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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南希北慶] 北宋小廚師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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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14 06:31:05
第一千二百四十九章 奇葩的賭注

    也許在外人看來,完顏希尹的這一個條件,還是有些欺負人了,就跟當時對待大宋一樣,其實不然,要知道當初完顏阿骨打留下保州和戶口的爭議,就是為了作為高麗臣服的條件,如若高麗不臣服,那當然一步也不會退讓。

    但是話說回來,當初金國要是打敗了大宋,那麼高麗恐怕早已經臣服了。

    如今完顏希尹提出的各退一步,對於金國而言,無疑是做出了非常大的讓步,因為他們沒有要求高麗臣服了,只是說你將當初逃亡保州的遼民全部歸還過來,那麼我就承認保州是你們高麗的了,你們不需要為此付出進納誓表稱臣的代價了。

    眾所周知,高麗的尿性就是事大保國,雖然他取得了大宋和日本的支持,但是高麗畢竟跟大宋和日本中間還隔著一片汪洋大海,但是他們與金國就是一河一山之隔,實在是太近了。

    即便大宋全力支持他們高麗,有時候也會顯得鞭長莫及,這就是他們與宋結盟的最大弊端,高麗肯定不想與這麼強大的金國撕破臉皮,而且局勢變化萬千,萬一哪天大宋不援助他們了,那麼他們就孤立無援了,生在這個超級大國邊上的高麗,肯定也有自己的算盤,他希望能夠借大宋之威,為自己取得一些談判的底氣,所以一旦金國做出了足夠的讓步,高麗肯定也會願意的。

    這就是完顏希尹此計最厲害的地方,他已經看穿高麗的本性,一旦高麗答應下來,那麼下一步一定就是人**涉的問題,這麼多年過去了,這戶口方面是非常複雜。絕非一日之功,高麗也肯定會在裡面玩手腳,那麼只要這戶口問題一日未瞭解,保州就一直處於爭議狀態。一旦有機會。他們還是有理由出兵的。

    但是,在人口的交涉過程中。自然而然的就化解了他們與高麗的緊張局勢,而且還是在無聲無息間,那麼他們就能騰出手腳,先去擺平其餘的敵人。

    這無疑是一招緩兵之計。

    這也是當初金太祖定下外交基調。先消滅最具危險的敵人,對於其餘潛在的敵人,一律採取自重的政策。

    完顏晟可也是一個出色的政治家,他一聽,就明白其中的道理,笑著點點頭道:“此計我看可行,可是如今我軍剛剛在海上被日本的援軍擊退。而且我大金的子民也在前不久被高麗驅趕過江,若是此時我們主動退一步,這有損我大金顏面。所以,我們在談判前。還是要營造出一種大軍壓境的假像,但是卻進而不打,給予高麗足夠的威嚇,我量高麗也不敢主動出擊,與我們撕破臉皮,等差不多了,才派人去交談。”

    完顏希尹和完顏宗望紛紛點頭表示贊成。

    完顏晟又道:“西夏又派使節來了,希望能與我們大金建交,你們怎麼看?”

    西夏獨立,但是他們也不想與金國鬧翻,他們在爭取宋朝貿易的同時,也積極的爭取與金國取得一個正常外交關係。

    完顏宗望怒哼道:“西夏三番幾次背叛我們,我們決不能輕易放過他們。”

    完顏希尹忙道:“都統勿要意氣用事,如今我們首先明確第一個對付的敵人,一旦確定下來,那麼其餘潛在的敵人,我們應當緩和與他們的關係。”

    完顏晟點頭道:“不錯,如今周邊局勢對我們極為不利,若這第一步走錯了,那麼可能步步皆錯,我必須得小心謹慎,務必要化解這場外交危機。”

    完顏宗望笑了笑,道:“我也只是說說而已,我心裡明白,現在對付西夏,乃下下策,畢竟西夏已經立國百餘年,實力還是不容小覷的,一旦開戰,即便我們打贏了,也必須付出慘重的代價,這對於目前的我們而言,是極為不可取的。”

    完顏晟皺眉道:“東面拖住高麗,西南面穩住西夏,那麼剩下的對手就只有一個了。”

    完顏希尹和完顏宗望異口同聲道:“耶律大石。”

    完顏宗望道:“耶律大石畢竟是契丹人的正統,此人留在世上,對與我們大金而言,始終是一個隱患,他也肯定想要光復遼國,這一戰是避不可免的,如今他還未站穩腳跟,實力有限,我們可以用極小的代價殲滅他,而且,還可以順勢打通與西邊國家的道路,增加雙方的來往,到時我們就可以縱深迂回到西夏的後方,先慢慢蠶食或者拉攏與西夏有密切來往的國家,再滅西夏,一旦征服西夏,那我們就同時扼住南朝北面和西面的兩處咽喉,取得戰略的絕對優勢。”

    完顏希尹道:“都統此計甚妙,可是我聽說西夏已經偷偷與耶律大石聯繫上了。”

    完顏宗望道:“這個我也聽說了,而且我覺得未必是空穴來風,所以我們更應當與西夏建交,讓他們有所顧忌。”

    完顏晟思考許久,拍板道:“好,就這麼辦,關於西夏方面,就由希尹你去安排,而高麗方面,宗望就交給你了,只是你的身體---?”

    完顏宗望笑道:“皇上請放心,臣動動嘴還是無礙。”

    “那就好。”完顏晟又道:“至於耶律大石,就讓宗翰去吧,他已經連續上了好幾道奏章,希望能夠領兵征討耶律大石。”

    完顏希尹和完顏宗望都明白完顏宗翰和耶律大石的恩怨,故此也沒有多言。

    ......

    然而,李奇還不知道金國會怎樣應對他這第一輪的外交攻擊,但是西夏獨立,高麗取勝,他就已經處於了一個以不變應萬變的位子上,他如今已經將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南方戰事上面,這是當務之急。

    毋庸置疑,李奇絕對是一個說到做到的男人,他說三天之內打入秦夫人她們的內部,就一定能夠做到,結果兩天多一點。他就成功的與三位美女共處一室了。

    其實李奇用的手段也非常的簡單,那就是改換了交通工具,因為李奇此行要低調,如果往陸地上走。難免會過早的走漏風聲。於是他悄悄出了東京境內後,就立刻裝扮成糧商。從水路南下,因為在水上很難被人發現,而他一開始沒有走水路,那是因為在東京範圍內的碼頭或者河道上。是很有可能會遇見熟人的。

    既然是水路,秦夫人她們自然不會傲嬌到讓李奇獨自坐一艘船,這也未免太浪費資源了,於是乎了,李奇就與三個美女同船了,可惜不是同床,李奇也深表遺憾。

    船艙內。

    此時。李奇與秦夫人、李師師、劉雲熙正同坐在一張圓桌旁,四人的目光都在桌面上掃射,氣氛顯得相當的緊張。

    “我不跟。”

    李師師突然將面前的撲克一罩,搖了搖頭。

    原來他們幾個正在玩梭哈。畢竟趕路無聊呀,總得找些娛樂活動吧,但是船艙就這麼大,連個活動的地方都沒有,除了看書以外,就只有玩撲克了。

    坐在李奇對面的劉雲熙,見到僅僅牌面就比自己大的李師師都不跟了,也只好將牌面罩了下去,臉上的表情老鬱悶了。

    下一位就是李奇了,他斜目仔細的打量著秦夫人,恐怕也只有這時候,秦夫人不會怒斥他這毫無忌憚的眼神,“夫人,想不到你竟然是隱藏中的高手呀,打了三天梭哈,你竟然一天都沒有輸。”

    秦夫人淡淡道:“打個撲克,你怎麼還這麼多話。”

    “這叫戰術,我要打亂你的節奏,懂麼?”李奇哼哼道。

    “不懂。”

    可惡,太可惡了。李奇緊張到手心都在發汗了,倒還別說,秦夫人的性格,天生就適合玩梭哈,因為她不管拿到什麼牌,都是波瀾不驚,永遠是那表情,根本就察覺不到一絲的破綻,剛開始還只是小贏,等到第二天秦夫人瞭解梭哈的一些技巧後,那就更加不得了了,饒是李奇,也屢屢敗在她手上。

    李師師笑吟吟道:“李奇,你要麼就跟,要麼就不跟,快點吧。”

    李奇沒好氣道:“師師姑娘,這裡面最精明的就是你了,總是在一旁煽風點火,自己卻躲在後面,輸贏好像都跟你沒啥關係。”

    李師師笑道:“用你的話來說,就是---這叫做戰術,懂麼?”

    這些女人真是一個比一個可惡,只可惜我心不夠狠,不然的話,我就要將她們全部就地正法。李奇稍稍瞪了李師師一眼,又把注意力放在牌面上,只見他的牌面,是三張j帶一張q,而秦夫人的牌面是三張十帶一張2,這還真是冤家牌呀。

    這牌沒道理不跟呀!李奇心一橫,豁出去了,伸出三根手指,兇神惡煞道:“我要與你賭未來三天的甲板。”

    “甲板?”

    “正是,如今天氣轉好,本人想要出去曬太陽了,這甲板必須拖乾淨了。”李奇狠狠道。

    原來他們賭的不是錢,也不是什麼珍貴的東西,因為錢對他們幾個而言,太沒有追求感了,玩著沒有意思,為了增加趣味性,李奇提議將賭注設為旅行途中的衛生歸屬,他們幾人除了劉雲熙以外,可都不是打掃衛生的主,這賭注一出,那真是刺激幾人的腎上腺素是直線上升呀。

    但是她們也都答應了下來,反正也沒有事做,還不只有搞搞衛生,打發下時間,還能鍛煉下身體了。

    規則就是沒有底注,你要跟就下注,先是由一雙筷子,一個碗,一件衣服,一張板凳,一張桌子,窗戶、漸漸擴大到一整間艙房,但是不能下注茅房、內衣、鞋子、襪子,等一些比較私人或者噁心的東西,現在李奇是胸有成足呀,連甲板都賭上了。

    秦夫人顯得有些猶豫起來,這在屋內活動一下,她倒是還能勉強接受,但是跑到外面去拖地,這她感到有些為難,畢竟船上還有馬橋等一干護衛在,這像什麼話。

    李奇瞧秦夫人一臉猶豫,心中暗喜,道:“怎麼?不敢跟呀,那就棄牌吧。”

    劉雲熙慫恿道:“夫人,你跟便是,怕他作甚,大不了我幫著你一起打掃。”

    李奇嘿了一聲,道:“我說十娘呀,你可不要忘記了,我身上這一件外衣你還得給我洗乾淨了,你抽得出空嗎?”

    劉雲熙道:“我劉雲熙說到做到,絕不會賴帳。”

    如果說秦夫人這性子最適合玩梭哈,那麼劉雲熙這性子就最不適合玩梭哈了,而且她的性格又是那種撞到南牆都不回頭的,所以這三天下來,她無疑是最大的輸家,今天這雪亮雪亮的桌椅板凳就是出自她手。

    李師師弱弱道:“三娘,你若不跟的話,今日的碗筷可就全是我們包了。”

    秦夫人這人心軟的很,聽罷,也豁了出去了,道:“行。我跟。我四張十。”

    “哇靠!你不用這麼拼吧?”

    李奇雙眼猛睜,拍著桌子咆哮道。

    李師師嘻嘻笑道:“你先開牌再說吧。”

    就是你在這裡多嘴,不然夫人未必會跟的。李奇向李師師撇了下嘴,翻開底牌來,乃是一張q。

    三張帶一對,正好被四張完克呀。

    秦夫人看的稍稍鬆了口氣。

    劉雲熙大喜,笑不攏嘴的說道:“從現在開始,你不禁要負責今日所有的碗筷,未來三天還得將甲板掃乾淨,咯咯,我都也想曬太陽了。”

    李奇一臉鬱悶望著劉雲熙道:“你有木有搞錯啊,我們都是輸家呀,應該同仇敵愾才是。”

    劉雲熙道:“誰要與你同仇敵愾,我就是喜歡見到你輸。”

    真是夠直接的!

    “那---那我可不可以申請緩刑,或者分期執行?最近我有點暈船。”李奇搓著手諂笑道,這甲板可不小呀,連續拖三天,那真的會累趴下。

    而且更要命的是,你只能求助在桌上的人幫助,李奇當時也不知道是太自傲了,還是被鬼遮了眼,竟然答應了李師師的這個條件,這無疑就是以一敵三呀,如今他也嘗到了苦果。

    “不行。”

    三女齊聲道。

    李奇一翻白眼道:“我就知道是這樣。”

    外面突然傳來酒鬼的哈哈大笑聲,道:“清一色的對對胡,等等等,先別著急,我拿筆來算算,看你們欠我多少酒,發達了,哈哈。”

    原來在外面還有一桌麻將,正是酒鬼、馬橋、霍南茜、胡北慶,他們幾個酒桶,賭注自然是酒了。

    忽然,一個便裝護衛走了進來,道:“啟稟樞密使,後面有一艘快船正朝著我們這邊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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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五十章 剋到死的節奏

    “什麼?”

    李奇霍然起身,這突如起來了的船隻,讓他感到非常的驚訝,因為他此次出行非常低調,鮮有人知,路線也全是他自己安排的,除了皇上,根本無人知曉,此船要麼就是皇上派來的,要麼就是來者不善。

    李師師遲疑了一會兒,道:“雖然這季節過往的船隻不是很多,但是也不代表一艘也沒有,萬一只是路過的呢?”

    那護衛答道:“這艘船行徑非常詭異,而且還在不斷的加快,不太像是路過的,應該是沖著我們來的。”

    “帶我出去看看,再吩咐弟兄們戒備。”

    “遵命

    李奇剛邁出一步,又朝著秦夫人三女道:“你們先在這等著,別亂出來。”

    “哦。”

    這小事方面,她們三哥經常給李奇作對,但是在正事上面,她們對李奇還是唯命是從。

    李奇跟著那名護衛來到船艙後面,發現遠遠有著一艘遊舫,正朝著這邊疾馳而來,很明顯就是沖著他們來的,忙道:“快拿千里眼給我。”

    “是。”

    片刻,護衛就將千里眼遞了過去。

    此時馬橋、酒鬼四人也走過來,望著追來的遊舫。

    李奇拿著千里眼看了一會,發現前來的遊舫竟然是一艘雙體遊舫,顧名思義,這雙體遊舫就是有上下兩層,類似於後世的遊艇,是北宋一種高檔的旅遊船隻,蘇東坡這些風流才子,都喜歡乘坐這種雙體遊舫飄蕩在河面上,盡情的泡妞享樂。

    但是由於距離還有些遠,李奇看不到上面到底是一些什麼人,但是卻輕輕鬆了口氣,就這種雙體船,哪怕裡面全部堆滿了人。也不夠他們看的。放下千里眼來,皺眉道:“奇怪!船上究竟是些什麼人?應該不是懷這惡意來的,難道——難道是皇上派來的?出什麼事呢?”

    這一艘雙體遊舫弄的李奇是疑神疑鬼的,朝著護衛道:“放慢一些。”

    馬橋道:“不用放慢,他們也能很快追的。”

    由於他們是扮作糧商,故此選用的一艘中型的貨船,但是這船是李奇早就準備好的,外面形似貨船,但是裡面可是相當豪華,好在如今北風呼嘯。帆一揚,各種省力,而且速度也不慢,只不過那艘雙體遊舫要更輕快。

    果然,過了一會兒,那艘雙體遊舫又追近不少,李奇又拿起千里眼看了一會,可惡的是,甲板上並沒有站著人。目前還是不知對方是何人。

    沒有辦法,李奇只能耐心的等到,只是這北風刮的臉上生生髮疼,李奇不禁手往後面一伸。突然忘記自己並沒有穿那件白虎皮出來。

    就在這時,一個護衛走了出來,“樞密使,李娘子讓卑職將這披風給你送來。”說話間。他將放著白虎皮的雙手送了過去。

    “還是師師姑娘會體貼人。”

    李奇趕緊接過白虎皮來,披在身上,立刻從腳暖到胸前。因為這裡都是他的親信,可以說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從當初去鳳翔開始,就一直跟在他身邊,屬於他的近身護衛,故此也用不著顧忌李師師的身份了。

    又再過了好一會兒,那艘雙體遊舫已經追近到了即便不用千里眼也看得清楚了,只能有一句話來形容,那是相當的豪華呀,看著都闊氣呀。

    李奇見到這麼一艘豪華的遊舫,心裡也開始嘀咕了起來,這若是皇上派來的人,沒道理會這麼奢侈,除非皇上親自來了,那是不可能的呀,如若不是,那又會是誰了。

    “李大哥,李大哥。”

    忽聽對面船隻上傳來一個叫喊聲。

    “咦?這怎麼聽著像似小九的聲音?”

    “小九?”

    酒鬼和馬橋幾乎是同時出聲。

    “這我應該沒有聽錯了。”

    “李奇,李奇。”

    “真是李奇他們啊!”

    高二貨?李奇似乎又聽見高衙內的聲音,心中不禁一驚,趕緊拿起望遠鏡望去,只見對面遊舫上的二層有兩個蠢貨在那裡使勁的揮舞著雙爪。

    正是洪天九和高衙內,洪天九甚至是直接坐在護欄上,這傢伙真是一個翻天的主呀,另外還有一人斜靠在護欄,酷的是一塌糊塗,這人就是裝逼可以裝到死的柴聰。

    他們三人怎麼來了?李奇大驚不已。

    不一會兒,那艘雙體遊舫已經與李奇的貨船並駕齊驅了。

    高衙內興奮的揮拳道:“哇哈哈,李奇,我等總算是追上你了。”

    追上我?李奇聽得滿心驚疑,喊道:“你們幾個怎麼來了?”

    洪天九騎在護欄上,嘿嘿道:“你猜?”

    “我猜你一個頭。”李奇怒駡一句,這小九咋老愛學我呀,真是不學——咳咳咳:“你們幾個怎麼知道我的行蹤?”

    高衙內站在船上,雙手叉腰,頗具指點江山的味道呀,道:“你走的前一天,我無意間聽到我爹爹和蔡伯伯的談話,知道你要去江南,於是就追了過來,哪知還真趕上了你,你們真是太慢了。”

    什麼無意間?分明就是偷聽來的,哎呦。李奇一陣頭疼呀,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上次與湯陰的時候,這二貨也跟了過來,如今倒還多了一個二貨,怎能不讓人頭疼啊。

    柴聰插口道:“我們追了兩日,都沒有見著你,還以為你走的陸路,想不到還是趕上了。”

    李奇喊道:“衙內,你這麼厲害,你爹爹知道麼?”

    高衙內哈哈道:“當然不知道,我說我跟黃澤去應天府做買賣,這一出東京,我讓黃澤他們自個去了,我和小九、柴聰就乘船追了過來。”

    洪天九哎呦一聲,道:“哥哥,你咋又說實話了。”

    高衙內趕緊捂住嘴,一臉尷尬。

    柴聰也是鬱悶的直搖頭,好在他們兩個已經習慣了。

    敢情是早有預謀呀!李奇眉頭緊鎖道:“衙內,我此去可不是去玩的,你們跟來作甚。快點回去吧,要是讓太尉得知了,非得拔了你皮不可。”

    高衙內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扭動著屁股道:“你說的很對,但是我現在回去,我爹爹也饒不了我,與其如此,我還不如玩個痛快了。”

    洪天九一個勁點頭道:“是極,是極。我長這麼大,都還沒有去過江南的。這一次一定要玩他個夠本才行啊。”

    高衙內嘿嘿道:“小九,你且放心,哥哥一定讓你樂不想回。”

    李奇翻著白眼道:“衙內,我再跟你說一遍,你現在立刻回去。”

    “李奇,你別這麼掃興行不。”高衙內鬱悶道:“我去一趟江南玩耍,又有何不可。”

    柴聰道:“是啊,我們只不過待在京城悶得慌,想去江南遊玩一下。這很正常,你若是辦公事的,我們保證絕不會打擾你,我們玩我們的。”

    洪天九也一個勁的點頭。道:“要李大哥你想與我們一塊玩,我們也非常歡迎。”

    完了,完了,這剋星都來了。這一趟看來是凶多吉少啊!李奇見他們死活是不肯回去,知道多說無益,即便現在趕他們回去。他們也一定會從陸路去到江南的。一種不祥的預感縈繞在心頭。

    高衙內忽然又道:“李奇,你船上有女人麼?”

    李奇聽得雲裡霧裡,但是心中莫名一緊,謹慎道:“你問這個作甚?”

    高衙內一聲哀歎,道:“我們這不是急著追你麼,竟然忘記邀請幾個歌妓一塊來了,這遊船沒有女人,那有個什麼勁,我還頭一次與幾個男的同坐我這遊舫上面,早知如此,當初就把鄧春那廝也叫來。”

    他越說越鬱悶,都快哭了出來。

    這廝還真是會享受呀,我tm倒是帶了三個大美人出來,可惜——tmd都不屬於我。李奇腦袋裡不禁冒出一副極為享受的畫面,各種意淫呀。

    高衙內又道:“李奇,你到底帶了歌妓沒有,有的話,你就別小氣,借幾個給我唄。”

    你這個畜生,這麼喪盡天良的話都說得出口。李奇怒斥道:“沒有。”

    高衙內道:“我不信,我要過去瞧瞧。”

    李奇道:“你信不信,我撞翻你那艘破船。”

    “你敢?”

    “你來試試看。”

    高衙內瞥了眼柴聰和小九。

    柴聰道:“還是算了吧,這可是河面上,他不讓咱們過去,咱們也過不去啊!”

    高衙內哼道:“李奇,我今日算是看透你這人了,真是太不講義氣了。”

    李奇道:“你少給我提什麼義氣,你出賣我和小九還出賣少了。”

    洪天九點點頭道:“李大哥這話倒是沒有錯。”

    高衙內怒道:“小九,你。”

    他話還剛出口,柴聰搶先道:“何謂沒錯?簡直就是大錯特錯。”

    高衙內激動的都快哭了,被人理解的感覺真是好啊,道:“柴聰,你不愧是我最好的好兄弟,還是你最懂我。”

    柴聰咬牙切齒的大聲道:“你們兩個算什麼,這廝出賣我的次數比你們加在一起還要多一些,怎能不算上我。”

    他這話還真是沒有錯,因為他喜歡裝逼,平時一副不問事實的模樣,即便受了些委屈,也咬緊牙關往肚裡吞,裝出一副不屑解釋的樣子,這不出賣你,出賣誰啊!

    洪天九聽得登時哈哈大笑起來。

    李奇也是笑著直搖頭,心想,被他們這麼糾纏下去,也不是辦法。忽然靈機一動,低聲向馬橋說了幾句。

    馬橋一聽,為難道:“這好嗎?”。

    “你就說,你辦不辦得到嗎。”

    馬橋哼道:“你若不相信我,那你還問作甚?”

    “這就行了。”

    李奇突然朝著高衙內道:“衙內,我這船裡女人就沒有,大老爺們倒是有一群,其實我閑著無聊呀。”

    高衙內將信將疑道:“要不咱們靠岸停一會,再隨便買幾個歌妓、小姐上船。”

    我倒也想,但是這屋內還有三個間諜呀,真要這麼做了,那我的名聲可就全毀了。李奇輕咳一聲,道:“這就不好意思了,我趕時間,要不這樣,咱們比比快,如何?”

    洪天九興奮的點頭道:“好啊,好啊!”

    高衙內哇哈哈大笑起來,道:“就你這破船,還想跟咱的比,小九,咱不能欺負人啊。”

    李奇道:“你別囂張,到底比不比?”

    “比。當然比啊。我與你賭一百貫。”

    “正合我意,那咱們就君子一言。”

    柴聰瞧李奇的船明顯不如自己這邊的快,可是李奇卻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心中生疑,剛想阻止高衙內,哪知嘴都沒有張開,就聽見高衙內嚷道:“八船難追。”

    “這——好吧,就八船難追。”

    李奇微微一笑,朝著馬橋點了下頭。

    馬橋面色為難道:“步帥,我堂堂男子漢,這卑鄙的手段實在是不適合我啊!”

    “你不行就直說,我換人就是。”

    馬橋臉一板,道:“誰說我不行了,拿弓來。”

    李奇方才就吩咐人去拿了,很快,一把重量級的弓就遞到了馬橋手上,馬橋拿著試了下手,很勉強的說道:“輕是輕了點,湊合著用吧。”

    md。這還算輕,老子拿著都費力氣呀,你丫是故意的吧。李奇不屑的撇了下嘴。

    高衙內見馬橋拿著一把巨弓,哈哈道:“李奇,我原本還想讓你先走一會,但是你既然要以弓箭為信號,那就隨你吧,快點射吧。”

    柴聰看的眉頭緊鎖,他相信李奇絕不是一個喜歡公平的人。

    李奇搖著頭笑道:“非也,非也,你們可還記得諸葛孔明借東風那一回?”

    洪天九興奮道:“自然記得,莫不是李大哥也想借風行船?”

    這個小九,思維真是天馬行空啊!李奇又搖頭道:“非也,非也,那你們可還記得趙子龍是如何救走諸葛孔明的?”

    洪天九一個勁的點頭道:“當然。”

    柴聰突然驚恐道:“不好,他要射我們的帆。”

    “什麼?”

    高衙內大驚失色,見馬橋已經張弓搭箭,歇斯底里的喊道:“小千,快快保護帆。”

    陸千聽得不知所措,這怎麼保護呀,就算我想拿命去擋,我也爬不到那麼高的地方啊!

    馬橋畢竟有一顆君子的心,先禮後兵道:“衙內,對不住了,這是步帥吩咐我這麼做的,我也不想這樣做。”言罷,他拉弓弦的二指一鬆。

    嗖的一聲,一支流矢飛向高衙內的游舫。

    船上的三個蠢貨,眼隨箭動,動作整齊劃一,先聽得砰的一聲,又聽得嘩啦嘩啦幾聲,片刻功夫,他們漸漸感覺李奇的船是漸行漸遠。

    李奇招著手哈哈道:“衙內,我公務在身,就先行一步了,你們慢慢欣賞這沿途的風景吧。”

    “李奇,你這鳥人,竟然使出這麼卑鄙無恥下流的招數,我饒不了你,我一定饒不了你——你們還傻站在這裡作甚,還不快去修理。”

    李奇聽到高衙內的謾駡聲,站在船尾哈哈大笑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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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 江南!江南!

    寒冬已去,乍暖還寒時,春風已然綠江南。

    江南春光,究竟有多麼得美?

    且問杜牧。

    千里鶯啼綠映紅,水村山郭酒祭風。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

    古往今來,多少才子佳人,英雄兒女陶醉在江南春光中。

    一首首千古流出得名詩絕句,在這江南春光中誕生。

    河面上,遊船穿梭,船頭上漁夫嘿得一聲甩下漁網,岸邊柳樹下垂釣老人哼起了江南俚曲,淺水處,幾個小女孩正在唱著歌謠,采著蓮花,還伴隨著陣陣嬉笑聲。

    這就是人世間最美麗得山水畫。

    “好美麗得景色啊!”

    一艘貨船自北駛來,但見一位佳人倚在扇窗,探出半張絕美得臉龐,一對美目顧盼生輝,目光流轉,發出最為直白得讚歎。

    過得片刻,佳人又情不自禁得開口吟道:”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

    她吟誦得正是前朝大詩人白居易的《憶江南》。

    怎能叫人不懷念江南?這最後一句,雖不帶半點描述景色之詞,但是卻道盡了江南風光。

    她吟罷,又聽見一個人輕柔的聲音響起,“師師,你一首詞,讓我想起了另一首詞。”

    只見在佳人對面還坐著一位妙齡少婦,其姿色也是不遑多讓。

    佳人道:“不知是哪有一首?”

    聽得那妙齡少婦吟誦道:“人人盡說江南好,遊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於天,畫船聽雨眠。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還鄉,還鄉須斷腸。”

    佳人先是一愣,隨即輕笑道:“都說三娘你的才學,即便是與李姐姐相比,也是不遑多讓。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你就莫要笑話我了,我比起李姐姐來,還差遠了。”妙齡少婦搖頭道。

    “這個我表示贊同。”

    這時,又響起一個嘻嘻笑聲,“夫人,我以為你只會誦佛念經了,敢情你還會淫濕,真是深藏不露啊。”

    音未落,但見一個清秀俊雅的男子出現在窗前。

    妙齡少婦稍稍瞥了眼男子。道:“你的碗都洗呢?”

    “必須的,這洗碗可是廚師的必修功課,本人洗的碗,那真是鋥光瓦亮,看著都舒服啊!”男子呵呵笑道,只是笑容顯得有些僵硬。

    佳人咯咯一笑道:“其實你說也沒有錯,方才三娘吟誦的還與佛有些關係。”

    “哦?難道佛也有傷心斷腸時?”

    妙齡少婦白了男子一眼,“你這口無遮攔,什麼時候能改呀。”

    佳人輕笑道:“此首詞正是前朝詩人韋莊的《菩薩蠻》。”

    男子道:“菩薩蠻?這名字真怪啊。”

    妙齡少婦道:“這本為坊曲。後成詞牌,又名子夜歌,非你想像的那般。”

    “索達斯內。”

    男子點了點頭,一副不懂裝懂的模樣。

    佳人突然道:“常聞金刀廚王。詩廚雙絕,常常有驚豔之作,不知我們可有幸見識下你的詩廚雙絕?”

    “師師姑娘,你說的話真是太甜了。”男子搖著頭。那是一臉騷包像。

    妙齡少婦道:“我好像記得這是你自個說的。”

    男子錯愕道:“是嗎?我何時說過這麼實誠的話?這不太想我的風格啊!”

    妙齡少婦一陣無語,這究竟應該說他實誠,還是不實誠呢?不管你怎麼說。都是在誇他啊!

    佳人道:“既然如此,那就讓我等見識一二吧。”

    “呃。”

    男人頓時汗如雨下,顯得很是尷尬,忽聽岸邊一個滄桑聲音高唱道:“聞聽江南是酒鄉,路上行人欲斷腸。誰知江南無醉意,笑看春風十裡香。”

    二女皆是一愣,轉頭望去,但見岸邊老者正拉著二胡,自拉自唱,好不輕鬆愜意。佳人不禁道:“妙!接的真是妙!”

    妙齡少婦也是頻頻點頭。

    白居易的這一首《憶江南》,描繪江南的景色美,風物美和女性之美,開頭第一句“江南好”,就直奔主題而去。

    但是隨後妙齡少婦吟誦的那一首韋莊的《菩薩蠻》,開頭第一句“人人都說江南好。”正是借用了白居易這一句“江南好”,來抒發了自己思鄉,但欲歸不得的盤旋鬱結的感情,你們都說江南好,但我卻不這麼認為,我更喜歡我的家鄉,有道是——美不美,故鄉水,親不親,故鄉人。

    只是我的家鄉正處於戰火當中,回去也會感到斷腸的悲哀,正是“還鄉須斷腸”。

    而那老者高唱的那一首曲,姑且不論此首詩的本意如何,但是結合前面那一首《菩薩蠻》,可以理解為,聽聞江南春光醉人,路旁的斷腸人望能借著美景消除心中思鄉的愁緒,哪知這景色並無醉意,更不能消愁,心中兀自愁思萬千,不得歸鄉的斷腸人唯有寄託于能從春風中聞到故鄉的氣息。

    連接在一起,可以說是一個完整的故事。

    這三人正是從東京遠道而來的李奇、李師師、秦夫人。

    自馬橋一箭射落帆後,李奇是暫時擺脫了剋星的糾纏,在沿途風景的解悶下,他們不知不覺的已經來到了江南,由於三人都是第一次來到江南,故此很快就被江南的美景吸引住了。

    這玩詩弄詞還真不是李奇強項,偶爾一回,就已經非常勉強了,哪能總是驚豔,趕緊轉移話題道:“再行半日,我們到杭州了,你們準備好自己的東西,我們就要下船,改換陸路。”

    李師師錯愕道:“水路不可以進城嗎?”。

    李奇道:“倒是可以,但是我們住的地方不在城內,而且,如果繼續走水路的話,那一定得趕夜路。”

    秦夫人心中記掛著李清照,於是問道:“那我們住的地方離杭州府衙呢?”

    “很遠,今日肯定是去不了了。”

    “那我住哪裡?”

    “醉仙山莊。”

    又行了一個時辰。李奇的船靠在了一個比較偏僻的碼頭,一行人從船上走了下來,由於事先李奇就安排好了,一些瑣碎的事都有人處理,故此沒有耗費太多時間,李奇等人立刻又改乘馬車,朝著東面興趣。

    幾年前,江南的醉仙居就已經在建造中了,時隔三四年,這一種新式酒樓已經建成了。

    作為總設計師的李奇。還從未來看過,心中是萬分期待。

    行了兩個多時辰,李奇等人日落西山之前,趕到了江南醉仙居大本營。

    幾人紛紛從馬車上下來,為了不惹人注意,秦夫人、李師師都已經戴上面紗,而李奇則是換了一身下人的服飾,與馬橋酒鬼他們站在一起。

    他目前還不想讓人知道,他這個樞密使已經來到杭州了。但是這麼一大群人,難免不會引人注意,正好秦夫人也來了,於是李奇就打著秦夫人的幌子。來替自己掩飾,畢竟秦夫人名義上還是醉仙居的東主,她來此查看,那是再正常不過了。

    這一下車。眾人還沒有從那一股暈乎勁裡面掙脫出來,就是發出一陣驚歎聲。

    就這大門的寬度就都已經超過城門了,長約二十七八米。寬約八九米,高二十左右,共有3個拱形大門,其上的雕塑精美絕倫、恢宏大氣,僅從這門的寬度而言,就能想像得到,這裡面得有多大。

    其實在古代這門是很有講究的,不少規規矩矩,都是有限制的,但是趙佶他是一個藝術家,他喜歡的創意,他愛與人攀比,在方面,他是非常的開明,在他的統治下,一切限制藝術發展的規矩,幾乎是變得可有可無,所以這扇門的存在,不但沒有受人非議,還博得了趙佶的非常喜愛。

    兩邊都栽種著不少樹木,綠樹成蔭,整整齊齊的,迎風搖擺,景色迷人。

    門上刻著四個大字——“醉仙山莊”,正是趙佶的瘦金體。

    非常的氣派。

    饒是李師師這等生活在最上層的人,都是看的是目瞪口呆,歎為觀止。她活到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氣派的酒樓,問題是,這還能算是酒樓嗎?

    “這外面倒是沒有讓我失望,就是不知道這裡面如何?”李奇贊許的點點頭。

    這時候,從裡面走出一群人來,正是田木匠、大小柱等人。幾人一見到秦夫人,面色非常的激動,淚眼汪汪的,趕緊走了過來,恭謹的行禮,又用目光向後面的李奇打了個招呼。

    李奇笑著點點頭。

    寒暄片刻,田木匠就伸手道:“夫人,幾位貴客,快快裡面請。”

    一干人來到裡面,剛進門裡面是一個大廣場,秦夫人的目光立刻被中間那個圓形大花壇給吸引了,但見裡面是百花齊放,美麗至極。

    在廣場的最左邊是熱鬧非凡,但見最左邊是一排長長的小吃店,店面不大,但是貴在多,至少也有二十餘家,陣陣香味,隨風飄來,每家店門前都站在不少客人。

    秦夫人好奇道:“那些店面都是我們的嗎?”。

    田木匠點頭道:“正是,但是如今已經租給了別人,可以說江南美食盡在這裡,夫人,你要不要去嘗嘗?”

    秦夫人搖了搖頭,她可不喜歡這麼熱鬧的地方。

    李師師忽然手指著右邊問道:“那邊又是什麼?”

    只見右邊同樣是一排屋子,同樣是熱鬧非凡,宛如鬧市。

    田木匠又道:“哦,那邊同樣是店鋪,只不過是專門賣衣服、首飾和一些生活必備品,也是我們租給別人的。”

    在秦夫人的理解當中,這不像是酒樓,倒像是集市,不禁問道:“你弄這些店面是為了什麼?”

    “賺錢。”

    說話的不是田木匠,而是李奇,他本不想出聲的,但是聽到秦夫人這麼愚蠢的問題,實在是忍不住了。

    田木匠憨厚的笑了笑,道:“大人說的是。”

    秦夫人微微瞥了眼李奇,知道這一切一定都是他的注意。

    酒鬼看的有些頭暈,道:“哎,我說老田,這醉仙山莊得有多大呀?”

    田木匠道:“目前占地三百五十畝,還有一百五十畝正在擴建當中。”

    “媽呀!這麼大!”

    酒鬼抹了一把大汗,驚歎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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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15 00:32:18
第一千二百五十二章 醉仙山莊(上)

    這很大嗎?

    對於酒鬼、馬橋他們這人而言,這當然大,簡直就是大的離譜呀,你這是開酒樓,還是打算建皇宮呀?

    但是對於李奇這些朝廷一品而言呢?

    這還真得因人而言。

    這山莊若是王黼、蔡京等人的,那很說的過去,他們的地簡直多到了能讓皇上瞠目結舌的地步,而且他們用人那都是以公謀私,可以這麼說,如果王黼在他的鼎盛時期,建這麼一座山莊,那他不會掏一文錢出來。

    可是李奇不是王黼,雖然他也不是什麼乾淨的,畢竟他也收過不少大禮,但是他與王黼等奸臣不同的是,王黼他們收禮辦事,只看錢,不顧其它,而李奇是先收禮,至於辦事與否,還得看是什麼事,如果本來就在他的計畫當中,那就可以,反正你送不送,我都要這麼做,這禮不要白不要了,但若不是的話,真的很抱歉,因為在他的理念中,收禮與辦事的中間是不存在等號的,存在的只有禮貌問題。

    另外就是李奇也不會像王黼他們一樣,去壓榨百姓,既然是生意,他就會用生意上面的手段去做。

    當然,這其中他也沾了不少光,因為政策是他制定的,他當然能夠事事先人一步。

    當初李奇敲定在江南建酒樓時,江南剛剛經過一場大災難,就是方臘起義,當時的江南局勢動盪不已,地價極度下降,人力物力都是非常非常的廉價。

    經濟體系的崩塌,農田的毀壞,讓江南百姓都面臨著失業的困境,不少人都因此餓死,要麼就遠走他鄉,那時候別說工錢了。你給口飯吃,你就是爹呀。

    就在這時候,田木匠、白淺諾等人相繼帶著大量的錢財南下,那招人的告示往外面一貼,工匠們都是如潮水一般的湧了進來,都嚷著不要錢,你給點飯吃就行了。

    這對於李奇而言,那真是賺翻了,當然,他要再狠一點。他能賺的更多,但是他還肩負著振興江南的使命,他必須要以此帶動杭州的經濟,所以他當時還給了工錢,反正這山莊還有不少有錢的股東,這工錢平攤開來,也不是很多。

    要是放在現在建的話,那這成本起碼要翻幾翻,就憑藉李奇當時的實力。根本不可能建造這等規模的山莊,除非他讓出大股東的身份。

    因為當初在李奇的推動下,一批批大富商南下淘金,蔡敏德就是其中的翹楚。正是因為這些人的存在,大量的資金湧入了江南,又在李奇的政策推動下,貨物也變得極為便宜。在這雙重的刺激下,江南幾乎是一天一個樣,經濟增長的速度讓人應接不暇。

    如今的杭州比起汴梁而言。恐怕是不遑多讓了,因為一年前那場災難,江南並沒有受到絲毫的傷害,而且正是因為金兵南下,導致長江以北許多的大財主都逃往江南,進一步的刺激到了江南的經濟,如今這裡的百姓真是安居樂業,與五年前的江南,那真的就是天堂和地獄之分。

    秦夫人站在廣場上,左右看了看,見這裡就跟相國寺很像,到處都是店面,就像是一個集市,只是這裡的有更為合理的安排,不管是佈局,還是人流的分佈,都非常的協調,不覺擁擠,不禁朝著李奇道:“這一看就知道是你出的主意?”

    李奇騷包的搖著頭笑道:“夫人過獎了,我不過就是隨便提點了田木匠他們幾句,真是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呀。”

    李師師噗嗤一笑,道:“你誤會了,三娘有此言,是因為這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銅臭味。”

    李奇那張得意的臉立刻垮了下來,雖然他看不到秦夫人的臉,但是秦夫人眼中那幾絲促狹的笑意,還是被他給敏銳的捕捉到了,慍道:“婦人之見,我這可是大公無私的做法。”

    秦夫人詫異道:“難道你不收他們的租錢?”

    “那——當然不是。”李奇道:“如果我不收他們的租錢,就違反了經濟原則,你還能指望他們這麼努力的賺錢嗎,但是他們一定不會虧,你要明白一個道理,這世上只有買錯的,就沒有賣錯的。你想想看,有這麼一座配套設施完善,且亙古未有的山莊在,來往的客人,那肯定是多不勝數,而且能住這裡的,哪一個不是有錢的主呀,他們的生意一定比其它地方的要好的多,換而言之,就是我這醉仙山莊帶福了多少人啊!還銅臭味?你散發一點出來給我瞧瞧看?”

    秦夫人、李師師被李奇說的是啞口無言,臉上不約而同浮起一片紅暈。

    田木匠低聲道:“大人說的沒有錯,如今這裡的店主個個賺的盆滿缽滿,我們還正在商量等合約到期後,加租的事宜了。”

    秦夫人微微皺眉道:“這就。”

    李奇搶先道:“加,一定得加,咱們可以行善,但是絕不是送上門被人削的凱子,如今江南整個經濟已經完全復甦了,這要是還按以前的價格辦事,那非得被人笑咱們傻。夫人,你就別在這裡給我搗亂了,你以前可是說過不管生意方面的事了。”

    秦夫人連連擺手道:“罷了,罷了,我不管就是了。”

    一干人等有繞著花壇,往裡面走去,可是剛剛過了花壇,忽聽啪嗒啪嗒的一陣亂響,恍惚間,又見眼中不斷有白影掠過。

    “啊——呀——!”

    秦夫人、李師師都嚇了一大跳,一手護住臉,大驚失色。

    田木匠忙道:“夫人莫怕,這不過是白鴿。”

    白鴿?秦夫人、李師師放下手來,只見二三十餘隻白鴿在飛起,在上空中盤旋,非常的優雅。

    秦夫人看得愣了愣,嘴角邊不自覺露出淺淺的微笑,顯然她也非常喜愛這些白鴿,問道:“這——這鴿子是誰養的?”

    田木匠道:“是咱們自個養的,哦,這也是大人吩咐的。”

    秦夫人又轉頭望向李奇。發現這廝躲在後面偷笑,不禁白了他一眼。

    李奇趕緊憋住笑意,輕咳一聲,道:“白鴿代表著和平、友愛,而且也能為醉仙山莊帶來生氣,你們難道不覺得這很美嗎?”。

    李師師仰著頭望著天上盤旋的白鴿,嗯了一聲,道:“真的很美。”

    陳小柱道:“夫人,你有所不知,如今很多人都喜歡來這裡喂鴿子。看鴿子,包括這裡的住客,這可以說是咱們醉仙山莊的一大特色。”

    李師師低下頭來,道:“可是,你們難道就不怕有人來這裡偷鴿子嗎?”。

    李奇笑道:“如果真有人敢怎麼做,我真是會很佩服他的勇氣,我希望這個人的出現,那樣我就可以殺雞給猴看了,順便再讓人見識見識咱們醉仙居恐怖的實力。”

    陳大柱道:“打從醉仙山莊動工的第一天。就沒有人敢在咱們這裡鬧事。”

    李師師點了點頭,心裡非常明白,這年頭誰惹了李奇,那這一輩子可能都會處在煎熬當中。

    這時候。一個下人拿來一些鴿食,李奇笑道:“夫人,師師姑娘,十娘。你們要不要試試?”原來他方才就偷偷給田木匠使了個眼色,田木匠心領神會,立刻讓人去拿一些鴿食來。

    秦夫人對與這些還是比較感興趣。隨手拿著一些食物往空中一拋,又聽得一陣陣撲打的聲音,登時落下十幾鴿子來。

    李師師看著有趣,與劉雲熙也拿著一些食物甩了出去,又落下十幾隻鴿子來。

    幾個女人看著地上搶食的白鴿,紛紛都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忘乎所以,直到田木匠提醒了她們一句,幾人這才繼續往裡面走去。

    “田木匠好啊!”

    “喲!田木匠,陳大師傅,什麼尊貴的客人,要你們親自出來相迎呀。”

    “哎,你看看,那不是田木匠和二陳師傅麼?是什麼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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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路走來,過往的客人紛紛向田木匠打招呼,從他們的神情來看,田木匠儼然已經成為一方大員呀。

    這些人何曾想到,曾幾何時,這三人不過只是幾個快要餓死的流民。

    馬橋笑呵呵道:“老田,你在這裡挺有名的呀,個個都是認識你。”

    田木匠本來就是一個比較憨厚的人,這地位漲的太快,他本來就有些不適應,如今李奇他們又在,他就更感不好意思了,憨厚的笑道:“馬小哥說笑了。”

    李奇低聲道:“馬橋,你就少打趣田木匠了,你看看人家多不好意思呀。”

    馬橋不解道:“這又什麼不好意思的,出名是好事呀。”

    “算了,當我沒說。”

    由於這廣場大的很,幾人走了好一會,突然感到一股威嚴之勢帶著一片陰影壓倒過來。

    一干人不禁停住了腳步,舉目望去,立刻石化了。

    但是不遠處是一座規模宏大,氣勢磅礡,風格雄渾凝重的高樓,其實應該用城堡來形容更為貼切。

    說是一座,其實是三座城堡連在一起的,中間一座特別高一些,一共有四層,左右兩邊則是各三層,非常的對稱,每一層都由橫向過道連在一起,這越往上看,就越恐怖,約莫有二十米左右,因為都是大塊的石頭建成的,所以每一層的高度比當下樓房的高度,要高出一倍有餘。

    看慣閣樓水榭的秦夫人、李師師,這突然見到這麼一個龐然大物,不禁嚇了一大跳,嘴唇微微張開,雙眼睜的大大的,模樣啥事可愛。

    這就是完全仿古羅馬城堡建成的,講究的就是一個氣勢。

    在中國古代都是採用樑柱框架結構,建築材料以木材為主,房屋的重量是由柱子支撐的,牆壁並不承重,所以有‘牆倒屋不塌‘之說。但是也正是因為如此,無論多麼高大的中國宮殿建築,其高度和式樣是必須受木材長度的限制的,所以中國特色的建築講究的是精緻、美麗、詩情畫意。

    但是西方建築則多為石砌,主要建築材料為磚石,講究的宏偉氣派。

    如果將中國古代建築比作一位詩人的話,那麼古羅馬建築就是一位滿身肌肉的壯士。

    “這——這是——是城堡麼?”

    站在這城堡下面說話,秦夫人的聲音都變得有些顫抖。

    陳小柱答道:“夫人,這裡面主要是供客人住的。”

    李奇笑道:“中間這一棟的第一層,乃是舉辦宴會的宴會廳,而左邊第一層是一個會議廳,有些商團來這裡做生意,總要開個會什麼的吧,而右邊這一棟的第一層就是展覽廳,專門供一些商人為他們的商品開展覽會。”

    秦夫人疑惑道:“你怎麼知道的恁地清楚。”

    李奇翻著白眼道:“拜託,我方才還說過,這是我設計的。”

    秦夫人輕輕拍拍額頭,苦笑的搖搖頭,她已經看傻了。

    這當然是李奇設計的,要知道古羅馬建築是明末才傳進中國的,而李奇打造這個城堡的原因有三。

    其一,當然是吸引客人,別一人看,這城堡這麼龐大,當然想住進來試試感覺,一旦名氣打出去,還會吸引不少人慕名前來,李奇就是要將城堡弄成醉仙山莊最標誌性的建築物,甚至是大宋標誌性的建築物。

    其二,既然是酒店,那當然得像個酒店的樣子,讓客人賓至如歸,如今的旅店規模都太小了,住著相當擁擠,在來的路上,李奇是寧願住船上,也不願去住旅店,太隨便了,什麼人都可以住。”

    其三,這城堡還有著防禦的作用,在這城堡上面,還有許多防禦設備,就這三座城堡的頂部就是根據哨塔需要建造的,這萬一打起仗來,這城堡絕對的防止敵人進攻的一道最佳屏障。

    田木匠恭敬的問道:“夫人,你要不要進去看看?”

    秦夫人問道:“我們住這裡?”

    田木匠忙搖頭道:“當然不是。”

    “那這裡面有人嗎?”。

    田木匠又點了下頭。

    秦夫人搖搖頭道:“那就還是免了吧。”

    李師師倒是想進去看看,她特別想上到四樓,看看這整個山莊的全貌,但是即便她上四樓,也很難看到整個,因為整個山莊不是一個正方形,或者是圓形,而是圍著北面那座大山,繞成一個弧形,所以站在樓上,也只能看見後面的一部分面貌。

    “幾位,能否讓讓,孔某先謝謝了。”

    正當秦夫人、李師師還在抬頭觀看這城堡時,忽聽後面有人說話,轉頭一看,只見一位四十歲左右的男子站在他們後面,儒生打扮,胳膊下還夾著畫紙,在他的身後還有兩人抬著一張長桌。

    這姓孔的又道:“實在是抱歉,我等夕陽下的城堡景色,等了將近半個月,今日這夕陽就如我想像中那般美,還請各位多多見諒。”

    秦夫人又舉目瞧了眼那城堡,只見這城堡在夕陽的照射下,更顯得輝煌神聖,真是美不可言。

    田木匠道:“夫人有所不知,自打這城堡建成後,很多才子都慕名來此作畫。”

    秦夫人笑著點點頭,道:“那我們快走吧,不要妨礙他作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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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15 00:32:36
第一千二百五十三章 醉仙山莊(下)

    其實這三座城堡也可以說是一道分割線,將整個醉仙山莊分成兩部分,如果想從這裡去到後面,一共只三條路,入口都是圓形的拱門,而且門口都有看門的,安全工作做的非常到位。

    秦夫人、李奇等人在田木匠的帶領下,穿過了這三座城堡,去到了裡面。

    在轉過一個漫長的彎道後,視野好像突然一下變得開闊起來,什麼都沒有都看清楚,就覺得心曠神怡。

    秦夫人定了定神,一目掃去,但見前面雖然不是一塊平地,但是她卻是居高臨下,雖然這個高度也不是很高那一種,但是並不妨礙一切風景盡收眼底。

    如果說前面的城堡給他們帶來的是視覺震撼,那麼面前的景色就是純粹的欣賞。

    “太美了。”

    李師師不禁發出一聲感歎。

    這從哪個角度看,都不像是一個酒樓,倒是像一個園林。

    原來這片園林是用一個個閣樓水榭組成的,裡面是拱橋流水,花草樹木,假山廊道,是應有盡有,閣樓水榭隱於假山流水之間,若隱若現,似動似靜,使得山石流水處處生情,意境無窮,將自然美提升到更高的境界。再加上這起起伏伏的地勢,環繞在幾座巍峨大山之間,這一目望去,還真是有一種“天人合一”的境界。

    說是人間仙境,亦不為過呀!

    這一回別說秦夫人、李師師等人,就連李奇都看傻了,雖然他是總設計師,但是他畢竟是一個外行人,他只能告訴田木匠,他想要什麼,必須要有些什麼,最多就是畫一張古羅馬建築讓他去思考。但是具體要做建成什麼模樣,他就說不清楚了,藝術就是一種說不清楚的東西,說得清楚就不能說是藝術了。

    那古羅馬建築倒還好說,畢竟他先是借用現成的,但是中國古代的建築,可是非常非常有講究的,追求的是一種境界,裡面有道學,有儒學。有佛學,真是包羅萬象,非一般俗人能夠看懂的,這真的是需要極高的天賦。

    就說那圓明園吧,如果當初圓明園不被燒毀,那現在美國那比佛利山莊算個p呀,世界上最繁華,最奢靡的地方,一定非圓明園莫屬。完爆世上任何一座莊園。

    田木匠介紹道:“這裡是供一些上層人士居住的,一共有四十九棟閣樓,二十八座庭院,十四處水榭。三間餐館,三個道觀,兩座塔,一間寺廟。另外還有一間賭場,一間書院,五個羽毛球場和一個蹴鞠場還在建造的過程中。其中庭院只是用於長期租用。”

    李奇不禁驚歎道:“田木匠,你真是一個天才呀。”

    田木匠憨厚的笑道:“大人,其實——其實這裡面我只是出了一些氣力,關於整個佈局和格調,太上皇、蔡太師、白娘子都給了不少的建議,裡面很多樹木、假山都是太皇上和蔡太師他們安排的。”

    當初趙佶南下後,發現並沒有他想像中的那般快活,受到百姓的冷遇,被困於這裡,整天無所事事,就指導田木匠建造這一片園林,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嗎。

    趙佶、蔡京等人可都是藝術天賦相當高的人,他們追求的意境,那可以絕對是世上最有品味的,沒有之一。

    “這就不奇怪了。”

    李奇聽到原來是趙佶他們出的注意,不禁點了點頭。

    秦夫人問道:“建造這麼一片園林,得花多少人力物力啊?”

    田木匠答道:“夫人,實不相瞞,當初我們也沒有打算建這麼大,只是後來白娘子到來,她發現人力物力都過剩,而且物美價廉,索性多招些人來,建大一點,當時幾乎將杭州、揚州、蘇州三地所有一流的工匠全部招收來了。”

    李師師好奇道:“可是花這麼大的代價,這能賺錢麼?”

    李奇笑道:“師師姑娘這話可就說錯了,當初方臘作亂,專殺富人,用這些反賊的話來說,就是所謂的劫富濟貧,導致富人紛紛帶著財產逃亡,江南內部空虛的很,然而近幾年來,江南的崛起,又吸引這些人回到了故鄉,而且經濟的發達,也吸引了國內外很多商人到來,隨著過往的人流增多,他們總得吃喝拉撒吧,我這山莊是一應俱全,你住到這裡,什麼都不用煩勞了,不僅能夠節省不少時間,還省力,價錢是貴了點,但是一文錢一文貨嗎,這世上什麼都缺,就是不缺乏有錢人,因為窮人永遠都存在。”

    其實還有一點他沒有說,那就是他不希望汴梁是政治、經濟、工業、軍事一手抓,他希望能分散開來,東京都作為一個政治城市,營造出一個政治的氛圍來,而鳳翔一代就作為一個工業城市,利用工業去帶動西北的經濟,杭州就是作為一個經濟都市,今後的貿易都集中在這裡,畢竟開封的地理位置不太好,除了黃河,就是一馬平川,所以在宋朝一直以來都有人提出遷都洛陽的建議,如果將工業、經濟都集中在汴梁,一旦受到攻擊,那麼全國經濟必然奔潰,其中損失無法估量。

    但如果將經濟中心轉移到江南,待穩固後方後,即便汴梁遭受到攻擊,整個經濟體系也不至於崩潰,而且江南還能提供連綿不斷的支援。

    至於黃河以北,當然是軍事中心,因為強大的敵人一定就是來自北方,所以這片地區,你不可能不安排重兵把守。

    這也是李奇變法的一條主要思想,他打算是未來十年就完成這個架構。

    田木匠點頭道:“大人說的一點也沒有錯,剛開始的時候,來這裡住的人不多,但是來到這裡的人,一般都是大富商,可是這兩年來,人流突然增多,特別是一些國外的商人,他們來這裡一住就是幾個月甚至半年,就說去年一年。這裡幾乎每天都是客滿,等到賭場建起來了,還能吸引更多的客人來此。”

    他雖然是木匠出身,但是在這裡耳濡目染,也學會了做生意的手段,白淺諾當初離開的時候,就升了田木匠做了掌櫃。

    “要是我能和我師妹住在這裡就好了。”

    馬橋看得不禁又想起了魯美美,這越想就越愁啊。

    酒鬼連忙道:“小橋,你難道想撇下為師麼?”

    馬橋瞥了酒鬼,一臉鄙視之色。

    李奇聽得好笑。他知道馬橋這人就是死要面子,不可能會扔下酒鬼的,又向田木匠問道:“那我們住哪裡?”

    田木匠手往對面的半山上一指,道:“大人,你們住哪裡行不?當初太上皇他們來,也是住在那裡。”

    李奇順著他的手指望去,但見對面的半山上,還有一座高低不平的庭院,設計真是巧奪天工呀。呵呵道:“不錯,不錯,我喜歡住半山上。”

    秦夫人卻皺眉道:“這是不是遠了一點。”

    田木匠道:“如果夫人嫌遠的話,我可以叫幾輛驢車接送你們。白娘子當初覺得這山莊太大了,於是安排是三十輛驢車專門接送客人。”

    李師師感慨道:“七娘還真是細心,照顧得真是面面俱到。”

    李奇道:“那是當然,也不看看是誰的妻子。”

    李師師笑著搖搖頭。道:“三娘,我們還是走走吧,第一次來這裡。總得好好看吧。”

    秦夫人見李師師都這麼說,於是點了下頭。

    一行人又順著面前這個緩坡下去,這個坡道雖然長,但是不陡,上下都不需要非太多的力氣。

    這剛行到半坡上,忽見對面行來一輛驢車,車上坐著四五人。

    “田木匠。”

    那幾個客人一見到田木匠,就趕緊招手打著招呼。

    田木匠也連忙拱手回禮。

    待驢車行近,秦夫人等人驚訝的發現這驢車與一般的驢車大為的不同,首先這驢車是敞篷似的,兩邊有兩根圓木棍,這尋常人一眼就能看明白,這是扶手,最為關鍵的是,驢車的後面還拖著一個布罩子。

    李師師看的驚奇,問道:“田木匠,這驢車後面的那個東西是用來幹什麼?”

    田木匠答道:“這種驢車是一個姓鞏的木匠發明的,當初白娘子安排驢車時,她說若是跟尋常的驢車一樣,那麼過往的客人就不能沿路欣賞莊園的風光,這會浪費這山莊景色,於是她就想不用車廂,但是不用車廂雨天怎麼辦?在雨天,客人是最需要馬車的,於是白娘子就吩咐我等工匠,一定要造出一種既能在晴天欣賞風景,又能遮風避雨的驢車,後來那名姓鞏的木匠就想出這個拉伸車廂的法子,你們看那罩子上面有一個拉環,只要手握拉環往上一拉,就能變成一個車廂,自從這種驢車一出現,杭州城內的大富人家幾乎都來我們這裡訂制這種拉伸車廂。”

    李奇笑問道:“那豈不是賺了許多?”

    田木匠樂呵呵的點了下頭。

    李師師、秦夫人聽得也是紛紛點頭,雖然這不算是什麼大發明,但是這充分說明了一個問題,就是沒有做不到的,只有你想不到的。

    幾人下到坡下,轉過一個彎道,進入了園林區,到處都是鳥語花香,過往的客人也是非常多。

    李師師突然指著左邊一處水榭道:“那是什麼地方?”

    幾人轉頭一看,但見那水榭上面,放著十餘張方桌,每張桌上都坐在兩三人,夕陽照在上面,人靠在護欄上,顯得非常的慵懶、舒適。

    酒鬼愛死這一幕了,這就是他的夢寐以求的意境啊。

    醉生夢死!

    田木匠哦了一聲,道:“那是一家專門烹製牛排等食物的腳店。”

    李奇道:“誰掌廚。”

    陳小柱道:“李大哥,是我。”

    李奇嚴肅道:“那我待會得去嘗嘗,看看你最近的廚藝可有進步。”

    陳小柱心中一凜,忐忑不安的點了點頭。

    不得不說,這一幕眾人都非常的嚮往,他們都想坐在那裡,看著夕陽,品嘗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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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 愛情聖地

    一行人繞過一方假山群,但見四周的閣樓都住滿了人,有些是拖家帶口,有些則是商團,因為能住在這裡的人,都是一些有錢人,要麼是官,要麼是商人。常言道,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些人有著很多共同的話題,而且他們談論的,那可都是一些非常有價值的內容。

    可以這麼說,如今的資訊基本上都集中在這裡,很多商人都想擠進這個圈子來,有些大富商的家明明就在這附近,但是他們寧願花錢住到這裡來,目的就是為了拉攏更多的客戶。

    這也是為什麼價錢昂貴的醉仙山莊,但是每天客房都是供不應求,至於那些庭院,早就全部租出去了。

    “幾位,這邊請。”

    “等下。”

    李師師忽然停了下來,目光望向右邊的一座拱橋,只見那座拱橋形狀非常的特別,前面較為窄,中間兩邊往外凸起,後面呈現一個剪刀狀,看上去有點像是一個燕子的形狀,不禁道:“那橋好奇怪哦。”

    田木匠哦了一聲,道:“這是大人特地吩咐的,要在這裡建一座鵲橋。”

    “鵲橋?”

    秦夫人好奇道。

    田木匠解釋道:“這鵲橋是專門為那些戀人準備的,這些戀人可以在鎖上寫上自己的名字,然後鎖在橋上,但凡這種鎖都叫做愛情鎖,象徵永恆堅固的愛情。”

    他可是一個大老粗,說起這情情愛愛的東西,還感到有些彆扭。

    “愛情鎖。”

    秦夫人瞧了眼李奇,知道這話一定是出自他口。

    在這古代雖然也不乏浪漫的事,但是多數的浪漫,都是存在在詩詞當中,李奇覺得這顯得有些單調了,他覺得不管是哪個年代。愛情永遠都是非常的重要,所以他想在這醉仙山莊上面構建了一個情侶聖地,鼓勵大家勇敢去戀愛,不要羞於開口,因為有些人錯過了,那麼可能就永遠錯過了。

    李奇笑道:“夫人,這橋跟你又沒有什麼關係,咱們還是走吧。”他這明顯就是有意要刺激下秦夫人。

    可惜的是,秦夫人早已經是自暴自棄了,非但不惱。反而點頭道:“那就走吧。”

    靠!難道夫人已經練成百毒不侵之身。李奇悄悄翻了個白眼,心想,罷了,等會我自個過來看看就是了。可是李師師突然道:“既然都來了,當然得去看看啊。”

    她不同于秦夫人,她的心還是會跳動的,而且曾幾何時她也一直都非常嚮往那一種至死不渝的愛情,所以她對這鵲橋非常感興趣。當然,也許她也想刺激下秦夫人。讓重新喚起秦夫人埋藏在心裡的那一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李奇笑道:“既然師師姑娘想要去看,那咱們去看看吧。哦,夫人那你就先行一步,我們稍後就來。”

    這人還真是得寸進尺。秦夫人道:“難道我就不可以去看看麼?”她此時若獨自離開了。那旁人恐怕更會多想。

    “當然可以。”李奇笑吟吟,又悄悄向李師師使了個眼色,好似在說,幹得漂亮。

    李師師也回敬一個眼神。好似再說,你也不賴。

    於是一行人又去到了不遠處的鵲橋上。

    “啊——!”

    幾人剛剛來到橋頭,發現一對少男少女蹲在上面。還把秦夫人給嚇得叫出聲來。

    原來這一對男女剛剛將鎖鎖在橋上,正當你儂我儂時,卻被秦夫人這一聲驚叫全給破壞了,二人也都嚇了一跳,那男的不禁略帶一絲惱怒的瞧了秦夫人。

    秦夫人也反應過來,一臉歉意,可惜她戴著面紗。

    突然來了這麼一大群人,那一對趕緊站起身來,快步朝著橋下走去,那少女似乎比較害羞,一直躲在那男的身後。

    汗!這又不是什麼犯法的事,用得著這麼神神秘秘嗎?李奇呵呵道:“我們就來看看,你們繼續就是了,別害羞嗎。”

    那男的轉頭一看,見李奇一身下人打扮,不禁哼道:“好不懂規矩的下人。”

    “嘿!你還真是。”

    這話說到一半,李奇心想還是算了,咱要低調一點。

    那少女輕輕拉了下男的衣袖,輕聲道:“別說了,快走吧。”

    李師師等人見到吃癟的李奇,紛紛掩唇偷笑起來。

    來到橋上,但見兩邊護欄上掛著不少鎖,但是還有不少空的地方,畢竟這種奔放的表達愛情的方式,還是與當下的風氣有些格格不入,很多情侶都在糾結當中,他們也想表達對對方的愛意,但是他們又覺得這種方式有些過了。

    另外就是這銅鎖也不便宜,只有一些富家子弟才有能力。

    但是李奇知道,遲早有一日,這裡會掛滿銅鎖的。

    李師師突然指著掛在橋上的銅鎖問道:“我們可以看看麼?”

    田木匠道:“當然可以。”

    李師師蹲了下來,隨手拿起一把銅鎖看了起來,看看上面一個個名字,眼中還閃爍著幾分羨慕之意。

    秦夫人倒是沒有蹲下去,只是用目光不斷來回的掃射,雖無羨慕,但是眼中還是多出一些東西來。

    畢竟愛情是每一個人都嚮往的,除非你是鐵石心腸。

    站在這橋上的人,都非常的有感觸。

    馬橋突然湊到田木匠身邊,小聲道:“老田,你身上可有鎖?”

    田木匠愣愣的搖搖頭,道:“馬小哥你要的話,我現在就幫你取一把來。”

    馬橋左右瞥了瞥,見大家都在,而且他們也沒有掛鎖,雖然他從不隱瞞他對魯美美的愛戀,但還是感覺有些不好意思,心想,還是待會一個人偷偷的來,於是小聲道:“待會再拿給我。”眼神中透著滿心的期待。

    田木匠可不懂馬橋心裡的小九九,木訥的點了下頭。

    李師師突然笑道:“想不到在這裡也能看見熟人。”

    秦夫人下意識的低頭一看,只見李師師的手中拿著一把銅鎖,好奇的往鎖上一瞧。但見上面寫這兩個名字,正是“鄭逸”和“張潤兒”。

    “好一對姦夫淫婦啊!”

    “嗯?”

    橋上的人都望向李奇。特別是秦夫人,還皺著眉頭,她覺得這話已經是粗俗到了極致。

    “呃!”李奇尷尬的笑道:“夫人,我這可是全為你著想,我以為我這麼說,你心裡會好受一點。”

    “又來了。”

    秦夫人白眼一翻,頭順勢往後一揚,卻是迷倒眾生。

    李師師不禁低頭偷笑起來。

    一行人在鵲橋上逗留片刻,就離開了。畢竟這裡面除了馬橋和李奇以外,都是單身的,愛情對他們而言,還是有些遠啊!

    一路上,是走走停停,因為有太多的新穎的東西,讓他們停駐側目了。

    走了好一會兒,終於來到了山腳下,秦夫人忽然發現這邊上就有一座白塔。不高,也就三層左右,問道:“這裡面是供著菩薩麼?”

    田木匠道:“不是,這是一個書庫。”

    “書庫?”

    秦夫人、李師師都感覺非常詫異。這書房她們倒是見多了,但是這書庫,而且還是塔狀的書庫,這還真是前所未見。

    揣著滿心的好奇。一行人又轉到來到了塔前,但見上面橫掛著一片匾額。

    “藏書閣?”

    秦夫人望著匾額輕聲念道。

    剛一進去是,是一間小屋子。裡面坐著一人,三十歲左右,書生打扮,手中拿著一本書,正是三國演義,正看得津津有味,連有人進來了都不知道。

    田木匠輕咳一聲。

    那人立刻驚醒過來,見是田木匠,忙起身行禮道:“田掌櫃。”

    田木匠害怕李奇不爽,低聲道:“注意一點。”

    那人忙不迭點頭道:“是是是。”

    田木匠正欲介紹秦夫人,可是卻被秦夫人用眼神制止了,只好轉而道:“裡面還有人嗎?”。

    “沒有了。”

    田木匠點了下頭,就帶著秦夫人幾人走了進去。

    這入到塔內,一股濃濃書香味撲面迎來,秦夫人倒是非常享受這書香,舉目一看,登時愣住了,但見四周牆壁已經變成了書架,上面幾乎都放滿了書籍,唯獨第三層有些空缺,一條木梯呈現螺旋狀上升,雖然沒有城堡那麼令人震撼,但是看上去可也是非常的壯觀呀。

    另外在邊上還有一個高高的三角梯,專門用來拿取一些放在高處的書。

    李師師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大氣的書架,不覺也愣了好一會,又轉頭向李奇問道:“這應該也是你想出來的吧?”

    她可不相信這會是田木匠想出來的。

    李奇點了下頭,這種後世富豪專用裝逼式的書架,當然是他想出來的。

    秦夫人黛眉為皺道:“可是你這樣擺放,有很多書都不好取放呀。”

    李奇翻著白眼道:“拜託,這可不是專門供人看書的地方,這只不過是當做一個醉仙山莊的一個景點,要的就是新穎、特別,能夠吸引人眼球,誰花這麼多錢,只為跑到這裡來看書的,那真是腦子摔壞了,而且這上面很多書都是空白的,就是做做樣子而已。”

    秦夫人對於李奇這種說法深感不恥,這書你都搞假的,還你人生還有什麼把握呀,輕哼道:“嘩眾取寵。”

    李奇反唇譏道:“那就還請夫人你找一個不嘩眾取寵的商人給我看看?”

    “這。”秦夫人不禁想了一會兒,發現好像但凡是商人都愛嘩眾取寵,你不嘩眾取寵的話,怎麼吸引人注意呀,苦相半天,她弱弱道:“吳叔算不算?”

    李奇點頭道:“當然算啊,所以醉仙居當初才會面臨關門。”

    秦夫人被李奇這一句大實話給嗆得哪裡還說得出話來,紅暈都快滲出面紗來了。

    田木匠突然道:“大人,這——這都是真的書啊。”

    李奇啊了一聲,雙眉一抬,驚訝道:“真的書?你從哪里弄來這麼多書呀,一定要不少錢吧?哎呦,我說田木匠啊,我不是跟你說過嗎,弄些空白的簿子放上去,看著壯觀就行了,何必花這冤枉錢了。”

    田木匠急忙解釋道:“大人,我當初是照你的吩咐去做的,只不過後來白娘子來了,她說天下讀書人專愛挑刺,要是被他們知道咱們弄虛作假,一定會大肆宣揚,對山莊的名聲非常不利,於是就讓我另可少放一些,也務必要做到每一本都真實的書,當初也只是擺滿了一層多,等到後來太上皇、太師他們來了,他們對這書庫非常感興趣,於是又弄來不少書填充書架,後來李娘子來這裡參觀後,也捐出不少書來,然後就是那些外國來的那些傳教的教士,他們也捐了不少他們的書籍,這就差不多擺滿了。”

    秦夫人點點頭道:“七娘做的很不錯,這書怎能都弄虛作假。”說著她又白了李奇一眼。

    李奇樂呵呵道:“嗯嗯嗯,還是七娘她聰明,其實我的要求非常的簡單,就是不亂花錢就行了。”

    此話一出,眾人是一陣無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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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五十五章 享受人生

    由於這醉仙山莊實在是太大了,秦夫人等人雖然只是路過時,隨便參觀一下,可是當他們來到山腳下時,已經感覺非常非常的疲憊。

    於是從藏書閣出來後,他們也沒有去邊上的蹴鞠場和羽毛球場參觀了,而是乘坐驢車去到了半山的庭院內。

    整個醉仙山莊唯有這一座庭院是在半山上的,可以說是一覽眾山小,站在下面往上看,那真是美翻了。而且這庭院一般都不對外開放的,只是供一些醉仙居內部高層人士居住,第一個住進這裡的人就是白淺諾,後來趙佶也是住在這裡。

    這個庭院設計非常巧妙,內部是由三個庭院組成的,呈現一個三角形,中間由一道階梯連在一起,最高就是兩層,就是最上面那個庭院。

    秦夫人不想與李奇爭風頭,打算讓李奇住上面,而她和李師師、劉雲熙則是住在下面兩個庭院內,但是李奇卻否決了秦夫人的提議,而且還給了一個秦夫人根本就不敢拒絕的理由。

    那就是等高衙內他們來,你打算讓他們住在哪裡?

    秦夫人一聽三小公子,哪裡還敢多說甚麼。

    因為就憑高衙內的尿性,他會願意住在下面的閣樓,要知道三小公子在這裡都有股份,他們也是股東之一呀,肯定也會吵著要住半山。

    最終分配就是,秦夫人、李師師、劉雲熙三個女人住在上面,而李奇暫時一個人住在下面,當然,李奇也不想這麼分配,但問題是沒有哪個女人願意跟他住。

    當這三個女人去到了最上面的庭院後,那真是無話可說了,地方寬敞,設備齊全。就不說別的了,但凡家中有的,這裡全有,沒有的,這裡也有,而且還是嶄新的,沙發上都墊著熊皮,據說這是趙佶留下的,浴室還帶木桶淋浴的。

    你帶個人來就可以入住了,根本什麼都不用準備。這讓小桃護衛感到非常的失落。

    總而言之,就是高端大氣上檔次。

    而且空氣新鮮,即便是劉雲熙,也是非常喜歡這裡的環境,因為她本身就喜歡居住在山裡,但是她住在山裡可沒有住的這麼舒適。

    人生苦短,還是要懂得享受啊,一味的節省,只會讓自己抱憾終身。

    三女私自商量了一下。隨後就進到了各自剛剛分配好的套房,休息一會。自從醉仙居山莊出現後,單間立刻降低了一個檔次,套房才是王道。

    來到這裡。李奇終於可以卸下下人的外衣,而且他精力還是非常充沛的,於是就找來田木匠、大小柱詢問了一些這幾年所發生的事情,當他聽到田木匠又娶了一個妻子。立刻豎起大拇指,這賺錢了,還孤孤單單的過一輩子。那真是要與秦夫人比誰更傻了!

    接著他又對一些生意上的事,做出了改動,修正了田木匠一些過於實在的想法,他要的就是尊貴,將醉仙山莊打造成世界第一山莊。

    至於大小柱的廚藝方面,他沒有做過多的詢問,只是將今天晚餐的事交給了他們兩個,這廚藝可不是能夠說的清的,這幾年究竟有沒有懈怠,李奇一嘗便知。

    經過一番簡單的交流後,李奇就讓他們先忙去,而他則是泡了一個熱水澡,徹底放鬆一下,隨後他就出了房間,準備享用大小柱準備的晚餐。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四處已經點燃了火燭,雖然比不上後世的日光燈,但是由於火燭充足,光線還是非常不錯的。

    由於今日天氣非常不錯,朗月繁星,所以李奇就吩咐田木匠將用餐的地方安排在外面,也就是庭院的圍欄邊上,畢竟這可是半山上,要是沒有護欄的話,那誰敢住啊。

    但是坐在這裡用餐,能居高臨下,欣賞星光下醉仙山莊的夜景。

    因為這庭院夠大,預示這圍欄也夠長,所以田木匠在這裡安排了兩張桌子,李奇、秦夫人他們一桌,馬橋、酒鬼他們一桌。

    李奇對這樣的分配非常滿意,至少田木匠沒有將他分配到馬橋那一桌,要真是那樣的話,那田木匠第二天也不用上班了,你還是該去哪就去哪吧。

    李奇剛坐好,秦夫人、李師師、劉雲熙三女也樓梯上走了下來,三女似乎都梳洗過,臉上還冒著絲絲熱氣,白裡透著紅,這三哥完全不同風情的女人走在一塊,這要是走在後世的街上,那車禍發生率一定是百分之百,三女一路上還有說有笑,看得出她們的心情都非常不錯。

    這熟悉的場景讓李奇下意識的站起身來,非常紳士的將一張椅子抽出來一點。

    三女都看愣了,這都是下人做的事呀,你跑來湊什麼熱鬧呀。

    基於李奇過往的種種行徑,秦夫人心生警惕,道:“李奇,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李奇還沒有反應過來,搖頭道:“沒有啊,夫人你為什麼這麼問?”

    秦夫人手往椅子上一指,道:“那你為何無事獻殷勤?”

    暴汗!無事獻殷勤?我這是一個男人具有的最基本素質好不。李奇明白自己錯在哪裡了,但是這就更尷尬了,到底是繼續紳士下去,還是做回那個當朝一品,他靈機一動,朝著劉雲熙笑呵呵道:“十娘,當時因一時失誤,導致你長途跋涉來到江南,對此我甚感歉意,請坐。”

    劉雲熙豈會相信李奇,這要是深表歉意,在船上你為何要趕盡殺絕,都幫你洗了好幾天的衣服,哼了一聲,走到李奇對面的位子上坐了下去,淡淡道:“我可不想跟你靠太近。”

    尷尬啊!

    李奇臉上的笑容登時凝固了。

    李師師、秦夫人都忍不住偷笑起來。李師師見李奇一臉窘迫,心中也知他是一方好意,於是就坐了下去,微微笑道:“謝謝。”

    這才是劇本嘛。

    李奇感動的望了李師師,恨不得以身相許呀,當然,天下男人都是這般想。

    秦夫人也坐了下來。

    李師師望著山下的景色,見到處都亮著燭光。與天上的星星連成一片,不禁贊道:“真是美極了。”

    她們都還是第一次坐在這麼高的地方,享用晚餐,既覺得新穎,又覺得非常的舒適,這才是享受人生嗎。

    很快,大小柱準備的晚餐就呈了上來,主菜是一道活水魚,來江南你不吃魚,那你來這裡幹什麼?

    另外還有幾道精緻的佳餚。東坡肉、油燜筍、龍井蝦仁、豆腐皮等等。

    大小柱站在邊上那是相當的緊張啊!

    李奇一目掃去,從刀工和菜式上面看,知道他們這些年非常努力,因為這東西不需要太依靠天賦的,勤能補拙,只要你努力練習,那你一定會取得非常大的進步。

    那邊桌上的馬橋等人,可就沒有這講究了,趕了一天的路。都累壞了,這菜剛一上,他們幾個吃了起來,乾杯的聲音是不絕於耳。特別是酒鬼興奮的不得了,這一路上他還真擔心馬橋報復,不敢怎麼去喝酒,只能躲著偷偷喝一點點。今晚他可以放開懷抱喝了,不過他越放開懷抱,就越喝的少。因為他很快就會趴下了,只要馬橋別放開懷抱就行了。

    最後還是李奇出聲提醒他們,他們才稍稍收斂一下,小聲交流著。

    稍稍觀察一番後,李奇、秦夫人等人就開始動筷了,秦夫人倒是沒有什麼講究,吃著也覺得好吃,誇了大小柱一番,李師師也給了這兩位小師傅一些鼓勵。

    但是她們的評價起到的作用很有限,李奇是否滿意才是最重要的。

    李奇先是每樣菜都嘗了一小口,心裡稍稍有些失望,雖然他們都有不小的進步,隨隨便便能在一家酒樓當主廚,但同時也與吳小六的差距越來越大了。

    不過,李奇心裡很明白,這還真不能怪他們兩,因為吳小六天賦本來就比他們高上一籌,在他們的廚藝都達到一定的高度時,吳小六的成長空間是無限的,而他們兄弟倆則是比較局限於自己的天賦下,再加上吳小六經常與李奇參加各種盛宴的製作,學得了很多的知識,而他們兄弟卻早早來到江南,靠的是自己去摸索,所以這種差距是不可避免的。

    這要是按照李奇的性格來說,他肯定會毫不留情的點出這些菜式的缺陷,但是他心中有愧啊,徒弟是非常努力,但是他這師父就有些不盡責了,於是他也沒有批評他們兄弟,而是褒獎、鼓勵了他們一番。

    大小柱聽罷,堆滿緊張的臉,頓時鬆弛下來,臉上堆滿了笑容。

    在這良好的氣氛下,這一頓晚餐,眾人吃的都是非常享受,關鍵不在於這菜好吃與否,就往這裡一坐,哪怕就是一杯清水,喝的也是美味無窮呀,太舒適了。

    秦夫人飯量不多,很快就吃完了,喝了一口水,擦了擦嘴,突然轉頭望著李奇道:“李奇,你打算何時去看李姐姐?”

    李奇道:“你不會是想今晚去吧?”

    我當然想,可是你會帶我去麼?秦夫人道:“我想明天一早就去看望李姐姐。”

    李奇搖搖頭道:“我明天還有些事要處理,恐怕無法前往,最早也得後天才能去。”

    秦夫人知道李奇身擔重任,倒也沒有多言,直道:“那你明日能否寫封信給杭州知府,讓他通融一下。”

    李奇道:“當然——不可以,這事可不是小事,我得詢問清楚,再審時度勢,萬一弄不好,可會連累到清照姐姐的。”

    秦夫人道:“我只是想去看望下李姐姐而已。”

    李奇沒好氣道:“夫人,清照姐姐是一般的人嗎?趙明誠又是一般的人嗎?如果我沒有猜錯,這案件一定震驚杭州了,任何參與這件案子的人,都必須要謹慎又謹慎,即便是他歐陽澈也得小心處理,不然他幹嘛急著寫那封信給我。”

    李師師點點頭道:“三娘,我以為李奇說的很有道理,這事如今還撲朔迷離,先讓李奇弄清楚以後,咱們再去看望姐姐,咱們都已經來了,也不差這一兩日了。”

    秦夫人本來就是一個小心謹慎的人,聽李奇說的是煞有其事,心裡還真怕自己給李清照添加麻煩,於是也沒有勉強,道:“那——那好吧,可是你一定得記住這件事啊。”

    李奇無語道:“拜託,她是你的李姐姐,同樣也是我的清照姐姐,我提前幾日過來,可不是趕過來享受的。”

    -------------------------------------------------------

    晚飯後,李奇沒有急著回房,伸了個懶腰,朝著大小柱道:“你們兩個帶我下去轉轉吧。夫人,你們去不?”

    三女都搖搖頭。

    李奇也沒有多說,與大小柱和四名護衛往上下走去。

    走到一半,李奇突然謹慎的回過頭去看了眼,發現沒有人跟下來,立刻加快腳步,不一會兒,他就來到山腳處,此時山腳處站著一人,正是田木匠。

    李奇快步走了過去,道:“歐陽澈來了沒有?”

    田木匠點頭道:“歐陽知府已經到了。”

    “快帶我過去。”

    “是。”

    田木匠帶著李奇七轉八轉,來到了一間閣樓裡面,此時裡面就坐著一人,正是當今杭州知府歐陽澈。

    歐陽澈一見李奇來了,趕緊上前道:“樞密使,你總算是來了。”這話剛說出口,他又覺得似乎跳過了什麼步驟,又是作揖道:“下官歐陽澈見過樞密使。”

    李奇手一揮,道:“這些就免了吧,現在案情可有進展?”

    歐陽澈搖搖頭,面色凝重道:“不容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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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五十六章 案情

    不容樂觀?

    李奇心頭一跳,緊張道:“清照---李清照怎麼呢?”

    歐陽澈道:“樞密使勿要緊張,李娘子暫時一切倒還好。”

    李奇錯愕道:“那你為何還說不容樂觀?”

    歐陽澈歎了口氣,道:“樞密使,你也應該知道,李娘子早已經是名聲在外,即便是杭州也有很多人知道她的大名,甚至遠勝她丈夫趙明誠,在案件剛剛發生時,就已經震驚杭州城,受到很多人的關注。

    更為關鍵的是,此案件從頭到尾,就李娘子一個疑犯,而且她也早已經認罪,現在就等著判決了,這罪遲遲不判,外面的流言蜚語是越傳越盛,不少人都說下官包庇李娘子,殺人本來就是大罪了,而弒夫更是道德上所不允許的,如今的輿論已經對李娘子非常不利了,下官也是束手無策,要是再不判的話,官府的威信也會因此受損。”

    想不到我忽悠夫人一詞,竟然還成真了。李奇略帶責怪的瞧了歐陽澈,道:“我說你也真是的,也不是第一天當官了,既然此案件涉及的人恁地敏感,你怎能這麼早就公開,你這不是挖坑讓自己跳進去嗎。”

    歐陽澈略帶一絲冤枉道:“這下官也不想啊,當初是李娘子親自來府衙鳴鼓自首,再者說,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下官若隱瞞,那豈不是辜負了皇上的一番信任。”

    汗!差點忘記這廝跟陳東是一路貨色,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唉,罷了,若非他不是這種人,我也不會信任他,將杭州這經濟重地交給他。

    李奇心中略感無奈。道:“好吧,當我說錯話了,是我考慮的不周了。你坐吧。”

    “是。”

    二人坐了下來。

    李奇好奇道:“你說是李清照親自去府衙鳴鼓自首?”

    歐陽澈點頭道:“正是如此,記得那是在傍晚時分。下官剛剛忙完公事。準備吃飯,衙差突然來報。有人鳴鼓,還說是東京第一才女李娘子,我當時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於是趕緊升堂。但是沒有想到的是李娘子竟然是自首,說自己毒害了自己的丈夫,當時我都聽傻了,還以為自己是在夢中了。”

    李奇道:“你信中說的不清不楚的,現在你將案情再與我說一遍吧。”

    歐陽澈道:“其實整件事還要從當初趙明誠與太上皇一同南下時候說起,就在太上皇回京的前幾天,趙明誠突然身感不適。不能遠行,所以他當時並沒有跟隨太上皇回京。”

    李奇點點頭道:“這事我也聽說了,李清照也正是為此而急急忙忙的趕往杭州,你可清楚他是什麼病嗎?”

    “具體病因不清楚。聽當時為趙明誠診斷的郎中所言,應該感染到了風寒。”

    歐陽澈繼續說道:“後來趙明誠的病情一直未得到好轉,而且還日益加重,下官也曾去看望過他。再到後來,李娘子突然來了,隨後一直在趙明誠身邊照顧他,直到幾個月前,李娘子突然來府衙自首,由於事情太過突然了,且十分詭異,下官不敢輕易決斷,於是命杭州府的驗屍官前去檢驗趙明誠的屍體,根據驗屍官再三檢查,確認趙明誠的確是中毒而死。”

    李奇疑惑道:“中何毒?又有何證據可以直接證明是李清照下的毒?”

    歐陽澈道:“其實這毒也是藥,名叫山茄花,根據驗屍官所言,這山茄花一般用於止痛,讓人容易入睡,但前提是必須用量適當,因為這山茄花同樣也具有劇毒,如果沒有控制好量的話,很有可能就會造成生命危險,而趙明誠因為服用過量的山茄花,再加上他身體本就比較虛弱,所以當場就斷氣了,李娘子也承認趙明誠是服用她熬制的藥後,才死亡的。”

    李奇皺眉道:“這不可能呀,熬藥這等事,用不著李清照親自動手啊。”

    歐陽澈道:“樞密使可能還不瞭解趙明誠當時的情況,自從皇上上任後,就免除了趙明誠的官職,而且因為趙明誠曾是太子的人,故此他被免職後,就一直沒有收入,也沒有人再敢與他來往,又因他初到杭州時,買了一些字畫,幾乎將錢都給花光了,生活過的拮據,李娘子來之前,他身邊也就一個名叫劉琴的侍妾在旁邊服侍。

    在李娘子來之前,這熬藥的任務,也一直是這劉琴負責,只不過在趙明誠死前的幾天,劉琴因為這些日子奔波勞累,又要照顧趙明誠,也病倒了,故此李娘子和她的丫鬟負責為趙明誠熬藥,畢竟她們不禁要照顧趙明誠,還有侍妾劉琴,一個人是肯定不行的。”

    這個趙明誠,真是活該,沒錢還玩什麼字畫,你不是誠心跟自己過不去麼。李奇暗自嘀咕一句,又道:“可即便如此,你們也應去找那開藥的郎中呀,這藥是他開的啊。”

    “樞密使請聽我解釋。”歐陽澈道:“這藥方是城內一個姓雷的郎中開的,藥方名叫做---睡聖散,我找了杭州幾位又名的郎中問過,他們都說,雷郎中的藥方沒有錯,此藥服即昏睡,不知痛,亦不傷人。我也喚雷郎中來詢問過,他承認這藥的的確確是他開給李娘子的,但是他再三說明,他深知藥方中的山茄花是有劇毒,故此每當開這藥方的時候,都表現的非常謹慎,每一副藥的量,都必須經過他和他三個徒弟共四個人手,是絕不可能出錯,他的三個徒弟也都證明,開藥的當天,他們都稱過,確定沒有錯後,才交給客人的。

    當時我也派人去查過剩餘的幾包藥,可是那幾包藥都是與藥方上絲毫沒差,但是在當日李清照熬的那一副藥的殘渣中,發現其中毒性非常大,顯然裡面山茄花已經過量了,種種跡象都表示雷郎中並沒有說謊。

    據劉琴所言,是因為趙明誠常常因為頭疼不能入睡。有時候還疼的大喊大叫,而李娘子早就知道有這個藥方,於是就跑到雷郎中那裡開了幾服藥,自從趙明誠服用此藥後。還真起到了不俗的效果。李娘子對此也承認了。”

    李奇道:“就算如此,那也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李清照就是下毒之人。”

    歐陽澈道:“當時的確沒有人親眼見到李娘子下毒,但是李娘子當日曾上山採摘這山茄花。”

    李奇驚訝道:“現成的不賣,她採摘這花幹什麼?”

    “說來也巧,因為雷郎中那裡的山茄花已經用完了。整個杭州城就他這一家藥鋪有這一味藥,而且杭州附近這種花比較少,雷郎中一般也是托人從外地買來的,雖然雷郎中那裡的確因為沒有山茄花,無法開給李娘子睡聖散,這我們也確認過,但是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我們不能判斷李娘子採摘這花的真正用意,也許她真是為了趙明誠,也許她---。”

    雖然歐陽澈沒有說完,但是用意已經非常明顯了。

    李奇點點頭道:“這我明白。但是又何證據,證明李清照曾上山採摘過這花。”

    歐陽澈道:“首先,這是李娘子親口說的,而且也有兩個樵夫親眼見到李清照提著一籃子從山坡上走了下來,根據那兩個樵夫的形容,可以肯定籃中的就是山茄花,而且她採摘回來,也沒有直接送去雷郎中那裡去做藥,而是放在了家裡,我們也從她家裡搜出大量的山茄花來,其中還有一個關鍵,那就是張婆的供詞。”

    “張婆?這又是何人?”李奇詫異道。

    歐陽澈道:“哦,這張婆就是住在趙明誠對面,據她所言,在趙明誠死前的第三天,她曾想去看望趙明誠,但是她在門口卻聽見李娘子和趙明誠爭吵,她還說趙明誠甚至還大聲嚷嚷著‘就算死也不會賣的’。

    我也為此特地詢問過李娘子,李娘子承認了張婆說的沒錯,只是她也沒有作過多的解釋,可如此一來,她也就有了毒死趙明誠的動機,我們可以推測,李娘子是因為錢財上面的事,與趙明誠發生過口角,因而毒死趙明誠,所有的證據都對李娘子不利,最關鍵的還是李娘子已經認罪了,而且她似乎也不想替自己辯解,有了這些證據,其實已經可以判李娘子的罪了,只不過由於李娘子似乎不想做過多的辯解,供詞也非常的隨意,一心認罪,下官怕裡面還有隱情,故此一直沒有宣判,派人送了那封書信給你。”

    話雖如此,但裡面肯定還夾帶著李奇的這一份人情。

    瞭解完大概案情後,李奇一時也沒有什麼頭緒,問道:“現在李清照在哪裡?你沒有將她關在牢裡吧?”

    這牢房他也去過,簡直就不是人住的地方,就李清照那單薄的身子,在裡面住幾日,恐怕都夠嗆。

    歐陽澈表情略顯怪異,道:“目前還沒有,我是偷偷命人將她關在一個較為隱蔽的地方。”

    李奇瞧了他一眼,心裡很明白,歐陽澈的性格耿直,公私分明,一是一,二是二,讓他假公濟私,也的確是有些為難他了。歐陽澈這麼做,無非還是看在他的面子上,“真是難為你了。這樣吧,你安排下,我明天與她見上一面,具體該怎麼辦,等我與李清照見過再說吧。”

    歐陽澈點了下頭,道:“下官遵命。”

    李奇又道:“另外,你也知道,我此番南下,主要目的可不是為了趙明誠的案件,目前來說,我不想讓人知道我在這裡。”

    此番出征,杭州也是糧草供應地區之一,作為杭州知府,歐陽澈當然知道緣由,點頭道:“樞密使請放心,下官一定會做好相關事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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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五十七章 伊人憔悴

    送走歐陽澈後,天色已經非常晚了。

    可是李奇回到了房裡,躺在床上,卻難以入睡,於是將整件事來來回回在腦中過濾了幾遍,但是兀自沒有任何頭緒。

    說是沒有頭緒,其實這只不過是因為李奇主觀上的判斷,因為如今的一切證據都指向李清照,而且李清照也認罪了。

    但是他怎麼也不相信李清照會下毒毒死趙明誠,趙明誠下毒毒死李清照,他或許還可能會信,但撇開李清照的話,那就根本無從查起。

    雖然他可以利用職務之便,強行逼迫歐陽澈送李清照回京審,然後再暗中動手腳,放了李清照,這對如今的他而言,那還是輕鬆加愉快的,只不過他知道李清照絕不會願意這麼不清不白的活著,而且這也會讓歐陽澈非常難做。

    想來想去,頭疼的厲害。

    但是不管怎麼樣,他還是想等見過李清照再說。

    翌日。

    懷有心事的李奇,早早就起來了,來到庭院內,做了幾個擴胸運動,準備吃完早餐就去見李清照,忽見一人比他起得還早,這人正是劉雲熙。

    “十娘,早啊!”

    “早!”

    劉雲熙淡淡回應了一句。

    李奇眼眸晃動了下,走了過去,笑呵呵的問道:“十娘,有件事想請教下你?”

    “什麼事?”

    “你知道山茄花麼?”

    “你說呢。”

    “呃...差點忘記你是神醫來著,我都知道,你沒有道理不知道。”李奇訕訕一笑,從懷裡拿出一張藥方來,遞了過去,道:“你看這藥方有錯沒?”

    劉雲熙好奇的瞧了眼李奇。才接過藥方來,一眼掃去,就道:“這藥方是專門用來止痛、入睡的。”

    李奇嘀咕道:“那就是沒錯了?”

    “如果是對症下藥,那當然沒錯。”

    “你說這如果長期服用。會不會毒死人?”

    “這點點劑量毒死人到不至於。但畢竟山茄花是有劇毒的,長期且連續服用對身體也不好。”

    李奇又問道:“那這山茄花是不是很稀有?”

    劉雲熙道:“那倒不是。山茄花在廣西那邊還是非常常見的,但是在杭州,分佈不是很集中,也可以算是比較少吧。不過這還得看人來的。如果你懂得這種花的習性,在杭州同樣也能找得到。”

    “明白,明白,對於你而言,那就是小菜一碟。”

    劉雲熙沒有否認這一點,道:“你問這個作甚?這山茄花可不能亂用,你若嫌命太長了。那倒是可以一用,可別害了無辜的人。”

    “呸呸呸,你才嫌命太長了,大清早的就說這些。真是討厭。”李奇一手奪過藥方來,又小聲道:“哦,此事可別跟夫人說啊,雖然我只是隨便問問,但是要讓夫人知道,她非得又疑神疑鬼的。”

    劉雲熙沒有做聲,只是露出一副不耐煩的表情。

    李奇知道她的脾性,也沒有多言了,道:“那好,我就先去忙公事了。”

    他剛一走,秦夫人就從屋內走了出來,好奇的瞧了眼匆匆下去的李奇,向劉雲熙問道:“李奇他這是去哪裡?”

    劉雲熙道:“他說他去忙公事。”

    “哦。”

    秦夫人點點頭,又好奇道:“你們方才在說什麼?”

    劉雲熙道:“沒甚麼,他就是詢問下一種名叫山茄花的花。”心裡卻想,你不讓我說,我還就偏要說了。

    要是李奇聽到這句話,非得吐血不可。

    “山茄花?”

    “哦,山茄花是一種藥材,但是卻含有劇毒,弄不好就會出人命。”劉雲熙還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啊。

    秦夫人聽得黛眉一皺,望著李奇,眉宇間透著一絲焦慮。

    ......

    吃過早餐後,李奇就帶著酒鬼出門了,他之所以沒有帶馬橋去,那就是因為杭州也有許多老熟人,而他們都認識馬橋,畢竟馬橋是一個非常拉轟的男人,很難有人能夠忽視他的存在,相對而言,酒鬼就低調多了。

    李奇先是來到與歐陽澈約好的地點,然後又跟著歐陽澈來到了西湖邊上一個非常偏僻的地方,在這裡有一個全部用竹子搭成小水榭,而李清照就被關在其中。

    等到歐陽澈先是將四周的侍衛全部撤走後,李奇才從馬車上走了下來,打量了下四周的環境,心中稍稍放心不少,這裡的確是非常不錯,朝著歐陽澈道:“多謝了。”

    “不敢,不敢。”歐陽澈手一伸,道:“李娘子就在裡面,樞密使請。”

    李奇點了下頭,讓酒鬼在外面等著,隨後獨自一人來到水榭上面,站在房門前,輕輕敲了幾下門。

    裡面很快傳來李清照的聲音,“進來。”

    李奇推開門走了進去,只見李清照正坐在桌前,拿著筆在寫著什麼,頭也沒有抬,手不聽的問道:“有什麼事嗎?”

    可是半天也沒有反應,李清照這才抬起頭來,一見李奇站在面前,不禁嚇得身子往後一撤,眨了眨眼,似乎不相信自己的雙眼。

    李奇見李清照容顏憔悴,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微笑,“清照姐姐,別來無恙了。”

    李清照這才確定自己沒有看錯,急忙起身道:“你---你怎麼來呢?”說著她又眉頭一皺,道:“我知道了,一定是歐陽知府派人通知你的,唉,你真的不該來啊,你如今身為樞密使,掌管天下兵馬,怎能恁地隨意,快些回去吧,朝中還有許多大事等著你處理。”

    李奇萬萬沒有想到,這一見到李清照,就平白無故的被她訓了一頓,無奈道:“清照姐姐,你誤會了,是皇上命我前來的---。”

    “皇上?”

    李清照搖搖頭道:“這我可不信。皇上怎麼可能為了我一個民婦,讓你這個樞密使前來。”

    “清照姐姐,你能否讓我把話說完。”李奇翻了下白眼,道:“我想說的。我此行的目的乃是為了國家大事。並非是為了你。”

    李清照一愣,臉唰的一下。紅了一個通透,尷尬道:“是嗎?”

    “不然即便我想來,皇上也不會放行的,我也不會做這麼不負責任的事。”李奇聳聳肩。道:“不過幸虧我來了,否則我還不知道你出了這麼大的事。”

    他隱瞞歐陽澈寫信通知他的原因,就是不想惹李清照多心。又道:“難道不請我坐下。”

    李清照微微一怔,忙道:“請坐!”說著她又替李奇斟了一杯茶,道:“真是抱歉,這裡實在是---。”

    “這個歐陽澈是怎麼辦事的,連個糕點也捨不得。待會我去訓訓他,教教他可謂待客之道。”

    李奇嘴上說著,心裡卻非常的好奇,這都大難臨頭了。而且丈夫剛剛死去,她怎還有心思寫東西。目光卻在李清照方才寫的東西上掠過,眼中又閃過一抹釋然。

    “不不不,這與歐陽知府---。”

    話說到一半,李清照就醒悟過來,知道李奇是故意這麼說的,苦笑道:“什麼待客之道,我不過是一個將死的罪犯,歐陽知府對我已經非常寬容了,我心中也是十分感激。”

    李奇道:“什麼將死的罪犯,我既然來了,你自然會安然無恙。”

    李清照一愣,語氣堅決道:“李奇,你可別因我而舞弊徇私,若是如此的話,我寧願一死。”

    李奇眼中閃過一抹笑意,語氣激昂道:“說的真是好,為官者當然不應舞弊徇私,但是為民者同樣也是如此,清照姐姐,你此番認罪,我可以告你妨礙公務哦。”

    李清照似乎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正兒八經的李奇,不禁還愣了下,錯愕道:“妨礙公務?”

    “正是。”李奇道:“趙小相公非你所殺,你擅自認罪,不是妨礙公務又是什麼?”

    李清照一愣之下,目光變得黯淡下來,歎道:“此事責任全在我,是我一時失手,才害了夫君。”

    “失手?”李奇雙眉一抬,心想,難道還真有隱情?嘴上卻繼續道:“那即便這樣,也是誤殺,而不是蓄意謀殺,這是本質上的區別。”

    “不,你不瞭解。”

    “我不瞭解,那你可以告訴我啊!”

    “我---。”

    李清照欲言又止。

    李奇道:“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若是有的話,大可以告訴我,我一定會為你做主的。”

    李清照搖搖頭道:“我沒有什麼難言之隱。”

    李奇歎了口氣,道:“清照姐姐,我就是實話跟你說吧,如果你不據實相告的話,只會讓事情更加複雜化,也會讓我,讓歐陽知府更難做,因為我很清楚,你絕對不會毒害趙小相公,否則的話,你當初就不會一聽說趙明誠生病了,就千里迢迢趕到杭州來,既然我知道這其中一定有隱情,那我肯定要查清楚,如若不然,那才是舞弊徇私,當然,如果真是你所為,我也絕不會網開一面,該怎麼判,還是怎麼判,我只求一個公平。”

    李清照眼皮稍稍一抬,瞧了李奇一眼,覺得他說的也十分有道理,道:“其實判我蓄意謀殺,也合情合理,因為夫君的病正是因我而起。”

    李奇皺眉道:“此話怎說?”

    李清照道:“當初我原本是打算跟夫君一塊南下的,但是臨時卻改變了注意。”

    “這我知道。”

    “還有一件事,你不知道,就是夫君臨走前,我曾與他說過一些話,這些話埋藏我心裡已經很久,原本我也不打算說出來,但是當時實在是忍不住了,即便說完後,我也沒有覺得有些不妥。直到我來杭州後,才得知,原來夫君他之所以病倒,正是因為我的那些話,而積郁成疾,又感染風寒,後來在得知我們打敗了金軍,他心中更是內疚不已,無顏回京見我,這才病倒在床,當我來到這裡,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向我道歉。”

    說到後面,李清照已經是淚眼婆娑。

    李奇心中也有些感觸,道:“所以你就認為,趙小相公是因你而死,如果你當初不說那番話,他也不會病倒,更加不會死,你因而感到十分內疚,就希望借用官府來懲罰你,你求的只是一個恕罪的機會,不是真相,也不是公平,你甚至不顧歐陽知府的處境。”

    李清照搖頭道:“當然不是---。”

    李奇打斷她的話,道:“你捫心自問,看我說的有沒有錯。”

    李清照愣了一會兒,微微垂下頭去,道:“是。我承認我的確有這麼想過。”

    “歐陽澈聽到你這句話,真心會哭出來。”

    李奇略帶責怪的瞧了眼李清照,道:“清照姐姐,我希望你能明白一點,都說律法不外乎人情,但是這句話針對的是例外,因為任何事都存在著例外的。

    但總歸來說,律法就是律法,若律法還要兼顧人情的話,那它就已經失去了公平性,它必須要保證對待每一個人都公平、公正。

    你與趙小相公的感情糾葛,與律法無干,那只是你們之間的問題,你若將這些問題帶到公堂上來,這對任何人都是不公的。

    歐陽澈就是因為你一味的認罪,又不配合,導致他生怕害了一個好人,遲遲不敢判絕,這已經是很嚴重的妨礙司法公正了,就算要判你死罪,那也得在絕對公平之上,而非你的一廂情願,這府衙可不是你家開的。”

    李清照聽得沉吟不語,面帶羞愧之色。

    李奇又道:“也許我這些話有些重,希望你不要見怪。”

    李清照搖搖頭道:“不,你說的很有道理,我的確是犯了不小的錯,既然這事要在公堂之上解決,那我們都必須尊重事實。”

    李奇笑道:“你能這樣想,我就放心了。”

    李清照道:“那我現在該怎麼做?”

    李奇道:“如今這個案件我已經接手了,我必須要知道整件事的原委,而不是主要嫌疑犯的敷衍了事,所以,我必須要再對你做一次口供。”

    李清照點了下頭,道:“好吧。”

    “那我們現在開始吧。”

    “嗯。”

    李奇說著似乎發現少了些什麼,又道:“你先等一下。”說著他就起身,將在外面等候的歐陽澈叫了進來。

    李清照見到歐陽澈來了,起身一禮,愧疚道:“罪婦給歐陽知府帶來諸多不便,還請歐陽知府見諒。”

    歐陽澈愣了下,暗道,樞密使就是樞密使啊,任何事在他手裡,都能輕鬆解決,但是李清照畢竟是罪犯,所以他也沒有講什麼客套話,只道:“歐陽不過也只是稟公辦事。”

    李奇道:“這些都等下再說吧,我打算為清照---李清照再做一份詳細的口供,但是二位都知道,我實在是羞於筆墨,就請歐陽知府代勞了。”

    他之所以改口叫李清照,那就是想表現一個態度,既然我接受這個案件,我就一定秉公處理,不會徇私舞弊。

    李清照心裡明白,也非常感激。

    歐陽澈點點頭道:“這是應該的,若我不在,這份口供也缺乏公信力。”

    李奇笑道:“這個理由我喜歡。那我們就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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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15 00:34:06
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 問供

    李奇先是讓李清照將來到杭州後,所發生的一切,從頭到尾說一遍,李清照也非常配合,可是當她提到睡聖散時,李奇打斷了她的話,“據我所知,這睡聖散知道的人比較少,你又非郎中,怎麼會知道這處方?”

    李清照道:“我也從一些雜書中看得的。”

    “雜書?”

    “就是一些地方上的無名書籍。”李清照道:“我夫君常常因頭疼或胸口疼,導致難以入睡,有些時候甚至都疼的還大喊大叫,白天又顯得萎靡不振,身體一天比一天虛弱,所以我才想起這種藥來,於是我打算去外面問問看。”

    李奇道:“那你找到了嗎?”

    李清照點了下頭道:“我在雷家藥鋪找到了這個處方。”

    “是你自己找到的?還是別人介紹的?”

    李清照道:“因為以前我夫君就是請雷郎中醫治,所以一開始我就是去他的藥鋪問問,正好他們店裡有這個處方。”

    “趙明誠吃了這藥,可有好轉?”

    “是,夫君吃後,睡的很好,精神也有了明顯的好轉,不用再忍受疼痛的折磨。”

    李奇點點頭道:“你說你曾親自去尋找這處方中的一種名為山茄花的藥材,既然你已經尋得地方賣這種藥,為何還要親自去找藥材。”

    李清照道:“那是因為我見家中睡聖散已經不多了,於是就想去雷家藥鋪再買幾副來,可是雷郎中說這種睡聖散用的人比較少,而其中的山茄花當地少有,要從廣西那邊進貨,他也是每年的夏季才進一次貨。店中存有的已經賣光了,要等夏秋季才有,可是我夫君可不能等那麼久,在我從雷郎中口中得知這處方中的其它的藥材都有後。就打算親自去找那山茄花。我去到郊外找了兩日。終於找到了,可笑的是。我當時還天真的以為皇天不負苦心人,可沒曾想到---唉。”

    李奇皺眉道:“在這之前,你可來過杭州?”

    李清照道:“來過一次。”

    “一次?那你對杭州地理熟悉麼?”

    “不是很熟。”

    “這就奇怪了,即便是雷郎中這種居住在杭州的人都難以找到這一種山茄花。而你一個對杭州不熟悉的女人,僅僅是找了兩日就找到了。”

    李清照道:“我也是誤打誤撞,從他人口中詢問到的。”

    歐陽澈停下了筆,道:“這一點為何上次沒有聽你說?”

    李清照道:“這重要嗎?”

    “當然重要!”李奇道:“你是在何處詢問到的?又是從何人嘴中得知的。”

    李清照道:“我是在南郊二十里以外的一處山腳下,從一個樵夫嘴中得知的。”

    “樵夫?”

    李奇詫異道:“樵夫怎麼可能知道山茄花?”

    李清照道:“我前面跟他說山茄花,他並不知道,是我後來形容山茄花的樣子。他才明白,他說他曾在那處山東面的一個山坳裡見過這種花,於是我趕緊根據那樵夫所言,去到了那山坳。果然那裡有著不少山茄花。”

    李奇道:“那樵夫長的什麼樣子?”

    李清照道:“他當時帶著斗笠和雨衣,我也沒有注意,故此並未看清楚。”

    “那這樵夫全身上下可有什麼特徵?”

    “沒有,就跟普通的樵夫一樣。”

    李奇輕輕點了下頭,又詢問道:“根據證人張婆供詞,她曾聽到你與趙明誠發生爭執,你也承認了,當時你是為了什麼事與趙明誠發生口角?”

    李清照輕輕一歎道:“那是因為家中所剩錢財不多了,而家中又有兩個病人,於是我就想變賣一些字畫,換得一些錢財應急,可是夫君寧死不肯,還說他寧願死,也決不會賣了那些字畫,他說這些字畫若是落到一些不懂珍惜的人手中,只會被糟蹋,還囑咐我一定要保護好那些字畫,為此我們還爭執了一番,但是最終我還是妥協了。”

    “你---你可以去醉仙山莊拿---借啊。呃...歐陽澈,這句話就不用記了。”

    “是,下官知道。”

    李清照面色尷尬道:“後來---後來我的確是找到田木匠借了三十貫。”

    “是嗎?為何我沒有聽田木匠說起過。”李奇眨了眨眼,心裡已然明白,這三十貫對於他而言,簡直就是九牛一毛,田木匠怎麼會跟他說,興許都不記得了。

    李清照道:“你若不信,可以去問問田木匠。”

    李奇道:“這你放心,我自會去詢問的。”頓了頓,他又問道:“既然你已經採摘到了山茄花回來,為什麼不趕緊送到雷郎中那裡去,而是選擇放在家裡?”

    李清照道:“我回來的時候,天色已晚,而雷家藥鋪又在西城,當時家中就李元香一人在,她還得負責照顧兩個病人,而且我夫君的頭疼病經常在這時候犯,我心中放心不下,於是就打算明日再送去。”

    李奇道:“你回到家就立刻熬藥給趙明誠喝?”

    李清照道:“我剛回到家,見夫君又開始犯頭疼了,於是我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去到廚房熬藥。”

    “李元香當時不在嗎?”

    “在。只是因為我知道山茄花是有毒性,所以不敢讓李元香熬,一直以來都是我親自動手,而李元香則是負責劉琴的藥和飯菜。”

    “劉琴就是趙明誠身邊的侍妾?”

    “嗯。”

    李奇皺了皺眉頭道:“那就奇怪了,照這般說來,你應該沒有計劃下毒毒死趙明誠,而且你既然知道睡聖散是有毒性的,應該也會非常小心才是,而趙明誠中山茄花之毒而死,難道你就一點懷疑也沒有嗎?為何你如此篤定是因為你而死。”

    李清照雙眼微閉,哀歎道:“在夫君毒性發作時,我就已經看出他可能是中了山茄花之毒。當時我感到非常詫異,不過我也無暇細想,正準備讓李元香去叫郎中,可是我剛把李元香叫來。夫君就已經斷氣了。我當時腦中一片空白,呆呆的坐在床邊上。過了許久,我突然想起為什麼夫君會中山茄花之毒,這令我也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我去到廚房時。我才明白過來。”

    “廚房?”

    “是,當我看到廚房裡面那些剛剛採摘而來的山茄花時,才知道為什麼夫君會中山茄花之毒,因為當時我剛剛回來,夫君就喊頭疼,而元香根本忙不過來,我當時也很著急。故此沒有注意那麼多,就趕緊為夫君熬藥,因為我是剛剛採摘山茄花回來,身上很有可能佔有山茄花的花瓣或者種子。所以我想一定是我在熬藥的過程中,身上的山茄花落入了藥罐中,結果熬成了一罐毒藥。”

    “原來如此。”歐陽澈輕輕點了下頭。

    李奇聽得眉宇間透著一絲憂愁,因為他也知道,這種可能性非常大,因為趙明誠的身體本來就非常虛弱,一點點量就有可能致命,道:“正是因為如此,你才將罪全部攬在你身上,去到了府衙自首。”

    李清照點點頭道:“無論如何,夫君是完完全全因我而死,我也應該得到相應的懲罰。”

    李奇知道李清照心中還是對當初與趙明誠分別時說的那一番話耿耿於懷,故此也沒有多言,繼續問道:“可是你自己也沒有任何證據,證明當時是你不小心將山茄花落入藥罐中。”

    李清照道:“這藥是我親自熬的,除了這種可能性,再也沒有別的可能性了。”

    李奇道:“也許你開來的藥本來就是有劇毒呢?”

    李清照道:“這不可能,這藥我夫君也不是第一回吃了,為何其它的都沒有毒,單單這一副藥有毒,而且偏偏還發生在我剛剛拆摘完山茄花回來,這說出去恐怕沒有人會相信。”

    李奇又道:“在熬藥的過程中,你和李元香一直在廚房嗎?”

    “我---。”

    李清照想了想,道:“那倒也不是,但是我敢肯定,中間除我和李元香以外,沒有人進過廚房。”

    歐陽澈道:“李娘子,你這話是不是太矛盾了,既然你和李元香不是一直待在廚房,那你為何能肯定麼有人進過廚房呢?”

    李清照道:“在元香去喂劉琴喝藥時,我聽到劉琴劇烈的咳嗽了幾聲,我就想去看看,但我只是在門前問了一句,得知劉琴不過是被嗆到了,所以就回去了,中間就一會功夫,而且當時若有人進廚房,我絕對可以看見。”

    李奇道:“這一會功夫是多久?”

    李清照道:“廚房離劉琴房間不過幾步路遠,哦不---。”

    李奇道:“怎麼呢?”

    李清照在我回廚房的時候,道:“對面的張婆突然來了。”

    “又是張婆?她來幹什麼?”

    李清照道:“也沒有什麼大事,張婆一直都很關心我夫君,正好當日她養的母雞下了一個蛋,於是她就送來給我夫君補補身子,但是我與她也只是站在門前與張婆聊了幾句,離廚房也不過四五步路遠,根本不可能有人溜入廚房。”

    “然後了。”

    “然後我就回廚房了,在藥熬好之前,再沒有出來過了。”

    李奇雖然心裡非常憂慮,但是並沒有表現出來,微微笑道:“那好,今日就先問到這裡。”

    歐陽澈聽得不禁皺了眉頭,說到底,還是李清照的嫌疑最大。

    李奇又向李清照道:“夫人得知你的事後,也來到杭州了。”

    “三娘也來呢?”

    “嗯。”

    “你應該阻止她。”

    “我也想,但是你知道的夫人的性格,一旦她決定的事,是很難改變的。如果可以的話,我會儘快安排她來探望你。”李奇說著又正色道:“事實究竟如何,還得由我們去查明,你放心,我絕對會尊重事實的,但是我也希望你能答應我,在這期間,要好好照顧自己,就當是為了那些關心你的人也好。”

    李清照心不在焉的點了下頭。

    李奇見了,心中不禁暗歎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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