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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南希北慶] 北宋小廚師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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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3 10:49:19
第一千六百二十九章 莫使金樽空對月

    在醉仙居門前,只見停著一條長長的車隊,車上面堆滿了各種貨物,有農具,有工具,也有生活用品,而在每輛車上都插著一面旗子,旗子上面寫著“醉仙居”三個字,十分醒目。

    “籲---!”

    一輛馬車來到門前停了下來。

    但見吳小六立刻飛奔過去,欣喜的叫道:“李哥,你來了。”

    裡面很快就傳來了李奇的聲音,“你小子什麼時候這麼關心過我這做師父的了,我看你分明就是沖著人家小桃來的。”

    “哪有!”

    小六子搓著手,臉都紅了,可見他和師父的臉皮還是差了不少。

    說話間,李奇已經從馬車裡面走了出來,瞧了眼吳小六,怒其不爭道:“真是一點出息都沒有,七字真言已經被你玩廢了。”

    “小六子,你別聽這人瞎說,廚藝以外的東西,你最好還是不要跟他學。”

    王瑤也從車裡面走了出來,比起剛才來,臉上多了一層銀色的面紗。

    小桃隨後也走了出來。

    吳小六見到小桃,臉上的紅暈更深了,可是小桃哼了一聲,臉朝向另外一邊。

    這讓小六子心中一慌,暗道,我什麼時候又得罪他了。

    殊不知是他的師父代他得罪的。

    一定不能讓這小子知道真想。李奇打了個哈哈,手往門前一揚,喊道:“吳大叔。”說著就急忙忙的跳下車去。

    這人做了壞事,就知道溜之大吉!王瑤白了李奇一眼,又朝著小桃道:“小桃,你去幫幫小六子吧。”

    吳小六聽得是欣喜不已。

    這夫人的吩咐,小桃可不敢忤逆,哦了一聲,就與吳小六去幫忙了。

    “嘖嘖,吳大叔。紅光滿面的,看來日子挺滋潤的嗎,對了,你的那兩個妾侍呢?我說過可以攜帶女眷的。”李奇走了過去,一手搭在吳福榮肩膀上,笑吟吟道。

    吳福榮一手掀開李奇的手,笑駡道:“去去去,這大清早的,一句好話都沒有。”

    李奇冤枉道:“我說你紅光滿面,這還不是好話呀!”

    吳福榮哼了一聲。見王瑤走了過來,忙行禮道:“夫人。”

    李奇湊了過去,低聲道:“吳大叔,夫人可以叫,可別前面加個秦字了。”

    吳福榮驚訝道:“難道---。”

    李奇得意的呵呵一笑。

    王瑤雖然沒有聽清楚他們在獨孤什麼,但瞧這廚子一臉奸詐之色,想來也沒有什麼好話,道:“吳叔,你別聽人亂說。”

    吳福榮木訥的“哦”了一聲。可有瞧了眼夫人,覺得今天的夫人與以往判若兩人,眉宇間少了一份哀愁,卻多了一份風情。美麗大方,豔麗迷人,心想,難道真的連夫人都逃不過李奇的魔爪。這真是太厲害了。

    “李大哥,夫人。”

    陳阿南、小玉從裡面走了出來,見到李奇來了。急忙上前來。

    李奇笑道:“準備的怎麼樣?”

    陳阿南道:“都準備好了,就是小文他們還沒有來。”

    “是嗎?”

    李奇突然將陳阿南抓了過來,小聲問道:“對了,這事你沒有告訴衙內他們吧。”

    高衙內搖搖頭道:“沒有,他們明天還得排演了,昨天練了一宿,如今恐怕還在睡覺。”

    “那就好。”

    李奇輕輕鬆了口氣,今天他可是下了血本,要是剋星來了,鐵定會黃了去。

    陳阿南突然指著遠處道:“大哥,小文他們來了。”

    李奇舉目望去,只見遠處一隊人馬往這邊行來,為首一人還舉著一面大旗,上面寫著“太師學院”四個大字,而且還是蔡京的親筆字跡。

    “喲!老怪夫婦也來了。”

    李奇定眼一瞧,突然發現裡面還有著兩道熟悉的身影,特別是那一頭不帶一絲雜色白髮,尤其引人注目。

    “李叔!”

    沈文一見到李奇,就急忙跑了過來,而在他身後還跟著三十位與他年紀相仿的少年。

    其餘人也紛紛上前,整齊劃一的拱手道:“學生見過副院長。”

    “乖,乖!”

    李奇笑著點點頭,又正色道:“相信今天來此的目的,你們的沈老師已經告訴你了,要盡可能的好好表現,這對於你們而言,是一次非常關鍵的考核,今後你們能夠拿多少酬勞,不說全看今天,但是今天的結果也會有著直接的影響,所以你們一定好好表現自己,將你所學的全部展現出來。”

    “學生謹記副院長的教誨。”

    一干學生齊聲說道,

    “哈哈,你這麼說就不怕他們緊張麼?這越緊張可就越容易出錯。”

    隨著一陣洪亮的笑聲,怪九郎與他夫人尹氏走上前來。

    李奇笑道:“如果連這點點緊張可克服不了,你叫我如何放心讓他們走出學院。”

    怪九郎哈哈道:“說得好,對於一個郎中而言,這心理素質同樣也是非常重要的。”

    李奇略帶一絲好奇道:“想不到怪兄你對這種活動也感興趣。”

    怪九郎道:“你倒還別說,對於太師學院的這種實習制度,我是非常感興趣,我也覺得非常好,所以才跟過來看看,順便看看能否幫上什麼忙。”

    哎呦!怪九郎要出手了,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李奇忙道:“你們可看好了,這位老先生就是你們師祖爺,待會一定要多多向他學習,如果你們能在一天之內榨幹他,我一人送你們一張會員卡。”

    沈文樂呵呵道:“這恐怕不能夠,我都學了好幾年,還只是學到了爹爹的一成。”

    怪九郎擺擺手道:“文兒,這醫術不同於其它的學問,學又能學得了多少,你要記住是先有病才有醫的,所以要靠自己的摸索,一成已經足矣了。”

    “是。孩兒記住了。”

    原來今日不簡簡單單的是一次善事,也是醫學院的一次考核,這些學生將會去為那些村民看病,將自己所學的東西用於實踐,因為農村裡面可是很多人沒有錢看病的,多半上了年紀的窮人,都是一直帶兵在身,而這醫術可是關乎人的性命,你必須要有足夠的經驗,才能幫人治病。所以李奇覺得兩者真是天作之合,故此才有了這一次的實習。

    怪九郎突然瞥向李奇身邊的王瑤,道:“這位是?”

    差點忘記,他還不認識夫人。李奇急忙介紹道:“這位就是醉仙居的東主,王院長的三千金,王瑤。”

    說著又向王瑤介紹道:“這位就是十娘的師父,怪九郎,他身邊那位乃是他的夫人尹氏。”

    王瑤輕輕頷首道:“久聞大名,如雷灌耳。”

    怪九郎呵呵道:“你真是跟李奇一般虛偽。你這種足不出門的小娃怎會聽說過我的大名,這等話莫要再說了,老夫不愛聽。”

    王瑤微微一愣,顯得極為尷尬。

    這分明就是報復啊!還順便指桑駡槐。李奇原本是想罵回去的。他也有這個本事,可問題是這老怪動不動就讓人往茅房裡面跑,這讓李奇有些忌憚,沒好氣道:“給點面子好不?”

    尹氏也道:“夫人。你莫要與他一般見識,我這夫君就這性子。”

    這老婆都開口了,怪九郎可不敢由著性子來了。轉而笑道:“金刀廚王,你的手段還真是了得,令夫人真是一個比一個漂亮。”

    王瑤還未解釋,李奇就嘖了一聲,怫然不悅的說道:“怎麼說話的,什麼叫做一個比一個漂亮,這不是陷我於不義麼,你應該說,都很漂亮。”

    周邊的人聽得都捂嘴偷笑起來。

    夫人站在這裡真是如坐針氈,這怪九郎和李奇在一塊,殺傷力那是成倍增加的,因為這二人都是口無遮攔之輩,於是向吳福榮道:“吳叔,我們去裡面說會話吧。”

    隨後就與吳福榮去到店裡面了。

    李奇瞧了眼怪九郎,道:“看吧,又讓你給氣走了。”

    怪九郎不以為意,這種情況太常出現了,他都已經習慣了,道:“就憑你的本事,待會三言兩語便能哄回來。”

    “你太過獎了。”

    李奇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怪九郎突然左右看了看,道:“怎麼沒有見到我的好徒兒?”

    李奇哦了一聲,道:“十娘最近一直忙著鑽研剖腹產,別說你了,我整天跟她同住一個屋簷下,一天到晚都難得見她一面。”

    其實他也邀請了封宜奴、季紅奴她們一塊來,但是沒有一個願意來的,都找了理由推脫了,很明顯是不想湊這熱鬧,如果她們來了,那李奇肯定要陪著她們,這樣就很難單獨與夫人相處了。

    怪九郎點點頭道:“我這徒兒對於醫術的癡迷要遠勝於我,今後你可得多多包容她一些,可莫要因此冷落她了。”

    李奇道:“這是必須的,我說怪兄啊,你說這話怎麼一點也不臉紅哦,這方面你充其量就是一個新手,我可是宗師級別的,要說教也是我向你說教,真是不自量力。”

    怪九郎哈哈一笑,道:“對對對,老夫的確有些狂妄自大了,但是你也別向我說教,你的那一套,老夫可學不來。”

    李奇暗諷道:“那倒也是,畢竟你年紀也不小了。”

    這話說的怪九郎尷尬不已,暗罵,這小子還真是小心眼,我不過就是說了他情人一句,他就變本加厲的罵回來,真是不懂尊老愛幼。

    一旁的尹氏也是直搖頭,她深知他夫君不僅是醫術了得,而且也是一個非常狠的角色,比狐狸還要狡猾一些,很難有人從他身上占得半點便宜,除非是他自願的,可是自從李奇出現以後,怪九郎就沒有少吃癟,要論狡猾,二人真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啊!

    稍作整頓之後,隊伍就出發了,他們今日的目的就是東郊外的一些比較貧窮的村莊。

    與之前不同的是,如今車內就剩下王瑤和李奇了,小桃和吳小六則是坐在一輛貨車上,可憐的小六子也是不容易啊,對小桃是癡心一片。不然憑藉李師傅的高徒,他絕對不愁娶不到媳婦。

    車內,王瑤輕輕掀開窗簾,望著那一面迎風抖動的旗子,輕輕搖了螓首,收回目光來,向李奇說道:“李奇,我知道你安排這些旗子的用意,但是我以為行善這種事還是低調一些好,不然別人會說我們利用行善來牟利的。”

    李奇一笑。道:“我付出了,為什麼不能得到回報,此乃天經地義的事,不管我用意如何,我拿出來的可是真金白銀,沒有半點水分,那些罵我們的人,可能從未捐過一文錢,他們有什麼資格說三道四的。而且行善跟行商並沒有任何衝突的,此乃一舉數得。

    你想想看,我們這麼一弄,很多人都會效仿。那麼就會有更多的窮苦百姓得到幫助,對於他們而言,他們得到了資助,至於幫助他們的人。至少沒有害他們吧,而你這麼說,無非也是在乎自己的名聲。從根本上來說,也是用意不純。”

    雙贏一直都是李奇追求的價值觀,既能行善,又能為自己和醉仙居獲取好名聲,這何樂而不為,誰規定行善的目的就一定得單純,他才不管這一套了。

    王瑤思忖一會,總覺得這話不能說對,但是錯在哪裡,她又不說清楚,待她再抬起頭來,只見李奇已經靠在角落裡面睡了起來,先是一愣,眼中閃過一抹感動,左右張望了下,喃喃自語道:“都說坐我的馬車,這裡連一張毯子都沒有。”

    言罷,她就拿起自己的斗篷輕輕蓋在李奇身上,但坐回來了時,目光突然又落到了桌上的那九十九朵紙折花上面,不禁伸手取下一朵來,捏在手間輕輕搓弄著,目光漸漸變得深邃起來。

    當初鄭逸雖然追她追得緊,但是鄭逸畢竟是君子,送她的禮物不外乎一些詩詞,而秦默的話,又有一點木訥,哪裡懂得主動送禮物給她,她這一生只收過兩次花,都是李奇送的,但是第一回的黑菊花,目的不是很明顯,當時李奇只是看到這些奇花,就不自覺的想到了她,因為她是非常喜愛花的,故此就將奇花送於她。

    但是這一回不同,這一回李奇的目的非常明確,她也能夠感受得到,只是李奇的嘴太賤了,好好的一樁美事,落在李奇嘴裡,好像是茅房裡面出來的美事。

    但是想著李奇的那一番話,王瑤又覺得好笑,不禁搖搖頭,又凝視著手上紙折花,突然間,她的神色變得黯淡下來,喃喃道:“永不凋謝,永不凋謝。”念及至此,她眉宇間又透著一絲憂愁,又將目光望向窗外的風景,微風吹來,拂動著她耳邊的幾絲秀髮,卻又蕩起一抹憂傷。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唔---嗯---!”幾聲呢喃將王瑤的思緒拉了回來,她轉過頭來,見李奇扭動了幾下肩膀,緩緩睜開眼來,於是道:“你醒了。”

    李奇一聽王瑤的聲音,猛地睜開眼來,驚訝道:“我剛才睡著了?”

    王瑤點點頭。

    李奇輕輕敲了敲額頭,道:“真是該死。”

    王瑤好奇道:“怎麼呢?”

    李奇鬱悶道:“我還是第一次跟美女約會約得睡著的,這是死罪,決不可饒恕,是滴蠟,是皮鞭,三娘,你直說吧。”說話間,他眼睛偷偷瞥了幾眼王瑤。

    說實話他心裡比較虛,這要是在後世跟女人出去約會,這一上車就自己先睡了,那鐵定吹了,這在泡妞界來,絕對是大忌中的大忌。

    好在這不是後世,王瑤一點也沒有介意,反而非常享受這種氣氛,好笑道:“好了,你別在那裡演了,我又沒有怪你。”

    暴汗!被看穿了,難道是我的演技退步了。這麼一說,李奇倒是更加尷尬了。

    王瑤幫他斟一杯茶,遞了過去,道:“你都累成這樣,應該在家好好休息,這又不是什麼急事。”

    李奇接過茶水來喝了兩小口,聽到她這麼說,忙道:“這當然是急事啊,這可是我們之間的第一次正式約會,而且第一次我已經失約了,只是---只是沒有想到我竟然睡著了,白白浪費了這大好光陰,真是虧到家了。”說著他又懊惱的抓了抓頭。

    王瑤聽得是暈生雙頰。豔麗無比,道:“誰---誰說這事了,我說的是行善。”

    “哦,對對對,行善,行善,你看看,我都睡糊塗了。”

    李奇說著又道:“但是行善也不會妨礙我們談戀愛呀,這兩者也並不衝突,而且我們能在充滿善意的旅途中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這若傳出去定然會成為一段佳話的。”

    分明就是你動機不純,還什麼佳話,真是好生無賴!王瑤紅著臉道:“這話你也好意思說出口,若讓人聽見,非得讓人笑掉大牙去不可。”

    “笑就笑唄,看誰笑得更加開心。”

    李奇不以為意的搖搖頭,忽見王瑤手中還捏著一朵紙折花,笑道:“三娘,你喜歡我送你的花麼?”

    王瑤一愣。下意識低頭瞧了眼手中的紙折花,目光中透著一絲傷感,輕聲道:“人面如花面,花終有凋零的一刻。而紅顏也終有老去的一日,豈能像這紙花一般,永不凋謝。李奇,我大你五六寒暑。也許再過不久,我可能就變得鶴髮蒼顏,到時也許你就會非常討厭我了。”

    李奇稍稍一愣。暗道,看來年齡真是女人的天敵,連她也不能做到心如止水,可是你丫明明就是在逆生長,我現在看著好像都比你要大了,這話說的真是太寒磣人了。凝視著王瑤,發覺這一刻的王瑤才是一個真正的女人,突然一笑,道:“你誤會我的意思,你以為我送你紙花,是祝願你容顏永不凋零麼?”

    王瑤默不作聲。

    李奇又道:“我不否認我是比較喜歡美女,這是人之常情,美麗的事物總是引人嚮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嗎,但美不是唯一,也不是恒久的,人生匆匆數十載,唯獨情才是恒久不變的,不管是愛情,還是友情和親情,我送你紙花,只是希望我與你之間的感情能夠像這紙花一樣,永不凋謝,正所謂,執子之手,與子攜老。”

    王瑤聽得芳心大震,淚眼婆娑,心頭陰霾一掃而空,餘下的只是無盡的感動,可這回過神來,忽見方才還坐在她對面的李奇,如今已經坐在她的身旁,而且還握著她那一雙白皙如玉一般的芊芊玉手。

    輪著見縫插針的本事,當今世上除了高衙內以外,誰還能與李奇匹敵。

    她開始懷疑李奇的那番話,是出自真心,還是為了沾她便宜。

    李奇似乎看穿了王瑤的心思,口舌花花道:“你可別誤會,我這只是用行動來告訴你,我已經執子之手,也會與子攜老的。”

    王瑤回想著與李奇第一回相遇直到如今,至今也無法相信自己有朝一日會與他如此親密,畢竟二人的價值觀和思想觀都是南轅北轍,但是話說回來,這他們兩個都能走在一起,也只能用天意來形容了,嫣然一笑,道:“罷了,罷了,我此生遇見你,也算是我紅塵未了。”

    李奇大喜,單掌置於胸前,道:“施主終於開竅,阿彌陀佛。”頓了頓,他又道:“其實方才我們所言,可以用一問一答來說明。”

    王瑤好奇道:“一問一答?”

    李奇道:“有女詢問:賢妻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何解?君答: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王瑤聽得是直翻白眼,什麼一問一答,這分明就是沾她便宜呀!可是轉念一想,李奇說的似乎也不無道理,暗自思量,我與他年紀都也不小了,餘下留給我的時光已經所剩無幾,不管他人會如何說到,他日也會隨我化作一堆泥土,長埋於地下,只盼莫負光陰,莫負君。

    心念這最後一句時,她心中陡然敞亮,只覺渾身輕鬆了許多,快樂、幸福湧上心頭來。

    說來也是十分奇妙,她之所以能豁然開朗,其實並非因為李奇,而是因為秦默,當初秦默一死,留給她的是無盡的悔恨,也讓她明白要珍惜當下的一切,可以說是秦默讓她陷入糾結當中,同樣也是秦默讓她能夠放下這一切,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快樂時光。

    李奇一直凝視著王瑤,鵝蛋臉,丹鳳眼,點絳唇。身軀成熟豐滿,凹凸有致,更顯雍容華貴,眸中脈脈含情,光彩熠熠,顧盼生輝,與以往那個沉悶的秦夫人判若兩人,顯得嬌豔嫵媚,誘人至極。

    是時候下手了!

    李奇看得心癢難耐,一隻手從王瑤肩後迂回前進。朝也想,暮也盼,嬌滴滴的夫人就在眼前,李奇心中異常激動。

    “李大哥,咱們到了。”

    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響了起來。

    是陳阿南的聲音。

    啊---!

    一種殺人的衝動的油然而生,李奇憤怒道:“現在時辰還早,百姓們估計還沒有起床,再轉一個圈。”

    “嗯?”

    驚醒的王瑤猛然回過頭來,正好見到李奇那只在她背後懸掛的長臂。身子往後急縮,道:“你想幹什麼?”

    李奇反手向那窗簾撫摸而去,贊許道:“三娘,你不覺得這窗簾挺漂亮的嗎。”

    王瑤雙肩輕輕聳動了下。啐了一聲“下流”,隨即鑽出車外去。

    李奇望著自己的右手,聞著上面殘留的幾縷幽香,歎道:“西瓜沒揀著。芝麻也丟了,真是從城市虧到農村了。”

    又聽陳阿南道:“李大哥,如今時辰已經不早了。都快正午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李奇懊惱的搖搖頭,然後走了出去,來到車外,只見湛藍的天空,白雲朵朵,遠處一條小河宛如藍色的緞帶纏繞著一望無際的綠色田野,遠處一座座造型古樸、色彩和諧的小屋,錯落有致,鱗次櫛比,微風拂過,炊煙嫋嫋,一派淳樸的風光,盡顯無疑。

    深呼一吸清鮮空氣後,李奇又朝著陳阿南道:“時辰不早了,快點把貨物卸下來吧。”

    陳阿南聽得怪納悶的,剛才還說時辰還早,現在又說時辰不早了,真不知李大哥到底想幹什麼?

    李奇左右看了看,突然發現左邊馬橋和魯美美一人站在車上,一人站在車下,看著像似在卸貨,仔細一看,二人聊得的不亦說乎,手腳慢的出奇的離譜,這倒也算了,畢竟還在做做樣子,可是吳小六和小桃卻還坐在車上閒聊,特別是那吳小六,手舞足蹈的樣子,別提多興奮了。

    李奇真的想殺人了,敢情他才是最失敗的啊!

    “大姐姐!”

    忽聽一聲欣喜的歡呼,只見鄧大弟、鄧忠幾個小屁孩往這邊跑來。

    原來李奇前一天就通知了他們,於是他們幾個小傢伙一大早就來到了村前等候。

    王瑤也趕緊招手喊道:“大弟。”

    這幾個小屁孩跑了過來,就將王瑤團團圍住,嘰嘰咋咋的說個沒完沒了。

    “大姐姐,我們在太師學院認了很多字,而且還教了不少朋友。”

    “大姐姐,我們知道你今天要來,還寫了幾篇文章,希望大姐姐能幫咱們看看。”

    李奇有些不爽了,走了過去,輕咳一聲,道:“各位,能否讓讓,給我挪個位子。”

    幾個小屁孩轉頭一瞧,見是李奇,興奮的叫道:“大哥,你也來了。”

    李奇強行擠到王瑤身邊,摸了摸大弟的小腦袋,笑道:“你小子長高不少呀,在學院沒有拿彈弓打老師的屁股吧。”

    鄧大弟撓著頭憨厚的笑道:“我可不敢打老師的屁股,去了學院,我就再也沒有碰過彈弓了。”

    李奇點點頭道:“很好,待會讓大姐姐看看你們的功課,誰要是沒有認真做,今天可沒有午飯吃。”

    幾個小孩一個勁的點頭,個個都是信心滿滿。

    鄧忠突然一臉興奮道:“大哥,你把我們騙的好慘,原來你就是金刀廚王。”

    李奇呵呵道:“這我沒有辦法,當初你大姐姐這麼憎恨金刀廚王,我若承認了,她不得把我大卸八塊。”

    王瑤白眼道:“你記這些倒是厲害的緊呀。”

    李奇嘻嘻道:“有你的回憶,我可不敢忘記。”

    鄧忠幾個人小鬼大的傢伙一聽這話,偷偷做了一個鬼臉。

    王瑤霞染雙頰,道:“你說話注意一點,大弟他們可還在了。”

    李奇輕咳一聲,道:“你們剛才聽見了什麼嗎?”

    “沒有,我們什麼也沒有聽見。”

    一干小孩齊齊搖頭,一個比一個呆萌。

    李奇哈哈笑道:“好樣的!”

    這時候,陳阿南突然走了過來,道:“李大哥,那些村民來了。”

    李奇舉目望去,只見黑壓壓的一片往這邊湧來,他可沒有精力再去對付這些村民了,向陳阿南道:“他們就由你去搞定了。”說著他又偏過頭去,小聲道:“記住了,多提提咱們醉仙居和本大人的名字,怎麼做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陳阿南畢竟跟隨李奇這麼久,嘴皮子功夫那也是一等一,一口就應承了下來。

    李奇又朝著沈文喊道:“小文。”

    “李叔,你叫我啊!”

    沈文快步走了過來。

    李奇道:“你過去配合阿南組織那些村民看病。”

    尹氏突然走了過來,道:“李奇,小文還這麼小,恐怕---。”

    她話未說完,就聽怪九郎道:“哎,沒事的,小文也不小了,這點小事我相信他還是能夠做好的。”說著又朝著沈文道:“文兒,去吧。”

    “哦。”

    沈文應了一聲,然後領著一干學生迎著村民走了過去。

    尹氏瞧了怪九郎,擔憂道:“文兒才剛出來不久,不懂世故,萬一搞砸了,那可如何向學院裡面交代,不行,我得去看看。”

    說著她就急忙追了過去。

    怪九郎苦笑的搖搖頭,然後也跟了過去。

    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李奇又喚來小玉,道:“小玉,分發物資的事就交給你去安排了,注意一點,不要發生口角了。”他明白一旦牽扯利益,那麼很有可能會造成爭吵,故此特別叮囑了小玉一番。

    小玉好歹也是醉仙居集團的掌舵人,這點小事對她而言那真是牛刀小試。

    李奇又強行將吳小六叫了過來,道:“我說六爺,你能否先把正事做了再去談戀愛,學學師父我,不要一心都撲在女人身上,這不是行滴,要收放自如,距離才會讓愛更加持久,快點帶人去把爐灶弄好,生火燒水,馬上就要吃午飯了。”

    吳小六可不信李奇的話了,這事信他沒譜,訕訕笑了幾聲,轉移話題道:“李哥,待會你掌廚麼?”

    李奇沉吟片刻,搖搖頭道:“今兒沒心情,還是你來掌廚吧,我破例允許你做一道菜討好小桃,這也算是你對的一次考核,若是討好不了,那就證明你還沒有成為一個頂級廚師。”

    吳小六若有所思道:“原來這樣才能成為一個頂級廚師!”

    操!你丫還當真了,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忽悠。李奇輕咳一聲,道:“還愣在這裡幹什麼,快點去幹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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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3 10:49:45
第一千六百三十章 借詞求婚

    李奇今日來這裡,主要還是為了履行當初與王瑤的約定,其實醉仙居這幾年一直在行善,但是他很少參與。

    其次,畢竟他坐牢的時候,名聲受到一點影響,也應該出來跟百姓接觸下了。

    最後,就是為了讓醉仙居的小廚師和太師學院的學生得以實踐,畢竟醉仙居是他建立的金字招牌,小廚師們得通過很久的鍛煉才能掌廚做菜,這一個善舉對於他們而言,可是非常珍貴的,因為這是他們第一次面向大眾做菜。

    因為醉仙居經常舉辦一些這樣的活動,每年都會請一些老顧客到郊外去遊山玩水,雖然任務繁瑣,但是這對於小玉、吳小六他們而言,並沒有什麼困難可言,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條。

    而沈文那邊已經在幫一些老人看病了,這些老人因為沒有錢,久病在身,如今聽說有人免費看病,還免費派送藥材,紛紛聞訊趕來,就連周邊鄉里的都趕了過來。

    一向對於病人有著嚴格要求的怪九郎,這一次倒是興致盎然,看到這些病人,那就跟才子見到好山好水一樣,樂於其中,而他負責的當然是一些久病不愈的成年頑疾。

    那些病人並不知道眼前這位鶴髮老人乃是千金難求的怪九郎,不少人都是散盡家產,才能求他一治。

    李奇轉悠了一圈,見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中,用目光搜索了下,見王瑤與大弟他們蹲在一塊空地上,好像是在幫大弟他們檢查功課,倒還別說,這王瑤對大弟他們還真是非常親切,並沒有嫌棄他們髒或者窮。時而還伸手幫他們整理下衣襟,嘴角總是掛著微笑,精神奕奕。口若懸河,以前你讓她多說一句話。那都是奢望啊!

    見王瑤興致這麼高,李奇倒也沒有去打擾她了,忽見一個人比他還要無聊些,正是吳福榮,於是走了過去,笑道:“吳大叔,要不咱們去溪邊釣魚去。”

    吳福榮笑道:“真是巧了,老朽也是這般想的。”

    這一老一青拿上魚竿去到了溪邊垂釣。

    李奇將魚竿魚餌一撒下。立刻就躺在溪邊的青青小草上面,雙手枕於腦後。

    吳福榮詫異的望著李奇,道:“你這能釣上魚麼?”

    李奇笑道:“這釣魚講究的是一個心境,有道是,願者上鉤。”

    吳福榮聽得呵呵一笑,倒也沒有多說什麼,將魚鉤甩入溪水中,突然一臉八卦的問道:“李奇,你和夫人她---。”

    李奇嘻嘻道:“恭喜你,你猜對了。”說到這裡。他突然停頓了一下,謹慎道:“對了,你可是老秦家的人。不會從中搞破壞吧。”

    吳福榮沒好氣道:“就算老朽想,恐怕也有心無力了。不過這老朽真是沒有想到。”

    李奇大言不慚道:“我與三娘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這都是註定的。”

    吳福榮道:“老朽說的不是這事,而是你與夫人性格截然相反,還記得第二回見面,你就把夫人氣得夠嗆,不過回想起來,當時誰又料到這街邊的一個醉漢竟然會成為當朝第一人呀。現在想來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說著他又一臉歉意的向李奇道:“哦,這年紀大了。就愛回想過去,你勿要見怪。”

    好漢不提當年勇。更何況是醜事,故此他說到醉漢時,不禁覺得有些不妥。

    “不怪,不怪。”

    李奇急忙坐了起來,頗有興趣道:“其實說起這往事來,若不是吳大叔你當初收留了我,我豈有今日,這份恩情就算用盡一生,我也不能報答。”

    吳福榮忙道:“這話可莫要再說了,老朽可擔待不起,自從你來之後,老朽是享盡人間福壽,況且老朽當時不過只是給了你一些殘羹飯菜,哪有什麼恩情。”

    李奇搖搖頭道:“話可不能怎麼說,你是不知道,在我去醉仙居之前,我經常被人拿著棍棒轟走,整個汴梁,也只有吳大叔你願意收留我,雖然那段日子對於我而言,非常黑暗,但是現在想來,倒也不覺得苦,反而覺得挺有趣的,人生也能鼓起勇氣做回乞丐,露宿街頭,那也是非常難得的。”

    “是啊!”

    吳福榮感嘆一聲,呵呵道:“其實當時的醉仙居就跟你差不多,廚師都被蔡老狐狸挖了過去,連那一道花雕醉也成為翡翠軒的招牌菜,酒保走的就只剩下小六子了,你是不知道,那小子原本也想溜的,是老朽幾個耳光將他給打醒過來。當時是一個月下來也沒有幾個客人。

    原本以為請來周師傅會好一些,哪知情況更糟,也是那蔡老狐狸太精明了,以為當時整個汴京就他一個人願意買下醉仙居,總是想著壓價,要不然的話,現在恐怕已經沒有醉仙居了。你或許還不知道,我當時看著你醉倒在街邊,非常落魄,覺得你與醉仙居同病相憐,這才決定收留你的。”

    這李奇倒真不知道,笑道:“是嗎?那也真是緣分呀!”

    “這真的是緣分呀!”吳福榮嘆道:“若是當初醉仙居的情況稍微好一點,老朽恐怕也不會讓你在門前躺上好幾日,你說這是不是天註定的。當時哪裡想得到,你這一來,醉仙居立刻起死回生了,而且一躍成為了東京第一酒樓,不僅如此,你可還記得當初那送豆腐張三郎。”

    李奇呵呵道:“你說的是張三叔呀,怎麼可能不記得,我這第一桶金可全靠他賺來的,不過倒是好久沒有見到他了,你與他還有聯繫麼?”

    吳福榮呵呵道:“你這麼忙哪有空見他,我與他倒是常有來往,我們醉仙居的豆腐現在都還是從他那裡買來的,他這人不該就是太老實了點,這生意總是做不大,雖說也能算是一個小富商,但是。想那何九、周青等人,哦,還有郊外的劉鐵匠。咱們醉仙居第一批火鍋就是從他那裡買的,如今國外的商人都跑去他的鐵匠鋪賣火鍋。他們都是靠你起家的,可是相比起來就差遠了,好在那張三郎倒也看得開,對現在的生活非常滿足,弄的半天,還是在賣豆腐。”

    李奇點頭道:“這樣也好,知足者常樂嗎,滿足和貪心都沒有錯。怎麼快樂怎麼來就行了。”

    吳福榮又道:“還有小玉、阿南,當初他們都是乞丐,可如今了,年紀雖然不大,但是別人都怎麼叫他們,小玉姐,南哥,想想都覺得好笑。”

    李奇呵呵道:“那也是他們自己爭氣,特別是小玉這孩子,遠遠超出了我的期望。假以時日,定能超過張春兒,只是她性子比較內斂。這做買賣的還是要收放自如,該張揚的時候一定要張揚,該低調的時候一定更要低調。”

    “這倒也是。”吳福榮點點頭道:“這兩個孩子我都挺喜歡的,就是那小六子,這麼大的人,還是沒有定性,跟當初一個模樣,實在老朽年紀大了,不然一天非得賞他兩個耳光。”

    一天兩個?你老還真是人老氣不老啊!李奇笑道:“不管小六子再怎麼鬧。他始終還是把醉仙居的廚房給撐了起來,他能做到如此。我已經是非常滿意了。”

    “撐起廚房有什麼用,得為我吳家開枝散葉才行啊!”

    吳福榮說著嘆了口氣。道:“老夫命不好,兩個兒子年幼都夭折了,小六子也是一個苦命的孩子,他父母早早去世,將他託付給我,我也是把他當親兒子看待,現在他也算是事業有成,可這終身大事遲遲定不下來。”

    李奇一本正經道:“吳大叔,這你得每天早上起床時,給三清聖人燒柱香,保佑三娘早日進我李家門,小桃可是說了,除非三娘再嫁,否則絕不離開三娘。”

    “這小桃也真是的,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分的這麼清楚。”

    吳福榮小聲嘀咕一句,顯然是對小桃不滿,我吳家的香火就指望著小六子了,你還這麼弄,分明是想玩死我們吳家啊!

    李奇聽得一個真切,笑了笑,突然問道:“對了,吳大叔,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想問問你。”

    “什麼問題。”

    李奇稍稍遲疑了下,道:“那秦默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吳福榮錯愕道:“你問少公子幹什麼?”

    李奇道:“我只是感到好奇,三娘怎麼可能會嫁入秦家的門,這似乎一直都是一個迷。”

    吳福榮沉吟片刻,道:“其實不瞞你說,這老朽也很好奇,少公子的性子像他娘,非常老實忠厚,平時見到女人都會臉紅,根本不敢說話,那鄭二郎也是看到少公子不跟一般的商人一樣,盡耍些陰謀詭計,這才成為好朋友的。

    當時我們聽到少公子要娶王侍郎的千金,可沒有把我們嚇壞了,當時老爺其實是反對的,畢竟兩家差距太大了,而且王家那邊一直在施壓,還有一些才子也經常找上門打抱不平,可問題少公子是秦家的獨苗,老爺也怕反對的太厲害,少公子會想不開,這才硬著披頭應下這門婚事的,但是自從那以後,秦家就是諸事不順。”

    “諸事不順?”李奇道:“你莫不是說三娘是災星?”

    “老朽可沒有這麼說,要真是如此的話,那醉仙居還能今日麼。”吳福榮道:“但是你想想看,能上咱們這種大酒樓吃飯的人,能是一般的百姓麼,不都是那些達官顯貴,可這下好了,少公子娶了夫人,兩邊都得罪了,誰還會上咱們店吃飯,其實當時生意就一日不如一日了,老爺也是因此患病,結果久治不愈,就去世了,少公子又不是打理生意的人,夫人就更不用說了,這才讓蔡老狐狸有機可乘的。”

    原來秦默的他爹的死也跟三娘有關,難怪她會感到恁地內疚。李奇點點頭,道:“其實最委屈的還是三娘,大好年華就這樣白白浪費了。”

    吳福榮嘆道:“你說的不錯,夫人這些年的確也不容易,在鄭二郎離開後的一年,常常還有人上門,諷刺夫人,其中還有一些是她曾今的好友。自那之後,夫人就很少出門了。”說著他呵呵一笑,道:“不過現在好了。有你照顧夫人,我相信夫人一定不會再受半點委屈。”

    “但願如此吧。”

    “但願如此?”吳福榮呵呵道:“你太謙虛了。如今你可是當朝第一人,誰敢惹你呀。”

    這是謙虛嗎?

    當然不是。

    伴君如伴虎!這一句話永遠不會過時。

    但是李奇也沒有多說,只是笑著點點頭。

    忽聽後面有人說道:“你們兩個在這裡幹什麼?”

    二人轉頭一看,不是王瑤是誰。

    吳福榮笑道:“是夫人來了呀,哦,老朽與李奇閑著無聊,就跑來這釣魚?”

    “釣魚?”

    王瑤左右看了看,道:“那你們釣了多少?”

    吳福榮啊了一聲。下意識的拉起魚竿,發現上面的魚餌早就不見了,呵呵道:“方才我和李奇光顧說話去了,沒有注意。”

    王瑤哦了一聲,走上前來,好奇道:“你們在說什麼?”

    “也沒有說什麼,就是說一些往事。”

    “往事?”

    李奇饒有興趣問道:“三娘,你可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

    王瑤當即給了他一個白眼,道:“怎麼會不記得,你還罵我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來著。”

    李奇皺眉道:“不是吧?”

    王瑤立刻道:“幸虧吳叔當時也在,吳叔,你來評評理。”

    吳福榮頂著一頭冷汗。道:“夫人,那好像是第二回見面才說的。”

    “是嗎?”

    王瑤一臉錯愕。

    吳福榮點點頭道:“我記得第一回見面,只是談論賣店的事,並沒有發生太多的口角。”

    王瑤仔細一想,好像還真是的,修長的脖頸就跟溫度計似得,紅暈一路高漲,直到那一個美人尖,已經尷尬到了不行。

    李奇一把抓住自己的左胸。直接躺了下去,仰天長嘆道:“心都碎了。”

    吳福榮嘴角抽動了幾下。此地不宜久留,道:“這坐久了真是不舒服。老朽先去走動走動,失陪了。”說著就趕緊拿著魚竿開溜。

    他這一走,王瑤就更尷尬了,嘴上卻道:“這---這麼久的事了,誰還---還記得。”

    嘿。你還嘴硬,就你一個人不記得罷了。李奇嘆道:“是啊!這也不怪你,畢竟人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也是能夠理解的。”

    但這話一出口,他自己倒是嚇了一跳,完了完了,這回說過了。

    因為他以前就時常擠兌王瑤,而且總是往痛處說,因為王瑤在這方面的承受能力非常強,不愛與人吵鬧,只要你不動手動腳就行了,所以這讓李奇養成了一種習慣,但問題是現在關係不一樣了,你再這麼說,不是成心找分手嗎。

    可是邊上一點動靜都沒有。

    難道是找刀去了。李奇偷偷用餘光瞥了眼,只見王瑤站在溪邊,望著溪水,一語不發,也不知道是生氣了,還沒有生氣,忐忑道:“三娘,你生氣了。”

    王瑤輕哼一聲,道:“這世上可沒有什麼話比不仁不義,不忠不孝更加惡毒了,這又算得了什麼。”

    其實在這以前,她對年齡的事,倒不是很在意,畢竟她以為自己要做一輩子寡婦了,這容貌生得再好,也不會有人珍惜,故此她對這些看得都非常淡。

    可是哪裡想得到,這李奇從天而降,這讓她對年齡的事開始感到敏感,但是方才在車上,她也已經釋然了,生氣肯定有些生氣,但是也不至於氣的掉頭就走,畢竟李奇嘴賤,誰人都不知道,那蔡攸曾經被他擠兌的差點沒有犯心臟病,她也經常領教,可以說是已經習慣了。

    反話,絕對的反話。李奇又坐了起來,緊張兮兮的說道:“其實當時我只是想讓你出來幫我分擔一下壓力,你知道當時醉仙居人手緊缺,所以我才那麼說的,其實我在心裡,你一直都是知書達理,賢良淑德,善解人意,美麗動人----。”

    王瑤聽得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忙道:“行了。行了,我倒是寧願你氣我。”

    原來你愛這調調啊!李奇又問道:“那你真的沒有生氣?”

    王瑤不答反問道:“你說呢?”

    那就是生氣了。李奇站了起來,走到她身邊。誠懇道:“對不起。”

    王瑤身子微微往後傾斜,略帶一絲驚訝道:“你向我道歉?”

    道歉也有錯?李奇茫然的點點頭。

    王瑤謹慎道:“那你一定沒有安好心。”

    李奇鬱悶道:“為什麼啊?”

    王瑤道:“你以前可沒有氣我。可也沒有見過你道歉。”

    “是嗎?”

    “看來你的年紀比我還大了。”王瑤美眸向上一揚,小聲嘀咕道。

    李奇道:“難道不是麼?”

    王瑤抿了抿唇,不答這話。

    李奇眼眸一轉,又道:“不過說真的,三娘,每次當我見到你,我總是愛回憶往事。”

    王瑤好奇道:“為何?”

    李奇嘻嘻笑道:“因為你似乎一點也沒有變,還是那麼漂亮。身材還是那麼好,嘖嘖,真不知道是怎麼保持的。”

    王瑤聽得苦笑一聲,道:“你也真是煞費苦心呀,饒了半天,還是想彌補方才的話,好了,我沒有生氣,反正我也已經習慣了。”

    習慣了?李奇皺眉嘀咕道:“說得好像我經常氣你似得。”

    王瑤哼道:“你還氣少了。”

    她剛說完,一直火熱的手就握住了她的柔荑。嚇得夫人驚呼一聲,她可從未在這光天化之下與男人這麼親密,急促道:“你---你做什麼?”語音顫抖的極其厲害。

    又聽李奇鄭重其事道:“三娘。我李奇在這裡對著小溪發誓,從今往後,再也不氣你了,我要你成為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王瑤猛地一怔,抬頭凝視著李奇,她似乎從未見過這麼認真的李奇,頓時柔腸百轉,心頭似甜似苦,似喜悲。但覺瓊鼻酸酸,雙眸浸入水中。猶如水中明月,鬢上幾縷青絲輕輕飄蕩著。閃爍著晶瑩的光芒。

    “你這女人,連哭都不會哭,你應該這樣的,嗚嗚嗚,你這人真是壞死了,老是愛騙人家的眼淚,嚶---,壞死了,壞死了。”李奇陰陽怪氣,賊賊笑道。

    王瑤噗嗤一聲,隨即抿了抿嘴,啐道:“你這人真是油嘴滑舌,一點也不可信,剛剛還說不氣我,轉眼又沒個正經的了。快些放開我,讓人看見了成何體統。”

    李奇卻是握得更緊了,道:“不會再放了。”

    王瑤臉頰嫣紅,道:“你這是要成心氣死我。”

    “如果這算是氣你的話,我現在收回方才我的誓言,因為我要氣你一輩子。”李奇嘿嘿笑道。

    雖然在此之前,曾有兩個男人深愛著的她,但一個是君子,一個是楞子,這番甜言蜜語,她卻還是第一回聽到,給了他一記白眼,輕嗔薄怒道:“早知如此,當初真不應該答應你的什麼分期付款,真是引狼入室。”

    李奇呵呵道:“藉口,統統都是藉口,其實當時什麼分期付款,那都是我隨口說的,哪裡有什麼事實依據,那套方案根本就是不可行的,其實當時我的計謀就只有一個,想必你已經體會到了。”

    王瑤詫異道:“什麼計謀?”

    李奇傲然道:“哼!說出來怕嚇死你,聽好了,那就是八荒*,唯我獨尊美男計,你敢說當時不是被我英俊的外貌迷得神魂顛倒,以至於連分期付款這種連小孩都騙不了的托詞都應承下來。”

    王瑤呆愣的望著李奇,突然道:“你也真是一點都沒有變。”

    “還是這麼帥氣是不?”

    “不是,還是這麼的不要臉。”

    說完,王瑤自己倒是忍不住了,咯咯笑了起來,豐腴婀娜的身材湧出一陣美妙的波浪,看得李奇激動不已,這時候你不管怎麼笑他,他都覺得值了。

    笑著笑著,王瑤突然發現李奇癡癡的望著自己,倒是與第一回見面的時候極其相似,羞得跺腳道:“你這賊眼看什麼。”

    暴汗!這你能怪我麼?誰叫你的身材跟磁鐵一樣,吸我的眼睛都發疼。李奇微微一怔,立即左顧右盼,道:“這裡風景真是不錯呀,三娘,我們去那邊走走吧。”

    王瑤突然道:“哦。要吃飯了。”

    有你在,我哪裡還有心情吃飯,秀色可餐可能指的就是這個。說出這話的人真tm有才。李奇道:“等會我們隨便吃點蛋糕就是了,我若去的話。那些百姓可能吃的都是惶恐不安。”

    這倒也是,他畢竟是樞密使。王瑤點點頭,道:“那好吧,可是---你能否先鬆手。”

    李奇將她的手往自己懷裡一拉,緊張兮兮道:“這可不行,我好不容易還得到的,豈能輕易放手,走吧。走吧,這裡隨時可能來人,讓人看見了,多不好意思呀,你知道的,我這人還很害羞的。”

    說著他就拉著王瑤沿著溪邊走去。

    你還不好意思呢?這人的臉皮真是越發厚實了。王瑤氣不打一處來,稍稍掙扎了一下,見這壞人時刻防備著,倒也只能由這壞人去了,可是她還是第一次與男人手牽著手漫步在這白日下。不免還是感到非常羞澀,臉上的紅暈始終無法褪下,卻又好像打著一層胭脂。更顯嬌豔動人。

    二人非常有默契的沉默不語,就這樣沿著溪邊漫步,途中遇到幾個農夫,起初王瑤見那些農夫都瞟向他們,竊竊私語,還顯得有些躲閃,可是當她隱隱聽得那些農夫其實都在誇他們男才女貌,一對璧人,神仙眷侶之類的。心中卻又是十分開心,也變得更加坦然。

    當你不走出這一步。所有的困難都是來自你的想像,想像又是無止境的。困難會無限變大,可是當你走出這一步後,發現其實並沒有想像的那般困難,問題就在於,你有沒有勇氣邁出這一步。

    這才是成功的關鍵。

    她偷偷瞥了眼李奇,可見李奇似乎在思考什麼,好奇道:“你在想什麼?”

    李奇一怔,如實道:“哦,我在想我真的太君子,臉皮太薄了。”

    “噗!”

    王瑤先是一愣,隨即掩唇笑了起來。

    李奇沒好氣道:“你的笑聲已經深深傷害了一個君子的心。”

    “抱---抱歉。”

    王瑤廢了不小的勁,才忍住笑意,道:“可是---可是究竟是何原因才讓你勇於說出這句話的,我真的非常好奇。”說話間,她雙肩急聳,看得出她忍得非常難受。

    “這是事實好不!”李奇鬱悶道:“你想想看,再過一兩年,我與你相識就差不多有十年了,整整十年啊!人生有幾個十年,要是當初我臉皮再厚一點,再小人一點,說不定你現在已經是孩子他娘了。”

    “什麼孩子他娘,怪難聽的。”

    王瑤紅著臉說著,但是心裡也是感慨萬分,回想以往,她突然發現,在她的生命當中,是李奇陪著她渡過了那最艱難的幾年,若是沒有李奇的話,說不定她真的會鬱鬱而終。

    雖然她這般說,但是“孩子他娘”,這四個字對於她而言,曾是一種奢望,作為一個女人,若膝下無子,這本就是一個不完整的人生。

    李奇笑了笑,道:“三娘,你可有過夢想?”

    王瑤微微一愣,道:“當然有,誰都有夢想,不過,夢想始終是夢想。”

    李奇好奇道:“那你的夢想是什麼?”

    王瑤笑道:“我很小的時候曾希望能夠周遊列國,但是長大以後,發現這根本是不可能的,到處都在打仗,說不定剛出國門就死在了兵荒馬亂中。”

    “周遊列國?”

    這李奇倒是沒有想到,因為夫人在他的印象中,連門都不出的,卻沒有想到他的夢想是周遊列國。

    王瑤道:“你問這個作甚?”

    李奇哦了一聲,如實道:“方才我說過,人生得意須盡歡,所以我想看看你有什麼夢想,如果我能做到的,我就想幫你完成這個夢想,這周遊列國的話,我倒是可以幫你完成,不過我出門一般都是去打仗的,太危險了。”

    王瑤心裡極為感動,可是聽到後半句,心中又是一驚,道:“你又要去打仗呢?”

    李奇嗯了一聲,道:“快了吧,其實我並不喜歡打仗。而且還很討厭戰爭,但是清照姐姐有句話說的好,男兒就應該征戰沙場。為國建功立業,這是一種使命。對此我也是無怨無悔。”

    無怨無悔!

    王瑤聽得一怔,不禁自行慚愧,暗想,我從小與姐姐相識,從她身上學得不少知識,琴棋書畫皆是師從姐姐,但那只不過是一些小智慧,而在這大是大非上。我卻是一點也沒有學到,姐姐才是一個有大智慧的人,我與她相比,真是相差甚遠,枉我曾還自鳴得意,現在想來,真是可笑之極。

    念及至此,她自嘲道:“也許從一開始我就錯了,當初我時常念叨你,不要與人爭鬥。若是你聽我之言,現在可能只是一個事事規避的懦夫,其實我才是那個真正的懦夫。”

    你丫終於醒悟了。真是不容易呀!李奇口是心非道:“你那不是懦弱,而是單純善良。”

    王瑤似笑非笑道:“不是迂腐,不是古板,不是靈頑不靈,不是囉裡囉嗦嗎?”

    女人愛記仇,這話真是一點也沒錯。李奇肯定不會承認,佯怒道:“什麼?這是誰說的,你告訴我,我一定要將他大卸八塊。”

    王瑤笑道:“那倒也沒有必要。只要將他的嘴封上就行了,這才是萬惡之源。”

    李奇下意識的摸了下自己的嘴。暗道,老子就是靠這張嘴吃飯的。你這是要趕盡殺絕啊!嘴上卻嗯了一聲,道:“這不為過,這一點也不為過,但是三娘你心地善良,仁慈為懷,何不以德報怨,以身相許,時常在旁勸導他,監督他,幫助他,讓他不要再胡說八道,要他明白禍從口出的道理,若能如此,那真是功德無量,菩薩也不過如此啊!”

    王瑤聽他繞了半天,敢情自己又被他沾了便宜,心中是好氣又好笑,不答這話,往前興趣。

    不一會兒,二人來到一片菜地旁,金黃色的菜花綻放在田野上,輕輕搖擺,一目望去,仿佛置身於一片金色的海洋中。

    王瑤素來愛花,見到此景,不禁感嘆道:“這裡真是好美呀!”

    李奇點點頭道:“是啊,金燦燦的,就好像金子一樣,我喜歡。”

    王瑤翻著白眼道:“你這人眼中怎麼盡是金子、銀子,花乃高雅之物,而錢乃俗物,有著天淵之別。”

    李奇笑嘻嘻道:“合在一起便是大俗大雅,你雅我俗,正好互補,看來我們真是天生一對。”

    王瑤羞紅著臉,道:“誰與你天生一對,真是不知羞。”

    “不是天生一對,那至少也是地造一雙。”說著,李奇突然鬆開王瑤的手,道:“你稍等。”隨即跳入菜花地裡。

    王瑤詫異道:“你剛什麼?”

    李奇沒有答話,過得片刻,他便跳了上來,只見他手中拿著一枝菜花。

    王瑤見他手伸了過來,緊張道:“你想幹什麼?”

    “你別動。”

    李奇這麼一說,王瑤稍稍一愣,忽覺鬢間上傳來一陣輕癢。

    “好了。”

    李奇放下手,目光在王瑤螓首上打量了下,只見她鬢若刀載,眉如筆劃,杏頰桃腮,白皙的肌膚清澈通透、吹彈可破,豐滿的酥胸洶湧起伏,倒似是懷春的少女一般,直叫鬢上花兒暗淡失色。

    王瑤見李奇癡癡望著自己,羞澀難當,柳眉輕蹙道:“你能別這麼看著我麼?”

    李奇一怔,突然笑道:“三娘,你可還記得我第一回見到清照姐姐時念得那一首詞。”

    王瑤微微一愣,點頭道:“你又想考驗我的記性,不過這我倒是記得,因為姐姐那首詞真是非常的妙。”

    李奇不通道:“記得當時我就念了一遍,這你就記得了,我便不信你恁地厲害,有本事你念來聽聽。”

    王瑤不明其意,但也沒有多疑,在這美麗的風景下,吟詞作對那真是再適合不過了,於是輕聲吟道:“賣花擔上,買得一枝春欲放。淚染輕勻,猶帶彤霞曉露痕。怕郎猜道,奴面不如花面好。雲鬢斜簪,徒要教郎比並看。”

    李奇立刻接花道:“三娘,你有點志氣好不,這根本沒得比啊,你比花兒美多了。”

    王瑤一愣之下,恍然大悟,這首詞乃是李清照新婚燕爾時,寫得一首閨情詞,就跟後世女人撒嬌一樣,但是李清照是千古第一才女,撒嬌那也是極其高明的,大意就是這花雖然漂亮,讓人動心,但是我偏要與花比比看,看誰更加漂亮。

    當然,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李奇的手段就更加高明了,讓人防不勝防。

    可是腦中迴響起李清照的這首閨情詞,恍如見到李清照當時和趙明誠新婚燕爾的情景,滿心充滿了憧憬,只盼有朝一日也能與王瑤如此甜蜜,這內心深處一種衝動油然而生,李奇情不自禁伸手握住王瑤的芊芊玉手,深情款款的說道:‘王瑤,你可願做我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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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3 10:50:10
第一千六百三十一章 再等你十年

    做我妻子?

    王瑤只覺芳心猛的跳動了一下,腦中一片空白,這來的實在是太突然了,她雖已做過人婦,但是這還是第一次被人求婚,因為當初是她首先向秦默吐露心聲的,不然就那呆子恐怕一生也不會開這口。

    這其實完全就是李奇衝動之下說出口的,他自己都愣了下,也是心下惴惴,可是話已出口,難以收回,他心裡又有些小小的期待,不禁偷偷瞥了眼夫人,可見夫人呆楞不語,心想,她可能是被我嚇到了,這可是關鍵時候,可不能去打擾她。

    可又過了一會兒,王瑤突然稍稍底下頭,可還是不發一言。

    李奇眼中閃過一抹失望,想來她還是放不下過去,勉強擠出一絲笑意,打了個哈哈道:”沒事,我願再等你十年。”

    這話一出,王瑤突然抬起頭來,鳳目圓睜的望著李奇,眼中含淚,似乎極其憤怒。

    我難道又說錯話呢?李奇正欲詢問,那只王瑤突然抽出手來,轉背就走。

    什麼情況?李奇不禁有些犯愣。

    王瑤越走越快,心中極其傷心,暗道,十年,你說的倒是輕巧,可我還有幾個十年,十年之後,我恐怕已經是一個老婦人,難道你要我掛著一張皺巴巴的臉皮做你妻子麼。

    可轉念一想,王瑤啊王瑤,此事又怎能怪他,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其實當然在西湖,你已經知道他的心意,也知道心已經許給他了,卻又礙於一張臉皮,總是猶豫不決,我若是他,耐心也被你磨盡了,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念及至此,她又非常痛恨自己,兩行清淚流了下來,不禁回眸一瞥,見李奇還是站在原地,並沒有追來,心中諸般念頭湧上心頭,他一定是誤會我的意思了,此時定是十分生氣,怕對我已經是失望透頂。

    想著想著,直覺方才還充斥心房的幸福正在漸漸流逝,她越想抓住,但是幸福卻流失的越快,仿佛天旋地轉,晝夜更換,美夢破碎,自是傷心欲絕,又想,他說願等我十年,足見他對我情深意重,也應他前面在車上對我許下的諾言,為何我要如此動怒,我若回去找他,我會原諒我麼,可是我又該怎麼說呢?

    原來這只不過是一個誤會,而這個誤會恰恰又是因為二人的文化差異造成的。

    李奇是來自後世,求婚這等事,當然得親口說出來才有誠意,但是當代講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些人結婚前都沒有見過對方,成與不成都是私下商量,然後通過媒介交換意見,很少人自己出面。

    這要是年輕時候的王瑤,估計她不會感到違和,畢竟那時候年幼不懂這些,但是現在王瑤早已經成熟了,想得也就多了,而她一直以來也都是嫻雅守禮,端莊自持,她當時真的很想一口答應李奇,可是這話到喉嚨裡面,就怎麼也出不去了,心裡很著急。

    再加上她完全沒有想到李奇會這麼奔放,一時間不知自己是該點頭還是搖頭,其實她的沉默已經表達了心意,要是她反對的話,肯定會立刻回絕,順便再啐李奇一聲。

    可惜她又不太會表達自己的感情,要知道求婚這關卡上,任何一個細節都會產生非常大的反響,所以李奇見把頭低下了,以為她只是怕自己傷心,不好意思拒絕自己,所以隨口就說出那句話,替自己找個臺階下。

    可是他哪裡想得到,原本王瑤還在糾結當中,但是她糾結的不是答應與否,而是內心的羞澀,可是一聽李奇這話,心中又是急切,又是掙扎,彷徨無措,就更加不知道該怎麼答這話了,所有的因素加在一起,讓她猶如困獸之鬥,不知該何去何從,以至於突然暴怒。

    李奇雖然泡妞經驗不少,但是他唯獨猜不透王瑤的心思,也怕把王瑤逼急了,因為他知道在後世很多情侶都是因為一句話,一點小事,爆發出矛盾,然後誰也拉不下臉向對方認錯,導致浪費了一段美好姻緣,甚至可能後悔終生,所以他才會那麼說,其實是給雙方找臺階下,不至於到今後見面都尷尬。

    哪知反而把事情弄得更加複雜。

    這情真是道不清,說不明啊!

    反倒是那些充滿利益、物質欲的愛情更加簡單明瞭。

    結婚?

    行!房、車,聘禮。

    離婚?

    行!財產該如何分配。

    不管是愛或不愛,咱們先弄一紙合約再說。

    “夫人,你怎麼哭呢?”

    忽聽前面有人說話,王瑤抬起頭來,只見小桃站在她面前,原來她渾渾噩噩,左思右想,不知不覺間回到了村落附近,這一回頭,卻只能瞧見小溪,哪裡還有李奇的身影。

    “夫人,夫人。”

    小桃見王瑤臉上掛著淚珠,魂不守舍的模樣,自是非常擔憂。

    王瑤啊了一聲,哦了一聲,趕忙擦點臉上的淚水,道:”你怎麼在這裡?”

    小桃道:”是吳叔讓我來叫你和大人吃飯,夫人,你沒事吧?”

    王瑤此時哪裡還有心情吃飯,道:”我身體有些不適,沒有胃口,你們自個先吃就是了,我先去車裡休息一會兒。”

    說罷,她就快步離開了。

    王瑤坐在車內呆呆的望著桌上那束花,心中是五味雜成,說不明白的辛酸苦辣。

    不知過了多久,車外吳福榮說道:”夫人,正午都快過了,我讓小六子給你熬了一點粥,你好歹也吃點吧。”

    “算了,我沒有什麼胃口。”說著,她突然問道:”李奇吃了麼?”

    吳福榮道:”他也沒有吃,小桃去叫過他,可是他說還想在那裡坐一會。”

    王瑤聽的心裡哪裡是滋味,咬咬牙,突然鑽出車外,道:”吳叔,你把李奇的飯菜拿過來吧,我去給他送去。”

    吳福榮也是一頭霧水,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點點頭,趕緊叫吳小六將飯菜送來,其實李奇時早有準備,就是一些麵包,蛋糕之類的。

    待吳小六將飯菜拿來,王瑤久提著糕點沿著溪邊往菜土那邊行去。

    來到菜土附近,只見李奇一個人坐在草地上,背影顯得極其落寞,這讓她感到更是愧疚,走了過去。

    李奇聽得腳步聲,轉頭一看,見是王瑤,不禁驚訝道:”你怎麼來了?”

    “我給你送飯菜來了。”

    王瑤可以說是最不會表達自己的人了,明明就是懷著一片情深,但是說出來的話,總是顯得平平淡淡。

    “哦,真是謝謝你了。”

    李奇趕緊接過飯籃來,卻又望著王瑤,見她臉上淚痕未消,滿臉愧疚道:”對不起,我又惹你生氣了,方才小桃護衛已經過來好好教訓了我一番。其實方才我那麼說,不是想逼你現在就嫁給我,只是當我聽到清照姐姐的那首詞,心中有些嚮往,情不自禁才說出來的,你---你沒有怪我吧。”

    其實他直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他自我覺得那句願再等十年,還是挺感人的,可是為什麼王瑤會發這麼大脾氣,他苦思冥想,甚至都忘記去追王瑤,可是想了半天,他也沒有想出一個所以然。

    後來小桃又過來說他欺負了夫人,還說夫人都哭了,這下他更是忐忑不安了,但是他又不敢回去找王瑤,於是坐在這裡苦想,希望能先找出錯誤,然後再對症下藥,但就是想不出來,因為本身錯就不在他,這只是一個文化衝突罷了。

    現在見王瑤回來了,於是出言試探,反正肯定是這句話得罪了她,所以對於這句話認錯一定沒有錯的。

    但是,他似乎又錯了。

    王瑤見李奇不但沒有怪自己,反而還向自己道歉,內疚不減,但更是高興,可嘴上卻道:”那---那你說的話可要算數。”

    “什麼話?”

    “願再等我十年。”

    “啊?”

    李奇鬱悶道:”真的要等十年?”

    王瑤險些笑出聲來,點頭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看來你還是想反悔。”

    “這---我不是想反悔,其實別說十年了,哪怕是一百年我也願意等,只是---。”

    “只是什麼?”

    李奇訕訕道:”如果真的要給我一個期限的話,我希望能夠打個對折,五年如何?”說話間,他弱弱的張開五指。

    任憑李奇前面說過再多的甜言蜜語,王瑤最多也只是片刻的動心,但這一個期限,卻讓她感動至極,淚光在盈動,滿腔言語,卻又因幾度哽咽,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只道:”快些吃吧。”

    李奇方才想的腦子裡面都是漿糊了,完全運轉不了了,哦了一聲,又道:”那你先告訴我,你還有沒有生我的氣,不然這頓飯我吃不安生啊!”

    王瑤一聽,淚水湧出,卻又是破涕為笑,道:”你真是一個傻瓜。”

    傻瓜?

    這個稱呼倒是挺別致的。

    李奇一直以來都是一個極具爭議的人物,愛他,敬他的人很多,恨他、罵他的人同樣很多,但是愛他和恨他的理由卻是相同的。

    有人罵他奸商,有人罵他的弄臣,有人罵他是臭廚子,但是還真沒有人罵他傻瓜的。

    因為李奇是出了名的精明,該是屬於他的,他是分文必爭,不管是從哪方面來看,他都與傻無緣。

    哪怕是泡妞,他也僅次於情聖高衙內,手段多多。

    傻瓜?我如今都快被你弄成弱智了。李奇看著王瑤又哭又笑,也不知她是高興,還是傷心,但卻是我見猶憐,他原想擦去王瑤臉上那些淚珠,但是想想還是算了,這年頭好人難做,萬一又落個輕薄之罪,那非得哭死去不可。

    其實王瑤的心理是最難猜的,因為她的本性不是現在這樣,而是因為外界因素發生了改變,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可以說王瑤擁有兩個截然相反的性格。

    然而,一向端莊嫺靜,百毒不侵的王瑤,今日竟然又哭又笑,這絕對是一個奇景,李奇看得卻是有些害怕,忐忑道:“三娘,你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說著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這個呆子。王瑤暗道一聲,哼道:“你才受了刺激。”

    李奇點點頭道:“你的確是刺激了我,都說我是傻瓜了,這得多昧著良心才說得出這種話來。”

    王瑤聽得是好氣又好笑,平時這廝比猴還要精明一些,今日卻是傻愣傻愣的,但是她也沒有點破,道:“別說話了,快點吃吧。”

    李奇哦了一聲,拿起糕點吃了起來,但是心思根本就不在這上面,時不時偷偷瞥向王瑤,總想察覺出一點蛛絲馬跡來,可是王瑤生性內斂,瞧了半天,也沒有瞧出個所以然來。

    王瑤全都看在眼裡,哪裡不明白他的心思,羞道:“你這人真是奇怪,這麼多糕點放在這裡不吃,偏偏拿著自己的手指吃。”

    手指?

    李奇低頭一看,發現自己方才拿得糕點早已經吃完了,可是自己卻全然沒有發覺,還把手指往嘴裡送,登時覺得無比尷尬,趕緊在身上擦了擦。

    王瑤見李奇窘迫的模樣,不禁掩唇咯咯嬌大笑了起來。豐滿的酥胸如花枝亂顫。湧起道道美妙地波浪。

    李奇看得眼花繚亂,大吞口水,目光發直。

    王瑤見李奇又原形畢露,蛾眉一挑,似怒似嗔道:“你看什麼?”

    這句話她說了很多回,原因就在於李奇看呆了很多回,但是以前她說這話時,眉宇間都是透著一絲厭惡,是打心裡討厭,但是今日卻帶有一絲嬌羞,使人神魂顛倒。

    她笑了就應該沒事了。李奇雖然還是不明其因,但是這已經不重要,不禁心情大好,口舌花花說道:“想那周幽王為博美人一笑,不惜烽火戲諸侯,可我李奇只用了一根指頭,就博得美人一笑,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珍貴的回報,嘻嘻,我真是一個商人啊。”

    “德行。”

    王瑤白了他一眼,但是心情也變得大好,不禁覺得肚餓,也拿起一塊糕點吃了起來。

    李奇詫異道:“你也沒有吃?”

    王瑤道:“被你氣都氣飽了。”

    李奇沉吟道:“你方才被我氣飽了,故此不想吃,但是你現在想吃了,是不是已經消氣了?”

    王瑤見他絞盡腦汁,只想知道自己是否還在生他的氣,暗道,我哪是生你的氣,我是氣自己啊!微笑道:“你既已知道,何必多此一問了。”

    李奇長出一口氣,嘿嘿一笑,挪動了下屁股,坐到王瑤身邊,將糕點全部放到她面前,道:“你多吃一點,你多吃一點。”

    王瑤輕輕嗯了一聲,道:“你也吃。”

    “是是是。咱們一塊吃。”

    李奇這心情好了,胃口大增,一口一個糕點,吃的是不亦說乎。又道:“對了,大弟他們吃了沒有?”

    王瑤嗯了一聲,道:“已經吃過了,現在正在那邊玩蹴鞠了。”

    李奇笑道:“你好像挺喜歡大弟他們的?”

    王瑤一愣,點點頭道:“大弟他們都很淳樸善良,我的確非常喜歡他們,再說小孩子誰不招人喜歡。”

    李奇自言自語道:“要是自己的小孩,可能就會更加招人喜歡了。”

    王瑤豈不明白他的心思,臉頰上飄來兩朵紅霞,不答這話。

    李奇偷偷瞥了眼王瑤,搓著手,靦腆道:“若是你有意的話,小弟倒是可以效勞。嘿嘿---。”

    這廝其實早就知道,王瑤是非常喜歡孩子的,而且也一直幻想自己有朝一日能夠做母親,但是在這之前,這僅僅是幻想,故此拋下誘餌,誘因她上鉤。

    王瑤只覺臉頰發燙,俏麗的嬌靨之上綻放出朵朵嬌豔的桃花,如雲似彩。啐道:“你這人才老實一會,又開始動壞心思了,剛剛都還說可以等五年的,我才不上你的當了,你自個吃吧。”說著她就急急起身離開了。

    李奇急忙嚷嚷道:“哎哎哎,施主,這你就錯了,生孩子這事可是非常神聖的,不容玷污的,老衲也可以等你五年,但是我們完全可以未婚先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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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3 10:50:47
第一千六百三十二章 人不如豬

    這一次出行無疑是非常非常成功的。

    太師學院的學生們得到了非常好的鍛煉,更為關鍵的是,怪九郎全程參與其中,在醫學方面,能得到怪九郎的點撥,那是可遇不可求的,這將會是他們一生中都受用不盡的寶藏。

    而醉仙居的小廚師們也獲取了不少經驗,雖然他們的廚藝還沒有達到醉仙居的標準,但是相信那些村夫對他們的誇讚,能夠極大的鼓舞他們的信心,這也是非常難得的。

    另外醉仙居和李奇也收穫了口碑,雖然李奇並沒有跟那些村民照面,但是陳阿南那些個小子,張口閉口都是李奇的大名,鼓足勁在那裡吹。

    還有就是吳小六、小桃,陳阿南、小玉,還有馬橋、魯美美這三對情侶在這一日中,那是感情倍增,快活的不得了。

    至於李奇個人麼,雖然中間出現了不少小插曲,但也正如他所言,能博得王瑤快樂一笑,這一趟值了。

    李奇送王瑤回家,再回到自己家,已經是二更天了。

    “我回來了!”

    興奮的李奇一進家門,就大吼一句,可奇怪的是,前院十分安靜,連陳大娘都不在。

    什麼情況?這人都去哪裡呢?李奇向開門的門僮問道:“夫人們呢?”

    那門僮道:“幾位夫人都在後院了,哦,好像是去十夫人那裡了?”

    十娘?難道是---。李奇雙目閃過一抹興奮之色,剛邁出一步,突然又退了回來,朝著門僮勾勾手。

    那小門僮趕緊上來,恭謹道:“大人有何吩咐?”

    李奇問道:“是誰讓你叫十夫人的?”

    那門僮錯愕的望著李奇,片刻。他才道:“沒---沒有誰,我看他們都這麼叫,故此跟著也叫十夫人。”

    “得改。”

    李奇正色道:“這若是讓別人聽見了。還以為我至少娶了十個夫人,這不是壞我名聲麼?要麼你們就叫雲夫人。那麼就叫十娘子,別給我整個十夫人,懂麼?”

    門僮忙點頭道:“是,小人記住了。”

    李奇嗯了一聲,就快步離開了,心裡卻在暗自思量,算下來,好像也差不多了。

    來到劉雲熙的小院門前。這門還沒有進去,就聽到裡面有不少人在說話。

    “這真是太神奇了。”

    “原來生孩子還能這樣生。”

    “十娘,你真是了不起。”

    “是啊,十娘,若是這真的能用於人身上,那一定會造福很多婦女。”

    “嗯,我聽聞有很多婦女都是死在這生孩子上面,還有很多人說生孩子是女人的一道鬼門關。”

    “封姨娘,這些小豬真是好可愛,跟阿萌一樣。”

    李奇聽了這麼多。也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走了進去,只見他的夫人們還有李正熙正圍著左邊角落裡面一間小木板屋。

    原來都在呀!李奇悄悄走了過去。只見裡面趴著一隻大母豬,母豬肚子下有七八個小乳豬正在吸奶,他一聲哀嘆,道:“人不如豬,人不如豬啊!”

    他突然這麼一叫,把夫人們還嚇了一大跳。

    “夫君?”

    “夫君,你回來了。”

    “爹爹。”

    小正熙立刻跑了過來,李奇趕緊將兒子抱起,在他稚嫩的臉蛋上親了一口。又是自言自語道:“我以前總在計算自己的身價該定多高,現在明白了。這頭母豬加這幾隻小豬,約莫十幾貫錢。我的身價反正沒有超過十貫錢。”

    一群女人們聽得李奇在那裡自怨自艾,紛紛掩唇笑了起來。

    白淺諾走了過來,輕輕怕打了下李奇,道:“你這人不僅會做賤人,還會做賤自己,跟一頭豬爭風吃醋,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李奇道:“這是事實好不,我跑了一天回來,竟然沒有一個人來迎接我,我還以為你們在幹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了,敢情是在這裡圍著一頭豬,幸虧是一頭母豬,要是公豬的話,我非得瘋了去。”

    白淺諾聽得好氣又好笑,啐道:“什麼公豬,母豬,你拿自己跟豬比也就算了,可別拿我們跟豬相提並論。”

    封宜奴見李奇嘴上不饒人,可是表情甚是高興,心中似乎有了幾計較,突然湊了過來,笑嘻嘻道:“夫君,今日是否很快活?”

    “當然---。”

    這剛說了兩個字,李奇突然停了下來,轉而一臉風輕雲淡道:“這做善事嗎,講究的是一份心意,快活倒是談不上,只是看到那些村民貧苦的生活,為夫這心裡真是不是滋味啊!”

    封宜奴嬌笑道:“有王姐姐在,你還是心思看那些村民是怎麼生活的,我可不信,我們還以為夫君你今晚不會回來了,故此才沒有在前廳等候。”

    白淺諾聽得噗嗤一笑,道:“姐姐說的是,說不定我們的夫君早就把我們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季紅奴柔聲道:“夫君,夫人沒有跟你一塊回來麼?”

    耶律骨欲也道:“紅奴妹妹說的是,這要過夜,那也是夫人來咱們家過夜,若是夫君上王府,那豈不是入贅女婿了,不合禮法。”

    面對眾女的調侃,李奇是滿頭大汗,任他臉皮再厚,也是招架不住,暗道,哇塞,這些女人怎麼一個比一個生猛,我就是牽牽手而已,你們就扯到過夜去了,難道這就合禮法了。

    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沒有嫁進來前,她們個個可也是知書達理,頗有大家閨秀風範,當然,七娘、封宜奴從一開始就是口齒伶俐,以前就沒有少與李奇打嘴仗,但十有八九都是輸。

    然而,咱們李師傅口舌花花,常常調侃她們,張口就是黃段子。剛開始的時候,她們只有被調侃的份,可是日子越往後面過。她們也開始反抗了,雖然一個人還是說不贏李奇。但是團結就是力量,她們若團結一致,那李奇也只有疲於招架,如今只要李奇一出醜,她們鐵定落進下石,往死裡調侃,嘴上可也是不饒人。而且還樂於其中。

    這似乎也成為了樞密使府一道非常獨特的風景線。

    李正熙好奇道:“耶律姨娘,什麼叫做入贅女婿。”

    “咳咳咳!”

    李奇趕緊咳了幾聲。義正言辭道:“你們真是口無遮攔,正熙可還在了,莫要帶壞我兒子,咱們---還是談豬吧。”

    實在沒有辦法,李奇只能拿兒子出來做擋箭牌了。

    幾女紛紛咯咯笑了起來,李奇只覺自己被陣陣巨浪包圍著,真是大飽眼福呀,忽見一人落寞的站在一旁,沉默不語,正是劉雲熙。

    他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暗道一聲該死,隨後笑道:“十娘。你過來下。”

    劉雲熙抬頭瞧了眼李奇,淡淡道:“幹什麼?”

    李奇又招招手道:“你過來先,快點。”

    劉雲熙不情不願的走了過來,李奇突然一手伸出,將她摟了過來,在她那嬌豔的紅唇的上親吻了一下,笑道:“十娘,恭喜你,你的醫術又更上一層樓了。但是比起的你醫術而言,你本身要更加很偉大。”

    劉雲熙聽罷。臉上陰霾登時消散的無隱無蹤,眼中閃爍著喜悅的光芒。原來她方才見李奇進來,就一直在與封宜奴她們相互調侃,對於她的成果置若罔聞。

    要知道當初這剖腹產是李奇提出來的,如今她取得了重大的突破,當然希望能夠得到李奇的認同,所以當她見到李奇似乎並不關心這事,心裡非常鬱悶,而她又不是一個善於隱藏自己的人,所有的都寫在臉上。

    但是如今,她聽到李奇的誇讚,立刻轉憂為喜。

    吧嗒!

    未等她從喜悅裡面醒悟過來,忽覺臉上又被人親了一口,抬頭一看,只見李正熙笑嘻嘻的望著她,拱著小手道:“十姨娘,正熙也恭喜你。”

    暴汗!我這兒子還真會佔便宜啊!李奇也沒有想到李正熙還有這麼一招。

    劉雲熙跺腳道:“小正熙,你怎能親我。”

    李正熙癟著嘴委屈道:“為何爹爹親得,我親不得,還是十姨娘你不喜歡正熙親你。”

    完了,完了,這個問題是解釋不清楚了。

    季紅奴趕緊走了過來,從李奇手中抱過李正熙,嬌嗔道:“大哥,你也真是的,在兒子面前,也沒個正行。”

    李奇大咧咧道:“這又什麼關係,小孩子嗎,十娘,你說是嗎?”

    劉雲熙偎依在李奇懷裡,哪裡做得聲,只是伸手憐愛的捏了捏正熙的小臉蛋,表示自己並沒有怪他。

    “哎呦,有件事我差點都忘了。”

    李奇忽然驚呼一聲,忙鬆開劉雲熙,道:“你們在這稍等下,我去去就來,記住,一定要等我哦。”說話間,他已經跑出了小院。

    封宜奴好奇道:“夫君,這是幹什麼去呢?十娘,你知道不?”

    劉雲熙搖搖頭。

    “七娘,你呢?”

    白淺諾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既然他叫我們在這裡等,我們在這等會吧。”

    沒過一會兒,李奇就跑了回來,滿大汗的,氣喘吁吁,只見他手中捧著著一個長約莫有兩尺的木盒。他徑直來到劉雲熙身邊,將木盒遞去,道:“送給你的。”

    “送給我的?”

    “嗯。”

    劉雲熙左右看了看,有些羞怯的接過木盒來。

    李奇又道:“打開來看看?”

    劉雲熙依言將木盒打開來,道道銀光射出,只見裡面墊著一張紅色的絲綿,絲綿上面是一套精美的刀片,還有剪刀、鑷子,有長有短,最長的不過二十公分,最短只有十公分左右,刀鋒銀光流動,極其漂亮。

    幾個女人不禁瞪大雙眼,死死盯著木盒裡面的刀片,這真是精緻了。

    李奇笑道:“這是我用最新的馬口鐵打造出來的,是用來專門配合剖腹產,其實我早就想送給你的,因為我對你的信心已經超過了我自己,我知道你一定會成功的,但是我希望能夠在一個非常有意義的日子送給你,我想今天就是一個非常有意義的日子,不過令我遺憾的是,在你最困難的日子裡,我沒有陪伴在你身邊,也許我暫時還做不到天天守在你們身邊,但願這些工具能夠代替我陪伴著你見證一個又一個的奇跡。”

    這一番話說的是情真意切,發自肺腑。

    劉雲熙可是一個非常容易感動的女人,俏臉已經是梨花帶雨,晶瑩的淚珠在手術刀的銀光照耀下,猶如鑽石星辰,尤其美麗。

    李奇一手攬著劉雲熙香肩,輕擁入懷。

    劉雲熙將頭埋在李奇懷裡,哽咽道:“夫君,你待我真好。”

    “那是必須的。”

    李奇嘿嘿一笑,一臉得意,眸子左右晃動了一下,突然道:“各位美女,你們這是打算集體上茅房麼?”

    劉雲熙心覺好奇,抬頭往後一瞥,只見封宜奴、白淺諾、耶律骨欲、季紅奴四女全都站在門前,似乎準備不辭而別。

    白淺諾眼中閃過一抹尷尬,旋即嘻嘻笑道:“夫君,現在我們在這裡,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怎麼會了,你們都是我妻子,夫君我是厚此薄彼的人麼?”

    李奇說著頓了頓,又道:“不過方才你們也說,十娘這是為了天下女人在努力,她的汗水同樣也是為你們而流的,其貢獻堪比華佗,你們身為女人,難道就不應該表示表示。”

    封宜奴聽得黛眉一皺,就知道你會來這一招,這人真是小心眼,都說宰相肚裡能撐船,可你這個國相肚裡,連柳葉都飄不起。

    這回輪到她們尷尬了。

    她們當然沒有李奇這麼細心,還準備了一份這麼心意的禮物,這要是別人,那還好說,她們可以給點金銀珠寶作為禮物,但是劉雲熙可是大大的富婆呀,豈會在乎那些俗物。

    這你望我,我望她,個個都覺臉頰發燙。

    李奇都瞧在眼裡,暗自偷笑,這報應來的真快,竟敢消遣老公我,我倒要看看你們怎麼辦。

    劉雲熙忙道:“沒關係的,沒關係的,這---這又不是什麼喜事,送勞什子禮物。”她只愛李奇送的禮物,其餘人,她真是一點也不在意。

    可是李奇哪裡會肯,道:“這若都不算喜事,我真不知道什麼才算是喜事了。”

    好呀!你這是要趕盡殺絕啊!封宜奴眼眸一劃,笑吟吟道:“夫君說的是,十娘,其實我們也準備了一份禮物送給你,而且這份禮物你一定會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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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三十三章 鑲金的攪屎棍

    禮物?

    我們哪裡準備了禮物啊!

    白淺諾聽得一愣,用詢問的目光瞧了眼封宜奴。

    封宜奴趕緊給她使了個眼色。

    她們二人可是心有靈犀,白淺諾立刻心領神會,笑道:“是啊,十娘,你若看到我們這份禮物,說不定立刻會將這些什麼刀片扔到一旁。”

    李奇聽得怪玄乎的,道:“真的假的?那你們拿出來瞧瞧。”

    封宜奴嘻嘻道:“已經拿出來了,而且也已經送給了十娘。”

    劉雲熙啊了一聲,一頭霧水的望著她們。

    話說到此,季紅奴和耶律骨欲也都反應了過來,四女突然圍了過來。

    封宜奴一手挽著李奇的胳膊,笑吟吟道:“這份禮物就是夫君,這可是我們最寶貴的東西了。”

    “東西?”

    李奇不爽的瞧了眼封宜奴。

    封宜奴吐了下香舌道:“夫君他不是東西---不不不,這---好像越說越傷人了。”她說到後面已經聲若蚊吟,連自己也聽不清自己在說什麼。

    李奇被這女人氣得直想拿起手術刀捅自己了。

    白淺諾趕緊拉回話題來,打趣道:“十娘,你是喜歡我們這份禮物,還是那些小刀片?”

    劉雲熙可不是夫人,被人調侃幾句,就發揮鴕鳥精神,她反而仰起頭嬌羞的瞧了李奇,含情脈脈,臉染紅霞,此時更是無聲勝有聲。

    封宜奴笑道:“我就說了,那些小刀片太廉價了,也虧夫君他送的出手。”

    耶律骨欲強忍著笑意道:“封妹妹,倒也別怪夫君了,他是一個商人,這無奸不商,太貴重的,他哪裡捨得啊!”

    季紅奴雖然沒有做聲,但是卻抱著正熙躲在一旁偷笑。

    這些女人,真是無法無天了。李奇心裡哪個恨呀,這話根本就無解,他總不能說自己還不如那些刀片吧,可若不是,那他的禮物就被貶得一文不值,咬著牙道:“幾位美女,究竟是誰無奸不商呀,這帳目可不是這麼算的吧,我也是十娘的夫君,你們拿著原本就屬於十娘的東---我,送給十娘,這買賣真是做得啊!”

    封宜奴嫵媚的紅唇一癟,美眸盈動,委屈道:“難道夫君你不要我們了?”

    李奇忙道:“這可別亂說,我可是沒有這麼說過。”

    白淺諾立馬接話道:“那不就是了,夫君我們也有份,均攤下來,十娘也只占了兩成,我們將其餘的八成送給她,這有何不可?”

    李奇聽著怪氣人的,道:“七娘,這話說的好像我是一塊蛋糕似得。”

    封宜奴拋了一個媚眼過去,道:“夫君你可比蛋糕帥多了。”

    她的電眼,那電壓直逼核電站呀,李奇瞬間電的暈頭轉向,傻兮兮的點頭道:“那倒也是。”

    封宜奴在李奇耳邊輕聲說道:“那夫君說這份禮物我們是送得,還是送不得。”

    她吐氣如蘭,李奇完全已經醉了,點頭道:“送得---那就是怪事了。”

    這女人真是一個妖精,我這麼純潔的人險些都著了她的道。李奇猛然驚醒,道:“我聽你這意思,好像不是我不要你們,而是你們拋棄了我啊!”

    白淺諾也湊了過來,笑嘻嘻道:“小女子怎敢,我們只是將你送給十娘一晚而已。”

    封宜奴笑道:“十娘,今夜夫君是屬於你的,你想把夫君怎麼樣都行,我們不會介意的。”說著她自己倒先咯咯笑了起來。

    李奇哇了一聲,道:“你們玩這麼大?”

    耶律骨欲笑吟吟道:“二位妹妹,既然我們已經將禮物送到十娘手中了,那我們還是先走吧,若是我們還死賴著不走,那豈不是耽誤了十娘的大好時辰。”

    “姐姐說的是,我們走吧。”

    “夫君,我們先失陪了。”

    伴隨著一陣銀鈴般笑聲,幾女快步出了小院,遠遠還聽得她們商量著。

    “七娘,你明兒好像輪休。”

    “嗯。”

    “現在時辰還早,不如我們打幾圈麻將。”

    “好啊!”

    ......

    還早?都二更天了呀,別人家的妻妾此時都在服侍老公就寢,你們竟然想著打麻將?李奇突然感覺自己忒像唐伯虎了,好氣又好笑,低頭一看,只見懷中佳人無限嬌羞,轉念一想,其實這也挺不錯哦。輕聲道:“十娘。”

    劉雲熙可是一個單純的女人,頸脖都已經紅透了,嬌豔欲滴,聽得李奇喊她,才抬起頭來,嗯了一聲?

    李奇一本正經道:“既然她們盛意拳拳,你就笑納吧,不知你打算何時拆開這份禮物呀,哦,友情提示一次,良宵苦短,你可得爭取時間啊。”

    劉雲熙還未開口,忽覺一隻火熱的大手順著她的背脊滑下,趕緊掙脫開來,嬌羞道:“我---我還沒有洗澡了。”

    李奇嘿嘿道:“那我就先服侍你洗澡。”說著他就上前,攔腰抱起劉雲熙,在她嘴唇上輕吻了一下,大步朝著浴房走去。

    此處省略五千字.....。

    .......

    大宋國內四海升平,南北皆是相安無事,可是東西兩邊就不怎麼太平了。

    特別是西邊,如今西域的上空已經完全被陰霾籠罩住了,到處都能聞到戰火的氣息,仿佛大戰一觸即發。

    吳玠在得到李奇的密令後,大軍立刻出了約昌城,直逼疏勒而去。

    但是他事先已經與耶律大石通信,隱晦的告訴他,我不是來攻打你的,我只是過來震懾金軍的。

    雖然吳玠信中十分隱晦,但是耶律大石一看到信就立刻明白了宋軍的用意,其實他非常希望宋軍能夠跟金軍開戰,那樣他就能與宋光明正大的結盟。

    顯然,宋軍沒有這個意向,縱使耶律大石不想任何人踏足這一片地界,但是他也沒有辦法,如今宋軍不肯幫著他對付金軍,那麼只有這樣,才有可能阻止金軍攻打疏勒,而且這樣的話,三方勢力都不敢妄動,他們就能趁機整合勢力,招兵買馬,擴大自己的勢力範圍,於是再三思量他最終還是答應放宋軍進來。

    其實這一塊地的百姓對於宋軍的印象還是挺好的,畢竟漢人常常來這裡做買賣,雙方相處的也比較友善,倒是他們比較厭惡吐蕃人。

    為了不給這一地區百姓造成困擾,吳玠還利用商人來掩護自己進軍。

    他將河湟地區的商人集中起來,參與到隊伍裡面來,因為商人是帶了大量的貨物,所以在吳玠沿途進軍時,大宋商人與當地百姓開始了頻繁的交易。

    因為大量的貨物湧入進來,所以百姓的目光都放在貨物上面,這樣也為鎮西軍提供了很少的掩護。

    原本這些商人就是來這裡做買賣的,但是聽到這裡在打仗,就不敢去了,很多人都準備打道回府了,就在這時候,吳玠將他們找來。

    有軍隊護航他們當然不怕,而且編入軍隊,連稅錢都免了,但是他們見鎮西軍西進,心裡也明白可能是要打仗了,故此急於將貨物脫手,賣完就閃。

    這吳玠倒是不介意,連夜行軍,行至數日來到了莎車縣以東,屯兵於塔里木河東岸,再往前就是疏勒了,大軍在東岸聲勢浩大,磨刀霍霍,看這架勢看著就是準備要渡河了,但是一連過了幾日,宋軍還是在那裡磨刀。

    大帳內。

    張憲等一干大將臉都笑開花了,如今不費一兵一卒就順利進入了西域邊緣地帶,這可比他們想像中的要輕鬆多了。

    “還是樞密使厲害,千里之外,也能料事如神。”

    白毛鳳坐在帳內是大拍李奇的馬屁。

    吳玠笑著點點頭,別人誇嶽飛,他肯定會很不爽,但是誇李奇的話,說句不好聽的,他連不爽的資格都沒有,畢竟他自己也是李奇的手下。

    莊祥突然道:“將軍,記得當初樞密使在雲州時,曾依靠桑千河從那完顏宗翰手中奪得渾源縣,將軍何不效仿,趁著這個機會將這河以東的土地劃入我大宋版圖。”

    吳玠嗯了一聲,道:“相信樞密使也是此意,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

    莊祥笑道:“我們一直都是處於被動當中,是打是和得看金軍,他們要戰便戰,我們只需靜觀其變,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們大可趁機視察民情,為當地百姓做一些事情,為今後統治這裡做好鋪墊。”

    “那就依先生之言。”

    吳玠沒有任何考慮,就點點頭,他的天賦是領兵打仗,他也知道在政治方面,他遠不如莊祥,又問道:“張憲,金軍那邊可有消息?”

    張憲道:“根據探子打探來的消息,金軍最多明日或者後日便可達到這附近。”

    吳玠呵呵一笑,道:“我倒要看看那完顏宗望是不是真的有三頭六臂。”

    ......

    隔了一日,完顏宗望就親率大軍來到了回鶻與疏勒的交界處,大軍囤聚在塔里木河的下游,但是到了這裡,金軍就停了下來,並沒有繼續進軍了,因為耶律大石的兵早就部署到了邊界的戰略要地。

    大帳內。

    術烈速等一干大將都已經顯得有些不耐煩了,這敵人就在面前,完顏宗望突然下令停止進軍了,這真是太難受了。

    話說回來,也確實夠難為他們了,他們出兵原本就是沖著打仗來的,可是跑了這麼遠,竟然連一戰都沒有打成,這對於武將而言,真是不能忍受的。

    完顏宗望喝了一口酒,掃視底下愛將一眼,突然哈哈笑了起來。

    劉彥宗好奇道:“都統因何發笑?”

    其餘將士也紛紛是詫異的望著完顏宗望。

    完顏宗望先是擺擺手,隨即收住笑意,傲然道:“耶律大石不過只是跳樑小丑罷了,如今他的人頭可以說是我寄存在他脖子上的,隨時可以去取,你們為了一個已經屬於我們的人頭而生氣,是不是很可笑?”

    術烈速道:“那不知都統打算何時去取?”

    “不急,不急。”

    完顏宗望搖搖頭道:“我現在擔憂的不是耶律大石,而是來自河湟地區的宋軍,我已經拍人去打探宋軍的消息了,相信也該回了了。”

    這說曹操,曹操到。

    探子進來後,立刻將宋軍的消息說了一遍。

    完顏宗望聽後,眉頭一皺,道:“你說什麼?宋軍十日前就到達了河東岸。”

    探子點頭道:“回都統的話,此事千真萬確,而且宋軍一路行來沒有遇到任何抵抗。”

    劉彥宗沉眉道:“難道南朝已經與耶律大石結盟呢?”

    探子道:“可是據說南朝軍隊一直都在籌備過河,只是遲遲沒有過河,但是看那情勢似乎又像是要進攻疏勒。”

    劉彥宗道:“這就奇怪了,既然如此,那宋軍應該趕緊過河,河對岸就是疏勒了,宋軍來此肯定是沖著疏勒來的,為何遲遲沒有動靜,他們究竟在等什麼?”

    完顏宗望思忖片刻,突然呵呵道:“我知道他在等什麼?”

    “啊?”

    完顏宗望笑道:“我們在等什麼,他們就在等什麼?”

    劉彥宗沉吟片刻,道:“都統的意思,宋軍等我們兩敗俱傷,然後再出來坐收其成?”

    完顏宗望呵呵道:“哪有這麼簡單,他們想要坐收其成,前提是我們得進攻。”

    劉彥宗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宋軍屯兵於此不是想進攻,而是不想我們進攻。”

    完顏宗望點頭道:“正是如此。”

    巴魯聽得迷迷糊糊的,問道:“都統,副都統,你們在說什麼?”

    劉彥宗道:“都統之所以沒有再進兵,就是因為防著宋軍,如果我們在於耶律大石交戰的時候,宋軍突然插一腳進來,那誰也無法預計後果,同樣的,如果宋軍先進攻的話,我們同樣也可以坐收其成,如此一來,就只有一個結果。”

    術烈速道:“就是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完顏宗望點點頭道:“這才是南朝的目的,不管怎麼說,耶律大石只要活在世上一日,對於我們而言都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南朝當然不希望耶律大石有任何閃失,只要這場戰爭打不起來,那麼他們就是贏。”

    巴魯拍了下桌子,道:“真是豈有此理,這南朝人真是狡猾。都統,就算他們聯手,我們也無須懼怕,何不趁機將他們都滅了。”

    完顏宗望搖搖頭道:“我們的兵力還足以同時面對耶律大石和宋軍,而且我們的補給也是一個問題,況且耶律大石還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貿然開戰,我們可能會損失慘重,說不定還會全軍覆沒。”

    巴魯道:“難道都統打算就這麼算了?那我們豈不是白跑了一趟。”

    完顏宗望哈哈道:“爾等勿用著急,既然來了,怎能空手而歸,怎麼也得讓那東喀喇汗王朝盡一盡地主之誼吧,拿地圖上來。”

    很快就地圖就擺了上來,一干將士也都圍了過來,只聽完顏宗望胸有成竹道:“你們可不要忘記一點,這裡可是東喀喇汗王朝,耶律大石只是請來的援兵,與我們一樣,都是客人。”

    說著他手往地圖上一指,道:“疏勒固然重要,但那只是因為若要取西域,必須經過疏勒,但是你們看這裡。”他手在地圖上劃了一個圈,道:“這東喀喇汗王朝可不止疏勒這一個城市,在疏勒的西北面還有一塊這麼大的地,我們之所以盯著疏勒,那是我們心中惦記著西域,但是根據目前的情況,這是不可取的,既然如此,我們就應該將眼光放到別處。”

    劉彥宗道:“都統是想轉道西北?”

    “不錯。”

    “那不知都統想進攻哪裡?”

    “進攻哪裡不重要,這東喀喇汗王朝每個城鎮都可以是我們進攻的目標,我們打哪裡都行。”

    打哪裡都行?劉彥宗吸了口氣,道:“都統是想給東喀喇汗王朝施壓?”

    完顏宗望點點頭道:“我們可以聲稱東喀喇汗王朝收留了耶律大石,對東喀喇汗王朝發動進攻,那麼東喀喇汗王朝肯定會重新思量該怎麼對待耶律大石了,而且我們也可以拉攏東喀喇汗王朝大汗的敵人,甚至還可以聯合回鶻一同出兵,只要我們許諾將打下來的地盤都交給他們管理,我相信他們會非常願意出兵的。”

    頓了頓,他才繼續說道:“這只是其一,其二,我們可以轉道西北,但是宋軍若想要去的話,就必須經過疏勒,一旦離開了河湟地區,那麼他們就是孤軍深入,我想他們不敢將這戰線拉得這麼長,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我們不斷的往西北擴張。

    當然,我們這麼做只有一個目的,就是逼迫東喀喇汗王朝驅逐耶律大石,他們一日不驅逐耶律大石,我們就要在他們的地盤肆掠,最好能夠挑起他們之間的戰爭,到那時候,我們截斷了耶律大石回西北的路,南朝跟我們是盟友,不管他們私下怎麼樣,我量他們也不敢收留耶律大石,到時候耶律大石就只能往西域退兵,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順勢佔領疏勒,進攻西域。”

    說到底,他的目的還是疏勒。

    劉彥宗笑道:“妙!妙!不僅如此,聽說東喀喇汗王朝和西喀喇汗王朝也一直在交戰,一旦耶律大石敗走西域,我們還可以施以懷柔政策,與東喀喇汗王朝達成聯盟,並且許諾幫他們打西喀喇汗王朝,慫恿他們為我們衝鋒陷陣。”

    完顏宗望哈哈道:“我要將這一灘渾水攪得更渾,我倒要看看南朝敢不敢跳進這渾水裡面來。”說著他又看了眼周邊的將士,道:“弟兄們肯定都已經非常饑渴了,也該放他們出去透透風了,告訴弟兄們,一旦進入東喀喇汗王朝,那裡的一切都是屬於他們的,不管是人還是財物,誰搶到就屬於誰。”

    “喏!”

    眾將士齊聲應道,雙眼放光,這事可是他們最愛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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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3 10:51:22
第一千六百三十四章 拿皇后開刀?

    李奇站在梳粧檯前,望著鏡中美人,星眸如辰,紅唇嬌豔,皓齒咋隱咋現,宛如紅葉白蕊,烏黑發亮的青絲如雲一般似靜似動,小麥色的皮膚透著一絲紅暈,酥胸高高挺立,撐起兩個白玉色的小帳篷。

    形形色色的人,李奇見過不過,但是像劉雲熙這樣能夠自始至終都能做到表裡如一的女人,可卻還是頭一次遇見,也許她的眼睛是跟心相通的,都是那麼的純淨,不含一絲雜質,不管是愛是恨,她從不掩飾自己,就如大自然一般真實,從不隱藏自己魅力,讓人情不自禁沉迷進去,但是大自然要是真的發怒了,它一定會讓你知道的,劉雲熙同樣也是如此。

    劉雲熙見李奇呆呆望著自己,臉上浮現出一片嬌豔的粉色,輕聲道:“夫君,你為何總是看著我?”

    李奇一怔,笑道:“十娘,你真美!”

    劉雲熙開心的笑道:“夫君,你喜歡看便好,我就怕嫌我不夠漂亮。”

    “怎麼會了。”

    李奇急急道:“十娘,你的美世上已經絕無僅有了。”

    劉雲熙聽得是笑靨如花,嘴上卻問道:“那封姐姐她們呢?”

    “呃...你們都很美,但不一樣的美。”李奇侃侃解釋著。

    劉雲熙目光突然落在玻璃鏡下面的胭脂,道:“夫君,我常常見到封姐姐她們使用這些胭脂,可惜我不會用這些,你說若是我打上胭脂會不會更美,如果你喜歡的看的話,我可以去向封姐姐她們請教。”

    有道是,女為悅己者容,原本劉雲熙從不在意這些。甚至可以說她以前根本沒有這意識,但是她卻很喜歡聽李奇誇讚她漂亮,所以她為了能夠更多的聽到李奇的誇讚。頭一回有打扮自己的念頭。

    想不到她竟然連胭脂都不會用。這一點李奇倒是真不知道,搖搖頭道:“十娘你生得清新脫俗。已經是完美無瑕,這些胭脂俗物焉能配得上你,其實你根本不需要這些,因為最自然的你才是最美的你。”

    雖然封宜奴的美貌或許比李師師、趙菁燕、王瑤稍遜一籌,但是封宜奴的身材卻是最完美的,這一點無人能及,因此她的駕馭能力也是無人能比的,她的美貌是千變萬化的。就更她的性格一樣,時而剛烈正直,時而嫵媚溫柔,不管是濃妝,還是淡妝,不管是華麗的長裙,還是樸素的白衣,仿佛都是為她量身訂做。

    可以這麼說,她能夠駕馭一切美麗。

    但是劉雲熙卻剛剛相反,她屬於一種自然美。任何裝飾對於她而言都是多餘的,她就是最美麗,最獨特的。

    劉雲熙輕輕笑道:“我對這方面不是很懂。夫君你說怎樣就怎樣吧,只要夫君你喜歡看我,那便行了。”說到後面她臉色嬌羞一片。

    李奇聽得心裡極為感動,這一份單純的愛,讓他都感覺受寵若驚,不禁問道:“十娘,你為何要對我恁地好?”

    劉雲熙道:“你是我夫君,我愛著你,念著你。想著你,自然對你好。其餘人我才不會對他好了。”

    李奇輕輕拭擦了下眼角,暗道。這個話題還是不要深入了,否則我的真的會哭出來。於是打趣道:“那紅奴、七娘她們呢?”

    劉雲熙思忖了一下,道:“其實在最開始,我對她們不過也是愛屋及烏,但是自從我住進這裡後,她們有什麼開心的事總是與我分享,每時每刻的都惦記著我,還經常幫我,讓我有了家的感覺,既然是一家人,我當然也要對她們好。”

    李奇聽得心裡極是安慰,點點頭笑道:“不錯,我們是一家人,永遠都是一家人。”說著他又拿起梳子梳了起來。

    這要是換做別的女人,倒會覺得有些不妥,一般都是女人服侍男人起床,哪有男人服侍女人起床的道理,但是劉雲熙不懂這些,她就是喜歡李奇幫她梳頭,她非常享受這一刻,從鏡中看著愛郎,只覺自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過了片刻,劉雲熙突然問道:“夫君,如今我已經能熟練的幫母豬剖腹產了,那接下來我又該怎麼做呢?”

    李奇輕輕皺了皺眉,知道她是想將這門學問用在人身上了,可是這年頭不比後世,如今的外科手術都還沒有開始,人類對自己的身體構造知道的實在是太少了,道:“你還得再練習一些日子,然後爭取多瞭解下人的獨特構造,等到了你有十足把握,才可以對人開刀。”

    劉雲熙道:“其實關於人體的構造,我師父以前教過我許多。”

    李奇好奇道:“他怎麼教的?”

    劉雲熙遲疑了一下。

    李奇道:“有什麼不能跟我說的麼?”

    “沒---沒有。”

    劉雲熙從鏡中瞧了眼李奇,又猶豫了一會,才道:“其實在很早以前,師父也對人體內部構造非常感興趣,為此他曾將某一些壞人用毒藥致其永久昏迷,而後再剖開他們的身體,觀察他們的內部構造,可惜的是,當時並沒有什麼進展,那些人一旦剖開腹部,立刻因為各種原因喪命,現在我才知道這是因為藥物不得當的原因。”

    “啊---?”

    李奇吞咽了一口道:“這可是犯法的事呀。”心裡卻想,這倒是挺像怪九郎幹的事。

    劉雲熙急忙道:“可是那些人都是十惡不赦的人,他們犯下的罪孽,死一萬次都不夠,只是官府無能,師父只不過是替天行道,師父他老人家性子雖然怪,但是他從不殺好人,他心地還是好的。”

    怪九郎心地好?omg,看來那老怪是給我小十娘洗腦了。李奇好奇道:“難道你不怕麼?”

    劉雲熙搖搖頭道:“這不跟豬一樣麼,有甚麼可怕的。”

    跟豬一樣?李奇抹了一把冷汗,訕訕道:“慢慢來吧,慢慢來吧。”

    劉雲熙輕嘆一聲,道:“只是不知是否有人願意讓我幫她剖腹產。”

    李奇道:“這的確是一個難題。凡事開頭難,任何事都不例外,這種事是急不來的。”

    “哈---!”

    封宜奴慵懶的伸了下自己那完美的身材。睡眼惺忪的來到前廳,發現大家早就起床了。季紅奴正在和小正熙坐於正上方在棋盤上對弈,而白淺諾和耶律骨欲則是跪地而坐,品著香茗,談論天下大事。

    “你---你們都起來了呀!”

    封宜奴有些尷尬的望著大家。

    昨晚她們搓麻將搓到半夜,導致日上三竿,她才勉強的爬了起來,要知道整個樞密使府,就屬她最能睡了。她一定要睡到自然醒,若是被吵醒了,她這一天下來就會變得非常暴躁,所以她的院子是整個府邸最安靜的地方,這一點連李奇都自愧不如,畢竟李奇是廚師,還是習慣聞雞弄廚,當然,要是太累了,他也會睡個懶覺。

    白淺諾嘻嘻道:“姐姐。你每天都說同樣的話,不累麼?”

    此話一出,耶律骨欲、季紅奴都咯咯笑了起來。

    李正熙突然抬起頭一本正經道:“七姨娘。封姨娘沒有每天都說,就是經常說。”

    笑聲更甚。

    李正熙趁著母親沒注意,小手快速的在棋盤上挪動了下一枚棋子。

    季紅奴都看在眼裡,但卻是故作沒有看見,原本按照她的性格,鐵定要教訓李正熙一下,但是她卻從李正熙這個小動作上面看到了李奇的影子,心中反倒是一陣甜蜜,這可以說是愛屋及烏。

    封宜奴登時鬧的一個大紅臉。斜眼一瞥,道:“好你七娘。看我饒不了你。”

    突然,門外響起一個笑聲。“娘子勿要生氣,可莫要氣壞身子了,這不是還有兩個比你起的更晚的麼。”

    封宜奴轉頭一看,只見劉雲熙挽著李奇走了進來,二人都是笑吟吟的望著她,小腳一跺,道:“夫君,你也幫著她們欺負我。”

    李奇東張西望的說:“什麼?夫君?我好像記得我已經被人當禮物給送了。”

    呀!差點把這事給忘了。封宜奴眼眸一轉,上前輕輕挽著李奇另一隻手,嫵媚的笑道:“對呀,夫君不說我還忘記了。”說著她又朝著劉雲熙道:“十娘,時辰已經到了,你可得要夫君還給我了。”

    劉雲熙一心愛著李奇,如何肯還,只道:“夫君我也有份啊。”

    封宜奴急忙道:“這是當然,我只是說把屬於我們的那一部分還給我們。”

    “喂喂喂,兩位美女,你們這是在買肉吧?還討價還價起來了,夫君我虎軀一震,你們就知道錯了。”李奇聽得老大不爽,老子可是帥哥,不是豬肉,你們這麼弄,合適麼?

    封宜奴嬌嗔道:“夫君,我只是說你現在可是我的夫君,你不能眼看著我被人欺負,卻袖手旁觀啊。”

    暴汗!她們也是我妻子呀,你不是要陷我於不義之地麼。李奇嘿嘿一笑,湊到封宜奴耳邊道:“今晚我跟你睡,讓她們好好羨慕羨慕。”

    封宜奴俏臉嫣紅,啐了一聲,道:“正熙還在了,你這當爹的能正經一點麼。”

    這一說到兒子,李奇當真不敢亂來了,走到李正熙身前道:“兒子,戰況如何?”

    李正熙一手托著小臉,愁悶道:“從早上下到現在,孩兒連一盤也沒有贏。”

    李奇嘖了一聲,道:“紅奴,你怎麼也不讓讓我兒子。”

    李正熙忙道:“不能讓,不能讓,讓了就沒趣了。”

    季紅奴笑道:“好啊,那你可看好了。”

    說著她芊芊玉指夾著一枚白子落下,又吃掉了一大片黑子。

    李正熙一對明亮的小眸子差點都掉到棋盤上了,化作黑白二子。

    李奇忍著笑拍拍李正熙的肩膀道:“孩子,別怕,爹爹教你,定然殺的你娘片甲不留。”

    季紅奴嬌羞一笑,卻不是不語。

    白淺諾卻咯咯笑道:“夫君,你就別打腫臉充胖子了,紅奴妹妹的棋藝也就比王姐姐稍遜一籌,我都不是她的對手,我可是聽說王姐姐讓你十子,你也沒有還手之力,你現在能否贏得了正熙,都還是一個未知數了。”

    用得著這麼直接麼?李奇鬱悶的望著白淺諾,道:“你說什麼,我沒有聽得很清楚。”

    白淺諾吐了下香舌,眼中卻閃爍的狡黠的光芒。

    李正熙突然拉了拉李奇的衣袖道:“爹爹,要不你陪孩兒下一盤。”

    女人們紛紛期盼的望著李奇,希望李奇能夠應戰,那樣的話,今後就有更多調侃李奇的笑料了。

    嘿。你小子還知道挑軟的捏,哦,在你娘面前被殺的抬不起頭來,就想在爹爹身上找回自信,我才不上這當了。李奇的棋藝在這古代,根本就是慘目忍睹,所以他儘量的遠離棋盤,這要是輸給一個半大的孩子,那今後怎麼在這家裡立威呀,輕咳一聲,道:“爹爹---。”

    他剛說了兩個字,陳大娘突然快步走了進來,道:“大人,衛公公來了。”

    “樞密使,樞密使。”

    又見衛松領著兩個小太監跑了進來,氣喘吁吁的。

    李奇趕緊借坡下驢,欣喜道:“衛公公,是皇上要召我進宮麼,我現在就去換衣服。”

    衛松忙道:“不好了,不好了,皇后要生了。”

    李奇聽得一愣,打量了下衛松,皺眉道:“我說衛公公啊,你這是想死吧,皇后要生了,這是好事呀,你還在這裡說不好,你現在立刻去醉仙居包一個月的桌,我就全當沒有聽過。”

    衛松跺著小蓮腳道:“這是好事,但問題是生不出來啊。”

    “生不出那也是好---什麼?生不出來?”李奇驚訝道。

    衛松急的直點頭。

    李奇眨了眨眼,突然道:“可是生不出來,我也沒有辦法,你來找我幹什麼?”

    “哦,小人不是來找你的。”

    “那你是來找誰的?”

    衛松道:“小---小人是奉皇名,請女神醫進宮的。”

    女神醫?李奇一愣,道:“十娘。”說著轉頭望向劉雲熙,雙目透著絲絲恐懼,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稍稍冷靜下來的衛松突然看見了一旁的劉雲熙,忙上前道:“女神醫,皇后臨盆在即,就在方才忽覺肚疼,看似要生了,可是御醫、穩婆弄了半天,還是生不出來,皇上都快急死了,於是命小人來請女神醫進宮,女神醫你快與小人進宮吧。”

    劉雲熙眼中一亮,道:“你稍等下,我去拿點東西。”說著就疾奔出去。

    “哎---。”

    李奇抬起手來,可是十娘已經出了前廳,他微微一愣,忽然眉頭一抬,道:“難道---不好。”他緊跟了過去。

    一旁的白淺諾見了,心想,暗道十娘要---。念及至此,她也跑了出去。

    李奇剛追到劉雲熙院門前,就見劉雲熙拿著一個木盒快步走了出來,可是當李奇看到那木盒時,眼中盡是駭然,急忙上前攔住她,恐懼道:“十娘,你不會打算拿皇后開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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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3 10:51:46
第一千六百三十五章 左右為難

    這話說的李奇自己心裡倒先是一驚!乖乖滴,這可會嚇死人的。

    但是劉雲熙卻是古井不波,只道:“救人要緊,邊走邊說。”

    此時的她,哪裡還有方才的半分柔情,言罷,繞過李奇就往前門行去。

    唉那刀送的還真不是時候啊!要是要是出了什麼意外,那俺可就是兇器提供者,這讓我想想,這立法院可有對此立法?

    李奇不及多想,劉雲熙說的很對,此事可是半點也耽誤不得,不管過程怎麼樣,目前他們都應該儘早趕去皇宮。

    行到一半,又見白淺諾快步行來,但是不等她開口,李奇就道:“邊走邊說。”

    三人與衛松等人出得大門,馬車早就已經門前停好,前面還有護衛開道,三人上得馬車,馬車立刻往皇宮疾馳而去。

    車內。

    擔憂的心隨著馬車不住的顛簸著,仿佛就要跳了出來,李奇望著劉雲熙,試探性的問道:“十娘,你不會真的打算用剖腹產幫助皇后接生吧?”

    劉雲熙想了一下,在最初的時候,他覺得這個病人來的恰到時候,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剖腹產,但是冷靜下來的她,又覺得自己這種想法非常卑鄙,不禁暗自鄙視了自己一番,甩甩頭,等冷靜下來,才如實說道:“如今這種方法我還不太熟練,若能不用儘量不用,要是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我才會採取剖腹產。”

    雖然她很想嘗試,但是她也不會任意為之,明明可以順產的,她偏偏要搞什麼剖腹產,這也違反了這門醫術的本意,剖腹產的出現就是為了那些難產的女人,如果病人母子已經是危在旦夕。大家都束手無策,這種情況下,她才會建議使用剖腹產,否則的話,她也不會輕易使用,畢竟這牽扯到兩條人命啊。

    “那也不行。”

    說話的不是李奇,而是白淺諾。

    劉雲熙詫異道:“為何不行?”

    白淺諾不答反問道:“你可有把握?”

    劉雲熙搖搖頭道:“我從未給人接生過,是一點把握都沒有。”

    白淺諾道:“這不就是了,你既然沒有任何把握,怎能對皇后動刀?”

    劉雲熙不服氣道:“那其他人就可以嗎?”

    白淺諾見劉雲熙一臉不爽。知道自己的語氣有些激動了,忙道:“十娘,我絕無此意,但是不管怎麼說,你都不能這麼做,否則會害了夫君和你自己的。”

    劉雲熙道:“你們放心,這我會視情況而定的,除非是實在沒有辦法,否則我絕不會採用這剖腹產的。”

    白淺諾黛眉緊鎖道:“就算是沒有辦法。你也不能採用剖腹產。”

    “這又是為何?若是實在沒有辦法,那麼皇后肯定會有生命危險,雖然剖腹產也會有危險,但至少也有成功的希望。可能還是唯一的希望。”

    劉雲熙實在不是明白白淺諾為何會這麼說。

    白淺諾瞧了眼李奇,見他也挺掙扎的,暗想,夫君愛著十娘。不好出口,只能由我來做這惡人了。於是說道:“十娘,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

    說到這裡,她壓低聲音道:“說句大不敬的話,就算皇后會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也決不能採用剖腹產。”

    劉雲熙駭然的望著七娘,這句話猶如重錘一般,撞擊著她那單純的心靈。過了一會兒,她才一臉茫然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叫我見死不救?”

    白淺諾嘆道:“若是皇后會因生養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怨不得別人,這只能怪天意,但是皇后若是因為你而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即便皇后當時已經奄奄一息了,但是這份罪責最後可能就會落在咱們頭上,弒殺皇后,這甚至可能會引來滿門抄斬。

    雖然夫君乃是當朝第一人,或許會免除一死,但是夫君也一定會因此招受天下人的抨擊,就算你不顧及下自己,也應該顧忌下夫君,這不是見死不救,而是官場中的明哲保身,我敢說如今在後宮的御醫都不敢亂出主意,因為他們也怕攬下這份責任。”

    “明哲保身?”

    劉雲熙略帶一絲憤怒的望著白淺諾,粉拳緊握,這對於醫者而言,就是一種侮辱,過了一會兒,她突然轉頭望向李奇,道:“夫君,七娘說的都是真的嗎?”

    李奇一怔之下,目光顯得有些躲閃,輕輕點了下頭。

    劉雲熙掙扎了一會,這要是以前的她,根本就不會怕這些,但是現在她不得不顧及李奇,也唯有李奇才能讓她妥協,道:“既然如此,那我們還去幹什麼。”

    說著她就準備嚷嚷著停車。

    白淺諾急忙阻止她,“不可,不可,既然皇上命你前去,你怎麼也得去看看,實在沒有辦法,你就跟皇上說束手無策,那樣皇上也不會責怪你的。”

    劉雲熙哼道:“你這不是騙人麼,這話我可說不出口,要麼就別去,去的話,我就一定會盡力而為,只要有一線生機,我就會拼盡全力醫治,否則的話,我無顏面對我自己。”

    白淺諾心中也不是滋味,這要是以前的她,可能也會豁出去,但是現在她已經身處在這一個大染缸內,她學會了妥協,懂得了取捨,知道了進退,耐心道:“十娘,我知道這麼做會傷害你,但是我們必須要顧全大局,你可還記得三國演義中,華佗是因何而死的嗎?”

    “華佗是華佗,我是我,他怎麼死的與我何干。”劉雲熙又向李奇問道:“夫君,你也是這個意思麼?”

    李奇瞧了眼劉雲熙,又瞧了眼白淺諾,問道:“十娘,你跟我說老實話,你到底有多少把握。”

    劉雲熙道:“如果只剩下這一種辦法了,那麼即便只有一成把握,我也要試試,你當初提出剖腹產。就應該知道總有一個人會成為第一個人,若非對方是皇后,你們還會這麼勸我嗎?說到底,你們顧忌的不是病人,而是你們自己,我此行救得不是病人,而是我們自己。”

    她的脾性跟怪九郎是一模一樣,固執起來,誰也勸不住,只是沒有她沒有怪九郎那麼狡猾。怪九郎未達目的,那是不折手段,不管是害人,還是救人。

    李奇選擇了沉默。

    因為十娘說的一點也沒有錯。

    劉雲熙偏過頭去,道:“我還是那句話,要麼就別讓我去,如果我去了,我就一定會拼盡全力,不過你們放心。我不會連累你們的,我會事先跟皇上說明白的。如果人人都怕治不好,而不去嘗試的話,那麼世上根本不可能會存在郎中。”

    李奇苦笑道:“我怎麼可能讓你獨自涉險。早上你也說了,我們是一家人,如果一遇到危險,就大難臨頭各自飛。這還是哪門子的一家人,不管怎麼樣,我和七娘。還有紅奴她們都會陪在你身邊。這樣吧,究竟該怎麼樣,還是由皇上自己決定。”

    皇上如果都不答應,那鐵定不行啊!

    劉雲熙見李奇眼中盡是柔情,心中非常後悔說出那些話來,不禁落淚,道:“夫君,對不起,我不該那麼說。”

    李奇笑道:“這才是你,我早上不是說了嗎,我最喜歡的就是這樣的你。”

    白淺諾聽罷,眼中還是閃過一抹擔憂,因為她知道,哪怕是皇上答應了,一旦皇后因此有人不測,李奇就肯定會受到最猛烈的攻擊,結果是無法預料的。

    這畢竟是僅次於皇帝的皇后啊!

    後宮之主!天下之母!

    你對她動刀,這本就是大忌,若活著還好,若是有什麼不測,哼,那是不死也得脫層皮,特別是李奇,本來仇人就多了,要是讓那些人找到一個這麼好的理由,還不往死裡攻擊李奇。

    可是她轉念一想,當初夫君為了我們白家,同樣也是冒天下大不韙,將我推上經濟使的位子,我們之所以愛著他,不就是因為如此嗎?為何我此時卻又要因此否定他的這種做法了,七娘,你真是太自私了。

    念及至此,她心中又是慚愧,又是內疚,更是悔恨不已,伸出一隻手來,握住劉雲熙的手,笑道:“十娘,對不起,我太自私了,沒有顧忌到你,夫君說的不錯,我們是一家人,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是陪在你身邊,支持你的,你是怎麼想的,就怎麼去做吧。”

    她這麼一說,劉雲熙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感動,她還是頭一次感受到來自家人的支持,但是她並沒有因此放棄自己的原則,而是暗自下定決心,不管怎麼樣,為了夫君,我一定要成功。

    李奇微微一愣,好奇的瞧了七娘,心裡立刻明白過來,將二女擁入懷中,哈哈一笑道:“你們這樣子,就是在侮辱夫君我哦,區區小事,值得你們這樣麼,再大的風浪我們不也挺過來了,放心吧,有夫君在,你們不會有事的。”

    他說的風輕雲淡,但如同在二女心中注入了一劑強心針,只覺有他在,這天就不會塌下來。

    談話間,馬車已經在皇宮中飛奔,又過得片刻,來到了後宮。

    剛一下車,又聽得一個女宮醫急忙忙的跑進前殿,焦慮道:“啟稟皇上,皇后又暈厥了過去。”

    又聽趙楷怒火滔天道:“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要是皇后有什麼不測,朕讓你們全部陪葬。”

    劉雲熙一聽這話,快步走了過去,門前的太監哪裡敢阻攔,直接放他們進去了。

    來帶殿內,只見趙楷站在殿內瞪著雙眼,怒氣衝衝的望著面前的一干御醫,因為御醫都是男的,他們不便進去直接為皇后接生,通常都是女醫,他們只能遠端操作。

    當趙楷見到劉雲熙走了進來,急忙迎上去,焦急道:“十娘,你終於來了,朕現在就全指望你了。”

    “盡力而為。”

    劉雲熙淡淡的扔下了四個字,別說行禮了,連正眼都沒有瞧過趙楷一眼,但是她這也是一句心裡話,她既然來了,就一定會拼盡全力,但是結果怎麼樣,再沒有診斷之前,她從不會給任何保證。

    一旁的御醫的看得一愣一愣的,你這女神醫忒牛了。

    但是趙楷一點也不在意,趕緊讓那名女醫帶劉雲熙進去。

    等到她們進去後,趙楷才注意到李奇和白淺諾,心不在焉道:“你們都來了。”

    李奇微微頷首,道:“皇上,皇后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趙楷嘆了口氣,愁雲滿面道:“朕也不知道,直到現在都還沒有診斷出原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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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三十六章 剖開一個新世界

    趙楷以前可也是一個至情至性的人,跟他父親趙佶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非常的重感情,也愛感情用事,作為王子你可以至情至性,但是作為皇帝,肯定得有所改變。

    雖然不能再說用至情至性,重感情來標榜趙楷,但毋庸置疑的是,趙楷還是非常深愛皇后的,因為他當初被貶去鳳翔,是皇后一直陪伴在他左右的,而當時皇后並不知趙楷和李奇之間的約定,所以一直在他身邊鼓勵他,給他打氣。

    也正是因為這一段夾帶辛酸的經歷,讓二人的感情變得非常珍貴,特別是對於如今身為皇帝的趙楷,這份感情變得更是獨一無二,因為不可能還會機會讓他再獲得一份這樣的感情。

    故此朝中一直以來都有傳言,為什麼趙楷一直沒有立太子,不是他沒有兒子,而是因為他的兒子都是妾侍生的,皇后只為他誕下一位千金,他沒有立太子,只是在等皇后為他生一個兒子。

    雖然這只是傳言,但是人言可畏啊!

    好在趙楷的嬪妃非常少,那些嬪妃也知道趙楷的性格,從不吃花言巧語這一套,枕邊風對於趙楷的作用幾乎為零,因為趙楷吸取了他父親的教訓,這女人的枕邊風是切忌聽不得的。

    可以這麼說,宋徽宗趙佶就是趙楷的一面鏡子,但凡趙佶身上犯下的過錯,趙楷一律全部改正,就說花崗石吧,這是趙楷最痛恨的東西,在他即位後,除了趙佶的宮殿,其餘的地方一律不准擺放花崗石。

    所以哪怕那些嬪妃心中有所不願,但也絕對不敢在趙楷面前發牢騷,那是半句都不敢。

    或許是因為如此,趙楷對於皇后這一次懷孕是非常看重,他甚至有時候放下工作,跑來這裡陪皇后,要知道他可是出了名的工作狂,這直接導致大臣上早朝都得提前半個時辰來宮殿門前等候,因為皇帝隨時可能早到,雖然你不算遲到,但是你比皇上晚到,那比遲到還要可怕一些,這裡李奇是一個例外,他經常卡秒進殿。

    關於這一切,李奇心裡有數,這也是他最擔憂的地方。

    過了一會兒,劉雲熙就從裡面走了出來。

    趙楷急忙迎上,問道:“怎麼樣?”

    劉雲熙面泛憂慮,搖搖頭道:“雖然原因還未明白,但要是再過半個時辰,情況還不能改善的話,母子極有可能因此喪命,得趕緊解決。”

    說著她目光瞥向一旁的御醫,言下之意,就是她是沒有辦法了,你們若有辦法得趕緊施行,皇后等不了許久了。

    一旁的御醫聽了,都替劉雲熙流了一身冷汗,這話你心裡明白就行了,但是你不能說出來啊。

    白淺諾、李奇夫婦也同時抹了一把冷汗,心裡也是怕怕啊!

    趙楷立刻向御醫詢問道:“你們想出辦法沒有。”

    一陣沉默。

    “一群廢物。”趙楷怒喝一聲,又朝著劉雲熙問道:“難道連你也沒有辦法嗎?”

    劉雲熙不自覺的瞥向李奇。

    李奇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微微一笑,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言下之意,就是你自己看著辦吧。

    劉雲熙得到了李奇的支持,才道:“辦法不是沒有---。”

    “你們先去殿外候著。”

    趙楷突然打斷了劉雲熙的話,朝著一旁的御醫揮揮手,又向那些太監和宮女道:“你們也都下去吧。”

    李奇見了,眉頭一皺,他果然早就有心裡準備了。

    因為趙楷是知道劉雲熙在研究剖腹產的,故此李奇見趙楷派人來請劉雲熙,他就隱隱猜到一旦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趙楷會主動讓劉雲熙採用剖腹產的,這也是為什麼在車上他沒有阻止劉雲熙的願意之一。

    但是說句大實話,他心裡還是隱隱希望趙楷能夠排斥剖腹產,因為這樣的話,他就不用冒險,也不用感到內疚了。

    可是他似乎忘記了,趙楷可不是一個古板的人,他同樣也是一個變法狂人,對任何新的事物,他都不會排斥,而且他也是一個無神論者,因為他父親是一個有神論者。

    等到這些人都下去後,趙楷直截了當道:“你想說的是不是剖腹產?”

    “是。”

    劉雲熙點了下頭。

    “那你可成功過?”

    “在豬身上成功過,目前還沒有在人身上用過。”劉雲熙一個是非常誠實的人,不管面前是誰。

    暴汗!你能婉轉一點麼,你這不是拿皇后跟豬比嗎?李奇搓了搓額頭,只覺腦筋發疼。

    趙楷皺了皺眉,道:“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我是沒有,但我不知道別人有沒有。”

    天下最好的郎中都在這裡了,要是你都沒有,想來也是沒有其它辦法了。趙楷又問道:“那你有多少把握?”

    劉雲熙道:“我只能說沒有十成把握。”

    換而言之,也可以說一成都沒有。

    趙楷道:“如果只保皇后呢?”

    劉雲熙道:“就算只保皇后,那也得將孩子取出來,現在的問題是孩子出不來。”

    趙楷瞧了眼劉雲熙,道:“那你敢嗎?”這話無疑是在試探劉雲熙的信心。

    劉雲熙如實道:“我治病沒有敢不敢一說,只看我願不願意,所以現在我只能告訴皇上,我願意拼盡全力幫助皇后。”

    趙楷雙拳緊握,格格作響,掙扎片刻,才點頭道:“好吧,朕相信你。”

    劉雲熙嗯了一聲,道:“但是皇上,我有一個要求。”

    “說。”

    “如果我沒有成功,一切罪責由我一個人承當,不要連累我的家人。”

    白淺諾一愣,正欲張嘴,李奇卻伸手拉住她,搖了搖頭。白淺諾雖然不明其意,但是也沒有做聲了。

    趙楷點頭道:“朕答應你。你需要幾個幫手?”

    劉雲熙道:“四個。”

    趙楷立刻朝著外面喊道:“來人啊!”

    衛松快步走了進來。

    趙楷冷冷道:“留下一直在皇后身邊伺候的四名女醫,其餘人全部撤離後宮。”

    “遵命。”

    趙楷突然向劉雲熙笑道:“你夫君一直都是朕和大宋的福星,相信他的妻子也會是天下之母的福星。”

    劉雲熙可不信這些,在醫治方面,她只相信自己,道:“我從不信這些的,如果皇上覺得這樣能夠安慰自己的話,那---但願如此吧。”

    不管結果如何,今後一定不能讓她再與皇上交流了,還讓不讓人活啊!李奇聽得都是心驚膽顫。

    趙楷被劉雲熙戳穿了,心裡也是非常尷尬,但轉念一想,朕堂堂天子,沒道理連一個女人都不如。點點頭道:“不管怎麼樣,拜託你了。”

    劉雲熙嗯了一聲,然後就進去了。

    李奇突然上前小聲問道:“皇上,如果,微臣說的是如果---。”

    趙楷瞥了他一眼,道:“既然你已經明白了,還來問朕作甚。”

    李奇點點頭道:“明白。”眉宇間卻透著一絲的憂愁。又道:“但是微臣請求皇上,不要讓十娘知道。”

    趙楷點點頭道:“朕明白。”

    白淺諾都看在眼裡,心裡明白李奇是想問,如果劉雲熙沒有成功,那四名女醫會有何後果。

    其實答案,大家心裡都明白。

    趙楷當然不會為了此事,而降罪李奇,畢竟是他點頭答應的,而且方才劉雲熙講得足夠清楚了,萬一沒有成功話,為保李奇不被其餘人攻擊,趙楷只能選擇隱瞞此事,那麼,那四名女醫就肯定會要陪葬。

    我不殺伯仁,但伯仁因我而死。

    李奇現在雖然對人命的概念,已經比剛開始來的時候要模糊多了,畢竟他手中可是沾了不少人的鮮血,但是他與那四名女醫無冤無仇,卻要她們為自己買單,這讓他心裡很是過意不去,只能祈禱劉雲熙成功。

    但是說真的,他對此是一點也不看好,如果成功,那只能說是奇跡,因為如今的補救措施太少了,青黴素雖然已經應用在豬身上,但是如今的可不能注射,只能口服青黴素,而且無法知道對方是不是青黴素過敏。

    總而言之,這一次的手術不能出現一點意外,否則,必定失敗。

    這也得虧是劉雲熙,換做其他郎中,哪裡敢下手。

    三人坐在前殿,誰都沒有說話的心情,就是靜靜的坐在,心裡都在祈禱上天。

    外面氣氛恁地緊張、壓抑,但是皇后的寢宮內的劉雲熙倒是顯得非常輕鬆,在她身上你看不到半點壓力,只見她有條不紊的以最快速度做完手術的前的準備,將一切藥物、工具都準備好,用熱水消毒。

    雖然皇后已經陷入了暈厥,為了避免疼醒,劉雲熙還是用銀針使以麻醉。

    “準備好了嗎?”

    劉雲熙左右望瞭望身旁的四位助手。

    “噠噠噠。”

    回應她的,只是牙齒碰撞的聲音。

    這與霍南茜、胡北慶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劉雲熙細眉微微一皺,壓制心中的不爽,道:“不要緊張,你們只需要站在一旁給我遞工具就行了。”

    “是---是---。”

    這四名女醫此時的心理,都已經不能用緊張來形容,更多的是害怕。

    劉雲熙拿上從未用過的手術刀,這刀一捏在手裡,她就仿佛覺得此刀就是為了此刻而準備的,實在是太順手了,望著那圓圓肚皮,眼中綻放著光芒,內心空前的強大。

    她就是那種越挫越勇的人,越是有難度的事,她就越興奮,這就跟當初研究蟲類食品一樣。

    在李奇的建議下,她已經習慣在要開刀的地方做一個記號,只見她手握住鋒芒流動的小刀,緩緩移至肚皮下方。

    “格格格---!”

    “你們能否安靜一點。”

    四名女醫立刻咬緊牙關,雙手死死抓著託盤,努力不讓自己顫抖。

    無聲無息,一道橫向切口綻放出了鮮紅。

    而劉雲熙眼中卻是射出兩道渴望的目光,她渴望切口裡面的一切,興奮的她,已經忘卻了一切。

    這是一道門,一道能夠讓醫術騰飛的門,一道嶄新的門,一道令人激動的門。

    因為,門裡面將會是一個全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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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三十七章 充當經紀人

    煎熬!

    這每一分每一秒似乎都在煎熬殿內的三人。

    三人在這一段期間的動作幾乎一致,都是坐立不安,時而站著,時而坐著,時而走著,時而跑到寢殿的門前傾聽,可惜,裡面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半個時辰過去了。

    但是李奇卻覺得好像渡過了整個世紀。

    “啊!”

    突然,寢殿內發出一聲驚叫聲。

    三人聽罷,急忙飛奔過去。

    “怎麼呢?”

    趙楷站在門外焦急的問道。

    片刻,門打開來,只見一個女醫低頭走了出來。

    趙楷又道:“皇后怎麼樣了。”

    “啊?”

    那女醫抬起頭來茫然的望著趙楷。

    趙楷怒道:“你還不快說。”

    那女醫都快要哭了,道:“皇上,小人知罪,小人什麼都不知道。”

    李奇好奇道:“那你出來幹什麼?”

    那女醫道:“我是被女神醫趕出來的。都是小人不好,小人看到肚內竟然有兩個嬰兒,故此嚇得驚叫,隨後女神醫就將我趕出來了。”

    趙楷聽得臉色鐵青,冷冷道:“來人啊。”

   他話應剛落,裡面突然傳來劉雲熙的聲音,道:“請你們遠離這裡。”

    趙楷趕緊閉嘴,又揮揮手,讓下人退下。

    然後幾人又邁著貓步整齊劃一往外面退去,可是剛退到門口,房內突然傳來一聲嬰兒的啼哭聲。

    趙楷聽得大喜,這會哭至少就還活著啊!突然想起那女醫的話來,於是小聲詢問道:“你方才說肚內有兩個嬰兒?”

    那女醫已經嚇哭了,梨花帶雨的直點著頭,聲都出不來了,剛才趙楷一句“來人啊!”讓她差點暈厥過去。要不劉雲熙出聲的話,可能已經暈了。

    李奇忙道:“你先別哭呀,快跟我說說裡面的情況。”

    趙楷冷聲道:“你若再哭,朕就立刻宰了你。”

    那女醫立刻收聲,抽泣了幾下,道:“回稟皇上,是一男一女,據女神醫所言,之所以皇后無法生養,只是因為皇子和帝姬是抱在一起的。哦,小人見皇子和帝姬好像都很好,就是不知皇后的情況怎麼樣?”

    “是龍鳳胎!”

    李奇、白淺諾忙向趙楷道:“恭喜皇上。”

    趙楷聽到是龍鳳胎,心裡其實也非常激動,但是又聽說皇后情況不明,一顆心就提了上來,而且這女醫又說的不清不楚的,擺擺手道:“先別忙著道喜,一切等十娘出來再說。”

    但是不管怎麼樣。這是一個好的兆頭,證明到如今,一切都還挺順利的。

    這也讓趙楷是稍稍鬆了一口氣,倒也沒有再遷怒那名女醫。淡淡道:“你先下去休息吧。”

    很快衛松就上來帶她離開了,因為目前為止,情況未明,故此這名女醫還不能與外界接觸。如果皇后有什麼意外,她還是難逃一死。

    三人又再回到前殿,耐性等待。

    約莫又過去了半個時辰。劉雲熙終於出來了,她輕輕吐了口氣,看似有些疲憊,但是眼中卻閃爍著的興奮的光芒。

    三人急忙圍了過去。

    “十娘,情況怎麼樣?”

    趙楷焦急的問道。

    劉雲熙道:“恭喜皇上,是一對龍鳳胎,兩個嬰兒都非常健康,皇上待會就可以去看看。”

    這趙楷已經知道了,又問道:“那皇后呢?”

    劉雲熙搖搖頭道:“目前還不知道。”

    趙楷一愣,道:“你怎麼會不知道?”

    劉雲熙道:“目前還不能判斷皇后是否無恙,因為暫時這個階段是保住嬰兒,不過,至少沒有在過程中發生意外,這已經是非常難得了,但是目前皇后的情況還不穩定,至於能否脫離完全,就看未來三日了,如果三日內,皇后能夠退熱,傷口癒合的好,那麼才能說是安全了,但是必須得保證進食。”

    其實對於取出嬰兒,劉雲熙是有著非常大的信心,關鍵是對付術後的症狀,當初她在幫母豬剖腹產的術後,絕大部分母豬都是死於術後的症狀,這不怪她醫術不高明,而是當今世上,配合外科手術的藥物太落後了,即便是青黴素,目前其實還是一個未知數。

    像這一種青黴素誰若放在後世用,那非得直接槍斃不可,但是對於現在而言,那也只能將就的用,因為這就是當今世上最先進的青黴素。

    李奇立刻道:“關於皇后飲食方面,就交給微臣吧。”

    “麻煩你了。”

    趙楷點了下頭,又朝著劉雲熙道:“那朕現在可以去看皇后嗎?”

    劉雲熙道:“暫時還不行,待會我還得進去看看,皇上可以先去看看嬰兒。”

    趙楷嗯了一聲,又朝著李奇他們道:“你們先稍作一會。”

    李奇忙道:“是,皇上請便。”

    趙楷立刻急匆匆的離開了。

    他一走,白淺諾就急忙上前挽著劉雲熙的手,興奮道:“十娘,你真是太厲害了,第一次就能取得如此大的成功。”

    劉雲熙不習慣與李奇以外的人這麼親熱,即便對方是一個女人,但是見白淺諾非常興奮的模樣,倒也沒有拒絕,搖搖頭道:“非我厲害,而是我很幸運,要是當中出現任何意外,我都沒有辦法補救,而且目前而言不能算是成功,因為現在我沒有一點把握皇后能夠安然無恙,如果皇后高燒沒有控制住的話,基本上就沒救了。”

    這一點李奇都知道,她自己當然也明白。

    李奇笑道:“十娘,你也用不著灰心,其實你能救出嬰兒,就已經算是成功了,我們應該相信皇后能夠吉人天相。”

    劉雲熙自通道:“我沒有灰心,而且經過這一次,我發現只要能夠得到藥材的幫助,我反而有信心一定能夠成功。”

    說到這裡。她黛眉一皺,歎道:“可是這藥材實在是太難獲得了,就連師父那邊都進展緩慢。”

    其實手術可以在戰場上獲得非常多的經驗,最難的就是藥物的提升,因為這西藥和中藥可完全是兩碼事。

    李奇對於西藥的瞭解也是甚少,但是他的要求也不高,只要求弄出青黴素等一些消炎藥就行了,這兩樣是關鍵,他也知道原理,伸手攬過劉雲熙來。道:“放心,夫君我一定支持你,如果能夠將青黴素完善,不但利國利民,而且我大宋王師必將所向無敵。”

    如果單從嬰兒的角度來評論這一次手術,這無疑是一次成功的手術,因為兩個嬰兒的狀況都非常好,能吃能睡,沒有什麼不適。

    可是目前而言。還不能完全說是成功的,因為皇后還是處於危險中,一旦傷口感染,最新研製出來的新黴素無法幫助她退熱。那麼是很難治好的。

    但是這一點,劉雲熙也是素手無策的,這畢竟是外傷引起的發燒,內附中藥太慢了。是好是歹,全由天意。

    而李奇則是先讓白淺諾回去,自己就留在宮中。專門照顧皇后的飲食,對於孕婦生產後的營養補給,他可是有著一套非常科學的營養餐,因為他在後世常被一些老客戶請回家中,為了她們的太太烹飪營養餐,其中還包括一些領導。

    不過,話說回來,自從李奇坐上世界廚王的寶座後,請他出門一趟,那價錢可是天價,當然,領導是例外,畢竟是領導嗎。

    也許是因為趙楷現在的運道非常旺,無往不利,再加上李奇這一員福將,皇后在第二日傍晚開始退燒了,而傷口也癒合的非常好。

    “恭喜皇上,皇后已經脫離的危險。”

    既然劉雲熙都這麼說了,那就肯定沒事了。

    趙楷聽後,不禁大喜不已,道:“好,好,十娘,這一次幸虧有你,不然後果真是無法設想,你想要什麼,只管說便是,你夫君雖然一直都說朕非常吝嗇,但是今日朕可以為了你慷慨一番。”

    李奇聽得心裡不以為然,暗自不屑,什麼慷慨一番,我家十娘的收費是你能負擔的起麼,真是的。

    怪氏門人的收費那可是非常具有彈性的,總而言之,就是你全部的家產,皇帝的家產是天下,要真是按怪氏門人的收費標準來收的話,那豈不是要讓皇帝將江山拱手讓人。

    這當然是不行的。

    其實劉雲熙對於這一次醫治,也是帶有私心的,故此她是說什麼也不會要這份賞賜的,搖搖頭,道:“皇…”

    “皇上,臣有話說。”

    李奇突然高嚷一句,打斷了劉雲熙的話。

    趙楷擔憂的瞥了眼李奇,道:“說。”

    李奇呵呵道:“啟稟皇上,微臣乃是十娘的經紀人。”

    “經紀人?”

    趙楷好奇道。

    劉雲熙道:“什麼經紀人,你是我夫君。”

    “夫君兼經紀人。”

    李奇糾正了自己的措詞,又向趙楷道:“皇上,這經濟人的意思,就是十娘就診的費用,和她的財產運用都是由微臣負責,這事不急,咱們待會再談就是了。”

    劉雲熙心中有些疑惑,但是這倒也不違反她的原則,故此也沒有多言。

    可是趙楷見這奸商目光急閃,心中甚是擔憂呀,暗道,也不知道這廝又會有提出什麼無理的要求。但是君無戲言,而且李奇也幫了不少忙,應該重賞他們夫婦才是,於是點點頭道:“那好吧,就依你所言。”頓了頓,他又道:“朕瞧這剖腹產對於婦女是大有可為,朝廷應當多多推行才是。”

    劉雲熙忙道:“皇上,這一次其實只是僥倖而已。”

    李奇也道:“是啊,其實關於剖腹產還沒有成熟,這一次也只是應急之用,若是現在就推行,可能造成非常負面的影響,故此微臣還是建議對於這一次剖腹產進行保密,等到完善之後,再打全面推廣。”

    趙楷思忖少許,點點頭道:“好吧,但是十娘,你一定要給朕儘早完善這剖腹產。”

    在皇室其實也有很多因為難產而死的皇后、嬪妃,以及皇子帝姬,如今趙楷嘗到了甜頭,他自然希望大宋能擁有一套完善的剖腹產。

    其實他不說,劉雲熙也會全力以赴的。

    三人交流了片刻,劉雲熙就回到皇后的寢宮去了,目前皇后的情況,對於劉雲熙同樣也是一筆寶貴的財富。

    她一走,趙楷立刻向李奇道:“說吧,你要什麼賞賜。”

    “皇上,你別這麼緊張呀!微臣一直都視金錢如糞土,不會問皇上要錢的。”李奇笑呵呵道。

    趙楷哼道:“你向來愛錢如命,如今你連錢都不要了,朕能不緊張嗎,有言在先,雖說君無戲言,但如果你的要求太過分了,朕還是會酌情處理的。”

    暴汗!你丫連後路都找好了,沒你這麼無恥的吧。李奇暗自鄙視了一番,嘴上卻笑道:“其實微臣要的都賞賜,非常簡單,不過就是求皇上幾份墨寶罷了,小意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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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3 10:52:54
第一千六百三十八章 萬能聖旨

    “墨---墨寶?”

    趙楷用的是一種難以置信的語氣,仿佛不懂這墨寶是什麼意思。

    “皇上不會連自己的墨寶都這麼吝嗇吧。”

    李奇露出一個比他更加驚訝的表情,這比演技,李師傅還真沒有服過誰。

    有貓膩!

    趙楷太瞭解李奇了,這廚子壓根就不是一個吃虧的主,而且這也是他慣用的伎倆,先隨便拋給你一個煙霧彈,讓你感覺這太容易了,可是等到你答應後,你才會發現這其實是非常難的。

    他此時倒是寧願李奇是來求財的,這越簡單的東西,他反而越感到慎得慌,可不敢輕易答應,試探道:“墨寶?你還懂得欣賞朕的墨寶?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皇上這是哪的話啊。”

    李奇嘖嘖兩聲,口若懸河的說道:“誰人不知皇上年輕時,就以奪得狀元頭銜,只是因為當時皇上貴為殿下,故此太上皇才取消了皇上的狀元頭銜,而且,皇上在書畫方面深得太上皇的精髓,當然,長相方面也是,真是帥的微臣都感到惶恐不已,皇上墨寶那可是千金難得呀!

    至於微臣會不會欣賞,呵呵,皇上可不要忘記,我與太師可是忘年之交,太師是什麼人,那可是大書法家呀,這耳目濡染,自然而然也學得不少,特別是在鑒賞方面。”

    這話說得趙楷是心慌慌的,李奇連這種話都說得出口,他究竟是要什麼獎賞呀,忙道:“你別忙著拍朕的馬屁,朕可不吃你這一套。朕還不知道你,你與太師他們在一塊。要麼談生意,要麼談國家大事,就算你想。太師也絕不會與你談論什麼詩詞字畫,也無異於對牛彈琴。”

    李奇鬱悶道:“皇上。你這話就太傷微臣自尊了。”

    趙楷道:“那你寫幾個字給朕瞧瞧,如果你有進步,朕就相信你。”

    暴汗!我天天給你寫密函,有沒有進步,你還會不知道呀,你這分明就是故意讓我出醜呀,我才不上這當了。李奇道:“皇上,話可不這麼說。太師也不會做菜,但是他卻懂得品菜,就算我不會寫字,也不見得我就不會鑒賞。”

    “朕不管你會不會,你還是有事說事吧。”趙楷見試探不出,又怕被他繞進去,索性直截了當道。

    這廝自從當上皇帝後,變得越來越精明了,以前的鄆王那是多麼仁厚的一個人,縱使知道被忽悠了。還能談笑自如。李奇知道難以忽悠過去了,眼眸一轉,又道:“皇上。如果微臣說十娘是皇后和皇子、帝姬的救命恩人,不知皇上是否認同。”

    趙楷點點頭道:“這是當然,十娘也是朕的救命恩人。”

    李奇突然拱手道:“還請皇上降罪。”

    典型式的李奇進言。趙楷淡然自若,似笑非笑道:“愛卿何罪之有?”

    李奇道:“因為微臣讓皇上的救命恩人受到了極大的委屈,微臣罪該萬死呀。”

    趙楷根本不為之所動,語氣兀自平淡的說道:“是嗎?朕聽說樞密使可是出了名的好丈夫,相信不管十娘是不是朕的救命恩人,你都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這回還真是滴水不漏啊!李奇暗罵一句,見趙楷挺不上道的。心裡有些惱火,呵呵道:“皇上過獎了。其實皇上說得也沒有錯,可是。這事不是微臣能夠做主的,微臣也是有心無力呀,因為這事一定得由皇上做主。”

    趙楷哦了一聲,道:“此話怎說?”

    李奇眼眸一劃,道:“皇上應該聽說過當初太上皇曾賜過微臣四道聖旨。”

    “四道聖旨?”

    趙楷皺了下眉頭,突然恍然大悟,道:“朕想起來了,哼,你能耐倒是不小呀,普天之下,只有你擁有四位妻子,連朕都只有一位皇后。”

    “不敢,不敢。”

    李奇一臉汗顏。

    趙楷突然長長哦了一聲,道:“朕明白了,你是想為十娘也求一道聖旨。”

    “皇上聖明。”

    李奇疾呼一聲。

    “不及你。”

    趙楷哼了一聲,道:“你還真不知足呀,當初一口氣就要去四道聖旨,如今又跑來要,你這廝臉皮怎就這麼厚。”

    為了我的女人,臉皮再厚的事我也做得出。李奇哭喪著臉道:“微臣也沒有辦法,在我大宋來講,這不是妻,就是妾,微臣怎敢讓皇上的救命恩人當妾侍,這不是侮辱皇上麼,微臣完全是出自一片赤子之心呀。”

    “你少拿朕來當擋箭牌。”趙楷道:“朕現在已經全明白了,如今立法院正在完善女人保護法,一旦一夫一妻制立項,那麼你就不可能再娶妻了,否則就是違法,你是想趁著這最後的機會,趕緊先把這事辦妥了,到時即便律法出來了,但是你卻在這之前就擁有聖旨,到時別人也無話可說。”

    “皇上真是聖明啊!”李奇熱淚盈眶道:“所以微臣準備這一次要幾道聖旨回去。”

    “幾道?”

    趙楷氣得頭都有些暈,道:“你還真敢說呀。”

    李奇委屈道:“微臣為了皇上,為了立法院,為了整個大宋,又是坐牢,又是坐囚車,還常常冒著性命危險去打仗,功勞,苦勞都不少,這點賞賜應該不為過吧,況且,十娘可是一個非常善良的女人,她又怎會獨自享受,而不顧其她人了。”

    趙楷嘆道:“其實說真的,你這要求也不是很過分。”

    “絕對的不過分。”

    “你能否聽朕把話說完。”

    “皇上請說。”

    趙楷又道:“但是你要明白聖旨的含義,它代表的是皇上,是皇室的尊嚴,又怎能如此兒戲,當初父皇賜你聖旨,就已經惹得不少非議。要是朕也如此,更會落人口實,朕也有朕的難處。”

    李奇不服氣道:“那些士大夫可也不是好惹的。微臣可曾猶豫過半分,記得皇上當時就說了一句話。委屈你了。”

    “你---。”

    趙楷頭疼不已,思忖半響,道:“你真的執意如此嗎?這其實不過只是一個名分而已。”

    李奇道:“微臣只求一個公平而已,不可能七娘她們有,十娘她們卻沒有,縱使她們沒有意見,她們的家人也會不爽呀,而且皇上你也知道。立法院已經針對這一點在探討了,一旦立法,那這是就是板上釘釘了。哦哦,還有燕福,她可是皇室宗親呀,太祖之後,皇上的堂妹,皇上總不可能不給她名分吧。”

    這一說到燕福,趙楷有些猶豫了,不管怎麼樣。趙家不可能讓宗姬嫁到別人家做妾,哪怕是名義上的也不行啊,這要是換作他人。肯定讓那人休妻,然後再娶燕福,但是趙楷知道,這在李奇這裡是行不通的,又掙扎半天,暗想,不管怎麼樣,燕福那一道聖旨總是不可少的,一道和兩道沒有什麼區別。何不還他這個人情,才道:“好吧。好吧,朕答應你便是。你要幾道聖旨?”

    “四道。”

    李奇立刻豎起四根手指。

    趙楷納悶道:“四道?十娘一道,燕福一道,這也才兩道呀。”

    李奇嘿嘿道:“還有王家三娘。”

    “王家三娘?”

    趙楷道:“你說的秦夫人?”

    “呃...皇上,現在是李夫人了。”李奇樂呵呵道。

    趙楷好奇道:“你與她也勾搭上了。”

    “勾搭?”

    “朕都讓你氣糊塗了,這究竟是又是怎麼回事?”

    “皇上是想細聽,還是簡單的?”

    “當然是簡單的,朕可沒有功夫聽你在這廢話。”

    “日久生情。”

    “.......!”

    這還真是有夠簡單的。趙楷冒了一頭冷汗,道:“罷了,罷了,朕答應你便是。”話說至此,他突然頓了頓,道:“不過王三娘曾嫁入秦家,朕也不知道你說的是不是實情,若這只是你一廂情願,那朕發出這道聖旨,豈不是壞了王三娘的貞潔。”

    李奇道:“這皇上大可去問問,而且王叔叔和王姨早就已經答應了。”

    趙楷眼一瞪,道:“你認為朕有這空閒還跑去管你的家事嗎?你把朕當什麼呢?”

    “沒有!”

    李奇茫然道:“那怎麼辦?”

    趙楷思忖片刻,道:“這很簡單,朕會在聖旨上寫明,只有王三娘自願在聖旨上寫上自己的名字,這一道聖旨才會奏效。”

    “好主意。”

    李奇立刻道。

    趙楷又道:“還有一道又是給誰的?”同時心裡也很納悶,在他的印象中,與李奇有瓜葛的女人就這麼幾個。

    李奇憨厚的道:“回稟皇上,這最後一道聖旨不是給誰的,而是備用。”

    “備用?”

    趙楷差點就拿著桌上的茶杯扔下李奇了,咆哮道:“你這廝當朕的聖旨是什麼,還能備用,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乾脆這聖旨由你來寫好了。”

    “微臣不敢。”

    李奇鬱悶道:“但是皇上你也知道,微臣實在是太出色了,這一點連微臣都不得不承認,儘管微臣事事已經做的非常低調,但是這金子又怎能掩蓋自己的光芒了,而且微臣不管做任何事,都是未雨綢繆,事事做完全準備,皇上不也經常誇讚微臣這一優點麼,天知道會不會有哪個女人,拿著刀架在微臣的脖子上,逼微臣娶她,畢竟世事難料呀,有道是,有備無患!微臣也不想總是為這種事來勞煩皇上,也不想日後與立法院鬧矛盾,如果有一道備用聖旨,那這一切問題都不存在了。”

    趙楷指著李奇,都說不出話來了,隔了半響,突然道:“這些廢話就別說了,馬口鐵三七,玻璃二八。”

    這是在原有的基礎上又剝削了一成啊!

    這是要喝李師傅的血呀,李奇反應也不慢,急道:“皇上,你這是趁火打劫呀。”

    趙楷一聽,怒了,一拍桌子起身道:“朕還說你無理取鬧了,你知道這四道聖旨發出去,朕得背負多少的嘲笑啊,要麼你答應,要麼朕就給燕福和十娘兩道聖旨,當做是報恩,其餘的都免談。”

    這傢伙真是貪婪呀!也罷,為了她們,千金又何足掛齒。李奇一咬牙道:“那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這還能愉快嗎?

    趙楷都氣昏頭了,哼道:“那這備用聖旨又該怎麼寫?”

    李奇單純的說道:“這可以借鑒三娘的那一道呀,只不過皇上不要指明是誰,留下一處空白處就行了,誰填上就屬於誰的,簡單方便還實用。”

    趙楷冷笑道:“看來你是有備而來呀。”

    “未雨綢繆,未雨綢繆。”

    .......

    一炷香過後,趙楷憤怒的寫下了四道聖旨,飄逸的瘦金體硬生生讓他寫成了淩厲的狂草,可見他有多麼的憤怒。

    可是李奇不管這麼多,反正他又不懂得欣賞,有玉璽印就行了,揣著四道聖旨屁顛屁顛的離開了。

    趙楷望著李奇愉快的背影,心裡別提多鬱悶了,這可能是他即位以來做過最糊塗的一件事,可過了一會兒,他突然眉頭一皺,道:“不對,那道備用聖旨早已有人選了,豈有此理,朕又被這廝給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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