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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lovekevin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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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夜惠美】海月明珠(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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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4 23:45:2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七十章 能曲能伸

危機關頭,喪氣抱怨,哭泣軟弱都不是海蘭珠的性格,只有堅持努力的走下去,哪怕面前是一堵厚厚的牆阻斷了出路,也要將牆撞個大窟窿出來。

海蘭珠收住了眼淚,聲音有點沙啞,“你說,皇太極是由於嘔吐腹瀉才導致的昏迷?隨軍的大夫到底怎麼說的?你一字不許落的同我說清楚”

使者明白皇后娘娘不止識字,而且見識廣博,同時也盼著自己的主子能夠平安,擦擦眼淚,一五一十的將大夫的話講了出來,海蘭珠蹙眉認真聽著,再次後悔當初為何沒聽從母命去學醫?皇太極的病情聽著十分的危險,再加上那個清晰的夢境,現在他身邊實在是太危險了,若是多爾袞下了狠心?那···海蘭珠不敢想下去,恨不得長了翅膀飛到皇太極身邊,去看看他到底怎麼樣了?

海蘭珠咬著唇,用疼痛讓自己冷靜下來,思索著以前看過的醫書以及背誦的藥方,腦袋裡還是渾漿漿的,沒有看見皇太極具體的狀況,她也不敢貿然然的下處方,用藥不對同樣會死人的。

“格格,奴婢聽著皇上放服是痢疾吧”,烏瑪看了使者一眼,壓低聲音道,“在科爾沁的時候,奴婢也曾有過這症狀,旁人都說奴婢活不了,是您用草藥將奴婢救了過來,格格,難道您都忘了?”

“是有這麼回事”,那是剛剛穿越不久,海蘭珠見到烏瑪腹瀉脫水,用藥方和青蒿治癒了被眾人認為必死的烏瑪,海蘭珠點著腦袋,為難的說道,“可是···現在也不曉得皇太極到底是什麼症狀,貿然用藥,很有風險的”

烏瑪聽見這話不敢妄言,海蘭珠眼裡閃過最後的決定,站起身來,“我就不信皇太極會如此短命?就用這個法子”

“你還敢再回淞錦戰場嗎?可曾真正的忠誠於皇上?”,海蘭珠踱步到使者面前,冷靜的說道,“抬頭,回答我”

使者依命抬頭望著海蘭珠,同樣堅決的說道,“娘娘,奴才從生下的那日起,就是忠誠於主子的,為主子肝腦塗地在所不惜,別說重返戰場,就算要了奴才的命,只要主子能平安,奴才心甘情願”

“好”,海蘭珠親自攙扶他起身,帶著囑托的說道,“那就再辛苦你一趟,你帶著我的藥方,回到皇上身邊,將這些東西交給納蘭鐵成,按我說得做,皇上···他···他會挺到我趕到之日”

海蘭珠回頭對著烏瑪說道,“去拿我收集的藥材來”,烏瑪動作麻利的去內庫取藥材,海蘭珠走到書桌旁,提起筆來寫下來,如何照料皇太極的方子,吹乾筆墨,看著上面清晰的字跡,想著是否遺漏了什麼,密封起來同藥材交給使者。

“這些東西,比任何都重要,你一定要帶到皇上身邊”

使者跪地磕頭,將不大的包裹放到懷裡,保證道,“請娘娘放心,奴才就是失了性命,也會將藥材帶給皇上”

“我不要你沒命,我要你平安送達”,海蘭珠追加一句,“我知道如淞錦戰場暗潮洶湧,皇上身邊也只有鑲黃旗的精銳,人手並不充足,可是兩黃旗是八旗中戰鬥力最強的,也是最忠於皇上的,有你們在皇上身邊,我放心,你和納蘭鐵成說,最多七日,我一定趕到淞錦戰場,讓他把皇上護好了,皇上的安危我就交給他了,至於有心人的異動···”

海蘭珠停頓一瞬,對於兒子葉布舒也是擔憂的,畢竟他統領的人馬都是剛從多爾袞的正白旗分割出的,時間上算也就是將將一年,在如此緊要關頭,葉布舒的威望心智,能算計過很有野心的多爾袞和豪格嗎?海蘭珠對此沒有十足的把握。

最終海蘭珠還是選擇相信自己教導出來的兒子,緊咬皓齒神色凝重而堅決,“別的事情,你讓他不用插手,當務之及就是皇上的安危,若是我趕到皇上一切平安,那就是大功一件”

“奴才明白”,使者點頭後,海蘭珠又交代兩句才讓使者騎著快馬離開,海蘭珠又叫來自己信任的人,同樣的方子藥材又準備了一份,命他給皇太極送去,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要做兩手準備,這樣才能讓海蘭珠更放心。

屋子裡重新恢復了平靜,烏瑪來到海蘭珠身邊,主動給海蘭珠按摩起來,低聲問道,“格格,您怎麼不給二阿哥寫封信?也能交代兩句的”

“沒有用,烏瑪”,海蘭珠閉目嘆息道,“該說的,以前我都說了,而且我也不了解戰場的具體狀況,說多了反而給兒子添亂,我···我應該相信他”

海蘭珠嘆息一聲,擺手讓烏瑪按摩的動作停下來,睜開眼眸,理智的分析著,“肅親王雖然也有心皇位,可他是皇上的兒子,父子情意可不是輕易就能割斷的,而且肅親王並不傻,多爾袞的心思,我就不信他不曉得,而睿郡王多爾袞···哼,不是我小瞧他,多爾袞這輩子最大的缺點,就是關鍵時刻想得太多,優柔寡斷,想伸手又害怕,皇上身邊還留有可信的人,一日皇上沒有出事,或者說沒有接到盛京城的消息,多爾袞是不會動手的”

“所以現在最要緊的是盛京城,只要我能掌控得住盛京,不止前面的葉布舒有依靠,就連皇上也會安穩的,不會讓人在他昏迷時下手”

烏瑪倒吸一口冷氣,八月赤火都暖不了身上的冰冷,牙齒打著寒戰,嘴唇微顫,“格格,您是說他們想要謀害皇上?這···這···”

海蘭珠拍了一下烏瑪,垂下眼簾,遮擋住眼底的厭惡之情,低聲說道,“最是無情帝王家,在絕對的權勢,江上的誘惑面前,父子之情,兄弟之意,又算得上什麼?”

“格格,您說二阿哥會處理好嗎?”,烏瑪對葉布舒顯然更是關心,海蘭珠長嘆一聲,“三角形是最穩定的,但是在豪格,多爾袞面前,葉布舒還是太弱,為今之計,只有···支持豪格,以兄弟之情套住他,對抗多爾袞,光憑他如今的實力,是爭不過他們的”

海蘭珠目光悠遠,彷彿能看到淞錦戰場的一切動靜,葉布舒,希望你能記得額娘說過的話,敵人有時也會變成盟友,大明···大明也是助力呢,在海蘭珠的眼中,若是沒有皇太極,沒有兒子們大清江山,又同她有何干係?這一點她同別人有著本質的不同,只是葉布舒會不會想明白,海蘭珠也拿不准。

在淞錦戰場上,由於皇太極病重昏迷,使得戰爭進展順利的清兵攻勢停了下來,皇太極作為皇帝統帥,無法再統領眾人,旗主親王心思各異,議論紛紛,多爾袞搶先以母以子貴的借口,推選葉布舒代皇太極統帥眾人,豪格氣惱異常。

“多謝十四叔厚愛,侄兒這點本事您也是清楚的,遠比不得大哥哥戰功卓著,大哥哥是皇阿瑪的長子,父職子繼,理應由肅親王代皇阿瑪掌管一切”

葉布舒冷靜信服的看著肅親王豪格,見他露出欣慰的笑容,卻開口推卻,自己能力不夠,還是睿郡王做主的好,聽見此話葉布舒暗自咬牙,這個時候,你謙讓個什麼勁?難道想讓多爾袞一勺將咱們父子宰了?

“肅親王,您做主,我們是信服的,您可是皇阿瑪長子,替皇阿瑪分憂則無旁貸”

葉布舒一狠心,主動單膝跪倒在豪格面前,語氣裡帶著一絲的敬重,朗聲說道,“大哥哥,弟弟對您的決定,絕對都是信服支持的”

同有些猶豫打算支持葉布舒的成親王岳托不同,一向沉默無語的鄭親王濟爾哈朗聽見葉布舒的話,撩了一下沉重的眼皮,欣賞的眸光一閃,二阿哥葉布舒能屈能伸,審時度勢,這本事可比「謙虛」的肅親王高出一籌來,而且盛京城還有處事果決的皇后在,若是皇上真有個萬一?二阿哥也是繼位的首選,為祖宗江山也好,為了自己的私心也罷,濟爾哈朗開口說道,“肅親王,論爵位你是皇上冊封的親王,論親情你又是皇上的長子,這統兵的責任你責無旁貸”

葉布舒長出了一口氣,鄭親王果然如同額娘所說,是個明白人,懇求的掃視了一眼岳托,暗示他支持豪格,岳托還是不大明白,見葉布舒如此目光,點頭道,“我也覺得肅親王合適”

“肅親王,肅親王”,此時大帳裡的隨著葉布舒的高喊起來,豪格很是興奮,一副推脫不過的樣子,向多爾袞得意的拱手,“十四叔,侄兒若是有不懂之處,還要向您請教”

多爾袞淡淡一笑,“肅親王過謙了”,隨即將目光落在了葉布舒身上,這才是大敵,心中暗自琢磨,也不曉得消息送到京城沒有?布木布泰是不會讓自己失望吧,畢竟她對權勢的渴求,想要將海蘭珠踩在腳下的心願,比自己還強烈。

解決誰任統帥的問題,豪格不願此時班師回京,找盡借口,以皇太極病重無法移動為由,硬是留在了原地,需找良醫診治,並謹防明軍背後襲擊,開始重新佈置攻勢,出乎眾人意料,葉布舒對並無異議,一副完全支持豪格恭敬的樣子,攬下了尋找良醫的任務。

議事之後,葉布舒又同豪格密談了許久,再次表達一番支持他的決心,豪格拍著葉布舒的肩頭,“弟弟,你只要聽話,我是不會虧待你的”

“大哥,咱們是親兄弟,自然比旁人親近,皇阿瑪打下來的江山,若是您不坐還有誰配?十四叔,不服氣也不成,弟弟全力支持你”

豪格臉上露出你很懂事的神情,葉布舒又咬著牙很拍了一陣豪格的馬匹,話中有話的帶出對多爾袞的擔憂,暗示他才是豪格的主要對手,豪格眸光沉穩,“弟弟放心,只要我們兄弟同心,十四叔翻不了天去”

“一切都仰仗大哥了”,葉布舒一躬到地,感動的擦拭了一下眼角,轉身走出豪格的大帳,回到自己的帳中,此時他才失去了渾身的力氣,自嘲自貶的苦笑映在臉上,跪坐在地上,“皇阿瑪,額娘,兒子給你們丟臉了,兒子···兒子···不能不如此”

猛烈的咳嗽起來,旁邊的納蘭鐵成之子上前勸說,“主子,您···受委屈了,奴才···奴才去···”

“回來”,葉布舒抓住了他,低聲叱責道,“你糊塗,你這不是為我出氣,是要毀了我”

“主子,奴才看你這樣難受”

葉布舒扯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拍拍他的肩頭,堅決的說道,“就連皇阿瑪當初為了汗位都受了委屈,我又有什麼不能承受的?韓信胯下之辱都受得,我比他還遠不如呢”

葉布舒咬咬牙,更顯得沉穩一些,凝眉道,“我曉得皇阿瑪在昏迷之前,給額娘送了信,以額娘的本事,盛京城是不會亂的,現在最緊要的是如何反而抑制十四叔和豪格的野心,確保皇阿瑪平安”

“主子,自從皇上昏迷之後,誰都不見,奴才要不然去求求奴才阿瑪?”

“不,你千萬不能去,納蘭鐵成做的很好,非常好,不能壞了規矩,若是我去找了皇阿瑪,會讓情形更加的複雜混亂,說不定十四叔就敢當眾反了”

葉布舒拉住他,細細的琢磨了一番,眼裡透著堅決,“既然豪格不讓班師回京,那···那···你讓人悄悄的給明軍送信,就說···皇阿瑪病重”

“這?”,見他一臉的詫異吃驚,葉布舒苦笑的搖頭,“我沒瘋,只有明軍維持住攻勢,才能讓八旗諸部團結起來,讓多爾袞和豪格少想一些,爭取時間,鐵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始終覺得,皇阿瑪會平安,只要額娘能來淞錦戰場,定能喚回皇阿瑪的魂魄”

“奴才知道了,奴才這就去”,鐵蛋點點頭,出去辦事,葉布舒手捂著額頭,“額娘,希望兒子沒有做錯”

多爾袞在帳中踱步,他旁邊匯集著正白旗的將領,都是多爾袞的死忠,“主子,我們反了吧”

“不行,不行”,多爾袞面對群情激昂的他們,面有難色,對皇太極畏懼,以及那絲的不確定,讓他無法做出決斷,只能安撫道,“現在還不是時候,爺等盛京的消息,只要皇后海蘭珠殉葬,那一切都好辦了”

多爾袞凝視著桌子上的未乾的毛筆,書信和偽詔已經送出去了,布木布泰,千萬別讓我失望,以多爾袞的自尊驕傲來說,本身又是豪格的長輩,同豪格一向關係很糟糕,所以不會像葉布舒一樣,做出俯首稱臣的架勢來,這也是他性格上的缺點。

戰火稍稍平靜的淞錦戰場上,濃重的無形陰雲,卻彷彿鉛塊一樣直壓下來,多方角力,等候著最後的一決勝負,半日之後明軍就得道消息,洪承疇認為機會難得,大清必定混亂,開始調集不多的人手,攻打八旗駐地,一時之間,爭位的疑云逐漸散開,抵抗住明軍的攻擊才是至關重要的,本來八旗占有絕對優勢的,可是由於皇太極的病重和隱藏的爭權奪位,八旗士氣低落,一時之間倒也同明君相持不下,鏖戰起來。
一個人總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風景,聽陌生的歌,然後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你會發現,原本費盡心機想要忘記的事情會在不知不覺中離開你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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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4 23:45:5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七十一章 皇后女王

夜晚皓月當空,寧靜的皇宮褪去了白日的暑熱,夜風徐徐帶起了陣陣的花香,在關雎宮內,火燭明明,亮如白晝,隱隱傳來或清脆,或低沉的聲音。

“額娘,額娘”,阿爾薩蘭的臉上已經不見往日的懶散悠閒,目光中透著焦急,推門而入,“額娘,我···我···”

“你慢慢說,越是緊要的關頭,越是不能著急”,海蘭珠眉頭微顰,在她旁邊坐著俸召前來的范文程,在這個關頭,海蘭珠也只能完全的相信他了。

阿爾薩蘭喘了一口氣,平復了一會,沉聲道,“自從兒子將福臨帶進宮之後,就讓人看著十四叔的府邸,剛剛得到消息”

阿爾薩蘭掃了一眼范文程,海蘭珠淡笑道,“先生不是外人,你繼續說”

范文程並沒有因為海蘭珠的信任而激動,反而心情沉重起來,剛剛還不覺得,可是此時才明白此時的危機和凶險,這盛京城可真是危機四伏,看了一眼悠閒喝茶的海蘭珠,她能不能頂住這沉重的壓力?皇后娘娘,現在可都看妳了。

“傍晚的時候有人將去了睿郡王府,不大一會功夫,睿郡王府就熱鬧起來,兒子的人打探到,睿親王福晉邀請了禮親王側福晉囊囊,英親王福晉蘇泰等等福晉聚會,她們許久才離開,兒子擔心···”

“她們倒真是齊心”,海蘭珠嘴角扯出一絲的嘲諷,自嘲的笑笑,“還都是蒙古女人,來歸的福晉占了大多數,看來我已經被她們排斥在外了”

“娘娘,這事非同小可,您可不能大意”,范文程站起身,面色凝重,猶豫了半晌,垂下眼簾,壓低聲音,“娘娘,您可別忘了···阿巴亥大妃···”

“殉葬嗎?皇太極還崩呢”,海蘭珠眼裡閃過厲色,握緊了拳頭嗤笑道,“她們想得太簡單了,我不是阿巴亥,我是海蘭珠”

“額娘,兒子覺得應該調動蒙八旗,或者舅舅的科爾沁騎兵”

海蘭珠沉思一陣,從書桌上的盒子裡拿出一塊虎符來,在手中掂量兩下,笑道,“范先生,你讓人調駐紮在朝鮮的范禮回京”

“遵旨”,范文程掃了一眼那個普普通通的木頭盒子,裡面裝著應該是調兵的虎符,他從沒想到皇太極出征後,會將這些虎符留給海蘭珠,這對一個帝王來說,得有多大的信任或者說愛重才能如此。

海蘭珠見到焦急的兒子,冷靜幽然的說道,“阿爾薩蘭,你考慮不周全,額娘是蒙古格格,小玉兒,布木布泰,以及囊囊她們都是蒙古女人,若是調動蒙八旗,那局面更不得收拾,而你舅舅的科爾沁···唉,也不能動,額娘還需要他穩定盛京的後方,壓制住小玉兒的父親”

阿爾薩蘭思索了一陣,點頭受教道,“兒子明白了,可是若是調動范將軍,那朝鮮會不會再亂?”

稍作停頓,阿爾薩蘭摸著腦袋說道,“呃,亂了也不怕,到時再平定也就是了,盛京城才是根基,額娘,兒子明白了”

海蘭珠欣慰的一笑,只有經歷才能長大,“阿爾薩蘭,福臨現在如何?可曾要回府?”

“沒有,他玩得正高興呢”,阿爾薩蘭湊到海蘭珠面前,邀功的說道,“兒子的好東西可都給了他了,兒子正心疼著呢”

“好了,別在我面前耍賴,我還不曉得你?”

海蘭珠敲了一下兒子的腦袋,收斂臉上的玩笑之意,目光裡帶著期許的說道,“兒子,明日平定一切之後,額娘將盛京城就交給你了”

阿爾薩蘭心中一緊,突然到來的壓力讓他很是緊張,看著自己額娘信任的目光,慎重的點頭,“額娘,兒子定不會讓您和皇阿瑪的心血白費”

海蘭珠滿意的一笑,站起身來,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感嘆道,“額娘的小猴子,也長大了,懂事了”

她的目光落在了八寶閣刀架上的金刀上,緩緩的走了過去,抬手將寶刀拿了過來,「蒼啷」一聲,抽出了一半,寒光閃爍,海蘭珠低聲說道,“阿爾薩蘭,你可曾知曉,當初我同你皇阿瑪初次相遇的時候,我就曾拔刀斬殺了他的海東青,這可是一柄寶刀,一絲血跡都不沾,它不止能調動兩黃旗,還應該能殺人,明天就曉得,人血是不是也汙染不了這鋒芒的刀刃”

阿爾薩蘭和范文程望著海蘭珠纖細柔弱的背影,呆呆的愣神,海蘭珠回頭淡然一笑,“范先生,傳我的命令,明日召集在京城的所有百官崇政殿商議國事,任何人不得遲到,違令者斬”

“奴才遵旨”,范文程跪地領旨,海蘭珠寶刀入鞘,利落的轉身離開,“阿爾薩蘭,你看好福臨,我要去休息了,養足精神,才能唱好這出戲,布木布泰,我海蘭珠等著妳”

睿郡王府同樣不平靜,哪怕那些福晉都已經離開,小玉兒忐忑的看著桌子上擺著的聖旨,彷彿像是燙手的山芋一樣,拿也不是,推也不是,求救般的看著旁邊站立的布木布泰。

“妳說,真的讓海蘭珠···她殉葬?”

“事到如今,您還猶豫什麼?”,布木布泰抬頭,斂去了眼底的興奮,這樣的大場面才是她渴求的,“大福晉,這是皇上的旨意,誰也不能違背的,皇上待娘娘情深意重,這也是她的福氣”

“可是···可是那是海蘭珠呀”,小玉兒抓住布木布泰的手,懇求道,“能不能···能不能別讓她死···”

“您可是王爺的大福晉”,布木布泰沉聲提醒道,“而且您別忘了娘娘是怎麼對您的,您不是愛著王爺嗎?夫榮妻貴,若是王爺心願達成,那也是您的光彩呀”

“是呀,是呀,我是多爾袞的福晉,是大福晉”,小玉兒目光不再迷茫,伸手抓住了聖旨,緊咬著嘴唇,“海蘭珠,皇后娘娘,殉葬這是您的福氣,我們這是成全您同皇上的情意”

“這就對了,到時聖旨一下,娘娘只能謝恩的,而且還有禮親王,豫親王在,皇后娘娘是躲不過的”

布木布泰臉上掛著嘲諷,這也算是因果循環吧,當初你們可是逼著阿巴亥大妃殉葬的,海蘭珠,妳沒有想到也會有今日吧。

“可是,布木布泰,若是她殉葬之後,王爺爭不過豪格和葉布舒呢?兩黃旗,可是忠於皇命的呀”

“那就另立皇子,皇上的兒子,可不只有成年阿哥”,布木布泰笑容越發的燦爛,“沒了額娘庇護,葉布舒會因為照料皇上不周,或被圈禁,或···”

布木布泰稍稍停頓一瞬,小玉兒臉煞白,布木布泰接著說道,“阿爾薩蘭同樣如此,大福晉,爺若是支持剛剛滿一歲的六阿哥呢?兩黃旗也會聽命的吧,小孩子,都是脆弱的,將來···難保不會有個三長兩短,到時···所以說,將來這大清江山一定是王爺的,您就是大清的皇后呀”

“那科爾沁呢?他們會不會···”,還沒等小玉兒說完,布木布泰含笑搖頭道,“大福晉,您阿爸不也是科爾沁的首領?科爾沁諸部會審時度勢的,並不定都支持海蘭珠,更何況我們身後可是有整個蒙古的支持,這力量比科爾沁要強上不少的,海蘭珠不願蒙古女人嫁給旗主親王,已經引起公憤了,就連···就連烏克善哥哥,心中都不痛快吧,更何況別人,她已經忘記自己是蒙古格格了”

“我明白了,為了爺,我豁出去了”,小玉兒咬破嘴唇,“對不住,海蘭珠,我只能為了丈夫,為了多爾袞”

布木布泰滿意的點頭,微微扶身,“大福晉,時辰不早了,我就先回去,您也早點安置吧”

不顧小玉兒的勸阻,布木布泰離開了她的房間,漫步在夜空之下,仰頭看著天上皎潔的明月,她的唇角上揚,姐姐,您就是天上的月亮,我也要把您拉下來。

旁邊可信的奴婢輕聲問道,“主子,您說皇后不會得到前方的消息?不會有所準備嗎?”

布木布泰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低聲說道,“妳說王爺會讓消息傳出回盛京城嗎?”

“主子,奴婢只是擔憂,畢竟皇后娘娘她可不是能用常理推斷的,興許會···”

布木布泰倒吸一口涼氣,心中也有些緊張,但想到自己的安排,坦然一笑,“她是我姐姐,我怎麼也不會親自動手的,前面不是有小玉兒她們嗎?事成了自然好,王爺也不會忘記我的功勞,若是不成···”

布木布泰自嘲的一笑,“我只是個庶福晉,這些大事同我有何關係?姐姐就是發火,也怪不到我頭上來”

旁邊的奴婢一臉的佩服,布木布泰突然凝眉問道,“福臨呢?怎麼沒見他?”

福臨在布木布泰曲意討好之下,也算聽話,她掌握住了多爾袞唯一的子嗣。

“聽說被豫親王長子叫走了,玩鬧去了吧,一般都會玩樂幾日的”

布木布泰舒一口氣,壓下心底泛起的一絲寒意,“那就好,他不在也是好的,只是可惜我···我的兒子···唉,也不能事事如意呀”

隨侍的奴婢開解了布木布泰兩句,剛到達自己的院落,布木布泰就接到一封書信,打開一看,布木布泰臉上透著憤怒,撕碎了書信,“蘇沫爾,妳果然忘了誰是妳的主子,我只是想要讓卓布泰按兵不動,妳連這點事都做不到?”

狠狠的發洩了一通,布木布泰賭氣睡去,翻來覆之間,她彷彿坐上了高高的鳳座,又彷彿陷入了絕境,這一夜可以說半夢半醒。

天亮時分,海蘭珠精神尚好的梳洗打扮起來,精描細化的眉眼越發的精緻,沉重華貴的皇后朝服,襯得海蘭珠如展翅欲飛的鳳凰,貴氣逼人。

“格格,一切都準備好了”,烏瑪聲音有一絲顫抖,她擔心若是一個算計不到,海蘭珠就會被逼殉葬,嗚咽的說道,“格格,帶奴婢去吧,格格”

“不行,烏瑪,妳要帶著我剩下的三個兒子回科爾沁,讓我哥哥保護他們”,海蘭珠安撫的笑笑,拍著烏瑪的胳膊,自信的說道,“那只是最壞的狀況罷了,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不會在今日栽跟頭,他們太小瞧我海蘭珠了,更小瞧我和皇太極多年的布局”

海蘭珠站起身,拿起旁邊擦拭好的寶刀,最後掃視了一眼關雎宮,深吸一口氣,皇太極,你等著我。

轉身去了崇政殿,而阿爾薩蘭早得到海蘭珠的囑托,帶著福臨在崇政殿偏殿玩笑著。

崇政殿內朝臣雲集,聽見皇后娘娘駕到的聲音,分兩側跪迎,為何皇后會在崇政殿議事?這不大像皇后娘娘的性格,按下心底的疑惑,高呼,“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海蘭珠在山呼聲中走向了鳳座,坐在高處,居高臨下掃過眾人,她是得到了人世間女子最大的尊貴,但也承擔了重大的責任,沉重的皇后朝冠,讓她不能犯一點的錯誤,這種生活,不身臨其境,絕對無法體會到。

“平身”,大臣們聽見海蘭珠的話,站起身來,剛想稟告政事,就聽見外面傳來嘈雜的腳步聲,侍從闖進殿來,高聲道,“皇上聖旨,皇后娘娘接旨”

大殿門緩緩的打開,就見身穿親王福晉朝服的小玉兒,被眾多女子簇擁著走了進來,隨後跟進來的早已退出朝堂的禮親王代善,以及面露一絲的疑惑的鑲白旗旗主豫親王多鐸,如今的盛京城除了拱衛皇宮的兩黃旗,就屬戰鬥力較強的鑲白旗了,眾人嗡的一聲,大殿裡的氣氛凝重起來。

“皇后娘娘,您不接旨嗎?”,小玉兒抬頭看著端坐在鳳座上的海蘭珠,壓下心底的緊張,“這可是皇上從淞錦戰場上傳來的旨意”

海蘭珠站起身來,緩步走下丹壁,若水般清澈沉穩的眸光,落在了隱在眾人身後的布木布泰身上,她們也是憑著聖旨進來的吧,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調動了鑲白旗,或者殘留在代善手中的那一點點實力。

小玉兒手高舉聖旨沉聲道,“博爾濟吉特氏,哈日珠拉接旨”

海蘭珠並沒有下跪,眼裡含笑的看著小玉兒,小玉兒神情一變,叱責道,“妳為何不跪下?”

海蘭珠彈了一下袖角,平靜無波的說道,“睿郡王福晉,妳難道忘記了,皇上曾經說過,我是唯一一個,可是站著聽聖旨的人”

“妳”,小玉兒有點氣急,這話皇太極曾經當著百官說過,但是大多當成玩笑的話,沒想到海蘭珠用在了這個時候。

大殿裡所有的人都望著沉穩的海蘭珠怔怔的出神,這樣的皇后才是皇上放在心尖上的人吧,同皇上永遠並立前行。

小玉兒展開聖旨,眾人紛紛跪地,哪怕不是給他們的,他們也要下跪的,大殿裡只站著海蘭珠以及宣讀聖旨的小玉兒。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皇后,博爾濟吉特氏,哈日珠拉,為朕所喜所愛之人,朕自知命不久矣,不忍將皇后獨留於世上,特命其殉葬,欽賜”

多鐸徹底的愣住了,殉葬兩個字彷彿若沉重的大山一樣直壓下來,雙目有些赤紅,額娘的不甘,以及眾人的嘲弄,他想要忘掉擺脫的往事重新湧上眼前,而且殉葬的是海蘭珠,八哥,你怎麼能捨得?

多鐸抬起了頭,望進了海蘭珠的平靜無波的眼底,妳會殉葬?用不用我···

海蘭珠感到多鐸的有些擔憂,又有些掙扎的目光,掙扎是因為他也明白這其中的貓膩吧,多爾袞畢竟是他的親哥哥,多鐸不會背叛多爾袞,這一點她知道的一清二楚。

“怎麼?皇后娘娘,您要抗旨嗎?”,按照早已經商定好的,小玉兒向前跨了一步,帶著一絲的陰狠說道,“皇后娘娘,您該上路了”

“禮親王,你怎麼說?”,海蘭珠對於小玉兒的咄咄逼人,並不在意,甚至不放在心上,直接點名道,“禮親王,你也覺得我為皇上殉葬?”

代善聽囊囊說過,若是多爾袞得勢的話,他的兒子們都會封王,就連囊囊剛出生的小兒子也有王爵在身,他被囊囊和蘇氏軟磨硬泡的沒有法子,本身也不願就這樣遠離朝堂,失去權柄,多爾袞得勢,那就會恢復八旗議政,到時他就不是庸庸碌碌的禮親王,而是權柄在握的議政旗主王爺。

只是代善面對海蘭珠的時候,心中泛起一絲的緊張來,海蘭珠的往日所作所為給了他太大的震撼,他都摸不准海蘭珠會不會按旨意行事?看著沉著的海蘭珠,暗自猜測難道她還有後手嗎?他不能為了沒有到手的好處,就把整個禮親王府搭進去,多爾袞有野心,那是他的事情,若有本事就逼海蘭珠殉葬,休想找他當替罪羊,皇太極對海蘭珠的喜愛,殉葬也說的通,可是若皇太極沒死呢?對於自己那位八弟整人的本事,代善可是再清楚不過了。

“這···這···我···”,代善有點口吃起來,拿定主意後才說道,“我只遵循皇上的旨意,別的···別的,年老體弱的我也管不了”

禮親王的半退不退,讓小玉兒的底氣也不足起來,在海蘭珠似笑非笑的眸光下,手捧矯詔彷彿燙手一樣,身子微晃,額頭見汗,好像她才是要殉葬之人。

“皇后娘娘,這也是皇上的意思,您重情重義,對皇上癡心一片,難道忍心皇上獨自一人?”

就在這個時候,受了布木布泰暗示的英親王福晉,蘇泰站了出來。

英親王阿齊格是多爾袞的嫡親的哥哥,雖然他是個渾人,但是關鍵時候,還是會站在多爾袞這一邊的,因為這樣才能有更大的好處,蘇泰本來就對海蘭珠有些心結,再加上是英親王阿齊格的大福晉,此時開口倒也和身份。

可是海蘭珠卻不會按常理出牌,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恬靜,聲音清脆,“妳是什麼身份?敢在我面前放肆?”

“皇后娘娘,我是···”,蘇泰臉色一變,還沒等說完,就見海蘭珠一轉身將寶刀拔出來,在眾人的面前,身手麻利的上前一步,刀鋒迎向了小玉兒,小玉兒一個躲閃,聖旨斬斷,飄落在地上。

等蘇泰回神時,才發覺寶刀已經架在了脖子上,海蘭珠維持著淡笑,“蘇泰,妳實在太蠢了,槍打出頭鳥這句話,妳難道沒有聽說過?妳比囊囊要愚蠢的多,所以妳在林丹汗,那爭不過囊囊,我本不願傷人,這都是妳們逼我的”

“不,不”,蘇泰臉色煞白,海蘭珠明白現在需要殺雞儆猴,才能讓她們老實下來,一咬牙,“妳先去探探路好了”

手起刀落,面前鮮紅一片,蘇泰的頭顱滾落在地,海蘭珠後退一步,蘇泰的血一絲都沒有沾到身上,俏面上平靜如常,水潤的眼眸更加的明亮璀璨,卻透著逼人的寒光,從腰間拿出一塊眷帕,擦拭著手中的光潔如常不沾血跡的寶刀,銳利的刀刃映著她的面容,更增添了幾許嗜血的氣勢。

在眾人面前,海蘭珠將絹帕扔在腦後,隨著絹帕的飄落,海蘭珠挽出刀花,寶刀尖直逼著小玉兒等人,輕笑道,“下一個,誰來?”
一個人總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風景,聽陌生的歌,然後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你會發現,原本費盡心機想要忘記的事情會在不知不覺中離開你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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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二章 順昌逆亡

大殿裡的人全都吃驚發呆的看著海蘭珠,對眼前發生的事情不敢相信,從沒想到海蘭珠會如此的堅決,隨即也釋然了,皇后海蘭珠就當如此。

海蘭珠壓下心底的緊張,她深深的明白此時不能後退一步,一翻手腕,刀刃橫劃,清澈的眸光掃過了逼她殉葬的小玉兒,囊囊等人,最終落在了布木布泰身上,看到她們隨著刀尖的轉移,身子輕顫,眼裡流露出害怕來,就連勉強鎮定的布木布泰都不敢面對她的目光。

海蘭珠輕笑起來,笑容若雪蓮綻放,但映襯著地上的鮮血以及蘇泰的屍身,更是讓人心驚膽寒,掠過小玉兒,直接對笑道,“布木布泰庶福晉,妳也是來逼我的?”

“我···我···”,布木布泰後退一步,緩緩的低頭,咬著嘴唇,被海蘭珠突然挑明她不敢不說話,可是面前這種局勢,她又能說什麼?是自己低估了海蘭珠的實力?還是命該如此?

布木布泰遲疑了一會,猛然抬頭,晶瑩的眼眸蒙上一層矇矇的水霧,「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仰頭望著海蘭珠,哭求道,“皇后娘娘,這是皇上的旨意,您和皇上鶼鰈情深,皇上放不下,捨不得您,皇上他···”

海蘭珠嘴唇扯出一抹的冷笑,用刀尖將斬為兩段的聖旨挑到空中,聖旨凌展開,上面的玉璽還是很清楚的,字跡也很像皇太極的手書,難怪代善他們會相信,海蘭珠掃了一眼四周的眾人,清脆的說道,“我十三歲遇見當時還是和碩四貝勒的皇太極,到今日已經有三十餘年,不,也不能這麼算”

海蘭珠手指點著額頭,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甜美,“也許,我從上輩子就知道他了,皇太極待我情深意重,但是卻絕不會讓我為他殉葬,這一點我確信無疑,更不會讓人用聖旨逼我,讓我受妳們的侮辱,他捨不得”

一句捨不得,道盡了皇太極對海蘭珠的情深,眾人望著那道倩影,耳邊彷彿傳來陣陣朗誦詩經的聲音,關雎宮的獨寵,當初盛大的婚禮,滿城的攜手到老之言,就連冊封皇后之日,皇太極都沒捨得讓海蘭珠跪接聖旨,這一切不都是最好的證明嗎?

刀尖再次指向小玉兒,海蘭珠冷冷的說道,“先不說這聖旨是真是假,小玉兒妳作為一個郡王福晉,有何資格宣讀旨意?妳憑什麼認為我會相信,妳手中的聖旨?是禮親王代善給妳的做膽?還是豫親王多鐸?”

被海蘭珠點中的代善連忙搖頭,事到如今他要是看不清楚,那就不是在皇太極步步緊逼的狀況下,保留住爵位的代善了,他察言觀色明辨是非的本事自然很強。

“皇后娘娘,我並不知情,只是···只是看到睿郡王福晉,手捧聖旨,我才不得不來”

多鐸的心思更複雜糾結,垂著腦袋,對眼前的一切視若無睹,他不願對海蘭珠下手,更不能背叛他嫡親的哥哥,在場的所有人中,他其實是最痛苦的一個。

海蘭珠見到小玉兒搖搖欲墜的樣子,心中長舒了一口氣,場面終於控制住了,乘勝追擊高聲說道,“阿爾薩蘭”

“額娘,兒子在”,阿爾薩蘭拉著福臨走了出來,福臨到底年少,對眼前這一切十分的好奇,布木布泰看見福臨徹底的愣住了,不由得說道,“妳···海蘭珠···妳···”

直到此時她才明白,海蘭珠恐怕早已經得到消息,安排好了一切,同時也抓住了多爾袞最大軟肋。

小玉兒反倒一下子恢復了精神,高呼道,“福臨,你過來,到額娘這來,福臨”,見到福臨離著海蘭珠越來越近,小玉兒淚流滿面,哭泣道,“海蘭珠,您怎麼這麼狠,那是王爺的獨子,您···太卑鄙了”

“卑鄙?”,海蘭珠手搭在了福臨的肩頭,福臨仰頭望著高貴的海蘭珠,“皇后娘娘,您是福臨見過最漂亮的人了”

“那你用矯詔逼我殉葬就不卑鄙?”,海蘭珠柔和的一笑,刀光在福臨面前閃爍著,低聲問道,“福臨,可喜歡這把刀?”

“喜歡,喜歡”,福臨伸手就要去抓,被寵壞的小孩子固執的說道,“給我,給我”

“福臨,你住手”,小玉兒高呼出聲,上前一步,苦求道,“海蘭珠,我求求妳,放了福臨,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同福臨無關的”

“你額娘不願意我給你呢”,海蘭珠並沒有理會小玉兒,反而對福臨露出遺憾的神情來,福臨並不買帳,“不用管她,我就要這把刀,我更想要您”

這話讓海蘭珠愣了一下,福臨仰著頭,眼裡帶著一絲的癡迷,“妳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女人,又很和藹,聽阿爾薩蘭說,您很好,很溫柔,我就要您陪我玩”

海蘭珠微微搖頭,頭上的鳳冠上的東珠晃動著,輕嘆道,“你被她們給寵壞了,福臨,你的名字取得不好,偏激任性得很”

“皇后娘娘,請您放過福臨侄兒”,一直沉默無語的多鐸突然走了過來,看了海蘭珠一眼,撩開衣襟單膝跪在了她的面前,低聲懇求,“請您放過福臨”

“多鐸,我只問你一句,若是我死了,我的兒子們會是什麼待遇?到時是不是有人會為他們說話?”

海蘭珠深幽的目光落在多鐸身上,多鐸心中彷彿被滾燙的油燙過一樣,仰頭望進海蘭珠的眼底,深吸一口氣,“我會···我···”,保證的話說不出來,最終只能無奈的說道,“皇后娘娘,放過福臨吧,他對您沒有用處的”

“卓布泰,鼇拜”,海蘭珠朗聲喚道,將福臨猛然推給小玉兒,笑道,“還給妳們,這樣糊塗的兒子,我是不會要的”

小玉兒抱住了福臨,身穿鎧甲的卓布泰和鼇拜邁步走進大殿,甲片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頭上的黃色簪纓格外的顯眼,在他們身後是彪悍威風凜凜的兩黃旗將士,皇太極只帶走了鑲黃旗的精銳,卻將大部分都留給了海蘭珠。

“請娘娘吩咐”,卓布泰和鼇拜請安之後,肅然的站在了海蘭珠身邊,只等她最後的命令。

海蘭珠望著多鐸,如今他的鑲白旗才是她們最大的依靠,布木布泰再也顧不得隱藏自己,搶先說道,“十五爺,您是王爺嫡親的兄弟,您不能···不能看著···皇后娘娘不奉詔,反而謀害···謀害出征在外為了大清江山浴血奮戰睿郡王的福晉,十五爺,福晉是您的嫂子,您倒是說一句話呀”

布木布泰察覺到多鐸無動於衷,拉住代善的衣袖,焦急的說道,“禮親王,您是先皇的長子,您也不能不說話的,皇后娘娘,這是在破壞忠良,是···”,並且向囊囊頻頻的使眼色,囊囊臉容蒼白身子微顫的走進,地上蘇泰的頭顱是那般的顯眼,讓她心驚膽寒,弱弱的喚道,“王爺,王爺”

“夠了”,代善很是憤怒,抬手就給了囊囊一個耳光,怒道,“敗家的娘們,妳這是要害了我禮親王府一脈,爺只恨沒有聽福晉的話,遠離你們這兩個賤人”

囊囊被扇倒在地上,捂著紅腫的臉頰哭泣道,“王爺,我···我這也是為了咱們兒子,為了您呀”

“住嘴,住嘴”,代善一腳踢開了囊囊,高聲道,“爺的兒子是成親王岳托,他是最忠心皇上的人,那個小兔崽,爺回去就···就···”

畢竟是代善的幼子,他也捨不得,代善偷瞄了一眼沉靜的看著眼前一切的海蘭珠,咬了咬牙,單膝下跪。

“皇后娘娘,以您的聰慧,自然明白我的心思,我當初是和碩大貝勒,為了大清江山的穩定,為了父汗打下來的基業,我···我放棄了一切,擁護皇上,我代善雖然在旁人眼中是懦弱的,膽小的,但我卻無悔,八弟皇太極,就是最適合繼承江山的人,我代善,心服口服,絕無二心,天地可證”

代善聲淚俱下,回憶起這幾年的一切,海蘭珠心中也有點酸澀,代善有性格上的缺點,但從某方面來說,他的做法確實使得八旗沒有互相殘殺,海蘭珠輕嘆道,“禮親王,你起來吧,額娘的過錯,怪不到兒子身上”

“謝皇后娘娘”,代善擦了擦眼角,慎重的磕頭,不無擔憂的說道,“皇上他···在淞錦戰場的消息,頃刻之間就會傳遍盛京城,傳遍整個大清國,這會弄得人心惶惶的,我怕別人有可趁之機,興風作浪,到時局面不可挽回”

“你擔憂的,我也明白”,海蘭珠向阿爾薩蘭示意,阿爾薩蘭明了的攙扶起代善,海蘭珠笑容不改,環視四周擔憂的眾人,她明白皇太極病重的消息,經過今日這麼一鬧,絕對瞞不住的。

海蘭珠將寶刀收回刀鞘中,掃視了小玉兒等人一眼,先處理眼前的事吧,吩咐道,“將睿郡王福晉,庶福晉,以及奉矯詔的人都關押起來,等到皇上回京後再做處置”

“喳”,卓布泰躬身領命,示意手下上前抓人,小玉兒抱著福臨,紅著眼睛看著鎮靜如常的海蘭珠,她的高貴更襯托出自己的狼狽,掙扎著大笑道,“海蘭珠,哈日珠拉,這次妳又贏了,其實,我是為了成全妳的心願才會這樣做的,妳不是最不願意當寡婦嗎?當妳坐在太后的位置上時,我看妳還不會不會這樣得意?海蘭珠,皇上要崩了,淞錦戰場上還有···還有多爾袞和豪格,你兒子葉布舒也···”

小玉兒被堵住了嘴,海蘭珠上前一步,輕展笑顏,“我的丈夫不會出事,我的兒子更不會出事,小玉兒,有句話妳說對了,這輩子我最討厭的就是當寡婦,哪怕是地位最尊貴的寡婦,皇太極知我甚深,他會等著我的”

“帶下去”,海蘭珠一擺手,兵士一湧上前,布木布泰憤恨的看了海蘭珠一眼,對卓布泰更是惱恨,蘇沫兒竟然影響不了他?還是因為她背主沒有盡力?

多鐸突然抬頭,動動嘴唇,想要開口,海蘭珠直接問道,“豫親王,你有異議?還是覺得我處罰不周全?”

“皇后娘娘,她們畢竟也是蒙古貴女,也是在外出征的旗主王爺的妻子,還是應該···”

“多鐸,你信不信我現在就下令斬殺她們?”,海蘭珠眸光炯炯的看著多鐸,輕聲說道,“若你是為了多爾袞大可不必,其實殺了她們,多爾袞更容易脫身”

多鐸瞳孔微縮,拱手道,“一切隨皇后娘娘處置,鑲白旗絕無異議”

海蘭珠目光一凜,猶豫了一會,轉過身,不看多鐸,沉聲道,“我已經用虎符調動了駐紮在朝鮮的范禮進京,京城的拱衛交給正黃旗,交由···交由阿爾薩蘭統領,豫親王多鐸,識人不輕,盲從而行,閉門思過三月以儆效尤”

多鐸垂下頭,神色莫辯低聲領命,“謝皇后娘娘”

“多鐸,你應該明白,大清江山是屬於皇太極的,也只能屬於他”

海蘭珠說完這句話,將寶刀交給阿爾薩蘭,沉聲吩咐道,“若是有異動,不服管束之人,無論爵位高低都可用此刀斬殺”

“是,兒子明白”,阿爾薩蘭慎重的接過寶刀,這柄能調動兩黃旗的寶刀,他覺得有點沉重,見到海蘭珠信任的眸光,阿爾薩蘭笑了笑,他不能讓自己的額娘失望,讓額娘的心血白費,盛京城決不能亂。

“皇后娘娘,您這是要去哪?”,多鐸見到向殿門口移動的海蘭珠,停下了回府思過的腳步,聲音輕顫,“疆場?您要去淞錦戰場?”

“我要去找皇太極,他在等著我呢”,海蘭珠停住了腳步,陽光灑落在她身上,帶起耀眼的光暈,嫣然淺笑的模樣,讓每個人都為之心動心折。

“皇后娘娘,阿爾薩蘭雖然出色,但盛京城離不得您,我怕···怕謠言四起···”

代善打破了沉默,海蘭珠回眸一笑,眸光卻鋒芒銳利,“傳我的命令,整個大清施行宵禁政策,不許任何人議論此事,若敢議論朝政者,殺無赦,若敢妄議皇上病情者,殺無赦,若據此煽動鬧事者,殺無赦”

“遵旨”,眾人紛紛俯首叩拜,三聲殺無赦,讓所有人都明白海蘭珠的決心,海蘭珠最後說道,“眾卿應該聽說過一句話,順者昌,逆者亡,我同你們所想不大相同,哪怕將盛京打爛重建,大清因此實力減退,我也要給皇太極留下個穩定的根基,有根必然就會枝繁葉茂”

“順昌逆亡,順昌逆亡”,兩黃旗的將士高喊著,海蘭珠將皇后朝冠甩掉,一根馬尾辮垂在腦後,跨出宮門翻身上馬,帶著鑲黃旗趕往了淞錦戰場,眼前的迷霧漸漸的散開,皇太極,你要等著我,海蘭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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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三章 鳳臨疆場

烈日當空,馬蹄疾馳,塵土飛揚,疾馳的馬隊中,傳來略帶沙啞的喝聲,“不許停來,扔掉沒用的東西,繼續前行”

海蘭珠一手抓緊韁繩,一手向前揮舞著馬鞭,帶領著眾人疾馳而行,飛揚的塵土因汗水沾染在臉上,一向注重容貌的海蘭珠,此時只有一個心願,就是盡快的趕到皇太極身邊,馬背上吃喝睡覺,除了必要的方便,他們根本就沒有做任何的停留,海蘭珠摸出水壺,飲了一下嗓子,接著高喊“前進,鑲黃旗的將士們,繼續前進”

如此這般,幾日之後,海蘭珠趕到了距離皇太極行轅一里的地方,勒住了馬匹韁繩,海蘭珠微微的皺眉,聽見遠處傳來廝殺之聲,心中暗叫糟糕,有心帶人衝過去,但是回頭看到疲憊風塵僕僕的將士,前方敵情不明,強弩之末怎能震懾眾人?

“下馬,整理妝容”,海蘭珠翻身下馬,雙腿有些發軟,勉強站立,高舉馬鞭,“鑲黃旗聽令,用冷水洗漱,換上鎧甲”

“喳”,眾人下馬應道,他們對皇后海蘭珠的命令,是打心眼裡服從,不會有任何的異議,不遠處就有清澈的泉水,海蘭珠半蹲著身子,將臉貼近了水面,只有在此時她才能露出疲敝脆弱來,微微動動嘴唇,皇太極,你要等著我。

海蘭珠猛然起身,帶起了幾顆水珠在陽光下散發著五色的光芒,往日注重保護白皙嬌嫩的臉頰,由於幾晝夜風吹日曬的急行,已經有些暗紅,甚至有點爆皮,海蘭珠低頭看著沾滿灰塵的衣衫,吩咐道,“來人,拿鎧甲來”

“遵旨,皇后娘娘”,四名手捧鎧甲的女兵走了過來,這也是皇太極玩笑時答應海蘭珠的,在八旗中挑選近百名妙齡少女,在皇太極眼中是裝扮成士兵護衛,陪伴海蘭珠。

海蘭珠剛解開外衣上的第一個紐扣時,湧上十名少女,明黃色的圍布展開,將海蘭珠擋在中間,而已經收拾好的鑲黃旗兵士,全都單膝俯首於地,隱約可見到圍布後蔓妙的身影,在陽光下格外的動人。

而此時的海蘭珠額頭湧出一道黑線,手指有點僵硬,看著圍布,喃喃的說道,“我···我有穿孰衣的,又不是···”

“娘娘,請”,旁邊的女兵將盔甲奉上,海蘭珠知道時間緊急,也不願多想,匆匆換上亮銀色的鎧甲,披上白色纖塵不染的披風,帶上頭盔,猩猩紅的簪纓垂在腦後,圍布扯開,英姿颯爽的海蘭珠出現在眾人面前。

女兵牽來駿馬,海蘭珠利落的翻身而上,一揮馬鞭,高昂的喊道,“跟我來”,眾人信服的吆喝了起來,拱衛著皇后向前疾馳。

炮火隆隆,喊殺聲震天,明軍在總督洪承疇的親自指揮下,向八旗衝殺過來,戰場上瀰漫著濃濃的血腥之氣。

“主子,肅親王豪格並沒有跟上來,正白旗也不見去向,主子,他們這是···他們這是讓你···”

“夠了,這話我不想聽”,葉布舒狠狠的擦了一把臉上的血水,舉起彎刀,高聲喝道,“兄弟們,保護聖駕,殺,殺,殺”

葉布舒明白,豪格這是在借刀殺人,可是現在的狀況他來不及多想,只能拼殺著,他已經有了戰死的準備,只希望自己的皇阿瑪能夠平安。

而在葉布舒左邊,多爾袞悠閒的騎在馬上,凝神望著浴血奮戰的葉布舒,滿意的勾起唇角,低聲嘆息,“可惜了,二阿哥,為了讓你陷入苦戰,我耗費了多少心思?”

“主子,奴才看二阿哥恐怕逃脫不開了,肅親王不會再派援軍的,而且咱們已經將成親王岳托擋在身後,除非鄭親王···”

多爾袞用馬鞭敲了敲手掌,笑道,“濟爾哈朗狡猾得很,他不會輕易出手的,只要盛京城的消息到了,豪格也就沒用了”

圍在多爾袞身邊的人面露欣喜,他們的主子終於快要得償所願了,“十四爺,這是先皇的庇護,先皇終於可以含笑九泉了”

多爾袞仰頭望天,阿瑪,您會高興嗎?額娘,您才是阿瑪的皇后。

“鄭親王,我們是不是加快進程?不能讓二阿哥葉布舒陷入苦戰”

濟爾哈朗身邊的人忍不住勸說,鄭親王眼裡帶著惋惜,望著已經陷入包圍圈的葉布舒,搖搖頭,“還是太嫩了,肅親王也不是傻瓜,葉布舒可惜···”

還沒等濟爾哈朗說完,後方戰鼓鳴響,在場的所有人都舉目看去,鑲黃旗的旗幟飄揚,一隊人馬掩殺過來,若疾風利劍一樣疾馳入戰場,銀色的鎧甲,猩紅的簪纓,格外的顯眼。

“是···是···是皇后娘娘?”,濟爾哈朗稍稍愣神,片刻之後就高喊道,“鑲藍旗聽令,隨我衝,保護二阿哥葉布舒”

濟爾哈朗一馬當先,剛剛的不定的心,穩定了下來,皇后娘娘既然帶著鑲黃旗毫發無損的趕到前線,那盛京城必然還在她的掌控之下,多爾袞,豪格,這一輩子都完了,若是皇上駕崩,皇后娘娘也有足夠的本事鎮壓住他們,扶持她所出的兒子登基為帝,濟爾哈朗可是算得清清楚楚,心中也湧起了幾許的佩服。

多爾袞馬鞭掉落在地上,形勢瞬間逆轉,戰場中耀眼奪目的海蘭珠,多爾袞緩緩的閉上眼眸,努爾哈赤的話再次在耳邊回響「多爾袞,你失去的是什麼?哈日珠拉,不僅是烏克善最疼愛的妹妹,是科爾沁明珠,她本身的光彩能耐,才是最重要的,你會後悔的,一定會後悔」

在印著斗大袁字的帥旗下,被明將簇擁著的,胯下騎著白馬中年俊逸男子為總督洪承疇,他見到戰場上八旗由於那隊人馬的出現,而士氣大振奮力拼殺,打得明軍節節敗退,指著那道銀白色的身影問道,“他是誰?本帥為何從沒見過?來的是鑲黃旗?皇太極不是病重嗎?而且據本帥的情報,皇太極並沒有帶鑲黃旗出征”

眾人稍稍愣神,有明白的人,稟告道,“她應該是韃子的皇后,韃子皇帝獨寵的關雎宮皇后,哈日珠拉,也叫海蘭珠”

“她就是海蘭珠?”,洪承疇凝神觀望,眉眼雖然看不得大清楚,可是她身上透出來的英氣,以及凜凜的殺氣,格外的光彩奪目,洪承疇本打算趁著皇太極病重,八旗內亂的當口,一舉消弱韃子的實力,若是天佑大明,他還可以攻打盛京城,可是見到海蘭珠,他明白,一切都晚了,海蘭珠的威名不止關外皆知,就連他們這些大明都流傳許久了,畢竟能同袁崇煥對峙盛京城頭,一箭驚天的女人,整個大明也找不出來一個。

洪承疇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不甘心的說道,“鳴金收兵”

“大帥”

“大帥”,旁邊的眾人面露不讚同,洪承疇立起了眼眸,重複一遍,“傳本帥將令,鳴金收兵”

金鑼清脆的聲音,在拼殺的戰場上格外的清晰,明軍如潮水一般退去,洪承疇撥轉馬頭,最後看了一眼風姿卓絕的海蘭珠,輕聲感嘆,“此女子世間罕見,竟花落韃子手中,可惜,可嘆”

“大帥,關外傳遍韃子皇后海蘭珠為鳳臨天下命格,如今看來···”

“住嘴”,洪承疇戀戀不捨的收回看向海蘭珠的目光,低喝道,“虛無縹緲的命格之言,你也能相信?大明的天子才是天下共主”

眾人低頭稱是,洪承疇面有異色的帶著明軍返回寧遠城,剛剛廝殺的戰場,緩緩的平靜下來,大清的兵勇攙扶著受傷之人,慢慢的匯聚在海蘭珠的身邊。

葉布舒聲音有點沙啞透著劫後餘生的慶幸,剛剛經歷生死之戰,他的心很難平靜下來,幾步走到海蘭珠身邊,輕聲喚道,“額娘,額娘,兒子···”

海蘭珠先是關切的掃了一眼兒子,見他毫發無損,才安心下來,翻身下馬,輕輕拍著葉布舒的肩頭,展開笑顏,“兒子,一切都過去了,經過戰火的考驗,你也懂事長大了”

“兒子慚愧,若是沒有您,兒子恐怕···”,葉布舒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的愧疚來,海蘭珠搖搖頭,“不能這麼說,你處理的很好,額娘很欣慰,唯一欠考慮的就是···”

海蘭珠聽見馬蹄響聲,濟爾哈朗,多爾袞,岳托等人已經趕了過來,海蘭珠壓低聲音,“讓我不滿的是,葉布舒,你怎麼會被人弄到死地?”

“兒子也是無法”,葉布舒羞愧的低頭,諾諾的說不出辯解的話來,海蘭珠一揚眉,“人是活的,還能想不出辦法來,被人坑入死地,還是因為你不夠謹慎,兒子,你要明白,法子都是人想出來的”

“堂堂正正的挺起胸膛來,不能讓他們小瞧了”,在海蘭珠的提醒下,葉布舒挺胸站在他身邊,從自己額娘身上透出來的氣勢可以看出,額娘的火氣還是蠻大的,葉布舒勾起嘴角,放鬆的笑了起來,十四叔多爾袞,肅親王豪格,看來是有難了。

“拜見皇后娘娘”,濟爾哈朗最先趕到,下馬跪地行禮,岳托同樣如此,多爾袞見到這樣的情形,也只能下馬,拱手,“給皇后娘娘請安”

八旗匯聚在一起,排好陣腳,將首腦們護在當中,海蘭珠帶來的鑲黃旗,招展的旗幟格外的明顯,從八旗裝備上來說,鑲黃旗的實力是最強的,人馬也是最彪悍的。

海蘭珠馬鞭敲了一下手心,她擔心皇太極的病情,但是卻清楚,現在當務之急是震懾住多爾袞,穩定住局面才是重中之重。

海蘭珠伸手攙扶起明顯經過浴血奮戰的岳托,清澈的眼裡含著感激的笑意,並沒有呼喚他的爵位,笑盈盈的開口,“岳托,有兩個消息,你想聽哪個?”

"娘娘”,岳托摸了摸腦袋,有點受寵若驚,酣然一笑,“您儘管說,讓我岳托幹什麼都行?”

海蘭珠熟識的用馬鞭敲了一下他的肩頭,故意板著臉,“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難道你就不關心你媳婦?”

葉布舒奴嘴示意,岳托反應過來,笑道,“八···八嬸”,叫海蘭珠為八嬸他很難叫出口來,討好的一笑,“娘娘,她···她生了吧”

“算你還有點心,生了個小格格,恭喜你了,岳托,是女兒”,海蘭珠不無羨慕,在場的人都忍不住扯動嘴角,他們可都是知道皇后娘娘對女兒的執著,低頭忍住笑容。

海蘭珠收斂了羨慕,目光炯炯的落在岳托身上,低聲道,“禮親王曾當著群臣之面,說過你成親王岳托是他的兒子,岳托,我只有一句話,禮親王老了,他想念著你”

“八嬸···”,岳托低頭,斂去了眼裡的波動,輕聲道,“謝謝”

海蘭珠再次拍拍他的肩頭,轉頭看著濟爾哈朗,欣賞的一笑,“鄭親王,你很好”

“奴才不敢當”,濟爾哈朗低頭俯首,一句你很好,證明海蘭珠並不打算追究他剛剛的隔岸觀火,而是記住了他對葉布舒的支援,濟爾哈朗的心安定了下來,又從海蘭珠口中聽到盛京城的消息,更加清楚他該如何選擇。

濟爾哈朗一個跨步站在岳托身邊,拱手道,“恭喜了,成親王,喜得貴女”

岳托揉著肩膀,不在意的說道,“一個格格,有什麼···呃,同喜,同喜,我就是疼女兒”

在海蘭珠的目光下,岳托連忙改口,輕聲問身邊的葉布舒,“娘娘還沒有過勁?”

葉布舒輕鬆中帶著一點調侃意味的笑笑,“堂哥,額娘這輩子就盼著能生個女兒出來”

眾人默契的點頭,岳托感慨不已,“看得出來”

海蘭珠靜靜的望了多爾袞一眼,她對多爾袞的心思最為複雜,在現代受了電視劇影響,海蘭珠其實在心裡,一直對帶領八旗入關平定天下卻落得悲慘下場的多爾袞心存敬意,可是有句話說得好,屁股決定腦袋,她是皇太極的妻子,身處歷史中,多爾袞那就是她的敵人。

“睿郡王,你真是辛苦了”,海蘭珠站在了多爾袞面前,似笑非笑意有所指的說道,“睿郡王,我瞧著你有點思慮過重,凡事還是少想一些的好,不是你的想也沒用”

多爾袞嘴唇抿成一道線,心中十分的窩火,見到海蘭珠身後的岳托,濟爾哈朗,以及蒙八旗的將領,心中明白,以他正白旗的實力來說,根本無力相爭,海蘭珠既然敢帶著鑲黃旗趕到疆場上來,那就意味著逼她殉葬的計劃已經落空了,盛京城還是在她的掌控下,甚至說大清都在她的控制下。

多爾袞也顧不得生氣,暗自思索下一步該怎麼做?若是皇太極清醒過來,他該用什麼法子脫罪,遂臣服的點頭,“皇后娘娘說的是,最近我在琢磨著如何為皇上請名醫,如何抵抗明軍的攻擊,我聽說···”

多爾袞停頓了一瞬,眸光掃過葉布舒,朗聲道,“明軍之所有敢攻打皇上行轅,是因為有人通風報信,是因為八旗出了內奸”

海蘭珠神情一凜,她明白多爾袞這是意有所指,怎麼也不能讓多爾袞說出葉布舒來,不管葉布舒有多少的理由,只要被認定為內奸,那他的名聲就毀了。

“睿郡王,旗主王爺們一向忠於皇上,忠於大清,萬不會做出對皇上不利的事情來的,你想太多了”

“是嗎?”,多爾袞拱手道,“皇后娘娘,這事還是弄明白的好,省得危機皇上的安危”

海蘭珠上前一步,距離多爾袞咫尺之間,微微抬頭望進多爾袞的眼中,一字一句的說道,“若說有人背叛皇上,我是不會信的,睿郡王,洪承疇不是傻瓜,他也是當世名將,皇上的行轅又離寧遠城不遠,收集到不利於與皇上的消息,做出安排,不是很正常嗎?”

多爾袞看清楚海蘭珠眼底的警告,她此時就如同護著護犢子的母老虎一般銳利,若有人傷害她的兒子,她能將其活活撕碎,眼裡的光芒越發耀眼。

“睿郡王,小玉兒和布木布泰,可是在京城等著你呢,你一定也掛念著她們吧”,海蘭珠乘勝追擊,不是只有你手中有把柄的,輕聲說道,“她們若是亂說亂動,對你也是不好的”

多爾袞握緊了拳頭,心中遲疑,就在此時一個小校閃了出來,高呼道“,王爺,就是···奴才知曉···”

海蘭珠一回身,身後的披風掃過多爾袞身前,動作麻利的從腰間抽出弓箭來,搭弓射箭,箭翎劃過空中,「噗」的一聲,正正的命中說話之人的胸膛,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裳,說話的小校仰面倒地,氣絕身亡。

“娘娘,您這是殺人滅口”,多爾袞面色一變,海蘭珠放下胳膊,硬弓垂到了地上,劃出淺淺的一道痕跡,清澈高傲的眼眸環視四周,在兒子身上稍作停留,微微的搖頭,制止了兒子上前的動作,清脆的說道,“睿郡王,你說錯了,我海蘭珠不是殺人滅口,而是相信旗主王爺不會背叛皇上,那些不利於八旗穩定的謠言,都是有心人散播的,他們才是其心可誅,皇上現在病重,更需要八旗團結一致,共保大清”

海蘭珠深吸一口氣,高聲說道,“我海蘭珠自認才學淺陋,但絕不會如同崇禎皇帝一般,因流言就妄圖誅殺忠臣,若再有人敢妄議走漏皇上病重消息的事情,就如同此人,此弓”

海蘭珠抬手一指中箭而死的小校,隨後將硬弓折斷,扔在了地上,海蘭珠本來沒有那麼強的力量,可是為了兒子,她爆發了,但是硬弓卻割傷了她的手掌,折斷的硬弓上還殘留著幾許的血跡,更加印證了海蘭珠的決心。

“萬歲,萬歲”,在場的八旗精銳,同時高呼起來,如潮水一般信服的跪地,“皇后娘娘,聖明,聖明”

海蘭珠鶴立雞群般站在中央,雙手背在了身後,掩藏住手上的傷口,目光落在多爾袞身上,“睿郡王,你還有何異議?”

多爾袞掃視了跪拜的眾人,有旗主王爺,也有自己的正白旗,海蘭珠此時就是他們的信仰,淒然一笑,緩緩的單膝跪地,“皇后娘娘,臣弟服了”
一個人總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風景,聽陌生的歌,然後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你會發現,原本費盡心機想要忘記的事情會在不知不覺中離開你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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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四章 耳光響亮

入目的跪拜臣服之人,海蘭珠直到此時才長舒了一口氣,這場由於皇太極病重引發的危局,應該是渡過了吧,心中惦記著皇太極的病情,海蘭珠明白不能再耽擱了,剛想去行轅,突然停住了腳步,後背布滿層層的冷汗。

“葉布舒,肅親王呢?他在哪?”,海蘭珠聲音顫抖焦急,目光四下看去,竟然沒見到豪格的蹤影,心中不安的念頭越發重了起來,他會不會···

“額娘,兒子一直在前面血戰,不清楚大哥哥的動向,按當初商量的,他也應該在···”

“啟稟娘娘,臣弟看見肅親王彷彿帶人回了行轅”,多爾袞此時挽著袖口,輕聲稟告,“應該是去看···”

海蘭珠狠狠的瞪了明顯看好戲的多爾袞一眼,他剛剛不僅想要讓葉布舒名聲掃地,更是故意的拖延時間,海蘭珠一把推開擋在面前回稟的多爾袞,喝道,“你給我閃開,多爾袞,若是皇太極出事,我定要你陪葬”

海蘭珠將手放在了唇邊,急促尖銳的哨聲響起,停在不遠處的駿馬飛馳過來,在眾人面前,海蘭珠並沒有讓駿馬停下,而是看准機會抓住韁繩,利落的翻身上馬,馬鞭子重重的落下,駿馬前踢凌空,長嘯一聲,彷彿一陣風一樣,向行轅疾馳而去,微風飄來海蘭珠的聲音,“各旗主親王,你們都隨我來”

眾人對視一眼,暗自感嘆一聲皇后娘娘不愧是蒙古格格,這騎術射術正經了得,彼此眼中對豪格的打算都透著一絲的明悟,聽見海蘭珠的吩咐,也不敢耽擱,紛紛上馬,隨著海蘭珠趕去行轅。

多爾袞揉了一下被海蘭珠推得發痛的胸口,暗自搖頭,不曉得豪格會不會成事?對於海蘭珠的警告,他還是有些上心的,海蘭珠對皇太極的在意,更是讓他心中觸動,畢竟現在的狀況,海蘭珠有絕對的把握,讓自己所出兒子登上皇位,她的地位將會更加的尊榮。

駿馬疾馳,海蘭珠額頭緊張的冒汗,氣息越發的焦急沉重,皇太極,你不能有事,一定要等著我,一定要等著我,豪格,那是你的親生父親。

海蘭珠遠遠可見行轅的轅門,但是見到把守的人,心中涼了半截,他們脖領袖口上的耀眼紅色,那應該是豪格的人,見他們彷彿要關上轅門,海蘭珠的馬鞭抽下,讓駿馬的速度更快,高聲喝道,“不許關門,我是皇后海蘭珠,違我命令者格殺勿論”

守著的兵士絕沒有料到海蘭珠的行進,會如此之快,一眨眼睛之間,海蘭珠就已經到了近前,尤其是她嗜血的氣勢,讓他們稍稍冷聲,關門的動作僵硬了一下,領頭的高喊,“關門,皇后在盛京城,這是明軍的詭計,我們不能中計,保護···保護···”

沒等他的話說完,他的身體仰天而倒,嘴角流出鮮血,胸口中箭,眼睛瞪得大大的,彷彿對眼前的事情,不敢相信一樣。

海蘭珠並沒有回頭,耳後傳來叫好聲,“二阿哥好箭法,青出於藍”

是兒子葉布舒?海蘭珠嘴角微揚,兒子長大了,本事不錯,海蘭珠一馬當先,見到堵在轅門口發傻的兵士,從馬鞍下摸出鞭子,狠狠的抽在他們身上,氣勢洶洶的喊道,“閃開,閃開,你們都給我閃開”

鞭子落在身上的疼痛,讓兵士清醒過來,向兩面躲閃,在也不敢擋住海蘭珠的去路,海蘭珠衝進了行轅,聽見不遠處有激烈打鬥的聲音,稍稍安心,這意味著豪格並沒有衝進皇太極的大帳,海蘭珠勒住韁繩,極快的下馬,向中軍大帳跑去。

“肅親王,皇上的旨意,誰都不見,您不能抗旨不遵”,納蘭鐵成被豪格踢翻於地,額頭上留著鮮血,嘴角的血跡也很清楚,掙扎著起身,再次擋在了豪格面前,執著豁出命一般的說道,“肅親王,奴才只忠誠於一個主子,那就是皇上,奴才就是死了,也不能讓你進去”

豪格瞪大了眼睛,一下子抽出腰中的鋼刀,向納蘭鐵成比劃著,“狗奴才,爺是你能攔住的?爺是皇阿瑪的親生兒子,去探視皇阿瑪病情,你···你有什麼資格擋在爺面前?閃開,給爺閃開,別以為爺不敢宰了你”

納蘭鐵成的功夫很好,基礎比豪格更紮實,雖然寡不敵眾,受了傷,但是他的動作並沒有緩慢,反而急若閃電一樣,叨住了豪格的持刀的手腕,虎目圓睜,沉聲道,“肅親王,奴才不怕死”

豪格自從見到海蘭珠去了疆場,就偷偷的返回了行轅,孤注一擲的向要衝進皇太極的大帳裡,他明白只有把握住皇太極,才有可能最後一搏,畢竟陷葉布舒為死地,海蘭珠絕不會輕易放過他。

豪格本來打算得很好,卻沒有料到被納蘭鐵成擋住,咬牙切齒的說道,“爺成全你”

豪格一翻手腕,寶刀橫劃向納蘭鐵成的脖子,納蘭鐵成躲閃不及,只能用手掌握住刀刃,鮮血湧出,望著疾馳過來的人影,納蘭鐵成終於放心了,輕聲說道,“肅親王,皇后娘娘來了,你沒有機會的”

“肅親王豪格,你給本宮住手”,海蘭珠高聲喝道,周圍對峙的眾人,聽見聲音紛紛停住了手,呆呆的望著海蘭珠腳步沉穩的走近。

豪格心中一涼,他沒想到海蘭珠會來的如此之快,設置了層層障礙,都沒有減緩住她的腳步,對眼前反倒阻止自己的納蘭鐵成更加的痛恨,一咬牙,手上加重力氣,想要先廢了納蘭鐵成。

“豪格,我的話你沒有聽見?放手,本宮讓你放手”

海蘭珠的聲音越發嚴厲,豪格能感到身後以及舉起來的弓箭,他若敢異動,箭翎必會射中他,失望的嘆了一口氣,豪格鬆開了握刀的手,高舉雙手,示意了一下,轉身望向了海蘭珠。

豪格看了一眼張弓搭箭氣勢洶洶的葉布舒,他此時在也沒有前幾日面對自己時的諂媚討好,以及信服,漆黑的眸光透著輕蔑,他最大的依仗來了,就恢復本來面目了。

豪格看了一眼他旁邊的海蘭珠,銀甲白袍,英姿颯爽,精緻的五官,透著勃發的英氣,黑墨一般的眼眸彷彿吸人魂魄的漩渦,雖然臉上肌膚不似往日那般白皙嬌嫩,晶瑩剔透,但微微發紅的臉頰,更襯托出她此時的彪悍和嗜血。

豪格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迎上前去,恭敬的說道,“皇后娘娘,這不怪我,都是···”

海蘭珠看著近在咫尺想要狡辯的豪格,二話不說,直接抬手直接扇了豪格狠狠的一記耳光,「啪」的一聲,清脆的響聲,不只打愣了豪格,也使得海蘭珠身後的旗主,親王都長大了嘴巴,豪格就是該打,也得聽他怎麼說呀,葉布舒此時放下了弓箭,低聲嘆道,“額娘真的火了”

由於耳光的衝力,豪格臉一歪,海蘭珠用得力氣不小,豪格哪怕皮糙肉厚,他的臉頰也有些紅腫,揉了一下臉頰,豪格怒氣上湧,他長這麼大,誰敢扇他耳光?可是見到海蘭珠無波般的雙眸,心虛的解釋,“我只是來···”

「啪」海蘭珠再次甩手一記耳光揮出,豪格的臉面掛不住了,帶著一絲的怒火說道,“皇后娘娘,妳有何資格···”

「啪」在眾人的注視下,海蘭珠一句話不說,第三次打了豪格的耳光,豪格的臉上紅腫成一片,極其敗壞的說道,“我只是來看皇阿瑪,···”

「啪,啪,啪」三聲,彷彿連珠炮一樣,不,是一下更比一下重,耳光的聲音真是又清脆又給力,岳托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臉頰,眨巴眨巴眼睛,彷彿這幾記耳光打在他臉上一樣,喃喃彷彿不自覺的說道,“皇后娘娘這扇耳光的本事,絕對的高”

接連挨了五記耳光,竟然一句完整的話都沒有說出來,豪格的怒氣再也壓制不住,不顧臉頰的腫脹難受,怒道,“妳憑什麼打我?”

海蘭珠後退一步,彷彿翩翩若舞的驚鴻般轉身,豪格眼前一花,回神時,就見一道銀光在眼前劃過半圓,冰涼鋒芒的劍刃貼在脖子上,望著身前手持寶劍的海蘭珠,她的眼眸清澈卻凝結成冰,透著徹骨的寒意,豪格脊背發涼,嘴唇顫抖,“妳···妳···”

海蘭珠輕吐氣息,語氣平淡卻透著冷意,“豪格,扇你耳光是輕的,別逼我宰了你”

“妳敢?我是皇阿瑪的長子,肅親王,妳···”,豪格說道最後有一點底氣不足,海蘭珠嗤笑道,“你還曉得,你是皇太極的兒子?”

海蘭珠眼角的餘光瞥了納蘭鐵成一眼,見他的除了狼狽一些,神色還很正常,那是不是意味著皇太極並沒有那麼嚴重?

海蘭珠不願同豪格廢話,朗聲說道,“來人,將肅親王關押起來,鑲紅旗暫由···成親王岳托,鄭親王濟爾哈朗···恒郡王葉布舒,三人共管”

“不,妳不能,妳不能奪了我旗主之位”,豪格想要跳腳,卻在此時感覺肩頭一沉,海蘭珠明顯加重了寶劍的力量,豪格側了側頭,不敢妄動,不服氣的說道,“妳這是為妳兒子鋪路”

海蘭珠揚眉一笑,用寶劍拍了拍豪格紅腫的臉頰,輕聲道,“你說對了,豪格,我以前太蠢,總是想不明白,該是葉布舒的,為何總要顧慮重重?若不是我···哪有今日的危局?皇太極也會早得到治療了吧,亡羊補牢,尤為晚也”

海蘭珠抽回寶劍,一甩手寶劍刺入草地中,鋒利的劍刃明晃晃的,金黃的劍穗搖動著,海蘭珠高聲道,“帶下去”,隨即向大帳走去。

直到此時,眾人才反應過來,岳托讓兵士捆綁住不停掙扎的豪格,當豪格看見海蘭珠毫無阻礙的撩開大帳簾,納蘭鐵成一點都沒有阻止,反而有所期盼,豪格怒罵道,“海蘭珠,妳這個陰險的女人,妳會被皇阿瑪休棄的,妳不得好死,皇阿瑪,您睜開眼睛看看,那個賤人···”

旁人堵住了他的嘴,海蘭珠停頓一瞬,低聲說道,“哪怕與天爭,我也要讓皇太極平安無事,你這些話,對清醒的皇上說去吧,看看他是信你還是相信我”

海蘭珠的身影閃進了大帳,眾人面面相視,動作統一的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一連串的驚變讓他們心有餘悸,敬佩的嘆息道,“皇后娘娘,她···果然是皇后娘娘”

海蘭珠邁進大帳,裡面瀰漫著濃濃的藥味,皇太極緊閉著眼眸,面色蠟黃的躺在榻上,身型要比離別時枯瘦上許多,海蘭珠眨了眨雙眸,勉強控制住眼睛裡的水霧,快步走到床榻前,坐在了他身邊。

“皇太極,我來了,你的海蘭珠來了”,海蘭珠的手掌放在了皇太極的臉頰上,皇太極的眼眶深陷,顴骨凸起,臉頰凹陷,海蘭珠嗚咽的說道,“你醒一醒,你怎麼瘦成了這樣?皇太極,你醒過來好不好?”

海蘭珠的眼淚順著眼角滾落到皇太極乾裂的嘴唇上,海蘭珠狠狠的擦了一下眼淚,眼底彷彿流動的泉水,扯出一分甜美的笑容來,“我不哭,皇太極,你說過你最眷戀的是我明媚的笑容,我不哭”

海蘭珠念念叨叨的說了許多柔情蜜意的話,皇太極卻毫無反應,海蘭珠眼睛紅紅的一下子抓住皇太極的衣領,怒道,“你給我醒過來,你不是說過要寵我一生的嗎?你怎麼能說話不算數?皇太極,你竟然敢給我留下那道旨意,若你現在醒過來,我就不怪你,若是你不醒···不醒,我海蘭珠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帳簾挑開,納蘭鐵成端著湯碗進來,見到眼前的一切,鋼鐵的漢子眼裡也含淚,來到近前,納蘭鐵成單膝跪倒,將湯碗高舉,“娘娘,這是按您的吩咐熬的藥,皇上,皇上,已經有一日···一日沒有用藥了,奴才用盡法子也灌不進去,再這樣···奴才怕···”

“我來,我來吧”,海蘭珠端過藥碗,攪動著藥汁,輕笑道,“你是不是就等著我親自餵你?”

海蘭珠擺手讓納蘭鐵成退出去,看著昏迷不醒的皇太極,湊近了他的耳邊,“你贏了,皇太極”

海蘭珠將湯藥喝了一半,嘴唇印在了皇太極的唇上,將湯藥渡入到皇太極口中,如此兩次之後,海蘭珠抬頭,手掌堵住皇太極的嘴唇,眼裡帶著乞求,“皇太極,你若是喜歡我,就咽進去,咽進去···”

喉結滾動,藥汁進入了皇太極的腹中,海蘭珠扔掉空著的湯碗,失去了渾身的力量趴在了皇太極的身上,疲敝脆弱的低泣,“皇太極,我好累,你說過要讓我成為最幸福的女人,外面的風雨都有你來承擔的,皇太極,我好累,好累,我們一起···一起···”

海蘭珠慢慢的閉上了眼睛,一連七晝夜沒有合眼,此時海蘭珠已經打不起任何的精神,睡熟了,不知過了多久,皇太極手指微動,費勁的將眼簾撩開一道縫隙,緩緩的抓住近在咫尺的海蘭珠的手,同她十指相扣,滿足的閉上了眼睛,嘴唇微動,聲音似有似無,“海蘭珠,我的海蘭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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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5 14:32:1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七十五章 嬌妻悍妻

俗語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皇太極已經清醒過來,可由於昏迷多日,身體虛弱,以他如今的狀態來說,並不適合馬上趕回盛京,再加上自從海蘭珠統領著鑲黃旗趕到戰場,喚醒皇太極,大清的士氣高漲,大明的守將也不敢輕易的出來,兩軍再次對峙起來。

十餘日後,皇太極的體力已經恢復了不少,臉上也不見剛開始那般的枯黃,雖然還有些消瘦,但精神狀態很好,他將眾位旗主親王召集到大帳裡,仔細的詢問著當前的情形。

“皇上,奴才覺得咱們不應該就此班師回京,洪承疇已經是強弩之末,他現在只能龜縮於寧遠城,外無援軍,大明皇帝又催得緊,依奴才看···”

濟爾哈朗遲疑了一會,建議道,“只要八旗持續的攻打寧遠城,將洪承疇的外圍徹底的拔掉,到時洪承疇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無法挽救敗局,他要不然殉國,若不然···”

在不遠處的椅子上,拿著書冊悠閒的看書的海蘭珠,此時清咳一聲,濟爾哈朗不敢再出聲,垂下了頭,心中詫異,難道是他說錯了話?

皇太極看了海蘭珠一眼,對眼前的局勢認真的思索了許久,點頭道,“鄭親王說的好,朕也是這個意思,只有拿下寧遠城,才能使大明徹底的失去對關外的控制,咱們才能長治久安,等到天下大變之時,八旗鐵騎有入主中原一日”

“萬歲聖明,萬歲聖明”,眾人紛紛跪地,群情激昂,但是聲音卻不大,明顯擔憂吵到在旁邊看書的皇后海蘭珠,他們對海蘭珠不只有敬佩,還多了幾分忌憚,敢連扇豪格幾個耳光的女人,誰敢輕易得罪?

“拿地圖來”,皇太極高呼一聲,滿德海將地圖放在了皇太極的面前,皇太極認真的思索起來,手指在地圖上比劃著,隨後剛想放到唇邊,又傳來清脆的咳嗽聲,“咳咳咳,咳咳”

皇太極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想到海蘭珠的交代,訕訕的放了下來,隱去臉上的那分尷尬,向眾人吩咐再次進兵的路線,最後總結道,“洪承疇,他跑不了,此戰過後,大明將會無力征伐,關外將士大清的天下,誰也不能在威脅到朕”

“你們下去按朕的部署進兵”,皇太極很有氣勢的一擺手,眾人心悅臣服,高呼,“謹遵皇上的旨意”

他們站起身來,皇太極輕聲說道,“葉布舒,朕不止把鑲紅旗交給你,還將最關鍵的一場仗交給你,你可有信心?”

“皇阿瑪,您放心,兒子不會讓您失望”,葉布舒笑著說道,那種滿不在意以及必勝的笑容,讓皇太極欣慰的點頭,“一切小心,朕和你額娘,等著你得勝的消息”

葉布舒最後看了一眼海蘭珠,向她得意的挑挑眉,率先走出了大帳,對於豪格被海蘭珠關押看管起來,清醒之後的皇太極,並沒有任何的動靜,此番更是把豪格的鑲紅旗交給了葉布舒,所有人都清楚,豪格再也沒有機會了,對於葉布舒更加的恭敬,雖然沒有立儲,但八旗所有人都清楚葉,布舒就是皇太極最看重的兒子,大清將來的皇帝。

“皇上,睿郡王在大帳外請見”

滿德海上前收起地圖,剛剛皇太極傳召了除了多爾袞之外的所有旗主王爺,就連漢軍旗,蒙八旗的將領都召見了一番,獨獨沒有召見多爾袞。

“朕現在不想見他”,皇太極身子上沒完全復原,很容易疲勞,剛剛又議事了許久,腹中微微感到饑餓,伸手就去拿旁邊的酥油饃饃,“滿德海,你去告訴多爾袞,讓他給朕老實的待著,回京後,朕自會召見他”

海蘭珠放下了茶盞,見到皇太極要將酥油饃饃放到口中,大帳裡也沒有什麼外人,冷冷的開口,“皇太極,我說過什麼?”

皇太極身子一僵,扔掉了饃饃,失去了剛剛的皇帝威風,訕笑道,“海蘭珠,我···我只是拿起來看看而已”

海蘭珠從旁邊的躺椅上起身,擔憂的眼裡蒙上一層薄怒,一步步的走近,皇太極不由得縮了一下脖子,暗自琢磨怎麼從自己清醒之後,一向嬌媚的海蘭珠凶悍上許多,雖然這樣的海蘭珠也讓他欣喜,這意味著海蘭珠終於將自己完全的放在心裡,但是也不由得懷念起那嬌媚溫柔的人兒,總是彪悍的妻子,也不那麼···

海蘭珠直直看著皇太極,心中好笑,怎麼像犯錯卻不敢承認錯誤的小孩一樣?吩咐滿德海端上來銅盆等物,海蘭珠將銅盆放在皇太極身邊的架子上,撤掉剛剛他靠著的墊子,試了一下水溫,抓住皇太極的雙手,放在銅盆裡,仔細的清洗,柔聲說道,“你以後得注意,不洗手不能再吃東西,你現在病還沒好,更要小心,要養成勤洗手的好習慣,知道嗎?”

溫水從指間劃過,皇太極目光柔和了許多,看著海蘭珠為幫自己洗手,聽著她關切的叮嚀,心中湧起幾許的甜蜜,點點頭。

海蘭珠拿出明顯被開水蒸煮過,被陽光曬過的絹帕,擦淨了他的手,接著說道,“還有,就是你剛剛摸完地圖,手就往唇邊放,這個習慣也要···”

皇太極手臂一用力,將海蘭珠帶入懷裡,吻上了她喋喋不休的嘴唇,半晌之後意猶未盡的舔舔自己的嘴唇,見到海蘭珠紅紅的臉頰,沙啞的說道,“海蘭珠,妳要說的話朕都記下了”

海蘭珠捶了一下皇太極的胸膛,晶亮的眼眸由於剛剛的熱吻,布上了一層水霧,嘴唇微微紅腫,惱羞的嬌嗔,“你讓我怎麼出去見人?我可是皇后”

“妳先是我皇太極的妻子,才是大清的皇后”,皇太極攬著海蘭珠,將她整個人摟在懷裡,靠在墊子上,從她身上透出來陣陣清幽的香味,皇太極低聲說道,“辛苦妳了,海蘭珠,妳做的很好,一切都處理的很好,朕···不,我放心”

皇太極覺得胸前有點濕潤,見到懷裡的人兒淚眼朦,淚珠滾落,甚至有越擦越多的趨勢,頓時手足無措起來,他清醒之後,就聽說過海蘭珠這段日子的所作所為,穩定盛京,飛奔疆場,她是那麼的堅決果敢,也是那般的耀眼,可是此時卻在流淚。

“不哭,海蘭珠,不哭,朕說錯話了?”,皇太極連聲哄到,可是越是這樣,海蘭珠的眼淚越是多了起來,最後撲到皇太極的懷裡嚎啕大哭起來,皇太極向帳門口看了一眼,這讓守在外面的人怎麼想呢?海蘭珠的變化也太大了點吧。

哭泣了許久,海蘭珠將情緒完全的發洩出來,一下子掙開皇太極的懷抱,在他詫異的目光中,解開了衣扣,從衣衫裡面拿出來那封皇太極昏迷之前寫的書信,海蘭珠打開書信之後,紅腫著眼睛,亮給皇太極看,沙啞低沉帶有幾許的暴怒和控訴,“這是不是你寫的?皇太極,這是不是?”

“呃···呃···”,皇太極活了五十多歲,從來沒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他也從來沒有覺得如此的心虛,訕訕的說道,“海蘭珠,那不是朕···朕···朕···”

皇太極拼命的想要找理由,眼前一亮,連忙解釋道,“那不是為了咱們兒子們嗎?海蘭珠,妳···妳就是不為自己想,也要為兒子們想想”

海蘭珠將書信緊緊的握住,眼睛若噴火一般,“兒子的事,就是你不說我也會管,我···我最氣憤的是,什麼叫把大清江山交給我?大清江山同我有什麼關係,我只要兒子們,我只要你平安無事,你知不知道?”

海蘭珠一手抓住了皇太極的衣領,目光灼灼的望著他的眼底,一字一句的說道,“你的江山,你自己管,這已經是第二次,皇太極,我不想再有第三次”

“不會,不會”,皇太極脖子發硬,後背發涼,終於明白旁人面對發怒的海蘭珠時的感受,連聲保證道,“海蘭珠,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了”

“暫且相信你,以觀後效”,海蘭珠煞有介事的點頭,目光掃過書信,皇太極想要伸手將書信收回,海蘭珠卻躲開,向他一挑眉,“不行,這可是證據,等到你欺負我時,就拿出來”

皇太極抓住海蘭珠手腕,用力帶到身邊,手指碰觸著她長長的睫毛,輕聲說道,“欺負妳?海蘭珠,朕捨不得”

信紙飄落,海蘭珠雙手環住了皇太極脖子,同他額頭相抵,低聲說道,“皇太極,我並沒有你想得那麼好,驕縱,任性,自私,現在又多了幾許的彪悍,甚至···甚至我的手上沾染了許多人的鮮血,蘇泰,那個小校,都是我···”

“不許胡說,妳就是朕疼寵一生的海蘭珠”,皇太極再次吻上了海蘭珠的嘴唇,堵住了她要說的話,他又怎麼不明白,海蘭珠在睡夢中不自覺留下來的眼淚?那是對她親手殺人的懺悔,扣緊海蘭珠的腰肢,皇太極在她耳邊低聲說道,“海蘭珠,那些人都是該死的,長生天會了解的”

察覺到海蘭珠的身子微顫,皇太極沙啞堅決的說道,“若是長生天真的降罪,朕願與妳同擔”

正在海蘭珠感動之時,咕嚕嚕的響聲不合時宜的響起,皇太極哪怕臉皮很厚,都不由得臉一紅,放開海蘭珠躺在了榻上,背朝著她,悶悶的帶著一絲委屈的說道,“自從朕清醒過來,妳就從來沒有讓朕吃飽過,也從沒嚐過肉味”

海蘭珠含笑搖頭,真像委屈的小孩子,一言不發轉身離開,皇太極自顧自的又說了兩句,聽見沒有動靜,才轉過身來,大帳裡只剩下他一人,皇太極捶了一下床榻,更是氣悶的閉上了眼睛,心中有一絲惱怒,卻無法責怪一心為自己好的海蘭珠,只是以前海蘭珠不會用如此直接的手段,喃喃的嘟囔,“她的脾氣倒是見長···朕···”

皇太極聽見腳步聲響,動了動鼻子,濃濃的米香充滿了大帳,皇太極一骨碌翻身,見到海蘭珠捧著青花瓷碗走進,升起來的薄薄白霧,濕潤了她的眼眸,更襯得她柔和上許多。

海蘭珠重新坐在了皇太極身邊,攪動著碗中的湯匙,感覺溫度合意,才親自舀了一小勺,放在了皇太極嘴邊,用眼神示意他可以進食了,皇太極將米粥吃進口中,竟然有肉味?

海蘭珠笑著解釋道,“你的腸胃還沒復原,不能吃太多油膩的東西,米粥溫補養胃,我曉得你是無肉不歡的人,今日特地做了肉粥,就是如此,也不可用得太多,皇太極,不是大魚大肉才叫吃得好,更要動得養生保養之道”

皇太極這才細看青瓷碗,裡面還有紅紅的胡蘿蔔丁,肉丁,還有切碎的雞蛋,皇太極抓住了海蘭珠手腕,指著上面的傷痕,“妳親自去煮了粥?”

“不是,我本想看著他們做,可是這是軍營,那些火夫心不夠細,我就搭了把手,這傷還是當初···當初折斷弓箭時弄的”

海蘭珠將一碗粥都餵給了皇太極,收拾起碗筷,將旁邊放得饃饃都收走了,只給他留下了三個,皇太極動動嘴,想要開口,卻被海蘭珠一個眼神制止住了,無奈揉揉半飽的肚子,只能認命了。

海蘭珠抿嘴一笑,調侃道,“乖,皇太極,這是為你好,等到你腸胃養好了,我親自給你弄頓大餐”

海蘭珠向安撫小孩子一樣輕拍皇太極的肩膀,皇太極看著笑意盈盈的海蘭珠,抓住她的小手輕撫著上面的傷痕,“記得上藥”

“嗯,我可是比你更懂得愛惜自己”,海蘭珠抽回了手,輕撫了一下臉頰,凝重的說道,“我要好好的做個保養,這段日子都把我曬黑了”

皇太極咧嘴一笑,海蘭珠向他揮動拳頭,氣勢洶洶的說道,“怎麼?我說得不對?”

“對,對”,皇太極連連點頭,“用不用朕吩咐下去,給妳準備東西?”

本想著海蘭珠會推辭,可是沒料到她彎著眼睛,點頭道,“好呀,那就靠你了,愛護嬌妻可是你的責任”

皇太極想到海蘭珠自從他清醒之後,眾多的清洗規矩,把他身邊的人折騰的團團轉,就連他也不能幸免,“這哪是嬌妻,明明就是悍妻···”

“你在說什麼?”,海蘭珠瞇起了眼睛,皇太極改口道,“是嬌妻,是朕的小嬌妻”

“啟稟皇上,奴才有事回稟”,滿德海的聲音從外面傳來,皇太極收斂了笑意,恢復了常態,沉聲道,“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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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六章 處置豪格

滿德海低頭走了進來,偷偷的掃了一眼海蘭珠,皇太極直接不悅的說道,“有話就說”

“啟稟皇上,肅親王豪格···”,滿德海頭低得更深,海蘭珠並沒有向以往那躲了出去,而是笑盈盈的問道,“怎麼?肅親王覺得委屈了?難道那幾記耳光他不應該挨?我是大清的皇后,更是他繼母,他當初趁著皇上昏迷的時候想做什麼?是個人都看得明白吧”

“好了,海蘭珠,朕相信妳”,皇太極拉過氣憤的海蘭珠,像是撫摸炸毛的小貓一樣,輕撫她的後背,“雖然豪格從沒叫過妳額娘,但妳終究是他的嫡母,教訓他也是應該的,豪格,三十多歲的人了,還是不省心”

“他不是不省心,而是心太大了”,海蘭珠並不打算隱瞞一切,通過這次事她已經想得很明白,與其顧慮重重,不如什麼都擺在明面上來,認真的看著皇太極,輕聲說道,“這話本不應該我說,當初若是我身後沒有站著旗主親王,無法穩定掌控當時的狀況,還不曉得豪格會鬧出什麼事情來?”

皇太極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不帶一絲懷疑的看著海蘭珠一眼,低笑,“看來朕的海蘭珠是真想明白了,也開始真的相信朕了”

隨後問道,“滿德海,豪格怎麼了?他不會還在謾罵皇后吧”

“回皇上,肅親王不吃不喝,只求見您一面,看押他的人不敢大意,告訴了奴才,您是不是···”

“好,很好,學會要挾朕了?豪格本事不小”,皇太極臉色一變,他最恨別人威脅他,可是卻偏偏是他的兒子,這讓他心底冒火,海蘭珠想了一會,開口勸道,“你也別氣壞身子,兒子不好,慢慢教也就是了,他終究是你的兒子,豪格年歲同我相當,對我有防範得很,有些話,還是你去教合適,而且現在我根本就不想見他,我怕···我怕我會再扇他耳光”

“妳的意思,朕應該去見見?”

海蘭珠攙扶起皇太極,親自從旁邊拿出披風來,搭在他肩頭,繫上扣子,輕聲說道,“不見,我怕你將來後悔”

皇太極低頭看著海蘭珠,搖頭嘆息,“妳說的對,是該見見,豪格,他也該死心了”

皇太極走後,隨侍在海蘭珠身側的女兵按她的吩咐,準備好做面膜的奶昔蜂蜜等物,海蘭珠仔細的獲勻塗抹在臉上,靠在躺椅上,搖頭苦笑,她才三十五歲不到,竟然有個三十多歲的繼子,這也就古代才會出現吧,直到此時她記起,她同皇太極整整差了十七歲,若是放在現代,父母絕不會讓自己嫁給他,可是···海蘭珠合上了眼睛,經過多年的相處,自己真的是喜歡上了皇太極,也許是愛吧,她也是個三心兩意的女人,最對不起的,恐怕就是面容已經模糊的肖逸了。

而在一處帳中,豪格帶著哭腔的控訴道,“皇阿瑪,這不公平,兒子···兒子不服”

“不服?”,皇太極的手指凌空指點著豪格,失望的說道,“你有何不服?不顧朕的命令,砍傷朕的?衛,擅闖朕的大帳,你想做什麼??父嗎?而且朕最失望的就是你借著多爾袞的手,將葉布舒陷入死地,難道你就不曉得,那是你親弟弟?兄弟同心這句話你懂不懂?”

豪格身上綁著繩子,他鬍子邋遢,眼睛紅紅的,面容有些扭曲,“皇阿瑪,有句話將有其父必有其子,兒子這也是同你學的,皇瑪法如何突然崩世?莽古爾泰又怎麼會病逝?他也是你的親哥哥,為了皇位,您做得還···”

「啪」皇太極氣得渾身哆嗦,抬手就給了豪格一記耳光,豪格魚死網破之言,正正的戳中了皇太極的心事,皇太極臉色鐵青,斷斷續續的說道,“好,好,豪格,你好得很,你真是我的好兒子”

豪格梗著脖子大笑出聲,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他剛開始見到皇太極時,也是哀求過的,但是皇太極卻態度堅決,鑲紅旗,豪格一手訓練出來的鑲紅旗,同他無關,這讓豪格徹底的明白,他不只是去了繼承皇位的希望,更失去了手中唯一的力量。

“兒子,您還當我是您兒子?在您眼裡只有海蘭珠所出的那幾個兒子吧,您巴不得我···我死了才好”

皇太極手臂顫抖,低沉沙啞的說道,“豪格,朕若是不把你當兒子,就不會饒過你,你說朕寵葉布舒,是朕寵了,而且朕並沒有寵錯,起碼在朕昏迷的時候,葉布舒曉得以大局為重,知道壓制多爾袞,更不會硬闖朕的大帳,你把朕當成了阿瑪嗎?”

豪格從椅子上翻滾下來,跪在地上,紅著眼珠,“皇阿瑪,兒子知錯,知錯,求您給兒子一次機會,兒子一定改”

“豪格”,皇太極此時已經下定決心,看著面前的兒子,嘆息道,“晚了,豪格,朕不能給葉布舒留下亂攤子,當初爭奪汗位的事情,不能再出現了,這個罵名朕來擔”

“皇阿瑪···皇阿瑪···”,豪格淒慘的呼喚,都無法讓皇太極停住離去的腳步,豪格心灰意冷的大哭起來,都是那個賤人,都是海蘭珠吹得枕邊風,他十分的後悔,當時為何不孤注一擲先殺了海蘭珠?豪格淒然一笑,臉頰已經消腫,可是此時卻火辣辣的隱隱作痛,他當時又怎麼敢妄動?葉布舒的弓箭可是瞄著他呢,“哈哈,哈哈···葉布舒,你贏了,你贏了,你有個好額娘”

海蘭珠洗去了臉上的面膜,臉上的肌膚要比剛剛嫩上了不少,心中很是滿意,女人哪有不愛美,不盼望著自己年輕容顏永駐的?

聽到帳簾撩動的聲音,以及沉重的腳步聲,海蘭珠回頭,皇太極一臉僵硬沉重的走了過來,一句話都不說,坐在了她身邊,深邃的目光裡透著心痛,掙扎,以及更多的難過。

海蘭珠示意旁人退下,從後抱住了皇太極,臉頰貼在了他的後背上,低聲說道,“豪格是你的兒子,是愛新覺羅的子孫,以前又立有戰功,保留肅親王爵位留在盛京享福也就是了”

“海蘭珠,朕···朕···”,皇太極從後拉過海蘭珠,讓她枕在自己的腿上,低聲說道,“朕剛剛想要殺···”

海蘭珠的手臂勾住了皇太極脖子,拉了下來,吻住了他嘴角,輕聲說道,“你不會,皇太極,你不是狠心之人,而且我也不會讓你擔罵名,相信兒子,他會處理的很好”

“海蘭珠,我的海蘭珠”,皇太極加重了這個吻,盡情的品嘗她口中的甜蜜芬芳,低沉的說道,“我要妳”

海蘭珠眉頭一揚,推開皇太極,一下子站了起來,離開床榻兩步,挑釁的說道,“你現在有這本事嗎?皇太極,你···”

還沒帶她說完,就被皇太極抓了回去,將海蘭珠壓在身下,皇太極解著她的衣扣,“海蘭珠,朕會讓妳知道朕有沒有本事,到時別向朕求饒”

皇太極的手掌在海蘭珠身上揉捏著,游動著,挑動著她的敏感地帶,當聽見身下人兒壓制不住的帶著一絲渴求的呻吟聲,皇太極得意的一笑,在她耳邊喘著粗氣,“朕有多久沒抱妳了?”

“不知道···不記得了”,海蘭珠身子發熱發軟,暗恨自己這敏感的身子,想要掙扎,卻望進了皇太極眼底的那分瘋狂和哀傷,慢慢的敞開了自己,接納皇太極的進入,隨著他舞動起來。

雲雨漸收,皇太極擦掉了海蘭珠額頭上的汗水,滿足的閉上的眼睛,豪格的指責他已能坦然接受,與公與私來說,有些衝動,不擅長籌謀大局的豪格,並不適合繼承皇位,他是偏心,可是誰的心不是偏的,直到此時,皇太極才理解努爾哈赤,對多爾袞多鐸的偏疼。

在海蘭珠的精心照料之下,皇太極的身體復原的很快,半月之後,他已經基本上恢復了健康,同大明戰役也已經進入最後的階段,盛京雖然有阿爾薩蘭坐鎮,可是皇太極終究不放心,當接到葉布舒的捷報之時,皇太極曉得大局已定,就看洪承疇何時投降,決定在此時返回盛京。

皇太極擠上了海蘭珠乘坐的馬車,透過車簾看了一眼被重重包圍住的寧遠城,輕聲問道,“海蘭珠,妳說洪承疇會怎麼選擇?他是殉國···還是投降?”

海蘭珠舒服的靠著墊子,伸了一個懶腰,微閉著眼睛,確定的吐出兩個字,“投降”

“妳怎麼會知道?”,皇太極拉住海蘭珠的胳膊,海蘭珠靠在了他的肩頭,閉上眼睛,“你當所有人都像袁崇煥那樣?洪承疇我雖然沒有見過,不過···他的事我可是聽過不少,據說他到是挺喜歡美人的”

皇太極眼裡閃過沉思,海蘭珠啪了一下他的腿,嬌喝道,“放鬆點,靠得不舒服."

皇太極回神,無奈寵溺的放鬆了身體,讓她靠得更舒服一些,美人?他終於知道該如何處置在盛京城鬧事的女人了。

隨皇太極會師回京的多爾袞,雖然沒像豪格那樣被人看管起來,垂頭喪氣,但他的臉色也不好看,皇太極自從清醒之後,從來沒有召見過他,這讓多爾袞也摸不准,皇太極到底是怎麼想的?只能回盛京在做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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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七章 龍之逆鱗

“吾皇萬歲,萬萬歲”,在眾人的山呼聲中,回歸盛京的皇太極在崇政殿升座,掃了一眼丹壁下跪拜臣服的旗主親王滿漢大臣,皇太極手搭在龍椅上,沉穩的說道,“眾卿平身”

“謝皇上”,眾人磕頭後,才緩緩的站起身,分兩側蜷首而立,每個人都曉得皇太極此番升殿的緣由,留在盛京的人都私下打探,前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暗自揣測皇太極的聖意。

“宣成親王岳托,恒郡王葉布舒”,皇太極直接開口,在皇太極他們一行返回盛京城沒出十日,就接到了洪承疇被俘的捷報,一直阻擋八旗鐵騎多年的寧遠城,屬於了大清,除了山海關之外,整個關外已經徹底落入皇太極的手中,哪怕崇禎再不服氣,都無力同皇太極相爭,大明也徹底的失去了遼東的領土,崇禎現在也只能寄望於山海關總兵吳三桂,能阻擋皇太極入關。

甲片碰撞聲響起,岳托,葉布舒身穿鎧甲,沉穩的走進。

“兒子,叩見皇阿瑪”

“臣,叩見皇上”

皇太極的臉上露出幾許的笑意,目光含著欣慰的落在了已然的成才兒子身上,他也好,還是阿爾薩蘭也好,他們都很爭氣,皇太極能從阿爾薩蘭的眼裡,清晰的看出對葉布舒的尊敬和愛戴,皇太極大笑道,“起來,起來”

“謝皇阿瑪”

“謝皇上”

兩人站起身來,岳托知道不能搶葉布舒的風頭,向後稍稍的退了一步,葉布舒向岳托笑了一下,正色回稟,“啟稟皇阿瑪,兒子率領鑲紅旗打下寧遠城,洪承疇堅持不住,被兒子活捉”

“好,葉布舒你沒讓朕失望”,皇太極滿意的點頭,略略沉思說道,“洪承疇也是當世名將,崇禎如斷其一臂,而且洪承疇了解大明的詳情,這正是朕如今最需要的人”

“皇阿瑪,兒子雖然抓住了準備自殺殉國的洪承疇,但是···他彷彿立下了死志,兒子怕他尋思,派人日夜的看著他,洪承疇直到現在還一言不發,看樣子並不打算為大清效力”

皇太極聽後吸了一口涼氣,自從袁崇煥之後,洪承疇力阻他多年,對於洪承疇的本事,皇太極也是很清楚,而且洪承疇他也用得上,“洪承疇,洪承疇”

“皇上,奴才覺得既然洪承疇如此不識好歹,殺了他也就是了,既然拿下了寧遠城,還怕八旗入不了關嗎?”

“皇上,奴才也這樣認為”

“皇上,洪承疇該殺,他的手上可是沾染不少八旗將士的鮮血,應該殺了他告慰英魂”

“奴才復議”

“奴才復議”

隨著皇太極的猶豫,大殿裡的眾人紛紛表態要處死洪承疇,一時之間群情激奮,彷彿不殺掉洪承疇,就讓他們難以平靜下來,皇太極瞥見沉默無言的多爾袞,自從回京之後,他就緊閉府門,被關押起來的小玉兒,布木布泰,以及獨子福臨不聞不問,做出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若不是今日大朝,他也不會出門。

“睿郡王,你同洪承疇交鋒多年,你覺得他是該殺,還是該留”

被皇太極點明的多爾袞愣了一瞬,眾人收住了聲音,目光在這對君臣兄弟之間游移著,猜不到皇太極的打算,小玉兒手持矯詔逼皇后殉葬,按大清律這是重罪,誰都不信這背後沒有多爾袞的意思,可是皇太極擺出一副不聞不問的架勢來,不似對肅親王豪格那般,回京後直接讓養老,剝奪他鑲紅旗旗主名份,只保留肅親王爵位,沒有皇上聖旨,永遠不得出盛京城一步。

多爾袞橫跨一步,察覺到眾人的注視低聲說道,“奴才覺得,為大清為皇上,洪承疇都不應該處死”

“哦”,皇太極後背靠著龍椅,暗自嘆息,在他的眾多兄弟子侄中,也只有多爾袞才能明白他的構想,不,興許還有海蘭珠的兒子們,悠悠然的說道,“你的意思倒是不同眾人一樣,睿郡王,難道洪承疇不該死嗎?”

多爾袞抬頭看著皇太極,一字一句的說道,“皇上,就如你所言,洪承疇帶兵的本事是好的,很了解大明政事,對八旗入關有很大的用處,而且···而且皇上能饒恕手上沾著八旗鐵騎鮮血的洪承疇,那會天下歸心,人人稱頌皇上為聖德英明之主,若真有入關那一日,對招降漢臣極有好處,奴才懇請皇上三思”

葉布舒隨後跪在多爾袞身邊,慎重的說道,“皇阿瑪,兒子認為十四叔說得在理,兒子也覺得洪承疇不該死”

眾人偷瞄皇太極的神色,不敢再妄圖提處死洪承疇的事情,皇太極彈了彈手指,面帶一絲為難,“朕也有心饒了洪承疇,讓他為朕效力,只是他的脾氣秉性,恐怕會很難”

“皇上,奴才覺得可以慢慢的勸降,洪承疇感睦天恩,會想明白的,據說洪承疇他···他自語風流之士,最是憐花惜玉之人”

“睿郡王的意思,是送幾名美人過去?”,岳托瞥瞥嘴,嘲諷的說道,“十四叔可是真是有本事,侄兒就是不信他能被幾名美人改變?要知道大明的忠君禮教深入人心”

岳托對於多爾袞,本來就沒有太大的好感,加上就是因為小玉兒持矯詔,連累自己的父親禮親王代善,雖然他對代善有恨意,但終究是父子,親情是很難磨滅的,代善年老了,對年輕時的事情很後悔,一心想要彌補岳托,對於直脾氣的岳托來說,他同代善的關係緩和了不少。

“一般的美人不行,洪承疇也是大明的總督,見慣了江南文弱的美人,若得一名爽朗女子相勸,興許會想通呢,這名女子,必須有名聲顯赫,容貌絕俗,才學出眾,能審時度勢,明通天下大局,腹有詩書氣自華···”

“這不是皇后娘娘嗎?”,沒等多爾袞說完,旁邊有人低聲說道,多鐸身子一震,抬頭看著神情莫辯的皇太極,洪承疇是有用處,但是也不值得海蘭珠去勸降,皇太極能捨得?記起江山為重那句話,多鐸的不安更重了。

多爾袞收住了話,心中同樣忐忑,他不知曉的皇太極會不會為了江山,就犧牲海蘭珠,大清雖然已經建國五年,但還保留著後金當時的風氣,海蘭珠若是能勸降洪承疇,對她的名聲也不見得有害處。

皇太極低垂著眼簾,讓眾人莫不住自己的心思,平淡的說道,“眾卿的意思呢?是讓海蘭珠去勸降嗎?”

“皇后娘娘能擔此重任,娘娘是科爾沁明珠,論名聲,論才學誰也及不上娘娘”

見皇太極點頭,旁人覺得摸准了皇太極的心思,膽子大了起來,紛紛出言讚同,葉布舒拉住了上前要理論的岳托,岳托氣憤的瞪了葉布舒,“那是你額娘,你捨得?”

“稍安勿躁,皇阿瑪快發火了”,葉布舒嘴角上揚,要低聲音說道,“只有震怒,額娘才會更喜歡皇阿瑪”

明白的全都沉默不言,看著那幾人的表演,皇太極猛然站起了身,含笑走下了丹壁,來到正侃侃而談讓海蘭珠去勸降的眾人身邊,笑容越發的燦爛,卻透著一股的殺氣,說話之人身上覺得喘不過起來,訕訕的停住口,慢慢的跪在皇太極身前,“皇上,奴才也是···也是···”

皇太極直接抬起一腳,狠狠的踹在了他的胸口上,怒道,“那是朕的海蘭珠,我皇太極這輩子最疼寵之人,誰敢碰海蘭珠一根毫毛,朕將他挫骨揚灰,哼,朕入不了關,也不會讓海蘭珠去勸降洪承疇,他算是個什麼東西?”

隨手揪住了剛剛應和人的衣領,皇太極面色猙獰一字一句的問道,“朕說得話你們明白了嗎?”

“皇上,奴才該死,奴才該死”,眾人人哭喪著臉,連連磕頭請罪,可是那個最先發言的人,也就是被皇太極踢得吐血的跪爬著,鮮血從口中冒出,一副忠臣的模樣,“奴才是好意,是為了大清江山,而且皇后娘娘···”

'蒼啷’一聲,皇太極從旁邊的侍衛腰間抽出腰刀,一揮刀,說話之人人頭落地,染血的腰刀橫掃過大殿的眾人,皇太極彷彿地獄的閻羅獰笑道,“誰在有此心,就如同此人”

“奴才不敢”,眾人迫於皇太極的壓力,紛紛跪伏於地,皇太極重重的哼了一聲,稍稍平息了心中的怒火,目光深幽開口說道,“朕要率兵入關,要大明江山,更要大清穩固昌盛,但是前提是朕絕不會失去海蘭珠,若是沒有她在朕身邊,那這一切···”

皇太極喘了一口氣,將腰刀扔在了地上,接著說道,“洪承疇朕也不會放棄,勸降之人朕已經找好了”

“請皇上明示”

皇太極的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多爾袞,咧嘴一笑,“有句話說得好將功折罪,當初持矯詔的小玉兒,布木布泰,囊囊等人,一人一天,排著隊去給朕勸降洪承疇,誰能做到讓洪承疇歸順大清,朕就饒了她的性命,持矯詔威逼皇后是什麼罪名,她們也應該清楚”

“皇上聖明,皇上聖明”,眾人紛紛磕頭,多爾袞閉上了眼睛,手指摳著大殿裡青磚,皇太極能護住海蘭珠,可是他的女人卻要去勸降一個男人,這是對他最大的侮辱。

“睿郡王,勸降的主意是你提的,朕的這個意思你看如何?”,皇太極顯然不打算放過多爾袞,邁步走到了多爾袞身前,俯視著背朝天的多爾袞,帶著一絲嘲諷的說道,“朕也算成全你對布木布泰的一片深情,在大度這方面,朕可是遠遠趕不上你,朕的海蘭珠,若是旁人碰了一指頭,朕就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

“皇上,奴才···奴才···”,多爾袞咬住舌頭,拼命忍下了喉嚨中的腥鹹,額頭觸地擋住了臉上的蒼白無血色,他不能在眾人面前失去最後的尊嚴,“她們犯了重罪,奴才···奴才不能留她們,請皇上恩准奴才休妻”

皇太極瞪大了眼睛,他萬沒有料到多爾袞會說出此話來,“你就不再心儀布木布泰?朕記得當初,布木木布泰舉止輕佻,妄圖君寵的時候,你可是都忍下了,怎麼這會想到了休妻?”

皇太極再次上前一步,一字一句的問道,“是斷尾求生?還是情分已盡?睿郡王,她們也只是去勸降,洪承疇不見得有力氣有膽子同她們···嗯,你的肚量不一向很大嗎?”

多鐸手緊緊的握成拳頭,抬頭想要爭辯兩句,可是看到皇太極的目光,喪氣的重新低頭,多爾袞嘴角滲出血絲,幾乎將舌尖咬爛,低聲說道,“她們竟然大膽到弄矯詔,這樣的不忠之事,奴才萬不敢苟同,再大的情份也盡了”

“睿郡王,你覺得這樣朕就會相信?就會饒了你嗎?”皇太極一揮手,“滿德海,宣旨”

滿德海將早已準備好的聖旨展開,高聲朗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睿郡王多爾袞不忠不孝,圖謀大位,朕念在兄弟之情,念在其往日的戰功,奪正白旗旗主,留其郡王爵位,圈禁盛京,欽賜”

“皇上”,多鐸再也忍不住出口,皇太極開口說道,“多鐸,朕已然施恩了,以他的罪行,這已經是最輕的處罰,你多說一句,朕就將他廢為庶人”

“謝皇上隆恩”,多鐸磕頭,多爾袞身子一晃,幾年的權柄謀劃,一招全都沒有了,皇太極惋惜的嘆道,“十四弟,你是最了解朕的人,只是心太大了,也太狠了,竟然將手伸到海蘭珠身上來,朕絕對饒不得你”

皇太極深吸一口氣,不在看面如死灰的多爾袞,朗聲說道,“勤貝勒阿爾薩蘭鎮守京城得當,特晉為勤郡王,為正白旗旗主,恒郡王葉布舒立有戰功,有勇有謀特晉為恒親王,為鑲紅旗旗主,以前其所有的牛錄皆並入鑲紅旗”

“謝皇阿瑪”,二人上前謝恩,皇太極欣慰的一笑,揮手道,“散朝,朕等著布木布泰的好消息,她若是盡心,洪承疇定會歸降”

眾人磕頭起身,皇太極突然說道,“多鐸,你留一下”

多鐸本想安慰多爾袞,但是皇太極發話,也只能停下腳步,“遵旨”,多爾袞獨自一人落寞的向外走去,沒有一人敢於上前,皇太極瞇著眼睛,在多爾袞一腳跨出殿門之時,“睿郡王,朕不許你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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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 皇后之怒

“奴才遵旨”,多爾袞身子晃動了一下,一口血終於忍不住噴了出來,葉布舒嘆息了一聲,讓侍衛扶住了搖搖欲墜的多爾袞將其送回府中,葉布舒對多爾袞性情十分複雜,他對多爾袞也有敬佩的。

但葉布舒是皇太極和海蘭珠的長子,對於傷害自己額娘的多爾袞,又怎麼沒有恨意?葉布舒覺得皇太極並沒有做錯,權利皇位本就是你死我活之爭,多爾袞既然不服氣想要出手,那就得承受失敗的代價,但不可否認的是多爾袞也是英雄,這樣做全了最後的那分情誼。

等到眾人散去,崇政殿裡只剩下皇太極和多鐸,多鐸默認站立,經歷盛京一事,他同樣也有過反思,知曉在皇太極面前該如何自處,身上的張揚氣息收斂了很多,眸光也沉穩上不少。

皇太極背對著多鐸,抬頭望著高高於上的龍椅,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多鐸,你雖然容易感情用事,但是在大事上或者說在疆場上一直都不糊塗,殺伐果斷,有勇有謀,是大清不可或缺的良將,更是朕的左膀右臂,只是···”

皇太極回頭掃了一眼低頭的多鐸,深沉的說道,“你對多爾袞的情意朕也知曉,可是十五弟,你不僅是多爾袞的親弟弟,也是父汗晚年最寵愛的兒子,更是愛新覺羅的子孫,是朕親自冊封的豫親王,鑲白旗旗主”

“皇上,我···”,多鐸抬頭,苦笑道,“不敢當皇上厚愛”

皇太極緩步踱到多鐸身邊,手臂凌空僵硬了一瞬,按在了多鐸的肩頭,深邃的目光了帶著幾許的信任和欣賞,輕聲說道,“朕當初朕敢於提拔十四弟,並委以重任,就是看中了他的才華,多爾袞同樣沒讓朕失望,為朕平定關外立下了大功,朕也容得下他那分的不服氣以及妄想”

“八哥,您知道?”,多鐸吃驚的望著皇太極,解釋道,“十四哥只是···只是···他···”

“朕明白,醒掌天下權,男兒當是如此”,皇太極了然一笑,“更何況他也是父汗親自調教出來的,若是連爭的勇氣都沒有,朕反而看不上他”

“我們其實都輸了,父汗也許寵愛我們兄弟,但是他···最看重或者說最防範的就是你吧,和碩四貝勒,父汗給了十四哥和您同等的機會,在這場爭奪中,十四哥從科爾沁求娶布木布泰開始,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皇太極嘴角上揚,眼前彷彿出現了當初在科爾沁,求娶海蘭珠的情形,上了年歲的人,總是回想著自己壯年時得意之事,若論皇太極這輩子最得意的事情,一是奪得汗位繼而開國大清,再有就是求娶到了海蘭珠。

多鐸能感受到皇太極身上洋溢出來的幸福,眼裡的羨慕一閃而過,“八哥,皇上,您不用說了,臣弟明白您的意思,恒親王葉布舒,雖然勇猛但還差了點火候,十四哥和豪格又無法在出征,臣弟這個當叔叔的,再護他一程也就是了”

皇太極對於多鐸的識趣很是滿意,身上的氣勢更足,手臂一揮目光炯炯有神,“十五弟,你要明白,朕的志向絕對不局限於關外,有朝一日朕要入主中原,葉布舒,阿爾薩蘭太年輕了,他們需要磨練,本來十四弟是最合適的人選,可是他···他怎麼對朕,朕都會念在父汗的份上饒過他,但是他萬不該逼海蘭珠殉葬,朕這輩子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海蘭珠一根汗毛”

多鐸眨了眨眼睛,了然的說道,“皇上,這話臣弟相信”

“這話,也只有你才會相信,旁人···”,皇太極嘴角露出一絲的嘲諷,“他們不會信,朕也懶得同他們說”

多鐸想起一事,輕輕的皺眉,臉上透出猶豫來,皇太極直接說道,“十五弟,你要說什麼?盡管大膽的說出來”

“恒親王執掌鑲紅旗,您又將以前賞給他的牛祿並入鑲紅旗,整個八旗除了兩黃旗,也就數鑲紅旗了,阿爾薩蘭又是正白旗旗主,皇后娘娘對兩黃旗的影響力···”

多鐸停住了話語,一挑眉意有所指的說道,“先不說兄弟是否相爭,您就這麼放心?”

皇太極愣了一瞬,隨即一邊拍著多鐸的肩膀,一邊朗聲大笑起來,甚至都笑出了眼淚,“你這是給朕提醒,還是探朕心意?為了那兩個臭小子?還是···皇后海蘭珠?”

“皇上,容貌漂亮的女人誰都想看兩眼,更何況皇后娘娘她又是如此不同旁人”

察覺到皇太極的獨占目光,多鐸灑然一笑,習慣的摸摸腦袋,“臣弟並沒有皇上那般鍾情,錯過了就是錯過了,而且臣弟身邊的女人們,雖然趕不上皇后娘娘,但也各具個性,百花齊放也是一種豔福享受”

“八哥,您這輩子恐怕沒那機會了”,多鐸調笑之意更重,皇太極笑容僵在了臉上,悶聲的說道,“朕不後悔,多鐸,朕告訴,朕不後悔”

“皇上英明,皇上無悔”,多鐸忍住笑意,能見到一向沉穩老辣的皇太極,露出這樣的神情來也值了,知曉凡事不能過份,正色道,“皇上,在您的心裡,臣弟將來也是統兵之人吧,葉布舒打小,臣弟就疼著他,他也同臣弟脾氣相投,葉布舒是科爾沁諸部,甚至於蒙古諸部的希望,再加上臣弟的鑲白旗,皇上,您心中有數,可是大臣們可不見得有底”

“朕相信葉布舒,更相信海蘭珠,誰敢妄言朕不會饒過他們”

皇太極此話擲地有聲,回頭掃了多鐸一眼,一展龍袍向大殿外走去,“多鐸,朕相信海蘭珠,朕也答應過她,會陪著她到最後,朕捨不得她當寡婦,更不忍讓她殉葬,所以朕要比她活得更久”

多鐸望著皇太極離去的身影,沉默了半晌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低聲輕言,“皇上,您還有一句話沒說,要想十四哥保留睿郡王的爵位,臣弟就得把屬於他的那份功勞補上,對吧,八哥,您真是算無一漏”

關雎宮內,海蘭珠悠閒的喝著茶水,在她身前一名粉紅旗袍容貌清秀的小丫頭一邊比劃,一邊激動的說著剛剛在崇政殿內發生的事情,重點提到了皇太極斬殺了讓海蘭珠去勸降的大臣。

“娘娘,您是不曉得,皇上一把刀就殺了那個大臣,震驚了所有人呢”

海蘭珠放下了茶盞,眼中帶著一分的欣喜,透過玻璃窗,望著外面新修繕的池塘,淡淡的說道,“他不會讓我失望”

烏瑪知曉海蘭珠喜靜,拿出兩顆珠子塞在了小丫頭手中,含笑道,“真真是難為妳記得這麼清楚,這是娘娘賞妳的”

“奴婢叩謝皇后娘娘”,小丫頭明顯意猶未盡,畢竟她剛剛躲在崇政殿柱子後面,親眼所見皇太極對海蘭珠的愛護,想要在多說兩句,見烏瑪輕輕的搖頭,連忙止住了口,福福身退了出去,娘娘雖然不愛聽,可是關雎宮自然有愛聽的。

海蘭珠手指劃過杯沿,低聲無奈的說道,“這丫頭,記性是好,也夠忠心,就是燥舌了一些”

“格格,這也怪不得她,這事輪到誰都會說上幾天的,皇上對您真是沒得說,這也是格格的福氣呀”

烏瑪輕輕的揉著海蘭珠的肩頭,一連多日的調養,海蘭珠趕往戰場時曬黑的臉頰慢慢的恢復過來,雖然不像往日那般晶瑩剔透,但也白皙上了不少,腦後的青絲沒有一根的華髮,雖然海蘭珠不似雙十年華的女子,那般如初綻的花朵,但身上透著的嬌媚,洋溢著成熟幸福女子的風情,也不是她們所及的。

海蘭珠抿了一下髮鬢,玻璃窗上模糊的透著她的影子,輕輕點頭,“是福氣,若不是一切順心,少了那些勾心鬥角的爭寵,我也不會像現在這般年輕,烏瑪,如果過的不順心,總是算計的生活,哪怕保養得再好,也會有皺紋的”

“皇上駕到”,外面傳來婢女的聲音,“給皇上請安”

門簾挑開皇太極走了進來,海蘭珠站起了身,一下子撲到皇太極的懷裡,臉埋入他的胸膛,烏瑪帶著隨侍的丫頭退了出去,皇太極鮮少見海蘭珠如此依戀,有些手足無措,“這,這是···”

海蘭珠在他的胸前蹭了蹭,揚起了腦袋,伸手勾住了皇太極的脖子,踮起腳尖,吻上他的嘴唇,低聲說道,“這是獎勵”

“那朕可不可以再要求點別的?”,皇太極指腹弄擦著海蘭珠嬌嫩的嘴唇,眸光透著幾許的火熱和期盼,“海蘭珠,妳答應朕的?嗯?”

“得寸進尺,哼,不理你了”,海蘭珠轉身欲走,皇太極攔腰抱住她,低笑道,“朕可是盼望著妳的驚喜呢”

海蘭珠掙扎不過,眼裡閃過一絲的頑皮,唇邊露出神秘的壞笑,“你要答應我,那一日一定要事事順著我,否則,驚喜就沒有了,獎勵也沒有了”

皇太極寵溺的應道,“好,朕答應你”

半月之後的傍晚,用過飯後,海蘭珠同皇太極聊起勸降洪承疇之事,剛剛聽皇太極說起過,囊囊,小玉兒等人都失敗了,海蘭珠問道,“你真會處死小玉兒嗎?”

“心軟了?”,皇太極不悅的皺了一下眉頭,海蘭珠眼裡透著一絲的掙扎,隨即搖搖頭,“沒有,我和小玉兒的情份已經斷了,無論誰對誰錯,當她手持矯詔逼我殉葬的時候,她在我眼裡,就不再是小玉兒,只是多爾袞的福晉”

“朕不會殺了小玉兒”,皇太極彈了一下海蘭珠的額頭,“不是為你,留著她們可以讓多爾袞鬧心,朕高興”

海蘭珠見到負氣的皇太極不禁搖搖頭,他怎麼越發像小孩子,挑眉道,“你覺得布木布泰會勸降洪承疇?若不然你以什麼借口?”

“明知故問,海蘭珠,布木布泰絕對有這本事,若是她手段施展開了,能誘惑任何男子,嗯,除了朕以外的任何男子”

皇太極一臉的得意,看那神情彷彿讓海蘭珠誇誇他一樣,海蘭珠掐了他胳膊,輕展笑顏,“臭美,不知羞”

“除了妳之外,沒有人能讓朕如此···海蘭珠···”,皇太極話尚沒說完,滿德海低頭走進,“皇上,寺廟那傳來消息,布木布泰庶福晉成功了”

皇太極一下子站起身,拊掌大笑,“好,她果然沒讓朕失望,洪承疇能歸降,朕如虎添翼,平定天下之日可待”

皇太極披上披風,興奮的向外走去,擺手道,“海蘭珠,今晚妳不用侯朕,先安置吧,朕要同洪承疇共論天下局勢”

“小心一點,不許貪的太晚”,海蘭珠不放心的喊了兩句,才重新坐下,淡笑道,“洪承疇還是布木布泰勸降的,只是不曉得她用了什麼法子?”

“格格,您說能用什麼法子?”,烏瑪瞥瞥嘴,壓低聲音,“外面都傳說,布木布泰格格···她給洪承疇暖···”

“這話我不想聽”,海蘭珠直接打住,“而且也不相信,布木布泰看不上洪承疇,誘惑男人的手段不是就那幾招,布木布泰不會糟蹋自己的”

洪承疇歸降,讓有心天下的皇太極很是興奮,通過秉燭夜談,更加深對洪承疇本事才學的了解,對他也很信任,為了給洪承疇面子,也為了化解和他常年交戰的八旗將領的心結,皇太極以迎接洪承疇的名義安排酒宴,讓所有人知道,他對洪承疇的重視,也可以讓洪承疇更加的歸心。

由於皇太極的命令,八旗的旗主王爺,滿漢大臣匯集一堂,洪承疇坐在皇太極下首極為顯眼的位置,周圍聚集著漢大臣,應和著洪承疇談笑,席間皇太極頻頻向洪承疇敬酒,旗主王爺們在皇太極的暗示命令下,雖然臉色不大好看,但也讚他兩句,這一切更讓洪承疇有點飄飄然,彷彿他成了最重要的人物一般,臉上透著得意,以及一絲不似降將的高傲。

坐在皇太極身邊的海蘭珠,最是看不上洪承疇這樣的人,心中有些氣悶,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此時洪承疇的幾句話,更是點燃了她的怒火。

“范大人,你是哪年的秀才來著?”

“同洪大人的才學相比,范某不值得一談”

洪承疇知曉范文程是皇太極的首席漢大臣,他本身有些書生的清高,不容讓一個小小的秀才,壓在他的頭上,也是為了在皇太極面前更有地位,洪承疇帶著一絲鄙夷的說道,“聽說范先生是北宋名臣范仲淹之後?”

尚未返回朝鮮的范禮握緊了拳頭,范文程拉住了兒子,尷尬的一笑並沒有言語,范禮知曉父親的心結,他哪怕被皇太極中用,心中也不暢快,大口的喝起酒來。

皇太極當然聽見這些話,瞇了一下眼睛,對洪承疇此舉顯然不大高興,這個人才學是好的,但是太過輕浮,不是委以重任之人,皇太極端著酒杯笑道,“朕敬范先生一杯”

“奴才謝皇上”,范文程連忙站起身來,皇太極欣慰的笑了笑,此時洪承疇起身,向皇太極敬酒,“大清人才濟濟,皇上英明禮賢下士,您統領的八旗英勇,更有知情懂趣,才學靈辯的女子,天意應屬大清,臣歸降大清是順天意···”

“順天意?洪大人,我問一句,什麼叫做天意?”,海蘭珠終於忍不住了,「啪」的一聲,放下酒杯,剛剛她聽岳托的福晉說過,洪承疇自從歸順後,還打聽布木布泰的消息,得知做丫頭打扮的布木布泰的身份後,更是讚道科爾沁雙珠名不虛傳,這本是稱讚的話,但聽到海蘭珠耳中就是窩火。

海蘭珠面色的冷意,讓酒宴上的眾人停住了口,旗主王爺早就看不上洪承疇,他身上偶爾流露出的高傲樣子,彷彿他是來拯救大清一樣,他們也不是沒有找過洪承疇的麻煩,但一是顧忌道皇太極,二是說起來讓眾王爺汗顏,他們說不過洪承疇,此時被皇上寵著的皇后發難,他們可是盼望已久了,望向海蘭珠的眼裡多了一絲的期盼,皇后娘娘加油。

皇太極自從海蘭珠出口之後,並沒有一絲阻攔的意思,身子後仰,靠在了椅子上,嘴角勾起,終於惹毛了那丫頭,也該給洪承疇點顏色看看了,省得不曉得身份。

洪承疇望著高坐於上的海蘭珠,目光發愣,當初在戰場上,他就曾心折海蘭珠的英姿颯爽,只是當時離著遠容貌瞧不清楚,而此時的一身紅色旗裝,頭戴釵環微醉的海蘭珠,鋒芒畢露的同時,又帶有幾分動人的嫵媚,記起海蘭珠那些名揚關外,不,名揚天下的事情,洪承疇覺得海蘭珠的容貌,比不上吳三桂的愛妾陳圓圓,但身上的氣質自身的才華,確實是他平生罕見,稱得上絕代佳人。

他更是了解到皇太極對海蘭珠的獨寵,不敢大意,帶著一絲恭敬的說道,“天意極為天道,皇上雄才大略,是代天尋狩之人,大清必興”

“你的天意,指得是玉皇大帝?也就是天帝吧”,海蘭珠淡淡瞥了洪承疇一眼,輕笑道,“你博學多才,我想您一定聽過,開創了大唐貞觀盛世的唐太宗那句「君舟也,民水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話吧,好像同你說的天意不大一樣呢?還是我理解錯了?”

洪承疇瞠目結舌,雖然對海蘭珠的才學早有耳聞,但是卻萬不會想到她會如此鋒利,范禮低頭嘴角扯出笑意來,論詭辯誰也及不上她,自己不也是她的手下敗將嗎?

不大懂漢學的王爺們,雖然不曉得海蘭珠說的是什麼意思,但是看到洪承疇的吃癟的表情,放心的轟然大笑,他們可清楚的很,皇太極絕不會懲罰海蘭珠的。

“洪承疇,你也不用張口天意,閉口天意的,難道天意不在大清,不在皇太極身上,你就不歸降了?”

海蘭珠酒意上湧頭有點疼,並不想同洪承疇過多的糾纏,對於當婊子還要立牌坊之人,她最是瞧不上,也不願同這樣的人多費唇舌,揉了一下額頭,站起身來,直接說道,“有事弟子服其勞,洪承疇,我告訴你,范先生是范仲淹之後,也是我海蘭珠的師傅,先生早年歸順皇上,為皇上出謀劃策,為大清開國制定國策法規,其子范禮領兵駐紮朝鮮,更是立下赫赫戰功,如此忠臣良將,洪承疇,你不過也是歸降之人,尚未為皇上獻一策,甚至就連你身邊的漢大臣都不如,你憑什麼張狂?憑什麼看不起別人?”

“我···我···”,洪承疇滿臉赤紅,尷尬不已,海蘭珠說得明白,她是范文程的弟子,所以為師傅出頭,並不是以大清皇后的身份,這讓洪承疇哪怕氣得嘔血,也無法責怪皇太極。

“洪承疇,我告訴你,你是我兒子抓回來的降將,同大清八旗這些年相爭,也只是互有勝負而已,別把你自己想得太有本事了”

海蘭珠一臉的不屑厭煩,拍了一下發漲的腦袋接著說道,“我最煩什麼天意如此,王朝的更替興亡,哪有天意一說,還不是為君者是否有作為?你一句天意,就忽視了皇太極多年的勤政努力,忽視了大清百姓積極耕作,忽視了八旗鐵騎的英勇?忽視了···忽視了大明的黨爭,崇禎妄殺忠臣,百姓民不聊生,進而揭竿而起,這才是大清興,大明衰的原因”

海蘭珠的目光更加的鋒利,側身奪過皇太極手中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隨即將酒杯重重的摔到地上,嘲諷的說道,“天道,不過是你投降大清的最後一塊遮羞布罷了”

洪承疇臉再也掛不住了,掃了一眼看戲的皇太極,一咬牙向旁邊的柱子撞去,“不可,不可,洪大人”

范文程等人起身相阻,拉住了洪承疇,海蘭珠身體有些搖晃的走了過來,站在洪承疇面前,拍了拍洪承疇的肩膀,了然的笑道,“不是所有人都有袁崇煥對大明的忠誠,洪承疇,你既已歸降,就該死心塌地,歸降就是歸降,將來為皇上,為百姓多做點事也就是了”

海蘭珠身子發軟,跌入熟悉溫暖的懷裡,微合星眸,嘴角含笑,“其實你完全可以用良臣擇木而棲這句話,這不是讀書人常說的嗎?無論什麼年代都適用···”

皇太極俯身打橫抱起海蘭珠,讓她安靜的伏在自己懷裡,皇太極嘴角疼惜寵溺的笑容清晰可見,皇太極掃了一眼尷尬的洪承疇,低笑道,“洪承疇,朕的海蘭珠醉了,若有不當之處,你多體諒吧”

隨即抱著海蘭珠離去,留下了大殿裡看了一場好戲的眾人,阿爾薩蘭摸著腦袋問道,“范先生,好像有句話,叫做酒後吐真言吧,是不是這麼說的?”
一個人總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風景,聽陌生的歌,然後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你會發現,原本費盡心機想要忘記的事情會在不知不覺中離開你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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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0-25 14:34:1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七十九章 女王逆襲

阿爾薩蘭的這句話,讓范文程不曉得怎麼回答好才對,而旁邊的旗主親王,笑得更是暢快,絲毫不顧及洪承疇的心情,不過,由於帝后二人的離席,酒宴也沒有進行下去的必要,再加上他們看了一出好戲,赴宴的大臣兩兩三三的離開了大殿,瞧著洪承疇的目光更是透著幾分的鄙夷,笑道,“皇后娘娘,說得對,分清身份才是最重要的”

洪承疇若是真有死心,被俘之日就會以死殉國,又怎麼會留性命到今日?范文程向范禮示意讓他稍等,來到孤單尷尬滿臉羞紅的洪承疇身邊,低聲說道,“洪大人,事已至此,安心輔佐皇上才是,別的···咱們都是漢大臣,同八旗王爺勳貴是不同的”

“你···你收了一個好弟子”,洪承疇一甩袍袖,氣憤的說道,“你當然得意了?今日之後,誰不曉得皇后娘娘是你的弟子?”

“我只是教導了娘娘幾日,遠稱不上她的師傅,皇后娘娘天縱之姿,不是我能教導出來的”

范文程湊近洪承疇,壓低聲音,“皇后娘娘此舉,並不是為了范某,更不是故意給你難堪,她···她恐怕想得更多,洪大人,你說的天命才是娘娘最生氣的根由,娘娘對漢人一視同仁,對中原文化有獨到的見解,她不同於旁的女子,你將來就會明白的”

范文程向洪承疇拱手道,“皇上愛惜你的才學,自然會重用於你,可是洪大人,八旗將領不都如同皇上一般心懷天下,咱們始終是降將漢臣,更是應該謹慎,范某言盡於此,洪大人,告辭了”

言罷,范文程帶著兒子離去,洪承疇低頭反思起來,就算他此時殉國,後世之人也會多有罵名吧,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出了大殿,仰頭望著天上的明月,落寞的搖搖頭,范文程說的對,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大不了以後不招惹皇后娘娘也就是了。

關雎宮內,燭火幽暗,隱隱傳來無理取鬧的醉話,“皇太極,這水不好喝,我要喝糖水,喝果汁,不,我還要喝酒”

“來人,皇太極,你陪我喝酒,我要喝酒”

海蘭珠揮動著胳膊,被皇太極抓住,醉意朦朧的眼裡透著一絲的薄怒,“放開,放開”

皇太極安撫了她好久,沒料到酒醉的海蘭珠會如此的任性,有心發火,可是想到自己酒醉時她的細心照料,再大的火氣都沒了,而且海蘭珠酒醉的嬌憨,胡攪,蠻纏落在皇太極眼裡,怎麼都覺得可愛的不行。

“聽話,朕明日陪你喝酒”,皇太極壓住不斷掙扎的海蘭珠,輕撫她微紅的臉頰,指尖潮濕,輕聲問道,“海蘭珠,妳到底怎麼了?一個假清高的洪承疇,不值得妳如此,妳在怕什麼?還是難過什麼?”

“我···我···”,剛剛還掙扎的四肢老實下來,長長地睫毛上沾著晶瑩的淚珠,眼框泛紅,擠進了皇太極的胸膛,嗚咽的說道,“我也不曉得,我就是見不得什麼天命,如果不努力,哪有天命所歸,可是···可是我想要改變,卻···卻無法改變大事,難道真是天命嗎?皇太極,我好矛盾,我曉得我是蒙古格格,是你的妻子,是大清的皇后,可是···可是我···”

海蘭珠抬起頭紅著眼睛看著皇太極,抓緊了他的衣領,彷彿被遺棄的小貓一樣,可憐兮兮的說道,“我若說我有前生的記憶,你信嗎?我若說我前世是漢人,你信嗎?”

皇太極怔住了,海蘭珠的矛盾痛苦,他能覺察得到,輕撫她的髮絲,低聲道,“海蘭珠,不管妳前生是什麼人,妳此生是我皇太極的女人,唯一的女人”

“就是心中有你,有兒子們,我才難受”,海蘭珠嬌軀微顫,再次躲入皇太極寬闊溫暖的懷裡,小聲彷彿怕被人聽見一樣,“我同你說,皇太極,我能看見以後的事情,看見大清入主中原,看著你君臨天下,可是···伴隨這些的是殺戮,流血,殘酷的鎮壓,屠城,圈地,剃髮令,我是女人,是一個平凡的女人,我無法改變,卻又無法忘記···”

皇太極抱緊了顫抖的海蘭珠,目光有幾許疑惑,但是透著更多的心疼,“我曉得妳是個心軟的,海蘭珠,我皇太極不是暴君,更不已殺人為樂,朕無法保證不會殺人,但是凡事在朕命令下處死的,都是該死的人,若有朝一日入主中原,朕不會妄造殺戮,畢竟元蒙的教訓在前,朕不會重蹈覆車”

海蘭珠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雙手緊緊的環住皇太極的腰,低聲說道,“其實你就是魔王,我也會用永遠的站在你身邊,因為這個世上只有你對我最好,我是自私自利的人,興許會惋惜那些無辜枉死的人,但絕不會為了別人,就傷害愛我和我愛的人”

“海蘭珠,妳也是熟讀史書之人,妳應該明白王朝更迭,必將血流成河,開國皇帝的手上沒有一個是乾淨的,從秦始皇到朱元璋,他們殺了多少的人?其中絕大多數,都是漢人吧”

皇太極吻上海蘭珠顫動的睫毛,接著說道,“朕不會承諾什麼,朕畢竟是大清的皇帝,但朕可以保證,絕不會妄殺無辜,妳不是也曾經說過,順昌逆亡嗎?這句話不止是對朕適用,每個皇帝都是如此”

“嗯”,海蘭珠躁動不安的心,漸漸的平復下來,現在已經是崇德六年,在有三年若是天下大事不變的話,八旗即將入關,那些海蘭珠盡量忽略遺忘的事情,看到洪承疇,借著酒意重新的湧上心頭,前世今生的身份,讓她糾結,難過,但是卻無法否定皇太極待她的好,以前早就有的念頭冒了出來,如果無法改變大事的話,那就從減少殺戮做起吧。

皇太極怔怔的望著沉睡的海蘭珠,眼角尚留著淚痕,都言酒後吐真言,難道懷中的人兒真有前生的記憶?皇太極啞然失笑,這丫頭被范文程教傻了,皇太極的手指點了點海蘭珠挺翹的小鼻尖,他深邃的目光含著濃濃化不開的深情,海蘭珠的驕傲,天真,任性,善良,自私,以及在關鍵時刻的決斷狠辣,讓皇太極泥足深陷,這樣的海蘭珠才是真實的。

拿下寧遠城,使得入關只留下最後一道障礙···孤懸於關外,屯兵近十萬的山海關,而山海關總兵吳三桂,這個早就入了皇太極眼中的名字,如今更加的重要,旗主王爺們,紛紛建議皇太極乘勝追擊,拿下山海關,但皇太極深思熟慮之後,搖頭否認了他們的建議,皇太極目光悠遠中帶著一絲遺憾的感嘆,“大明未亂,不是最好的時機,入關之事容後再議”

想是如此想,但志在天下的野心讓皇太極心中也很焦躁,經常無緣無故的發脾氣,好在他從來不向海蘭珠發火。

海蘭珠放下手中的書冊,幾步走到了有些落寞的皇太極身邊,霸道嬌蠻的雙手抱住了皇太極的腦袋,硬是讓他抬頭,皇太極望進海蘭珠晶亮漆黑的眼底,如泉水般清澈,又彷彿火焰般的灼熱。

“皇太極,我告訴你,只有好好的活著,積極的準備,才能有你期盼的那一日,你這樣動不動就發火,心情煩躁,傷身體不說,於大事上一點用都沒有,外族若想統治中原,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慢慢等總會有機會的”

說完這些話,海蘭珠也不管皇太極適合反應,抬腳便走,一腳邁出門時,海蘭珠回頭,凶悍的說道,“我告訴你,皇太極,桌子上的點心米粥,你都給我吃了,一點都不許剩,若是你敢不聽話?我有的是法子,讓你記住教訓”,向他比劃了一下拳頭,海蘭珠才徹底的離開,皇太極回神,看著桌子上溫熱粘稠的米粥,軟軟香甜的點心,慢慢的臉色好上了不少,勾起了唇角···

崇德七年,十月二十五日,是皇太極的生辰,大排筵宴接受百官朝賀之後,皇太極記起早晨時海蘭珠答應自己的驚喜,心中更是火熱,在酒宴後半段海蘭珠就已然離席,精靈古怪,充滿情趣風情的海蘭珠,會給他什麼驚喜,皇太極腳下的步伐越來越快,閃進關雎宮,庭院裡早就掛上了大紅的燈籠,紅彤彤的充滿了喜慶,微涼的夜風吹散了皇太極身上不多的酒氣,走進了顯得有些幽暗的內室,皇太極嗅到了淡淡的幽香,輕輕的喚了一聲,“海蘭珠,朕回來了”

就在皇太極四處尋找海蘭珠時,不自從哪傳來清脆的話音,“你站住”

皇太極停住了腳步,微微皺眉,輕聲問道,“海蘭珠,妳在哪?”

“你今天是不是一切都聽我的?”

皇太極鬆緩眉頭,寵溺敷衍的一笑,“是,今日都聽妳的,聽皇后娘娘的”

“君子一言···”

皇太極笑意更重,接著說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朕一言九鼎不會變”

“那你會不會相信我?”

“會,海蘭珠,朕從不曾懷疑妳對朕之心”

“好,皇太極,我會讓你過一個最難忘的生日”,海蘭珠的聲音不似往日那般的嬌柔,反而透著隱隱的高傲,以及一絲的···呃···應該說傲嬌,“你到床邊來,我就幔帳裡等著你”

皇太極好笑的搖頭,故作神秘的海蘭珠,讓他對驚喜更加的期盼,慢慢的走了過來,皇太極伸手撩開垂地的大紅幔帳,突然眼前一花,一塊黃色的絲絹蓋住而來他的腦袋,旁邊有細碎的腳步聲,皇太極剛想甩掉腦袋上蓋住眼睛的絲絹,就嗅到熟悉的體香,耳邊響起海蘭珠充滿誘惑的聲音,“皇太極,你要相信我”

皇太極垂下了手,嗖嗖絹帕劃過空中,皇太極覺察到他的雙臂被絲絹纏繞了住,雖然不是很緊,但掙脫起來還是費些力氣的,“海蘭珠,妳到底要···”

“噓,噓,皇太極,現在說出來,就不好玩了”

腳步聲走進,皇太極身體被八名女子抬起,皇太極此時有點緊張,握緊了拳頭,若不是聽見海蘭珠的聲音,他又怎麼會···身體落入軟軟被褥中,鼻尖是纏繞著淡淡的花香,指尖劃過嬌嫩的花瓣,這到底是哪?

八名女子一字排開,俯身道,“娘娘···呃”,她們互看一眼,低垂著羞紅的臉頰,按照海蘭珠原先的吩咐,一咬牙硬著頭皮說道,“啟稟女王殿下,您看重心儀的男子已到,奴婢等祝您一夜春宵”

“下去吧”,八名女子彷彿得到了特赦一樣,腳下生風逃離內室,來到外面撫著胸口,臉色羞紅,但是眼裡閃動著好奇和羨慕,偷偷立起耳朵聽著內室的動靜,可是有怎麼能聽得見?

“海蘭珠,妳這是在弄什麼?”,皇太極聽見女王之言,也實在是糊塗,海蘭珠不是貪戀權位之人,她難道真想當女皇帝?隨即搖搖頭,不可能的,她那懶散的性子,沒那愛好的。

皇太極蓋在了臉上的絹帕撤去,他睜開眼睛,不由得瞪大了目光,拼命的眨眨眼睛,彷彿眼前都是幻覺,如夢似幻,神仙妃子恐怕也不過如此。

海蘭珠赤腳站在了床上,居高臨下俯視著平躺著的皇太極,漆黑晶亮的眼眸裡,純淨若水,卻又透著不可一世的驕傲,身上的紅色衣衫單薄,卻有飄飄欲仙,鏤空繡著暗花的衣衫,隱隱可見裡面嫩若嬌蕊的肌膚,額前墜著一顆藍色的寶石,若水光晃動,散發著詭異的光芒,在海蘭珠的嘴邊叼著花枝,紅得似血,嬌豔欲滴,擦著脂粉的臉頰,更顯得嫵媚動人,舉手抬足之間流露出來的高貴,以及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魅惑,再搭配上那對高傲纖塵不染的眼眸,能激起任何男人的征服欲和占有慾。

皇太極嗓子發乾,下腹彷彿火一樣的燃燒,沙啞的說道,“海蘭珠···海蘭珠···”

“錯,我不是海蘭珠,更不是哈日珠拉,我是百花女王”,說完這句話,皇太極就見那自稱百花女王的人,半蹲在他身邊,不在那麼高不可攀,她口中的花枝,拿了出來,輕輕的掃過皇太極的臉頰,“你就是皇太極吧,你深得我的心意,所以今日才會於你共度良辰”

刷刷刷,皇太極的外衣被海蘭珠乾淨利落的剝去,由於身上綁著絲帶,海蘭珠拿出了剪子幫忙,轉眼之間,皇太極就只穿著明黃色的孰衣,在皇太極盼著海蘭珠繼續的時候,她卻停下了手,動作緩慢起來,將皇太極的情緒吊到最高。

沾著露水的花枝劃過皇太極裸露的胸膛,癢癢的,酥麻的感覺從小腹竄了上來,皇太極吞了一下口水,“海蘭珠···”

“百花女王,我是百花女王”,嬌豔的唇瓣印上了皇太極的嘴唇,堵住他的話,靈巧的舌尖描繪著他的唇線,還沒等皇太極享受完,皓白的牙齒懲罰的咬了他的嘴唇,“不許再叫錯,否則本女王還會罰你,到時可不就是那麼容易過關”

皇太極想要閉上眼睛眼不見為淨,省得被她勾去了魂魄,可是哪捨得不看眼前這妖媚一樣的人兒,沙啞的應道,“百花女王,百花女王”

“聰明,這是給你獎勵”,甜甜的吻再次印在了他的額頭,隨後就見百花女王彷彿變戲法一樣,拿出一柄散著穗的軟鞭子,看著皇太極,心中也泛起了嘀咕,雖然鞭子都是經過特殊處理的,她也親自試過,抽到身上很麻,並不疼,但皇太極的年歲···還是算了,太過格會也不好,誰曉得哪日皇太極不會用在自己身上?當然她絕不承認自己心軟了。

黑色的鞭子穗劃過皇太極的身軀,帶起了他更深層次的火熱,皇太極覺得自己彷彿要爆炸了一樣,恨不得將眼前高傲的女王給揉碎了,慢慢的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悄悄的活動著捆綁的手,這一切海蘭珠是並不知曉,若不然她一定會為自己心軟而後悔不已的。

扔掉鞭子,百花女王從旁邊拿出兩個杯子,一只毛筆,沾著杯子里裡的水,在皇太極胸口寫起了字,一杯冷水,一杯熱水,時冷時熱,似冰似火,皇太極脖筋凸出,冰火兩重天之間,喃喃的念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寫完這首詩詞,百花女王吻上皇太極的嘴角,低聲說道,“就是這首詩讓我動了凡心,皇太極,這對女子來說,是最美最好的誓言,而且你對海蘭珠此生的鍾情,讓我···”

還沒等她說完,就覺得天旋地轉,等到再回神時,皇太極已經把百花女王壓在了身下。

“這怎麼可能?你怎麼解開的?”,百花女王愣了一下,見到皇太極眼里的情慾,心中一顫,彷彿她喚醒了一隻洪荒的野獸,“呃,皇太極,還沒玩完呢,你···耍賴,放開我”

“百花女王,你恐怕忘了一件事,我皇太極八歲上戰場,這點捆綁手段又怎麼能捆住我?更何況妳的侍女,都是···都是朕的人,她們不是為妳抓來了共度春宵的男子,而是···朕引誘到了百花女王”

衣衫破碎,紅浪翻滾,皇太極釋放了許久未有的激情,身下的人兒似低吟,似渴求,似求饒的聲音,更奏出了一幅誘人動聽的樂曲,只要想到高高在上的女王,被壓在身下,那種征服快感,占有慾,格外讓皇太極滿足盡興,彷彿為了懲罰剛剛皇太極受的「委屈」,皇太極施展出來的手段,也讓她在天堂地獄之間,來回游蕩徘徊,快感失落起起伏伏的衝擊著她,只能抱住皇太極,兩人緊緊的貼在一起,幾乎溶為一體。

天色濛濛放亮,皇太極滿足的看著彷彿乖巧的小貓一樣,趴在自己胸口熟睡的海蘭珠,想到昨夜百花女王的高傲,此時皇太極更是心情舒暢,輕吻她的眉間,“百花女王,海蘭珠,這份禮物朕滿意得很,果然是朕最難忘的生辰”
一個人總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風景,聽陌生的歌,然後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你會發現,原本費盡心機想要忘記的事情會在不知不覺中離開你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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