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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lovekevin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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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夜惠美】海月明珠(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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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4 23:36:0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五十章 許下承諾

海蘭珠躺了一會,頭疼欲裂,想了很多,翻來覆去睡不著,迷迷糊糊之間,她明白自己永遠也當不了古代女人,可能是皇太極寵出來的,再也無法忍受有別的女人,更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個性,也無法做出太過份的事情,做不到心狠手辣,只能用一個法子解決。

海蘭珠一下子坐起身來,揉著發脹的腦袋,沙啞的召喚,“烏瑪,烏瑪”

“格格,您有吩咐?”,烏瑪眼裡透著擔憂的走近,在旁邊的桌子上倒了一杯清水,遞給海蘭珠,然後坐在她旁邊,輕輕的按著海蘭珠的頭,勸道,“您何必同那種沒眼色的人一般見識?大汗根本懶得看她一眼,她踐踏您的好意,總有後悔的一日”

“烏瑪,除了妳,她是我第一次想要好好相待的人,卻···”,海蘭珠抿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白瓷杯中的清水映出了她的影子,淡淡的說道,“是我想得太簡單了,忘記了這是大金,忘記了人心難測,好在她來的日子也不長,若不然興許會鬧出更大的事情來,畢竟這幾日我的心思,全都用在了給她尋找好歸宿上面”

“格格,您說濟爾哈朗貝勒爺,會不會?”

海蘭珠搖搖頭,手指劃過杯沿,“不會的,濟爾哈朗是明白人,自然不會亂說,我現在才想明白,大汗當初說得那些話的用意,看來她這幾日也沒閒著”

“那是不是再從科爾沁接個貴女過來?格格,奴婢可是聽納蘭鐵成說過,濟爾哈朗貝勒爺越發得大汗看重,將來也會有大造化的”

烏瑪稍作遲疑,輕聲說道,“按說這事奴婢本不應該插嘴,格格,您也是明白的,濟爾哈朗貝勒爺手中的鑲藍旗,還是很重要的,若是讓大阿哥搶個先,您不能不考慮小阿哥呀,其實若論起來,哈齊爾格格嫁給貝勒爺也是好的,可是偏偏她弄出這一出,貝勒府不能沒有主事的福晉,您又將福晉帶來的幾名年輕貌美的女子,送給了大貝勒以及旗主貝勒,身邊也沒有合適的女子,您看···”

“同蒙古聯姻,是大汗定下來的,可是若是各個旗主貝勒府,主事的大福晉,都是蒙古女人,尤其是科爾沁的女人,妳讓大汗怎麼想?大金國越來越強,不出一年大汗必定建國,若是天意不變,總有入主中原的一日,到時入目的都是科爾沁女人,會引起更多的紛爭”

“格格,那您的意思是?不從科爾沁選人?”,烏瑪聽得有點糊塗,輕聲問道,“小阿哥實力越強不是越好嗎?大金的貝勒府也好,汗宮也罷,都應該是蒙古格格的天下,這對小阿哥有好處的吧”

“葉布舒和阿爾薩蘭是我的兒子,更是皇太極的兒子,蒙古雖然重要,但真正打天下的是八旗,將來可能是漢軍八旗,蒙古只是助力,不能成為決定勝負的力量”

海蘭珠越想越深,身上驚出一身冷汗來,在歷史上,順治同孝莊皇太極的矛盾之一,就是蒙古女人占據後宮,八旗女真始終是大清的根本,若皇太極不早亡,有入主中原那日,將來滿蒙之間的矛盾,必會出現,不能讓皇太極覺得,被蒙古科爾沁束縛,這對乾綱獨斷的皇帝來說,總是心病。

“就從濟爾哈朗開始吧,烏瑪,我不能讓眾旗主的府邸里裡充斥著科爾沁的女人,那對葉布舒並不好,濟爾哈朗要娶繼福晉,但決不能是科爾沁的女人”

海蘭珠下了決定,要在八旗貴女中,選一個指給濟爾哈朗,這事先不著急,可以慢慢的尋找,在歷史中濟爾哈朗好像娶的是林丹汗的蘇泰大福晉,就是要改變,誰知道蘇泰大福晉會不會有別的想法?

“妳去找些酒來,烏瑪,我要飲酒”,海蘭珠握緊拳頭,“都說酒醉吐真言,醉酒也可以壯膽,毫無顧忌,我也想試試醉酒的滋味”

“格格,飲酒傷身的,您···”,烏瑪勸說,卻被海蘭珠推開,海蘭珠命令的語氣更重,“快去,快去,我就是要飲酒”

烏瑪勸了幾句,但海蘭珠很是堅決,無奈之下,只能去找了一壇子的陳年佳釀,又命令小廚房準備了幾樣下酒菜,一會功夫放在海蘭珠面前,“格格,您現在心情不大好,還是少飲一些的好”

“沒事,沒事,妳下去,讓我自己靜一靜,若是皇太極回來,就讓他直接進來,別讓布布和小猴子進來”

海蘭珠可不想讓兒子們看見醉鬼一樣的自己,拿起酒瓶倒在了白瓷酒杯裡,先是放在鼻尖嗅了嗅,濃郁的酒香撲鼻,海蘭珠輕輕的抿了一口,美酒沾唇,海蘭珠一抬手,將杯中的酒喝盡,酒氣上湧,染紅了她的臉頰,一連喝了好幾杯,自斟自飲起來,原本的頭疼反倒輕上了一些,海蘭珠胳膊拄著坐在,手掌托著臉頰,醉眼朦朧,外面隱隱的傳來請安聲,“給大汗請安”

海蘭珠拍了一下臉頰,有些事也該讓皇太極知道的好,若是他真的在意自己,那必不會讓她傷心,若是他不在意呢?海蘭珠眼中一暗,邪魅一樣的勾起唇角,“你不在意,我照樣不會讓囊囊大福晉入宮,這個女人在歷史就很不簡單,能有林丹汗的遺腹子,還能給皇太極生下博古爾,成為僅次於宸妃的貴妃,為了將來的安慰,哪怕我的手上沾血,也不會讓她如願”

海蘭珠握緊酒杯,心中泛起絲絲的疼痛,他真的會不在意嗎?搖搖頭甩掉這個想法,恍惚間看見熟悉的身影越來越近,海蘭珠搖搖晃晃的起身,酒杯不離手,低聲說道,“一醉解千愁,為何我不醉呢?是不是喝得少了?烏瑪,烏瑪,再拿一壇子,不,兩壇子酒來···”

身子發軟發輕,海蘭珠幾乎站立不住,搖晃著彷彿要摔倒一般,皇太極扯開披風,甩到一旁,連忙上前扶住海蘭珠,微涼的手掌扶上了海蘭珠的額頭,凝眉心疼的說道,“怎麼喝的這麼多?妳醉了”

“沒醉,誰說我醉了?”,海蘭珠象征的掙扎一下,便乖覺的倚靠著皇太極,伸出兩根白玉般的手指,在眼前一晃,笑容燦爛,“你看,我還知道這是二,不是一,我沒醉,陪我喝酒”

“聽話,不許再喝了,喝酒傷身”,皇太極無奈的抱著海蘭珠,重新坐回到炕上,見到炕桌上的菜一點都沒動,只有兩個空酒瓶,狠狠的拍了一下海蘭珠的屁股,“平時勸我的時候,一套一套的,怎麼輪到自己就知道飲酒買醉?”

“我沒醉,我就是沒醉,我還能跳舞唱歌,喝酒好,可以忘卻一切的憂愁”,海蘭珠不老實起來,身子彷彿蛇一樣的扭動著,突然高舉起胳膊,酒杯裡剩下的酒撒了出來,醉笑道,“陪我喝酒,皇太極···我讓你陪我···”

皇太極連忙穩住海蘭珠,將她的胳膊拽下來,喝醉酒的海蘭珠雖然無理取鬧,但卻透著往日沒有的嬌憨,在皇太極眼裡很是可愛,低笑道,“哪個女人也不敢像妳一樣,在我面前如此放肆”

“我才沒有放肆,我還要喝酒”,海蘭珠醉意更濃,手伸向了旁邊的酒瓶,拽了過來,臉上透著歡喜,嘟著小嘴嬌哼道,“你不給我喝酒,我自己來”

海蘭珠天真的將酒瓶放在唇邊,卻沒有喝到一滴酒,拿到眼前搖晃了一下,苦著臉凝眸,“沒有了,都被你喝了,都沒有了,連酒瓶也欺負我”

海蘭珠隨手將酒瓶狠狠的扔在地上,眼角滲出淚珠來,彷彿受傷的小獸一般,蹭著皇太極的肩膀,告狀一樣的說道,“欺負我,他們都欺負我,難受,我好難受”

“哪疼?”,皇太極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海蘭珠,一時慌了手腳,拇指擦著她滾落的淚珠,卻越擦越多,"妳到底哪難受?讓大夫來看看?”

“不要,我就是難受”,海蘭珠更是嬌蠻,手捂著胸口,輕聲喚道,“疼,就是心疼”

皇太極一手攬著海蘭珠,一手拿著筷子夾了一點蔬菜,放在她嘴邊,哄道,“聽話,吃了就不疼了,海蘭珠,妳喝酒也好,就不知道吃點東西?”

“真的?”,海蘭珠睜大充滿醉意的眼眸,不相信的看著面前的青菜,懷疑的有掃了皇太極一眼,“真的吃了就不疼了?還給我酒喝?”

“嗯,快吃吧”,皇太極無奈的搖搖頭,像是哄小孩一樣,見到海蘭珠彷彿小狗一樣先是嗅了嗅,才將菜吃緊嘴裡,鮮紅的小舌頭添了一下嘴唇,淡淡的酒香融了她獨特的體香,再加上那副天真不染纖塵的模樣,讓皇太極身子繃緊,偷吻了一下海蘭珠的嘴唇,這種感覺並不壞。

“騙人,騙人”,海蘭珠推開皇太極的腦袋,嘴唇被吻的有點紅腫,指責道,“還是疼,很疼,你騙我”

皇太極輕輕的揉著海蘭珠的胸口,低醇的嘆道,“為了一個小小不知死活的哈齊爾,妳值得這樣嗎?”

“不許替提她,我不想聽這個名字,沒有哈齊爾,沒有這個人”

海蘭珠彷彿炸毛的小貓一樣,扭動掙扎起來,星眸裡蓄起了濃濃的水霧,揪住皇太極的脖領,“你是我的,不許提起她,誰也不能搶走你,誰也不行”

“好,好,好,誰也搶不走”,皇太極抱緊海蘭珠,輕拍著她的後背,心疼的說道,“妳這樣叫我怎麼放得下?”

“不許放開,不許”,海蘭珠抓緊皇太極,淚珠滾落下來,嗚咽的說道,“我是壞人,為了你我甘願當壞人”

海蘭珠像是做了壞事怕人發現一樣,悄悄的擔憂的四處看了看,在皇太極耳邊低聲道,“他們,他們會來抓我,我是壞人,將來我會被閻羅抓走的,我將哲哲攆回科爾沁,布木布泰失寵於多爾袞,從小長大的小玉兒也恨我,皇太極的福晉庶福晉因為我被送人,或者獨守空房,我···我···”

皇太極看著瑟瑟發抖的海蘭珠,將她垂在耳邊的髮絲籠到耳後,試探的問道,“後悔嗎?海蘭珠,妳可曾後悔?”

“不,哪怕永遠不得轉世,我也不後悔,我的丈夫只能屬於我一個人”,海蘭珠一臉的堅決,溫熱的手掌按在了皇太極的臉頰,輕輕的拍拍,“這些她們也都有過錯,閻王神仙那麼英明會明白的,也不算都怪我,可是···可是···”

“皇太極,我貶低竇土門福晉,現在盛京城都曉得野雉是青樓女子之意,她現在連門都出不得,多爾袞對她也不好,我犯了妄言的罪過,將來興許會被拔舌頭,還有,還有,你知道我是怎麼處置哈齊爾的嗎?我···”

海蘭珠吞咽一口吐沫,嘲諷的笑道,“我竟然送她去出家,讓她佛前清修,這是對她最大的懲罰,生命像古井一樣,我是壞人,是壞人,可是我不想,不想的,為什麼她們非要嫁給你?難道富貴榮華就那麼重要?”

“海蘭珠,沒事,都是她們不好,不怪妳,閻羅神仙不會怨妳的”,皇太極低沉的安慰著,他沒有料到海蘭珠會這麼自責,安撫般的輕吻她的臉頰,“沒事的,都過去了,所有的事情都過去了”

“沒有,沒有,怎麼能過去”,海蘭珠清澈的眼眸望進皇太極眼底,“怎麼能過去?將來你會是皇帝,弱水三千,任君取用,或者入主中原,紅顏易老,皇太極,你會忘記我的,就說現在,囊囊大福晉她們,她們就快來了,我怕···我好怕···”

海蘭珠將臉埋入皇太極的胸口,淚珠濕潤了他的衣衫,皇太極眼底疼惜更重,過了一會低笑道,“海蘭珠,妳是「壞人」,我也不是好人,囊囊大福晉她們交給我來解決,到時閻王要捉人,咱們一起擔了,哪怕地府,我都陪著妳,只陪著妳一人”

“皇太極,嗚嗚···”,海蘭珠緩緩的閉上眼睛,淚珠再次滾落,摟住了皇太極脖子,搖頭道,“不值得,我不值得的”

“值得,海蘭珠,妳是我皇太極認定的妻子”,皇太極抱著海蘭珠起身,走進了內室,將她放在了榻上,蓋好被子,坐在她身邊,手指點在了海蘭珠微皺的眉間,哄道,“睡吧,海蘭珠,妳醒了以後,一切都會同平時一樣”

皇太極低頭,在海蘭珠耳邊低聲道,“我皇太極這一生認命了,就會寵妳一人,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一個人總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風景,聽陌生的歌,然後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你會發現,原本費盡心機想要忘記的事情會在不知不覺中離開你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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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 另立大汗

剛剛還無理取鬧的海蘭珠,現在安靜的睡著,但哪怕在睡夢中,她的眉宇還是微蹙著,垂下來的眼睫微微顫抖,嬌軀縮成一團,皇太極坐在旁邊,輕輕的安撫一樣,拍著海蘭珠的後背,深邃的眼眸裡映著疼惜,此時的海蘭珠脆弱的,想讓他緊緊的裹在懷裡,為她遮擋一切的風雨。

“傻丫頭,真真是傻丫頭,既然不願動手,為何不交給我?”,皇太極將海蘭珠露出來的胳膊,重新放回被子中,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他從來沒料到嬌豔明媚的海蘭珠,會為了這些女人傷感,經歷了眾多大事的海蘭珠,對於女人心腸還是太過柔軟。

“大汗,奴婢餵格格喝點水”,烏瑪端著青花瓷碗,悄無聲息的走近,在皇太極詢問的目光中,解釋道,“格格曾經說過,醉酒之人最是容易口渴,是要餵水的”

皇太極主動的接過瓷碗,裡面的溫水晃動,眼裡透著一絲的明了,壓低聲音,“難怪當初本汗酒醉時,隱隱感覺有溫流入喉,緩解了燥熱的五髒六腑,是海蘭珠親自餵本汗的吧”

烏瑪先是關切的看了一眼睡熟的海蘭珠,心中記起皇太極酒醉時的情景,低聲說道,“可不就是格格,您的事,格格向來不假旁人之手,都是親力親為的”

皇太極拿起青瓷小勺,盛上一勺溫水,放在海蘭珠唇邊,低聲道,“喝點水”

海蘭珠並不給面子,扭過頭去,手臂凌空,像是驅趕蒼蠅一樣,揮舞了一下,“不許吵,我要睡覺”

烏瑪低頭辛苦的忍著笑意,“大汗,您當初喝醉的時候也是這般,格格都是細心的···”

“妳先下去,本汗會有法子給她餵水的”,皇太極的眼底那分尷尬隱去,突然盛滿了別樣的情愫,烏瑪細細的想了一下,臉一紅,將內室的燭光挑暗,快步走了出去,關上房門,使得屋子裡只餘下他們二人。

皇太極手指摩擦著海蘭珠有些乾燥的嘴唇,低頭在她耳邊說道,“這可是妳逼我的,海蘭珠,妳到底喝不喝···”

話還沒說完,皇太極的臉頰就覺得一熱,兩片溫潤的薄唇掃過,海蘭珠半睜著醉意朦朧的眼眸,彷彿哄吵鬧的小孩,“乖,不許吵我”

海蘭珠酒醉的媚態,在這一刻盡顯,皇太極不知道別的女人醉酒是何樣子,可是卻被海蘭珠深深的吸引,低頭將杯中的水含在口中,吻上了海蘭珠的嘴唇,讓她的唇瓣濕潤起來,海蘭珠不甘心的扭動著,輕聲嘟囔道,“咬我?你···咬我···壞人”

掙扎間,鬆垮的衣衫滑落,露出小巧的蝴蝶骨,喝醉的海蘭珠身上透著淡淡的酒香,往日白皙的肌膚上,彷彿蓋上了一層粉紗,身體更加的敏感溫熱,也更容易動情,皇太極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好好的嘗試了一番,醉酒後的海蘭珠別樣的熱情。

雲雨散去,皇太極時重時輕的吻著海蘭珠,平息安撫情事後的餘韻,唇角滿足的勾起,手掌在膚若凝脂的嬌軀上滑動著,低醇的笑道,“海蘭珠,以後本汗同妳一起飲酒可好?”

“嗯”,海蘭珠不自覺的應了一聲,皇太極嘴角更是上揚,摟著懷中的人兒閉上眼睛,腦海裡閃過今日的一切,暗下決定,除了忙於政事之外,還要處理好林丹汗來歸的大福晉,昨日聽到消息,她們已經在來的道路上,不日即可到達盛京城。

翌日,皇太極早早的起身,海蘭珠由於宿醉,再加上那場激烈的情事,自然睡得不知何夕,在丫頭的伺候下梳洗,皇太極仔細的交代烏瑪,要好好的伺候海蘭珠,才轉身離去。

處理完日常的政事,皇太極靠在椅子上,輕輕的揉著額頭,眼裡閃過一絲陰騖,在旁邊伺候的滿德海心中一緊,垂頭更加安靜的站立,心中暗自琢磨,大貝勒代善還真是沒事找事,竟然對大汗的指手畫腳。

“代善,代善,他是不是受了誰得挑唆?他不是不知道輕重的人”,皇太極手指輕輕敲著桌子,眉頭擰得更緊,突然猛然捶了一下桌子「啪」,震得旁邊的奴才身子一顫,跪地道,“大汗息怒”

“這樣也好,讓他們明白,如今的大金到底誰說得算?”,皇太極面容帶著一絲的玩味,“傳本汗的命令,緊閉宮門,不需任何人進汗宮,另外,滿德海”

“奴才在”,滿德海連忙跪磕頭,“請大汗吩咐”

“你去傳旨,就說本汗無德無能,讓他們另立大汗,等到推選出新任大汗,我皇太極自會退位讓賢”

“大汗”,滿德海吃驚的抬頭,心幾乎要跳出胸膛,見到皇太極不像是開玩笑,磕磕巴巴的說道,“大汗,您這是···”

“按本汗的吩咐做,不得耽擱”,皇太極信心滿滿的擺手,“快去,本汗要讓整個盛京城都知道,是大貝勒聯合眾多旗主逼迫本汗”

滿德海遲疑的點頭,退了出去,實在是鬧不明白,自己的主子是何用意,按說私下裡就連龍袍龍冠都準備好了,就等著明年開春,擇選吉日登基稱帝,怎麼此時偏偏來上這麼一手?

“范大人,您還是出宮去吧,大汗不會見任何人”,滿德海在大殿外,見到手捧折子的范文程。

范文程同樣一愣,望著緊閉的殿門,輕聲問道,“大汗身體不愈?還是有何不決之事?這份折子,事關重大,我要親自承稟大汗”

“不是奴才不給您通稟,而是大汗···”,滿德海著急出宮傳旨,但是腦袋裡一片渾濁,范文程是最了解皇太極心思的漢臣,又一向足智多謀,這道旨意一下,頃刻間就能傳遍整個大金,也不存在提前洩漏的危險,弄明白皇太極怎麼想的,才好辦事,滿德海心中暗嘆,當個好奴才容易嗎?

滿德海拽了一下范文程的衣袖,壓低聲音,將皇太極那道重立汗王的旨意說了出來,范文程剛一聽說,同樣大驚失色,眉頭凝成疙瘩,等到滿德海說完,過了片刻,眉宇舒展開來,嘆服的說道,“大汗是天縱之姿,足智多謀,理應順天意,繼帝位”

范文程拍了一下滿德海的肩頭,“你按大汗的吩咐去傳旨吧,這事是好事,好事”

隨後范文程向緊閉的殿門一躬到地,轉身離去,向滿德海擺手,感嘆道,“天意如此,天意如此”

滿德海雖然還是不大懂,但見多智的范大人這副信服的樣子,心中有底了許多,忙帶人去各府傳旨,頃刻間皇太極的這道旨意,徹底引爆了盛京城,各府都行動起來,想要進宮一探究竟,卻都被堵在了宮門之外。

“大汗有旨意,誰都不見”,守護在宮門外的正黃旗的侍衛,穿著統一的鎧甲,手按在腰刀上,拱手道,“眾位貝勒爺,請回吧”

“十四哥,大汗這事鬧得哪一出?”,多鐸湊到多爾袞身邊,瞥了一眼神色有異的代善,壓低聲音,“難道他就真不怕汗位有失?”

“你看看周圍是什麼人,不就都明白了?”,多爾袞扯動唇角,透著一絲的無奈和苦意,翻身上馬,看著發愣的多鐸,握緊韁繩,低沉的說道,“兩黃旗在手,又得了傳國玉璽,更有漢軍八旗,蒙八旗的支持,甚至大金的百姓都擁護他,除了八哥之外,誰能登上汗位?可以說,沒有八哥,大金國頃刻之間就會分崩離析,他可是當了近十年的大汗,誰有八哥的威望?”

“民心可用,咱們都趕不上八哥,這次二哥有難了”,多爾袞留下這句話打馬離去,多鐸搖頭,十四哥的心裡並不好受,留下了一聲嘆息,拉著還在盛京城的烏克善去飲酒,也離開了紛爭之地。

“阿瑪,您又是何苦?事到如今你難道還不曉得大汗的脾氣?”,岳托上前攙扶住代善,雖然他們父子之間有積怨,但岳托總是代善的兒子,開口勸道,“大汗的事情,哪是咱們能插手的?”

“我···我···”,代善心中也很後悔,剛聽見皇太極另立大汗旨意的時候,將死的心有點復燃,可是見到如今的架勢,以及多爾袞說得話,代善徹底明白,皇太極已經掌控了整個局勢,旁人根本差不上一句話。

“阿瑪,大金不能沒有大汗,這個位置只能是他的”,岳托慎重其事的說道,代善苦笑的點頭,“是呀,這個位置只能是他的”

從此時起,皇太極罷朝,緊鎖宮門,任何人都不見,眾多旗主貝勒,以及八旗佐領,都統全都匯集在宮門外,請求面見皇太極,卻只換來內侍的傳話,“大汗說了,自知才能不足,讓眾位貝勒爺重新推選汗王,這段日子大汗要自省誰都不見”

眾人面面相視,不知道如何做才好,而後全都將目光,集中在碩果僅存的和碩大貝勒代善身上,那意思是你惹出來的禍事,自然你得負責解決,多爾袞站在一旁,猶豫了許久,才邁步來到代善身邊,拱手道,“二哥,這事遠不是弟弟該多嘴的,若是大汗不理朝政,受損失的還是咱們大金,是父汗留下的基業”

代善看了看多爾袞,微笑的點頭,“我明白,我明白”,隨後一撩衣襟,跪在了宮門口,低聲說道,“大汗,奴才妄議朝政,請您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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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章 子以母貴

代善此舉驚呆了眾人,多爾袞雖然早有準備,這次定是代善先低頭,他是鬥不過皇太極的,可是沒料到代善,竟然會跪在緊閉的宮門口,多爾袞暗自嘆息,此事過後,再也沒有人能同皇太極相爭,形勢逼人強,多爾袞跪在代善一步之後,同樣高聲道,“大汗,您是天命所歸,奴才拜服”

旁邊的旗主貝勒見到這種局面,互相看了一眼,都跪在宮門口,請見皇太極,倒弄得侍衛們有些措手不及,一面讓人進宮去稟告皇太極,一面勸道,“眾位貝勒爺,還是請起吧”

“大汗不召見,我等不能起身,大金不能沒有大汗”,代善低沉著聲音,垂著頭道,"請大汗治罪”

而此時汗宮內,皇太極悠閒的,枕在海蘭珠的腿上,半瞇著眼睛,很是舒適,海蘭珠輕輕的按著皇太極的腦袋,時不時的將旁邊的葡萄放在他口中,笑道,“你就真不怕他們另立大汗?”

皇太極一副盡在掌握的輕哼了一聲,外面傳來焦急的腳步聲,門外的滿德海攔住侍衛,“你有什麼事?”

親近的侍衛也明白皇太極和海蘭珠在一起,他們一般是不得打擾的,將宮門外的事情,低聲講給滿德海聽,滿德海擺擺手,輕步來到懸掛的竹簾旁邊,“啟稟大汗,大貝勒等旗主在跪宮門向您請罪,您看?”

“讓他們跪著”,沒等滿德海說完,皇太極就發話,他的嘴角上揚,得意的瞟了一眼海蘭珠,低笑道,“不跪夠時辰,本汗怕他們沒有記性”

“喳”,滿德海也放了心,向侍衛傳話,海蘭珠輕輕的推了一下皇太極,低聲說道,“你可別裝過了···”

皇太極一下子翻身起來,彷彿很是氣憤的拽住海蘭珠的胳膊,目露凶光,語氣不善的說道,“妳竟然敢這麼說本汗?誰給妳這麼大膽子?”

海蘭珠皺了一下眉,害怕的縮了縮身子,睫毛微顫,小心翼翼的說道,“大汗,我錯了,您饒了我吧”

“知錯了?”,皇太極更是逼近一步,同海蘭珠面貼著面,“妳可得隨本汗處置···”

剛剛還怯生生,彷彿像是受驚小獸一樣的海蘭珠,一下子撲倒皇太極,趴在他身上,揚眉玩笑的說道,“那大汗準備如何處置我?嗯?”

“當然是陪本汗共赴巫山雲雨”,皇太極微微扯動海蘭珠的衣扣,眼裡充滿如火的熱情,海蘭珠按住他游移的手掌,挑了挑眉頭,“你能不能想點別的?”

“不能,海蘭珠我們是夫妻”,皇太極一扭身將海蘭珠壓在身下,輕吻一下她的嘴唇,低笑道,“有些事顯然不是此時說的,現在妳只要想我一人就好”

“可是···外面···”,海蘭珠對於眾人跪宮門,而皇太極卻情事,羞惱的說道,"你別太過份”

“夫妻之間哪有過份一說,海蘭珠,我要妳”,皇太極執著的將衣服撕開,粉紅色的胸衣露出來,隨後動作越發的激烈起來,氣息有幾分粗重,“海蘭珠,妳還欠本汗一個女兒,本汗得努力才行”

慢慢的內室裡傳來曖昧的喘息聲,似喜似怒似哀求的呻吟聲,而宮門外,代善等人跪到黃昏換不來皇太極的召見,若是讓別人曉得,皇太極此時正在同海蘭珠纏綿悱惻,恐怕昏君之名是落實了,但此時權利,地位卻顯得格外的重要,皇太極敢如此行事,是因為他有了十足的準備,一切盡在掌握,沒有任何人能威脅到他。

一連三日,眾人從日出開始直到黃昏落下,都跪在宮門請罪,雖然身體乏累,卻不敢有任何的怨言。

“十四哥,你說咱們得跪到何時?”,多鐸移暗自捶了一下發麻的雙腿,低聲問道,“你看二哥,都已經快堅持不住了,大汗,還真是狠心”

“跪到大汗滿意為止,十五弟,大汗何時滿意,才會開宮門”,多爾袞同樣移動了一下腿,看了一眼臉色發青的代善,以及緊閉的宮門,低嘆,“二哥這次請罪之後,大汗如此不留情面,恐怕二哥對大汗···”

“十四哥,你想多了,大汗最遲明年就會登基為帝,到時就是二哥心存怨恨又能如何?不是講究君君臣臣的嗎?以後咱們都是臣子奴才,二哥也不例外,其實我看這次,就是大汗使下馬威,為將來掃清最後的障礙,二哥若是聰明,自然會隱退得乾淨,若不然···”

多鐸沉思一會,嗤笑道,“八哥可不是良善之人,他唯有的耐心寵愛,都用在了海···大妃身上”

多爾袞低頭不語,宮門緩緩的推開,眾人抬頭望去,皇太極身穿金黃色袍掛,腳蹬軟靴,背手站立,落日的餘暉灑在他身上,渡上了一層光圈,他的悠閒自得映襯得眾人的疲勞狼狽更加的清晰。

多爾袞將頭垂得更低,雙手伏地,嗚咽的喚道,“大汗,奴才請罪”

“大汗,贖罪”

“大汗,奴才知罪”,眾人紛紛說道,代善跪爬兩步,高聲道,“請大汗贖罪,大金不能沒有您”

皇太極隱去眼裡的得意,目光深邃,停頓了一會,抬手扶起代善,嘆息道,“父汗將大金交給本汗,一直兢兢業業,為了父汗的志願,不敢有一刻疏忽,只是···做的不好,讓二哥挑了理”

“不敢,不敢,是奴才不知曉大汗的想法,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代善已經被皇太極收拾怕了,深深的明白皇太極越是和藹,越是應該小心,拍著腦袋冥思苦想起來,皇太極也不惱,含笑的看著代善,沉聲道,“二哥,別急,慢慢想”

“老了,這腦子一時還真想不明白”,過了好一會,代善才說道,“是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大汗高瞻遠矚,哪是奴才能比的,大金在大汗的治理之下,繁榮昌盛,父汗也會含笑九泉”

代善明白既然服軟,就要消除皇太極心中的芥蒂,將臣服的姿態做足,後退一步,再次大禮參拜,“大汗當主天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剛剛起身的眾人,隨著代善跪地山呼萬歲,皇太極滿意的點頭,“二哥的心意,本汗知曉,以後還望眾位兄弟子侄,輔佐本汗”

“喳”,眾人齊聲應道,皇太極說了幾句場面話,盡顯大汗的威嚴,才擺手讓眾人回府休息,重新開始處理朝政,召見群臣。

天聰十年,另立大汗的鬧劇,也就徹底的結束,這次事情之後,皇太極對朝政的掌控進一步加強,代善等人只能俯首帖耳,再也不得質疑皇太極的決定,徹底改變了從努爾哈赤開始的旗主議政,樹立了大汗之威,為稱帝掃清了最後的障礙。

“您為何要如此為難代善?”,海蘭珠揉著皇太極的肩頭,低聲問道,“他的實力能耐已經是昨日黃花,根本威脅不到您”

“我這是為了額娘,海蘭珠,你要記得代善的生母,是父汗第一任妻子,也是元妃”

海蘭珠愣了一下,趴在皇太極肩頭,低聲道,“你是要冊封額娘為皇后?”

“聰明”,皇太極側頭敲了一下海蘭珠的額頭,眼裡閃過一絲堅決,“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壓在額娘之上,元妃額娘是得不到了,但是皇后之位只能有額娘一人”

“那阿巴亥呢?她也是父汗的大妃,父汗晚年,對她可是寵愛有加的,再加上多爾袞和多鐸,你···”

皇太極手指點在海蘭珠的嘴唇上,止住了她剩下的話,指腹摩擦著她的唇瓣,想了一會,將海蘭珠拽到懷中。

“雖然多爾袞能征善戰,素有智謀,多鐸也很勇猛,但既然不冊封代善的生母,那阿巴亥當然更不可能冊封,父汗當初起家時,就借用了元妃的嫁妝,和娘家勢力,妳不曉得,當初父汗身邊用得上的人,都是元妃的人,這也是大哥儲英被父汗猜忌的緣由”

“多爾袞恐怕就是想不通,也不會說什麼,可是多鐸···”,海蘭珠靠在皇太極懷裡,把玩著他衣衫上的扣子,“他是暴脾氣,一向魯莽,我擔憂?”

“你為多鐸擔憂?”,皇太極聲音裡透著一絲的不悅,捏住海蘭珠的下顎,同她額頭相抵,“妳是為他?”

海蘭珠眼裡閃過失望氣憤,強行扭過頭去,卻被皇太極攔腰抱住,掙脫不開,“我是怕他鬧起來,你不好看,我何時為了別人同你制氣?其實額娘最想看著你君臨天下?至於名份什麼的,在額娘眼中恐怕並不那麼重要”

皇太極滿意的笑了起來,將海蘭珠抱得更緊,“多鐸在大事比多爾袞想得還清楚,我是不會讓他鬧起來的,至於額娘怎麼想,我不知道,可我卻想盡到為人子的責任孝心”

海蘭珠心中暗自嘆氣,她作為穿越人,並不在意死後的名份,但是皇太極的生母也許會在意呢?皇太極給生母尊榮,並沒有過錯。

皇太極抓住海蘭珠的肩膀,再次同自己相視,慎重的開口說道,“海蘭珠,妳就是我的皇后,是我唯一的皇后,而且我會明確的立下規矩,子以母貴”

“皇太極,我不要做寡婦,不需要你安排後事”

海蘭珠出乎皇太極意料之外,咬住了他的耳朵,皇太極愣住了,她的反應總是那麼不同,別的女人不是應該高興的嗎?耳朵被她細牙咬得生疼,心中卻暖暖的,應道,“好,聽妳的,不過,子以母貴不會更改”
一個人總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風景,聽陌生的歌,然後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你會發現,原本費盡心機想要忘記的事情會在不知不覺中離開你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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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三章 燙手山芋

平息了此次另立大汗的事情,代善徹底的退出了朝堂,對大金的朝政,再無任何的影響力,皇太極親自提拔起來的年輕一代,慢慢的占據著主要的位置,其中就以多爾袞兄弟和豪格為代表。

皇太極信任豪格,彷彿也很欣賞多爾袞,可是在他們叔侄中間,卻悄無聲息的,設置一些不影響大事的矛盾,讓他們無法凝成一股繩,豪格打仗勇猛, 但在智謀上顯然稍遜皇太極一籌,他又一向以大汗長子自居,也瞧不上多爾袞,所以哪怕多爾袞暗自示好,也得不來豪格的善意。

散朝之後,豪格得意的向多爾袞冷哼一聲,拱手道,“十四叔,父汗讓咱們出征,您到時可別脫後腿才好”

“你···”,氣憤的多鐸被多爾袞拉住,豪格更顯得得意,這次皇太極讓他為主將,使得豪格覺得軍功唾手可得,同他相交的人大笑著離去。

“十四哥,這豪格都欺負到頭上,你還能忍住?”,多鐸甩開多爾袞,氣得直跳腳,“我就見不得他那副樣子,什麼東西”

“多鐸,不許無禮,那是大汗的長子”,多爾袞義正言辭的申斥多鐸,隨後四下看了一樣,再次拉住多鐸,壓低聲音,“這事回去再說,豪格,也是糊塗人”

多鐸怒氣未消,卻也不會違背多爾袞的意思,重重的抽打著馬匹,彷彿出氣一樣,隨著多爾袞返回府中,剛剛進門,大口喝了丫頭們端上來的奶口子。

“十四哥,大汗怎麼會讓豪格當主將,就他那點本事,我看···打不過洪承疇的,那個洪承疇,可是有點本事人,這次豪格興許會弄個灰頭土臉,哼,到時我看他還得意得起來?”

多爾袞坐在椅子上,慢慢的品茶,見多鐸這幅模樣,意有所指的笑道,“大汗對洪承疇的本事還不清楚?”

“既然這樣還讓豪格···”,多鐸發熱的腦袋慢慢的冷靜下來,湊到多爾袞身邊,眉頭緊皺,遲疑的說道,“大汗到底是何用意?”

“葉布舒可是十二了,十五弟,你也教過葉布舒,你覺得比豪格如何?”

多鐸摸著腦袋,眨眨眼睛,“十四哥,若是實話的話,布布那小子機靈得很,騎射功夫,就連比他年長幾歲的人都及不上,他···”

“這不就是了,大汗讓我做豪格後援,要的就是不勝不敗”,多爾袞嘆了一口氣,遺憾的說道,“若是豪格懂事,聯絡八旗還有的一爭,可是你看他···大汗又打壓了二哥代善,你沒聽說,大汗有心仿照明朝祖制,可是在汗位傳承上,卻是母以子貴,誰能貴得過大妃?豪格他白長了腦袋,天生蠢貨”

“可是布布還小,豪格多年的戰功還擺在那呢”,多鐸從內心裡講還是更希望布布繼承汗位,悄悄的看了一眼多爾袞,嘆息道“母以子貴?大汗還真是精明”

“若大汗不精明,又哪有如今的局面?你忘了前幾日,硬是讓二哥跪宮門,為的不就是二哥是父汗元妃之子?”

多爾袞緩了一口氣,接著說道,“說起葉布舒的年歲,雖然今時不同與往日,但是你可別忘了,大汗八歲可就上了戰場,咱們當初不也···”

多爾袞停住了口,面露遺憾,當初若是自己的額娘阿巴亥捨得,他也能早上戰場,立下戰功,哪怕有一旗在手,努爾哈赤離世時,也有一爭的本錢。

“大妃能捨得?”,多鐸輕聲自問,多爾袞再次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捨得,捨得,只有捨,才有得,大妃會想明白的,大金無論再怎麼變,軍功還是最重要紮實顯眼的,而且葉布舒從小可是長於兩黃旗,他們不僅護衛大汗,對大妃也多有敬重,葉布舒是大妃長子,哪怕年齡小,兩黃旗也會聽命行事的,更何況,在葉布舒之後,還有阿爾薩蘭,你當他只是···只是懶散無為的小孩?”

“阿爾薩蘭?”,多鐸帶笑說道,“那可是能讓大汗頭疼的人,那小子太愛偷懶耍滑,卻也讓別人不忍怪他,反而寵著他”

“十五弟,若論機智,阿爾薩蘭恐怕更勝一籌,他只是不想爭罷了”

多爾袞眼裡的羨慕一閃而過,皇太極這兩個兒子,相比較自己寶貝疙瘩一樣的獨子出色許多,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我的兒子,又病了”

“十四哥,侄兒會好的,您別太擔憂”,多鐸輕聲勸慰,多爾袞的獨子,一直病歪歪的,缺乏同齡孩子的活力,“要不然我讓人尋個好大夫,來給侄兒好好的看看?省得被那些庸醫耽擱了”

“這是報應,沒用的”,多爾袞神情落寞,苦笑的搖頭,“我現在才懂得大汗的心思,十五弟,女人同樣不能小看,若是當初我護住她,我的兒子也不會體弱多病,我以為···她們不會···還是大汗想得明白,將大妃保護的滴水不漏,大妃在這些事情上又很精明,自然有出息的兒子”

多鐸此時,反倒不曉得怎麼安慰多爾袞才好,沉默了半晌,悶悶的說道,“話也不能這麼說,若我說,還是你身邊的女人不懂事,你又憐香惜玉得很,女人們一哭一鬧,耍點心眼兒,您就心軟了,讓她們肆無顧忌,您看看我府上,哪個敢挑事,輕得我將她們扔出去,重的直接打死了事”

“十四哥,女人可以寵,但也要分人,分時候”,多鐸說起這些來頭頭事道,多爾袞默默的聽著,心中也是信上一分的,多鐸的兒子女兒一大堆,各各健康活潑,而女人們相處得很是融合,多鐸比起自己來,女人只多不少,可是看看自己府上,多爾袞除了嘆息之外,還真說不出辯駁的話來。

“改明兒,我給哥找兩個女人來,那是又老實有會生養”,多鐸大包大攬,多爾袞好笑的搖頭,慢慢的笑容僵在嘴角,“十五弟,林丹汗的遺孀?”

“你還沒吃夠虧?想想竇土門福晉”,多鐸有心有餘悸的說道,“十四哥,這事咱們得躲得遠遠的,咱們可不缺那點財產,大妃在這方面,心眼兒可是小得很,收拾起那些女人,一點情面都不會講,我看這事誰沾上,誰倒楣”

多爾袞思索好半晌,只要一提起竇土門福晉,他心中就膩歪的很,對布木布泰也更加的惱恨,現在盛京城誰不知道青樓女子就是野雞?弄得自己越發的沒臉。

“可是囊囊大福晉,她···她可是林丹汗的大福晉,聽說前一陣又生下了林丹汗的遺腹子,將來···”

“十四哥,你糊塗”,多鐸站起身來,目光灼灼的看著多爾袞,壓低聲音,“她財產再多,還能貴得過大妃?她身後可是有整個科爾沁諸部的支持,又是蒙古草原盛傳的天降貴人,囊囊大福晉哪一點能同大妃相比?”

多鐸壓下了多爾袞想要說出的話,嗤笑道,“就算容貌上,囊囊大福晉更勝一籌,但在咱們心裡,不,應該是在各旗旗主額真心中,囊囊大福晉是戰敗來歸的女人,而大妃是大汗親自求娶來的,經歷了這麼多年的風風雨雨,大汗對她有多寵愛,誰不知道?至於財產?哼,哪一點東西,我看大汗還看不進去,林丹汗的遺腹子?林丹汗都死了,有個兒子又怎麼樣?還能報仇翻天不成?”

“我是想借助···”,多鐸聽見多爾袞這麼說,一下子竄到他身邊,按住他的肩頭,壓低聲音,“十四哥,別的女人收了也就是個情趣,倒也無妨,可是囊囊大福晉,誰都能娶,你卻不能”

“為何?”,多爾袞不見剛剛的精明,有點想不明白,多鐸焦急的說道,“你不是也說,她生下了林丹汗的遺腹子,大汗雖然自信掌控一切,但這個小子的出生,始終是根刺,你看著吧,大汗會厚待著小子,但是他絕對活不過成年,更不得離開盛京一步,養虎為患這句話,難道你沒聽說過?”

多爾袞慢慢的點頭,多鐸見他明白過來,長出了一口氣,“這麼說吧,若你還想領兵出征,躍馬疆場,就絕對不能同囊囊大福晉有任何牽扯,就像你說的,那是林丹汗的大福晉,再怎麼說,也代表著察哈爾諸部,咱們可以不在意,但卻忽視不得”

“大汗會不會納了她?”,多爾袞輕聲問道,多鐸想了一會,同樣也帶有一點猶豫,“這個,還真說不准,就看大妃怎麼樣想得了,囊囊大福晉不是竇土門福晉,比別的女人可是高上一籌,總之一句話,除了大汗,誰娶她誰倒楣,那就是···呃,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多鐸拍著腦袋,多爾袞接口道,“燙手山芋”,多鐸撫掌大笑,“就是這個詞,那可真是燙手山芋”

“主子,奴才有事回稟”,就在此時門外傳來聲響,多爾袞示意多鐸落座,開口道,“進來”

隨從低頭走了進來,將手中的請帖遞給多爾袞,“主子,這是和碩貝勒,濟爾哈朗讓人送來的,兩日後,他會迎娶繼福晉,邀請您去喝喜酒”

多爾袞接過請帖,擺手讓隨從退下,看了兩眼遞給多鐸,擰著眉頭,“還真是奇怪,竟然娶得是鑲黃旗佐領之女,不是蒙古科爾沁貴女,也不是···那個叫什麼來著?”

“這應該是大妃安排的,十四哥說的是蘇泰吧,她雖然也到了盛京,可是大妃的脾氣秉性,可是不大喜歡嫁給姐夫一說”

多鐸彈了彈請帖,帶著一絲的興奮的說道,“濟爾哈朗的喜酒,咱們可是得喝,大妃配的好姻緣,也省得各府旗主身邊都是蒙古女人,看著就厭煩,百花齊放才好”

多爾袞好笑的搖頭,可往深裡想,慢慢的收了笑容,暗自感嘆,大妃果然好安排,即為兩個兒子埋下暗線,又不會礙著大汗的眼,“好聰明的一步棋,大妃走的好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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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四章 不喜歡你

鞭炮鳴響,人聲鼎沸,和碩貝勒府到處披紅掛彩,收拾得很是喜慶,夜幕之下,一對身著大紅喜服的新人,緩緩的走進佈置好的喜堂,接受眾人的恭賀,就在剛剛要跪拜天地時,府門口傳來凌亂的腳步聲,以及迎賓的人高喊,“大汗到,大妃到”

賓客們全都起身,向門口望去,今日迎娶繼福晉的濟爾哈朗,連忙上前迎接,誰也沒料到大汗大妃會親臨,須臾之刻,皇太極牽著海蘭珠出現在眾人面前。

“恭迎大汗,恭迎大妃”,請安之聲不絕於耳,皇太極笑盈盈的扶起濟爾哈朗,“今日是你的好日子,這又是海蘭珠保的媒,本汗理應親自到場”

“多謝大汗大妃厚愛”,濟爾哈朗誠惶誠恐,又帶有一絲的激動自得,穿著湖水藍旗袍的海蘭珠,挽著皇太極輕柔的一笑,“大汗,咱們可別耽擱了拜堂的吉時”

隨後向著濟爾哈朗說道,“貝勒爺,我們這次出宮,一是恭賀你,再有也想討杯喜酒來喝,沾沾你的喜氣”

“不敢,不敢”,濟爾哈朗面對和氣端莊海蘭珠,格外的有壓力,躬身道,“請大汗,大妃上座”

“海蘭珠,妳覺得這的佈置如何?本汗看著很是熱鬧”,皇太極在濟爾哈朗親自的帶領下,闊步向主位走去,雖然在同身邊的海蘭珠談笑著,但是眼角的餘光,將周圍的一切盡收眼底,盛京城中的旗主佐領,幾乎全部到齊,看到女人們坐在一處,有幾個面生的,應該是來歸的林丹汗福晉們。

“我看這只是頭一樁,過幾日盛京城可是喜事連連”,海蘭珠嘴角含笑,掃了一眼那些陌生的女人們,在眾多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中,有一道格外的顯眼,海蘭珠順著目光看去,一名容貌嬌美,身型嬌小的女子,在她的打量下,微微垂下了頭,低垂著眼簾,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皇太極輕輕的拉了一下海蘭珠,低聲道,“坐吧,咱們不坐,他們也不敢坐”

“嗯”,海蘭珠收回目光,那人應該是蘇泰吧,濟爾哈朗逝去的大福晉的親生妹妹,在歷史上,蘇泰來歸後,就嫁給的濟爾哈朗,由於自己不大喜歡妹妹,嫁給姐夫一說,率先為濟爾哈朗指婚,她興許會惱恨自己。

兩人落座之後,皇太極擺手讓眾人安坐,“濟爾哈朗,別讓新娘子等急了”

司禮官高聲喊道,“一拜天地···夫妻交拜”,兩位新人跪拜起來,他們相視重重磕頭,然後起身,濟爾哈朗牽著自己的新婚妻子,慎重的向海蘭珠和皇太極叩拜,隨後送新人入洞房,不大一會功夫,濟爾哈朗就返回,再次向海蘭珠行禮。

“免禮,免禮”,海蘭珠欠身攙扶,濟爾哈朗恭敬的朗聲道,“多謝大妃指婚,奴才得娶嬌妻,全賴大妃”

“不用如此多禮,也是你們有緣,濟爾哈朗,你可要好生善待福晉,若是欺負她,我可饒不了你”

海蘭珠眼裡充滿了祝福新人之意,旁邊的活躍的人湊趣道,“貝勒爺,你的婚可是大妃親自指的,大妃的話,你可不能不聽”

“是,是”,濟爾哈朗弄得臉紅紅的,海蘭珠見擺上了酒席,向皇太極低聲道,“你少喝幾杯,我瞧瞧新娘子去”

皇太極點頭,海蘭珠起身,在眾多大福晉的陪同下,去了新房,而由於皇太極親臨,濟爾哈朗只能作陪,熱鬧的酒宴顯得有點正式,皇太極說了幾句場面話,才重新的活躍起來,皇太極親自向濟爾哈朗敬酒,讓旁人都明白,他對濟爾哈朗的看重和信任。

紅彤彤的新房,點燃了許多紅燭,新娘子剛剛已經被濟爾哈朗,挑落了蓋頭,正安靜的坐在炕上,旁邊圍坐著幾名相熟的閨蜜,見海蘭珠走進,紅著臉起身輕聲道,“給大妃請安”

“快起來,快起來”,海蘭珠快走兩步,攙扶起還沒來得急下炕的新娘子,細細的打量一番,向周圍人笑道,“這新娘子長的俊俏,和碩貝勒,好豔福”

“大妃”,新娘子害羞的垂下了腦袋,海蘭珠將她重新安坐在炕上,熟識的說道,“這大喜的日子,哪用講那些俗禮?快坐下”

海蘭珠隨即坐在她身邊,拍著她白嫩的手,語氣柔和,“剛剛我也同和碩貝勒說過了,以後他若是欺負妳,我自會給妳做主”

“多謝大妃”,新娘子悄悄的抬眼,看著容貌嬌媚尊貴的大妃,欣羨不已,悄聲說道,“若是能有大妃一分風韻,我就知足了”

“哪能這麼說,妳正當花期,今日又是好日子,正是最最嬌豔的時候,我也比不得的,常聽老人們說,新婚之夜,可是女子最漂亮的時候,就是破繭成蝶,妳就是世間最漂亮的女人”

“大妃,您成婚時,大汗定是這般認為,我可是記得,大汗連一刻都不忍離開您,敬賓客酒都是我們爺代勞的,真真是春宵一刻,值千金”

同海蘭珠關係最好的岳托福晉,開口調笑,海蘭珠臉頰微紅,作勢要捶她,帶著一點的惱羞成怒的嗔怪道,“就妳長記性?”

“滿城的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之言,想忘也忘不掉,怎麼會記不住?”,岳托福晉很有分寸,知道開玩笑的時機,暗自也捧了一下海蘭珠,含著羨慕的笑容,“還是大汗知曉疼人,大妃,今日都是親近之人,您同我們也說說,您是怎麼抓住大汗的心的?我們也長長見識”

“是呀,大妃,您就講講吧”

“大妃,請您賜教”

眾人紛紛應和,海蘭珠拗不過她們,斂去羞澀,彷彿閨中密友一般親昵的說道,“夫妻相處也是有道可循的,剛柔並濟才好,咱們女人,雖然在關外還好一些,不似大明那麼多束縛,可若是往深裡說,這半輩子還不是得指望著男人?幸福與否,靠的是經營,不該退讓的時候,絕對要守住底線,而平時,這麼說吧,男人都是要哄的,這···我就不仔細說了,各人有各人的機緣,總之一句話,夫妻和諧恩愛,需要你們二人共同的努力,通情達理,有禮有節的妻子,哪個男人能不愛重?再添點夫妻之間的情趣,省得日子過得太無聊”

“大妃,您就是這樣才抓住大汗的吧”

海蘭珠眼中閃過幸福的光芒,唇角上揚,漆黑星眸褶褶生輝,在燭光的映襯下,玉般的容貌,更是柔和嬌美上兩分,帶著一分靦腆的笑容,神情恍惚,在入目的豔紅下,海蘭珠彷彿回到了當初新婚時,在草原上的初次相遇,皇太極當眾跪地求娶,那場盛大的婚禮,婚後的獨寵,一幕一幕湧上腦海心中。

眾人默默的注視著海蘭珠,不敢打擾她,在她身上透出來的幸福寧靜,每個人都能感受得到,海蘭珠不自覺的喃喃說道,“不,他做的比我多,皇太極,他做的比我多”

眾人面面相視,捂嘴偷笑,眼裡透著羨慕,海蘭珠醒悟過來,似晚霞染紅了臉頰,盈盈眸光帶著一抹的羞澀,故作生氣道,“妳們這是在給我挖坑,不同妳們說了”

海蘭珠站起身做出欲走的樣子,岳托福晉連忙上前拉住,“大妃,我們哪敢呀,我們知罪還不成?”

“就數妳膽子最大”,海蘭珠手指戳了一下她的額頭,笑道,“岳托也把妳放在心尖尖上,妳也傳授一下經驗吧,也別都是我再說,怎麼也得讓我喝口水”

“大妃,您欺負人”,岳托福晉滿臉羞紅,海蘭珠向旁邊的桌子走去,擺手道,“就是欺負妳了,妳欲如何?妳們可不能放過她”

海蘭珠的話讓旁人大笑起來,“大妃有命,妳跑不了的”,旁邊自有人拽住了岳托福晉,海蘭珠親自倒了一杯奶茶,抿了一口,望著笑談著的眾人,心中也很是高興,雖然不似現代鬧洞房,但氣氛也是不錯的。

有人走近輕輕的喚道,“給大妃請安”

海蘭珠回神,用手擋住想要開口喝止的烏瑪,手斂了笑容,蹙眉問道,“妳是?”

“蘇泰,濟爾哈朗貝勒爺是我的姐夫”,那名嬌美的婦人解釋道,“我···我同姐姐分開,雖然有幾年,但從小到大,我們姐妹關係最是要好,只是成年後,我嫁去了蒙古察哈爾,而姐姐嫁給了姐夫,當初姐夫,我也是認識的”

“濟爾哈朗同妳姐姐確實鶼鰈情深,但是貝勒府,也不能沒有女人當家,和碩貝勒心中,會有妳姐姐的位置,她也會想要和碩貝勒幸福快樂”

蘇泰面露一絲的憤然,咬了一下嘴唇,不甘心的問道,“大妃,難道您沒接到我傳來的消息?我···我姐姐她在病重的時候,曾經給我去過書信,想讓我···”

“蘇泰,今日是濟爾哈朗的好日子,妳有何理由,同我說這些?”,海蘭珠嗤笑道,“難道八旗貴女,及不上妳一個來歸的福晉?當時妳姐姐沒去之前,妳可是林丹汗的福晉,就算托付,也輪不到妳”

“可是,可是,我臨來盛京之前,已經給您去過消息,我···”

“夠了,我看妳沒弄懂妳的身份,妳可要記住,我們大金不缺妳的嫁妝財產,最重要的是,妳是林丹汗敗亡後來歸的女人,還有何面目提出要求?若是想要尊重,守著財產自己過活,豈不是自在,既然來盛京,就要守分寸”

海蘭珠輕蔑的看了她一眼,看她周圍本來想要給她打氣的女人臉色蒼白,冷笑著起身,蘇泰眼裡閃動淚光,搖頭道,“為何?這是為何?您高貴仁慈,難道就不能有一點憐憫之心?”

“我告訴妳為何?”,海蘭珠湊近蘇泰,低聲道,“我不喜歡妳,確切說我不喜歡妳們中任何一人,蘇泰,我最討厭想要嫁給姐夫的人”

海蘭珠瞥了不遠處的布木布泰一眼,自嘲的笑容更重,“妳若認為我仁慈,那妳是眼瞎耳盲,仁慈和藹的聖母,永遠也我沾不上邊,我就是自私自利的女人,妳看錯我了”

海蘭珠不再看一副受打擊模樣的蘇泰,對於她們這些來歸的女人,海蘭珠就算有些憐憫,但下手絕不會手軟,那日酒醉之後,皇太極也曾經說過,這些人交給他處理,但海蘭珠想了許久,還是搖頭沒有答應,既然是大妃,想要守護自己的婚姻,又何必在意那些看不見的血腥?有捨才有得,人生短短數十年,開心幸福的生活不就好了,誰若是打擾到自己的幸福安寧,那又何必給她們留情面?

一退再退,忍辱負重,顯然不適合自己,海蘭珠感到有人拉扯,叱責道,“放手,蘇泰,妳給我放手”

“我···大妃”,蘇泰被海蘭珠的氣勢所迫,訕訕的鬆手,怯聲聲的說道,“我的姐姐有交代的,請大妃成全”

“妳姐姐可沒同我說一個字”,海蘭珠面容更加的難看,見新娘子旁邊談笑的眾人,都將目光集中在自己和蘇泰身上,海蘭珠壓下了心中的怒火,抓住蘇泰的手臂,眼裡透著冷淡的光芒,語氣卻很柔和親近,“今日是和碩貝勒大喜之日,顯然不適合談這些,妳且在盛京城裡住下,妳的婚事以後再說,旗主貝勒,佐領副將都很不錯,總有妳知心之人,妳看重哪個,只要他也有心於妳,我自會成全”

海蘭珠上前一步,壓低聲音道,“蘇泰,妳是個聰明人,我給妳留一分臉面,妳好自為之,妳若是想要嫁給濟爾哈朗,他剛娶大福晉,妳等三年再進門吧,就怕到時,濟爾哈朗根本就不認識妳了,蘇泰,濟爾哈朗對妳姐姐有情,可不是對妳,這一點我想妳應該明白”

說完這句話,海蘭珠向蘇泰旁邊的女人,投去警告的目光,低笑道,“妳們也一樣,選好人,我會給妳們指婚”

海蘭珠轉身回到新娘子面前,收去了剛剛冰冷鋒利,露出和悅的甜笑,“我去催催和碩貝勒,怎能因為陪賓客,就耽擱洞房花燭?我估摸著濟爾哈朗也是捨不得妳的”

“大妃”,新娘子更加的羞澀,旁邊人大笑出聲,此時烏瑪上前,“主子,大汗喚您回宮”

“我看是大汗急了吧”,岳托福晉可算逮到機會,海蘭珠斜了她一眼,呶呶嘴道,“趕明兒,我必撕了妳這張嘴”

“妳別起身,新娘子腳不沾塵,這規矩不能壞了”,海蘭珠按住新娘子,向周圍的人點頭示意之後,向外走去,整個過程,她沒有同小玉兒和布木布泰,說上一句話,眾人看在眼中,心中有數,以大妃的脾氣,布木布泰勾引大汗,大妃怎麼也不可能再同她交好,而管不住布木布泰的小玉兒,應屬於殃及池魚。

“要回宮了?”,海蘭珠重新回到客廳,這時酒宴正酣,皇太極站起身,當著眾人的面,接過烏瑪手中的披風,給她披上,親自扣上了扣子,眼中只有海蘭珠一人,寵溺的笑道,“夜風涼,妳身子畏寒,更應該小心”

海蘭珠盈盈的目光望了一眼皇太極,甜甜一笑,“多謝大汗”

“拿著”,皇太極早就命令滿德海準備好的手爐,遞給海蘭珠,手臂搭在海蘭珠的肩頭,二人相偕離去,落在眾人眼中,不由得感嘆一句,“大汗對大妃真是情深意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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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 漫步夜下

和碩貝勒府門外,雖然此時已經是晚秋時節,夜風刮起,帶著一絲絲涼意,可是今夜確是群星璀璨,明月當空,清冷的月光掃落在地上,泛起了淡淡的銀光,不知從何時起,盛京城凡是有實力的人家迎娶福晉,必然會燃放煙花爆竹,包裹爆竹的紅色紙屑鋪陳在道路上,彷彿一道紅色的氈子。

“騎馬回去?”,皇太極將海蘭珠的手握在手心,溫暖著她微涼的小手,輕聲詢問,“還是讓他們準備馬車?”

海蘭珠莞爾一笑,雙手包裹住他的手掌,晶亮剔透的眼眸向遠處的汗宮望去,衡量一下距離,一轉身向前快走兩步,寶藍緞子的軟靴踏在紅紙上,含笑看著兩步遠的皇太極。

海蘭珠雙手背於身後,歪著腦袋盈盈的笑道,“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我們散步回去可好?”

夜空下,那副嬌俏的模樣,清脆的笑聲,讓皇太極捨不得違背她的意願,上前兩步,再次握緊海蘭珠的手,重新整理了一下她的斗篷,低聲提醒道,“看著離汗宮不遠,可是···”

皇太極感到海蘭珠撓了自己的手心,看著她驕傲不在意的樣子,輕輕的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到時可別嫌棄辛苦,若是走不動了,妳可別訴苦”

“若是那般,我就讓你背著我”,海蘭珠拽著皇太極,向汗宮方向走去,他們踏在紅色的紙屑上,漫步在燦爛的星空下,二人時不時仿若無人一般低語談笑,按照盛京城的規劃,兩側是近枝親貴居住的府邸,所以在這樣的夜晚,很少有路人經過,就算偶有路人,也被前面暗自開道的侍衛隔開,不得打擾大汗大妃的好興致。

走了好一會,海蘭珠腿有些乏,幾乎將全身的重量都靠在皇太極身上,由於在新房飲了兩杯喜酒,腦袋也有些暈乎乎的,身子綿軟,嘟著小嘴,“怎麼還沒到呢?”

雖然夜風不強,但皇太極卻站在風口,仔細的為她擋著來風,看了一眼倦怠的海蘭珠,搖頭道,“我就說妳會累到,現在怎麼辦?再讓他們牽馬過來?”

“背著我”,海蘭珠停住了腳步,微微張開手,漆黑的眼眸閃動著認真,又帶有一絲的討好,“皇太極,你背我回去”

皇太極沉默一會,慢慢的轉身,看著不遠處的燈火閃爍的汗宮,周圍的隨從侍衛全都低頭站立,彷彿佛在尋找地上的螞蟻一樣。

不背嗎?海蘭珠手臂有些僵硬,暗自反思自己是不是太過於任性妄為?皇太極即將登基為帝,是開國皇帝,還會那麼寵著自己嗎?“皇太極,我···”

“海蘭珠,妳記住,妳就是我嬌寵一生的女人”,皇太極低沉的話語,傳入海蘭珠的耳中,淚眼迷矇,望著他寬闊的臂膀,海蘭珠一下子從後抱住了他的腰,粉頰貼在他後背上,“皇太極,我喜歡你,比任何人都要喜歡”

皇太極慢慢的蹲下身來,背起海蘭珠,邁步離去,海蘭珠靠在他的後背上,緩緩的合上了眼眸,肖逸,那個自己承諾會愛他一生的男人,面容模糊起來,再也不那般清晰,她不是薄情之人,只是皇太極做了太多,太多,讓她無法不為之感動,一滴晶瑩了淚珠滾落,低嚀道,“皇太極···”

“什麼事?”,雖然海蘭珠不重,可到底也有百十來斤背在肩上,皇太極氣息也不穩起來,察覺到後背的衣服有點濕潤,“妳冷到了?”

“沒有,就是想要喚你的名字”,海蘭珠蹭了蹭,靜靜的享受著這一刻的美好,被人寵在手心中,是那麼的舒服。

過了好一會,隨著顛簸,海蘭珠迷迷糊糊昏昏欲睡,感到有人抱著自己的腰,沒有睜眼睛,信任的問道,“回汗宮了?”

“嗯,妳睡吧”,皇太極將海蘭珠抱到了床榻上,蓋好被子,才擦擦頭上的汗水,蜻蜓點水般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海蘭珠,妳長重了,下次再偷懶,我可不背妳了”

海蘭珠嘟嘟嘴唇,想要說出辯駁的話,卻感到腦子混沌成一片,睡眠的吸引力顯然更大,尚存的一絲理智暗想,趕明兒再收拾他,讓他明白,體重對女人來說永遠是不可說的秘密,自己丈夫提都不能提。

皇太極見到海蘭珠睡熟,才起身離去,輕輕的扣上內室的門,外間燭火搖曳,“大汗,請用茶”

皇太極接過滿德海遞上來的茶水,抿了一口,長出了一口氣,脫掉了被汗水沁得潮濕的外衣,坐在椅子上,問道,“那件事進行的如何?”

“回大汗的話,囊囊大福晉這兩日,就會帶著林丹汗的遺腹子,來盛京城,奴才已經安排下去了,至於察哈爾諸部會不會···奴才並無十足的把握”

滿德海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面容平靜,沒有一絲不悅的皇太極,壓低聲音道,“大汗,其實不用如此費事,大妃會理解您的,只要您只寵愛大妃一人···”

“胡話”,皇太極重重的拍了一下滿德海的頭,聲響比較大,皇太極忍不住看了內室一眼,見一切寧靜無恙,握緊茶杯,目光透著一分認命,低嘆道“海蘭珠心眼小得很,本汗又不想弄些擺設回來,扎她的眼睛,囊囊大福晉,能壓制住蘇泰等人,身居林丹汗的第一大福晉,林丹汗又幾乎對她言聽計從,疼寵不已,她的手段還能差了?”

“你別看海蘭珠聰慧敏銳,可是若真是論起整治人,爭寵的手段,她還差得遠呢”

滿德海揉著被皇太極打得紅腫的額頭,拿起溫熱的茶壺,再給皇太極蓄滿茶水,低聲道,“奴才看大妃,不至於如此吧”

“這個世上除了本汗之外,沒有人能看得清海蘭珠,更沒有人會知道,她真正想要的是什麼,驕傲任性,聰敏機靈掩蓋下的是脆弱,以及那分永遠也放不下的不安,甚至···還有一些本汗不了解的恐懼或者思念?”

皇太極慢慢的皺緊了眉頭,長嘆一聲,“滿德海,海蘭珠是個矛盾之極的女人,也是讓本汗放不下的人,也許等到那一日,她才會真正的明白過來”

彷彿想到了很有趣的事情,皇太極嘴角上揚,抬手敲了敲發酸的後背,畢竟年歲不饒人,背著海蘭珠還是比較吃力的,當然皇太極絕不會承認就是了,滿德海看後連忙上前,給他按摩,信服的說道,“大妃一定會感念您的安排的”

“若不是顧忌著海蘭珠,納了囊囊也就是了,又何必弄得如此麻煩?只是···”皇太極半睜著眼睛,重重的嘆息,“捨不得,就是捨不得,本汗也沒有料到,會有如此一人,讓本汗這樣的捨不得讓她受一分的委屈”

“大汗,老話說的,這就是前世的姻緣吧”,滿德海輕聲勸誡,接納囊囊大福晉確實是最有效的法子,可是皇太極偏偏顧慮到海蘭珠,只能用些陰狠的手段,“您放心,奴才會將謠言散播出去的,准保讓她得不了好,只能帶著那些財務嫁人,林丹汗留給她的人口,她一個也帶不走的”

“欺凌一個寡婦?唉”,皇太極為難的搖搖頭,眼裡閃過一絲的尷尬,卻並不覺得後悔,手指摩挲著下巴鬍鬚,海蘭珠不大喜歡長鬚,所以皇太極為了能同她親近,只能蓄起短鬚,低聲交代,“這事不能讓海蘭珠知道,暗自行動也就是了,本汗既然答應了她,囊囊交給她來處理,就要信守承諾”

滿德海眉頭一跳,垂下了眼簾,這才是主要的,還得陪大妃演戲一番,這任務可是不容易完成。

“聽懂沒有?莫要讓海蘭珠瞧出破綻來,就當讓她高興”,皇太極回頭警告的看了一眼滿德海,“你若是辦砸了此事,本汗饒不了你”

滿德海連忙應了一聲,“大汗放心,奴才醒得”,皇太極又詳細的問了兩句,才滿意放心的點頭,拍了一下滿德海的肩膀,“叫人伺候本汗梳洗”

“喳”,滿德海叫來了小丫頭,皇太極不耐煩婢女碰觸,海蘭珠的鼻子可是很靈敏的,這些婢女身上總有會擦一點香粉,滿德海親伺候著,遞上帕子壓低聲音猜測道,“大汗,您說大妃會如何處理囊囊?”

“怎麼?你很感興趣?”,皇太極接過絹帕擦著臉上的水珠,滿德海低頭嘿嘿的笑著,“說實話,大妃的手段···總是那麼的出人意料,但仔細一想,又覺得合情合理,而且出氣得很,只是被大妃···”

“被她處理的人,很淒慘,對吧?”,皇太極同樣捂嘴悶笑,“本汗同樣忘不了海蘭珠把刀斬殺野雉,當眾賜婚給多爾袞時,本汗心裡那個叫解氣,海蘭珠做得好,哈哈,做的好”

皇太極向內室走去,滿德海低聲問道,“那您看這次?”

“倒是不就知道了?留點懸念不更好?”,皇太極斜了滿德海一眼,悄無聲息的脫鞋上炕,將睡熟的海蘭珠攬到了懷裡,見她安靜趴在自己胸前,唇邊露出恬靜的笑容,滿足的閉上了眼睛,海蘭珠,那場面我可不願錯過。
一個人總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風景,聽陌生的歌,然後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你會發現,原本費盡心機想要忘記的事情會在不知不覺中離開你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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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六章 有福同當

陰沉的天空,飄落著潔白晶瑩的雪花,似鉛塊的陰雲直壓下來,遮擋住日光,寒風凜冽,屋子裡卻是燃著暖爐,很是溫暖。

“格格,還是這透明的玻璃擋風,還不用糊窗戶,屋子裡也敞亮”,烏瑪看著在窗戶下,看著外面雪景的海蘭珠,敬佩的說道,“若不是您,奴婢們哪能見到這樣的稀奇物件,聽說就連大明也沒有呢”

“這話妳可說錯了”,海蘭珠將懷中的暖爐,放在一旁,手中的書卷也放在腳桌上,收回視線,慎重其事的說道,“那可不是我做的,都是工匠們下苦功夫研究出來的,妳當玻璃那麼好做?整整兩年時間,才弄明白其中的比例,他們才是居功至偉,我只是說了兩句話罷了”

海蘭珠可不想得這種名聲,更何況她根本就沒做什麼,只是在現代看網絡小說知道製作玻璃的材料,至於配方,她是一點都不清楚,全靠那些工匠慢慢的實驗出來的,不過,她看著明亮的玻璃,心中還是蠻自豪的,沒給穿越者這身份丟臉,最重要的是,由於玻璃出現,她可是狠狠的賺了一筆銀子,玻璃雖然投資不多,但在這個時代就是奢侈品。

直到現在海蘭珠還記得,皇太極看見玻璃後的目瞪口呆的樣子,很有成就感,讓他再小瞧自己?哼,海蘭珠臉上透著一抹傲嬌的意味。

“格格,剛剛滿德海來傳話,說是大汗會來陪您一同用飯,您看是不是準備大汗愛用的鍋子?奴婢已經讓廚房煨上了濃湯,又加了一些營養的藥材,按您說的正是好鍋底湯料,奴婢再讓人切點新鮮的···”

“不用”,海蘭珠出言打斷烏瑪的話,眼裡露出慍色,向烏瑪招手,壓低聲音吩咐了幾句,烏瑪吃驚的看著海蘭珠,“這,格格,這好嗎?”

“按我說的做”,海蘭珠挑眉,她可是很記仇的,既然皇太極敢那麼說,就應該想到這結果,此仇不報非君子,竟然敢說她胖了?這能輕易的原諒嗎?

愛美的海蘭珠,對於這個可是相當介意的,一想起這事來就憤恨難平,摸著下顎,應該沒有長多少肉肉吧,還是不放心,這個時代有沒有方便的體重秤,全靠感覺,海蘭珠站起身來,踱步道碩大的鏡子前面,這也是大妃的福利,能造出玻璃自然就有鏡子,這是相輔相成的,工匠們將最好的鏡子獻給大妃,這一點毋庸置疑。

海蘭珠對著鏡子,原地轉了兩圈,不放心的捏起了腰間的衣服,比劃一下,好像也沒長肉呀,怎麼能重了呢?太奇怪了,烏瑪以及屋裡的丫頭,被海蘭珠弄得有點發傻,暗自琢磨著大妃這是怎麼了?

“烏瑪,妳看我有什麼變化沒有?”,海蘭珠轉身面向著烏瑪,灼灼的目光閃耀著,烏瑪搖搖頭,“格格,您還像過去一樣漂亮”

“不是漂亮,是···是···”,海蘭珠一跺腳,臉上染上一羞澀,“是我胖了沒?”

“呃,奴婢沒看出來”,烏瑪低頭強忍住笑意,這句話顯然很讓海蘭珠滿意,可是偏偏她有加上一句話,使得海蘭珠很是內傷,“格格,其實您富態一點的好”

剛剛露出燦爛的笑容,徹底的僵硬在臉上,海蘭珠抱著肩膀,看著鏡子裡面的自己,還是應該將減肥進行到底。

“大汗到”,屋子外面傳來通報聲,皇太極邁步走了進來,先是抖落掉身上的雪花,將斗篷解開,遞給旁邊的丫頭,搓熱了手掌,就看見海蘭珠對著鏡子發呆,不,不應該說發呆,而是擠眉弄眼,彷彿在下決心一樣,那副小樣子,很是惹人疼,從後抱住她,鏡子裡面映出相擁的二人,“在想什麼?”

“沒什麼,只是一些小事罷了”,海蘭珠感到皇太極身上的涼氣,並沒有躲閃開來,而是將手掌蓋在了他的手上,柔和的問道,“你今日怎麼有空過來?建國的事情都忙完了?”

“交給范先生那些漢臣做也就是了”,皇太極隨口答話,此時腹中傳來咕嚕嚕的聲音,臉色有點尷尬,海蘭珠抿嘴一笑,“我餓了,咱們用飯吧”

“就依你”,皇太極攬著海蘭珠的肩頭,距離建國越來越近,讓有野心的皇太極更顯得興奮,盤坐在炕上,情緒激昂,同海蘭珠說起了籌備工作,“國號已經定了為清,海蘭珠,妳覺得如何?”

“嗯”,海蘭珠含笑點頭,這就是歷史的必然吧,見到這樣的霸氣充滿男子漢氣息的皇太極,海蘭珠眼底含情,透著濃濃的傾心之意,皇太極更加得得意,能向自己心愛的女人炫耀自己的功績,那對男人的自尊心來說,是一種極大程度的滿足。

皇太極越說越多,海蘭珠也漸漸的明白過來,大清大部份的制度,都是在仿照明制,對於這些她懂得並不多,所以也不會插話,直到飯菜擺上來,海蘭珠才想起自己的安排,看著皇太極帶著一絲的愧對。

等到蓋子撤去,皇太極先是倒上美酒,拿起筷子,愣在了當場,雖然海蘭珠總是讓自己少吃肉,可是卻從來沒有素成這樣的?疑惑的問道,“海蘭珠,妳信佛?這是齋菜吧”

海蘭珠咬咬嘴唇,皇太極忙了好幾日,好不容易來用飯,卻···心中泛起心疼,可是他竟然說自己胖了,這···翹起身子奪過他的筷子,悶悶的說道,“我減肥,所以吃點素食”

“減肥?”,皇太極眼里更是疑惑,喃喃的說道,“妳說得是妳胖了?所以···減肥這個詞用得好,只是妳也不胖···呃”

皇太極恍然大悟,捂著嘴大笑起來,隨後拍著桌子,“哈哈,海蘭珠,妳何時這麼聽話過?本汗只是···哈哈,妳讓我怎麼說妳好?”

海蘭珠將牙咬得咯吱咯吱的響,伸手掐了一下皇太極,“你夠了沒?還笑,若不是怕···我···哼,不理你了”

海蘭珠扭過身子,不去看大笑的皇太極,暗自生悶氣,剛剛還心疼他來著,沒料到他···

“海蘭珠,妳我還背得動,不用那個叫什麼來著?”,皇太極拍拍腦袋,恍然大悟道,“減肥,對就是減肥”

皇太極拉了一下鬧彆扭的海蘭珠,低笑道,“我不會嫌棄妳就是,我的海蘭珠,比天下的任何女人都漂亮”

“真是沒羞,天下那麼大,總有比我更好看的人”,海蘭珠心中泛起甜蜜,回頭嗔怪的瞥了他一眼,動手收拾起碟子,“本來我還想讓你有福同當的,看你這麼知趣···我”

沒等海蘭珠說完,皇太極拿過筷子,主動的吃了起來,模糊的說道,“同當,同當,這話我愛聽”

“好了,我哪捨得你”,海蘭珠讓烏瑪端上來早就準備好的煨了很久的鍋子,打開鍋蓋,熱湯翻滾,肉片,各種丸子,酸菜,豆腐等等香氣襲人,皇太極停住了手,對於青菜來說,他還是更喜歡這個。

海蘭珠將肉片親自夾給皇太極,放在他面前的吃碟中,見皇太極有點著急,輕聲提醒道,“慢一點,涼涼再用,仔細燙到”

這頓飯自認吃得皇太極很是開心,而海蘭珠的減肥計劃也徹底泡湯了,此日過後,皇太極但凡有時間,必然同海蘭珠一起用膳,雖然不經意,但卻著實破壞了海蘭珠的減肥計劃。

某天夜裡,情事過後,皇太極手掌在懷裡的嬌軀上游移著,低笑道,“海蘭珠,妳這樣剛剛好,不過,若是說實話,還是···”

見本來昏昏欲睡的海蘭珠清醒過來,漆黑的雙眸裡閃過警告,兇狠的問道,“還是怎麼?”

“不是胖,是我的海蘭珠,豐盈了一些,這樣更惹人,更惹火”,皇太極一翻身再次將她壓在身下,吻上了她的嘴唇,手掌滑下,“既然妳還有精力,那咱們繼續好了,海蘭珠,這也是減肥的方法吧”

海蘭珠被他撩撥的火起,可是卻恨不得咬去他臉上的得意,多年的相處,她身上的敏感地帶,皇太極知道的一清二楚,皇太極自然不會放過她,海蘭珠的嬌軀由於撩撥也綿軟起來,眼眸裡含著盈盈水光,以及一抹不自覺的魅惑渴求,慢慢的呻吟聲溢出嘴唇。

天聰九年底,這一年的天氣特別的寒冷,讓海蘭珠擔憂已久的囊囊大福晉,終於來歸,她帶著財產人口,以及林丹汗名正言順的嫡出遺腹子,來到盛京城,使得以前來歸的福晉們重新有了主心骨。

海蘭珠在面上絕不會虧待她,落人以話柄,但不會讓她住在汗宮,近水樓台先得月的錯誤,她是不會犯的,將囊囊安排在收拾得乾淨整齊的使館裡,也沒有拘著或者暗自軟禁她。

囊囊大福晉可以隨便外出找尋相熟之人游玩,也不會阻止早先來歸的福晉們探望她,海蘭珠此舉,倒也讓看熱鬧的人摸不清頭腦,紛紛猜測,醋意很大的海蘭珠,會如何處置財產富庶,而且統帥察哈爾萬戶的囊囊大福晉。

在皇太極準備建立大清之時,盛傳已久,在草原上,不,在關外名聲顯赫的大妃海蘭珠,同囊囊大福晉之間的交鋒,格外的吸引人的注意,她們二人都是公認的美女,只是命運不同,其實每個人都明白,若論命數由於林丹汗敗亡來歸的囊囊大福晉,遠遠及不上地位穩固的海蘭珠,可是卻架不住旁人的窺探比較之心。

眾人紛紛猜測,大汗會依然獨寵海蘭珠,還是接納囊囊,接受那份龐大的財產,順便安撫歸順的察哈爾諸部,江山美人孰輕孰重?美人之間的交鋒,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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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 磨刀霍霍

難得的雪住風停,冬日的暖陽掛在天空,散發著暖暖的溫度,海蘭珠卻心情煩躁,怎麼也安定不下來,讓丫頭準備筆墨紙硯,坐在書桌旁,拿著毛筆練字,指望著能沉下心來,過了一會,海蘭珠放棄的將毛筆放在筆架上,看著面前的字跡,淡淡的嘆了一口氣。

“心不靜,怎麼能寫好字?”

“格格,奴婢看著還好”,烏瑪在旁邊輕輕的磨墨,偷看了一下自己主子的臉色,安慰道,“您也別太過憂心,烏克善世子不會讓您受委屈的,再加上您手中可是掌控著玻璃的方子,若論錢財誰能比得過您?”

“方子是大汗的,我只占兩成乾股,權當他賞給我的脂粉錢”,海蘭珠身子靠在椅子上,揉著發脹的額頭,“烏瑪,錢財始終是小事,其實最重要的是歸順的察哈爾諸部,這才是大汗最重視的,而且哥哥,他···唉,還在生我的氣呢”

海蘭珠給濟爾哈朗指繼福晉,以及眾多的皇太極提拔起來的佐領指婚,大部份都是八旗貴女,而沒有選擇科爾沁的女兒,烏克善對此稍有微詞,他也有些想不通,雖然他還留在盛京城,等著皇太極登基大典,但是卻已經許久沒有來看海蘭珠了,這讓她有點傷心。

“科爾沁已經站穩了腳跟,為何他不明白,實力越強越是危險這個道理?”,海蘭珠心中也泛起一絲的難過,她這麼做固然是為了自己和兒子們的將來謀劃,加深對八旗的影響力,但是未嘗沒有考慮到科爾沁的安危,當各府後宅,充斥著科爾沁的女人,那不是福氣,是災難。

“啟稟大妃,烏克善世子求見”,聽見這話,海蘭珠眼睛立馬一亮,連忙起迎了上去,“讓哥哥進來”

烏克善邁步走了進來,臉上帶著同往日沒有任何不同的笑容,海蘭珠此時才放心,輕輕的喚了一聲,“哥,你來了”

烏克善剛開始想不通,但是經過范文程暗自的指點,他才明白過來,臉上帶著一抹的尷尬,見自己的妹妹親自為端茶,開口道,“妳別忙了,我這就回科爾沁···”

海蘭珠執著茶壺的手一顫,溫熱的茶水灑在了炕桌上,海蘭珠的眼底也蕩起了水氣,抽抽鼻子苦笑道,“哥哥是該回去了,科爾沁也離不得您,我看大汗明年才會登基,到時哥哥在來也是好的”

轉著面向烏克善,雖然臉上帶笑,卻比哭還難看,“妹妹祝願哥哥一路順風,我給阿爸和嫂子準備禮物去,都是些不值錢的小東西,就是我的一點心意,勞煩哥哥帶回去”

海蘭珠拔腳向內室走去,胳膊突然被拉住,海蘭珠的眼淚滾落,低垂著頭神情莫辯,“哥,我不是···”

“傻丫頭,妳的性子我還不曉得,看來我以前說過的話,妳是一點都沒記住”,烏克善心中對這樣海蘭珠很是心疼,像是未出嫁一樣敲了一下自己妹妹的腦袋,“妳難道忘了?我說過妳是我的妹妹,然後才是科爾沁的格格,做哥哥的最想要看妳幸福,科爾沁有我在,不會沒落永遠是妳堅固的靠山”

“哥,哥”,海蘭珠再也忍不住,撲到了烏克善的懷裡,她最近的壓力其實很大,下定決心是一回事,但要是事情真的擺在了自己面前,就不像想的那麼容易了,嗚咽的說道,“我不是只顧著討好皇太極,不顧養育我的科爾沁,你們是我最親近的人,我怎麼會忘記你們?哥,我···”

“傻丫頭,我又不是傻子,怎麼會看不出來?”,烏克善哄著自己的妹妹,動作有點僵硬,稍稍親近幾分,就能想到皇太極那深邃獨占的漆黑眼眸,故作慌張的說道,“快收了眼淚,若是讓大汗看見了,必然會罰我的,到時不讓我來瞧妳,不是更惦記著”

海蘭珠心中一鬆,烏吳克善那副害怕的樣子,逗得破涕而笑,擦了擦眼角,“讓他吃醋去,我就是要同哥哥親近”

烏克善無奈的搖頭,拉著自己的妹妹坐下,低聲道,“我曉得妳最近也不順,畢竟囊囊大福晉賴在盛京城,妳心裡能不惦記著?”

“他說將一切交給我來處理,可是哥···”,海蘭珠舔了一下嘴唇,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潤潤喉嚨,眼裡透著一絲的迷茫,輕聲說道,“哥,我曉得皇太極的志向,他是亂世梟雄,作為他的妻子,我不應該拖他的後腿,蒙古草原的安穩,尤其是察哈爾諸部的安穩,對他一爭天下雄心來說,格外的重要,這些我都明白的,我甚至有自信,就算皇太極納了囊囊大福晉,我也能獨占專寵,可是···這並不是我想要的”

“一爭天下?妹妹,妳是說大汗?”,烏克善雖然早就曉得皇太極很有野心,卻沒料到會如此之大,在他的眼裡,一統關外應該就是頂天了,“難道他還想入關?剿滅大明?”

海蘭珠微微點頭,淡淡的笑道,“哥,我只能說他從登上汗位的那一日,就一直在佈局,若是有機會的話,他是不會放棄的,大明,雖然是龐然大物,可往往堅固的堡壘,都是從內部攻破的,能否入主中原,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其實就看大明的崇禎皇帝了”

烏克善沉思了好一會,拍拍腦袋,嘆道,“我懂了,妹妹,原來就是因為如此,妳才會不讓科爾沁再送女人過來”

“我們不是商量過嗎?只有根基紮得深,才能穩如泰山,表面上再繁華,沒有根脈,雷霆一擊什麼都沒有了”

“妳說得對”,烏克善連連點頭,若是大金的旗主,大福晉福晉都是科爾沁的女人,那確實很紮眼,想到剛剛海蘭珠所言,擔憂的說道,“妹妹,既然妳相信大汗,有些事,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其實···說實在話,大汗對妳真是太寵愛了,我不曉得別人如何,將心比心,我反正做不到大汗這樣”

海蘭珠先是緩緩的垂下頭,眼裡透著一絲的迷茫,自己擋住了竇土門福晉,掃平了那些想嫁給皇太極的女人,難道就倒在這最後一步?

“哥哥勸妳一句,妳大妃位置鞏固,誰也越不過妳去,大汗對妳是真心寵愛,多一個女人,少一個女人擺設而已,妳又何必太執著?更何況,就像妳說的,妳是最了解大汗志向的女人,若是主動讓大汗納了···”

“哥,給皇太極找女人,這種賢惠我永遠也做不到”,海蘭珠剛剛的猶豫盡去,一下子起身,“哥哥,你別說了,我絕不會讓囊囊她進宮”

“妹妹,我最近也聽說了,囊囊大福晉可是頻繁見原先來歸的福晉,消息也打探了不少,我怕妳···”

“你是說我不是她的對手?”,海蘭珠嘴角上揚,眼裡閃動著灼熱的光亮,身上透著一股不服輸的氣勢來,“哥,你要明白,命運永遠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我絕不會輕易低頭,皇太極···他有本事有能耐控制住察哈爾諸部,他的江山並不需要女人來成就”

烏克善呆呆的看著明媚的海蘭珠,過了好半晌,恍然大悟,拍著桌子擊節讚嘆,“好,好,這才是我烏克善的妹妹,哥哥永遠都會支持妳”

屋子外面回廊下,皇太極嘴角上揚,緊了緊身上的斗篷,望著庭院中白雪壓枝卻顯得越發挺拔的青松,另一邊種植著迎風綻放的紅梅,微微出神,“海蘭珠,我的海蘭珠”

滿德海不敢打擾皇太極的興致,默默低頭站立一旁,剛剛烏克善摟著海蘭珠時,大汗身上的寒氣,比嚴冬的寒風還厲害,臉色陰沉如水,差一點就要衝進去,好在烏克善懂事,放開了大妃,不過,這次也值了,起碼聽見大妃的心思,悄悄的偷瞄一眼皇太極,他應該是欣悅的吧,雖然滿德海並不了解男女之情,但自己主子欣慰的表情還是能看出來的。

“你們不許同大妃說本汗來過”,皇太極低聲交代兩句,轉身離去,滿德海連忙跟在身後,行進中回稟道,“大汗,奴才一切都安排妥當了,只待大妃出手”

皇太極笑意更濃,身上洋溢著驕傲自得,停住腳步,望著遠處汗宮中,由於寒冬而停止修建擴建的宮殿閣樓,開春冰雪初溶之時,這些工程將會繼續進行,會趕在登基大典時完成,到時汗宮將會更加的繁華瑰麗。

“海蘭珠,這裡面有本汗想對妳說的話”,皇太極為了給她驚喜,對其中宮苑的修建可是一直瞞著海蘭珠。

“妳了解我皇太極,我又何嘗不了解妳?海蘭珠,就是因為妳在意本汗,才會不想見到那些女人吧”

“大妃說得真好,您的志向不需要女人的財產來成就,奴才就想不得大妃那般周全,那話聽著,就連奴才心裡都火辣辣的”

滿德海湊趣,一臉感動,心中對海蘭珠也敬佩不已,此時當然會挑最好的來說,皇太極朗聲大笑,“對,本汗自信能掌控一切,女人只是錦上添花可有可無的,當然本汗的海蘭珠除外”

而就在海蘭珠堅定信念,磨刀霍霍之時,在乾淨溫暖如春的屋子裡,囊囊大福晉身邊圍坐了許多的女人,彷彿眾星捧月一般,她們都是來幫著出謀劃策的,畢竟囊囊大福晉若是當了皇太極的妃子,對她們每個人來說都是有著莫大的好處。
一個人總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風景,聽陌生的歌,然後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你會發現,原本費盡心機想要忘記的事情會在不知不覺中離開你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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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八章 待宰羔羊

屋子裡面溫暖如春,氣氛卻有幾許的詭異沉重,內室裡傳來稚兒的哭聲,坐在中間的囊囊擔憂的向裡面望了一眼,吩咐道,“妳去看看,他怎麼又哭了?”

“是,主子”,旁邊嬤嬤打扮的婦人連忙進內室去哄啼哭的嬰兒,不大一會,哭聲漸漸的止住,囊囊才做出一副放心的架勢,語氣裡透著一絲的哀愁,輕聲嘆息,“這孽障出生的不是時候,也不曉事,打擾了眾位姐妹,我這···”

“大福晉,話可不能這麼說,小王子可是咱們察哈爾的希望,那也是···”,說話的人擦了擦眼角,聲音嗚咽,“大汗就是走得早了,若不然咱們哪會淪落到如此的地步?”

她的話,讓旁邊這些受盡冷遇的女人感同深受,她們雖然帶著財產來歸,本以為大金的這些貴族會高看一眼,可是卻只落得表面殷勤,實則高高在上,一副憐憫評估她們的樣子,這種地位的反差讓她們難以接受,也更懷念以往風光的時候。

“若是大汗能打贏那該···”,說話的人上來不及感慨完,囊囊一個鋒利如刀的眼神刺過去,眼睛瞪得大大的,叱責,“住嘴,這話是妳能說的?天命在大金這裡,天聰汗受命於天,長生天必會掃除阻礙他的人,大汗···命該如此,人是爭不過天命的”

“大福晉說得對,是我說錯了話”,說話女人自扇了嘴巴,囊囊才緩和了語氣,目光重現柔和,帶著玳瑁甲套的手輕柔的掃過那人紅腫的臉頰,惋惜的嘖嘖兩聲,“我也是好意,畢竟今時不同往日,咱們得夾著尾巴做人,哪還能想以前的風光?我也是為了妹妹著想,咱們得守大金的規矩,省得讓人挑了理”

囊囊說完此話向四周看了看,輕聲說道,“姐妹們,妳們說是不是這個理?咱們身份到底是尷尬的,又沒有個男人做主,雖然有著財產,但在大金旗主貝勒眼中,又算得上什麼?咱們再不謹慎些,恐怕再無容身之地”

竇土門福晉臉上淒苦的說道,“大福晉,您說的對,沒有男人,咱們就是無根的浮萍,任人欺辱”

“妹妹,委屈妳了”,囊囊慈愛的拍拍竇土門福晉的手,低垂的眼簾遮住了一閃而過的異樣,“我真真的是沒料到,天聰汗的大妃會如此···妹妹,妳要想開一些才是,既然入了多爾袞貝勒的府,也總是有個依靠的,比我們這些前途未卜之人要強上許多”

“您不曉得,自從我嫁給貝勒爺,他···他從來就沒有到過我住的院落,若不是您來了盛京,我竟然連門都出不得,說是,說是我給他丟臉,我還真不如···真不如留在察哈爾,不來這盛京城”

竇土門福晉再也忍不住,哭泣了起來,囊囊抱住她,低聲的安慰,“會好的,日子久了,都會好的,妹妹,都是姐姐們的不是,本想著妳最先來歸,出落的又好,天聰汗自會高看一眼,可是萬萬沒料到大妃···唉,是姐妹們失算,讓妳受苦了”

“不,不是您的錯,是大妃···是哈日珠拉,她欺人太甚”,竇土門福晉抬起頭,眼中彷彿充血,憤恨的說道,“我倒要看看她還能得意多久,姐姐,您也是草原上尊貴的人兒,並不比哈日珠拉差,您一定要給我們報仇出氣,省得旁人看我們這些來歸的人,都像是在看···在看青樓女子,真真是羞煞人了”

囊囊並沒有應承,反而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言的蘇泰,在她心裡,蘇泰素有智謀,當初在林丹汗那,就是她最主要的對手,也頗得林丹汗寵愛,囊囊還是想聽聽蘇泰的想法。

“大妃是科爾沁最尊貴的格格,聽說又得天聰汗真心的疼愛,我哪趕得上?當初聽說她的美貌,名動整個草原,命格也好,就連一向不大喜歡女色的碩塞王子,都···”

囊囊緩了一下,遺憾的嘆息,“若不是遲了一步,恐怕她就是碩塞王子的人了,我也能早一點見到她,也不曉得,她到底有多漂亮”

蘇泰停下把玩手串的動作,她能感覺到囊囊探究的目光,抬眼望去,心中冷笑,這是讓她表態?不想多嘴,可是她們這些來歸的女人,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淡淡的語氣裡含著一絲的恭敬,“其實說實話,咱們這些姐妹中間,除了大福晉之外,在容貌上誰也比不得海蘭珠,她一顰一笑流露出來的萬種風情,似天真,似柔美,真真是難得的美人,也不怪天聰汗獨寵十餘年”

蘇泰在獨寵十餘年上加重語氣,眾人臉色一僵,她們沒來盛京之前,也曾經聽說過,可是卻都不信的,天聰汗地位尊崇的男人,怎麼會獨寵一個女人?可是來到盛京,才知曉此言非虛,皇太極真真是將她寵到骨子裡去。

“若是只有美貌,日子久了那也就不新鮮了,可是海蘭珠卻···”,蘇泰眼裡含著一絲的敬佩,直面囊囊說道,“以前我也覺得傳言多有誇大,可是直到今日才算真正了解,海蘭珠大妃究竟做了什麼?不服氣也好,羨慕她獨占寵愛也罷,光憑她做下的那幾件大事,咱們中間又有誰能辦到?”

眾人收起剛剛的義憤填膺,神情黯淡下來,低聲感嘆“妳說得對,她自然有本事之人”

囊囊見所有人這幅落魄的表情,淡笑道,“我們又不是非要同大妃相比?也只求安穩的生活罷了”

“您可千萬別在大妃面前這麼說”,蘇泰聽見這話,臉色變得越發的難看,壓低聲音,“您還不曉得,就是碩塞王子的那個女人,還是科爾沁的格格呢,很得乞顏福晉看重疼惜,當初就說給她選個好人,可是結果呢?哈齊爾天天安穩不離口,還不是落得出家為尼的下場,倒真是清淨安穩了,可是下半輩子也就是常伴青燈古佛的命”

“哈齊爾真的才出家了?”,囊囊顯然沒有說過這事,很是吃驚,見蘇泰點頭確定,不解的說道,“這,這,怎麼會這樣?那是大妃的表妹呀,按說只是命運之差,嫁給了碩塞王子,當初若不是她出嫁,大汗必會興兵科爾沁,那個時候科爾沁雖強,但也趕不上如今的實力,天聰汗那時也只是四大貝勒之一,除了能調動正白旗,也弄不出別的來,哈齊爾也算解了科爾沁的危機,怎麼會落得如此下場?”

“還不是大妃醋意大?”,蘇泰細節並不知曉,也不好太過打擊囊囊,改為意有所指的說道,“恐怕哈齊爾是犯了大妃的忌諱吧”

囊囊沉默半晌,主動的拉著蘇泰的手,懇切的說道,“妹妹,一向聰慧過人,看事情也比我周詳,我本來已然心死,若不是為了那孽障,為了察哈爾諸部的安穩,我就隨著大汗去了,咱們女人苦呀”

蘇泰眼裡也隱現淚光,囊囊心中一喜,接著淒婉的說道,“妳姐姐本是和碩貝勒的大福晉,妳的消息自然是准的,妳同姐姐說說,海蘭珠大妃,到底是···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我也好合計一番”

“大福晉,不是我不肯實言相告,而是大妃”,蘇泰眼裡閃過海蘭珠的各種樣子,搖頭說道,“大妃誰也琢磨不清楚的,個性多變得很,有人說她婉轉柔媚如中原的名門閨秀,識字懂理,也有旁人說她熱情奔放,若草原上最烈的胭脂馬,能點燃男人的熱情和征服的慾望,還有人說她殺伐果斷,有勇有謀,守城射箭無所不通,仿若堂堂男兒,巾幗不讓須眉,更有人說她驕傲任性,看不起世間任何的女子,一副高高在上的傲慢樣子,天性薄涼,姐妹情誼淡薄自私自利,對旁的女人少了一份寬容,多了幾分的嚴厲斥責,總之說什麼都有,我也分不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囊囊神色一愣,隨即淡笑道,“照妳這麼說她還真是多變得很,難怪天聰汗寵著,不說真假,就這樣性格獨特的女子,一人不是頂上許多了?”

“大福晉明鑒,其實這些都是次要的,天聰汗志在一統關外,離不得蒙古諸部的支持,科爾沁雖然實力大增,但怎麼也及不上察哈爾諸部,所以···”

蘇泰並沒有把話講明白,囊囊自然了解了,她是林丹汗的大福晉,手中的實力也是不小的,自然比別人更有機會,囊囊望了一眼使館裡的奢華的擺設,同在林丹汗身邊的蒙古包截然不同,使館尚且如此,那富麗堂皇的汗宮呢?她不願在荒漠的草原上渡過此生,也有意同海蘭珠一爭高下。

“蘇泰妹妹說得對,大福晉有那麼多的嫁妝,大汗必不會虧待的”,旁邊的女人要堅定囊囊的信心,蘇泰微微蹙眉,嘆息一句,“大福晉,我再說一句真心之言,其實您的依仗不是銀子財產,而是察哈爾諸部的歸順”

囊囊沉默不語,顯然蘇泰說到了她的心坎上,旁人露出不解,“蘇泰妹妹,妳這是何意?大福晉可是有許多的財產”

蘇泰輕蔑的一笑,難怪竇土門福晉鬥不過海蘭珠,幾句話就將她打發了,果然是個蠢的,抬手一指明亮的玻璃。

“妳們難道不曉得,這玻璃大妃也有份子的?整個天下,誰不想讓自己家裡敞亮起來,我可是聽說就連大明都想要此物,正可謂千金難求,在往遠的說,大妃雖然不參與政事,可大金同大明的貿易,以及大金的糧食,大妃可都能做得了主的,每年從她手中過的真金白銀有多少?這筆帳難道妳們不會算?”

旁人不在言語,其中的油水更不會少了,這些將來可都是私房錢,囊囊站起身向蘇泰拜謝,“若不是妹妹,我還真不曉得其中的關節,若是姐姐得償所願,保得察哈爾諸部安穩,必不會忘了妹妹”

蘇泰哪能真讓囊囊下拜,連忙避了去,慌張道,“大福晉,千萬不可如此,折殺我了,折殺我了”

蘇泰同囊囊手臂相纏,二人大有深意的相視而笑,旁人雖然不解,還是賠笑著,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丫頭的稟告,“主子,大妃來了旨意”

囊囊神情一緊,終於來了,雖然早有準備,手心還是冒汗,沉穩了一瞬說道,“讓大妃的使者進來”

“拜見囊囊大福晉”,一身紅色旗裝,收拾得很利索的烏瑪,走了進來,行禮之後淡淡的說道,“大妃明日召見您,會派馬車來接您入宮”

說完這話,烏瑪也沒有容囊囊多說話,含笑望了一眼屋子裡女人,再次行禮,轉身離去,身上透出的傲慢,很是刺痛了眾人。

“實在是太過份了,一個奴才竟然···”

“住嘴”,囊囊聲音嚴厲,她的臉上也火辣辣的,蘇泰輕聲說道,“她是大妃的陪嫁,從小就伺候大妃,您別小看她,烏瑪可是納蘭鐵成將軍的妻子,身份並不低,這樣也不奇怪,人在矮簷下,怎能不低頭?”

囊囊釋然的一笑,“還是蘇泰妹妹明白”

“既然大妃明日召見大福晉,我們也不敢耽擱您了”,蘇泰率先告辭,心中也有點後悔,今日真是不應該來看望囊囊,被別人瞧見也就罷了,偏偏被海蘭珠最信任的烏瑪看見,隨即又一想,使館伺候的下人,也大多是海蘭珠安排的,抿著嘴唇嘆息了一聲,“大福晉,我願您心願達成”

等到眾人散去,囊囊坐在炕上,手托著腦袋,清理著今日的思路,信得過的嬤嬤端上奶茶,“主子,入口的吃食都沒有問題,大妃不見得就是心狠的”

“妳曉得什麼?”,囊囊立了一下眼睛,眉頭皺得更緊,以海蘭珠的手段怎麼會用那種粗糙的法子?“看不見的手段,才是最高深的”

此時,汗宮裡的海蘭珠放下手中的棋子,笑盈盈的望著同自己對弈的皇太極,揚起下顎,“還不認輸嗎?這盤棋你輸了”

皇太極掃了驕傲的海蘭珠一眼,隨即盯著棋盤,找尋翻盤的機會,“格格,奴婢回來了”,烏瑪的聲音傳了進來,海蘭珠見皇太極不肯認輸,開口說道,“再讓你半柱香”

起身去見烏瑪,皇太極嘴角含笑,就算她不說,也知道烏瑪去做什麼了,突然眼前一亮,「啪」的一聲,棋子落在棋盤上,大笑起來,“海蘭珠,這回妳輸了,真是神來之筆”

正在聽烏瑪稟告的海蘭珠,瞥見皇太極得意的樣子,低聲說道“我曉得了,她們若是不去那才叫奇怪,囊囊大福晉,我明天好好的會會她”

“格格,奴婢···”,烏瑪不無擔憂,海蘭珠輕輕拍拍她的手,自信的說道,“沒事,大風大浪都過來了,我就不信會被她給絆倒,我去看看大汗”

海蘭珠再次來到棋盤面前,仔細看了半晌,又吃驚的看著皇太極,納悶道,“你是怎麼想到的這一步?”

“怎麼樣?海蘭珠,妳認輸不?”,皇太極更顯得得意,在棋盤上,他可是鮮少能贏得過海蘭珠,抓住她的胳膊帶入自己懷中,低笑道,“按照咱們的賭約,妳今夜可是全聽我的”

海蘭珠臉色通紅,胳膊肘撞了一下皇太極,伸手想要擾亂棋盤,耍賴道,“這局不算,不算”

“這怎麼成?妳怎麼能說話做不得數?”,皇太極拉住海蘭珠的胳膊,笑意更濃,輕輕的舔了一下她的耳垂,海蘭珠就連脖子都羞紅了,晶亮的眼裡含著微怒,動人得很。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海蘭珠,妳可是大妃”

“我又不是皇帝,金口玉牙”,海蘭珠太明白皇太極的心思了,若真是順了他的意,那明日哪有精力見囊囊大福晉?轉身面對著皇太極,帶著一絲懇求,咬咬牙說“這樣吧,我們不定在今夜,過兩天可好?”

皇太極看了海蘭珠半晌,無奈的嘆氣,做出一副妥協的樣子,海蘭珠臉上露出喜悅,主動擁抱了皇太極,還沒等感謝的話出口,皇太極扣緊海蘭珠的腰肢,認真的說道,“不行,就是今夜,咱們可是說好的”

海蘭珠扭動起來,眼裡的怒氣更重,眸光也更明亮動人,若一簇火焰一樣,驕哼道,“你耍我,你竟然敢耍···”

下面的話,被皇太極灼熱的唇堵住,再也說不出來話,半晌過後,海蘭珠癱軟在皇太極的懷裡,面容潮紅,寶石般的眼眸像是矇上一層水霧一樣,微喘著粗氣,沙啞的說道,“皇太極,真的不行,改天履行賭注可好?”

皇太極粗糙的手掌,摩挲著海蘭珠細膩的臉頰,眼底心疼一閃而過,額頭相抵,讓懷裡人兒的眼裡,只映著自己的樣子,“傻丫頭,妳想要做什麼我還不曉得?”

“那你還為難我?”,海蘭珠嘟著嘴唇,捶了一下皇太極的胸膛,她從來沒有想過這事瞞住皇太極,也不願瞞住他,有幾分醋意的說道,“囊囊大福晉,聽說···”

「啪,啪,啪」幾下,皇太極很有分寸和節奏的,拍打著海蘭珠的翹臀,酥麻般的疼痛,讓海蘭珠很是不舒服,怒道,“你當我是戰鼓?還弄出鼓點來了?你太過份了”

“是妳討打”,這種形容詞也就海蘭珠能想到,皇太極順勢打橫抱起海蘭珠,懲罰一般重重撞了一下她的額頭,“囊囊可是寡婦,命硬得很,就算她是天仙,我皇太極也看不上,更不會要”

海蘭珠摟住皇太極脖子,不信的問道,“真的?你真這麼想?”

“誰也趕不上我的海蘭珠,任何人都都趕不上”,皇太極抱著海蘭珠轉了三圈,眼底的愛戀很重,時空扭曲,他們彷彿回到了敖包定情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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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生死選擇

紅燭燃燒,映著暖炕上水乳交融,情意纏綿的身影,一室的靜香,激烈的情事散去,皇太極很是滿意,安撫一樣輕吻著懷裡已然熟睡的海蘭珠,手指纏繞著一縷青絲,皇太極猛然想到一處,眼神稍顯的暗淡,哪怕他保養的再好也已經過了四十,而海蘭珠卻越發的嬌豔動人,手掌下的肌膚像是以往一般的柔軟細膩,自己已經老了,雖然早有誓言,可是他又怎麼會忍心讓海蘭珠殉葬?

皇太極搖頭苦笑,是不是在得意之時總會多想?明年可是他這一輩子最輝煌的時候,為了能有那一日,他有費了多少的心血?嘴唇掃過海蘭珠的額頭,皇太極承諾般的低言,“我陪著妳,海蘭珠,不會只留妳一人”

緩緩的閉上眼眸,皇太極心中有些悵然,若是以前有人說,他會如此疼寵海蘭珠,當時他一定會嗤之以鼻,可是如今,海蘭珠就如同一旺幽靜清澈的湖水,讓他沉溺其中,不能掙扎,亦不願掙扎,情思萬縷條條纏繞於身,他可以對任何人心狠,卻唯獨不忍讓她受一絲的委屈,這種似火焰似清泉的感情,到底是什麼?皇太極根本就想不明白,既然泥足深陷,那麼他就要緊緊的抓住海蘭珠,這一輩子都不能放手。

明亮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射進來,海蘭珠緩緩的睜開眼眸,帶著一絲的迷矇,自己被皇太極攬住,見他睡得正熟,自然不願驚動他,悄悄的移動身子,看著自己枕著得皇太極的胳膊,海蘭珠眼底閃過一絲的心疼,這一夜下來,手臂會麻僻僵硬了吧。

傻瓜,海蘭珠無聲的吐出這兩個字,若蜻蜓點水輕吻過皇太極的嘴唇,盡量不驚動他的越過,想要起身。

“一大早就投懷送抱,本汗豈能辜負美人心意?”,皇太極按住了海蘭珠,他早就輕醒過來,海蘭珠一僵,按住他使壞的手掌,“不行,皇太極,這不行”

“為了妳,我願為昏君”,皇太極一扭身,就將海蘭珠壓在身下,生活了十幾年,卻從沒覺得厭煩,反而海蘭珠對他越發有吸引力。

海蘭珠抬手擋住皇太極的吻,帶著一絲微怒說道,“昏君?你是昏君嗎?你就是想當昏君,我還不願做紅顏禍水呢”

趁著皇太極發愣的時候,海蘭珠用力推開他,坐直身子,將佈滿吻痕的肩頭遮住,先是估算一下時辰,回眸看見躺在炕上皇太極,顯然他是被這話給打擊到了。

“我問你,你為何想要君臨天下?固然是因為你的野心,但是那種一覽眾山小,接受萬民朝拜,享受人世間,至高無上權利的滋味,一定不錯吧”

皇太極支起手臂,托著腦袋,側躺身子,看著說話的海蘭珠,低沉的說道,“妳說得不錯,榮耀,地位,權利,確實很誘人”

“愛民如子,勤於政務,固然重要”,海蘭珠淘氣的捏住皇太極的鼻子,原來捏人的鼻子如此的有趣,難怪哥哥和他總愛欺負自己,淺笑道,“但是也要懂得享受,若不然爬得那麼高,豈不是又孤獨又寂寞,勞逸結合才是最好的”

“妳說得倒是新鮮”,皇太極拉下來海蘭珠調皮的手,緊緊的握住,“過於享受,那還不是昏君?”

海蘭珠鄙視的一瞥,“這麼說吧,皇太極,你就算當了皇帝,也只有一對眼睛一雙手一個腦袋,而大金,不,大清有多少土地?多少子民?又有多少事情需要處理?你就是從早忙到晚也弄不完的,所以才有臣子,他們都是輔佐你的,其實你只要選對恰當的臣子,權利放得下收得回,自然既能享受到為君的榮耀,又可以成為萬民稱頌的明君”

“放得下,收得回?”,皇太極沉思一瞬,“這話說得好,就如同你賺了銀子就買了這些精緻的東西?”

海蘭珠見到皇太極調笑的目光,理直氣壯的說道,“絲綢,瓷器,首飾,我都喜歡,而且我又不是守財奴,為何不能買來用?人生短短幾十載,怕這,怕那的,有何樂趣?更何況只有花掉銀子,才能享受到賺錢的樂趣”

海蘭珠屋子的擺設說不上奢侈,但絕對用得上奢華富貴,明朝的器皿絲綢,隨處可見,掙開皇太極的手,低笑道,“你是養得起我的”

皇太極猛然起身,拉住想要下炕的海蘭珠,仔細的看著她,輕聲問道,“若是有朝一日我養不起妳?無法給妳這樣···”

海蘭珠吻住了皇太極的嘴唇,學他一樣堵住了他說的話,白皙的手掌拍拍皇太極的臉,喘氣道,“日子是過出來的,不是想出來的,尊貴自然有尊貴的過法,若是不如意了,我跟著你就是,到時咱們一起努力,自有另一番的逍遙自在”

說完這話,海蘭珠沒有看皇太極如何反應,穿上軟鞋,呼喚道,“來人,來人”

丫頭們端著銅盆走了進來,皇太極腦袋枕著雙手,含笑看著海蘭珠梳洗打扮,明亮的鏡子,映著她的嬌顏,她仔細的描畫著眉眼,比往日多了幾許的認真和在意,甚至同旁邊的烏瑪低聲商量著穿著打扮。

“大汗,您是不是也起身?”,滿德海硬著頭皮打斷皇太極,舔臉笑道,“奴才伺候大汗梳洗”

皇太極一骨碌起身,旁邊的丫頭跪地為他穿鞋,皇太極目光並沒有離開海蘭珠,低笑搖頭,“若不是見囊囊,她也不會這麼費勁”

皇太極梳洗完畢,來到海蘭珠身後,看著鏡子中的海蘭珠,眼裡透出一絲的驚豔,海蘭珠調皮的向他眨眨眼睛,得意洋洋的說道,“怎麼樣?沒給你丟臉吧”

皇太極輕輕撩撥一下她耳朵上的珍珠耳環,笑道,“你這是為我?”

“說實話嗎?”,海蘭珠挑挑眉,“也不全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是你的妻子,地位尊榮的大妃,就算是豔冠群芳,全天下也沒有任何男人能搶了我去,為何我不好好的裝扮?氣質美女雖然好聽,但是我不大喜歡呢”

“誰敢搶我的海蘭珠?”,皇太極立起了眉毛,“妳放心打扮就是,沒人敢對妳不敬,不過豔冠群芳?”

海蘭珠鄒鄒鼻子,“怎麼?難道你不喜歡?”

“妳不是一向不大喜歡這種說法嗎?何時變了?”,皇太極有點詫異,海蘭珠雖然出落的很好,卻總是覺得自己達不到美豔絕倫的地步。

“三分容貌,七分打扮,哪怕先天差了一點,也要後天補齊,不能輸給囊囊大福晉”

海蘭珠站起身,從烏瑪手中拿過做工精緻的旗袍,穿在了身上,一切收拾妥當,在皇太極面前緩緩的轉了一圈,揚眉問道,“如何?”

皇太極收回欣賞驚豔的目光,捏了一下她的鼻子,眼裡含笑,意有所指的說道,“海蘭珠,我最近在練兵”

“練兵?你要出征?”,海蘭珠歪歪腦袋,現在的一切都是為登基主,怎麼還會練兵?出兵大明並不是最好的時候,蒙古幾乎平定下來,他···海蘭珠閃過一個念頭,呆呆的看著皇太極,顧不得掙扎,“你···你是···”

“我的江山不需要女人來成就”,皇太極最後看了海蘭珠一眼,轉身離去,“妳放心大膽的做,我給妳做主”

海蘭珠眼中酸澀難當,手指蹭了蹭鼻子,這樣的皇太極,自己怎麼能不心動?

“格格,到底是怎麼回事?”,烏瑪扶著海蘭珠,低聲問道,“大汗剛剛的話?”

“烏瑪,他是說若是囊囊不識趣,非要進宮,那他會再次出兵,徹底掃平察哈爾諸部,打掉囊囊最大的依仗”

“格格,這不是喜事嗎?”

“是喜事,可是···”,海蘭珠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她又以什麼來報答皇太極的深情?緩了一會,開口說道,“讓接囊囊大福晉進宮,至於別的,以後再說”

囊囊大福晉為了今日,也直準備了許久,全副足金的頭面首飾,她長得本來就很好,這一番打扮下來,更是明豔動人,豔如桃李,豐盈的身上,透出來的貴氣,引得就連伺候在旁的丫頭,都有些看呆了。

“主子,您真真如明妃仙子,好看得緊”,旁邊的嬤嬤讚嘆道,囊囊抿了一下髮絲,穿上豔麗的蒙古衣裙,層層疊疊的褶皺,更顯得飄逸上一分,眼裡閃動著滿意,卻嘆息道,“若不是為了察哈爾諸部,我···我同海蘭珠大妃爭什麼?”

嬤嬤四下看了一眼,壓低聲音,“主子,是人都是有嫉妒心的,若是大妃她···生了嫉妒,怕大汗看重您,那您這幅打扮豈不是···”

“我這並不是給大妃看的”,囊囊自然想得明白,整理了衣袖,見一切無恙,目光落在了熟睡的兒子身上,為了他也要拼一拼,就不信皇太極不在意她所代表的歸順勢力,就是海蘭珠是天仙臨凡,她也要爭上一爭,男人不都是愛新鮮的?

囊囊乘坐著馬車來到汗宮,她的身份還算尊貴,但是根據海蘭珠定下來的規矩,朝拜的命婦都不得在汗宮乘坐馬車,囊囊只能下車,扶著嬤嬤的手,在宮娥的帶領下,向海蘭珠的宮院走去。

入目的是冰雪覆蓋的亭台樓閣,雖然趕不上大明建築的精緻,卻也透著女真人風格,遠處遙遙可見的大政殿,十王庭,讓囊囊止不住駐足觀瞧,這一切都同草原上的蒙古包不同,更顯得尊貴奢華。

“難怪他會功虧一簣,同大金相比,察哈爾離得太遠了,也太過守舊”,囊囊輕聲的嘆息,她不見得識字懂學問,卻也有些心機,來盛京已久,看得多了,自然明白一些。

“請您移步,大妃還等著您呢”,宮娥輕聲提醒,恭敬中透著一絲的驕傲,腰杆也挺得直直的,就算是林丹汗的大福晉又如何?還不是得帶著財產來盛京?

善於察言觀色的嬤嬤,自然看出宮娥的心思,心中氣憤,卻被囊囊拉住,壓低聲音,“不得放肆”

可是囊囊抓住她的手更加的緊,總會有機會的,她若是能得償所願,必會報今日的輕視之仇。

“啟稟大妃,囊囊大福晉到”,宮娥在門外恭敬的回稟,囊囊眼簾微微下垂,遮擋住眸光中的驚訝,海蘭珠的宮苑是宮中最舒服奢華的,她可是很重享受。

“讓她進來”,淡淡清脆的聲音傳來,囊囊動了動耳朵,聽著聲音就很動聽,厚厚的門簾挑開,囊囊邁步走了進去,眼角的餘光掃過屋子的陳設,一水的漆製家具擺設,鋪著長毛地毯,屋子中燃起淡淡的花香,古董字畫,囊囊大多不認識,可是卻明白,凡是放在海蘭珠屋子裡的,必然不是凡品。

不遠處珠光閃過,囊囊明白那道倩影就是海蘭珠,盈盈的下拜,“給哈日珠拉大妃請安”

過了半晌,才聽見,“囊囊大福晉免禮”,囊囊起身,坐在炕桌旁的海蘭珠輕笑的向旁邊一指,“坐吧”

囊囊升起一股被忽視的羞辱感覺,抬眼向海蘭珠望去,瞳孔瞪大,嬌豔中透著一股魅惑韻味的海蘭珠,雖然只是靜靜的坐著,身上卻透出一股高不可攀的尊貴。

海蘭珠同樣也在打量著囊囊大福晉,心中也很驚訝,鮮少有蒙古女人能有她那麼好的皮膚,白皙透著粉紅,漆黑的眼眸眼角上挑,波光流轉之間露出魅惑勾人。

金光繚繞之間,隱隱透出那種山崩不行於色的穩重,這也是海蘭珠永遠也達不到。

她們二人眼裡都流露出一抹的欣賞,但卻升起更多的戒心來,二人相視一笑,海蘭珠率先開口,“哈日珠拉這個名字,我已經許久沒聽過了,一時有些愣神”

囊囊坐在繡墩上,含著恭敬的笑容,“那是我的不是,我沒料到出身科爾沁草原的您,不大用蒙古名字,請大妃贖罪”

海蘭珠顰了一下眉頭,這是說自己忘本?一絲甜美的微笑掛在朱唇邊,“這不怪妳,是大汗,他呀,最喜歡叫海蘭珠這個名字,旁人自然也都順著他意了”

“大汗對您的寵愛人盡皆知的”,囊囊袖中的手握成拳頭,女人在要強,再不服輸,也比不得身後有男人的依靠,若是林丹汗得勝,她也會如海蘭珠這般高傲的俯視眾人,又怎麼會受這樣的氣?

“其實我早就想見見妳,只是念著妳剛經歷喪夫之痛,又產下遺腹子,大老遠的來盛京城更是不易,就想著多讓妳休息幾日”

海蘭珠雖然語調平淡,卻句句直刺囊囊的心窩,使得囊囊的臉色微微有了一絲的變化,緊咬著牙根,“多謝大妃體諒”

“人之常情,也當不上體諒”,海蘭珠斜了囊囊一眼,見到她眼底流露出來的神情,知曉她必然不會放棄的,收起了那絲憐憫,疏遠的笑道,“妳一個人帶著孩子也著實不易,將來有何打算?是留在盛京城?還是回到察哈爾駐地去?”

囊囊正色道,“不是我不願回察哈爾,我也從來不曾忘本,可是我身上的職責容不得我回去,察哈爾諸部的向大汗臣服,他們可都看著我呢,戰爭不能再打了,若不然這仇會越結越深,我不忍眼睜睜的看著草原上的漢子送死,您也是來自蒙古科爾沁的格格,自然知曉在草原上生活本就夠艱辛了,再瀕臨戰火,那豈不是更加朝不保夕?”

海蘭珠被囊囊那副悲天憫人,甘願犧牲自己的聖母樣子,弄得有點發愣,好半晌才開口笑道,“妳就是想的太多了,男人之間的事情,哪有咱們插嘴的餘地?更何況,大汗愛民如子,善待蒙古諸部,只要察哈爾真心歸順,大汗必不會虧待,草原生活艱辛,缺少糧食,如今大金可是糧食充足,大汗自會調撥過去,以解燃眉之極”

見囊囊抿緊抿著嘴唇,海蘭珠揚眉道,“怎麼?妳覺得不是這樣?”

囊囊搖搖頭,她哪敢反駁海蘭珠的話?眼裡閃過一絲堅決,“大妃雖然說的在理,但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只顧自己享福,我不能忘了養育我的蒙古草原”

“妳直接說妳打算留在盛京城不就是了,動不動就是大道理擺出來,我頂不耐煩這樣的人”

海蘭珠彈了一下手指,斜了面容蒼白僵硬的囊囊一眼,接著說道,“我脾氣直,有什麼就說什麼,不願彎彎繞繞的說話,既然妳想要留在盛京,我也總不會趕妳回去就是,這一點妳放心”

囊囊氣息有一絲不穩,她恐怕從沒料到,海蘭珠會如此不留情面,肩膀輕顫,眼角有淚光閃過,死死的咬著嘴唇,腥鹹的血味兒,讓她反應過來,強忍住心中的委屈,“多···多謝大妃”

“妳一個人帶著孩子就是在盛京也不容易,我給妳做個媒如何?”

囊囊心中一緊,抬眼錯愕的看著海蘭珠,不曉得平靜疏遠的她,又會說出什麼來,低聲說道,“不勞煩大妃,我自有···”

“我看妳也是個可憐的,在盛京人生地不熟的,被人騙了錢財也不曉得,大汗忙著朝政,哪會顧得了這點小事?若真是落得人才兩空,旁人也會說我不善待妳的”

海蘭珠直接堵住囊囊的話,可這話說出來,囊囊更是難過羞憤,人才兩空?她把自己當成白癡嗎?還沒來得急反駁,海蘭珠眼裡帶笑,輕聲道,“妳看和碩大貝勒代善如何?他是大汗最為敬重的兄長,雖然比妳大上兩歲,但有句話不是說得好嗎?年長的知曉疼人,我看你們真是郎才女貌,這事大汗也是樂見其成的,說要為你們親自賜婚,以示尊榮呢”

囊囊身子忍不住晃動,“這···大貝勒有大福晉呀,我怎能···”

“妳不是口口聲聲,為察哈爾諸部打算嗎?還在意這些?”,海蘭珠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手指劃過杯沿,冷淡的說道,“我再提醒妳一句,妳雖然頂著林丹汗大福晉的名頭,但他已經死了,妳是歸順大金的女人,還想做大福晉不成?”

囊囊被羞辱的面紅耳赤,再也忍不住站起身來,手臂顫動指著海蘭珠,“妳,妳莫要欺人太甚,我就不信大汗會任妳胡鬧下去”

“本汗就是任她胡鬧,妳又能如何?”,皇太極冰冷的話音傳來,門簾再次挑開,捲起冷冷的寒風,皇太極闊步走了進來,掃了一眼囊囊,“更何況,本汗可沒覺得海蘭珠說得不對,妳要認清身份”

說完這句話,皇太極來坐到海蘭珠身邊,收斂了渾身的冷意,眼裡充滿了寵溺的笑容,低聲道,“妳說得不錯,來歸的女人還想當大福晉?滑天下之大稽,當我們八旗沒有美人了?”

“大汗,難道您不想要察哈爾諸部的臣服,你若是志在天下,就應該···就應該···”

囊囊咬咬牙,直接說道,“就應該為了他們善待於我”

海蘭珠直接氣憤的將手中的茶盞,直接扔向了囊囊,杯盞落地,囊囊衣裳濕透,解釋道,“妳···我沒有想越過妳,只是妳代表的是科爾沁諸部的臣服,而我是喀爾喀蒙古以及察哈爾諸部···”

“說的那麼高尚做什麼?妳一個寡婦能代表蒙古諸部?豪爽的蒙古漢子能聽妳的?他們敬重的是大汗的英武,佩服的是大汗的文韜武略,志在天下之心,同妳有何關係?”

海蘭珠同樣站起身來,後背挺得直直的,感到皇太極灼灼的目光,剛剛的言辭叱責消失不見,嘴邊含著一絲的笑意,“妳不就是想要嫁給皇太極嗎?我成全妳”

皇太極微微愣神,囊囊也被海蘭珠前後變化,弄得糊塗,“成全?妳同意了?”

“兒子是娘的心頭肉,這話沒錯吧,囊囊妳也是疼愛自己的兒子的,對吧?林丹汗給妳留下了大筆的財務,但大部份應該是留給這個遺腹子的,我沒有說錯吧”

囊囊雖然不甘心,卻也只能點頭,她能占據如此多的財物,就是因為她有了遺腹子,這一點不容辯駁。

“那人口,財物,也應該屬於他的對不對?”,海蘭珠再接再厲的挖坑,“妳又那麼充滿了慈愛,自然想要給妳的兒子,最好的一切,妳為了察哈爾諸部的安穩,那不離口的高尚志向,妳必然不會忍心讓其分裂,所以這些也應該全都留給妳唯一的兒子,這我總沒說錯吧”

不止囊囊被海蘭珠繞暈,就連皇太極也弄不清楚她的真是想法,囊囊有心反駁,可是怎麼說?這都是她說過的話,有些是當著眾多來歸的福晉說的,沒料到使館裡的奴才是做這事的。

“我成全妳那一份慈母之心,財產留給妳兒子,我准許妳嫁人,准許妳入宮”,海蘭珠擲地有聲,皇太極眉頭皺得更緊,幾次想要開口,見到海蘭珠背身後的手微微擺動,才忍了下來。

囊囊權衡利害半晌,抬頭看著海蘭珠認真的問道,“妳果真同意?”

“我實話同妳說,大金不指望妳那點財務,皇太極也不會因為妳,才讓蒙古臣服”,海蘭珠回眸看了一眼皇太極,向他俏皮的挑眉,然後冷冷的望著囊囊,笑道,“我讓妳嫁進汗宮,只有一個小小的條件,妳只要做到,我二話不說”

“是什麼?”,囊囊忍不住問道,海蘭珠眸光明亮清澈,揭開了炕桌上蓋著的托盤,白光一閃,一條白綾落在了囊囊的身上,一字一句的說道,“妳自行了斷吧,只要妳死透了,明日我就讓大汗娶妳”

囊囊握緊白綾,跌坐在地上,“妳···妳···太可怕···妒婦”

“妳說對了,我就是天下第一的妒婦”,海蘭珠帥氣的轉身,面對著皇太極,眼中含情,“我寧願擔著千古罵名,也不會讓他迎娶任何活著的女人,他這一輩子是我海蘭珠一個人的男人,誰也別想染指”

海蘭珠的執著,熱切溢滿了皇太極的胸膛,忍不住打橫抱起海蘭珠,低聲承諾的說道,“我皇太極,就是海蘭珠一個人的男人”

海蘭珠輕吻上皇太極的眉間,高高在上的看著囊囊,嘲諷的一笑,“我再給妳一個選擇,妳可以活著嫁給代善,或者,死了嫁給大汗,妳自己琢磨吧”
一個人總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風景,聽陌生的歌,然後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你會發現,原本費盡心機想要忘記的事情會在不知不覺中離開你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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