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匿名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科幻靈異] [至愛]言咒師[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81
匿名  發表於 2013-11-19 23:51:28
第十二章:雙生之劫(6)——行諾

  你可以做到欺騙天下人,但卻很難做到從不欺騙自己。

  ------------------

  “我進來啦,我出來啦!我又進來啦,我又出來啦!你打我呀,你再抓我一次試試呀!”眼眸的綠色消失之后,言先生便不時跨入“墻”內挑釁“尹璐”,當“尹璐”追過來時,言先生便又蹦出了“墻”外。如此不停周而復始著,言先生似乎玩得自得其樂,並沒有打算停下的意思。

  “怎么啦?是你女朋友的身上沒給你準備刀,你不能再從她身上挖出一條‘執戀’蛇來么?”跳累了之后,言先生的嘴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還是說,你自己也清楚,即使挖出了她的心臟,你也不會在上面看到你的名字?”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那言先生早已被“尹璐”(孫澤彬)的憤怒給撕成碎片了。

  “瞪我也沒用,這個世界沒有人愛你,你的女朋友不會,你的兄弟也不會。”言先生繼續火上澆油:“只有一個女人肯為了你生出‘執戀’——哎呀,我搞錯了,那不是為了你,是為了你的兄弟,那個將你當作老鼠一般殺死的好兄弟!”

  “老鼠?我?”“尹璐”用男人的聲線冷笑道:“你錯了,他才是老鼠!如果沒有我,他只是一只躺在臭水溝的老鼠!”

  “在遇上我之前,他只是一個乞丐,一個流浪漢,一只隨處可見,抬腳便可以踩死的臭蟲!是我找到了他,我給了他身份,讓他成為另一個‘孫澤彬’!”

  “我讓他成為我的分身,讓他發揮自己的才能,讓他找到了自己的女人,是我給了他一切,是我創造了他!”

  “沒錯,我很喜歡互換身份的游戲,這個游戲讓我看清了這個世界,沒有人在乎你是誰,沒有人會愛上真正的你,他們愛的只有他們自己!”

  “可他還有我,他的創造者,他是我的另一半,他可以代替我,愛上我自己!”

  “所以你帶著他離開,住進了你們的小屋。”看著眼神透著瘋狂的孫澤彬,言先生諷刺道:“你有沒有問過他願不願意?”

  “問他?”孫澤彬冷笑道:“我為什么要問他?沒有了我,他什么都不是。你會和你的影子詢問之后,再決定改走的方向么?”

  “沒錯,他一開始還不願意離開那個他用我的身份贏回的女人,可我告訴他,如果讓那女人知道,他曾經只是一個一無所有的臭蟲,他根本就不是那個她以為自己愛著的男人,那個女人又會如何?”

  “他還是跟我走了,他是我的影子,沒有了我,他哪兒都去不了。”

  “我為他構建了一個這樣的天堂,一個只屬于我們的天堂,可他居然還不滿意,居然把我當成了瘋子。”

  “最后,影子居然生出了取代了陽光的想法。”

  “他殺了我,在我的酒里下了藥,毒死了另一個自己。他以為這樣,他就可以變成真正的,唯一的‘孫澤彬’了!”

  “他錯了!”

  “即使是死了,我還是他的太陽,他還是我的影子!”

  “我讓他吃不下,睡不著,我威脅他,只要他敢踏出這個房間一步,我就殺死他至愛的女人。”

  “他怕了,他以為把我砌在墻里,用鏡子擋住,就可以讓我徹底的消失。”

  “我沒有消失,所以他只能死。”

  “可惜,即使他死了,他也只能成為我的看門狗,除了守著我,他哪兒都不能去!”

  “他為了他愛的女人和我對抗,可他的女人卻願意為了我挖出自己的心,很諷刺對不對?”

  “因為我才是孫澤彬,也只有我才是孫澤彬!他,他什么都不是!”

  瘋子,真是一個瘋子。即使是言先生,也只能對孫澤彬做出這樣的評價。

  這么一個瘋子,讓言先生所有的推測全落了空。

  他的兄弟變成了幽煞,不是因為對逝者的眷戀,而是因為恐懼。

  他害怕自己的兄弟會加害姚笑盈,加害那些他所深愛的人,所以縱然是變成了鬼怪,他也想要看住孫澤彬,守住他的墓穴。

  鏡子上的血字恐怕也不是他的手筆,而是孫澤彬瘋狂的又一項佐證。

  只可惜,幽煞只能守護著屬于自己的空間,卻無法阻止那些可以四處游蕩的縛靈。

  不僅如此,幽煞本身所具有的陰氣讓孫澤彬的縛靈產生變化,讓他變成了可以控制人心靈的怪物。

  這就是所謂的命么?即使是死后,影子,也始終只能是影子而已么?

  “至于這個女人,她不是一直愛著我么?”“尹璐”指著自己說道:“那現在她和我真正的‘融為一體’了,她不該感到高興么?”

  “不,”言先生搖了搖頭:“感到高興的只有你自己而已,你現在控制的這個女人,連一秒鐘都沒有愛過你!”

  “你胡說!”“尹璐”的眼神變得愈發瘋狂:“她是愛我的!他也是愛我的!所有人都是愛我的!”

  “胡說的是你,你又不是雷蒙德。”當“尹璐”陷入自己的瘋狂而一時分身之際,言先生已經一下竄到了“她”的身前。

  當“尹璐”發現言先生的行動時,言先生的手掌已經按上了“她”的腦門。

  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尹璐”卻已經看到了言先生手上有一個字,一個不知何時寫上去的血字。

  這似乎是一個由十數個簡單的漢字偏旁組成的詭異漢字,尹璐的眼睛看到了這個字,在她體內的孫澤彬的縛靈,卻感到了一陣涼意。

  (作者注:言先生在第二卷中,第一次對付地鬼時用過的“驅魔咒”,可將言咒之力轉化成只對陰魂有效的陰爆。忘記的復習第二卷去~)

  “我玩夠了,現在,你給我滾出來吧!”言先生說著,左眼的綠意又重新盎然起來。

  “破”

  尹璐的人站著一動沒動,但卻有一個摸樣清晰的形體,從尹璐的身體里被硬生生轟了出來。

  言先生已經十分控制力道了,這一下不僅要把孫澤彬給趕出來,還得確保他的靈體不被打散——言先生所要的,可不只是打散這個孫澤彬的軀體而已。

  孫澤彬的靈體剛一落地,言先生便將繪制喝血字的手伸向了身后的光墻,嘴里念道:

  “散”

  光墻隨著言先生命令而消失,可黃色粉末卻並未散落消失,反倒化作點點辰光,圍繞在了言先生的手旁。

  當孫澤彬剛掙扎著想起身時,言先生的手掌已經閃耀著晶瑩的光點,按到了他的面前。

  “你實在不該惹火我的,”言先生閃著一綠一黑的雙眸,嘴角一撇道:“至少不該惹到我許下承諾。”

  “封”

  那傳自地獄的幽暗聲音一落,孫澤彬立刻隨著那黃色粉末噴散而開,帶著那斑駁的黃色閃光,漸漸消逝。

  “我誰都會欺騙,卻不會欺騙我自己。”言先生看著最后一粒粉塵的閃光消失不見,淡淡道:“現在,你就和真正灰塵去討論誰會愛你吧!”

  孫澤彬一消失,尹璐的身體便失力倒下。

  言先生回身接住了尹璐下墜的身體,尹璐的頭倒在言先生臂彎之中,卻並沒有醒來。

  相反的,長發女臉上帶著一絲潛潛的笑容,發出了沉沉的鼾聲。

  她終于,得到了她渴求許久的

  安眠。
匿名
狀態︰ 離線
82
匿名  發表於 2013-11-19 23:51:54
諭之結局:辛德瑞拉(1)

  脫下了水晶的舞鞋,她,還是那個任人欺凌的僕女

  --------------------------------

  “阿梅”度過了人生中最豐富多彩的一天。

  從自己的公寓樓出來之后,她跟著諭家兄弟又在外折騰了八個多小時,當中就“阿梅”可以記住的,就有三個縛靈,六個地鬼,十幾個“怪”還有兩個被“木魚” 稱作為“妖”的奇怪生物被他們所解決並超度——好吧,阿梅口中的“他們”,實際上就是諭天明和阿暗,阿梅自己的作用則類似一個在脖子上掛著“快吃我”牌子的誘餌,在戰斗開始后再扮演“救命啊,救命啊”類型的女配角的虛弱存在。

  現在,當掛鐘的時針指向了12點,阿梅終于可以坐下來休息休息——她的陰劫,已經過去了。

  因為阿梅的家已經被毀了,所以她現在正坐在一個她自己也不知道的公寓的床上發著呆。

  這里本來是一個化成人形的狐貍的家,當諭天明“善意”地和它溝通過之后,它便立刻打包好行李飛也似的離開了。

  有了暫住的地方,阿梅自己倒是挺高興,可這是不是就意味著,“木魚一號”就準備把她丟在這里不管了?

  經過了這一天的跌宕起伏,阿梅忽然開始覺得,這才是適合自己的人生,這才是自己想要的人生。

  可阿梅也知道,在“度劫”之后,自己對“木魚二號”就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而“木魚一號”又是一個恨不得把所有時間都撲在自己普度眾生事業上的爛好人,更不可能會讓阿梅來拖自己的后退。

  難道,十二點一過,辛德瑞拉就一定會下自己的水晶鞋,變回那個人人欺凌,生活在最底層的僕女么?

  秒針不停地向前走著,阿梅卻希望它停下來,永遠地停下來。

  -----------------

  正當阿梅在里屋胡思亂想時,房門外客廳中的諭家兄弟,也在考慮著同樣一件事。

  諭天明坐在沙發上,看著櫥櫃上人高的落地鏡子(這只狐貍還挺臭美的),沉默不語。

  “在想什么呢?”忽然,鏡子里的“諭天明”開口說道:“是不是在想著走進房間把那個女孩推倒,然后就恩愛纏綿,翻云覆雨?”

  “不要給我莫名其妙地出現,尤其是不要用鏡像的形式和我說話。”諭天明沒好氣道:“而且阿暗你也知道我在想什么。”

  聞言,“鏡像”沉默了下來。

  阿暗當然知道諭天明在想什么,因為他也在想著同樣的問題。

  這個女孩身上的陰劫,並沒有徹底被度盡。

  尋常人只要是挺過了陰劫最重的一天,之后就安全了得很了。雖然算不上陰邪不侵,但他們中的大部分都可以安然地度過自己余下的歲月,不太會再有陰魂招惹上來。

  但這個“阿梅”卻並不是這樣。現在已經過了子夜十二點,雖然她身上的陰劫已經消失得差不多了,但卻還隱隱留下了“種子”。

  這種陰劫的形式,被諭家的人定義為“雙生劫”,又或者叫“子母劫”。當“早(母)劫”被度之后,另一個被壓抑在身體內的“晚(子)劫”便會漸漸地扎根生長,直到形成第二次“天災人禍”為止。

  關鍵是,這種陰劫的不定性太大,“子劫”爆發的時間既可能是明年今日,也可能是十年之后。

  諭天明雖然窮其一生之力,都在度鬼送靈,但這並不表示他就是一個理想主義者。

  諭天明很實際,當他知道他救不了一個人時,他甚至會將其推出去送死,然后趁機消滅難纏的對手,再替這個倒霉的擋槍者送靈。

  ——畢竟,即使是正義感卓然,他也還是一個言咒師。

  言咒師對于“真理”或是“正義”的定義,和普通人永遠是天壤之別。

  但這次,諭天明卻有些猶豫。

  小小的猶豫。

  “明天我們就離開這里,去下一座城市。”諭天明下了最后的決定:“畢竟這里是‘他’的地頭,他不會喜歡其他人在這里和他‘搶生意’的,我也沒有多生是非的心思,反正縛靈哪里都有的是。”

  “最后還是要丟下可憐的小姑娘嘛?”鏡中的阿暗笑道:“你還真是一個冷血的家伙,簡直比我還像鬼魂!那我可以去跟她道個別么?”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諭天明看著鏡中的自己,狐疑地問道。

  “哎呀,你以為誰都和你似的沒良心。”阿暗故意尖著嗓子道:“我是一個多愁善感的可憐縛靈,剛和一個可愛的陌生異性建立了聯系,人家我不願意就這樣割舍下這段感情嘛。”

  “……只要你別用我的臉做這么扭捏造作的表情,你要去就去好了。”諭天明嘆了口氣,招手示意阿暗別再惡心自己,然后在沙發上橫身躺了下來,沒一會兒,便呼吸均勻地睡著了。

  多年的獵鬼生活,諭天明早就練成了一套想睡就睡的能力。而且和如此數量的陰魂鬼怪糾纏了一天,就算是銅皮鐵骨,也早已經累趴下了。

  更何況,除了與阿暗的聯系之外,諭天明只是一個普通人,一個血肉之軀的普通人。

  阿暗從鏡中走了出來,看著諭天明,眼神中閃過一絲悲哀。

  如果當時被選中的人是他,那自己又會走上怎樣的一條路呢?阿暗不時會思考這樣一個問題。

  想不出結果的問題,就不要耗費自己的腦細胞了——雖然自己已經沒有了腦。阿暗笑了一下,化成了一股白煙,從門縫中鉆進了阿梅的房間。

  ---------------------

  阿梅看見白煙從門縫里漸漸地滲了進來,就知道是阿暗來了。

  “怎么樣?討論出什么結果了么?”阿梅看著白色的煙霧,淡淡地說道。

  “你知道的,基于目前的狀況,我們只可能討論出一個的結果。”白霧繪出了阿暗的臉,那空洞的聲音帶著調侃的語氣說道:“那就是把你丟在這兒。”

  “基于目前的狀況?那就是還有轉機了?”阿梅的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

  “沒錯,別看天明……木魚一號他那表情好像很嚴肅,其實他是一個做事很不干脆的人,只要我多忽悠他兩下,讓你繼續跟著也不成問題。”阿暗說到這兒,忽然收起了笑容:“不過前提是你得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是,你到底是誰?”

  阿梅發現,當阿暗正經起來時,他的表情和諭天明幾乎一模一樣。
匿名
狀態︰ 離線
83
匿名  發表於 2013-11-19 23:52:16
諭之結局:辛德瑞拉(2)

  你是誰,和你叫什么名字,從來無關。

  -------------------

  “你在說什么,我不是把我的真名也告訴你了?”阿梅一臉的詫異:“我叫……”

  “我不是問你叫什么,我也記不住那么難記的名字。”阿暗不耐煩地更正道:“我是問,你究竟是誰?你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好吧,我承認我的智商不足以理解畢加索的油畫,還有你的問題,”阿梅皺著眉頭問道:“如果想問的不是我的名字,那你到底想問什么?我的職業?我是……”

  “你是一個賊。”阿暗又一次打斷了阿梅的話:“你是一個靠小偷小摸以及進屋行竊為生的賊,這我看得出來,從你屋子的擺設風格,還有你那雖然不算漂亮卻也夠利索的撬鎖風格就可以看得出來。”

  “謝謝你奇怪的誇獎方式,”阿梅一臉坦然:“沒錯,我是個小偷,我也從沒說過我不是,如果這就是你想知道的事的話。”

  “如果你只是一個賊的話,我也就不會這么問你了。”白煙繪出的笑容是那樣的深邃,那樣令人難以捉摸。

  “在502室的時候,當你看到我殺死那兩個殺手的時候,你的反應太平靜了。”

  “任何人第一次看到人死在自己面前時,都不該只是尖叫一聲,接著在試圖阻止之后,便冷靜地開始替我拖拽屍體。”

  “如果這個反應還可以接受的話,那當你見到縛靈時,你甚至連尖叫都沒有,就好像你對這些東西再熟悉不過一般。”

  “我們在一樓和二樓的時候,也解決掉好些個非人的怪物,可唯獨在五樓的時候,你的反應平靜得是那樣反常。”

  “你不是第一次見到死人,或者至少不是第一次知道‘縛靈’這個東西的存在。”阿暗這樣總結道。

  聽著“白霧”這樣分析著自己,阿梅的表情忽然變得不那么“坦然”了。

  “奇怪的還不止這些,當我們進到你的臥房,看到那個被砸壞的床頭櫃時,你第一件做的事,是去將落出來的錢塞回抽屜,沒錯吧?”

  阿梅只能點了點頭。

  “你急著把錢藏起來,這很容易理解,因為這是不能露白之財。可你在塞錢的時候,卻浪費時間去拾那些散得亂七八糟的空藥瓶,這就很奇怪了——難道這些藥瓶,對你來說和錢一樣重要?”

  阿梅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了。

  “木魚一號雖然沒有注意到,可我卻看得一清二楚,”阿暗說著,白煙忽然變出了一個手的形狀,指著阿梅道:“你在塞空瓶進抽屜的同時,還將兩個藥瓶放到了衣兜里。”

  “在當時的情況下,在都來不及拿錢的情況下,你卻帶著兩個藥瓶便跟著木魚一號上了樓。這至少說明,這藥在短時間里對你的重要性,絕對比錢來得重要。”

  “所以,你來告訴我它是做什么用的。”巨大的霧狀手指輕輕一抬,阿梅口袋中的藥瓶便飛了出來,它們在空中繞了兩個圈之后,輕輕地落在了他的手掌之上:“是海洛因?維克丁?這個‘X’打頭的英文怎么念?”

  “Xenazine,”阿梅長長地嘆了口氣:“它不是毒藥,也不是什么成癮藥物,它只是一個治療某種神經疾病的實驗性藥物罷了。”

  “什么病?”手掌重新變回了臉,阿暗的笑容卻已不在:“是帕金森么?”

  “你為什么會想到帕金森?”阿梅笑著反問。

  “因為你總是跌倒。”阿暗一邊回憶一邊說著:“你摔倒的次數多得有些過于頻繁了。在二樓見到徐文強時你跌倒了,當時你大可以嚇得退后幾步,但你卻失力跌倒了;當我們從‘時空’中躍出時,你甚至還摔砸到了自己的臉,當時你明明可以選擇用手撐一下地面,便不至于將自己搞得滿臉是血……之后還有好幾次,明明可以選擇閃身躲開的情境,你卻總是一次又一次地使用你的‘平沙落雁屁股著地式’解決問題。”

  “所以我猜是肌肉控制類的疾病吧?這些病里我雖然只知道帕金森,不過我想也差不離吧?”

  阿暗這次,並沒有笑。

  他沒有笑,所以阿梅笑了。

  “差得多了,你看見我渾身發抖了么?”阿梅的笑容是那樣苦澀,卻又那樣釋然:“不過也沒差那么多,我得的這種病,和帕金森一樣,都是不治之癥。”

  “這病的名字,叫‘亨廷頓舞蹈癥’。”阿梅笑著吐出了這個極其優雅的名字。

  名字再優雅,也改變不了它的本質——它是用來終結人性命的,天選的武器。

  阿暗知道這種病,雖然一時沒想起來,不過他確實聽說過這種病。

  這樣一來,那有關“縛靈”部分的事,也就說得通了。

  “你家族中,是不是有人擁有‘陰陽眼’?”阿暗問道:“就是可以看得見鬼的眼睛?”

  阿暗知道自己說對了,因為阿梅聽到這話后,用一種“見鬼了”的表情看著自己。

  “我猜我的臉上已經寫著‘你怎么會知道’這幾個字了,”阿梅苦笑著指了指自己的臉道:“那就麻煩你和我的臉解釋一下這個問題吧!”

  “我只是有看到過類似方面的書籍,在我小的時候——或者說在我還活著的時候。”阿暗思忖著說道:“天生陰陽眼的人,似乎都會患有一些奇怪的疾病,而且以這種無法控制自己身體行為的遺傳性疾病居多……”

  天譴——諭家的典籍中是這么稱呼這種病的。

  生人可以看穿陰陽,就會給兩個世界的住民們都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擁有陰陽眼的人,可以說是上蒼錯誤造物的一種存在。

  不過,這世間永遠有著一種你說不清,道不明的“公平”存在著。

  不知道是不是陰陽眼所具有的劇烈陰氣的反效果,擁有陰陽眼的人,總是會患有各種古怪的疾病,這些病即使不在短時間內要了他們的命,也會讓他們生不如死,終日不得安生。

  有人說,這就是洩露天機的代價。

  于是,漸漸地,擁有陰陽眼的人也就越來越少,最后便徹底消失殆盡。

  “你說,你那個很難記的名字是叫什么來著的?”阿暗問道。

  “到底哪里難記了?”阿梅哭笑不得地重復了一遍:“我叫林雨,樹林的林,雨水的雨。這么好聽的名字,究竟哪里難記了?”

  “林雨……林雨……”阿暗喃喃著“阿梅”的真名,陷入了沉思。
匿名
狀態︰ 離線
84
匿名  發表於 2013-11-19 23:52:37
諭之結局:辛德瑞拉(3)

  當穿上水晶鞋的那一刻,辛德瑞拉便開始了另外一段人生。

  ------------------------

  “嗯……沒聽過。”阿暗沉思了半天,還是想不起有名的“林家”,估計這又是一家不起眼的陰陽眼家族吧。

  沒聽過你想那么久干嘛啊?阿梅(林雨)很想這么吐槽,可想到了自己的家庭,她又無奈地嘆了口氣。

  “可你似乎並沒有陰陽眼。”阿暗看著林雨的抑郁,似乎有些感同身受:“是只承受了副作用,卻沒有承繼到能力么?”

  “沒錯,我就是這么倒霉啦!林家的男人才有陰陽眼我沒有,可這病我卻得了。”林雨笑了,那帶著深深酒窩的笑容一下就掃去了所有的陰霾。

  這就是阿暗所認識的阿梅,那個思維跳躍性強悍到令人發指,總是能在所有情況下找到笑點的女人。

  阿暗現在才知道,究竟是怎樣的生活,才造就了阿梅如此的性格。

  她必須要思維跳躍,才不會被那些她的家人看得到,自己卻看不到的鬼怪們弄瘋;

  她必須要時常發笑,才會忘記那她所不具有的能力,給她帶來的病痛折磨。

  “我十二歲的時候離開了家,自己跑出來當了小偷。”林雨笑著說起了自己的過去:“因為那時候我已經有些懂事了,我知道我的父親能看得見一些我看不見的東西,我那個三歲的弟弟好像也看得到。我不知道他們是怎么處理的,不過我實在是受不了活在那樣的環境里,整天明知道有鬼魂作伴卻還能怡然自得。我受不了,所以我逃了出來。”

  “前兩年的時候,我吃不了不少的苦。賣過報紙,撿過垃圾,討過飯……我還差點被賣到自己都不認識的地方呢!”林雨的臉上依舊是笑意盈盈:“不過后來我跟了一個不錯的師傅,他教了我一些求生的技巧,之后我的日子就還不錯了,雖然經常要和警察玩躲貓貓,經常要換住的地方,但好歹能夠三餐溫飽了。”

  “我就是這么倒霉啦,這錢才剛攢了一點,就被查出有這么一個名字古怪的毛病。”林雨說著雙手比劃出跳舞的姿勢:“我乍一聽這名字,還以為是什么跳舞綜合癥,最多也就是不能跳舞之類的,沒想過這病會有這么嚴重的后果。”(作者注:關于亨廷頓舞蹈癥的病情發展,請參見第二卷描述,及使用搜索引擎……)

  “當時查出來的時候,我的主治醫生是這么和我說的:”林雨刻意把自己的臉拉長,沉聲裝成老頭說話的腔調:“‘像你這個年紀,病癥就已經出現的情況,實在是很少見。’說完還捋了捋自己那一小撮的胡子,樣子別提有多逗了!”

  林雨笑得很開心,就好像說得不是自己的事一般。

  看著這樣的林雨,阿暗忽然有種看到了自己的錯覺。

  “所以啦,苦命的我只好加緊干活,拼命賺錢,來養活我這個和林黛玉一樣嬌貴的身子咯——誒,我剛發現葬花女和我是一個姓耶!莫非我真的是苦命的紅顏轉世?”林雨說著說著,似乎又忘記了一開始的話題,完全陷入了“莫非我是傳奇美女托世”的狀態之中。

  其實她並沒有真的忘記,那時刻威脅著自己生命的疾病,怎么可能說忘記就能忘記?

  她只是選擇忘記,選擇不去思考。

  不去想,就不會痛苦。

  阿暗能體會這種麻木,感受這種不願痛苦的痛苦。

  “你還有多少日子?”阿暗盡量克制著自己翻湧的情緒,淡淡地問道。

  “不知道。”林雨搖了搖頭,笑道:“這病沒有一個準數。可能是十年,也可能是明天——如果走在馬路上時,我的腿腳忽然一個不聽使喚,我不就去了嘛?”

  原來這就是那個“子劫”,阿暗恍然地想著。

  確實有了這么一顆“不定時炸彈”,誰都不知道自己何時會因為何種荒唐的原因而喪命。

  “你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會死,我卻已經不記得自己死了有多久了,我們還真是絕配呢!”在笑聲中,阿暗不知何時已幻化出了他的“肉身”,坐到了林雨的身旁。

  “現在,你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吧?”林雨轉過頭,一臉正經地看著阿暗:“那換我問問題了。”

  “你想問什么?”阿暗的聲音溫柔得連他自己都有些訝異。

  “我想知道,如果我一直跟著你們,那等到我死的時候,木魚一號他,能不能像給六樓的那個鬼魂送靈一樣,讓我走得那么安靜?”

  這才是林雨一直想問的問題。

  雖然她看不見,但關于那些亡者在逝去之后的生活,她聽的故事已經足夠多了。

  如果真到了她完全無法控制自己身體的一天,她寧可選擇死。

  可是,她卻不想承受陰魂的痛苦,也不想變成失去理智的怪物。

  “一號和二號,你們是上帝賜給我的禮物,是我倒霉的一生中的第一份幸運。”林雨看著阿暗,眼神是那么地果決:“如果我可以離開得沒有痛苦,那不管你們如何決定,我都會跟著你們,一直跟著你們!”

  “你聽到啦?阿梅她很堅決呢!”阿暗沒有回答林雨,卻對著門外喊道:“你怎么說?雖然答不答應好像她都會一直跟著的樣子……”

  “……我是沒有所謂。”沉默了半晌,門外傳來了諭天明那波瀾不驚的沉穩聲線:“只要她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諭天明其實一直都沒有睡著,他就靠在門外,聆聽著門內的對話。

  “看吧,我就和你說他是一個拖泥帶水的家伙了。”阿暗小聲地和林雨嘀咕道。

  “那……那我是可以跟著你們了?”林雨的聲音變得有些激動。

  “是啊,只要你清楚你將面對的,是怎樣的將來就是了。”阿暗歪著頭,笑著問道:“其實我不明白,我們的生活就真的那么有趣么?”

  “不止是有趣……”林雨淡淡地一笑,轉換話題道:“我現在要出去給木魚一號一個大號的擁抱!”

  林雨說完,便蹦跳著推開門,沖著一頭霧水的“木魚一號”就抱了過去。

  “你……你做什么?”諭天明那張雕像一般臉上,浮過了一絲羞窘的紅。

  “感謝你啊!”林雨笑得異常陽光燦爛。

  “哦,知道了,那你可不可以放開?”

  “我~不~要~~~”

  “誒,真是讓我嫉妒得牙癢癢的——好吧,其實我並沒有牙。”

  這不僅僅是有趣,這是林雨第一次,找到了她生命的意義。

  就像是辛德瑞拉,又找回了自己的水晶鞋。

  從這一天起,名為“林雨”的女孩的人生,便終結了。

  一向嚴謹的諭天明,甚至還一本正經地給林雨做了一個“奠室”,然后給她的家人發了一份訃告。

  在和過去的自己徹底告別之后,一個叫“阿梅”的女孩,開始了屬于自己的人生。

  灰姑娘找到了自己的王子,而且,一次就有兩個(雖說有一個是鬼)。
匿名
狀態︰ 離線
85
匿名  發表於 2013-11-19 23:53:02
言之結局:遲來的休息日

  每個人都是感情中的受害者,或者至少自認為是受害者。

  ------------------------------

  言先生很清楚,要叫醒現在的尹璐,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而且,言先生也沒有想叫醒她的意思。

  言先生將尹璐拖到了孫澤彬房間的客廳里,將她橫著往上沙發上一丟,算是為她找了張“床”,然后自己也往沙發上一坐,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縱然是言先生,這一頓鬧騰也讓他累得夠嗆。

  聽著身旁尹璐的鼾聲,言先生不自覺地轉過頭,看著她那被長發蓋住的臉龐。

  “真像,真像,”言先生有些失神地喃喃自語著,不自覺地伸手去撥弄著尹璐的長發:“真像……”

  言先生的思緒有些飄離了現實,他似乎真的看見了那個不可能存在的身影,那頭讓他魂牽夢縈的長發。

  “完契”

  言先生說出這兩個字后,一股無法用語言形容的飽腹與滿足感,便趕走了那少有的些許惆悵。

  十年不能算是一個非常大的數字,這其中多少參雜著一些感情因素的影響,而且最后,言先生難得地一個沖動,居然用了需要耗費四年陽壽的“封”字言咒。再加上之前的“透”和“感”,自己休息日的“加班工資”攏共居然只有五年,這對于言先生來說,實在不能算是“光輝”的戰績。

  唉,真虧,要是能多來上一發也好啊!言先生看著旁邊睡得正酣的尹璐,顯然他的這個打算也泡湯了。

  如果她醒著,估計也會拒絕吧?言先生了解尹璐這樣的女人,她們是絕對的“實際”派,是適應這個社會的高端生物。

  只要有利可圖,她們會利用自己最大的資本,將那些自以為有財有勢的“聰明”男人,玩弄於股掌之中。

  現在,言先生已經完成了和她之間的約定,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了利害關系,尹璐才不會再將自己的身體,浪費在這些無謂的地方。

  是不是我也被她耍了呢?言先生看著這張帶著笑意的漂亮臉蛋,這樣想著。

  言先生其實清楚得很,尹璐並沒有對他說實話。

  她說是孫澤彬拋棄了自己,可言先生並不這么認為。

  每個人在說起自己的感情故事時,總是喜歡將自己描述成受傷的一個,或者至少是倍受煎熬,不被理解的一個。男人常年出入酒吧,會說是女人的愛讓他“感受不到自我的空間”;女人在幾個男人間搖擺不定,會說成是自己“不想傷害”任何人……這些荒誕的理由說多了,甚至連自己都會騙過去,讓自己都認為自己才是在這份感情中付出得最多,卻獲得最少的一人。

  孫澤彬,一個內向沉默,連普通的大學生活都無法應付的孤僻少年。

  尹璐,一個極端善于利用自己美貌和身材的,能算上是半個“娛樂圈內人”的漂亮女孩。

  一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害怕著失去旁人對自己的愛的同時,卻又鄙夷著那些膚淺虛假的感情;一個是進入了紙醉金迷的世界,並且怡然自得地活在其中。

  他們兩人,究竟是誰拋棄了誰,真的那么難以分辨么?

  或許是在自己被拋棄之后,孫澤彬才會由愛生妒,逼著自己的兄弟也離開他的女人的吧?

  畢竟孫澤彬變成了厲鬼,逼死了自己的兄弟,差點挖出了自己“弟妹”的心臟,但從始至終,他其實並沒有做過傷害尹璐的事——除了出現在她的夢中,一言不發之外。如果他真的想殺尹璐,恐怕長發女也不會有這個閑心出現在酒吧之中了。

  在對自己兄弟的背叛進行了報復之后,孫澤彬一心一意想做的,就是和尹璐再見一面。

  不是附身,不是操縱,而是這種意義上的,面對面。

  很可能他只是想知道,尹璐究竟為什么要和他分開,為什么要把自己交給那些不愛她,她也不愛的男人。

  在他的眼中,或許言先生是一個阻止他們二人重歸于好的“第三者”吧?言先生自嘲地想著。

  這個現在正享受著自己美夢的女人,恐怕從前沒有想過,今后也不會想到,將孫澤彬變成這樣一個控制欲張狂到將兄弟當成自己的影子的始作俑者,就是自己吧?

  她怎么會想得到呢?在她的故事里,她才是那個被拋棄的可憐人,她才是這份感情中的受創者。

  在幾個月之后,她會笑得如往常一樣燦爛,她會出現在雜志的封面上,她會繼續和所有能給她利益的人糾纏不清。

  她會忘記這個為了她而瘋狂,卻因此毀了自己兄弟生活的“鏡中人”。

  想到這兒,言先生伸了一個懶腰,起身朝房門外走去。

  就把她丟在這里吧,當她醒來的時候,看到這滿屋子孫澤彬的面容,至少這個印象會在她的腦袋里停留更長的時間。言先生這樣想著,關上了603室的門。

  畢竟,只是貌似而已。

  ----------------

  “她已經一整天沒吃東西了。”年輕的護士和護士長這樣匯報著:“雖然好像沒有再自殺的意思,不過她應該不是想餓死自己吧?”

  “就讓她去吧!”四十多歲的護士長眼中滿是麻木的淡漠:“這樣的小姑娘我們還見得少么?不會有事的,再折騰兩天,等她哭鬧個夠,她就會自己開口要吃的了。”

  只有一個護士並沒有參與這場討論,她只是隔著玻璃看著病房內的女人,一言不發。

  “我說水水啊,別再盯著看了。”那個匯報的年輕護士和她招呼道:“她已經那樣一天了,反正暫時也餓不死,而且也沒人會進去招惹她,畢竟‘挖心自殺者’的名聲聽著實在是有些讓人起雞皮疙瘩。”

  是啊,我這是在做什么呢?水水敲了敲自己的頭,她只不過是個普通的病人,不能再因為她是李醫生送進來的,就老是疑神疑鬼的。

  到了晚餐時間了,整層病房都在等著餐車到來時,一個人影忽然神不覺鬼不曉的,走進了這個“沒人會進”的病房,來到了絕食女人的病床前。

  這個女人,當然就是被孫澤彬硬從身體里拉出“執戀”蛇來的姚笑盈。

  聽到了腳步聲,姚笑盈懶懶地抬起了頭。

  一瞬間,她好像看見了翅膀,黑色的翅膀。

  她以為自己看見了她最想看見的——死神。

  可在定睛一看之后,她看清了來人是言先生,而那所謂的翅膀,只是搖曳的光線制造出的錯覺而已。

  “還有什么事?”姚笑盈一點都不想見到言先生:“我已經告訴你地址了,我不想看到你。”

  “我猜你會想看到這個。”言先生將一個東西丟到了姚笑盈的手旁。

  這是一個項鏈掛飾,掛飾可以打開,里面可以塞下兩張小小的照片,將掛飾合上,就是心型的金色掛墜。

  此刻的掛飾是打開的,心型的左右兩邊,分別是姚笑盈,還有孫澤彬的笑臉。

  “這是我在一個小賊家里找到的。”言先生說道:“等到警察離開之后,恐怕沒有什么地方比殺人現場更加無人敢去,也更加適合竊賊偷盜的了。”

  那個503的住客不管是誰,他肯定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即使是和死人沾邊,恐怕有些忌諱,但他急著攢錢買藥,恐怕也不會顧上這么多。

  這樣想著的言先生,在離開了603后,又刻意繞到了503,在將那里的錢“順便”帶走的同時,發現了這個金色掛飾。

  (作者注:這也就是幽煞當初一直在問阿梅追討“還給我”,“還給我”的東西。當初阿梅第一次偷到他家時,他還在告祭——也就是頭七期間,無法形成成型的靈體,所以只有眼睜睜看著阿梅在順走他們家值錢物件的同時,拿走了這個類似定情物的東西。)

  看著那小小掛墜中的照片,姚笑盈有些愣然。

  “執戀”的離開,讓姚笑盈陷入了空白,一片不知自己究竟在做什么的空白。

  當看到了這個掛飾,那些歡笑痛苦的回憶,忽然都回來了。

  “我猜你比我需要這個。”言先生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哦,對了!差點忘記說了。”言先生刻意的一停,說道:“那個讓你挖自己心口的人,並不是你愛的男人。”

  言先生沒有回頭,所以他看不到姚笑盈的表情。

  但他可以聽見哭聲。

  那是帶著喜悅的啜泣之聲。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他不會的!他不會的!”眼淚大滴大滴地掉落著,姚笑盈卻笑了,捧著那心型的掛墜,含淚笑了。

  她沒有愛錯人,知道這個,對她就已經足夠了。

  ---------------

  言先生走出了醫院,抬頭看著已沉下來的夜色,摸出了電話。

  “喂?出來陪我去酒吧!”言先生對著電話說道:“你說什么?今天上班?我不干活你上班做什么?出來吧!”

  “今天我想休息。”
匿名
狀態︰ 離線
86
匿名  發表於 2013-11-19 23:53:47
第三卷后記+碎碎念+第四卷預告

  后記+碎碎念+下卷預告。

  -----------------------

  好吧,我承認,昨天我因為身體不舒服晚上很早就睡了(就連更新都是讓別人代更的,幸好之前有給其他人傳過這一章,誒,不過至愛不會告訴你們我傳給誰看了……),所以昨天的那份並沒有怎么碼,再加上每一卷的開頭都是行進最難,更改最多的。所以啦,今早的更新只好用第三卷的后記,加上作者的一些碎碎念,再加上第四卷的劇情預告頂過去了。

  希望大家諒解吧。

  ----------

  后記:

  說實話,第三卷沒準備寫這么長的。

  當最后一更更完時,本書的字數變成了華麗的335740(天音:究竟哪里華麗嘛喂!)。也就預示著第三卷整整寫了13W+的字數。

  哎,總的來說,一開始的雙線控制力上,出了點問題。不過之后干脆換成兩個分卷之后,故事就回到該有的節奏了。雙線還真是難寫啊,至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關于木魚兄弟:

  在只有撲克臉(一號)出現的時候,大家怨聲載道,為了這塊木頭搶了言先生的戲份而怨念迭起。不過自從透明笑臉(二號)登場之后,似乎諭家的人氣就有所回暖,誒,果然大家都比較喜歡壞孩子。

  關于基情(孫家)兄弟:

  盡管在鋪天蓋地的“請讓他們BL吧”的請願聲中成長了起來,但最后他們還是守住了自己的性向,可喜可賀。

  關于言諭的過去:

為了一些還不明就里的讀者,至愛稍作解釋外加劇透一下。其實這兩個人是認識的,也並肩合作並戰斗過。

  只是時過境遷,在那個讓他們合作的組織因為一些原因解散之后,言先生便和其他組員說清過一件事:這座城市(應該是上海,至愛有提過嘛?沒提過嘛?)是言先生的地頭,其他人最好離得遠一些。

  但可以和言先生合作共事的人,都不是什么會乖乖聽話的主兒。所以他們大概也會漸漸地出現在這片舞臺之上吧——當然了,第一個就是追著陰劫氣味滿世界跑的諭家兄弟了。

  在第四卷里,文家的言咒師也會出現,到時至愛再揭露一點他們的過去吧(只是一點……只有一點……就不告訴你們全部~~)

  關于林家姐弟(林雨,林晴):

  至愛群里的哥們都知道,至愛是一個寫書時對人物巨沒有控制力的人。通常至愛只是打完草綱,然后就開始啪嘰啪嘰地寫故事了,任由人物的性格自行發展,然后在不影響大綱的情況下,讓人物的性格去影響劇情的走向。

  不過大致情況下,每個人的結局至愛我還是能控制的,除了林家的這對姐弟之外。

  之前或許至愛也提過,林家人的八字實在是太硬了一點,原本應該被活活寫死的林晴,居然在最后一刻玩了個“生死未卜”,這已經很過分了。再跑到他姐姐林雨這里,這姐妹的命更是硬得可以,至愛原本確實有想讓她完成她的事兒之后就去吧,可是寫著寫著,忽然覺得不是很忍心將之寫死,然后就出現了至愛小說里極端少見的小團圓結局。

  ……哎,那就這樣吧,沒死就沒死吧。反正這樣也挺熱鬧的。

  跑龍套的殺手:

  不知道誰還記得,第三卷里逃掉的這個刀疤臉,其實第一卷里有出現過……繼被諭天明虐過之后,他們又被言先生給虐了……

  -------------------

  碎碎念:

  大家一定以為至愛又要抱怨書撲了,淒涼了,三江又上不到了諸如此類。

  嘿,至愛就不讓大家猜到。

  至愛是來感謝大家的。

  上周裸奔時,至愛的點推比達到了華麗滴5:1。這是啥概念,我是在問其他作者咨詢過之后才曉得的。

  所以啦,至愛不論如何,都至少會將第四卷寫完的。

  雖說現在的字數與收藏比已經達到了華麗滴100:1,和咱同期的重生啦,穿越啦,后宮類的小說都已經是上萬收藏,開始了VIP之旅,而至愛我只能在這兒看著推薦期間收藏一動不動,然后哀嘆抱怨。

  撲街不可怕,只是是學到了經驗和教訓。

  而且這本書也不是沒有收獲嘛,幫至愛找到這么一群支持至愛的好讀者。至愛已經很滿足了——雖然能上次三江,能不撲街會更滿足,不過不是我們能左右的事兒,我們就不期盼了。

  最近聽說本書有得到龍空的“激揚文字榜”的推薦(只是聽說),至愛也甚是高興。雖然緊接著便聽說“上了此榜就是撲街”,不過至愛還是很高興。

  ---------------------------

  第四卷預告:

  第四卷會有老人物出現。姜夜鶯和顧仲都會出現。

  然后就是第三個言咒師家族:文家的言咒師也會登場。

  然后,就是承諾中的女主角了……好吧,我也不知道她會不會變成女主角了。

  再然后,諭家兄弟和林雨(阿梅)也會重新登場。

  這次不玩時間游戲了,也不玩雙線游戲了,三位(還是四位?)言咒師會展開一場混戰,打他個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至愛流的陰謀暗藏,加上實打實的打斗場面,不知道會變成啥樣……

  誒……大家盡量期待吧……盡量……
匿名
狀態︰ 離線
87
匿名  發表於 2013-11-19 23:54:21
楔子:赤盾的聚會

  言咒師——傀儡戲

  ------------------

  在我們身邊,親朋好友們常常隔三差五地便會聚一聚,高級點的去趟酒店吃頓飯,次一點的去次卡拉OK嚎上幾嗓子,再次些的會在茶館上叫上幾瓶青島,然后抓著一把牌互相吆喝。

  ——這是我們平常人的生活。

  在遠離我們的圈子里,一些完全陌生的人常常會聚在一起,高級點的去趟星級酒店吃飯,並叫上小姐作陪;次一點的去酒吧喝酒,順便勾搭上幾個小姐;再次些的會直接跑到桑拿房,在將渾身的臭氣全蒸出來之后,他們會點上幾個毒龍鉆,冰火兩重天來“怡情養性”。

  ——這就是那些所謂“富人”的生活。

  而此刻,在這間五星級飯店的總統套房中,一群有錢的大佬們,正零零散散地坐在椅子或床上,等待著又一次“聚會”的開始。

  但這次的聚會比之平常,卻又有少許的不同。

  來到這間套房的人,都是身價至少逾千萬(賬面上,賬下收入不詳)的“鉆石級”企業家,他們都同時投資著三個或三個以上的行業,即使在現在經濟環境的大背景下,他們也都是少有的,還能賺錢的那一批人。

  不僅如此,他們之間還有著其他的共同點。

  這是他們頭一次不帶女伴參加聚會,因為他們都是聰明人,他們知道這次的聚會內容,恐怕不會是什么擺得上臺面的事。

  他們其實都還不知道這次聚會的具體內容,但就沖著兩點,他們全都列席了這次詭異的聚會。

  第一點吸引他們的,是組織者的名號。

  這個組織者的家族名號之大,在商界的臺面之下,簡直可以說是如雷貫耳。這些富翁們混跡商界這么久,自然多少也見識過他們的影響力。

  但這個家族的人親自出面組織聚會,倒也是大姑娘坐花轎——頭一遭的事。

  富翁們多少也有些好奇,這個永遠站在暗處的家族,會長得如何三頭六臂。而且像這種可能巴結上更大勢力的機會,富翁們也不會錯過。

  如果說第一點吸引他們的只是好奇或是可能的機會,那第二點吸引他們的,就是實打實的利益問題了。

  這第二點,就是這次聚會所談論的議題。

  富人的錢多了,如果想錢生錢,他們就會去投資;如果想要保值,他們就會選擇購入金銀寶石,藝術品等等。

  而同時滿足這兩項的,就只有房地產了。所以但凡是有錢人,總會有多處的宅邸和別墅。

  這次被邀請來的幾位,在這方面也投資了不少。即使自己沒有在房地產界的產業,自己的房產也多到足夠影響自己的資產總值。

  所以,他們現在都面對著同一個棘手的對手,一個隨時會吃掉他們的敵人。

  顧氏集團。

  作為房產界里的大寡頭,顧氏集團一向以作風狠辣,行事斷絕后路著稱,在打壓房價時的手段更是無所不用其極,曾有一段時間搞得天怒人怨,引得許多家房產商聯合打壓,不過顧氏集團神奇地幸存了下來。不僅如此,它的勢力發展得更加迅猛。在半年前接受了經歷同樣神奇的零售業界富商姜華的傾囊注資之后,顧氏集團的資金更加雄厚,擴張速度更快,做事的風格也更加雷厲風行。

  在一個月前,當顧恩晉將董事會中的最后一個反抗勢力踢出了局,算是正式宣告顧氏集團變成了顧姜兩家的小天下。

  不,也不能說是兩家,因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顧姜兩家成為一家人,也就是這兩年的事了。

  顧恩晉和姜華現在是老的老,病的病,可現在的顧氏集團在他們第二代的掌舵下,非但沒有下墜的兆頭,反而變得更加沉穩了。

  他們越沉穩,勢力越大,那其他人就會越不安心。

  所以,當“其他人”接到了一封邀請函,函件的內容就是簡單的一句“你想讓顧氏集團完蛋嘛?”的留言,底下再加蓋上了“那個家族”的紋章時,他們便不約而同地選擇了赴約。

  他們自顧自地找地方坐下之后,便沉默不語了。

  他們都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里碰到這么多的熟人。

  除了房地產商和建材供應商之外,汽車制造,服務業,銀行的人還有一些政府官員的代表也都有現身,甚至還有一些黑社會的人士混跡其中,看來這顧姜兩家得罪的人還真是不少。

  可這些人都是各自領域的精英人物,勢力也都不小,卻依然無法撼動顧氏集團分毫,可見顧氏集團現在的城府有多深。

  他們都不可以,那這個人行么?這個組織聚會的人,行么?

  所有人都在思考著這個問題,所有人都在焦急地等待。

  這時,套房的門被推開了。

  主人,終于出現了。

  進到房內的,是兩個人。

  “小孩兒?”人群中已經有一兩個聲音發出了不滿的抗議。

  沒錯,代表組織者列席的,是兩個舞勺之年的男孩。

  走在左邊的男孩至多也就是十二三歲,但他那淡漠的眼神中,卻有著和他年齡全然不符的成熟與冷靜。他一直擋在另外一人的身前,一邊行進一邊警惕地注意著所有人的動向,就像是在給另一人做護衛一般。

  這個男孩兒發色黑得晶亮,眼睛大而有神,其他五官又小巧精致,這小家伙長大了之后,必然是一個讓眾多少女茶飯不思的白馬王子。

  可這樣一個漂亮的男孩,卻被站在他身旁的同齡人,搶去了所有的光芒。

  如果說左邊的男孩如月光一般皎潔,那這個站在他身旁,被他護衛著的男孩就是太陽。

  光芒壓過一切的太陽。

  這是一個同樣只有十三四歲,金發碧眼,如從畫像中走出的翩翩美少年。

  他一步步地踱了過來,那些比他年紀長上好幾輪的商賈們,居然不自覺地給他讓開了道。

  異國男孩轉頭看向給他讓道的人,優雅地一笑,點頭示意。

  在座的每一位商者,都是閱人無數,自己愛過,撫過的女子(甚至男子),也絕對是數以百計。

  可當異國男孩展開他的笑容時,所有的人都只能想到一個詞。

  傾國傾城。

  那原本牢騷抱怨的幾個人,也都乖乖地閉上了嘴。

  這一中一洋,一日一月的兩個小男孩就這樣走到了人群中間,異國男孩環視了一圈所有人,然后舉起了他的左手。

  他要讓所有人都看到他的手。

  他的左手手背之上,有著一個奇怪的紋身。

  這是一塊血紅色的盾牌,在盾牌的兩側有兩只猛虎在仰首咆哮。

  赤色之盾,這就是“那個家族”的紋徽,它代表著數百年在背后操控世界的一股勢力,代表著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霸者之氣。

  確認所有人都認得自己的紋身后,異國男孩滿意地找了一張椅子,在沉默男孩的護衛下坐了下來,用著一口利索干脆的中文說道:

  “現在,我們就來討論一下,如何除掉這個惹人厭的顧家吧!”
匿名
狀態︰ 離線
88
匿名  發表於 2013-11-19 23:54:43
第四卷:傀儡戲    第一章:遇故人(上)——遭賊

  只要你付得起錢,所有酒保都可以變成皮條客。

  -----------------

  “陰陽眼”事件之后,又過了兩個月。

  言先生的生活,依舊是他那正常的節奏——睡醒,出去找一個倒霉蛋,訂立約契,解決問題,收到酬勞,然后蒙頭大睡。間或偶爾休息一下去酒吧里喝杯小酒,心情好的話還會讓酒保小杜替自己聯系一個妞兒什么的。這個小杜每次都要像豎“貞節牌坊”一樣高喊一聲:“你把我當什么人了?我又不是拉皮條的!”接著在言先生遞上幾張百元鈔票之后,便利索地拿出手機按下快捷撥號,十五分鐘內,那些溫柔嬌媚燕瘦環肥的女子,便會一順溜地排列在言先生面前,任其挑選。

  言先生是個甘于平靜的人,比起前幾個月那種折騰身心的活兒,言先生最喜歡的還是“錢換命,命換錢”這種進程最簡單,利潤值也最大的交易方式。

  這不,只用了一個小時,言先生就將從一個金佬那里用一年的價格搞來的錢,以十年的價格賣出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他還可以用來給自己“找些樂子”。

  ——至少,本來言先生是這么計劃的。

  當小杜正在例行的“拒絕”時,言先生一摸口袋,卻沒有摸到他的錢包。

  ……不……是……吧?言先生摸遍了身上的口袋,卻仍不見那本該鼓鼓囊囊的錢包。

  “哎呀!錢包被偷了啊?真可憐。”小杜一邊表示著對言先生的同情,一邊卻將手機悄悄地收了起來。

  于是乎,言先生只能耷拉著腦袋,一步步地走回自己的家(某飯店的312號房間)。

  雖然他不認為小偷可以猜到他那非常“后現代”的密碼,不過自己堂堂一個言咒師,居然也給人偷上身來,實在不是什么令人爽快的事。

  哎,算了,今天就早點睡覺,明天再去坑一個冤大頭就是了。言先生有些垂頭喪氣地取鑰匙準備開門。

  嗯?有些奇怪。言先生注意到了門鎖的握把上有些異樣:他在把手上做的那個記號,比平時上移了一公分左右。

  言先生的房間沒有得到許可的話,就連打掃衛生的飯店人員都是不能進的,這一點言先生可以肯定,在道格上次把闖進他房間的女傭嚇得屁滾尿流掏逃出來時,他們就應該知道的很清楚了。

  難道又是賊?今天是怎么了,不但有人偷我的錢包,居然還有人摸進我家?這年頭經濟真的已經敗到如斯地步,如今的賊都這么搏命了?

  不對,如果是普通的賊,早就被道格折騰的死去活來,再被扔出窗外了。而現在的道格,應該正在鼾聲如雷才對。

  言先生貼著房門閉目傾聽,卻一點聲響都聽不到。

  如果是連道格都可以解決的家伙,那就絕不是什么普通的賊了。

  難道是仇家?言先生在腦袋中列出了和他有仇,可能出現在附近並他家的人的名單,排除掉道格可以解決的對手之后,也就剩下……

  食嬰道士?法關禿驢?被M組織流放的腦殘法師二人組?還是之前“七殺組”工作時的伙伴?又或者是最近才在附近出現過的,諭家的人?

  想著想著,言先生都覺得自己得罪的人實在是數不過來,所以也就放棄推斷了。

  言先生右手輕輕轉動門把,左手已經握了一把施咒用的黃色粉末,左眼冒著盈盈的綠光,小心翼翼地推開了房門。

  正當言先生以為會有長相奇怪的妖物,幾十發的子彈,蘸著黃酒的破魂符又或者是重逾千斤的禪杖招呼向他,言先生都已經準備好了七套回擊方案和三個逃跑的路線,可他卻什么都沒有用上。

  因為房間里並沒有任何一個言先生假想中的敵人,房間里只有一個女人,一個坐在廳中圓桌旁自斟自飲的女人。

  女人自說自話地從言先生酒架上拿下了一瓶大號的紅茶(言先生不喝酒),再從飲水機旁的儲物櫃里拿出了一個高腳杯,就這樣一杯一杯得喝了起來。當她聽到房門的響動,看見了緊張兮兮走進來的言先生,懶懶地打了一聲招呼:“喲,你回來啦?”

  她說話時的語氣和神態,就好像她是這個房子的女主人一般。

  言先生看到這個女人的瞬間,他有些發愣——這是言先生絕對想不到,也絕對不想見到的三個訪客之一。

  “你……你的頭發長了不少。”憋了好半天,言先生才整出這么一句無力的開場白。

  女人聞言莞爾一笑,用手將那及背的長發撥到腦后,那姿勢是如此的撩人,如此的嫵媚。

  才幾個月不見,這個女人的一舉一動之間的媚感,以及眉宇之間散發的誘惑氣息,全都又上了一層樓。

  她已經從一只在樂音優雅的夜鶯,蛻變成了被百鳥朝拜的鳳凰。

  “那家伙去哪兒了?”言先生指了指門邊的小狗窩問道,心里卻在罵著這只不爭氣的懶狗,怎么就莫名其妙地讓這女人走了進來。

  “你是指道格?”女人會意道:“它一開始還是在的,還是它給我開的門——雖然我也不知道它到底是怎么開門的。不過之后忽然從窗口進來一只黑貓,和道格用我聽不懂的話矯情了半天后,道格就莫名其妙地跟著它走了,走之前還跟我拿前爪比劃來著,我猜它的意思是‘你留下看家,我去去就回’吧?”

  哦,原來又是李醫生家的那只黑貓木子!言先生恍然大悟。你說這道格也是的,天底下這么多的漂亮母狗它不勾搭,老和那只妄想癥的黑貓糾纏個什么勁兒。這居然還拜托別人看家,這狗的敷衍水平已經到達一定境界了。言先生恨不得現在就去將這只大懶狗給撕成兩段。

  其實言先生心里也知道,如果是換了別人,道格即使要走,也不會隨便把她留在家里。

  要怪也只能怪道格的記性太好,這已經過了多少時日了,道格居然還沒有忘記女人的這張臉。

  “好吧,你找我有什么事?”言先生嘆了一口氣,指了指門說道:“如果你是來逼我娶你的,那我只好現在就飛也似得逃走了。”

  女人絲毫不為言先生的激將法所動,只是淡淡一笑,將杯中的紅茶一飲而盡,繼而道:“怎么你現在,不叫我姜大小姐了?”

  沒錯,她就是言先生搬到這個房間的兩年里,唯一一個到過他“溫馨小屋”,甚至還在他的床上睡過兩晚的女人。

  她的名字,叫姜夜鶯。
匿名
狀態︰ 離線
89
匿名  發表於 2013-11-19 23:55:05
第一章:遇故人(下)——女人香

  伊人蹙眉,觀者心碎

  ——————————————

  “那好吧,姜‘大’小姐找言‘小’先生有何貴干?”在經歷過短暫的驚訝之后,言先生已經逐漸恢復了他“不調侃諷刺就會死”的本性:“其實‘姜大小姐’的稱呼也用不了多久了吧?我什么時候能正式稱呼你顧家‘大’少奶奶呢?”

  “啊!你看到那篇報導了?”姜夜鶯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

“那是,什么‘交際之花與白馬王子的訂婚宴’,‘金融圈里的金童玉女正式訂婚’,‘顧姜兩家珠聯璧合’等等之類的頭版標題塞滿了大大小小的書報亭,只是訂一次婚而已,這些報紙雜志就恨不得把天都給吹破了。”言先生有些不屑地說道:“看這利用媒體的風格,估計又是你老爹的杰作吧?”

  言先生口中的姜家“老爹”,便是那在兩個月前忽然打了一個翻身之仗的金融大亨姜華。

  近段日子來,姜華與顧家來往甚蜜,更是注資幫助顧恩晉收購股權,擠兌其他股東,一力促成了顧恩晉徹底一家獨大的局面。當姜華之女,上流社會的交際之花姜夜鶯與顧家大少爺顧仲的訂婚消息傳出之后,旁人才算徹底明白姜華為何要如此為顧恩晉煞費苦心。

  眼光獨道,出手果決,行行皆精,善于利用媒體造勢,為了女兒的終身幸福出手闊綽,為了公益事業傾心竭力——這就是普通人眼中的姜華。

  而實際上的姜華是個什么鳥,恐怕沒人比言先生還要清楚了。

  他是一個靠著制假造假起家,借著女巫的祝福幸運一生,卻有著孌童之癖的偽善者。

  這世上能讓道德標準非常之寬的言先生感覺惡心的人並不多,但姜華絕對算是一個。

  尤其是每每想到他對自己女兒姜夜鶯的所作所為,言先生在感到綠云蓋頂的同時,也不由得會泛起一陣惡心感。

  言先生確實沒有想過,姜夜鶯會再度來到這里。

  對于姜夜鶯而言,言先生是個奪走了自己寶貴的“第一次”之后便人間蒸發的男人。

  一般而言,女人如果在起頭的一個月里沒有去找這個男人尋死覓活,又或是追問“你說,你說,我究竟哪里不好,你究竟是不是有了別的女人”的話,那就是徹底對這個男人死心,一輩子也不會再想見到這個男人出現在自己的生活中了。

  雖然言先生與姜夜鶯之間從來就未曾建立過哪怕一秒鐘的情侶關系,不過言先生應該可以確定,姜夜鶯對自己的感情絕對是“老死不相往來”的后者。

  可是,現在這個女人卻實打實地站在言先生的面前,而且一副和自己只是熟識老友的架勢,搞得言先生確實有些摸不著北。

  “那些有關訂婚的報導,並不是我父親做的,”姜夜鶯苦笑道:“他那腰椎的病情惡化了,現在已經躺在醫院起不來了。你沒見那報道里,提到‘姜華因為公務纏身,無法出席女兒的訂婚宴,特地拍了段VIDEO表達自己的歉意’這一段么?唉,你都沒有好好讀有關我的文章,真是叫我傷心呢!”說著,姜夜鶯嘴角下抑,眼神哀憐地嘆了一口氣。

  雖然明知道姜夜鶯只是作個姿態,可這簡單的一個表情變化,還是讓言先生的心跳漏了一小拍。

  伊人蹙眉,觀者心碎。

  姜夜鶯在勾人心魄,撥動男人心弦方面的造詣,已經到達了另外一個層次。

  從前的她,只是那一潭的秀水,清澈香甜,清新誘人,卻無色無味,總讓人在覺得漂亮得同時,卻又覺得缺少些什么。

  而現在的夜鶯公主,身上多了一股成熟女人的誘惑力。就好像是用那山澗的清泉釀出的美酒,清香怡人,卻又后勁十足。

  現在的姜夜鶯,一顰一笑便足以抵過萬語千言,一個眼波流轉,便可以讓男人窒息。

  ——誰說女人吸引人的,只有那處女的芳香?

  真正成為女人(心理上)的姜夜鶯,沒有了不必要的羞怯,反倒讓姜夜鶯更能發揮自己全部的魅力。

  用句非常宅男的形容詞,現在的姜夜鶯是“蘿莉外貌御姐心”,成熟與青澀感的交疊,可以讓所有男人腿腳發軟。

  幸好言先生很有一套調節心態的方法,不然恐怕也被姜夜鶯給勾了魂去了。

  言先生一感覺到自己的情弦被姜夜鶯稍稍撥動,立刻不再去看她的臉,反將視線向下移,轉到姜夜鶯前凸后翹的身材之上,接著拼命在腦中回憶這副身軀當初與自己赤裸相見的畫面。

  不一會兒,言先生的“小兄弟”便支棚建屋,但他的腦袋卻也清明了許多——像言先生這種欲望越熾烈,腦袋卻越冷靜的男人,實在是極品中的極品,只此一家別無分店了。

  “那這鋪天蓋地的廣告效應,難道是姜大小姐你的手筆?”言先生的又露出了他標志性的壞笑:“為了給顧氏集團造一些利好消息,好在這一團頹勢的股市上一枝獨秀?姜大小姐的商業頭腦看來也甚是不錯呢!”

  已經恢復正常了,自己的那些狐媚之術,果然對這個男人通通無效么?姜夜鶯有些無奈。

  比起欲望,言先生更害怕感情上的流露,所以他總是拿諷刺和譏笑作為武器,擊倒任何會讓他的心產生動搖的人。

  這是姜夜鶯對言先生所下的判斷,一如以往,姜夜鶯對于男人的鑒定,從來都是精準的。

  只是,誰又能保證,只有在對上言先生時,姜夜鶯的判斷力會被其他的感情所左右呢?

  姜夜鶯,真的很不想再見到言先生。

  再憶起她的過去。

  只是,當問題出現時,言先生卻又是姜夜鶯唯一能想起的人。

  這是諷刺,還是無奈?

  姜夜鶯想起了初見言先生時,他說的話。

  “當你被言咒師挑中的時候,你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你有解決不了的問題,而言咒師,什么都能解決。”

  果然,自己還是只能仰仗這個怪物了么?

  姜夜鶯無奈地嘆了口氣,將一張卡片拍在了桌上。

  “我來是找你談正事的,至于我什么時候訂的婚,訂婚又是為了什么,這不是你該關心的問題吧?”姜夜鶯收起了惹人愛憐的表情,一臉正經地指了指卡片道:“我是來求你幫忙的。”

  是怎樣的事,可以令到應該對言先生恨得咬牙切齒的姜夜鶯,如此低聲下氣地再來求助?言先生有些好奇地走到了姜夜鶯身旁,拿起了那張卡片。

  這張卡片上只有一個字——準確地說來,應該是只有半個字。

  這半個字由一橫一撇一捺三個筆畫構成,將整個卡片撐得滿滿的。

  這是一個“文”字,一個去掉了最上面一點之后的,半個“文”字。

  看著這張卡片,言先生的臉色變了。

  姜夜鶯從沒看過言先生的這種表情。

  害怕的表情。
匿名
狀態︰ 離線
90
匿名  發表於 2013-11-19 23:55:29
白色情人節特別篇:妙手仁心(上)

  特別篇的主角是至愛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火起來的李醫生……

  為什么呢?誰能告訴至愛這到底是為什么呢?為什么以水水為首的腐女黨會對李醫生如此青睞有加呢?

  為什么她們不來青睞至愛呢……咳咳,一不小心把實話說出來了……

  建議上下卷連讀……雖然至愛也不知道下卷會在晚上啥時候更……

  ----------------------

  今天是白色情人節。

  李靖穆討厭白色情人節。

  雖然李靖穆基本上不喜歡過任何的節日,但他對白色情人節尤其反感。

  因為在這一天,李靖穆必須還禮給那些在情人節送過他禮物的人。

  嗯?這位看客您說什么?有人情人節送禮有什么不好?不就是還個禮物么?

  如果您看到2月14號那天的壯烈場面,您就會知道李靖穆為什么會因為還禮而頭疼了。

這樣說吧,當這一天過完,李靖穆往往需要再叫上一輛出租車(他自己有車),才能把以巧克力為主的禮物全部給運走。碰上三年前那次,有個病人的女兒給他送了一打一人高的泰迪熊,結果光塞泰迪熊就把李醫生的車給塞滿了,害得李靖穆只能打電話給搬家公司,才把那都快堆成山的巧克力給拖走。后來有人細一打聽才知道,敢情那個“泰迪熊小姐”的爸爸,正是毛絨玩具廠的廠長。

  其實李靖穆也想不通,自己為什么會如此受歡迎,他從不沾花惹草,也算不上是帥氣逼人,以前雖然是個頗有前途的外科大夫,但當他兩年前換了醫院,當了被同行鄙夷的“富家看門犬”之后,他的人氣非但沒有減低,反倒有更多的病人家屬總是巧立名目地和他搭話,甚至到了為了看李醫生調整自己作息時間的地步(因為李醫生是常夜班)。

  “你注定命犯桃花,而且不是普通的桃花,如果人家的‘桃花劫’只是一枝桃花的話,你最起碼是一棵桃花樹……不,是整座桃花島!”

  李醫生偶爾會想起那個缺德的言先生第一次見到自己時所說的話,但鑒于李靖穆現在對言先生的了解,他所說的話完全可以直接無視,因為他十句話里總有六句是純扯淡,三句話是誇大事實,最后僅剩的這一句你也至多只能信一半。

可是,如果不是八字有問題,難道會是自己身上真有所謂的“王八”之氣?當真自己只要虎軀一震,那些從八歲到八十歲的女性們就會蜂擁而至地投懷送抱而來么?

  真是的,和那家伙處久了,自己也有些變得低俗了呢!李醫生嘆了口氣,繼續寫著回禮的卡片。

  李醫生是一個比較好說話的人,你送他禮物,他總不好意思不回,所以說每次離3月14號越近,李醫生就會變得越忙碌。

  起先他還會替送他禮物的人選購回禮,可隨著人數的指數級增長,到后來李靖穆實在是有一些應接不暇,最后就變成了每人一張卡片,先謝過他人對自己的贈禮,然后再表達清楚自己對感情的態度,婉轉地拒絕別人對自己的好意。

  李醫生總是覺得,你可以不喜歡一個人,但你不該不重視他對你的感情。

  人是生而平等的,有人對你產生了感情,你無論如何不該去煙霧,至少應該懷著感恩的心態去面對。

  所以,李醫生即使對節日本身很抱怨,即使手寫得很酸麻,但對于那些送他禮物的人(甚至還有幾個男孩……囧),他還是非常感激的。

  只不過,這一份感激,也至多只能用一張卡片來表達了。

  情人節的氣氛,本身就和李靖穆的生活格格不入。

在醫院工作過的人都知道,每次一碰上各類的佳節,醫院也會比平時更加忙碌。

  這人啊,只要一碰上節日,總會比平時來得更肆無忌憚。把自己肚子吃壞的,喝酒喝高了拿空瓶砸腦袋玩的,玩高空跳傘結果沒把降落傘拉開的,還有因為嘗試詭異的體位,結果把命根子弄折的……這些你聽過的沒聽過的,你相信的或覺得荒誕的故事,醫生和護士們卻早已是屢見不鮮。

  所以,醫生們並沒有節日,只有“受難日”。

  所幸,那也只是李醫生當外科大夫時的事了。現在李靖穆的活兒,基本上就是給這些“金佬”們送終,而老人的生物鐘里,可沒有“情人節”這一說了。再加上今天言先生非常之忙碌——每逢情人節,除了雙雙對對的情侶之外,因為被拋棄而尋死覓活的可憐人也不在少數。他們越不想活,言先生賺得越多,所以那家伙今天也不會來煩他。

  無巧不成書,昨天一直和李靖穆輪班的另外一個醫生忽然被她的女朋友甩了,心痛不已的他懇求李靖穆將這一晚讓他來職,因為他知道夜班有的時候會有“紅包”可收,而且說不定還可以和那些為等李靖穆而來的女人說上兩句話,以緩解自己分手的“悲傷”。

  李醫生怎么會看不出這色狼的打算,可他卻也樂得做個順水人情,因為有的時候人很容易被節日氛圍所影響,一個月前的那個情人節,李靖穆就差點沒讓一個身高一米六,身寬一米六七,見到他就飛撲過來的女人給壓成肉泥。不知道那女的這次還會不會出現,每每想起那個場景,李靖穆就不由得起一身雞皮疙瘩。于是乎他很爽快地答應了換班的要求。

  一直為白色情人節頭疼的李靖穆,居然莫名其妙地得到了一天的休息時間。

  將一大堆卡片塞給張大了嘴巴的快遞員之后,將最后一張賀卡塞在兜里便出了門。

  只有這最后一張卡片,李醫生想親自送達。

  -------------

  某市立醫院的門口,李靖穆躊躇許久,不知該不該進去。

  他想來找的人,是一個名叫水水的女護士。

  自從幾個月前那次“電鉆鑿腦”事件之后,原本已經好些年不聯系的二人又有了斷斷續續的聯絡。

  水水喜歡李醫生,這是地球人都知道的秘密了。

  但李靖穆,究竟喜不喜歡這個一根筋通到底,所有心事都寫在臉上的小女生呢?

  沒有人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就連李醫生自己都不知道。

  或許是因為節日的氣氛,或許是因為那孤寂太久的心靈。

  李醫生忽然想確定一下,自己還能否擁有不一樣的未來。

  所以,他來了。

  踏著情人節的白色之光,來了。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4 23:25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