕,駕”,皇太極帶著正白旗呼嘯而去,留下了眾人面面而視,每個人都會記得今日發生的一切,記得敖包,記得海蘭珠的臨危不亂,記得碩塞的癡情不改,海蘭珠的那首歌,深深的印在了他們的心中,雖然是情歌,可卻是豪邁悲壯,甚至略帶有幾許的無望,這首從未聽聞過的曲子如此的適合這片草原適合碩塞。

“寨桑貝勒,我們服了,心服口服,你不止有英勇多智的兒子,哈日珠拉更是我們草原上的明珠,就是草原上第一美人”

眾人圍著寨桑感嘆著,以前討好寨桑,是由於海蘭珠是大金的汗妃,海蘭珠和烏克善,只憑著自身的光彩引人矚目,這雙兒女不僅是科爾沁的驕傲,更是草原上最傑出的兒女,私下打探寨桑是如何教育出來的?他們也想學一學呢。

“多爾袞,你怎麼樣?”,布木布泰扶著蘇沫兒,擔憂的看著他肩頭的傷處,眼裡轉動著淚光,低泣,“我真怕失去你,都是我···提起敖包來,要不然你也不會受傷”

多爾袞愣愣的看著同乘一騎遠去的皇太極和海蘭珠,久久不曾收回目光來,耳邊的歌聲彷彿沒有停下過,自然錯過了布木布泰的這場表白,“如玉的模樣,清水般的目光···一聲嘆息,將我一生點亮···夢一回那曾經心愛的姑娘”

多爾袞朗聲大笑,“哈哈哈,哈哈哈”笑出了眼淚,可是臉上卻帶著苦澀,重重的嘆氣,“阿瑪,我終於明白了,全都明白了···心愛的姑娘···得到失去···都明白了”

“多爾袞,你傷到哪了?讓我看看”,小玉兒小跑過來,擠開布木布泰,抓住多爾袞的肩膀,高聲問道,“剛剛我看見你在流血,嚴不嚴重?”

“沒事,我沒事”,多爾袞見著難掩焦急,牽腸掛肚的小玉兒,心中微動,她的熱情執著,多爾袞是能感受得到的,用沒受傷的胳膊攬住小玉兒的肩頭,向旁邊黯然神傷,關切的布木布泰點點頭,費力的抓住她的手腕,多爾袞望向海蘭珠離去的方向,解脫任命的說道,“我們就這麼過吧,我會好好的待妳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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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消除芥蒂

溫暖舒適的蒙古包中,傳來嘩嘩撩撥水的聲響,在繡著百鳥朝鳳的屏風上,印著模糊的倩影,皇太極盤坐在墊子上,手中把玩著那串,碩塞留下的狼牙手串。

當他抱著海蘭珠走進蒙古包時,海蘭珠就讓人准備熱水,哪怕再疲倦,她也要梳洗,泡一個熱水澡,興許會少想一些,會忘記碩塞的深情,海蘭珠認為自己根本就不配得到,將兩串狼牙手串放在一起,在矮桌上泛著幽幽青光的狼牙,無聲的嘆氣,轉進屏風鑽進了早已准備好的木桶中,將自己埋入到溫熱的水中,對不起,碩塞,對不起。

“十五顆,十五顆”,皇太極細數狼牙,原來碩塞惦記了她十五年,每年一隻野狼,他倒是好記性,皇太極握緊狼牙,棱角印上掌心,雖然狼牙被磨得很光滑,再加上他手上的厚繭,不會留下傷口,可是皇太極卻覺察到絲絲拉拉的疼痛,彷彿鈍刀子割肉一樣,這種感覺到底是什麼?他想不明白。

皇太極起身,準備向屏風後走去,他要海蘭珠,片刻之後,卻停住了腳步,鷹眼中露出迷茫來,從來沒有過的迷茫,手中的狼牙炙熱燙手,一縷未知的情愫纏繞在心間,想要擺脫那團火卻又忍不住靠近,隔著屏風,低沉的說道,“海蘭珠,我···我···”

皇太極嗓子好像堵住了一樣,有話說不出來,最終嘆氣,將狼牙放回到原處,轉身倒在了塌上,胳膊擋住著眼睛,黑暗中今日的一切不停的在眼前重複著,當海蘭珠被巴貝爾威脅的時候,那種心慌意亂現在想起來還心有餘悸,若不是海蘭珠出言打斷他的話,皇太極明白自己一定會答應巴貝爾的要求,不再踏入草原,哪怕將來失信出爾反爾,他也要海蘭珠平安。

「用我的生命,威脅我的男人」皇太極想到了海蘭珠的這句話,剛剛煩躁遲疑迷茫的心突然的安定下來,原來自己是她的男人,不是大金的汗王,只是皇太極,她嫁給的男人。

輕盈的腳步聲響起,皇太極嗅到暗香,海蘭珠梳洗過後,披著寬鬆的睡袍,移到塌前,看了一眼明顯在糾結的皇太極,眨眨眼睛想不明白,他到底在糾結什麼?還是不要打擾他好了。

海蘭珠坐在塌上,一邊用乾爽的毛巾擦著頭髮,一邊借著幽暗的燭光看著皇太極,當自己陷入危險時,被人逼著威脅他時,不管是一時衝動也好,還是他本意如此,皇太極都有可能答應巴貝爾的要求吧,只要想到這一點,海蘭珠心中泛起一絲的漣漪···

一陣目眩,等海蘭珠在清明過來的時候,已經被皇太抱在懷裡,未擦乾的髮絲被他纏繞在手中,他低頭在海蘭珠身上嗅著,炙熱的呼吸落在肌膚上很癢很不舒服,海蘭珠推著皇太極的腦袋,“別這樣,很癢,皇太極你別鬧了”

皇太極並沒有停下來,反而呼吸更重,甚至將手伸進她的衣袖中,浴後的肌膚更是若凝脂一般,就如同上等的絲綢細滑,鼻尖是淡淡的只屬於海蘭珠身上的幽香,皇太極的手掌撫上來她胸前豐滿挺立的雙峰,拇指輕輕的摩擦著峰上的紅寶石,敏感的海蘭珠止不住嚶嚀出聲,這更助長了皇太極的氣焰。

“我喜歡,海蘭珠,妳也喜歡的”,皇太極更是肆無忌憚,低頭吻上海蘭珠的眉眼,最後慢慢的覆上巴貝爾曾經碰觸過的臉頰,留下重重的一吻,模糊的問道,“妳剛剛在看什麼?還是在想著誰?”

海蘭珠本來被他挑起的情慾,漸漸平息下來,扭著身子低聲問道,“你是在吃醋?還是沒有信心?”

海蘭珠沒有料到皇太極的心眼兒會這麼小,看來今日的碩塞給了他很大的刺激,男女之間的事情雖然很難說清楚,可是要是裝糊塗過去,恐怕會在皇太極的心裡留下一根刺,指不定那天他就會多想。

“皇太極,我們成婚五年,兒子都有兩個,相濡以沫難道你不明白嗎?”

“十五年,海蘭珠,他等了妳十五年”,這才是皇太極最在意的地方。

海蘭珠輕嘆一聲,將柔軟的嬌軀緊緊貼著皇太極,低聲說道,“論地位他是林丹汗最看重的兒子,將來更有可能繼承林丹汗的汗位,論才幹,他英勇善戰,是草原上響當當的英雄,應該是未嫁女兒心儀之人,對於他的一片真心,我也是感激的···”

“疼···疼”,海蘭珠的話顯然惹到了皇太極,他的手勁更大,直到聽見海蘭珠呼疼,才放開她胸前的柔軟,但是手掌卻沒有離開,霸道的說道,“妳是我的,不許想他”

海蘭珠環住皇太極的腰,手掌順著他的脊柱向上移動,來到脖頸處,借著抱著他脖子的力氣,上身微微抬起,眼底隱藏住那絲遺憾,湊到皇太極的耳邊,“不是所有鍾情於我的人,我都要付出真情的,碩塞對我有救命之恩,我很感激他,心中愧疚,不配得到他的真情,除了這些之外,再無其他,皇太極,你明白嗎?”

“我擔心···擔心他留在妳心中的痕跡,不會消失”,皇太極哪怕在碩塞面前很自信,此時袒露心境,他並沒有十足的把握,海蘭珠不會在記得碩塞。

“我想我是不會忘了他的”,察覺到皇太極緊繃的脊背,海蘭珠輕輕的安撫著,接著說道,“我不會忘記的人很多,阿爸,阿媽,哥哥嫂子等等,你難道想讓我把他們全忘了嗎?”

皇太極同海蘭珠額頭相抵,眼底閃動著光芒,“你是說···碩塞同他們一樣?”

“那是當然,海蘭珠只有一個丈夫,此生也會只有一個男人,就是大金的汗王,當初在敖包求娶我,用一場傾城婚禮迎娶我的皇太極,我們之間的哪怕最微不足道的小事,我都不會忘記”

皇太極抱著海蘭珠在塌上翻滾了兩圈,讓海蘭珠趴在他的胸前,大笑道,“海蘭珠,妳說得對,不是所有喜歡妳的人,妳都要去喜歡,我准許妳記住碩塞,但我保證,妳不會再想起他來”

海蘭珠勾起唇角,這場風波應該算過去了吧,至於將來會不會想起碩塞,誰也不知道,兩串狼牙,在桌子上靜靜的散發著青光,塌上的二人相擁而眠。
一個人總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風景,聽陌生的歌,然後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你會發現,原本費盡心機想要忘記的事情會在不知不覺中離開你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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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禮物將到

懷著依依不捨之情的海蘭珠,抱著兒子辭別寨桑乞顏氏,結束了這場激蕩起伏,感慨頗深的省親之旅,坐在馬車上,海蘭珠撩開車簾,向含著不捨淚水的乞顏氏擺手,她同樣捨不得他們,捨不得這片草原。

“額娘,我們還會在來的”,坐在海蘭珠懷裡的布布仰著小臉,稚嫩的童音安慰著自己的母親,海蘭珠放下簾子,含淚淺笑,“是的,終有再見之時”

布布顯擺的將手中鑲著小顆寶石的小刀舉起,“這是舅舅給的,額娘,妳看”,海蘭珠低頭看了一眼,這應該是仿品,小刀不會抽出來,也就放心了,低聲問道,“布布喜歡舅舅?”

“嗯嗯”,葉布舒頻頻點頭,清脆的說道,“不止喜歡舅舅,還有外公,外婆他們,布布都喜歡,舅舅會讓我騎在他的脖子上”

海蘭珠見到兒子興奮的樣子,想到他們甥舅之間的相處,欣慰的點頭,哥哥是把希望寄托在布布身上了吧,好在他現在沒有女兒,要不然豈不是會重複曆史?想到此處海蘭珠撲哧一聲笑出來,布布眼裡露出疑惑,“額娘,妳笑什麼?”

“布布,你舅舅將來的女兒就是你的妹妹”,海蘭珠忍笑,她可不想來個親上加親,還是從根上解決的好,他們就是兄妹,而不會有曆史上順治和靜妃之間的感情糾纏,愛情雖然無法純潔無暇,但還是少摻雜政治聯姻的好,更何況他們可是近親。

“妹妹?我怎麼沒見到?”,葉布舒更加的疑惑,"是像弟弟一樣嗎?”

“你只要記得額娘的話就行了,其它的額娘幫布布擋著”,海蘭珠同兒子談笑起來,沖淡了離別的惆悵。

在路途中,海蘭珠還發現了出人意料的情形,小玉兒和布木布泰,彷彿共棄前嫌,兩人有說有笑,真真是彷彿親姐妹,而多爾袞對她們二人很好,不偏不倚,讓兩個女人的臉上都露出幸福的笑容來,海蘭珠暗自感嘆真是件奇事。

“能在兩個女人之間左右逢源,多爾袞還真是不簡單呢”,海蘭珠靠近皇太極懷裡,聽著馬車咕嚕嚕的響聲,布布已經在雲娜的懷裡睡熟了,她剛剛同小玉兒說了會話,很是疲倦,就在這時皇太極鑽進馬車,海蘭珠自然不會放過,人肉墊子要比馬車上的座椅更舒服。

“十四弟是想通了,他···哼”,皇太極顯然不喜歡聽海蘭珠誇多爾袞,將蓋在她身上的披風裹緊,馬車裡還是有些涼意,低聲道,“妳的妹妹可沒有妳這樣的愛吃醋撚酸,處處讓著小玉兒,要不然多爾袞就是再長出兩個腦袋也應對不了,他行事瞻前顧後,總是想得很多,缺少決斷”

“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情,同多爾袞缺少決斷有什麼關聯?而且我就是撚酸吃醋,又如何?”

海蘭珠打了個哈氣,眼睛緩緩的閉上舒服的在皇太極的懷裡蹭了蹭,“你後悔也來不及了,有我海蘭珠在,齊人之福離你很遠很遠,只要你···你遵守承諾,下輩子興許能體會,此時多爾袞的樂趣”

皇太極望著海蘭珠,搖頭苦笑,下輩子嗎?摟緊了她,也許下輩子,也不需要齊人之福吧。

“布木布泰是聰明人,心思細膩,妳也應該只曉得,多爾袞這麼多年難道還一點感覺都沒有?那日在敖包···多爾袞就應該覺察出來異樣了,若我是多爾袞,必會冷著布木布泰一段時間,讓她看出點顏色來,哪會像如今這樣反倒一碗水端平了?”

“唔,唔”,海蘭珠隨意迷糊的應道,她雖然好奇但是既然決定不參合到她們中間,就不會在多想,她們愛怎麼鬧就鬧去,不過在曆史上皇太極還真是做的比較徹底,直接冷了布木布泰許多年,最先來歸的科爾沁格格莊妃,竟然是五宮之末,皇太極對於他不喜歡的人,倒真是下得了狠心。

“海蘭珠,妳這個妹妹絕對不簡單,疏忽不得”,皇太極眼裡透著感慨,寨桑的兒女,每一個都很不簡單,也不知道老實忠厚的乞顏氏,是如何教育出來的,皇太極好奇的緊,想到前兩日在蒙古包前,偶遇布木布泰的那次,皇太極輕吻一下海蘭珠的額頭,嘴角嘲諷的勾起,布木布泰,妳想離間我們嗎?妳打錯算盤了,海蘭珠任性,卻在男女之情上清清白白的擺在自己面前,她以為碩塞的死,自己會嫉妒疑心?卻不知道海蘭珠早已經說得明白。

“布木布泰妹妹,也想要孩子的,最近總是旁敲側擊的提起這事來?打探我當初給了小玉兒什麼藥材,天地良心,我雖然當初更喜歡小玉兒直爽的脾氣秉性,同小玉兒在一起不用考慮太多,也送了她許多的禮物,可是凡事藥材,小玉兒有的,布木布泰同樣有一份”

“真不湊巧得很,布木布泰恐怕不能如願”,皇太極低笑道,“回盛京之後,我會讓多爾袞和多鐸領兵出征朝鮮,曆練一番,接替在那的阿敏,他們可是我要重用之人,就拿朝鮮來練練手”

“阿敏不是已經大勝朝鮮了嗎?”,海蘭珠睜開眼睛,“難道還有什麼變故?”

“朝鮮真正臣服的是大明,每逢大明有喜事,朝鮮可是沒少送賀禮,此番還上書陳訴阿敏的暴行,祈求大明派兵平叛”

皇太極的目光鋒利如出鞘的長劍,卻低醇的笑道,“不打下都城,朝鮮是不會老實的”

海蘭珠來了興致,掙扎著坐起身來,面向皇太極毫不猶豫的說道,“我一直有個想法,你看成不成?”

“妳的小腦袋瓜子又有什麼鬼主意?”,皇太極寵溺的一笑,將滑落在地上的披風撿起來,披在海蘭珠的身上,扣緊紐扣,海蘭珠狡黠的一笑,“春秋戰國時的質子,你可知道?”

“妳是說讓朝鮮將世子送進盛京?”

海蘭珠搖搖頭,否定道,“那不是顯不出咱們的本事來?我們就要反著來,不是讓世子做質子,而是讓朝鮮的大王貴族都遷到盛京來,他們不是仰慕大明的文化嗎?盛京離大明更近,留在這不是更會如意?”

皇太極擰緊眉頭,半晌之後,眉間透著一分明悟,“留世子在朝鮮?然後呢?”

“留下范禮呀,他可是能文能武,大明的規矩理學知道的一清二楚,留下當個攝政王···”

海蘭珠咽了一口吐沫,咳嗽兩聲接著說道,“攝政將軍,好好教教朝鮮人的禮教,這可比他們向大明學習便宜得多,順便還可以監視在朝鮮下方的倭寇,其實他們才是最可惡的人”

“攝政將軍,這個官職好,太好了”,皇太極鬆開緊皺的眉頭,上前抱住海蘭珠,大笑道,“好,妳可真是給范禮找了一個好差事,整個大金國沒有人比他更是適合了,而且范先生是北宋名臣范仲淹之後,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應該就是他們范家的祖訓”

“那是當然,范禮的才學是很好的”,海蘭珠心中感慨萬千,想到落寞的范先生,他雖然會為皇太極出謀劃策,可是並不想承認是范仲淹的子孫吧。

回到盛京,海蘭珠抱著多日未見的小兒子阿爾薩蘭,親了又親,小猴子顯然不適應海蘭珠的氣味,揮動著小手,委屈的嗚嗚直叫,海蘭珠察覺到阿爾薩蘭對自己的陌生排斥,心都被揪成了一團,“小猴子,你不認額娘了嗎?”

“格格,小阿哥還小,過兩日就回好了”,烏瑪在旁邊勸解,布布已經拉著烏瑪和納蘭鐵成的兒子,說起了科爾沁的見聞,引得他頻頻讚嘆,他們是從小的玩伴,年歲相當,關係自然很好,布布將兜子裡的寶貝,鋪了一桌子,豪氣的一指,“你喜歡就拿,我送給你”

納蘭榮康,拿起具有蒙古特色的小玩具,每一樣都很喜歡,都想要,最後咬了咬牙,甕聲的問道,“你能多送我兩件嗎?”

“當然可以,我們是朋友兄弟”,布布揚起眉頭,摟著比他還高一線的納蘭榮康的脖子,低聲道,“等下次再去科爾沁,我們一起去,一起在騎馬飛馳”

烏瑪欣喜又有些擔憂的看著,相處得仿若兄弟的兒子和布布,有心說上兩句,可是看見兒子那開心的笑容,又不忍心,還是私下說得好,主子和奴才要分清楚才是。

“烏瑪,妳太小心了,布布他們這樣很好,妳不用擔心的”

海蘭珠哄著阿爾薩蘭,希望讓他盡快的熟悉自己,拿著波浪鼓搖著,吸引著兒子的注意,阿爾薩拉雖然要比海蘭珠離開省親時胖了一些,臉上也有了嬰兒肥,可整體來看還是不夠健壯,而且彷彿懶洋洋的,一點也不像布布當初那麼活潑,就是波浪鼓響著,他也只是看了一下,抽抽鼻子閉上眼睛,一會就打起了小呼嚕來,睡得那叫一個香甜。

海蘭珠臉一黑,又不忍心叫醒兒子,只能悶悶的生氣,“小猴子應該改名了,直接叫小懶豬比較恰當”

天聰元年年底,皇太極命令多爾袞多鐸領兵在征朝鮮,直逼其都城,天聰二年初,朝鮮送上國書稱臣,並送上了特別的「禮物」引起了又一場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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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暗藏鋒機

寒風凜冽,大雪紛飛之時,隨著朝鮮臣服的國書傳來,盛京城的各家大福晉也紛紛借著賀新年的機會,進汗宮同大妃海蘭珠閒話家常,她們心中都有一個算盤,也都是消息靈通之人,已經聽聞多爾袞不僅得勝歸來,還帶來了許多來自朝鮮的「禮物」。

“大妃,您看多爾袞得什麼時候才能回來?”,腹部圓滾滾仿若塞了個球一樣的小玉兒,坐在海蘭珠旁邊的繡敦上,忍不住開口問道,布木布泰坐在她身後同旁邊的福晉悄聲的說著什麼,在布木布泰的膝頭放著乾果盤子,她親自剝著核桃,將弄好的核桃仁放在一旁,共小玉兒享用。

“妳這是想十四阿哥了?”,海蘭珠抿嘴一笑,她已經被這些人煩了好幾日了,還不都是那些將要到來的「禮物」鬧的。

小玉兒手中撚著核桃仁,臉一紅嗔怪道,“大妃,您怎麼能取笑我?我···我···”,若說不想,小玉兒說不出口來,她確實很想念多爾袞,此次是她頭次有身子,又是多爾袞身邊唯一懷孕的女人,給予了很大的希望,她更是慎重,希望此番能生下兒子來,只是每日養胎的時候,總是惦記著在疆場上的多爾袞,尤其是她孕期反應很重,希望多爾袞能陪在身邊。

布木布泰將乾果盤子放在一旁,湊近扶住小玉兒搖晃的身體,小心的勸道,“大福晉,您先別急,看姐姐的樣子,一定是有好消息的,爺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了”

“看看心細的布木布泰,小玉兒,有這麼一人在妳身邊,可真是有福氣”,代善的大福晉坐在海蘭珠對面,長嫂般和善的笑道,“她們倒真不愧從小一起長大的,又同嫁十四弟,難怪相處的這麼好,我這耳朵都灌滿了誇讚布木布泰的話,她可是難得的精細人兒”

“您過獎了,大福晉有身子辛苦得很,我只是做了些簡單的事情”

布木布泰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繼續關注著小玉兒的狀況,彷彿任何事情都沒有她來得重要。

海蘭珠的手搭在炕桌上,望著賢惠的布木布泰,心中感嘆不已,如此服侍自己丈夫懷著身孕的女人,這份「心胸」自己永遠也做不到。

“怎麼是過獎了呢,要是沒有妳,我恐怕會更辛苦”,小玉兒接過木布布泰遞上來的奶下子,抿了一口,“我的喜好布木布泰都清楚,現在我可是一刻都離不了她呢”

“那是最好,也省得十四弟在前面擔心”,代善大福晉繼續讚道,“十四弟是少年英雄,得兩位科爾沁格格的傾心,真是美人配英雄”

旁邊的人紛紛應和,她們也都瞧出來了,皇太極是準備重用多爾袞和多鐸,他們二人的妻子們地位自然水漲船高,雖然遠及不上努爾哈赤活著得時候,但也不像阿巴亥剛剛殉葬之時,前途未定,命運飄零難測。

“我聽大汗說起過,多爾袞英勇善戰,克著勤勞,此番歸來定會另有封賞,這也是妳們相處得好,才能讓多爾袞心無旁念,所以說家和萬事興”

海蘭珠的話,讓小玉兒很是欣喜,輕撫著肚子,問道,“那多爾袞是從朝鮮直接回盛京嗎?”

海蘭珠點點頭,肯定的說道,“少則五日,多則半月,多爾袞他們定會凱旋的,到時候,妳們也可以向他共訴離別之情,多爾袞恐怕還應了那句話,最難消受美人恩”

“姐姐,您真是的,怎麼又來取笑我們”,布木布泰眼中含著羞澀,同海蘭珠很是熟悉一樣站起身來,上前挽住她的胳膊,“妳若是在這樣,我就告訴阿媽去”

旁邊的人若有所思,由於布木布泰的低調恭敬,讓她們有些忘記了她是大妃的一母同胞的妹妹,收起調笑輕慢之意,小心的看著海蘭珠。

“有道是嫁出的女兒潑出的水,阿媽可是管不得妳了,真正能管到妳的,也只有多爾袞和妳家大福晉,就看他們是不是捨得了”

海蘭珠仿佛玩笑的言語,卻蘊藏著更大的深意,聰明的人一聽就明白過來,這是暗指大妃不會因為布木布泰是她的妹妹,就偏幫她,反應慢的微微皺眉,一片茫然。

布木布泰微微一愣,神情不改,同樣玩笑道,“大福晉才不會像您這樣取笑我呢”

“那到也是,多爾袞還真是捨不得妳”

海蘭珠淡然一笑,借著拿起茶杯的機會,掙開布木布泰,寬著茶葉望了一眼四周的人,輕聲嘆道,“妳們把心都放在肚子裡,朝鮮女人出落的都不甚好看,又被大明的禮教束縛著,哪有什麼情趣?他們也只是一時的好奇罷了”

眾人訕訕的一笑,她們最擔心的就是這個,生怕那些女人分了男人的心。

“大妃,我聽說出征的人,身邊都有朝鮮女人伺候著,說是比大明的漢女還懂得勾人”

海蘭珠抿了一口茶水,臉上厭惡的神情,很是清晰直接,“若說朝鮮女人,她們基本上都是圓臉,小眼睛,唯一能看的,恐怕就是皮膚白皙這一點了吧”

“您不喜歡朝鮮女人?”,布木布泰輕聲問出了眾人的疑惑,海蘭珠的喜惡很少外露,更不像今日表現的這麼明顯。

海蘭珠手頓了一下,隨即展顏笑道,“妳說對了,我還真不怎麼喜歡朝鮮的女人,確切說,應該是不太喜歡朝鮮···這個地方吧”

海蘭珠的表態,也讓這些打探消息的福晉們,心中更有底氣,暗自琢磨著使出手段來,好好的調教那些狐媚的朝鮮女人,讓她們老實下來。

“我還有一句話要說,其實妳們都想得複雜了些,朝鮮已經是大金的屬國,妳們也應該聽說了,大汗準備派范禮將軍常駐朝鮮,盛京如今正在修府邸,就是給朝鮮王公準備的,一個沒有娘家的女人,再漂亮也只是精緻的花瓶罷了”

“修府邸?也就大汗能想出這一招”,大貝勒大福晉笑道,搶過海蘭珠的話,將那些修府邸的趣事講出來,對皇太極雖然含有一分的恭敬,但卻憑著身份,強壓住海蘭珠的風頭,在閒談中她彷彿才應該是大妃。

海蘭珠低頭擺弄著手腕上的珊瑚手竄,不欲同她爭鋒,皇太極雖然在慢慢的擴大影響,剪除三大貝勒的實力,但也要有時間才成,撇了一眼侃侃而談的大貝勒福晉,她同穩重識時務的代善不大一樣,到底依仗的是什麼呢?

講了許久,代善大福晉有些口渴,望著炕桌上放著的茶盞,不客氣的說道,“不是我這個做嫂子的說妳,漢人的東西哪有好的?什麼茶磚,喝著就一嘴苦味兒,哪有奶下子香甜?”

“給大福晉端熱奶下子”,海蘭珠彷彿依命吩咐,烏瑪親自端著托盤,屈膝行禮,代善大福晉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來,大妃又如何?還不是得暫避鋒芒?

海蘭珠本來不在意這些虛名,暫避鋒芒不等於認她揉捏,淡然的說道,“這就是口味不同吧,二嫂偏愛奶下子的香甜,我卻更喜歡茶葉的清淡,若不是知道妳們今日進汗宮請安,我這恐怕還真找不出來一杯奶下子呢”

請安,汗宮,這些字眼上,海蘭珠特意加重語氣,代善大福晉笑容僵在臉上,喉嚨彷彿突然被掐住一樣,訕訕無語,屋子裡氣氛突然尷尬起來,眾人都偷瞄著坐在暖炕上的二人,海蘭珠雲淡風輕疏懶的模樣,更顯得勝券在握,反觀代善大福晉就失去了剛剛的氣勢,哪怕再端著架子,在大妃名份面前,也只能低頭。

海蘭珠也不想讓她台下不來台,略微的敲打一下也就行了,省得給皇太極添麻煩,話鋒一轉,語氣裡沒有剛剛的冷漠,反而含著一絲的親切,“二嫂,漢人的東西也不見得都是不好,茶水雖然聞起來有幾分苦澀,可含在口中卻很清香,對身體也有好處,您不妨也試試?”

“不用了,不用了,我這習慣一時改不了,要是不喝奶下子總覺得少了點什麼,渾身不對勁”

海蘭珠點頭道,“習慣了的事情確實很難改變,只是···有些習慣還是要改的,畢竟此時不同於往日嘛,您說對嗎?二嫂?”

代善大福晉望著海蘭珠靜如寒湖的眼眸,彷彿能看進她心中,記起代善的話,身上泛起寒意,不自覺的點頭,“是應該改,妳,大妃說得是”

“烏瑪,妳去看看阿爾薩蘭醒了沒有?小半天沒見,我還真不放心”,海蘭珠向眾人一笑,無奈的說道,“妳們不曉得,阿爾薩蘭黏人得很,若不是他睡了,我們還真沒空說話”

“時辰不早,我們改日再來進宮請安”

聰明人自然聽出海蘭珠送客的話意,紛紛起身屈膝行禮離開,已經嫁給阿敏,很是得寵的娜齊格,望了海蘭珠一眼,母親的教誨湧上腦中「大妃海蘭珠,絕對不是單純之人」

“海蘭珠,我很喜歡布布”,小玉兒被布木布泰攙扶著落在了最後,不外的同海蘭珠說道,“也想要一個像他那樣活潑的兒子,等有空定要向妳討教一二,妳可不許藏私”

“我不會藏私的,不過,有話先說在前面,布布也只是在妳面前乖一些,其實淘氣的很,鬧得我頭疼”

小玉兒面上露出慈母般的笑容,揚眉道,“那就說定了,我過幾日在進宮”

布木布泰向海蘭珠笑笑,小心的撫著小玉兒離去,海蘭珠望著她們的背影,眼底閃過一絲的疑惑,難道她們會毫無芥蒂?布木布泰就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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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好事成雙

十日之後,多爾袞凱旋,皇太極親自去盛京城外迎接,並在大政殿安排宴席為其慶功,給足了多爾袞的顏面。

“十四弟,十五弟一路辛勞”,皇太極親自攙扶起多爾袞多鐸,欣慰的說道,“你們二人不僅為本汗平定朝鮮,而且征討蒙古察哈爾多羅部有功,重創林丹汗,你們二人一戰成名,我大金又多了兩員猛將,父汗英魂未散也會高興的”

“若沒有大汗制定的行軍平朝之策,哪有此番的功成?我二人只是盡了犬馬之勞,您才是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的人”

多爾袞很恭敬,一長串話下來,讓皇太極心裡很妥帖,眼底劃過讚賞,多爾袞果然識趣的很,旁邊的人也都順著多爾袞的話,稱讚起不顧代善等人反對,執意出征朝鮮蒙古的皇太極來,一時之間他的威名更重。

若說多爾袞恭敬,那他身邊的多鐸就隨意灑脫得很多,多鐸是他們兄弟中長相最俊秀的一人,眉眼五官同阿巴亥有兩分想象,眨著眼睛低笑道,“大汗,朝鮮王公可是給您準備了份好禮物,您不看看?”

皇太極沿著多鐸的目光,向不遠處停著的兩輛青布馬車望去,隨即拍著多鐸的肩頭,笑道,“本汗可比不得十五弟風流多情,而且大妃,嗯,你也應該曉得兩分,她的性子倔強又不喜歡朝鮮女人,本汗也不想讓朝鮮女人紮她的眼,不如賞給···”

“大汗,若是旁人也就算了,可此次有朝鮮王獻上嫡親的女兒,聽說她端是花容月貌,仿若月宮嫦娥,又請專門的嬤嬤仔細的調教過,據說就連大明的皇后也做得,這也是朝鮮王的誠心,您就當多了一件精緻的玩物也好”

多爾袞搶在皇太極前面,多鐸嘴角露出一抹壞笑來,低聲道,“大汗,這個朝鮮公主,我們可是都沒見過,就等著借您的光一窺究竟,也讓我們瞧瞧被朝鮮奉為聖女的公主,到底漂亮成什麼樣?”

“宴會定會讓十五弟如願”,皇太極略略沉吟,眼裡透著譏諷,聲音低醇,“朝鮮王到是想得簡單,他獻上的本汗就得要?本汗就不信,有比海蘭珠更好的女人”

皇太極騎馬率先進城,眾人對視一眼,他這是生氣了?莽古爾泰低聲嘆道,“大汗大妃都很厭惡朝鮮,還真是夠邪行的”

眾人一時也琢磨不透,打馬揚鞭隨皇太極進城。

“多爾袞,馬車裡的是朝鮮傳誦已久的那位聖潔的公主?”,騎在馬上的阿敏,湊到打馬向汗宮行進的多爾袞身邊,多爾袞尚未來的急說話,多鐸在旁邊挑眉道,“阿敏貝勒,你可是得了蒙古的美人,還不知足嗎?”

“多鐸,不許這樣同二貝勒說話”,多爾袞輕聲斥責,多鐸冷哼一聲,揚起馬鞭抽下,馬匹吃痛飛奔起來,驚住了旁邊的眾人,多鐸永遠也不會忘了阿巴亥死在誰的手中,更不學不會多爾袞那一套,恣意妄行,才是多鐸本色。

“二貝勒勿怪,我代十五弟向您賠罪”,多爾袞拱手,阿敏眼裡兇狠的目光一閃,大笑道,“沒事,沒事,多鐸一向多情,此舉恐怕是嫉妒我得了大汗賞賜的娜齊格”

“二貝勒,十五弟他並無此意,對大汗是忠心耿耿的,他就像您所言,是個風流種子,聽聞朝鮮公主的名聲,就想見上一面,可朝鮮王卻寧死不從,張口閉口貞潔什麼的,十五弟不能誤了大汗的決策,惹了一肚子氣”

阿敏乾笑了兩聲,目光落在身後的馬車上,彷彿要穿透圍布一樣,自問道,“也不曉得朝鮮公主有沒有大妃美豔?若是大汗真的不要的話,會賞給誰?”

“二貝勒,就是容貌上能趕得上大妃,性情也會相差很遠,您也去過朝鮮,自然明白她們的女人都是什麼性子,哪還提得起興趣來?”

“十四弟這你就不懂了,柔順哭泣的女人更帶勁,她們還真是比漢女更會伺候人”

阿敏舔舔嘴唇,一副色迷迷的樣子,多爾袞垂眼掩去不屑,阿敏當初也是英雄,立下過赫赫戰功,不曉得為何,變成如今這副醉生夢死,貪杯好色的模樣?難道他不明白眼前的局勢?四人並坐,皇太極應該忍不了多久了。

大政殿酒宴正酣,海蘭珠穿著一襲大紅纏枝的斜襟立領旗袍,外罩一件嵌著狐狸毛的比甲,俏面上畫著淡妝,含笑坐在皇太極身邊,招待籠絡著各府大福晉福晉,不讓她們覺得受到冷落,時而同皇太極低言兩句,也引得皇太極大笑連連。

在皇太極的授意下,眾人紛紛舉杯向多爾袞多鐸敬酒,多爾袞還維持恭敬的神色,而由於酒酣更是顯得意氣風發,俊秀肆意張揚的多鐸,引得眾多女人的目光,尤其是他唇邊露出的那抹壞笑,更是讓未出閣的少女春心蕩漾。

“真應了那句話,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多鐸有那麼點意思”,海蘭珠端著酒杯看了一眼四處招蜂引蝶的多鐸,笑道,“你不知道,多鐸的大福晉,福晉從來就不說他一句壞話,總是偏著他,這也算多鐸的本事吧”

皇太極咳嗽兩聲,手掌搭在海蘭珠的大腿上,調笑道,“難道妳也喜歡壞男人?”

“你難道不壞?”海蘭珠放下酒杯,按住了皇太極的使壞的手,揚眉說道,“我可不是多鐸的大福晉”

“那本汗只對妳一人使壞如何?”,皇太極寵溺笑容更重,低頭湊近海蘭珠的耳邊,低聲說道,“今晚月色朦朧,正是行壞的好時機,海蘭珠,妳可得等著本汗···”

海蘭珠臉漾出一抹紅暈,輕踢了皇太極,帶怒害羞的呸了一口,“得寸進尺”,望著可人的海蘭珠,皇太極真的想好生疼愛一番,盡早結束這場慶功宴,皇太極高聲說道,“多爾袞,多鐸上前來”

兄弟二人愣了一下,起身上前,單膝跪地,皇太極同樣站起身子,“多爾袞,多鐸為父汗愛子,此番平定朝鮮,甚合本汗心意,以軍功晉封多爾袞,多鐸為固山貝勒,多爾袞智勇雙全,隨征遠國,克著勤勞,賜美號「墨爾根戴青」”

“叩謝大汗”,多爾袞和多鐸磕頭謝恩,皇太極眼珠一轉,掃了一眼一臉喜悅的布木布泰,繼續說道,“有道是好事成雙,英雄配美人,多爾袞遠征朝鮮辛苦,本汗將朝鮮公主李氏,賜予你為福晉,盡早開枝散葉,寬慰父汗在天之靈”
一個人總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風景,聽陌生的歌,然後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你會發現,原本費盡心機想要忘記的事情會在不知不覺中離開你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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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不容抗拒

咳嗽聲在皇太極話音剛落的時候響起,眾人將目光向發聲地移去,小玉兒捂著胸口,不停的咳嗽著,在她旁邊的布木布泰銀紅色的旗袍上,留下了幾許的汙跡,她卻顧不得清理,頻頻拍著小玉兒的後背,柔聲的說著什麼。

“布木布泰,我沒事”,小玉兒推開她,扶著圓滾滾的肚子起身,“大福晉,您小心”,布木布泰口中喚道,悄無聲息的目光望向了多爾袞,思念,幽怨,哀愁,欣慰等等神情,彷彿萬道情絲纏住了多爾袞,讓他有那麼一刻的恍惚,彷彿回到了初次相遇之時,記起此處是何地,多爾袞移開了視線。

“小玉兒,妳來做什麼?回去歇著”,多爾袞對著走進的小玉兒輕責,小玉兒咬咬牙,她實在是心中憋著一股火氣,那個朝鮮的公主一定不能進府,「撲通」一聲跪倒,抬頭無畏的望向端坐於上的皇太極,高聲說道,“懇求大汗收回成命,多爾袞有我就夠了”

“住嘴”,多爾袞察覺到皇太極幽暗的目光中透著寒意,後背湧起一層冷汗來,跪在小玉兒身邊,壓低聲音,“妳不許再多言”

“大汗,您是知道小玉兒的脾氣的,懇請您諒解小玉兒,她只是···”

“為何不讓我說?”,小玉兒顯然並不領情,放服護著地盤的母獅子,繼續說道,“您能獨寵海蘭珠,就見不得多爾袞寵愛我嗎?就算我有身子不能伺候他,多爾袞身邊還有布木布泰,根本不需要那個什麼朝鮮公主”

皇太極撚動著手指,神情高深莫測,分不出是喜是怒,“妳這是拿十四弟同本汗相比?”

多爾袞身子一激靈,恨不得捂住小玉兒的嘴,當初血腥慘烈的汗位之爭,還曆曆在目,阿巴亥殉葬之後,多爾袞他們兄弟,就如同無根的浮萍一樣,時刻都有危險,從大汗愛子,到夾著尾巴做人,看著逼死自己額娘的人端坐高位,從天上跌落在地面的痛苦,使得多爾袞的心,彷彿被刀割一樣疼痛。

好不容易等到皇太極消弱其他三大貝勒實力的機會,通過在朝鮮的淤血拼殺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難道就壞在小玉兒身上?

“大汗,大福晉不是那個意思”,布木布泰連忙上前,跪在多爾袞的另一面,恭敬的垂頭,“十四爺怎麼能同大汗相比?”

布木布泰察覺到多爾袞袍袖下的手,握成拳頭,遲疑一瞬私下握住他的手腕,眼角餘光,暗示多爾袞要忍耐。

她的小動作皇太極瞧得一清二楚,最近皇太極剪除代善等人勢力很有成效,隨著這兩場大勝,朝局慢慢的掌控在皇太極手中,不免有些玩性大起,彷彿逗著老鼠的貓兒一樣,皇太極問道,“哦?那妳說小玉兒是什麼意思?”

布木布泰心思極快的轉動,她在思索如何說才能更合適,不管努爾哈赤是不是有意傳位多爾袞,若是此時處理不好,極有可能讓權勢日盛的皇太極心中生疑,就連寵愛女人都同他相比,會不會還惦記著汗位?

“大汗,您對姐姐的專寵,如今哪個不知?”,布木布泰仰頭望著皇太極,波光瀲灩,眼底透著恭敬順從,以及幾分的欣羨,“又有哪個女子不羨慕呢,小玉兒只是羨慕姐姐,得了大汗的寵愛而已”

皇太極眼眸微瞇了一下,真不愧是海蘭珠的嫡親妹妹,這份隱忍籌謀,果然非同一般,而且布木布泰那雙水潤的眼眸,同海蘭珠最為想象,皇太極笑道,“多爾袞,你難道也要拒絕本汗的好意嗎?”

“大汗,您兄弟這麼多,為何非要將朝鮮女人,賞給多爾袞?”,小玉兒突然插言,“海蘭珠,難道您就這麼看著?就不能幫我說句話勸勸大汗嗎?我現在可是懷著身子,您不是也···”

“小玉兒,妳在同誰說話?”,皇太極臉一沉,高聲道,“大妃的名諱,也是妳當眾叫出來的?妳的眼裡還有尊卑嗎?讓海蘭珠幫忙,難道本汗的大妃就聽妳的使喚?”

“我···我···只是不想多爾袞再娶福晉,難道我做錯了?”,小玉兒顯然並沒有意識到問題的根源在何處,她同海蘭珠一向隨意慣了,在加上後金蒙古尊卑不甚森嚴,海蘭珠又不曾在她面前,端著大妃的架子,就算知道海蘭珠如今是大妃,這些事小玉兒不曾在意過。

若是放在別處,皇太極也不會如此生氣,權威日盛伴必然伴隨著疑心加重,皇太極希望多爾袞能為自己效力,卻也防範著他,小玉兒不僅忽視海蘭珠的大妃身份,還敢質疑他的命令,讓皇太極暗自猜測,是不是多爾袞私下就是如此,才引得他的大福晉如此大膽?

更何況皇太極有心效仿大明的尊卑制度,自然對小玉兒的無理更加的惱怒。

“本是喜事,您又何必弄得臉紅脖子粗的?”,海蘭珠此時柔聲開口,安撫一般的輕撫皇太極的胳膊,柔和的目光仿若微風一樣掃過,讓皇太極憤怒的心情安靜下來。

“妳要幫著小玉兒?”,海蘭珠聽聞淡淡的一笑,妙目移到多爾袞身上,沉穩的問道,“這事還是看看多爾袞什麼意願吧,畢竟是他娶福晉嘛”

海蘭珠對皇太極的心思能猜出一二,此時就不會為小玉兒求情,她雖然敬佩小玉兒的執著,但對於她不分情況,就可著心意,這一點,還是很撓頭的,和著當初自己說得話都是白搭,或者是小玉兒理解錯誤?

海蘭珠暗嘆,她又選擇了最不應該用的法子,更分不清此時多爾袞身處的形勢,多爾袞如今的一切都是皇太極給的,他隨時都有可能收回,如今的多爾袞只是初出茅廬,可不是曆史上領清軍入關權傾一時的攝政王。

“既然十四弟妹,對十四弟情深意重,她又懷有十四弟的唯一血脈”,一直沉默坐在皇太極下手處的代善此時發言,眼裡透著深意,縷著鬍鬚,將眾人的目光都拉到他的身上。

“朝鮮也已歸順大金,可也不好輕慢,朝鮮公主又頗有名聲,大汗,我記得豪格侄兒年歲也不小,也是英武之人,不妨將公主配給豪格,豈不是兩全其美?”

“二哥,豪格哪比得上十四弟?”,皇太極眉頭緊皺,望了一眼坐在不遠處,年輕氣盛的豪格,皇太極低笑道,“豪格是本汗的兒子,又怎麼能同多爾袞相爭?”

“這有什麼?咱們大金何時在意過這些?”,代善灑然一笑,繼續勸道,“大汗,豪格是你的長子,朝鮮公主賞給他吧,這樣也更顯得咱們大金重視朝鮮,也可以讓朝鮮臣服於我大金”

海蘭珠身子靠向椅子背,代善這是在為豪格增加籌碼吧,自己的兩個兒子身後,有科爾沁的支持,他打算讓豪格身後站著朝鮮?代善是不是想得有些遠?布布才多大?

海蘭珠不想讓旁人,覺得自己偏心打壓豪格,更不願布布小小年歲,就卷入這些是非中,她更有自信科爾沁,會比朝鮮更重要,更有實力,眼睛彎成兩道月芽,輕聲說道,“英勇之人身邊必有紅顏知己為伴,這事還真有些為難,朝鮮王也是,為何不生出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出來?還是問問豪格的意思吧,他也是大人了,興許有自己的想法”

皇太極點點頭,目光落在豪格身上,笑道,“大貝勒為你說話,豪格,你可願娶朝鮮公主?”

豪格起身拱手道,“父汗,兒子不敢同十四叔相爭,而且兒子年少,不願被兒女情長牽絆,更願為父汗在疆場上建立功勳”

皇太極大笑兩聲,對著代善有些得意的說道,“看來二哥的好意是落空了,豪格是本汗的兒子,他志在疆場,本汗有意成全他”

皇太極的語氣稍作停頓,放服很欣賞代善的吃驚,他恐怕就沒想到豪格會拒絕吧,勾起唇角說出了讓眾人吃驚的話來,“豪格還稍顯稚嫩,二哥穩重老成,又很疼愛豪格,處處為他著想,這樣吧,就將豪格交給二哥教導,本汗也是放心的”

代善猜不透皇太極到底適合用意,不好答話,只能沉默無言,皇太極高聲道,“豪格,過來”

“父汗”,身著湛藍色袍掛,周身上下收拾得很利索的豪格,大踏步走近,躬身行禮,“您有何吩咐?”

“你要好好的同你二伯父學習領兵之道,本汗命你為正紅旗額真,協助大貝勒共掌正紅旗”

“謝父汗”,豪格高聲謝恩,代善身子一顫,不敢相信的望著皇太極,共掌正紅旗?他這是將手伸到了自己的地盤?

額真制度是皇太極在天聰元年就制定下來的,就是為了分化三大貝勒的實力,沒想到首先遭殃的就是他?

“二伯父,侄兒讓您費心了”,豪格很明白皇太極的用意,主動向代善說道,代善心中冒著火光,此時卻發泄不出來,嘴角微抽,皇太極偏偏火上澆油,“二哥,你可不許藏私,本汗指望你,調教出英勇善戰的豪格來”

“遵命”,代善從牙縫裡,擠出這兩個字來,皇太極目光又落在多爾袞身上,問道,“十四弟,你可曾想好?朝鮮公主,你是要,還是不要?本汗可不願勉強你”

“多謝大汗賜美人,我願意迎娶朝鮮公主”,多爾袞俯首說道,小玉兒身子一晃,幾乎昏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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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只論男女

“布木布泰妹妹,扶小玉兒起來,她身子重,我看著她很辛苦呢”,海蘭珠知道大局已定,不想再讓小玉兒橫生枝節,在這個亂世,地位和權勢決定她們各自不同的命運,當初若不是皇太極羽翼豐滿,努爾哈赤無法插手,她也不會過得如次的順心愜意。

布木布泰依命扶起小玉兒,抓住她的手腕,壓住了她的反駁之言,低聲道,“妳還沒想明白?此事咱們只能認命”

“我不甘心,不甘心”,小玉兒委屈的低嚀,抬頭望著海蘭珠眼裡,帶著一抹的憤怒,布木布泰更加用力,輕嘆道,“妳看她也無用,她已經不是科爾沁的格格哈日珠拉了,她如今是大妃,不只有兩個兒子,還得大汗獨寵,得敬著,這就是命”

小玉兒擦了擦眼角的淚珠,扶著布木布泰的手回到原處,剛剛同她熟絡的大福晉,竟然沒有一個來安慰她,都瞧著她的笑話,小玉兒臉煞白如紙,身子輕顫,她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

布木布泰坐在她身邊,暗自琢磨剛剛的發生的事情,偷撇了一眼端坐在皇太極身邊,大妃尊榮盡顯的海蘭珠,唇角微揚,看來自己的姐姐,不會再幫著小玉兒,那她更好行事。

“格格,哲哲福晉使人傳話來,說是惦記著您,惦記著科爾沁,讓您有空去她那坐坐”

蘇沫兒借著給布木布泰遞奶下子的時候,壓低聲音稟告,布木布泰心中一緊,可臉上一分情緒也沒有露出來,反而將奶下子遞給小玉兒,低聲道,“大福晉,您用一點吧,不為了自己也要為肚子裡的孩子著想,爺是疼您的,朝鮮公主只是一時的新鮮罷了”

小玉兒此時心情低落,很需要旁人的安慰,布木布泰自從她傳出喜訊,就伏低做小,恭恭敬敬的,也不會再同她爭奪多爾袞的寵愛,反而勸著多爾袞多疼她,小玉兒雖然對布木布泰還有戒心,可是也比以往輕上不少,尤其在傷心之時,拉著布木布泰的手,嗚咽的說道,“難為妳了,布木布泰,妳還是叫我小玉兒吧,我們姐妹要一條心,不能讓朝鮮公主得好”

布木布泰順著她的話有說了兩句,眼角的餘光飄向了哲哲,微不可見的點頭,海蘭珠端著酒杯淺酌,雖說不幫著小玉兒,可是多年的情份下來,她又怎麼會不在意?小玉兒對感情的執著剛烈,那種烈如火全然不顧的態度,讓海蘭珠看著,都有些眼熱,只可惜她生錯了時代。

“怎麼了?身子不舒坦?”,心願達成志得意滿的皇太極側頭,察覺到海蘭珠神情有異,嘆道,“妳是我最寵愛心疼的女人,小玉兒她憑什麼同妳相比?妳光看見她對多爾袞情深,妳可見到小玉兒為多爾袞考慮過嗎?她太莽撞了,這樣的女人只會給男人招禍,我是不懂小玉兒的心思,可是妳就懂嗎?小玉兒到底是把多爾袞當成他的男人?還是一件不容別人碰的東西?”

海蘭珠愣了一下,她好像重來就沒有站在多爾袞的立場上考慮過,低聲問道,“我好像也沒有為你做過什麼,也很任性的,你還會喜歡我?”

皇太極嘆息聲更重,拉住海蘭珠的玉手,無奈的嘆息,“海蘭珠,有時妳驕縱任性的眼中,彷彿容不下任何人,有時卻又那麼的卑微,妳為我做過的事,我一件都不曾忘記”

皇太極炙熱的手心,使得海蘭珠心發燙,微垂著腦袋,低聲道,“我···不是卑微,而是你權威日盛,將來更會···弱水三千,任你取用”

“海蘭珠,妳只要記住一點,我是你的男人就夠了,就如同當初在科爾沁草原上,妳說過的話,妳是我的女人”

皇太極放開海蘭珠手,舉起酒杯,高聲道,“本汗敬十四弟一杯,恭賀他好事成雙”

“十四叔,侄兒敬你在添一美”

“十四弟,就朝鮮娘們可是很會伺候人的,可是很讓哥哥我羨慕”

多爾袞被眾人簇擁著,恭賀著,一時之間大政殿裡熱鬧非凡,沖淡了剛剛的那場衝突。

海蘭珠望著皇太極的側臉,心中百轉千回,自己一直認為他是個不懂情的古代帝王,可是他卻能說出這番話來,真正放不下的是不是自己?抬手將白瓷的酒杯放在唇邊,一仰頭飲盡,他們之間不是大汗和大妃,只是一對男女罷了。

“大汗,能不能讓我們兄弟,也見識一下朝鮮公主的姿容?”阿敏眼裡帶著嫉妒,眾人連連點頭,“是呀,大汗,光聽說朝鮮公主漂亮,可是也沒有見過,我們都好奇的緊呢”

“好,咱們女真人不拘那些迂腐的規矩,滿德海,傳朝鮮公主”,隨著皇太極的命令下達,過了一會,大政殿的殿門大開,幾名身穿朝鮮服飾的女子,簇擁著一人走了進來。

剛剛還很熱鬧的大殿,突然安靜了下來,目光都聚集在中間那名女子身上,她身著一件純白色無紐扣,用巴掌寬的紅色絲帶打成蝴蝶結的上衣,在袖口,衣襟,嵌著色彩豔麗的錦緞,上繡著精緻的花紋,下穿一條豔紅色百褶的筒裙,在裙擺處繡著金絲的雲紋,同上衣相得益彰。

她的頭上梳著雲髻,上插金絲釵,腦後墜有嵌著珍珠的髮帶,腳步輕移路過之處暗香襲人,微低的腦袋,讓人看不仔細她的容貌,但是她白皙的肌膚,彷彿上好的雪鍛一般,甚至比海蘭珠更白上兩分。

“拜見大汗”,在離皇太極不遠處,用朝鮮禮節下拜,聲音仿若黃鸝,清脆動人。

“妳就是朝鮮公主?抬起頭來,讓本汗看看盛傳已久的朝鮮公主”

朝鮮公主猶豫了半晌,方緩緩的抬頭,眾人抽氣聲不絕於耳,如水般的雙眸,挺直的鼻梁,櫻桃小口,臉頰處旋起的酒窩,當得起花容月貌之稱。

興許是見慣了海蘭珠的嬌豔,見到朝鮮公主不同於她的順從,純潔,顯得很凸出,眾人的目光忍不住在她們二人身上游移著,各有千秋,同樣的動人。

“十四弟豔福不淺”,皇太極楞了一下,高聲讚道,“朝鮮公主果然是難得的美人,十四弟,你可要好生疼惜才是”

朝鮮公主顯然沒料到會是這樣的情形,她的使命是伺候大金汗王,為朝鮮贏得喘息的機會,記起離開朝鮮之前,父親的交代囑托,若是無法安撫汗王,朝鮮的命運堪憂。

可是從小嚴森貞潔教育,讓她無法用任何語言表達出來,眸光含著盈盈的水霧望了一眼皇太極,隨即低頭咬著嘴唇,臉上的失落還是能見到一二的,使得她更顯得我見猶憐。

“大汗,彷彿朝鮮公主不大滿意呢”,坐在一旁的哲哲突然開口,皇太極瞇著眼睛,低聲問道,“李氏,妳不願意?”

“不敢,奴婢不敢”,李氏心一慌,她雖然沒有出過皇宮,可傳進來的消息女真人都是很野蠻的,她扶了扶身子,順從的說道,“奴婢是朝鮮獻給大汗的禮物,奴婢定會僅守本份的”

海蘭珠對朝鮮沒有什麼好印象,可是對當成禮物送人的朝鮮公主,也說不出刻薄的話來,冷淡的說道,“她恐怕還不太習慣這的生活吧,我聽說朝鮮嚴守的是大明的規矩,甚至比大明更嚴苛,同咱們不太一樣”

“大妃說得是,我也沒料到世間,還有同您相當的人兒”,哲哲眼底劃過可惜,若是皇太極先見到朝鮮公主,還會不會賞給多爾袞呢?

其實不止哲哲有這個想法,旁邊的人也都懷有深意的偷瞄著皇太極,看看他會不會露出後悔的神情來,畢竟美女誰不喜歡?

“她雖然張得不錯,可還是及不上我的海蘭珠”,皇太極當著眾人的面攬住海蘭珠的肩頭,低聲在她耳邊輕言著什麼,只見海蘭珠臉色微紅,嬌羞一片,在眾人的注視下,伸手擰了一下皇太極,就算豎起耳朵,也只能聽見模糊斷斷續續的話語,“你···不···胡說,誰要···那般”

敢於擰皇太極的人,也只有海蘭珠能做到,皇太極爽朗的大笑,“這可是妳答應本汗的”

冷不丁冒出的這句話,更是讓旁人更是好奇,他們剛剛在私語什麼?大殿裡眾人的心思,從朝鮮公主身上移開,紛紛望著坐在皇太極身邊的海蘭珠,她生動的神情,比較朝鮮公主的順從,更顯得靈動鮮活。

皇太極眼裡從不曾掩飾過的眷戀,讓每個人都清楚,哪怕朝鮮公主再漂亮,他也不會惦記著,他的眼裡只有一個女人,那就是他的大妃海蘭珠。

突然海蘭珠猛然起身,甩開皇太極的手,嬌喝道,“不許你再說”,隨即想要向大殿外走去,皇太極伸出強壯的臂膀,探身拉住海蘭珠,寵溺的一笑,“妳這就急了?怎能不等本汗呢”

“宴會尚沒有結束,你不得離席的”,海蘭珠回頭挑眉說道,皇太極站起身來,將海蘭珠打橫抱起,環顧四周,見到他們發呆的樣子,笑容更重,“有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本汗不耽擱十四弟了”

皇太極輕撞了一下海蘭珠的額頭,湊近她耳邊低言,“妳剛剛說得話,我可是沒忘呢”

海蘭珠恨得牙癢癢,還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怎麼偏偏被他幾句話套牢?皇太極大笑的抱著她離去,留下了神情各異的眾人。

“春宵一刻值千金?哈哈,大汗可比十四叔著急”,岳托撫掌大笑,眾人紛紛點頭,對海蘭珠的專寵有了更深刻的認識,真是一出跌宕起伏的慶功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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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再起禍事

陽春三月,冰雪初溶,萬物復甦,最近一段日子,海蘭珠生活得很順心,平日裡陪著兩個兒子玩耍,葉布舒頑皮好動,而阿爾薩蘭卻不愛動,睡覺的時間占了大半,海蘭珠哪怕用些稀奇的東西逗著他,阿爾薩蘭都懶得看,讓海蘭珠有種錯覺,這孩子不是睡神轉世吧。

“格格,您又欺負小阿哥”,烏瑪實在是忍不住,從暖炕上抱起阿爾薩蘭,剛剛海蘭珠為了不讓阿爾薩蘭睡覺,拼命的晃動波浪鼓,清脆的聲音,整個屋子都能聽見,可就是這樣阿爾薩蘭還是能打瞌睡,海蘭珠訕訕的收手,這孩子到底像誰了?

烏瑪輕拍阿爾薩蘭,等到他睡熟之後,放在被褥上,蓋嚴小被子,向海蘭珠輕言,“格格,奴婢有事同您說”

海蘭珠點頭,將物什放好圍著小猴子,怕他翻身掉下炕來,輕吻一下兒子,見一切無恙,才起身同烏瑪離開睡房,來到隔間坐在搖椅上問道,“什麼事?”

“格格,奴婢剛剛聽說朝鮮公主李氏,好像也有了身子”

“李氏有了身子?”,海蘭珠很是吃驚,雖然她知道曆史上,多爾袞的唯一的女兒就是朝鮮女人所出,可是並不是朝鮮公主呀,而且這才幾日?

“聽說十四爺很寵愛李氏,而且這個朝鮮公主很懂得保養之道,極為擅長藥膳什麼的,十四爺經常歇在李氏那,吃食等物都是她打理的”

“這倒也是,若是趕巧一次就行,朝鮮公主還真是不簡單呢”,海蘭珠明白朝鮮王族,應該也有秘法傳下來,李氏既然瞧出多爾袞有不足之症,會想法子調養,短短兩月能懷有身孕,也並不奇怪。

海蘭珠暗想布木布泰恐怕更著急了,小玉兒同李氏都有了身孕,她興許會懷疑是不是自己無法生育。

“布木布泰格格也私下找了大夫,可彷彿大夫也沒說出什麼來,只是讓她安心調養”,烏瑪遞上乾果,低聲嘆道,“前兩日布木布泰格格,不是進宮來給您請安了嗎?當時她恐怕就曉得消息了,所以才會那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打翻了您喜歡的茶盞,她心裡一定不好過才會如此,奴婢也聽蘇沫兒說起過,雖然現在府中的事,都是布木布泰格格做主,可沒有兒子,女人始終是沒有指望的”

海蘭珠撚起一顆去殼的榛子,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卻又想不出到底哪有問題,布木布泰前兩日不只來自己這,還去了哲哲那裡,也記不清當時自己說了什麼,布木布泰突然就打翻了茶盞,將手臂都燙紅了···

“啟稟大妃,十四爺大福晉求見”,門外的婢女稟告,海蘭珠簇了一下眉頭,小玉兒怎麼會在此時來?難道是因為李氏懷孕?心中湧起倦怠來,她真的不喜歡後金這規矩,各府的大福晉福晉都可以來汗宮,家長裡短雖然聽了不少,可是有時也會煩膩,海蘭珠並不太八卦,對旁人的家事,興趣也不大,可身為大妃卻不能不聽著。

每當這些大福晉,打著進宮請安的名義閒話家常時,海蘭珠都彷彿在聽蚊子嗡嗡,左耳聽右耳出,只不過應景說上兩句。

“格格,若您不舒服,奴婢讓小玉兒格格下次再來?”,烏瑪試探的問道,海蘭珠今天彷彿精神不是太好,臉色也沒有往日的好,低聲問道,"要不然找大夫來給您把把脈吧”

“不用了,應該是沒睡好,我若是像小猴子那麼能睡就好了”,海蘭珠撇嘴說道,可能是皇太極懷裡更舒服安穩,最近他忙著政事,幾乎歇在處理政務的地方,很少到海蘭珠這來,習慣相擁而眠的海蘭珠,一時有些適應不了,幽怨的說道,“所以說習慣是可怕的,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麼?”

“興許是打仗的事吧”,烏瑪也想到自己的丈夫納蘭鐵成,也早出晚歸的,問他也問不出來,只讓自己不用擔心,不過在納蘭鐵成臉上露出的興奮神情,烏瑪還是能感受到的,像他那樣的人只有打仗才會有如此神情。

簾子挑開,傳來陣陣好聞安神的香味兒,海蘭珠動了動鼻子,這味道淡而不膩,似花香似佛香很是特別。

“給大妃請安”,小玉兒的挺著肚子就要行禮,海蘭珠忙抬手說道,“不可,不可,妳這個時候還講這些虛禮做什麼?快起來,烏瑪扶小玉兒起來”

小玉兒順勢起身,海蘭珠忘了她一眼,低笑道,“妳這肚子可是夠圓的,興許是雙生呢?”

雲娜端來繡墩,放在海蘭珠身邊,烏瑪扶著小玉兒落座後,退到一旁,小玉兒滿足的一笑,“我也希望能是雙生,可大夫說只有一個”

“妳這是頭一胎,雙生更辛苦一些,還是一個好”,海蘭珠打量了一下小玉兒,她的氣色很好,懷孕之初時的臉色暗黃已經不見,臉上泛起健康的紅暈來,她腰間深紫色的荷包繡工很精緻,香味兒就是從這來的吧。

“大妃,您也喜歡著荷包”,海蘭珠的目光並沒有瞞住小玉兒,自從上次慶功宴會之後,小玉兒對海蘭珠確實生過一陣的氣,也一個多月沒進汗宮拜見,後來科爾沁父親來信,她才想明白,不能失去海蘭珠的友情,才再次進宮,可小玉兒也覺得,海蘭珠對她,沒有以前那麼要好,這興許就是她們各自成婚,命運不同的原因。

小玉兒從腰間摘下荷包遞給海蘭珠,笑道,“這還是朝鮮公主送的,說是她親自繡呢,她的繡活真是不錯,我可是常常的把玩”

“何時妳同李氏那麼要好了?”,海蘭珠接過荷包,上面繡著的是蝶戀花的圖樣,停在牡丹花上的蝴蝶栩栩如生,蝴蝶翅膀上,彷彿沾著些銀光,拿到眼前仔細看去,香味兒越濃,海蘭珠微微皺眉,剛剛聞著很舒服,可是離近了卻覺得太過濃烈。

“我這不是想開了嗎,多爾袞根本不可能只有我一個,既然都能有布木布泰,又何必在乎多了個朝鮮公主?”

小玉兒苦澀的一笑,她的父親在書信裡陳訴厲害關係,再加上母親來盛京看她時,又說了許多的話,讓她徹底的清醒過來,如今對多爾袞最重要的是什麼,李氏很守規矩,每日晨昏定請,對於她的刁難,也毫無怨言,更是出主意讓她胃口大開,使得她的氣色好上不少,於是對李氏多了點寬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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