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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南希北慶] 北宋小廚師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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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15 00:34:27
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 都是有故事的人

    來到水榭外面,李奇面色凝重的向歐陽澈問道:“你怎麼看?”

    歐陽澈如實道:“雖然李娘子此番供詞比上一次的要更加細緻、認真一些,也解釋清楚了其中許多疑點,但是說到底,這只不過還是她的一方之詞,並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她說的話屬實,甚至都無法證明她是失手毒死趙明誠的,即便我相信,其他人也不會相信,目前為止,她還是最大的嫌犯,而且我們手中的證據,也足夠定她罪了。”

    李奇點點頭道:“你說的不錯,這事情我也感覺太巧合了,她遇到樵夫,發現山茄花,偏偏還不小心將山茄花落入藥罐當中,這說出去恐怕真不會有人相信。”

    歐陽澈道:“如若不是巧合的話,那麼就是李娘子在說謊,她是蓄意毒死趙明誠的。”

    李奇道:“你不會以為這是我教她的吧?”

    “當然不是。”

    “最好不是。”李奇黑著臉道:“我如果想採用其它方式救李清照,即便她真的毒死了趙明誠,即便你們握有證據,我也能讓你們啞口無言,乖乖的將李清照給放了。”

    此話要是出自旁人的嘴,歐陽澈肯定會不以為意,但是李奇的話,他還真相信,因為李奇太擅長鑽漏洞了,李奇也用無數的事例證明了這一點。尷尬一笑,不答此話。

    李奇又道:“而且,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李清照蓄意毒死趙明誠,為什麼她會在第一時間前去投案自首。”

    歐陽澈道:“樞密使,每個罪犯都他們自己的想法,我們不得而知,這不是脫罪的理由。”

    “但這是疑點,另外,你剛才發現她桌上的簿子沒有。”

    歐陽澈道:“我方才也看了一眼,似乎是在記錄一些字畫的資料。”

    “是趙明誠寫的金石錄。這也是趙明誠這一輩子的心血啊。”李奇歎了口氣,道:“一個人在將死之前做的事,一定是最重要的事,而李清照在我來之前,她應該已經覺得自己將要死了,而她卻將這剩餘不多的時間,耗費在趙明誠的金石錄上面,可見她對趙明誠還是有感情的。

    這雖然不能夠說明李清照無罪,但是至少可以說明一點,李清照絕對不是蓄意毒害趙明誠。至於是不是誤殺,我以為還得經過調查,你再給我一些時日。”

    歐陽澈為難道:“可是這案件已經拖了許久。”

    李奇嘖了一聲,道:“我說歐陽澈,你咋這麼死腦筋了,你不會告訴百姓,李清照非一般平民百姓,她可是皇上欽封的金筆夫人,你無權判決。必須上奏朝廷,你甚至可以說,你已經上奏皇上了,就等皇上派欽差來了。這樣百姓不就無話可說了嗎。”

    歐陽澈道:“可是下官並沒有上奏皇上啊,萬一這一時半會查不出真相來,我上哪找個欽差來啊!”

    “你面前不是就有一個嗎。”

    “樞密使你?”

    李奇拍拍歐陽澈的肩膀道:“這事我已經接管了,責任自然也接管了。功,你領,罪。我來當!你放心,我會儘快查的水落石出,你知道的,我可沒有空在這裡待太久,此事就這麼定了吧,好話我可就說到這裡了,皇上命我接管江南戰局,這事我也有權過問的。”

    這官大一級壓死人呀,歐陽澈還能怎麼樣,頷首道:“是,下官遵命。”

    “這才對嗎,這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不懂得變通的官,絕對不是一個好官,況且我們做的只是不想讓一個無辜的人,受冤枉,這是好事,咱們要堅持。”

    “樞密使的教誨,下官謹記在心。”

    與歐陽澈離開後,李奇沒有去其它的地方,而是直接回醉仙山莊了。

    “步帥,你回來了。”

    李奇剛來到山腳下,馬橋就早已經在此等候了。

    李奇點了下頭,問道:“你聯繫到沒有。”

    馬橋手往邊上的藏書閣一指,道:“人已經在裡面了。”

    “走吧。”

    來到藏書閣,田木匠早已經將看門的給叫走了,裡面只站著一人,至少175以上,身材倒是比較魁梧,其貌不揚,但是天生一張笑臉,一看就知道是溜須拍廬輩,還東張西望的,嘴裡發出嘖嘖的聲音。

    這藏書閣對於一個文化人,都能產生那種震撼的感覺,更何況是這沒有讀過什麼書的人了。

    這廝李奇見過,當初也是龍衛軍的士兵,跟南博萬一樣,乃是最早誕生的那一批狗仔隊當中的一員,同樣也是最早來到杭州的狗仔隊,當初在這裡也幫了秦檜、白淺諾、鄭逸他們不少忙,只不過這人名字李奇是真不記得了。

    這人一見李奇來了,急忙上前,躬身行禮道:“小人南博屠參見大人。”

    “嗯。”

    李奇點點頭,忽然雙目一睜,驚詫道:“等等等下,你說你叫什麼?”

    那人恭恭敬敬道:“回大人的話,小人名叫南博屠。”

    暴汗!這尼瑪也太假了吧。李奇好奇道:“你跟南博萬是什麼關係?”

    “他不是我的頭頭麼?”

    “你們不是親戚?”

    “不是。”

    李奇罵道:“那你娘的叫什麼南博屠呀,你這廝誠心耍我是吧。”

    南博屠惶恐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是頭頭他說小人的名字不適合幹這一行,要小人改名字,但是小人識字不多,只得求助頭頭他幫忙,後來頭頭就幫我改了這名字,哦,他還說這是出自大人你的口,小人就趕緊答應了下來。”

    “名字跟行業有什麼關係?”李奇一愣,道:“那你原本叫什麼?”

    “史庵歎。”

    “是暗探?”

    南博屠急忙將每一個字都解釋了一遍。

    李奇實在忍不住了,呵呵笑道:“是誰給你取的這名字,真是太tm有才呀。”

    南博屠道:“小人自小被父母遺棄在一家尼姑庵門前,當時是尼姑庵裡面的一個老尼姑收養了小人,她說當時在庵子門前見到我,第一反應就是輕輕歎了口氣。而她又姓史,就幫小人取名史庵歎,但是頭頭說這名字叫著不方便,可能暴露身份,於是就幫我改名南博屠。”

    這世上的事,還就是有那麼巧合呀。李奇輕咳一聲,道:“抱歉,我不知道原來這裡面還有這麼一層意思。但是南博萬說的不錯,你這名字的確是有些不適合這一行,但是你找南博萬幫你取名。真是一件大不幸的事。”

    南博屠好奇道:“為何?頭頭說這名字是出自大人你口。”

    “呃好吧,南博屠就南博屠吧,呵呵,這一路叫下去,還真有點特工的意思啊!就當是代號吧,我也好記。”李奇呵呵笑了笑,道:“哦,還有,別老是頭頭的叫。咱們又不是土匪。”

    “那應該叫什麼?”

    “叫——還是叫頭頭吧,雖然你們不是土匪,但是也差不了多少。”李奇揮揮手,道:“如今杭州歸你管?”

    “正是。”

    “忘了問你。你現在在幹什麼?”

    “小人正在一家青樓當管事的。”

    “青樓?”

    “是,小人以為在青樓能夠得知的更多的消息,於是就混入這家青樓,剛開始是當一個打手。後來那東主見我比較機靈,身手又好,於是提拔我當管事的了。”

    “嗯。有前途。”李奇點了點頭,敢情我這杭州的狗仔頭頭是一個龜公呀,使勁的憋住,不讓自己笑出聲來,畢竟他們都在為這個職業獻身,值得尊重呀,輕咳一聲,正色道:“我今日找你前來,是有件事吩咐你。”

    南博屠忙道:“大人可是為了趙家一案?”

    李奇愣道:“誒,你怎麼知道?”

    南博屠道:“是這樣的,小人在汴梁時,曾知道大人與那趙夫人相識,而且關係還不錯,另外此案當時震驚杭州,所以小人當時比較留意。”

    “哎呦,人才啊!”李奇一拍大腿,道:“南博屠之名,你當之無愧。”

    南博屠見李奇竟然誇自己人才,登時心花怒放,恨不得掏心掏肺,為李奇鞍前馬後,前途是一片光明呀,忙道:“多謝大人誇獎。”

    李奇道:“先別謝,那你應該也調查過吧?”

    南博屠道:“小人不會查案,而且這事涉及到趙家,沒有大人的吩咐,也不敢亂來,只能勤能補拙,將與這案件有關的人都調查一遍。”

    “你能想到如此,已經非常不容易了,快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吧。”

    “是。”

    南博屠道:“關於這個案件,除了趙家的人,還有幾個關鍵人物,一個就是住在趙小相公對面的張婆。”

    “嗯,這的確是一個關鍵人物。”

    “此老婦人姓張,名好,家住南城,熟識她的人,都叫她好婆。家中就她一人,張好以前當過產婆,後來又改當媒婆,由於她心地善良,人緣又好,而且價錢公道,值得信任,於是很多人都願意請她說媒,只是近年來隨著年紀大了,她也不願再勞累了,於是就安心在家養些雞鴨。這張好是出了名的好人,附近的百姓都受過她的恩惠,她也非常樂意幫助別人,據說趙小相公生病時,她也時常去幫了一些忙。”

    李奇點點頭,道:“你確定這都是真的?”

    “小人敢有用人頭擔保,因為張好在南城住了幾十年,周圍的人都認識她,想要知道她是一個什麼人,這並不是難事。”

    李奇嗯了一聲,又問道:“你說她家中一人,那她沒有丈夫兒女呢?”

    “有的,不過都死了。”

    “都死了?”

    “嗯。”

    “怎麼死的?”

    南博屠道:“張好以前有兩個兒子,據說他們三父子是因為意外沉船淹死的,至今尚未找到屍首,張好很少談及此事,所以知道具體詳情的人不多,我們也尚未查到更多的消息。”

    “在她丈夫死之前,她就已經住在南城呢?”

    “是的。”

    那應該就不是仇殺呀,不然也會留她在世上,難道真是意外?李奇道:“一個人丈夫兒子都死了的人,這個人背後一定有故事,我不管你想什麼辦法,一定要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弄清楚了。”

    “遵命。”

    “你繼續說下去。”

    “這第二個關鍵的人物,就是雷家藥鋪的雷郎中,此人姓雷,名叫老實,二十年前搬到杭州城來,名如其人,在杭州行醫二十年,從未出錯過,為人也非常謹慎小心,家有一女和一女婿,還有兩個孫子。”

    李奇道:“我聽聞這雷家藥鋪是杭州數一數二的大藥鋪?”

    “正是。”

    “做生意可不是行醫,如果雷老實真如你所言,他怎能將藥鋪做的這麼大。”

    南博屠道:“其實這藥鋪真正的東主,是雷老實的女婿雷鳴。”

    “雷鳴?他女婿也姓雷?”

    南博屠道:“他女婿本不姓雷,後來入贅他們家,才改姓雷的,正如大人所言,雷老實性格過於老實,不擅長做生意,剛開始他只是行醫養家,後來賺了些錢,就開了一個藥鋪,可是生意一直差強人意,特別是方臘作亂後,雷家藥鋪的生意更是每況愈下,幾乎已經快要關門了,就在這時候,雷鳴突然出現了,是他幫助雷老實挽回了藥鋪,之後又娶了雷老實的女兒,因為雷老實沒有兒子,於是他就入贅雷家,成了上門女婿,如今雷老實之負責店面上的事宜,真正掌舵的人乃是雷鳴。”

    “你查過雷鳴嗎?”。

    “查過,因為雷鳴不是杭州人士,故此所得甚少,只是聽說他來自周邊州縣的,家裡以前也是做生意的,只因父親做生意失敗,積郁成疾,父母相繼過世,之後他將家中的房子賣了,想來杭州闖一闖,正好碰到雷老實,剛開始雷鳴只是想與雷老實合作,到後來他才入贅雷家的,但是雷鳴與整件案子都沒有什麼關係,不管是抓藥,還是看病,都是雷老實負責,官府也叫他去問過話,據說是毫無可疑。”

    一旁的馬橋道:“來路不明,步帥,我瞧此人就很可疑啊。”

    李奇翻了下白眼,道:“你可要知道,當初我也是這麼入股醉仙居的,難道我也可疑嗎?”。

    馬橋道:“這不同啊。”

    “哪裡不同?”

    “你沒有入贅秦家呀。”

    “這倒也是,但是這跟整件案子有什麼關係?”

    “這——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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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章 調查

    從藏書閣出來後,李奇就回半山上去了,可是走在半道上,突然看見庭院門前站到一道倩影,正是秦夫人,左顧右盼的。

    “李奇,你回來了。”

    李奇才走到門口,秦夫人就應了過來,若有所指道:“抱歉,讓夫人你久等了。”

    秦夫人臉上微紅,問道:“你去哪裡呢?”

    “我去見清照姐姐了。”

    秦夫人雖然已經隱隱猜到,李奇是去見李清照了,但是她以為按李奇的個性,肯定又會用謊話來搪塞她,可沒曾想到,這一次李奇會恁地誠實,不覺還愣了下,隨即道:“你——你說好帶我一塊去見的。”

    李奇點點頭道:“我是說過,但是我可沒有說什麼時候帶你去見清照姐姐。”

    秦夫人懶得與他玩這文字遊戲,關切道:“李姐姐現在怎麼樣?”

    李奇道:“目前為止——還行。”

    “那你為何不把李姐姐救出來?”

    “拜託!這可是弒夫之罪,而且滿城皆知,我能說放就放嗎?”。李奇翻著白眼道。

    秦夫人大驚失色道:“難道清照姐姐真的弒夫呢?”

    “這…”李奇搖搖頭道:“目前一切尚未得知,但是現在的證據對清照姐姐極為不利。”

    “什麼?”

    秦夫人身體一晃,李奇下意識的上前扶住她,關切道:“夫人你沒事吧?”

    “啊?”

    突然,階梯上傳來一聲驚呼。

    李奇抬頭一看,只見李師師站在石階上,驚訝的望著他們二人。

    李奇、秦夫人閃電一般的分開來。

    糟糕!又要被誤會了。李奇道:“師師姑娘,非你所想的那樣。”

    秦夫人臉上血紅,但是這一次她沒有責怪李奇,因為她明白,李奇也是好心之舉。

    李師師笑吟吟道:“我所想?我想什麼?”

    差點忘記這女人可也不好對付。李奇聳聳肩。沒有做聲。

    秦夫人心中記掛著李清照,急忙道:“李奇,李姐姐她——她。”

    李師師聽得面色一緊,加快步伐走了過來,道:“姐姐她怎麼呢?”

    李奇手一抬,道:“夫人,師師姑娘,你用不著緊張,無論如何,我也不會讓清照姐姐有事的。關於這事就交給我了,你們要做的,就是相信我。”

    秦夫人使勁的點了幾下頭,她也只有相信李奇了,又道:“那我能否見見李姐姐。”

    李奇點點頭道:“這我會安排的,但是你記住了,這事必須暗中進行,如果走漏了風聲,對歐陽知府不利。”

    李師師忙道:“我也要去。”

    李奇道:“行吧。你們準備一下,我安排人送你們去見清照姐姐。”

    他也覺得此時此刻李清照非常需要親朋好友的支援,需要找人傾訴,所以才答應讓秦夫人、李師師去見李清照。另外。就是李奇也不想在查案的時候,有兩個女人在邊上唧唧咋咋的。

    當夜,李奇就悄悄讓馬橋護送秦夫人、李師師去李清照那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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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城南,一輛馬車緩緩行走在街道上。

    “步帥。前面就是趙小相公的家。”

    “放慢點速度。”

    “是。”

    車內坐著的李奇,輕輕將窗簾掀開一角,側目望去。但見左邊是一個用木欄圍成的小院,這種小院子在宋朝非常常見,雖然對於普通百姓而言,這小院子算是非常不錯了,但是對於趙明誠而言,這可真是有夠寒磣了,通常住這種院子的人,要不就是一些小商人,要麼就是一些最低級的官員。

    院子真不大,東西北各有一間屋,北面是正屋,一廳一臥,從外面看也就一共恐怕也就二三十平米,小的可憐,而東面還有一間臥室,也就十多平米,西面還有一間小房,看樣子應該是廚房,三間屋子中間還有一塊小空地,是用木欄圍成的,最長直徑估計也就三四米的樣子。

    李奇看的眉頭緊鎖,心想,趙明誠當時應該是住在北面的主臥,劉琴則是住在東面這間臥室,而清照姐姐當時如果沒有進劉琴臥室的話,這院子就這麼點大,一目了然,而且就一道門進出,如果有人進去的話,不可能能逃過她的雙眼,而張好不過也是在門前與她閒談了幾句,更加不可能有人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溜進廚房。

    “步帥,那就是張婆。”

    李奇一聽,忙移到右邊,掀開窗簾,但見在趙明誠家對面同樣也有一個用木欄圍成的小院子,只不過這小院子當中只有一間屋子,此時,一個滿頭銀髮的老婦人站在院中喂雞,李奇仔細打量了下這老婦人,只見這老婦人慈眉善目,還真如南博屠所言,這一看就是一個好人。他當然不會被這外表所迷惑,但是看了半天,也沒有察覺什麼來。

    由於李奇不想惹人注意,於是他並沒有吩咐馬車停下,而是裝成路過的模樣,緩緩離開了。

    李奇問道:“趙家後面可有後門?”

    “沒有。後面只有一條小巷子,十分窄,連馬車都進不去。”

    “過去看看。”

    “是。”

    不一會兒,馬車來了後面,李奇轉頭一瞧,只見是一條狹隘的小巷子,而趙家小院後面應該是一個小宅院,問道:“這宅院裡面住著的是什麼人?”

    “哦,這宅院住著的是一個姓賈的商人,只不過這姓賈的常年在外面跑生意,這不,才剛剛過完年又去出去做買賣了,不過這一次他是全家一塊去的,據說是去福州那邊,但是據說他臨走前叫來一個遠方親戚幫他看屋子。”

    對了,好像是有一個賈氏的口供,但是她一直在屋內,沒有出來過。奇怪?趙明誠是年前的死的,為什麼沒有這姓賈的供詞呢?只有她妻子的供詞呢?李奇問道:“那趙明誠死的時候,他在家嗎?”。

    “不在。他是趙小相公死後的第七天才回來的。”

    “原來如此。”李奇點點頭,又想,這裡才剛剛死過人,這姓賈的遠方親戚竟然敢住進來,難道就不怕嗎?又問道:“這姓賈的親戚是什麼人?”

    “小人也未曾見過,但是根據左鄰右舍說,是一個非常俊俏的書生,但是這書生很少出門,想來是在家讀書。”

    “只有他一個人嗎?”。

    “嗯,就他一人。”

    “給我好好調查這人。還有那姓賈的。”

    “遵命。步帥,現在去哪裡?”

    “再去雷家藥鋪看看吧。”

    由於現在沒有任何線索可以替李清照洗脫罪名,李奇也不知道該如何下手,只能到處亂逛,來到西城的雷家藥鋪,就如南博屠所言,店面非常大,而且生意非常好,此時雷老實正與幾個徒弟在店裡忙活。

    根據多年來的行商經驗。李奇明白不管你多麼會做生意,但是產品過硬才是關鍵,如果雷老實非傳言那邊忠厚老實,生意也絕不可能這麼好。

    溜達了一圈。每個人都在忙著自己的事,相安無事,可謂是風平浪靜。

    因為李奇不便現身,很多事情都不能親自前去調查。所以只能依靠南博屠他們了。

    很快,兩日就過去了。

    南博屠再度來到醉仙山莊,由於這裡人很多。起到了很好的掩護作用,所以李奇將見面的地點還是安排在了藏書閣,為此他還將那看門的人給掉走了,由他的人代替。

    李奇一見到他就急忙問道:“怎麼樣?可有打聽到那樵夫?”

    那個樵夫也是關鍵人物之一,正是因為他,李清照才找到了山茄花,但是由於李清照不知此人的姓名,也未看清對方的面貌,而且李奇來之前,李清照也從未提起過,歐陽澈自然也不知道這麼個人的存在,更加甭提調查了,所以李奇吩咐南博屠的第一件事,就是儘快找到此人。

    南博屠搖搖頭道:“回稟大人,小人無能,暫時還未能找到這樵夫。”

    李奇知道這也是大海撈針,所以也沒有責怪南博屠,點了下頭,道:“那你們可有打草驚蛇?”

    南博屠忙道:“這一點大人請放心,小人是讓人假扮樵夫去到李娘子說的那片山林裡砍柴,如若遇見樵夫就過去閒談幾句,順便套幾句話,我們遇見了當初見到李娘子的那兩個樵夫,但是並沒有打聽到那位為李娘子指路的樵夫,而且我們這兩日一共遇到了十多位樵夫、獵戶,他們都不知道那附近有山茄花的存在。”

    “是嗎?”。

    李奇皺了下眉頭,道:“那你們可找到了那山坳?”

    “小人們根據大人提供的路線,發現那裡果然有一片山坳,但是那地方非常的隱蔽,只有一條小路可去,如果不是大人你事先告訴小人,小人們也難以發現。”

    難道清照姐姐真的這麼走運,正好遇見一個知道那片山坳的樵夫?這未免也太幸運了吧,如果真是這樣,那也只能說老天也要收趙明誠。李奇思索了一番,暗想,看來我得親自去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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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西下。

    劉雲熙從房裡走了過來,原本以她的性格,早就離開了,不會與李奇他們住在一起,但是她一直未提出要離開,可見她也是非常喜歡這裡,而且,她最喜歡這夕陽下的醉仙山莊,每當這時候,她都會出來看看風景,以前還能與秦夫人、李師師她們一塊,只是如今那兩個女人已經去了李清照那裡,與她們待了一兩個月,突然分開,劉雲熙還感覺有些不自在。

    因為李師師這人太能察言觀色了,又會說話,在她的作用下,劉雲熙已經慢慢的變得有些合群了,不再獨來獨往。

    由此可見她的本性並不孤僻。

    “十娘,十娘。”

    劉雲熙忽聽得下面有人叫她,低頭一看,只見李奇正朝著她招著手,走了下去,問道:“什麼事?”

    “當然是吃晚飯呀。”

    李奇手往圍欄邊的桌子上一指,道:“你可有口福,這都是我親自做的。請請請。”

    劉雲熙倒是沒有什麼多說什麼,因為這些日子,他們都是一塊吃飯的,只不過今天提早了一些,與李奇走了過去,對面而坐,但見桌上擺著一條紅燒鯽魚、一道春筍、一道鴨舌頭,分量不多,也就兩個人吃的,李奇這人不太喜歡浪費。當然,別人請他做宴席,那又另外一回事了,畢竟浪費也可以說是中國美食的一項不太好的傳統。

    李奇伸手示意道:“快嚐嚐看。”

    劉雲熙拿起筷子,可又放了下來,若有所思的望著李奇,道:“你是不是又有什麼事求我?”

    李奇眼眸一轉,道:“當然沒有。”

    “是嗎?”。

    “絕對是的。”

    劉雲熙雖然單純,又不諳世事。但是上了李奇幾次當,也吸取了一些教訓,李奇這表情,這語氣。她都似曾相見,不敢相信李奇的鬼話,遲疑片刻,道:“我事先申明。你可別等我吃了一口,又說我欠你人情,到時不管你求我做什麼。我絕對不會答應的。”

    汗!這怪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精明呢?李奇聽得一愣,殊不知這都是被他訓練出來的啊,心想,這女人向來說到做到,要是這樣的話,那我這頓飯不是白做了嗎,這可不行,太虧了。笑呵呵道:“那——那邀你去踏春,應該不算是有事相求吧?”

    “踏春?”劉雲熙搖頭道:“沒興趣。”

    “你不是最喜歡去山裡轉了嗎?再說江南的山色可是比汴梁美多了。”

    “你說的是沒錯,但是我沒有興趣與你一塊去。”

    尷尬啊!

    好在邊上沒有人,李奇擠出一絲笑容道:“十娘你真會開玩笑。”

    “我不太會開玩笑。”

    這女人真是可惡,為毛總是我求她,而她總是不來求我,老天啊,這未免也太不公平吧。李奇稍稍擦了下額頭上的汗珠,道:“是這樣的,我有件小小事,想請你幫幫忙。”

    劉雲熙淡淡道:“幸虧沒吃。”

    “你別把我想的這麼勢利好不,你就算吃了,我也不會強逼你答應的,而且我只是想讓你陪我去山裡走一趟。”

    “不去。”

    李奇嘖了一聲,道:“這點點小事,你沒有必要拒絕這麼快吧。”

    劉雲熙不答反問道:“既然小事,你為何偏偏要我與你一塊去?”

    “呃,是這樣的,其實這是關於清照姐姐案子的,你也應該知道,趙明誠是因為吃了過量的山茄花而死的,所以我打算去山裡看看,但是我對這方面又不是很瞭解,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我這可絕不是為了自己。”

    劉雲熙沒有絲毫猶豫,點頭道:“行。我就與你走一趟。”

    李奇睜大雙眼道:“你答應呢?”

    “是。”

    “為什麼?”

    “因為趙夫人她是好人,若能幫到她,我也願意出點綿薄之力。”劉雲熙直言道。

    她雖然與李清照沒有任何交往,但是當初開封保衛戰時,她讀過李清照的文章,心中也是深有感觸,也是頭一回明白何謂愛國之情,而且她也知道,李清照原本是有機會走的,但是卻沒有,而是留在開封與百姓共患難,對李清照的印象非常好,所以當李奇提出是因為李清照,她想都沒有想就答應了。

    按理來說,劉雲熙答應了,李奇應該會很高興才是,但是他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道:“我說十娘,你不是吧,我邀你去,你想都不想,就一口拒絕了,可我一提到清照姐姐,你就立刻答應了,還說什麼清照姐姐是好人,你這不是說,我不是好人嗎?”。

    “這與好壞無干。”

    “那與什麼有關?”

    “我只是不想幫你。”

    “為什麼?”

    “因為你總是騙我。”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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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15 00:35:10
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 山中發現
               
    清晨,千山初醒,朝雲出岫,在青青蒼蒼中,乳白色的雲紗飄遊山腰,像仙娥在輕輕起舞。<

    眼見到處是聳峙的峰巒,險峻的崖壁。滿山松杉、毛竹和知名不知名的雜樹,一片接一片,一叢連一叢,蔥蘢、蒼翠,蓋地遮天,從山麓一直擁上山頂。

    「采蘑菇的小姑娘背著一個大竹筐,清晨光著小腳丫走遍森林和山岡,她采的蘑菇最多,多得像那星星數不清,她采的蘑菇最大,大得像那小傘裝滿筐---!」

    歡快歌聲突然戈然而止,只見李奇背著竹簍眺目遠方那一片大山林,不禁悲嘆一聲,「有木有搞錯呀,這---這是人去的地方嗎?」

    在他身邊還站著幾人,正是劉雲熙、馬橋、霍南茜、胡北慶四人。由於李奇不想洩露行蹤,於是這天還未亮,他們就乘馬車出來了。

    剛開始他們心中還覺得李奇唱的歌謠,非常好笑,可是聽著聽著,又覺得非常有趣,特別是劉雲熙,竟然還跟著哼了起來,忽聽李奇唱到一半就停了下來,一怔,抬頭望去,立刻明白過來,輕哼道:「堂堂男子漢,竟然連這小山小林的也害怕。」

    小山?敢問哪裡小了呀,至少比你胸前那兩座山丘要大吧。李奇辯解道:「你懂什麼,我可不是害怕,而是我很難想像,當初清照姐姐她獨自一人怎麼從這裡面採得山茄花的,這實在是太令人敬佩了。」

    劉雲熙聽得一愣。還真被他忽悠住了,不禁點點頭道:「這對於趙夫人那麼一個弱女子而言。的確是非常不容易。」

    「可不就是麼。」

    「好了,不要廢話了,快點趕路吧。」

    來到山腳下,劉雲熙從懷裡掏出一個藥瓶來,揭開蓋子,只見裡面裝著的是膏裝的東西,道:「塗上吧?」

    李奇警惕道:「這是什麼?」

    劉雲熙道:「你愛塗不塗。」

    霍南茜解釋道:「金刀廚王,這是十娘專門配置的膏藥。將這藥塗在鞋襪上,能防止毒蛇毒蠍。」

    劉雲熙道:「但是有些特別的還是不能防止。」她向來就不怎麼擅於隱藏自己的缺點,包括她的產品。

    這麼厲害?李奇趕緊接過來,道:「塗,當然塗啊!這畢竟是十娘你的一片心意呀!」說話間,他已經開始塗了起來,又抬頭問道:「十娘。咱們做個生意如何?」

    「不做。」

    「你用不著急著回絕我呀,聽聽也無妨啊。」

    「不管是什麼生意,我都不會與你合作。」

    「呃…」

    李奇一臉尷尬,暗自嘀咕,你還真是不識好歹,這世上想與我合作的人。都能圍著地球轉三圈了。很小人的說道:「誰稀罕了。」

    說著就將藥瓶遞給馬橋。

    「步帥,你這是什麼意思?」

    馬橋淡淡一瞥,不伸手去接,略顯不悅的說道。

    嘿。你這廝也來欺負我?李奇道:「給你塗呀。」

    馬橋哼了一聲,傲氣道:「在這山裡。只有畜生怕我的份,還沒有讓我害怕的畜生。區區蛇蟲鼠蟻,怎害的了我,這些還是你們自個留著用吧,我倒還想捉一隻大蟲回去解解悶。」

    李奇額頭上登時冒出三條黑線來,道:「你丫是成心嚇我的吧?」

    馬橋錯愕道:「此話怎說?」

    我---我說你妹!李奇怒道:「如果你的話真靈驗了,大蟲有沒有完,我不知道,你肯定是完了,真是烏鴉嘴。我說馬先生,你要是想死,別拉上我行不。」

    馬橋這算是聽明白了,道:「誰說我想死了,我都還沒有與我師妹成婚了。步帥,你若不信我,我獨自一人走便是。」

    這跟美美有毛關係呀!額的天啊!李奇哼道:「你想都別想,待會跟緊點。」

    劉雲熙淡淡道:「你腿都抖成這樣,還能走嗎?」

    「誰---誰抖了。」

    「沒抖最好,我們快走吧。」

    稍作停留後,四人就朝著遠處那一片山林行去。

    李奇本來還不覺得害怕,但是經過馬橋這麼一說,心裡還真有些發虛,這要是真遇上老虎了,那真是死的太冤枉了,他雖然知道馬橋厲害,但對於馬橋能挑贏老虎,還是持有懷疑的態度,趕緊挑個好位置,前面有馬橋和劉雲熙,後面有霍南茜和胡北慶,這樣他才稍稍放心一點。

    說真的,李奇雖然在後世也爬過不少名山,也去過山裡尋找過美味,但後世是後世,當下是當下,雖然都是山,但是這可不能同日而語,這古代的山可是非常非常難走的,而且裡面還有各種猛獸呀。

    這一進入山區,李奇就險些摔倒,幸得馬橋眼疾手快,扶住了李奇,但是臉上卻是一臉鄙夷之色,好似在說,這都還沒有開始攀登,你就這樣,走到後面,不還得我背著你走啊。

    這還真別說,劉雲熙、馬橋、霍南茜、胡北慶四人可都是爬山的一把好手,這陡峭的山坡在他們腳下,都變得如履平地,要不是顧忌到李奇這個山中殘廢人,早就走遠了。

    劉雲熙還沿途採摘了不少草藥,因為如今春天已經過了一半,草木非常茂盛,很多草藥都冒了出來,這一路下來,可也算是收穫頗多。

    李奇出奇的沒有阻止劉雲熙以公謀私,因為他擔心萬一趙明誠案件真是有人在搗鬼,那他們直闖那片山坳,很有可能會打草驚蛇,而劉雲熙採摘草藥能夠起到很好的掩護作用,至於他和馬橋的話,他還就不相信,在這裡也能遇到熟人,要真是這樣。他也認了。

    行了約莫兩個時辰,李奇已經是氣喘吁吁了。道:「還---還沒有到呀。」

    馬橋左右望瞭望,道:「我們已經快到山頂了,根據記號來看,至少也要越過這個山頭。」

    「不是吧。難道就沒有捷徑嗎?」

    李奇鬱悶的都快哭了。

    劉雲熙輕蔑道:「真是沒用,走這兩步路就不行了。」

    李奇怒了,道:「你可以說沒用,但是不能說我不行。」

    「我說的只是事實而已。」

    「誰---誰說我走不動了,我只是想問問有沒有捷徑而已。走就走,誰怕誰啊!」李奇堂堂大男人,總不可能向一個女人低頭吧,雖然他明知道行山路,兩個他都不是劉雲熙的對手,但是這已經危及到男人尊嚴的時候了,就憑這一點。那也必須必須打腫臉充胖子呀。

    這沒有辦法,李奇是咬著牙跟著劉雲熙他們翻過這個山頭,哪知這才剛剛開始,根據記號所指,他們要從山的東面,一條非常陡峭的路下去。這條小路非常隱蔽,若沒有記號,還真的花些功夫才能找到。

    幾人沿著這條小路往下走,山下是白霧茫茫,馬橋還必須走走停停。費不少功夫,才發現南博屠他們留下的記號。否則非得迷路不可。

    在記號的幫助下,他們終於穿過這白霧區,又再經過一條狹長的山谷,突然發現這裡面原來是別有洞天啊,野花遍地都是,景色迷人。

    李奇重重吐了口氣,望著面前這山坳,道:「這應該就是清照姐姐指的那片山坳了,真是難以想像,她究竟是怎麼來到這裡的,想必其中一定受到了很多苦。」

    念及至此,他不禁嘆了口氣,眼中滿是憐惜。

    劉雲熙舉目四顧,道:「原來如此。」

    李奇好奇道:「什麼意思?」

    劉雲熙道:「這片山坳雖然地勢比較低,但是兩邊相當開闊,陽光正好能照在這裡,能在這裡找到山茄花,是極有可能的。」

    李奇道:「十娘,不知那些花是山茄花?」

    劉雲熙道:「山茄花一般都在夏季、秋季開花。」

    李奇啊了一聲,道:「我對這山茄花不是很熟悉,這可就全靠你了。」

    劉雲熙沒有答話,帶著霍南茜、胡北慶往山坡上走去,李奇知道自己去,只會打擾劉雲熙,索性在坐在坡下等消息。

    過了一會兒,劉雲熙忽然眉頭緊鎖,道:「真是奇怪。」

    李奇微微一怔,忙爬了起來,跑了上去,道:「你發現了什麼?」

    劉雲熙道:「這裡的確有一些山茄花的花苗。」

    李奇不解道:「這就對了呀,清照姐姐說是在這裡拆摘到山茄花,而你也說這裡適合山茄花生長。」

    劉雲熙搖搖頭道:「這裡有山茄花是不奇怪,我說的是有人曾近在這裡種過山茄花。」

    「什麼?」

    李奇大驚失色。

    劉雲熙不理會他,拿出一個小鐵鏟,開始挖了起來,待挖了一個一尺來深的小洞,她蹲下身去,用手按了按,又抓了一把泥土,點點頭道:「果然是這樣,根據這泥土的孔隙和氣味來看,曾幾何時一定有人在這裡種植過某種花草樹木,而且從這些山茄花的幼苗分佈,我敢確定這裡種植的一定山茄花,只不過時隔久遠,若不有意觀察,是很難看得看出,如今這些山茄花也已經變成了野生的,看來至少是兩三年前的事了。」

    李奇眉頭深鎖,難道這又是巧合?偏偏有人在這裡種過山茄花,又偏偏被那樵夫得知,還偏偏讓正在尋找山茄花的清照姐姐遇上,這未免有些過了吧。可如若不是的話,那麼---。他雙眼猛睜開,隨即又搖搖頭,這不可能呀。問道:「十娘,一般種山茄花都是為了什麼?」

    「自然是為了做藥材,不過山茄花的作用非常明顯,就是能夠使人入睡、止痛,種植山茄花的人,要麼就是為了調製止痛的藥,要麼就是調製蒙汗藥。」

    李奇聽得沉思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劉雲熙站了起來,道:「我能幫的也就這麼多了。」

    李奇微微一怔,道:「你已經幫了我大忙,這至少能夠更加肯定我的想法,此事還真有可能是另有蹊蹺。真是非常感謝。」

    「你用不著謝我,我來此可不是為了你。」

    在得知這個消息後,李奇覺得自己已經不虛此行了,又再到四周看了看,然後就回去了。

    等回到山莊,已經快要到傍晚了,可是這屁股還沒有捂熱,馬橋就走了進來,道:「步帥,南博屠來了。」

    他來幹什麼?難道發現了什麼?李奇忙道:「讓他在老地方等我。」

    不一會兒,李奇就來到藏閣。

    這剛剛進來,南博屠就快步迎了過來,道:「大人,大事不好了。」

    李奇聽得心中一凜道:「出什麼事呢?」

    南博屠道:「前兩日步帥不是安排人去監視趙家小後面那姓賈的親戚麼?」

    李奇點點頭道:「是啊!」

    南博屠道:「可是就在今日,下面的人突然來向我稟報,咱們派去的兩個人,都失蹤了。」

    李奇大驚失色道:「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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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15 00:35:43
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 大水沖了龍王廟

    此時此刻,李奇真的希望是自己聽錯了。

    他原本一直都以為他的隱蔽工作做的非常到位,可是沒曾想到,這才幾日功夫,他就被人敲了一記悶棍,這讓他的自信心是大為受挫啊!

    因為如果南博屠的話屬實的話,那麼也就預示著,從他開始介入趙明誠案件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在對方的監視當中了,而且江南狗仔都有可能暴露了,這對他的打擊真是太大了。

    南博屠見李奇震驚的表情,心生懼怕,但還是硬著皮頭道:“大人,此事千真萬確,小人今日還親自前去確認過,發現那兩人就如同人間蒸發一般,如今小人已經派了不少人,前去找他們,但是目前還沒有任何的消息。”

    “該死的。”

    李奇低聲暗罵一句。

    南博屠誠惶誠恐道:“小人該死,小人該死。”

    李奇揮手道:“我說的不是你。”

    不是說我啊!南博屠心裡長長松了口氣,突然道:“大人,小人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說。”

    “說。”

    “小人以為這也不一定是壞事,至少證明這幕後確是有人在操縱。”

    李奇一愣,隨即點頭道:“你說的不錯,這對我們而言,倒也談不上很糟糕,既然對方剛主動出擊,那真是再好也沒有了。你現在馬上回去,告訴弟兄們一定要事事小心。”

    “遵命。”

    南博屠走後,馬橋走了過來,問道:“步帥,你說這事是何人所為?”

    李奇搖搖頭道:“我暫時也不知道,但是既然對方敢這麼做,想必來頭一定也不小。”說著他嘴角一揚,哼道:“其實我還就怕沒有這個人,要是這樣的話。清照姐姐可就糟糕了,既然有這個人,我一定要把他給揪出來,哼,敢和我作對,真是嫌命太長了。我以為在大宋除了秦檜以外,就沒有人敢如此了,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一些人的勇氣了。”

    .

    吃完晚飯後,李奇就躺在床上思考今日發生的一些,可沒有多久。外面突然響起敲門聲。

    “誰?”

    “步帥,是我。”

    馬橋?李奇道:“門沒有鎖,進來吧。”

    馬橋推開門走了進來,道:“步帥,南博屠來了。”

    “他——他又來作甚?”

    “他說有急事向步帥稟告。”

    難道又出事呢?李奇來不及多想,急忙穿上鞋披上外套,由於現在天色已晚,故此李奇直接將南博屠叫到了庭院來。

    “小人參見大人。”

    “這些廢話就別說,又出什麼事呢?”

    南博屠道:“大人。我們發現了失蹤那兩個人的蹤跡了。”

    “這麼快?”李奇驚訝道,這傢伙才出去打了轉身,就有了消息,這效率未免也太驚人了吧。

    南博屠道:“其實非我們查到的。而是對方主動留下線索。”

    李奇疑惑道:“主動留下線索?什麼意思?”

    南博屠道:“是這樣的,小人回去後,剛剛準備吩咐兄弟們,讓他們事事小心。可是突然有兩個兄弟來報,說在傍晚時分,發現失蹤的那兩個兄弟留下的記號。小人不敢怠慢,於是親自前去查看,可是——可是。”

    李奇聽得好生著急,道:“可是甚麼,你倒是快說呀。”

    南博屠道:“可是小人跟隨記號一路來到了這裡。”

    “什——什麼?你說你跟著記號來到這裡?”

    南博屠道:“是,最後一個記號是指向鵲橋的。”

    “鵲橋?”

    李奇眉頭一沉,道:“這分明就是對方有意挑釁我啊,看來我的行蹤也早已經洩露了。”

    南博屠道:“大人,恐非也僅是如此,小人在鵲橋上發現了這個。”說著他從懷裡掏了掏,隨即將手遞了過去。

    李奇定眼一看,見南博屠手中捧著的一把木鎖,拿了過來,只見木鎖上面還刻著兩行小子,皺眉念道:“‘不知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這——這是什麼意思?”

    南博屠搖頭道:“這個小人就不知道了。”

    “我不是問你。”

    李奇坐在了椅子上,不斷的念著這一句詩,過了好一會兒,他忽然笑道:“我想我知道對方是誰了。”

    馬橋、南博屠異口同聲道:“是誰?”

    李奇問道:“馬橋,你立刻派人去這山附近去查看下。”

    馬橋微微皺眉道:“步帥,如今這可是晚上啊,而且這山也不小,這時候去搜查,真是吃力不討好。”

    李奇笑道:“不用上山,就在這周邊看看,特別是一些盲點,我們的人只是把守重要的通道,但是肯定還有一些地方被忽略了,你快去吩咐吧,等會我還得帶你去見一位仇人。”

    “仇人?”

    “嗯,快點去吧。”

    “哦。”

    李奇又朝著南博屠道:“你先回去吧,那兩個弟兄已經沒事了。”

    這麼神?南博屠滿心困惑,但是李奇都這麼說了,他也不敢多說什麼,唱喏就離開了。

    李奇稍稍整理了下衣服,等馬橋安排好了,二人就一同出門,來到山腳上時,李奇突然在馬橋耳邊上吩咐了幾句,然後獨自一人直奔鵲橋而去。

    夜色深沉,月明星稀,萬籟俱寂,涼風習習。月華如水,頓時傾灑碎銀一地,散落在水中,又是星光點點,明月不再因星稀而寂寞。

    這就是鵲橋的夜景。

    李奇來到鵲橋上,左右看了看,四周一片靜悄悄的,不禁笑道:“早就知道你會這麼做了,幸虧我也不差。”

    說著他閉上雙眼靜靜的聆聽橋下的流水聲。

    過了一會兒,橋頭突然響起一聲叱吒,“什麼人?”

    拳風呼呼。

    “莫打,莫打,馬橋,是我。”

    又聽見一個清脆的聲音。只是語音顯得有些驚慌。

    李奇轉目借著微弱的月光望去,只見橋頭的一柳樹下下站到這兩道身影,一人是一個弓步,右拳直出的poss,另一人則是舉起雙手,身子挺得筆直,遠遠看上去拳頭似乎已經觸碰到了舉手那人的鼻尖,但是李奇知道應該沒有碰到,不禁暗罵道:“謝特!”

    “趙——趙姑娘?”

    說話的正是馬橋,而他對面這人正是燕福宗姬——趙菁燕。

    趙菁燕一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大拳頭,一臉大汗,連頭都不敢點,只道:“正是,正是,別來無恙了。”

    “哦,那人就是你呀。”

    “呵呵。”趙菁燕笑的有些僵硬,道:“這個稍後再說,你——你可否先把拳頭放下。”

    “哦。哦,抱歉,真是抱歉,我——我實在沒有想到是你。”馬橋連忙放下手來。一臉歉意道。

    趙菁燕長長吐了口氣,她可是也會一些功夫,但是面對馬橋,她幾乎沒有還手之力。剛才那一拳可真把她給嚇壞了,她可是知道馬橋的力量,這一拳打到臉上。那不得將鼻子給打癟了,眼中突然閃過一抹怨恨,輕聲道:“馬兄你毋庸道歉,此事與你無關,我且問你,是不是李奇讓你來的。”

    馬橋下意識的點了下頭。

    趙菁燕又道:“他是不是沒有告訴你,這人就是我。”

    馬橋又點頭道:“嗯嗯嗯,他還說帶我去見一個仇人,啊,我明白了。”

    趙菁燕笑道:“我想你中了他的借刀殺人之計。”

    “豈有此理。”

    馬橋雙拳緊握,格格作響。

    李奇站在橋頭看著他們二人,又聽不到他們在說些什麼,心中好生著急,正準備開口,忽見馬橋掉頭就往回走了,不禁一愣,這是什——什麼情況?忙喊道:“馬。”

    “你不用叫了。”

    趙菁燕已經走上橋來了。

    李奇面色一驚,暗想,她——她應該沒有這麼小氣量吧,我也沒有想到馬橋這一拳會朝臉打啊。故作激動道:“哎喲喂,原來是燕福呀,你可真是想死我了。”

    “是嗎?”。

    “當然啊,我一來到杭州,就四處派人尋你,想不到你竟在我眼前,真是害我好找啊!不過有句話,我可得說說你,你看看你,總是愛自作聰明,差點就搞的大水沖了龍王廟,你知道麼,我剛剛聽到你的聲音時,我是多——麼的緊張,心都快跳了出來,要真是傷了你,我會內疚一輩子的,幸好,幸好,沒有鑄成大錯,要不然我真的會以死謝天下的。”

    “格格格!”

    李奇驚恐道:“什麼聲音?”

    趙菁燕揚起拳頭,還轉了轉,緩步走了過來,笑道:“我豈不是還要向你說聲抱歉?”

    李奇不斷的退著,嘴上卻道:“咱們這麼熟,這些話就見外了。對了,最近你還好麼?”

    “不太好,就在方才,差點都讓人將鼻子給打歪了。”

    “沒有這麼誇張吧。”

    “一點也不誇張。”

    “你——你別走這麼近好不,這孤男寡女的,而且又在這麼浪漫的地方,我又是有婦之夫,影響不太好吧。”

    “我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吶吶,你別再過來了,我會叫的,我真的會叫的,你要知道,這裡可是我的地盤,我在這裡埋伏著百八十個兄弟。”李奇一頭大汗,連擦的功夫都沒有。

    “那你就叫吧,如果你希望讓更多的人見到樞密使落水的話。”

    “落——落水?呵呵,你一定是開玩笑的。”

    “是的。”

    “那就好,真是嚇死我了。”李奇輕輕鬆了口氣。

    “但是用你的話來說,這玩笑已經開的有點大了。”

    不好!李奇面色一緊,轉身就跑,可是為時已晚,趙菁燕的速度明顯要快於他,快步追上,右手探出。

    李奇只覺後領被人抓住了,心中一慌,但是他一直都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主,轉身就是一腳踢出。

    但是他畢竟沒有練過功夫,趙菁燕身子一側,輕鬆避開,左腳神不知鬼不覺的伸出,右手順勢往右邊一拉。

    “啊——!”

    李奇腳下一絆,直接向橋下飛去,可就在這一瞬間,他本能的伸出手亂抓。

    趙菁燕一時未留意,只覺胸口的衣領一下子勒緊了,暗道一聲糟糕,不免花容失色,不等她做出應對措施,只覺一股強大的拉力拉著她一同飛了下去。

    撲通!撲通!

    兩聲清脆的落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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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15 00:36:04
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 逆向思考

    “咦?這是什麼東西?饅頭?哎呀,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啊!這是哪個沒素質的傢伙,竟然將這麼大的饅頭隨便往這裡面扔。操!狗日的,竟然還丟了兩個進來,啊啊啊,喪盡天良啊!哎呦,哎呦,摸錯呢?別踢,別踢啊!”

    “淫賊,休跑。”

    “不跑就不跑,我遊總行了吧。”

    “混蛋,我要殺了你。”

    “想殺我的人多了去,你要想得手,首先應該將其餘想殺我的人都給殺了,哎呦,追上來了,且看我的自由泳。”

    “啊。”

    “哎哎哎,你幹什麼?你這一定是裝的?我可不會救你哦。”

    “誰要你救了。”

    “看來是真的了,女人啊,真是麻煩。”

    一個時辰後。

    “喂,那個,拿個吹風機給我。”

    “吹——吹風機?”

    “哦謝特,看來今晚是甭想睡了,我特麼恨男人留長髮。”

    李奇坐在屋內狠狠的用帕子搓著自己那飄逸的長髮,活脫脫的一個貞子出浴啊!

    “步帥。”

    這時候,馬橋突然走了進來。

    李奇一見到馬橋,手一指,那真是咬牙切齒道:“你個混蛋,竟然出賣我。”

    馬橋道:“步帥,我可沒有出賣你,是趙姑娘說有要事跟你商談,讓我暫避一刻,我也當時其實很很想去救你,但是我不熟水性,只能叫人去。”

    “這話你以為我會信麼?”

    “至少比你的話可信。”

    “你。”

    他剛說了一個字,一個女婢走了進來,道:“大人,那位娘子已經洗完了。”

    “穿了衣服沒?”

    “哦,已經穿好了。”

    “靠!誰叫你等她穿好再來叫我!”

    “啊?那——那應該何時來通知大人?”

    “當然是正在穿的時候呀。真是好不機靈。”

    馬橋聽得不恥道:“下流。”

    “你說誰下流了,行,這筆賬我待會再跟你算。”

    李奇怒哼一聲,站起身來,瞪著馬橋,心中卻是滿滿的無奈,道:“走吧。”

    馬橋輕輕一掃額前發須,極不情願的跟著李奇走了出去。

    李奇出了房門,來到對面的院內,只見屋中正坐著一位絕色美人。一襲荷葉袖的白色羅袍,十分豐滿挺拔的酥胸,嫋嫋輕盈的纖腰,一派雍容華貴的氣質,眉宇間英氣勃勃,美得讓人不敢逼視。

    李奇不禁又仔細的瞧了眼那張完美無缺的臉,眉似初春柳葉,臉如三月桃花,纖腰嫋娜。拘束的燕懶鶯慵,真是芳容窈窕玉生香。

    “你再看,我非得將你那對招子給挖出來。”

    這趙菁燕可不是秦夫人,面對李奇這輕佻中帶有一絲絲欣賞的眼神。就只會跺腳,出言可是非常犀利。

    李奇嚇得趕緊收回目光來,低聲道:“馬橋,跟一緊點。”

    馬橋沒好氣道:“步帥。你且放心就是了,只要在這屋內,你不管站在哪裡。保管沒有人傷得了你。”說話間,他不禁又瞧了眼趙菁燕,眼神中還帶有幾分責怪之意。

    趙菁燕被馬橋這一個眼神,弄得都快哭出來了,她心中深深覺得愧對了馬橋,辜負了馬橋的信任,原本她以為馬橋不在,李奇就是砧板上的肉,任她宰割,哪知道卻被李奇拉下水,還弄的腿抽筋,真是臉都丟盡了,心中好生鬱悶。

    李奇目光輕輕閃動,見趙菁燕還在輕輕揉著右大腿的外側,心中樂了,敢情你還沒有好呀,真是嚇死我了。哼了一聲,道:“誰說我怕了。”說著他用往趙菁燕一指,道:“娘們。”

    “嗯?”

    趙菁燕雙目一睜,怒視著李奇。

    李奇立刻軟了,語氣又是一變,道:“燕福,你老實愛瞪我呀,這事咱們就算扯平了,要是你不玩那麼多花招,我也不會這麼做。”

    趙菁燕哼道:“我若不這樣做,難道你還要我大搖大擺來找你啊?讓天下人都知道你樞密使來到杭州了。”

    “這——,是,你這樣做,我很能理解,但是你在橋頭上故意躲著不出,那就是你的不是了,如果你不是這麼做,那這個誤會也不會存在呀。”

    趙菁燕聽著表情有些不自然,她的確打算捉弄李奇一番,話說回來,有這種想法的人,那絕對是屬於正常的,要是能夠戲弄到李奇,那是很多人的期望啊,因為平時被李奇戲弄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即便是馬橋這種光明磊落的男子漢,當時都選擇了不聞不問,可惜,最終還是功虧一簣啊。

    馬橋聽得好奇,問道:“步帥,你何時得知是趙姑娘的。”

    李奇呵呵一笑,坐了下去,道:“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馬橋皺眉道:“這句詩中有何玄機?”

    李奇道:“我們現在身處何地?”

    “半山上啊。”

    “可不就是了。”李奇道:“當時我們非常迫切的知道對方是誰,而這句詩表面的意思就是,我們不知道這廬山的真面目。”說話間,他手往趙菁燕身上一指,“只是因為我們身在這半山之中,那麼反過來想,就是如果我們想要知道這廬山的真面目,就必須下山去,而方才留有的記號指向鵲橋,那麼此人就一定在鵲橋。”

    “原來就這麼簡單呀!”馬橋眨了眨眼,又問道:“可是這裡面並沒有告訴你,就一定是趙姑娘呀。”

    李奇翻著白眼道:“拜託,這世上除了她以外,還會有誰這麼無聊,我用屁股都能想到。”

    趙菁燕斜眼一瞥,嘀咕道:“神氣個什麼勁。”

    馬橋搖搖頭,很是認真的說道:“我可不信你用屁股也能思考。”

    趙菁燕“噗”的一聲,笑了出來,豎起大拇指道:“精闢!”

    這廝是故意的吧!李奇瞪著馬橋道:“我這是用誇張的語法。懂麼?”

    馬橋搖搖頭,又問道:“可是為何步帥你為何還知道,那失蹤的兩個弟兄,就在這附近了。”

    李奇無奈道:“既然我猜到是她了,那麼她肯定會將人還給我。只緣生在此山中,這其實是一語雙關,懂了吧。”

    “原來是這樣。”馬橋歎了口氣,道:“你們還真是無聊,明明一句話就能說清楚的事,偏偏要弄的這麼複雜。大丈夫當光明磊落。”

    趙菁燕微笑道:“我是女人。”

    李奇道:“所以我才不跟你一般見識。”

    趙菁燕聽得大怒,道:“你不和我一般見識,那你還叫馬橋來偷襲我。”

    馬橋急急道:“趙姑娘,我可沒有偷襲你,出手前我已經出聲提醒過你了,否則你恐怕連張口的機會都沒有。”

    趙菁燕見馬橋一臉鬱悶,好像自己深深的傷害了他一般,好生的內疚,道:“真是抱歉。是我說錯話了。”

    李奇看的只想笑,擺擺手道:“好了,好了,這事就這麼揭過去了。”

    趙菁燕道:“你休想。此事絕不算完。”

    “那你想怎麼樣嗎?”。

    李奇目光射向趙菁燕的大腿,還很欠扁的眨了眨眼,非常的囂張。

    趙菁燕心裡恨呀,只是她方才在水裡抽筋。現在腿都是酸的,冷冷道:“你每天起床第一件事都應該祈禱別落在我手裡,否則的話。我一定讓你生不如死。”

    李奇半開玩笑,半認真道:“隨便啦,反正我欠你的太多了,多的我都不想記了,還請給我三輩子,三輩子內,我一定還清你這一份份人情債。”

    趙菁燕聽他這麼爽快的承認了,倒還真不好說了,一時間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李奇收起玩味的神色,朝著對面的椅子一指,示意馬橋坐下,馬橋也從未把自己當下人看,直接坐了下去,李奇又道:“我們還是談正事吧。”

    趙菁燕道:“什麼正事?”

    “當然趙明誠的案子,我可不相信你搬到他後面去住,只是想體驗下驚悚的感覺。”

    趙菁燕也沒有否認,道:“我這可不是為了幫李清照,我一直就不太喜歡趙明誠這個人,當然,更加不是幫你。”

    李奇點點頭道:“我知道。”

    趙菁燕將信將疑望著李奇,道:“那你說我這是為何?”

    “為了大宋江山。”李奇笑道:“你知道我此行的主要目的,可不是李清照,但是你同樣也知道我一定會幫李清照,你這麼做,也只不過是想幫我儘快解決此事,好讓我專心到正事上面。”

    趙菁燕沒有做聲,算是默認了,如果沒有這一層原因,她一定不會為了趙明誠夫婦費這麼大力氣,雖然她當初失敗了,但是她心中最記掛的還是趙家的江山。

    李奇繼續說道:“但是你放心,主次我分的很清楚,我現在之所以會在杭州停留,那是因為現在還不是我出手的時候。”

    趙菁燕道:“你能明白這一點就最好了。”

    李奇道:“說真的,我現在非常需要你的説明,你知道我現在還不便暴露身份,很多事都無法去做,而歐陽澈又是一個筋的人,他能做到如此,已經是非常不容易,所以,我太需要你的幫忙了。”

    趙菁燕哼道:“若非我擔憂南邊戰事,你豈會輕易察覺到是我。”

    言下之意就是我這一次原本可以將你玩殘了。

    這個李奇倒真是相信,因為如今水已經夠渾了,若是趙菁燕有意再攪一下,那他真的會瘋了去,拱手道:“多謝燕福手下留情。”放下來手,誠心誠意道:“願聞高見。”

    趙菁燕見他模樣誠懇,倒也沒有去計較那些事情了,而且她也不是一個愛計較這些小事的人,要知道一年前她都還準備去爭天下了,道:“此事究竟真相如何,我也還未能得知,但是我以為我們不能再按照常規來查。”

    李奇哦了一聲,道:“那如何查?”

    趙菁燕道:“你來查此案,求的是什麼?”

    “真相。”

    “說謊。”

    “李清照。”

    “這還差不多。”趙菁燕點了點頭,道:“既然你本身就是抱著一顆私心來查的,那就不必穿著大公無私的外套,更直白的說,你要的就是證明李清照沒有罪。”

    李奇嗯了一聲,道:“可以這麼說。”

    趙菁燕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何不逆向思考。”

    “逆向思考?”

    “不錯。”趙菁燕點頭道:“首先我們就應該將李清照排除在外,如果李清照一定不是兇手的話,而趙明誠又確確實實是被毒死的,那麼就一定存在兇手。”

    李奇皺眉道:“但是也有可能是李清照無意間將山茄花掉落到藥罐裡面。”

    趙菁燕搖搖頭道:“這是官府該去查的,與我們無關,如果真相是這樣,那我們還有查的必要嗎,換而言之,如果我們什麼也查不到,那麼不管真相如何,你恐怕也得使用其它手段搭救李清照了。”

    李奇聽得也覺得很有道理,道:“如果兇手是另有其人的話,那麼我們首先要明白兇手是如何下毒的,可是據我所知,當時除了李清照和李元香外,沒人有機會進廚房下毒,除非那包藥本身就有劇毒,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雷老實就是兇手,但是這種可能性很小。”

    趙菁燕笑道:“我也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小,但是下毒不一定要到進到廚房裡面去,其實在外面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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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 線索

    下毒不一定在廚房?

    李奇先是愣了下,旋即問道:“你是不是已經查到了什麼?”

    趙菁燕點了下頭,道:“我在搬去趙明誠家附近後,仔細觀察過四周的地形,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趙明誠家中的廚房後面相鄰的是一條狹隘的巷子,而熬藥的灶台就是在窗戶下面的,我目前還不知道李清照當時是否離開過這廚房,如果她曾離開過,就有可能讓人有機可乘,從窗外往藥罐裡面下毒。”

    李奇眉頭緊鎖道:“如果你說的是真的話,那麼還真有這個可能,因為當時李清照和李元香都曾出去過。”

    “是嗎?”

    李奇嗯了一聲,然後將李清照的供詞跟趙菁燕說了一遍。

    趙菁燕沉吟片刻,道:“我們假設這個兇手真的存在的話,那麼張好來的就太巧了,如果不是巧合的話,那這張好也有不小的嫌疑。”

    “可能還不止。”李奇搖搖頭道。

    趙菁燕道:“什麼意思?”

    李奇道:“根據李清照所言,她是受到一個樵夫的指引,才找到那山茄花的,可惜她當時並未看清那樵夫的容貌,我也曾派人去調查過,但是兀自沒有那樵夫的下落,於是我今日就與怪十娘去到了李清照說的那片有山茄花的山坳,在那裡我發現一個重要的資訊,那就是曾近有人在那裡種植過山茄花。”

    趙菁燕面色一驚道:“此話當真?”

    李奇聳聳肩道:“我是沒有這本事,但是怪十娘根據那裡的土質,非常肯定曾近一定有人在那裡種植過山茄花,只不過時隔久遠,無法得到更多的資訊。”

    趙菁燕若有所思道:“如此看來,這事越來越像是一個陰謀了。”

    李奇點頭道:“李清照對杭州地勢並不熟悉,她若要去找山茄花,肯定是無頭蒼蠅亂撞。她前去那片地區,初衷也只不過想去碰碰運氣,如果那樵夫是有預謀的話,那麼就能說明一個問題。”

    趙菁燕道:“兇手提前知道李清照那天會去那裡。”

    李奇道:“不錯,而事先李清照只告訴了兩個人,一個是李元香,一個是劉琴。”

    趙菁燕道:“那麼這二人也有不小的嫌疑。”

    李奇道:“李元香我認識,她一直都是李清照身邊的貼身丫鬟,當初也跟著李清照留在了開封,我想她的可能性不大。關鍵就是這劉琴。”

    趙菁燕道:“這劉琴我也調查過,她是趙明誠在萊州的時候,收的小妾,從那之後,就一直跟在趙明誠身邊。”

    李奇道:“可是劉琴、張好似乎都沒有謀殺趙明誠的動機,劉琴這人我還不太瞭解,還得調查,但是張好的話,據說她是一個非常善良的人。樂意助人,左鄰右舍都受過她不少恩惠,而趙明誠初到杭州,在這之前兩人從未有過交集。更加沒有發生什麼衝突,如果說是為了錢,被人收買的話,那也說不通。因為她如今是孤家寡人一個,而且年紀這麼大了,就算給她再多的錢。她又能如何,試問她有什麼理由,去毒害趙明誠。”

    趙菁燕搖頭道:“話也不能這麼說,張好的丈夫、兒子都非正常死亡。”

    李奇道:“這個我也知道了,據說是因為船沉而死,不過鮮有人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張好也很少跟人提起,這事我已經叫人去調查了。還有一點,如果在有兇手存在的前提下,那麼這二人最多也只能說是幫兇,因為在李清照熬藥的期間,劉琴一直在臥床休息,而張好也從未進過廚房,那麼下毒之人肯定是另有其人。”

    趙菁燕眉頭緊鎖,沉吟半響,道:“如果能夠確定這二人一定是幫兇的話,我們就能順藤摸瓜,揪出下毒的人來,但問題是,她們二人究竟是出於什麼目的要害趙明誠,張好與趙明誠之間又有什麼聯繫。”

    李奇道:“這也是我非常好奇的地方,難道我們錯漏了什麼?”

    “你指的是雷家?”

    李奇道:“整件事都是圍繞著他們幾人,我們也只掌握了這麼些線索,不管是與不是,也只能從他們查起。”

    趙菁燕道:“我為了試探雷老實,曾讓人去過雷家藥鋪,可是得到來的資訊,就是這雷老實如外界所言,人如其名,非常的老實,而趙明誠與他又沒有深仇大恨,我實在是想不出他有什麼理由去毒害趙明誠。”

    李奇道:“那他的女婿呢?”

    “你也注意到這人呢?”

    “與這案件有關的就這麼幾個人,任何人都很難讓我不去留意。”

    趙菁燕道:“我也打聽過此人,表面上看,並沒有任何疑點,他與趙明誠同樣沒有任何交集,而且據西城的一些百姓所言,雷鳴非常愛他的妻子,每每外出回來,幾乎都在家陪他妻子,而且為人豪爽,都快將他說是萬里挑一好男人了。”

    “可是這世上哪有不偷腥的貓啊,這雷鳴越是出色,就越讓人懷疑,而且他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我也是這麼想的。”

    李奇道:“不管怎麼說,我們已經有足夠理由查下去。”

    趙菁燕道:“你打算怎麼查?”

    李奇思索片刻,道:“看來目前也只能從她們幾個背後的故事著手了,希望能夠得到一些蛛絲馬跡,我明日去找李清照,看看能否得知更多關於劉琴的資訊。哦,你今晚上就住在這裡吧。”

    趙菁燕點了下頭,突然想起什麼似得,道:“哦,你明天還得讓櫃上支一百貫還給我。”

    李奇愣了愣,道:“一百貫?我何時欠你一百貫呢?”

    趙菁燕道:“我買下那宅院可是全是為了幫你查案,這錢怎麼也輪不到我出吧。”

    暴汗!用得著這麼斤斤計較嗎?李奇道:“可你前面說這不是幫我呀。”

    趙菁燕懶得廢話,道:“你就說還不還吧。”

    “你這是威脅我啊!”

    “我只知道,如果你是我,你同樣會這麼做的。”

    這娘們真是可惡,知道我如今有求於她,她就獅子大開口。李奇鬱悶道:“就那小宅院。還用得著一百貫?”

    趙菁燕哼道:“你以為如今的杭州還是幾年前的杭州呀,給你這麼一弄,如今杭州城的地價貴的很,若非剛剛那裡死了人,而那姓賈的又急於脫手,一百貫還買不到了。”

    “真的假的?”

    “你若不信,我可以拿合約給你看。”

    “算了,我相信你,一百貫就一百貫吧,但是這宅院。”

    “就當是我的酬勞。”

    “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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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天還是濛濛亮,李奇來到對面的庭院,想問一下趙菁燕要不要跟他一起去見李清照,哪知道院內早已經是人去樓空,昨晚他命人拿給趙菁燕的那一件羅裙,如今是疊的整整齊齊,擺放在桌上。

    “就算你不想去,也不用不辭而別吧。”

    李奇無奈的搖搖頭,叫上酒鬼出門去了。

    行了約莫半個多時辰。來到了羈押李清照的水榭,比起第一次來,這一次可要熱鬧一些了,因為有秦夫人和李師師在。可是她們三個不是在聊天,也不是在玩樂,而是在幫助趙明誠,儘快將那本金石錄完成。

    “咦?你怎麼來了?”

    對於李奇的突然到來。三女皆是一愣。

    李奇點點頭,開門見山道:“夫人,師師姑娘。你們先出去一下,我點事要詢問清照姐姐,這可是公事,不能通融的。”

    秦夫人剛想詢問,哪知這話都沒有出口,就被李奇給堵了回來,好生鬱悶。

    李清照放下筆來,向王、李二女道:“二位妹妹,你們就先去歇息一會吧。”

    “是。”

    秦夫人、李師師憂心忡忡的瞧了李奇一眼,然後出去了。

    “請坐。”

    李奇坐了下來,開門見山道:“清照姐姐,我今日來,是想詢問你關於劉琴的事。”

    李清照驚訝道:“這這與劉琴又有什麼關係?”

    李奇笑道:“我只是按例詢問下而已。”

    李清照將信將疑的瞧了眼李奇,道:“劉琴以前是一名歌妓,後來我夫君在萊州任知府時,納她為妾侍,她一直與我夫君的非常要好。”

    李奇道:“可是我聽說,趙明誠在你們成婚後的十幾年,從未納妾,為何一到萊州,就納劉琴為妾?”

    李清照雙目變得有些黯淡,沉默不語。

    李奇道:“清照姐姐,我這麼說別無他意,只是想瞭解更多與案情有關的資料。”

    “我知道。”李清照點點頭,道:“這這是因為我並未為趙家生得一兒半女。”

    果然是這樣。李奇暗歎一聲,道:“可是清照姐姐,趙明誠納妾,你一定是非常不高興吧。”

    李清照點了下頭。

    李奇道:“那你可有為此與劉琴發生矛盾?”

    李清照搖頭道:“我自己不爭氣,愧對夫君,夫君他想要生兒育女,這很正常,我我雖然不高興,但是我也能夠理解他,所以,我自始至終都沒有為難過劉琴她們。”

    當下醫學可沒有後世發達,而且又是男權社會,所以沒有子嗣,一般都是怪罪女方,除非男方是太監,否則絕不會怪男方的。

    在這年頭,但凡生不出小孩的女人,甚至可以說是一類殘廢人,她們要經受很多的壓力,總而言之,就是這日子不好過。

    趙明誠還算是好的了,並沒有因為明言責怪李清照,但是你說他心中一點也不介懷吧,那是不可能的,而且這世上哪有不偷腥的貓,趙明誠中年納妾,也很好的說明了何謂七年之癢,但是從事實來看,應該還是趙明誠沒有生養,因為劉琴她們跟在趙明誠身邊這麼久,肚子也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李奇道:“那趙明誠待劉琴如何?”

    “夫君非常疼愛她。”

    李清照說的很簡單,她似乎不想對這方面做過多的述說,可想而知,青州十年過後。她與趙明誠的關係就已經出現了裂痕,再加上趙明誠三番兩次的逃跑,這也讓他們夫妻間的關係跌倒了冰點,但是這對李清照而言,可不是一個好消息,畢竟這多給了她犯案的一個動機。

    李奇明知李清照不願多說,但也只能硬著頭皮問下去,“記得當時趙明誠南下時,並不能帶太多人一起,而他剛開始是想帶你一塊走的。只不過你臨時反悔了,那麼這劉琴又是何時來到杭州的。”

    要知道當時趙佶可是要逃跑,講究的是一個快,他自己連皇后都沒有帶走,怎麼可能允許他人帶太多人,即便是白時中、蔡京他們也就是帶上兩三個至親跟著趙佶一塊南下,但是他們有權力在手,還是安排人偷偷將自己的親人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去了。

    李清照道:“由於當時太上皇叮囑過,不要讓太多的人知道此事。故此夫君當時也沒有打算將這事告訴劉琴她們,可是在當晚上船之際,劉琴突然追了過來,正好我當時不準備離開了。於是劉琴就代替我與夫君一塊南下了。”

    在宋朝,侍妾其實跟丫鬟差不多,都可以當成貨物買賣,這大難臨頭。趙明誠自然不會去在乎她們,能留下一些錢財給她們,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相信多半人連錢都不會留。

    李奇道:“那是誰將此事告訴劉琴的呢?”

    李清照搖搖頭道:“這也我不知道,當時的情況,我哪裡還會想那些。”

    李奇道:“那趙明誠其它的侍妾呢?”

    李清照道:“夫君一共有三位侍妾,除了劉琴以外,還有兩位一直跟著我留在開封,後來我叫她們與我一塊來杭州與夫君團聚,可是她們都不願意。”

    李奇道:“為什麼?”

    李清照道:“因為她們兩個都覺得既然夫君當初已經拋棄了她們,那麼她們也沒有義務與夫君共患難。”

    這其實也不難理解,因為趙明誠是趙桓的人,趙楷即位後,腦子沒有摔壞的都知道,趙明誠是不可能翻身了,沒有受到牽連就已經算是非常幸運了,基於牆倒眾人推的定律,那兩個侍妾在這時候要與趙明誠劃清關係,是非常正常的,要知道趙明誠也已經不是第一次拋棄她們了。

    李奇微微眯著眼,心想,雖說劉琴是唯一一個跟著趙明誠南下的,但那都是因為清照姐姐臨時退出,她才有機會補上,並非趙明誠主動要求帶她走的,如果她心裡記恨趙明誠,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而且從她當時能夠發現趙明誠要離開,可見此人是非常有心計的。

    李清照見李奇沉吟不語,憂慮道:“李奇,是不是劉琴出事呢?”

    李奇搖搖頭道:“沒有,我說了,我就是例行公事來詢問一番。”說著她又苦笑一聲,道:“清照姐姐,你現在都自顧不暇,還惦記別人作甚,照顧好你自己再說吧。”

    李清照只是輕輕一笑,沒有答話,但是笑得卻有些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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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奇又與李清照隨便聊了幾句,然後就從房裡走了出來,隨即又去到了後屋。秦夫人見李奇來了,急忙迎上去道:“李奇,你可查到證據為姐姐翻案?”

    李奇很是直白道:“夫人,你認為以你的性格,我會將這事告訴你嗎?師師姑娘,你也別這麼看著我,基於夫人在,我也不能告訴你。”

    秦夫人保證道:“我絕不會亂說的。”

    “但是你會瞎擔心呀,我以前就是上個茅房,你都得囑咐我十八遍。”

    李師師驚訝道:“還有這等事?”

    “可不是麼。”

    秦夫人跺腳急道:“師師,你別聽他瞎說。”

    李奇呵呵笑了笑,道:“就當我瞎說的吧。不過夫人,有件事你是不是忘了做了。”

    秦夫人錯愕道:“什麼事?”

    李奇道:“你與趙明誠也算是相識已久,可是你來杭州也有些日子了,似乎還未去拜祭過他,這你未免也太失禮了吧。”

    秦夫人道:“我是想去拜祭趙小相公,但是你沒有說,我若擅自決定,萬一壞了你的事,你又得怨我。”

    “藉口!絕對的藉口!你會擔心我怨你?難道你不知道我已經非常的怨你了嗎?”

    “你。”

    “好了,好了,說正事。”李奇見秦夫人快要爆發了,趕緊打住,又一本正經道:“本人是一個非常懂禮數的人,你們去拜祭趙明誠,這是理所當然的,我怎麼會怪你們,明日你們就去一趟吧。其實我與趙明誠也算是共事過,按理來說,我也應該去,可惜我暫時有些不便,這樣吧,我就派劉雲熙做我的代表,替我走一趟吧。”

    李師師笑道:“好像不僅僅是拜祭這麼簡單。”

    “那也沒有你想的那般複雜。”

    ------------------------------

    第二日,秦夫人、李師師、劉雲熙三人就一塊去拜祭趙明誠了。

    而李奇則是待在醉仙山莊等消息,可是沒有等到秦夫人她們,倒是等來了南博屠。

    李奇來到下面的藏書閣,向南博屠問道:“有什麼發現嗎?”

    南博屠道:“大人,小人已經查到張好的丈夫、兒子是如何死的呢?”

    李奇道:“哦?快說。”

    南博屠道:“不知大人可還記得,當年那轟動一時的沉船事件?”

    李奇想了想,搖頭道:“哪一次?”

    這都不知道?南博屠嘀咕了一句,解釋道:“就是當時蘇州應奉局的人,在杭州發現了一顆參天大樹,準備將這棵樹運往開封,可是這棵樹實在是太大了,很難從陸地上運送到開封。當時掌管蘇州應奉局的朱勔,不顧很多人的反對,強行命人將這可參天大樹放在一艘大船上,準備從水路運送到汴梁去,可是還沒有走到一半,船就沉了,船上數百人無一生還。”

    “我記起了,是有這麼回事。”李奇點點頭,突然道:“難道張好的丈夫和兒子都是死于這一次事件。”

    南博屠點頭道:“原來這張好的丈夫本是一個工匠,當初朝廷在江南大肆搜尋奇花異石時,張好的丈夫和她的兩個兒子也都被朝廷招去為太上皇搬運石頭,不幸的是,這一次他們三父子都在其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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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 突破性的進展

    原來這張好的丈夫和兒子都是死在花石綱上面啊。李奇眉頭深鎖,踱來踱去,心想,可就算如此,她要恨應該也是恨趙佶啊,這花石綱與趙明誠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塊去,她也沒有道理去害趙明誠呀,這未免太說不通了吧,難道。突然道:“南博屠。”

    “小人在。”

    李奇道:“在皇上上任後,杭州百姓的反應如何?”

    南博屠還愣了下,不解李奇為什麼會突然這麼問,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他就一個小狗仔,雖然是頭頭,但還是狗仔呀,讓他去評價太上皇,借他十個膽,他也不敢呀。

    李奇皺眉道:“是什麼就說什麼,我讓你說的,你怕什麼。”

    “是是是。”

    南博屠吞咽了一下,才道:“當初杭州百姓得知太上皇退位後,都——都表現的非常高興,還有不少人放鞭炮慶祝了。”

    李奇猛抽一口冷氣,“搞——這麼大?”

    “可不是麼,哦,他們對外面當然不會這麼說,他們說是慶祝皇上登基,實則是慶祝太上皇退位。”

    這聽上去好像都是一回事,其實這完全就是兩碼子事啊!李奇暗自驚訝,趙佶呀趙佶,你還真是厲害,知道自己是得不到百姓的愛戴,就乾脆讓百姓恨你,至少百姓也算是記住你了,佩服,佩服!又問道:“那舊太子趙桓呢?”

    “這個——!”南博屠老感覺讓他談論這些人物有些挺不自然的,道:“也——也沒有好到哪裡去,當初跟隨太上皇來杭州的臣子當中,都被江南百姓聲討了一邊,哦,這裡面還就是蔡太師稍微好那麼一點。”

    李奇道:“既然如此,趙明誠應該也不好過吧。”

    “差不多吧。”

    這樣一來倒是說得通了。李奇笑道:“很好,我對你的辦事效率非常滿意。從今往後,江南地區你就是——頭頭了。”說著他隨手扔出一錠銀子。

    南博屠接過銀子來,是大喜過望,這搖身一變就從杭州的頭頭變成了江南的頭頭,這簡直就是飛上枝頭變鳳凰呀,雖然說到底他還是狗仔。一個勁的點頭道謝,又許下各種承諾,什麼鞍前馬後,什麼肝腦塗地,就差沒有將妻子也獻給李奇了。

    突然。門外響起敲門聲,“大人,夫人她們回來了。”

    “哦,我知道了。”

    李奇讓南博屠在這裡稍等下,隨後就快步出去了

    -------------------------

    “呼——!”

    秦夫人剛坐在椅子上,稍稍喘了口氣,李奇後腳就跟了進來,朝著三位大美女笑道:“回來了呀!”

    “嗯。”

    “怎麼樣?”

    秦夫人幽幽歎道:“還能怎麼樣,發生這種事。誰都不願意看到,只願趙小相公在天之靈,能幫姐姐度過難關。”

    說著她臉色變得非常的難過。

    不會吧,難道夫人與趙明誠的交情這麼深。以前怎沒有聽她說起過啊。李奇見秦夫人看上去非常的難過,心中十分好奇。

    李師師悄悄給李奇使了個眼色。

    李奇立刻反應過來,知道秦夫人肯定是想到了秦默,這二人都是無子送終。這不管是在當代,還是在後世,都是一件非常淒涼的事。不禁有些感慨,是啊,相比起來,這孤兒寡母的還算是幸福的了。轉移話題道:“對了,聽說趙明誠的侍妾劉琴也是抱恙在身,她身體可還好?”

    秦夫人道:“我與她聊了一會,她說她的病差不多已經痊癒了,但是李奇,如今姐姐還在水榭待審,她一個人也不容易,咱們能幫的,就幫一下吧。”

    李奇目光突然從劉雲熙臉上掠過,發現她一副沉思的表情,似乎沒有在聽他們說話,心想,難道她發現了什麼?嘴上敷衍道:“當然,當然,這是一定的,夫人你想這麼幫,就自己做主吧,錢什麼的,到櫃檯上支就行了。”

    秦夫人斜目瞧向李奇,好奇道:“你這一次何故變得恁地慷慨。”

    日。何故?老子一直以來就非常大方好不。李奇翻著白眼道:“我說夫人,在正事上面,我什麼時候小氣過,至少我對你,呃還有對吳大叔從來就沒有小氣過吧,但是在生意上面,如果你不珍惜這一文錢,那麼你就根本沒有資格珍惜那一萬貫錢,因為你根本賺不到這麼多錢。”

    秦夫人想想也是,李奇對她還真算是有求必應,心有愧疚,輕聲道:“是我說錯話了,抱歉。”

    李奇擺擺手道:“算了,我大人不記你女人過。”

    這人還真是給點陽光,就能燦爛。秦夫人非常後悔向李奇道歉。

    李奇又隨便問了兩句,然後就離開。

    秦夫人、李師師走了一天也覺得有些累了,李奇走後,她們也相繼離開了,唯獨劉雲熙沒有離開,她倒是一點也不覺的累,這點點勞動量對她而言,那真是不值一提。

    “十娘。”

    過了片刻,忽聽門外有人叫她,劉雲熙微微一怔,抬目望去,但見李奇又走了進來,不過她對於李奇的去又複返,沒有表現出一絲好奇。

    李奇走了過來笑嘻嘻道:“今日真是多謝你代我去這一趟。”

    劉雲熙淡淡道:“你用不著謝我,既然我前面答應幫助李娘子,那用得著我的地方,我一定會盡力的。”

    “不虧為英雄兒女,好樣的,李奇真是佩服萬分。”

    李奇大拇指一豎,馬屁就如同滾滾浪潮。

    可惜劉雲熙不吃這一套,沒有搭理他。

    汗!又浪費口水了。李奇自討了個沒趣,一屁股坐在劉雲熙邊上,詢問道:“我方才見你好像在想事情,你是不是發現什麼。”

    劉雲熙道:“我曾找藉口去了一趟廚房,可是由於時過境遷,裡面找不到任何證據,但是我卻發現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李奇忙道:“什麼奇怪的事情。”

    劉雲熙道:“就是那劉琴的病。”

    “劉琴的病?”

    李奇道:“難道她是裝病的?”

    劉雲熙搖搖頭道:“不,她是真的有病。而且不是小病,只是。”

    李奇道:“只是什麼?”

    “只是她這病不應該呀。”

    “啊?生病只有倒楣,沒有不應該一說吧,試問誰想生病呀。”李奇聽糊塗了。

    劉雲熙道:“那麼懷孕呢?”

    “什麼?”

    李奇倏然站起來,又趕緊坐了下去,小聲道:“你說劉琴懷孕呢?”

    劉雲熙搖搖頭道:“應該該說前不久曾懷孕過。”

    “什麼意思?”

    “就是她曾將胎兒打掉了。”

    “啊?”李奇雙眉一抬,又緊鎖著眉頭道:“你莫不是說劉琴小產過?”

    劉雲熙點了下頭。

    李奇好奇道:“你今日去,還給她看了病?”

    “在這期間夫人曾提議過,但是劉琴卻藉故推遲了。”

    “那你是如何得知的?”

    劉雲熙道:“我前面進屋時,見劉琴面色泛黃。氣血不足,而且這種黃是女人一種獨有的黃,所以我當時非常好奇,於是在趙明誠的靈位前,她向我們行禮時,我假意扶起她,暗中替她把脈,果然有小產過的跡象。”

    李奇沉眉道:“你可敢肯定?”

    劉雲熙搖搖頭道:“這我倒是不敢,因為當時太過倉促。而且這應該是幾個月前的事了,如今她身體得以恢復,跡象不是那麼的明顯了,所以我也不敢肯定。但是根據她的身體情況來看,可能性非常大,可令我奇怪的是,根據劉琴口中述說趙明誠生病時的情況。當時的趙明誠根不可能行房事,她又怎麼會懷有身孕了,難道真是我沒有把准。”

    這女人還真是如白紙一般單純啊!李奇沒好氣道:“哦。你剛才就是思考這事啊?”

    “對啊!”

    李奇道:“這個我可以告訴你。”

    “你知道?”

    “當然,這世上可不止一個男人啊。”

    “你是說。”

    李奇雙眼微合,道:“就憑你的醫術和經驗而言,應該不會把錯,而且據我得知,趙明誠應該沒有生孕能力,因為不管是他的妻子,還是他的三位侍妾都未成懷孕過,那麼就只剩下一個可能性了,那就是劉琴肯定是偷人了。”

    “原來如此。”

    劉雲熙點了點頭。

    李奇見她一臉平淡,好奇道:“你難道不應該感到憤怒,順便再罵劉琴一句不要臉嗎?”。

    劉雲熙錯愕道:“她又沒有得罪我,我為何要罵她?”

    “她偷人啊!”

    劉雲熙想了下,道:“可是你們男人也找了好幾個女人,為什麼沒有人罵你們不要臉。”

    “這。”

    劉雲熙這一句話,還真把李奇給噎了個半死,他要是當代人,還可以與劉雲熙辣氣壯辯論一番,可問題他來自後世啊,只道:“你這個理論太前衛了,我不與你爭論。”頓了頓,他忽然想起什麼似得,問道:“對了,那劉琴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劉雲熙道:“病情應該算是穩定住了,再靜養一段日子,就可以痊癒了。”

    “痊癒?”李奇呵呵笑了起來。

    劉雲熙道:“你笑什麼?”

    李奇感激道:“十娘,你這可真是幫我大忙,我真是愛死你了。”

    “你。”

    劉雲熙雙目一睜。

    “騷類,騷類,我——我其實是想說感謝你。”李奇緊張兮兮的解釋道。

    “這才差不多。”

    劉雲熙哼了一聲,臉上帶著一絲紅暈就離開了。

    “什麼嗎,我都已經道歉了,還發這麼大的脾氣,難道她是不懂騷類的意思?不可能,夫人情商這麼低,現在也明白騷類的含義了,沒道理還有會比夫人的情商更低的人存在啊!”

    李奇不可思議的搖搖頭,又趕緊去到了藏書閣,不一會兒,南博屠就急急忙忙的從裡面走了出來,隨即快步離開了

    當天晚上,藏書閣。

    “你說什麼?張好的丈夫和兒子是死在十幾年前,那轟動一時的花石綱沉船事件上面。”

    趙菁燕一臉驚訝的望著坐在螺旋式木梯上的李奇。

    李奇點點頭,道:“我已經找歐陽澈確認過了,在當時記錄上船人員的名單上,的確有張好丈夫、兒子的名字,只不過由於那些年杭州亂的很,張好家周邊的鄰居是走的走,死的死,都換了好幾批,故此沒有人清楚,也在情喇中。”

    趙菁燕道:“趙明誠又是我大哥的人,至少在民間是這麼傳的,張好就有了殺人動機。”

    李奇搖頭道:“幕後兇手並非張好。”

    趙菁燕驚喜道:“難道你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嗎?”。

    李奇道:“再告訴你一個驚人的消息,劉琴曾懷孕過,而且就是這幾個月內,但是又小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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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 欽差大人

    “劉琴曾懷——懷過孕?”

    趙菁燕滿面震驚的望著李奇。

    李奇面色凝重的點點頭,道:“雖然十娘不敢肯定這一點,但是她既然開了這口,我相信這應該沒有錯了,如果劉琴曾懷孕過,那麼這一切都能解釋通了,因為趙明誠根本就沒有生育能力。”

    “那麼兇手極有可能就是劉琴的姦夫。”趙菁燕說著雙眉一抬,道:“難道是他。”

    李奇笑著搖搖頭,道:“事情或許比我們想像中的還要複雜多了。”

    趙菁燕道:“難道你又發現了什麼?”

    李奇從懷裡掏出一張白紙來,遞了過去,道:“這是劉琴的供詞,你仔細看看。”

    趙菁燕滿心困惑的接過供詞來,仔細的看了起來,突然,她眼中閃過一抹震撼,道:“怎麼——怎麼可能是他。”

    李奇道:“無論如何,這人肯定不簡單,我已經派人去調查了,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趙菁燕忽然問道:“可是有一點我不明白,既然孩子都沒有了,為何他們還要急於殺死趙明誠。”

    李奇笑道:“犯案動機通常不是為錢,就是為了女人,劉琴我也見過,有幾分姿色,但還不至於引人冒此大險,要是換做你的話,倒是有可能,騷類,純屬玩笑,莫要介意。”頓了頓,他又繼續說道:“既然不是為了女人,那麼很有可能是為了財。”

    “財?”趙菁燕道:“趙明誠窮的都快揭不開鍋了,哪裡有什麼財。”

    李奇道:“從你這句話就可以看出,你一點也不瞭解趙明誠,趙家以前可是汴梁數一數二的大家族,雖然今不如往昔,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趙明誠自己又當了這麼多年的官。怎麼可能沒有錢。”

    “那他的錢都去哪裡呢?”

    李奇道:“趙明誠生平沒有什麼愛好,就愛金石字畫,他的錢全部都用在這上面,不僅如此,他父親的一些收藏也都在他手上,就光我送給李清照的一副名畫,都價值千百貫,可以這麼說,如果得到趙明誠的遺產,都足夠你吃喝玩樂好幾輩子了。”

    “原來如此。”趙菁燕點點頭。道:“如此說來,劉琴不過是充當了別人的刀。”

    “應該是吧。”

    “可是——即便讓你找到了線索,肯定了你的想法,但是時隔久遠,證據差不多就被他們給銷毀了,你最多就只能告他們通姦而已,而不能證明是他們害死趙明誠的,不知你打算下一步怎麼走?”

    李奇道:“常言道,做賊心虛。任憑他們多麼的謹慎,難免不會感到心虛,我打算給他來一招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那這誘餌從何而來?”

    李奇呵呵笑了起來。

    趙菁燕道:“你笑什麼?”

    “過幾天你就知道了。”

    ---------------------------------------

    七日過後。

    “哎哎哎,你們還坐在這裡作甚。我方才聽說,欽差大人已經進城了。”

    “什麼欽差大人?”

    “就是皇上派來專審趙明誠案子的欽差大人啊!”

    “什麼?皇上派人來了。”

    “可不是麼,原來那李清照是皇上欽封的金筆夫人,而且趙家、李家可都是名門望族。所以皇上非常看重此案,專門派欽差前來審理此案。”

    “原來如此,難怪知府大人遲遲不敢判決。”

    “看看我們都誤會知府大人了。”

    “走走走。我們快去看看。”

    -----------------------------------------

    在通往杭州府衙的大道上,此時兩邊都已經站滿了人,他們的目光都鎖定在從北面行來的那一隊人馬,指指點點的,眾說紛紜。

    “嘖嘖,想不到欽差大人還真是年輕。”

    “誰說不是了,難道這人是王爺?”

    “這你還真說對了,這人也可以說是王爺。”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何來也可以說是?”

    “我弟弟在府衙做衙差,他昨天就告訴我了,這一次皇上派來的欽差大人可是大有來頭啊。”

    “哦,那此人是誰?”

    “此人乃是皇上的義弟,青天候。”

    “青-天-候?”

    “正是,你們聽說過青天慈善基金會麼,這人就是青天慈善基金會的創始人,高青天,他爹爹就是當時的高俅高太尉。”

    “高太尉?”

    “嗯,據說這高青天是咱大宋第一善人,救助不少人,不然皇上怎會派他前來。”

    -------------------------------------

    來人正是高衙內。

    只見他今日是身著官服,坐在那高頭大廬上,還頗具領導范的朝著四周的百姓招手示意,那是何等的威風。

    在他的左邊還跟著一名帥哥,手持羽扇,身著師爺服,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此人正是柴聰。

    右邊還有一名年輕人,身著黑色制服,手拿長槍,腰佩長刀,英武不凡,此人正是洪天九。

    這三人往這大道上一走,那真是各種拉轟呀。

    引得不少少女含情脈脈,暗許芳心。

    長得俊俏,且年少有為,絕對的白馬王子啊!

    行了數十步,高衙內見這麼多人來捧場,開始沾沾自喜,自言自語道:“想不到我高青天在這杭州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呀。”

    柴聰見他的老毛病又開始發作了,急忙提醒道:“衙內,你不要忘記,你現在可是欽差大人,嚴肅一點,要是露相了,那咱們可就沒有玩了。”要知道這種場景,可是他夢寐以求的。

    洪天九聽得也是面色一緊,忙道:“哥哥,柴聰說的是,你可得注意一些呀,好不容易有這麼一次機會讓咱過過做官的癮,咱們要珍惜啊!”

    “是是是。”

    高衙內趕緊收起笑容

    ------------------------------------------

    在河面上,一艘遊舫跟隨者欽差的隊伍緩緩前行。

    船上站著三人,正是李奇、趙菁燕和馬橋。

    “你這誘餌還真是——真是——嚇人啊!”

    趙菁燕望著遠處的隊伍。都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表達自己此時的心情了。

    李奇笑呵呵道:“怎樣?夠厲害吧。”

    “厲害是厲害,但是你就不怕他們幾個弄巧成拙,壞了你的大事麼?”

    李奇道:“你別小看他們,他們可都是科班出身的。”

    “科班?”

    “哦,就是專業的演員,雖然各有不可彌補的缺點,但是他們的演技還是值得信賴的,況且他們三人合在一塊,連我都招架不住,更何況是兇手了。”

    趙菁燕道:“但是你命人假冒欽差。難道就不怕被人揪住把柄,在皇上面前彈劾你嗎?”。

    李奇不悅道:“你當我傻呀,連這點規矩都不懂,我已經上奏皇上,說明這一切了,最多也只能說是先斬後奏而已。”

    ---------------------------------------

    杭州府衙門前。

    歐陽澈率領一干大小官員出門迎接,雖然事先已經知道了,但是當他看到高衙內,還是不免一陣頭疼。這個玩笑開得有點大呀。

    “歐陽澈見過青天候。”

    高衙內見歐陽澈這模樣,差點沒有笑出聲來,自信心開始膨脹了,真把自己當他爹來使了。揮揮手道:“免禮,免禮。”

    免禮?你還真把自己當成欽差了啊!歐陽澈訕訕一笑,道:“青天候遠道而來,歐陽已經備上酒宴為青天候接風洗塵。”

    高衙內拱手朝天。浩然正氣的說道:“蒙皇上信任,命我等來此查明趙明誠一案,若此案一日未決。你叫本青天怎有心思吃飯,先說案子,再說其他。”

    柴聰聽得輕輕鬆了口氣,嘀咕道:“真是不容易呀,這廝終於沒有忘詞了。”

    可這口氣還未出完,高衙內突然一個華麗的轉身,朝著四周百姓朗聲道:“各位鄉親且請放心,本青天既然已經到此,那麼就一定會將此案查得一個水出石落,給大家一個交代。”

    該死的,就知道這傢伙不會乖乖的守規矩。柴聰暗罵一句,低聲道:“衙內,是水落石出啊,你不會用成語,就別用啊!”

    “啊?此話當真?”

    高衙內一聽,臉登時都漲成了豬肝色。

    但是傻人有傻福,因為百姓們也同樣沒有想到高衙內會來這麼一出,故此都沒有反應過來,更加沒有注意標有“高衙內”的成語。

    非但如此,他們還覺得高衙內是一個大大的好官,這一來,連飯都不吃,就急著辦公,這官得多好呀,紛紛向高衙內行禮,高喊著“青天大侯爺”!

    高衙內聽著是各種舒坦呀,又低聲向柴聰道:“什麼我用錯了,我看你是用錯了才是,有空就多讀些書,真不該讓你來當師爺,一會准露陷,待會少說話。”

    柴聰咬牙切齒,恨不得掐死這廝,這好心都當驢肝肺了。

    很快,欽差到來的消息就傳遍整個杭州城,時隔三月,趙明誠一案再度成為了杭州百姓熱議的話題

    ----------------------------------

    翌日。

    咚咚咚!

    咚咚咚!

    這一大清早的,幾個護衛就來到趙明誠家門前,使勁的敲這門。

    “誰呀!”

    但見一少婦頭戴白布從屋內走了出來,見到門前幾位衙差,不禁還愣了愣,眼中閃過一抹恐懼,道:“幾位官爺,不知有何事?”

    為首一人問道:“你可是劉氏?”

    “民婦正是。”

    “我等奉欽差大人之命,來此傳你前去問話。”

    “啊?問——問話?不知發生什麼事呢?”

    “你去了就知道了,快點走吧。”

    “哦。”

    -------------------------------------

    三更天時分。

    在趙家小院後面的宅院內,夜風吹進院內,燭火搖擺不定,兩道人影不斷在牆上晃動。

    突然,一人快步走了進來,朝著裡面坐著的李奇道:“大人,蛇已經出洞了。”

    一旁的趙菁燕笑了笑,道:“想來我還真是高估他們了,這才第一日,就沉不住氣了。”

    李奇站起身來,拍了拍前襟,笑道:“婦人終歸是婦人,你別瞪我,你又不是婦人,走吧,準備收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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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 跪下

    夜已深,一輪彎月懸掛在天邊,非常吝嗇的向這一片大地投來絲絲光輝,似乎再多一點都不可能。

    在城南的一間破廟內,借著那微弱的月光,只見一道黑影在裡面不斷踱來踱去,看上去,似乎顯得比較焦慮,隱隱聽得她口裡還不斷的念道:“都過去這麼久了,怎麼還不來,怎麼還不來。”

    由於這破廟地理位置非常偏僻,四周都是漆黑一片,偶聽得“呱呱”幾聲青蛙叫。

    過了好一會兒,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快步朝著廟內行來,行路間,還在東張西望,好像生怕被人瞧見一樣。

    “是鳴哥嗎?”

    廟內傳來一個輕柔女子的聲音。

    那道鬼祟的身影聽罷,快速入到廟內,“你是怎麼回事?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如今是最關鍵的時候,沒有什麼重要的事,就別輕易來找我,而且昨日專為此案來的欽差大人才到得杭州,這要是讓人看見了,我們可就都完了。”

    女子道:“我---我也不想啊,你---你可知道,今日欽差大人傳我去問話了。”

    “這我早上就已經知道了,但我不是早就交代你了嗎,你只要按我說的去做,就一定不會有事的,此事我們做的是滴水不漏,只要我們不自亂陣腳,他們絕不可能發覺的,就算他們懷疑,他們也不可能會找到證據的,你定要沉住氣啊!”

    “可是---可是這欽差大人,可也不是一個好惹的角色,他就是高太尉之子高衙內,我在京城聽聞過他許多事情。”

    “這我也聽說了,那又怎樣,且不說高俅已經致仕了。就算沒有,此事鬧的這麼大,如果沒有確實的證據,他拿我們也沒有辦法。”

    女人焦慮道:“但是---但是我總感覺。他好像察覺到什麼了。”

    男人大驚失色道:“什麼?你---你是不是說錯話了。”

    女人慌張的說道:“沒---沒有。我全按你教的去說的,但是---但是他詢問過我的病情。而且他還借與趙明誠相識一場為由,說要幫趙明誠照顧好我,還---還說明日要帶一名御醫來我家,幫我診斷一下。”

    “這---這都過去了這麼久。應該查不出了來吧。”

    話雖如此,但語氣中,分明還透著一絲慌亂。

    “我也不知曉,鳴哥,我真的好害怕,萬一查出來,我們可就完了。”

    女人說到後面。語音都變得有些哽咽了。

    在面對重大事時,相比起男人而言,女人還真是有著先天的弱勢。

    男人聽得眉頭稍沉,瞥了眼那女人。眼中閃過一抹殺機,嘴上卻道:“別怕,別怕,有我在了,這些事我會想辦法解決的,你就不要自己嚇自己了。”說著他伸出手雙手,將那女人摟在懷裡。

    “鳴哥,我現在只能靠你了,你千萬別拋下我。”

    “怎麼會了,琴妹,你大可放心,退一萬步說,要真是有個風吹草動,大不了咱們私奔就是了,去到一個沒有人認識咱們的地方,重新過日子。”

    “嗯。”

    啪啪啪!

    突然一陣掌聲響起,又聽得一個輕佻的聲音響起,道:“精彩!精彩!這一出殺人滅口,真是精彩之極啊!”

    “啊---!”

    伴隨著從女人口中叫出的一聲驚呼,廟內相擁的二人,如閃電一般的分開。

    霎時間,道道火光照射進來。

    火光忽明忽暗間,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但見從外面湧進一群人來。

    “啊---!”

    可當廟內都照亮時,那女人又是一聲驚呼,指著那男人手中還舉著的匕首,滿眼怨恨道:“你---你好狠呀,竟然想殺我滅口。”

    那男人目光閃動,忙道:“琴妹,你誤會了,我---我這是剛剛受驚,才拿出來的,你莫要相信他人之言啊!”

    “雷鳴,你還想騙我,我劉琴真是眼瞎了,竟然會相信你。”

    這人正是趙明誠的侍妾劉琴和雷家藥鋪的少東主雷鳴。

    “哈哈,想不到本官來此巡視,還能看到這麼一出好戲。”

    但見為首一人雙手叉腰,哈哈大笑道。

    這人正是高衙內,他身邊還站著歐陽澈、柴聰、洪天九和馬橋等一些官兵。

    糟糕!我們都中計了!雷鳴眼眸一轉,忙行禮道:“原來是欽差大人,草民雷鳴見過欽差大人,知府大人。”

    高衙內樂呵呵道:“免禮,免禮,對了,你們兩個三更半夜來此作甚?咦?這位不是劉氏嗎?今天我們還見過的啊!”

    雷鳴瞥了眼劉琴,急忙搶先道:“草民不敢欺瞞欽差大人,其實草民與劉琴已經暗生情愫,只因趙小相公剛去世不久,故此我們只能來此幽會。”

    歐陽澈瞧了眼雷鳴,見其濃眉大眼,身材高大,長得倒也是一表人才,暗想,李奇果然沒有說錯,這人的確是一個狠角色,在這時候,竟然一點也不慌亂,腦子清楚的很。

    有道是捉賊拿贓,捉姦在床,雷鳴非常清楚,就憑當下的情況而言,高衙內他們連告他通姦的資格都沒有,最多也就是說劉琴不守婦道,更別提趙明誠一案了,故此他選擇明哲保身,大方承認他和劉琴來此幽會,如此一來,其餘的他還是可以一概否認。

    不得不說,他做出了最明智的選擇,直到此時,高衙內等人還是拿他沒有辦法,因為手中缺少證據啊!

    高衙內呵呵道:“原來是一對姦夫淫婦呀。”

    雷鳴道:“還請大人明鑒,草民只是與劉琴來此幽會,並沒有做什麼越軌的事。”

    柴聰笑吟吟道:“這幽會的事,我倒是見過不少,但是拿著匕首幽會的,倒還真是頭一次見到。”他還特地加重的“匕首”的讀音。

    劉琴見高衙內和歐陽澈他們來了。又見雷鳴想要殺她滅口,本已經是萬念俱灰,可一聽這匕首,怒火一下子就湧了上來。猛地一怔。堅決道:“大人,民婦要自---。”

    雷鳴面色一緊。大聲打斷了劉琴的話,“琴妹,你想幹什麼,這分明就是有人設局陷害我們。你可莫要上了奸人的黨啊!”

    洪天九小聲道:“哥哥,他這是在罵咱們奸人呀。”

    高衙內哼道:“設局的又不是咱們,跟咱們有啥有關係。”

    “倒也是哦。”

    沒心沒肺的小九都饒有興趣的看了起來。

    劉琴厲聲道:“我看的很清楚,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剛才分明就是想殺我滅口,哼,我如今也不想活了。但是我也絕不會讓你好過的,大人,民婦要投案自首。”

    高衙內呵呵道:“是嗎?快快說來,本官正愁無案可辦了。”

    “你---!”

    雷鳴眼中殺氣驟起。舉著匕首向劉琴刺去。

    啪的一聲!

    雷鳴只覺手腕一麻,聽得哐當一聲,匕首掉落在地。

    馬橋向前一步,淡淡道:“我馬橋生平最見不得男人欺負女人了,你這種小人,殺了你都怕髒了我的手,你自己跪在地上吧。”

    不好,這馬橋要是出手了,哪裡還有我出彩的機會。高衙內眼眸一轉,一甩前襟,大吼一聲道:“淫賊,還不束手就抓。”

    說話間他一馬當先,沖了出去。

    “砰!”

    “啊---!”

    恍惚間,只見高衙內突然彈了回來。

    柴聰、洪天九忙上前扶住他,“哥哥,你怎地就回來了?”

    高衙內捂住胸口,一陣巨咳,“咳咳咳,這廝拳腳好生厲害,給我上,一定要抓住這廝。”

    就在這時,聽得窗外傳來破空之聲,一枚光影射向劉琴。

    電光火石之間。

    一把短刀飛出從馬橋袖中飛出。

    只見火光四濺,又聽得叮叮噹當幾聲,一枚鐵釘掉落在地上。

    這突如起來的鐵釘,讓眾人大驚失色。

    “快快保護哥哥。”

    “小九注意。”

    “大家注意有埋伏。”

    這三小公子平時雖然相互拆臺是拆的不亦說乎,但是真正遇到困難,那還是非常團結的,爭相擋在對方前面。

    雷鳴眼見機,轉身朝著旁邊的窗戶沖去。

    “這又是何苦了!”

    馬橋搖頭一歎,話音未落,眾人只覺眼前一花。

    雷鳴縱聲一躍,正準備破窗而出的瞬間,忽覺後背一股強大的拉力。

    “給我回來。”

    只見馬橋一手抓住雷鳴的腰帶,大吼一聲,往後一拉,雙腳快速調整到一個最佳位置,他出招講究是帥氣,飛起一腳踢出,正中雷鳴的腹部。

    伴隨著一聲悶哼,雷鳴騰空而起。

    “哇!”

    三小公子緩緩抬起頭,動作是整齊劃一,嘴裡還同時發出一聲驚歎。

    可是這雷鳴也非泛泛之輩,就在他的落地的瞬間,雙腿突然一曲,向後猛地一發力,借著慣性,如同獵豹一般撲向馬橋,就是一拳揮出。

    馬橋斜目一瞥,身子微微一斜,輕鬆避開,就在雷鳴的拳頭從胸前穿過時,他閃電伸出手來,抓住雷鳴的手腕,往上一拉,幾乎是同一時間,右腳猛地一踩。

    聽得啪的一聲清脆的骨碎的聲音。

    “啊---!”

    從雷鳴嘴裡發一聲慘叫,右膝好像脫力了一般,跪在地上,若非馬橋拉著他的右手,估計已經趴下了。

    馬橋踩著他的右膝處,輕蔑道:“如果你不想左膝也被我踩斷的話,就給我跪好。”說著他隨意將雷鳴的手一扔。雖然馬橋只是踩在雷鳴的右膝上,但是雷鳴卻感覺渾身都動彈不得,雙手撐地,跪在地上,面對強大如斯且冷血無比的馬橋,他也只能忍著膝蓋碎裂的巨疼跪好,豆大的汗珠低落下來,連求饒的聲音都發不出。

    馬橋拍了拍前襟,搖頭一歎道:“有時候我真是不明白,為什麼像你這等卑鄙小人,總是要等到站不起來了,才肯跪下。”

    柴聰出聲提醒道:“馬護衛,還有一個啊。”

    馬橋目光往後面一瞥,重重一歎,懊惱道:“真是不走運,遇上這麼一個廢物,早知如此,就該跟酒鬼換一下了。”

    “哎哎哎,馬橋,馬橋。”

    高衙內突然小聲叫道。

    馬橋遞去兩道詢問的目光。

    高衙內一個勁的望著雷鳴身上使眼色。

    馬橋畢竟與高衙內是老熟人了,手往雷鳴身上一伸,道:“請便。”

    得到馬橋的承諾,高衙內知道這下穩了,再度沖了上去,有仇不報,可不是這二貨的性格,等十年就更加不可能了。

    高衙內沖到雷鳴面前,來了一個蹴鞠的姿勢,正是那如轉乾坤,瀟灑的是一塌糊塗,可就在這時,柴聰突然嚷道:“衙內,和平獎。”

    “你不早說。哎呦!”

    高衙內一聲悲鳴,強行扭轉過身體來,可這麼一來,他不但沒有踢到雷鳴,自己倒是重重的摔在地上。

    柴聰和洪天九同時捂住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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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2-15 00:37:48
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 網得一條大蛇

    在那間破廟西面的一片小樹林內,一道黑影就如同鬼魅一般在裡面穿梭,速度之快讓人瞠目結舌。

    “起!”

    突然,樹林裡面響起一個聲音。

    “誰。”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在寂靜的樹林裡,就如同平地一聲驚雷,讓那道黑影嚇了一大跳,可他話還剛出口,忽覺腳下不穩,隨即身體劇烈晃動一下,不禁驚叫出聲來。

    只見一張大網突然拔地而起,將這道黑影網入其中,網口收縮間,已經懸在半空當中了,由於這人身著夜行衣,臉上也是黑布遮蓋的,故此看不清他的面貌,但是他還在不斷的掙扎,“什麼人?是什麼人?快放了我!”

    “都說我是李好運了,你們偏偏不信,看吧,看吧,三張大網,他偏偏要往我這網中鑽。”

    “行,你厲害!”

    “你是如何得知他會往這邊走。”

    “很簡單,運氣。”

    談話間,只見一棵大樹後面走出三人來。

    這三人正是李奇、趙菁燕、酒鬼。

    李奇來到那棵大樹下,抬頭望著上面還在掙扎的黑衣人,道:“呵呵,想要引你這條毒蛇出動,還真是不容易呀,我可是廢了不少力氣,布下這天羅地網。”

    上面那黑衣人驚恐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抓我。”

    李奇笑道:“我們是病人,想請你回去治病,雷老實。”

    “什---什麼?”

    黑衣人語氣中顯得有些慌張。

    李奇呵呵笑道:“你是不是很驚訝,我為什麼知道你是雷老實?”

    “我---我不知你在說什麼?”

    “不承認也沒有關係,反正你已經是甕中之鼈了。”

    “不不不,英雄饒命。饒命啊,小老兒不過一小郎中而已,與各位素未相識,還請各位高抬貴手。放小老兒一條活路。你們要多少錢,小老兒一定如數給你們。只求三位英雄饒小老兒一命。”黑衣人突然害怕的叫道。

    趙菁燕笑道:“他口口聲聲喊我們英雄,實則是在罵我們強盜呀。”

    “我聽出來了。”李奇笑嘻嘻道:“演,繼續跟我演。”

    雷老實語帶哽咽道:“小老兒絕無此意呀!英雄饒命啊!”

    趙菁燕笑吟吟道:“這人可狡猾的很,你可得注意措辭呀。不然的話,興許我們還會背上打劫的罪名。”

    “有道理。”李奇點點頭,道:“我們只是想請你協助調查下趙明誠一案。”說著,他又向趙菁燕道:“這麼說應該沒錯吧。”

    趙菁燕道:“我想應該沒有錯。”

    “原來是幾位官爺呀,小老兒真是失禮。”雷老實說著,又是非常委屈的說道:“可是---可是這---這事知府大人已經喚小老兒前去問過話,怎地又要去呀。就算如此,那也不需要勞煩幾位元官爺,只要知府大人一句話,小老兒怎敢不去。小老兒真的是冤枉的呀,小老兒敢對天發誓,開給趙夫人的藥絕對沒有錯啊。”

    李奇點頭道:“我相信你,你開的藥絕對絕對沒有毒。”

    “那---那幾位官爺為何要抓小老兒?”

    “不是抓,是請。”

    李奇笑了笑,道:“你可知道趙明誠侍妾劉氏有身孕的事?”

    “小---小老兒不知。”

    “是嗎?”李奇道:“可是據我所知,劉琴的的確確懷有過生孕,而且就在趙明誠死前不久。”

    “這小老兒委實不知啊!”

    “聽說你醫術高明,行醫二十載,從未出錯過?”

    “不敢,不敢,只不過小老兒行醫謹慎,談不上醫術高明。”

    “你何止行醫謹慎呀,你做其它事也比較謹慎。”李奇狠狠誇獎了一句,繼續道:“劉琴在趙明誠死前,曾生過一場大病,當時為她看病的,正是你雷老實,就憑你的醫術,不可能連她有生孕都檢查不出吧,這說出去恐怕沒有人相信。”

    雷老實遲疑片刻,突然一聲哀歎,“劉氏,事到如今,小老兒只能道出實情了,非小老兒對不起你,實在是被逼無奈啊!”

    趙菁燕笑著搖頭道:“好了,這裡又沒有別人,你這話說給誰聽啊!”

    雷老實道:“幾位官爺,實不相瞞,當時小老兒的確是查出,劉氏曾有身孕過,但是小老兒為他劉氏檢查時,她的孩子已經沒有了,而劉氏苦苦哀求小老兒不要將此事說出去,小老兒一時心軟就答應了下來,說她是疲勞導致的。”

    “但是你開的藥,卻是小產後的補藥。”

    “是,官爺真是料事如神。”

    李奇道:“你絕對沒有想到,那孩子的生父就是你女婿雷鳴。”

    “啊?---”

    趙菁燕略帶一絲不耐煩道:“你就別啊了,你應該知道,劉琴待會就會全部交代了,我想你恐怕得另外換一個理由。”

    李奇嘖了一聲,道:“我說你是站在哪一邊的,我在這裡問供,你就在這裡幫嫌疑人出謀劃策,真是不該帶你一起來。”

    “你不是怕黑,才叫我來的嗎?”

    “我會怕黑,你當酒鬼---咦?那死酒鬼呢?”李奇左右晃了晃頭,只見酒鬼將那把巨劍杵在地上,打起了瞌睡,暗罵,這傢伙成天除了睡覺,難道就沒有別的事可以做了嗎?“算了,算了,我不與爭論了。”又朝著雷老實道:“你---你記起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了沒有。”

    雷老實又用一副唯唯若若的語氣道:“官---官爺,要是小老兒招供,你---你們能否保小老兒妻女無憂。”

    “當然可以,我很期待你的供詞。”李奇笑道。

    雷老實又是重歎一聲,道:“這都怪小老兒瞎了眼,看錯了人。引狼入室,這一切都是我狼心狗肺的女婿幹出來的。”

    趙菁燕點頭道:“有些進步了。”

    “專業一點行不。”李奇白了趙菁燕一眼,又道:“是嗎?不知這話從何說起。”

    雷老實道:“這事還得從五六年前說起,當初小店生意上周轉不靈。恰遇到雷鳴來杭州做生意。他說能幫小老兒保住小店,於是小老兒就答應與他合作。後來他真把小店弄的有聲有色,小老兒見他一表人才,於是就將女兒許配給他,可是哪知道這人是一條惡狼。他娶了我女兒後,開始原形畢露,常年在外不歸家,還有養了好幾個女人。

    小老兒發現後,曾找去他理論,可是小老兒哪裡是他的對手,他甚至還用小老兒的妻女來威脅小老兒。小老兒被逼無奈,只能忍氣吞聲,可是哪裡想得到,他會變本加厲。竟然勾搭上了趙小相公的侍妾,還---還弄的劉氏懷了生孕。記得那日雷鳴前來找小老兒,逼小老兒給劉琴開一副墮胎藥,掩蓋他們的醜事,而且還讓小老兒去給劉氏調理身子,小老兒實在是逼於無奈,才做了這喪盡天良的事,如今小老兒知道大錯已經鑄成,只求幾位官也能保護我那妻兒不受傷害。”

    “精彩,真是精彩啊!”

    趙菁燕忍不住的拍掌道:“如果雷鳴不供出你,並且承認這都是他一人所為,就憑你這一番供詞,你一定能夠博得大家的同情,全身而退,說不定生意還會更好。”

    李奇笑道:“你確定不是你看中了趙明誠家中藏有的字畫,預謀奪之?你先是讓雷鳴前去勾搭劉氏,等到雷鳴勾搭上了劉琴後,正當你準備施行第二步計畫時,哪裡知道趙明誠的夫人來了,而且趙夫人還帶了更多的字畫來,這就更加引起了你的貪戀,但是問題也接踵而至,如果僅是殺死趙明誠,那只會便宜李清照,所以必須要連同李清照一併剷除,可是這李清照非一般女子,乃皇上禦封的金筆夫人,又與當朝一品關係匪淺,這讓你很忌憚。

    正當你猶豫不決時,李清照突然跑來找你買睡聖散,這對你而言,真是天賜良機,所以開始籌備毒死趙明誠,嫁禍李清照的計畫,你故意先賣幾副給李清照,讓她嘗到這甜頭,然後又說山茄花沒有了,接著引誘李清照前去郊外尋找山茄花,然後又讓雷鳴假扮樵夫,指引李清照去那一片山坳采得山茄花。

    你算過時辰,等李清照回到城內,已經都是晚上,不可能還會急著跑去西城,將山茄花交給你,故此你就讓雷鳴在趙家廚房外的小巷等候著,那條小巷非常偏僻,一般是沒有人去那裡,以劉琴的咳嗽聲為信號,一旦李清照離開了廚房,雷鳴就從窗外伸手進去,往藥罐裡面加入過量的山茄花,借李清照的手毒死趙明誠。”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啊,小老兒與你們無冤無仇,你們為何要冤枉小老兒啊,小老兒冤枉呀!”雷老實聽罷,立刻大叫起來。

    “好了,好了,這周圍又沒有人,你這是演給誰看啊。”李奇笑了笑,道:“不得不說,你真的真的很善於隱藏自己,就跟二十五年前一樣。”

    雷老實聽得雙目一睜,立刻停止的哭叫聲,顴骨上的肌肉抖動了幾下,道:“小老兒不知官爺此話是何意?”

    李奇道:“在二十五年前,曾有一個採花大盜,名動江南,沒有知道這採花大盜的真實姓名,只知道他的綽號叫做玉面飛狐,據說這玉面飛狐長得英俊不說,並且滿腹經綸,詩詞歌賦無一不精,而且身手極為了得,同時,他也非常的囂張,曾還揚言要嗅盡天下女人香。

    當然,他也有囂張的資本,聽聞他甚至還把當時福州知府十六歲待出嫁的女兒給睡了,不僅睡了,他還在城門貼上告示,將此事告知百姓,此案在當時是震驚一時,可是他的囂張也換來了被人追殺的惡果,據說這玉面飛狐最後是死在一個名叫周侗的人手裡,但是周侗後來卻說當時只是打傷了玉面飛狐,並沒有抓住,可是自此之後,這玉面飛狐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所以人人都以為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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