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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南希北慶] 北宋小廚師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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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2 00:32:18
第一千六百零九章 風頭都是我的

    “叫我留步,是何居心?爽爽快快說出來罷!”

    這“丘處機”一臉鄙夷之色。

    扮演楊鐵心的高衙內,方才見風頭又被搶盡,心中好生煩惱,頭一偏,氣鼓鼓的樣子,然而劇情也要求他如此,旁人不知,又被他的演技所折服了。

    扮演郭嘯天的洪天九抱拳道:“我們兄弟正自烤火飲酒,見道長冒寒獨行,斗膽相邀,衝撞莫怪。”

    “好好好,喝酒就喝酒!”

    來到屋內,高衙內突然上前,一把抓住那道人的手腕,道:“還沒請教道長法號。”

    這廝既然掐我?那道人微微一愣,原本劇情方面是二人一番小規模的手勁比試,當然,這只是表面上的,可是高衙內看這廝不爽,再加上風頭被搶,於是想戳戳他的銳氣,但是他也知道手勁沒有對方大,於是就採用手指甲來掐。

    那這丘江原本看高衙內也不是很舒服,心想,好啊,比真的我也不懼你。手腕一番,反手就抓住高衙內的手腕。

    他可是練過的,這兩下都是真本事。

    高衙內這下托大了,他雖然知道對方是練過的,但是以為對方不敢對他動手,哪知對方已經完全入戲了,被抓的只覺骨頭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你這鳥人也敢動本衙內,頓時惱羞成怒,就是一腳踢出。

    “砰!”

    這道人同時一腳踢出,速度遠比高衙內的要快,正好一腳踢在高衙內的腳踝上。

    “呃!”

    高衙內發出一聲悶哼,腳尖在地上顛了幾下。

    這幾下可是沒有經過排練的,都是憑藉對方的真本事,而且速度極快,看得是非常過癮,觀眾們完全看不出任何編排過的痕跡。紛紛鼓起掌來。

    “精彩,精彩。”

    李奇倒是看出來一些貓膩,壞笑的鼓起掌來,又道:“想不到衙內的演技都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高俅哪裡知道自己的兒子被打了,聽得李奇這麼說,臉上甚是得意。

    咦?好像沒有這一招啊!一旁的洪天九看得是一愣一愣的,他們排練的時候,沒有說到要出腳,又見高衙內臉都已經成為豬肝色,眉頭緊鎖。大汗淋漓,他深知這是高衙內要爆發的前兆呀,趕緊上前,道:“道長請這邊坐!”

    丘江瞥了眼洪天九,突然醒悟過來,手一鬆,大步去到裡面。

    高衙內原本想蹲下來揉揉腳踝,可一見台下還坐著這麼多觀眾,這說什麼也得頂住呀。腰板一直,強頂一口氣進到裡面。

    知琴見高衙內走路有些異樣,於是趕緊上前,攙扶著高衙內。嘴上卻道:“夫君,這邊坐。”

    這一看到知琴,高衙內滿腔怒火登時化為柔情,什麼都委屈都沒有了。挨著知琴坐了下來,又再回到劇情當中。

    這“丘處機”進屋喝得幾碗酒,聽得“咚”的一聲。只見是一些血淋淋的內臟。

    “啊?”

    扮演包惜弱的知琴嚇得倏然站起,花容失色。

    “莫怕,莫怕,娘子莫怕。”

    高衙內立刻起身,順勢將知琴擁入懷中。

    這廝分明就是早有預謀!後臺的柴聰大罵高衙內無恥,因為排練的時候可沒有這一段。

    知琴也愣住了,面色緋紅,但是卻也無計可施。

    高衙內摟著知琴,威風八面的怒喝道:“賊道人,你可知道你嚇到我娘子了,我饒不了你。”這一句臺詞可不是靈機一動,而是他為了方才那個摟抱的動作設計的。

    那“丘處機”望著高衙內,這臺詞不是這麼來的啊,好在這臺詞比較容易接下去,哼道:“鷹爪子,要動手了麼。”

    高衙內二話不說,直接飛起一腳,這絕對是不按劇本來的一腳,而且是非常具有高衙內特色的一腳,幸虧那“丘處機”是有些真本事,眼疾手快,躲了過去,心中也惱怒,正欲還手,可見高衙內還摟著知琴,又收住腳步,急中生智,道:“你們這些鷹爪子真是越來越無恥,竟然利用女人來做掩護。”

    這可是高衙內的死穴,氣急道:“好你個賊道,恁地辱我,來來來,我們且去屋外鬥上幾個回合,讓你瞧瞧楊爺爺手段。”

    “正有此意。”

    這一來一回,竟然奇跡般的回歸到了正常劇情。

    洪天九、知琴都已經呆了。

    這樣也行。

    因為劇情安排,這裡楊鐵心和丘處機有一次比試,正是因為楊鐵心使出了楊家槍,雙方才化干戈為玉帛。

    方才幾人進到屋內,雪已經停下來,如今他們出得屋外,這雪又下了起來。

    終於輪到我出風頭了。

    這一回合比試,在高衙內的要求下,強行延長了大約半盞茶時間,而且楊鐵心的招式研究的比丘處機還要多,講究的就是一個帥。

    鼓聲響起,曲調漸急。

    觀眾們知道下面又有開打了,紛紛都屏住呼吸。

    可是後臺的柴聰卻是心驚膽顫,天知道高衙內會打成什麼樣子。

    而樓上的李奇則是抱著一副看好戲的心態望著臺上,好像誰都知道衙內這傢伙肯定會出錯的。

    然而,事實卻是讓人大跌眼鏡,只見高衙內一招一式完全都是按套路出牌,二人對招極快,飄逸的利劍,靈動的長槍,在“雪花”的襯托下,更是精彩之極。

    台下的觀眾看得是大呼過癮啊!

    當高衙內使出那一招回馬槍時,掌聲轟動,震得李奇的耳朵都嗡嗡作響。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應該還有後續的。

    李奇看得是直搖頭。

    但是,設計的好的招式一完,高衙內立刻停手,完全就是跟著劇情走。

    李奇雙目一凸,什麼情況,這傢伙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規矩了。

    高俅突然問道:“李奇,我瞧你直搖頭,是不是有什麼不妥?”

    不是不妥。而是太不可思議了。

    李奇忙道:“不是,我搖頭只是因為衙內他們打的真是太精彩,我是驚嘆不已。”

    高俅面露微笑,點了點頭。

    蔡京也道:“李奇說的不錯,這一番比鬥真是精彩絕倫,老夫看得也是激動不已,半點睡意都沒有。”

    臺上的高衙內聽得台下的叫好聲,樂的直想發笑,這一場比鬥,他可是下了不少功夫。能否出彩,可就全看他這一回了,他怎麼可能亂來,你要叫背臺詞,他可能給你亂來,但是這招式,他可是喜歡的緊,想當初一招亢龍有悔他都能練上個把月,就算你把他殺了。他也絕不會在這一齣戲亂來。

    顯然,他得逞了。

    李奇唱說他二,其實這廝比誰都精,別人出彩的時候。他就總是愛搗亂,他自己出彩的時候,那真是一本正經啊!

    要不是當初被李奇一番忽悠,他肯定是要演郭靖的。

    經過這一番比試。雙方終於化干戈為玉帛了,來到屋內,高衙內興奮的不得了了。又有些忘乎所以了,連乾幾碗酒,知琴是想盡辦法,也無法阻止,看到紅光滿面的高衙內,這心中是叫苦不迭。

    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一場丘處機出彩的戲即將上演,隨著一陣陣叫嚷上,只見左邊又沖出一群蒙面刺客來。

    這群刺客一上臺來,台下立刻響起一陣爆笑聲。

    這群刺客約莫有七八個,高矮胖瘦皆有,活脫脫一群跑龍套的。

    劇情中這齣戲是要用的弓箭的,但是這舞臺上可不能這麼演,於是就減少了暗器的環節,這丘處機一出現,雙方就火拼了起來。

    這場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戲,馬橋可謂是全程指導的,普天之下,恐怕就他是最拿手的,要是酒鬼的話,招式太快了,出手就要人命,在舞臺上用酒鬼那一套,肯定行不通,馬橋不同,馬橋就算以少打多,也會盡可能保持高手風範,能不殺儘量不殺,心中尚存善念。

    幾人圍著丘處機,發出哼哼哈哈的聲音,打的是不亦說乎,這單對單,看得雖然也過癮,但是不如這群毆來的爽,因為這樣才表現出一個人武學修為。

    丘處機在人群中閃轉騰挪,遊刃有餘,猶如無人之境。

    台下掌聲不絕。

    然而,屋內的高衙內看得也是蠢蠢欲動,暗道,這麼風光的時候,豈能沒有我,不對,不對,根本就是那劇情不對嗎,楊鐵心這般鐵錚錚的漢子,豈會坐視不理,這太不講義氣了。酒意上頭,一拍桌起身道:“豈有此理,竟然以多欺少,真是太無恥了,大哥,勞煩你在這照顧下惜弱,二弟我前去助丘道長一臂之力。”

    你去助他?那。洪天九呆愣的望著高衙內。

    知琴暗道一聲糟糕,想要搶上阻攔,但為時已晚,高衙內已經拿著長槍沖了出去。

    “道長,我來助你一筆之力。”

    高衙內虎軀一震,沖將上來。

    柴聰一聽這聲音,嚇得臉色鐵青,這可是群毆呀,你這突然插一腳進來,鐵定全亂套了啊!

    李奇看得終於笑出聲來,原來方才都是幻覺啊!

    “呵喲!不好!”

    馬橋也是驚呼一聲。

    魯美美詫異道:“怎麼呢?”

    還未等馬橋開口,聽得一聲慘叫聲,尋聲望去,只見舞臺上已經沒有了楊鐵心。

    李奇倒是看得一個真切,原來高衙內沖上來的時候,劇情正好走到周華英勇就義之時,根據排練的動作來,是丘處機一劍刺死周華,然後飛起一腳,踢飛周華,周華沒有料到高衙內會沖上來,沒有任何顧慮的身體往後飛去,正好撞到高衙內。

    兩百多斤呀!

    曾今還把同等身材的鄒子建給撞暈了,再加上動力產生的力量,omg,這是一個什麼概念。

    直接性的將高衙內壓倒在地。

    看著都疼啊!

    幾百雙眼睛哪裡還顧得上那精彩的打鬥,直盯盯的望著那一坨,有些迷茫,有些彷徨。

    高俅霍然起身,來到前面,擔心的望著臺上,在第一回的時候,李奇不得百般忽悠俅哥,但這一回,完全沒有這個必要,因為總導演可是掛著高衙內的名號,捂住臉,不忍直視,感慨道:“衙內真是一個專業的演員啊!”

    高衙內被撞到是七葷八素,眼看他又要暈厥過去,但是這一回,他為了面子頂住了,但是怎麼搬回這面子來了,他靈機一動,低聲道:“三郎,待會我大喝一聲,你立刻給我閃到一邊去,明白麼。”

    這周華撞到高衙內,本也心慌慌,生怕撞出一個好歹來,他對他的體重可是再瞭解不過了,忽聽高衙內還能說話,立刻鬆了口氣,道:“衙內,你就別鬧了。”

    “你若不這麼做,兄弟都沒得做。”

    高衙內被周華壓得氣都喘不上來了,心中可是憋著一口怒氣的。

    周華還是有些怕高衙內,於是道:“那那好吧。”

    高衙內深呼吸一口氣,大喝一聲,胸前一陣巨疼,差點沒有破音。

    周華雖然很胖,但是身手非常敏捷,雙手撐著地上,猛地一用力,直接在空中翻轉落到了一邊,高衙內順勢也鯉魚打挺站起身來。

    這看上去好像就是高衙內就內力震飛了周華一樣,這真是太厲害了。

    原本楊鐵心被撞倒,已經是一個無法容忍的破綻了,但是這麼一來,不知情的觀眾還以為這是故意安排的,是故意用此來表現出武學中的內力,不禁大聲叫好。

    高衙內這猛然跳起,頭都是暈的,眼看就要倒下去了,可以聽到台下陣陣叫好聲,渾身一震,大吼一聲,又沖了上去。

    那丘處機想死的心都有了,雖然高衙內前面沖了出來,但是被周華壓倒,並不妨礙他們的打鬥,可是這一回沖上來,那指定全亂套了。

    說時遲,那時快,正好一人迎面沖來。

    高衙內急於搬回面子,想都沒有想,一躍而起,飛起一腳踢出,他可是蹴鞠健將呀,這一腳可是勢大力沉,而且是完全在排練之外的。

    “砰”地一聲,只見那人飛了出去,重重摔倒在地。

    還活著的徐飛等人,見這高衙內瘋了,心裡害怕呀,這若是被踢上一腳,那真是有夠受的,他們只是來跑龍套的,可不是來被人當沙包打的。

    只是聽得一陣“啊啊啊”的聲音。

    待高衙內回過神來,突然發現所有人全部躺在了地下,不禁心中一驚,這是什麼情況,排練的時候可沒有這麼快啊。

    樓上的李奇看到這一切,實在是忍不住了,捧腹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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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2 00:32:37
第一千六百一十章 演技爆發

    “這廝---啊---我怎麼會與這種人稱兄道弟。”

    後臺的柴聰看到這一切,那真是痛不欲生呀,高衙內這擺明就是不給東邪登場的機會呀。

    一旁的陳阿南突然道:“柴公子,方才被踢的好像是鄧春。”

    “不是吧。”

    柴聰定眼一看,拍了幾下腦門,道:“這可如何是好啊!”

    陳阿南道:“其實倒也沒事,這鄧春演的是愛新覺羅洪烈,他本身就沒有死,不過,此時他應該悄悄爬到盆栽後面隱藏起來,為何一動不動。”

    這鄧春可是迎春樓的大公子,今日也是友情參演,哪知遭此橫禍,不死已經是命大了。

    柴聰懊惱道:“我看八成是暈了。”又往台下望去,見觀眾沒有受影響,還在叫好,心想,還是可以補救的,於是躲在後臺向洪天九那邊小聲叫道:“小九,小九。”

    洪天九往後瞥了眼。

    柴聰指了指躺在地下鄧春,又做了一個暈倒的姿勢,然後又往鄧春前面指了指。

    洪天九、知琴心領神會,趕緊起身走了出去,反正已經打完了,這時候他們應該要出去,他們一出來,就趕緊擋在鄧春前面。

    柴聰、陳阿南趕緊躬身小跑過去,將鄧春拖到後臺來,這一扯開面罩,果不其然,已經暈得不能再暈了,右邊臉頰偌大的一個腳印,幾乎佔據了半邊臉,真是觸目驚心啊。

    柴聰趕緊道:“快點去拿水來。”

    待會可全都是他和包惜弱的戲份,可不能暈啊。

    很快水就端來了,柴聰直接一盆水沖在鄧春臉上。

    “咳咳咳。”

    隨著一陣巨咳,鄧春緩緩睜開眼來,人都沒有看清楚,就伸出手來抓住柴聰,怒道:“這廝竟敢踢我。我與你拼了。”

    柴聰可也不是善男信女,一手推開鄧春,喝道:“你先看清楚我是誰?”

    “柴聰?”

    鄧春茫然的望著柴聰。

    柴聰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快些休息一下,待會就得你出場了。”

    “還上?”

    鄧春捂著臉,眼淚都快出來了,直搖頭道:“我不演了,我不演了。”這再演下去,還會有命麼。

    陳阿南道:“柴公子,要不換人得了。反正他剛才一直都是蒙著臉的,換個人上去,台下的客人也不會知道的。”

    鄧春忙點頭道:“對對對,換人,換人。”

    柴聰皺眉道:“這我也知道,但問題你待會的臺詞可也不少,若是換個人,肯定會錯漏百出。鄧春,你放心。待會你沒有打戲,也不會遇到高衙內了,你難道忘記後面全是你和知琴的戲嗎?”

    “呃...。”

    鄧春一想到知琴,不禁舔了下發幹的嘴唇。他可是迎春樓的大公子啊。

    一丘之貉!柴聰暗罵一句,但是嘴上卻道:“鄧春,拜託你了,再忍一忍吧。”

    鄧春為難道:“可是我這臉還疼的厲害啊。”

    陳阿南嘿嘿道:“那再好不過了。當包惜弱發現愛新覺羅洪烈時,正是奄奄一息,你都不用去演。現在就挺好的。”

    柴聰又道:“鄧春,你想報仇麼?”

    鄧春道:“當然想,如果你們三小公子不幫忙,待會出去,我就要找衙內單挑,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

    就你?單挑你不一樣還是死。柴聰輕咳一聲,道:“犯不著如此,你可不要忘記,衙內演的是楊康,等到了後面,他再度出場時,你就是他爹爹了,到時他天天都得叫你爹爹,可是你現在若不出去的話,那你就失去了這個報仇的機會。”

    鄧春一聽,對呀,那廝等會就成我兒子了,這光想想都覺得特爽,心中權衡一番後,咬牙道:“行。那我就負傷上陣。”

    柴聰聽得長出一口氣,這鄧春可是友情演出,跟四小集團是沒有合約的,而且他在東京也是一個角色,柴聰也不能命令他幹什麼。

    不過話說回來,這柴聰還真是幫高衙內擦屁股的專業戶。

    說話間,只見洪天九、高衙內、丘處機將那些“屍體”拖了進來。

    鄧春一見到高衙內,那真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呀。

    高衙內望著鄧春道:“你看著我幹什麼?這能怪我麼,你不會閃啊!況且,方才我不也被三郎狠狠撞了一下,我可是一點也不怪三郎,是我自己沒有閃開。”

    “你---。”

    鄧春爬起來就要找高衙內拼命。

    這廝真是太可惡了。

    “夠了。”

    柴聰怒喝一聲,朝著高衙內道:“衙內,你可不要忘記,我們四小集團可不是你一手遮天,是要舉手表決的,這筆賬我們待會再算,要是你再不好好演,哼,到時休怪我不講兄弟情義。”

    洪天九也道:“是啊,哥哥,你別老是這麼來,這還怎麼演啊!”

    高衙內見自己引起了公憤,心裡也有些虛,道:“好了,好了,我不會再衝動了。”

    柴聰道:“你們幾個快些出去吧。”

    “哦。”

    高衙內一走,那些屍體全部復活,當他們看到鄧春的臉,不禁臉都嚇青了。

    柴聰急忙道:“你們快些去準備,馬上就要上場了。”

    周華一聽,忙搖頭道:“柴聰,我不演了,我怎麼也不演了。”

    要知道待會那出戲,可是官兵圍殺楊鐵心和郭嘯天,這不是高衙內的戲,他都把鄧春打成這樣,待會可是與高衙內正面對抗,結果完全無法預計的。

    怕啊!

    除了沈文以外,每個人都在搖頭晃腦,堅決不演了。

    柴聰皺眉道:“我柴聰一生從不求人,這一次就當我求你們,不管怎麼樣,也一定要給我演下去,否則,這齣戲就到此為止了。待會若是高衙內再亂來,我向你們保證,我一定讓他雙倍奉還。”

    除了裝逼以外,他很少正兒八經的對待一件事,然而,舞臺劇讓他又打開了一扇裝逼的門,他希望的是什麼,掌聲,歡呼聲,這舞臺劇都能給他。而且他演的東邪,就是裝逼的開山老祖,縱觀射雕三部曲,武功誰最高,這難以說清楚,但是要論裝逼,誰人敢跟東邪比啊!

    如今東邪都沒有出場,這舞臺劇就已經被高衙內逼到了絕境,他是如何也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

    鄧春道:“那我了。”

    柴聰道:“我說的是從這一刻開始。鄧春,你也別當我好欺負,我還不瞭解你麼,你當初要演這一角色。還不就是為了知琴。”

    鄧春老臉一紅,低頭不說話了。

    周華他們也知道柴聰是從不求人的,見他都這麼說了,若是再不答應的話。依照柴聰的性子,那這朋友是鐵定做不成了,心裡都想。衙內再猛,他也只是一雙手,又能打到多少人。於是紛紛點頭答應下來。

    柴聰忙道:“那你們快去準備吧。”

    舞臺上,接下來終於沒有高衙內什麼事了,而是愛新覺羅洪烈與包惜弱相遇的戲。

    這一段戲讓很多觀眾都很不爽,因為他們都已經入戲,知道包惜弱救這個人,將會害了楊鐵心和郭嘯天,其實包惜弱這個角色一直都是讓人又愛又恨,一方面她非常漂亮、善良,一方面她有善良有些過分,近乎愚蠢。

    特別是封宜奴,從一開始就非常不爽這一段情節,她恨的不是包惜弱救了這人,而是包惜弱最後委曲求全,在得知丈夫死後,卻又嫁給他人,這是她無法接受的。

    終於,令人忐忑不安的情節要上演了。

    那就是愛新覺羅洪烈設計殺害楊鐵心和郭嘯天,這齣戲也是這第一回最大的場面,光跑龍套的就是十多人,其實這都不重要,雖然人多,但是他們排練了很多回,關鍵是高衙內在這一齣戲中,戲份非常重,一方面是愛情,一方面是友情,還得與官兵死拼,想想都讓人害怕到不行。

    但是,擔心的人顯然不瞭解的高衙內的內心。

    首先,高衙內是一個非常愛面子的人,這齣戲他是主角,他不需要去搶風頭,那麼他肯定會認真對待。

    其次,高衙內雖然花心,但可是非常重感情的,友情和愛情都是他非常珍惜的,當初李奇在被金國刺客追殺時,拋開一切不說,很多人遇到這種事,都是有多遠就躲多遠,但是高衙內連想都沒有想,就沖了上去,雖然差點害死李奇,但好歹他的初衷是要幫助李奇的,這也是他身上為數不多的優點,若非如此,李奇也不會跟他成為朋友。

    最後,這種場景在現實中,高衙內和洪天九就上演了很多回,以前兩個蠢貨經常被王宣恩追著打,當然,他們也追過王宣恩,這對於他而言,並不陌生。

    基於上面三點,這齣戲其實完全不用擔心。

    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高衙內的演技在這齣戲中得到了完美的爆發。

    特別是洪天九倒在他懷裡斷氣的時候,他悲憤的大吼一聲,不禁讓觀眾心中一揪,這完全就是發自內心的,當然,這裡面洪天九的功勞也不小,要是換做其他人,他可能就沒有這情緒了。

    這還不止,當他掙脫知琴的雙手,挺矛毅然決然的追向官兵要為義兄報仇時,特別是他那回眸一瞥,將深情演到了極致,仿佛看到一齣悲劇正在上演,全場鴉雀無聲,都凝視著臺上,簡直就是讓人黯然涕下,不少少女少婦都掩面哭泣起來。

    完美!

    在剛開始觀眾的注意力都在舞臺效果和打鬥上面,但是高衙內讓他們見識了什麼叫做舞臺劇 ,雖然打鬥精彩,但是情才是故事的靈魂所在。

    就連蔡京都主動起身,鼓掌道:“康兒真是演的太好了,太精彩了。”說著他竟然還大叫一聲:“好!”

    當這齣戲結束時,全場起立鼓掌。

    李奇看得是哭笑不得,笑駡道:“這小子的運氣真是太好了,每次出錯的是他,但是出風頭的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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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2 00:33:02
第一千六百一十一章 可以考慮談個戀愛先
      
    有驚無險!

    為什麼又是有驚無險了,這似乎已經成了高衙內的代名詞,有這傢伙在,不弄出點動靜,讓旁人的心臟猛地跳動幾下,他恐怕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俅哥的兒子。

    這倒也算了,可是偏偏他總是能出盡風頭,這就有點讓人不爽了。

    毋庸置疑,憑藉著那一場戲,高衙內瞬間從一個諧星進化為當日的影帝,成為最閃耀的一顆星星。

    這第一回風雪驚情中總算是完美結束了。

    就在眾人還坐在那裡不肯離去,大呼沒有過癮時,琴音突然響起,觀眾們尋聲望去,原來在舞臺的左邊,一名妙齡少女正在撫琴。

    音到高處時,她開口唱道:“寂寞深閨,柔腸一寸愁千縷。惜春春去,幾點催花雨。倚遍闌幹,只是無情緒。人何處,連天衰草,望斷歸來路。”

    這首詞乃是李清照的《點絳唇.寂寞深閨》。

    當然,這是李奇指定要求的,這也是有史以來第一首片尾曲,必將記入史冊。

    但是這不能說李奇以公謀私,幫助李清照揚名,再說李清照早就名聲在外,也不需要他來幫忙,因為這首詞與這第一回結尾配合的是天衣無縫,相得益彰,這是一首詞上片寫傷春之情,下片寫傷別之情。傷春、傷別,融為柔腸寸斷的千縷濃愁。

    而這第一回結尾處,正是包惜弱因為楊鐵心之死,傷心斷腸。

    正是:人何處,望斷歸來路!

    觀眾們聽著歌聲,回味方才臺上的一幕幕,又再沉浸在劇情當中,那真是回味無窮啊。

    這就是片尾曲的魅力所在。

    一曲終,帷幕已經落下,旦觀眾們兀自還不舍離去。

    顯然。這片尾曲取得了空前的成功,而那名撫琴彈唱的少女正是知畫,可想而知,憑藉著這一首片尾曲,明日她定然也成為人眾人津津樂道的話題。

    這無疑也是一番成功的炒作。

    沒有看到高衙內出醜,李奇很是不爽,見也差不多了,起身道:“太尉,太師,老丈人。王叔叔,晚輩就先行告辭了。”

    高俅忙道:“不忙,待會康兒還會在府中宴請各位,你何不與我們一同前去。”

    暴汗!這戲都沒還有演,那廝連慶功宴都準備好了,這是何等的信心啊,如果演砸了,那就有意思了,真是遺憾啊。

    李奇道:“真是抱歉。明早我還得去一趟商務局,恐怕不能去貴府了。”心想,我才懶得去看高二貨裝逼了。這都不用去也知道會是怎麼一番景象。

    高俅也知道新的貨幣發行在即,故此也沒有勉強。道:“那好吧,你早些回去休息,我會跟康兒說的。”

    “那真是多謝了。”

    李奇向幾位長輩拱拱手就離開了,可這剛一出門。就見高夫人她們剛好從隔壁雅座走了出來,一群貴婦是有說有笑的,看來對這齣戲都非常滿意。可是卻沒有見著封宜奴和季紅奴的身影。

    白夫人也看到了李奇,道:“李奇,你等會去太尉府嗎?”

    “哦,明兒我還得去商務局幫七娘,就不去了。”李奇說著又好奇道:“對了,丈母娘,宜奴和紅奴呢?”

    白夫人咯咯笑道:“這都怪你呀,專門寫個故事來氣你娘子。”

    “啊?丈母娘此話怎說?”李奇錯愕道。

    白夫人道:“方才封宜奴看到包惜弱救愛新覺羅洪烈時,就怒氣衝衝的離開了,紅奴也追了過去,後來下人來報,說她們兩個先回去了,哦,正熙會跟我一塊去太尉府玩,明日我會叫人送他回家的。”

    不是吧!還在為包惜弱生氣?李奇聽得有些哭笑不得,點點頭道:“那好吧,小婿就先告辭了。”

    王夫人突然道:“等下。”

    李奇好奇道:“王姨,還有事嗎?”

    王夫人笑道:“倒是小事,我們許久未聚了,今兒打算去高妹妹家好好說會話,可是三娘她不太想去,就想勞煩你送她回去,不知你可否願意。”

    秦夫人忙道:“不不用了,我自個回去就是了。”

    王夫人道:“這大半夜的,你一個人回去我哪能放心的下,要麼你就跟娘一塊去太尉府,要麼就讓李奇送你回去。”

    這聽著好像讓她在我和衙內之間選擇?李奇微微皺了下眉頭,暗道,要是你選擇衙內也不選我,看我還會理你不。

    在高衙內的威懾下,秦夫人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朝著李奇道:“那就麻煩你了。”

    說得我好像挺想送你似得,我還不願意了,我丈母娘可還在,我得矜持一點。李奇瞥了眼白夫人。

    這小子得了便宜還賣乖,我若不允,你倒是會聽嗎?白夫人哪能不明白李奇心中的小九九,若是王夫人不在,她或許還會揶揄幾句,道:“你快些去吧,正熙在我這你放心就是了。”

    得到了丈母娘的允許,李奇才伸手道:“三娘,請。”

    秦夫人都看在眼裡,但是並沒有覺得有任何的不妥,將面紗的一角掛在秀青的鬢上,道了一聲“告辭”,就與李奇往樓下走去

    這出門李奇可不敢往專用通道離開了,要是被高衙內擒住,那今晚肯定是回不了家了,他和秦夫人等到觀眾都退去之後,才偷偷往側門走了出去。

    來到外面,如今外面的人也散去的差不多了,只有幾個風流才子勾肩搭背的正在商量去迎春樓的事。秦夫人輕輕吐了口氣,道:“坐在裡面真是悶。”

    李奇笑道:“正好今日天色還不錯,我們不如走走,也別打擾人家馬橋了。”

    馬橋?秦夫人微微轉頭,只見馬橋與魯美美坐在馬車上,馬橋還在手舞足蹈的比劃著方才舞臺上的一些招式,嘴上說的更是眉飛色舞。輕輕一笑,道:“好吧。”

    李奇朝著馬橋道:“馬橋,我和三娘走走。你們跟在後面就行了。”

    馬橋聽得大喜,忙不迭道:“行行行。”

    二人面朝著皎月漫步而行。

    李奇一邊走一邊笑問道:“三娘,真是想不到你還會來這裡湊熱鬧。”

    秦夫人略顯無奈的搖搖頭道:“我本不想來的,可是高姨特地發了一封帖子來給我,我若不來,那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

    李奇道:“你不是一直都不近人情嗎?”

    秦夫人啐了一聲道:“胡說八道。”

    又是這句臺詞,敢情我就會胡說了。李奇不爽的撇了下嘴角,又問道:“那你覺得衙內他們演的怎麼樣?”

    秦夫人隨意的搖搖頭道:“這我看不出什麼來,我對這些不是很感興趣。”

    “也是,你只會看小黃書。”

    “到底這小黃書是什麼?”

    秦夫人總是聽得他說什麼小黃書。心中十分好奇。

    說到這小黃書,李奇那是一本正經啊,道:“不算是什麼好書,就是能夠淨化心靈,陶冶情操,提升修為,放鬆心情,舒緩壓力,拓寬體位哦不。眼界,真是不值一提。”

    說的好像比《論語》都要好了,還不值得一提?秦夫人好奇道:“那你有這小黃書麼?”

    李奇擺擺手道:“這種書只能言傳,不能借出的。你想知道,下回有機會我說過你聽。”

    秦夫人非常單純的點頭道:“好啊!”

    李奇聽得差點沒有笑出聲來,看來夫人也很饑渴了,竟然讓我說黃段子給她聽。想著想著倒是有些期待。突然又想起什麼來似得。道:“哦,上回真是對不起,我有急事得去北方一趟。沒有赴約,真是抱歉。”

    秦夫人稍稍一愣,搖頭道:“沒事,我反正也不太想去。”

    李奇鬱悶道:“你早說嗎,害得我內疚了好半年。”

    秦夫人狐疑的瞟了眼李奇,用眼神告訴了李奇,我才不信你了。

    日。現在的女人都聰明了,不太好忽悠了。李奇輕咳一聲,道:“為了彌補我心中的內疚,咱們要不抽個空去看看大弟他們。”

    秦夫人猶豫了一會,點點頭道:“好啊!”

    李奇有些發愣道:“真的假的?你不是在敷衍我吧?”

    秦夫人好奇道:“我為何要敷衍你?”

    李奇撓撓頭道:“以前約你出去,你死活不肯,這我隨口一說,你就答應了。”

    秦夫人皺眉道:“隨口一說?”

    汗!說快了。李奇訕訕一笑,道:“當然不是,行,沒問題,那就那就下個月月末去吧。”

    “下個月月末?”秦夫人感覺有些詫異,這可還是月中呀?

    李奇抹著汗道:“這個呵呵,最近我沒空。”

    秦夫人明白了,果然是隨口一說,但是她也沒有去在意,道:“隨便你吧。”

    這都不生氣?我面前站著的是秦夫人麼?李奇突然道:“三娘,我求你一件事。”

    秦夫人謹慎道:“什麼事?”

    李奇道:“你能把面紗先弄下來麼?”

    “為何?”

    “我想看看我是不是在跟王三娘說話?”

    “!”

    李奇又道:“你別誤會呀,我只是覺得你變化太大了,完全不能適應啊!”

    秦夫人好奇道:“我變化很大?”

    李奇道:“可不是麼,多得我就不說了,最近我出了那麼大的事,你應該知道吧?”

    秦夫人輕輕嗯了一聲,道:“聽爹爹說起過。”

    李奇驚訝道:“可是可是你竟然沒有念叨我,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以前我出個門,你心情好都得念上半個時辰,如今我都坐牢了,你卻隻字不提,你不會是忘記了吧。”

    秦夫人稍稍翻了下白眼,道:“你出門我怎會念叨你,問題是你為何出門,況且,我念叨你,可你會聽麼?”

    “多半不會。”

    “這不就是了。”秦夫人苦笑一聲,道:“我這人雖然比較迂腐,一遍兩遍也不漲記性。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我若還像以前那樣盡做一些無用的事,那就不是迂腐了,而是愚蠢了。”

    “嘖嘖,想不到你還能說得出這麼具有哲理的話,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啊。不過,你最近是不是受到了什麼刺激。”

    李奇感覺今日的秦夫人與以往不同,具體有什麼不同,他也說不清楚,就是感覺秦夫人好像卸下了重擔。舉手投足間都輕鬆了許多。

    秦夫人稍稍一愣,旋即認真道:“最近倒也沒有受到刺激,就是感覺清靜了許多。”

    清靜?李奇眨了眨眼,怒道:“你這是指桑駡槐呀,我以前有吵你麼,好像都是你來騷擾我。”

    “我騷擾你?”

    李奇趕緊改口道:“互騷,互騷。”

    秦夫人臉往那邊一偏,懶得搭理這廝。

    李奇鬱悶的低下了頭,默默的走著。

    走了一會兒。秦夫人突然發現李奇非常安靜,道:“你怎麼不說話了?”

    李奇賭氣道:“給你一個清靜的世界。”

    秦夫人噗嗤一聲,趕緊收住笑意,道:“謝謝。”

    “不用謝。”

    秦夫人不再做聲了。悠閒的往前面行去,她知道李奇是一個話嘮,根本不可能做到閉嘴不言。

    還真是如此,李奇在這方面可不如秦夫人。最終還是忍不住說道:“三娘,你這人太冷血無情了,我出獄這麼久。你也不來看看我,好歹也我們也一起住了幾年啊,沒有愛情也有友情啊!”

    秦夫人臉上一紅,啐道:“你還是別說話好,一說就原形畢露,你怎知我沒有去看望你。”

    李奇道:“我又沒有暈倒,你來看我,我會不知道,這謊話說的比我的真話還要讓人難以相信。”

    謊話?真話?秦夫人還想了下,才明白過來,抿了抿唇,努力讓自己沒有笑出聲來,道:“其實在你出獄的那一天,我就打算去看望下你,只是碰到何九叔那些人,就沒有去打擾你們談事了。”

    “當真?”

    “嗯。”

    李奇感動道:“想不到三娘你這麼關心我,當日就趕來看望我,這我真是沒有想到。”

    秦夫人小聲道:“其實其實是我娘逼我去的。”

    “呃。”

    李奇尷尬到不行了,眼中含淚道:“替我向王姨說聲感謝,哦,順便再說一句,下次麻煩換一個跑腿的,這個跑腿的太不敬業了,這人不到,至少也把禮物送到啊。”

    秦夫人笑道:“你堂堂樞密使,還會在乎我們王家這一點禮物。”

    李奇傲然道:“你現在給我一文錢,看我會不會要。”

    “你真是一點也沒有變,還是這麼愛財如命。”

    “錯,我的命可沒有這麼廉價,區區糞土,怎能與我的性命相比,我可是最怕死的,要說是愛你如命,那還勉勉強強。”李奇嘿嘿笑道。

    秦夫人先是一愣,隨即滿臉通紅,嘴上卻道:“你又開始胡說八道了。”

    李奇據理以爭道:“這我可沒有胡說八道,當初在西湖時,我為了你不也差點沒命了嗎。”

    秦夫人修長的美頸都紅透了,幸虧這是晚上,沉默不語,微微低著頭往前面走去。

    李奇偷偷瞧了眼秦夫人,可惜什麼也看不到,不過心裡倒是有些瘙癢,暗道,對了,難道宜奴她們離開,就是為了幫我創造機會,還真有這可能呀,我tm真是走了狗屎運,這麼好的女人都讓我遇上了,我若不做點什麼,那豈不是辜負了她們的一番苦心。表白?還表白,我都不知道表白了多少回了,也對,表白了這麼多回,也該動手試試了,不試又怎知道她的心思了。

    這說幹就幹,他也對賊眸輕輕瞟動了幾下,然後悄悄往秦夫人那邊靠了靠,見這距離差不多了,一隻賊手悄悄往秦夫人那白皙的柔荑摸去,心中卻是萬分緊張啊。

    可是他的指尖剛剛觸碰到秦夫人的手背時,秦夫人猛地將手一縮,驚恐道:“你幹什麼?”

    “啊?”

    李奇尷尬的大汗淋漓,指著夜空道:“今晚的月亮真美啊!咦?月亮上哪去了,剛才還在那裡啊。”

    秦夫人抬頭一看,原來月亮已經悄悄躲進雲後面去了,不禁噗嗤一笑。

    她這一笑。李奇倒也不覺得尷尬了,厚著臉皮呵呵道:“這月亮真是識趣,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少兒不宜。”

    少兒不宜?秦夫人緊張道:“你你想幹什麼?”

    李奇怪笑道:“這月黑風高夜,正是。”說著他突然接下披風來,

    秦夫人急退兩步,正準備召喚“馬橋”時,李奇突然將披風披在她身上,鬱悶道:“我說你也真是幼稚到不行,要是我真想把你怎麼樣。又或者我是蔡攸那種人話,你認為你有反抗的餘地麼,別說你了,就算你一家人一塊上,恐怕也只是徒勞。”

    秦夫人見他只是一片好心,心裡原本還有些感動,可聽他這話,立刻給了他一記白眼,啐道:“你這人就是嘴上不饒人。”

    李奇苦笑道:“我也就剩下這張嘴還敢在你面前逞逞威風了。”

    秦夫人脫口道:“那你剛才是想幹什麼?”這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

    “就是想牽你的手啊!”

    李奇說著突然一手搶過的秦夫人的柔荑來,緊緊握在手裡,道:“就像現在這樣。”

    秦夫人愣了下,還沒有搞清楚狀況。過了片刻,她才反應過來,急忙想抽回手來,可是這一回李奇說什麼也不願鬆開了。道:“三娘,如果我這一回鬆開了,我不敢保證下一回還有膽量敢再牽你的手。你知道的,我在這方面是很害羞的。”

    秦夫人哼道:“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麼,快些放開,這若讓人看見了,成何體統。”

    “看見就看見,那又如何。”

    奇怪?她竟然只是稍稍掙扎了一下,哎呦,有戲哦。李奇緊緊握住秦夫人的手,耍賴道:“三娘,你說的不錯,哪怕你甩掉九十九回,第一百回我還是會牽起你的手,而且,原本我也打算慢慢追求你,給你理清楚的時間,但是我在想,如果這一回金兵真的打過來了,無論生死勝敗,我恐怕都沒有機會牽你的手,若真是如此的話,那我會非常感覺遺憾,雖然沒有發生,但是也給我提了個醒,天知道明天有會發生什麼事情,我可不想留下任何遺憾,我也沒有逼你立刻要做我妻子,但是我想我們可以先談個戀愛。”

    遺憾?秦夫人聽得稍稍一愣,一對極其漂亮的柳眉漸漸往中間靠攏,顯得非常掙扎。

    李奇雖然只能看到她的雙眼,但是卻也看得出她非常難受,心中一嘆,看來我還是太心急了一點。咦了一聲,道:“你手抖得這麼厲害,不會是想打我吧,算了,我們還是坐馬車回去吧,有馬橋在,我比較安心一點。”

    說著他就念念不舍的放開了秦夫人的手。

    秦夫人忽覺手背上的溫暖消失了,微微一愣,轉頭瞧了眼,沉默了許久,輕聲道:“再走一會吧。”

    “你不會打我吧?”李奇心虛道。

    秦夫人沒有搭理他,繼續往前面走去。

    什麼情況?難道要與我絕交,不是吧,摸下手而已,我都還看過你半個胸了。李奇畢竟做了虧心事,心裡還是比較虛,給自己壯了壯膽,這才跟了過去。

    秦夫人低著頭,默不作聲,二人就這樣走了約莫百步,突然,秦夫人輕聲喊道:“李奇。”

    “嗯?”

    李奇心裡莫名的非常緊張,心中很是後悔,如果秦夫人一口回絕他了,那麼他真的可能沒有勇氣再去牽她的手了,因為愛裡面也包括尊重。

    “其實。”

    秦夫人稍稍停頓了一會,才繼續道:“其實你說的遺憾,在我心中同樣出現過幾回。第一回是因為夫君去世了,而我並沒有給秦家留後。

    第二回是你被金國刺客刺殺,被打入汴河,生死不明時,但是我並不清楚為什麼會這樣。

    第三回就是出現在我們被困於西湖,險些喪命,當我在岸邊見你生死不明,我也一度沒有活下去的念頭,但是我也不清楚,這念頭是出於以命還命,還是還是因為其它的原因。

    第四回就是你此番趕去燕雲,當我聽到爹爹說你此番出行是因為金兵有可能再度南下時。我當時想了很多,但是越想就越感到遺憾,也許如你所言,我若是稍微勇敢一點往前踏一步,那麼便不會再感覺遺憾了。

    在那一刻,我終於明白為什麼會有這種遺憾,我還祈禱上蒼能夠保佑你平安歸來。

    可是,當我在方才再度見到你時,我又變得非常掙扎。”

    說到這番話的時候,她的聲音雖然有些顫抖。但是也飽含感情,可見她的確是發自肺腑之言,而且她是一口氣說完的,還微微有些喘氣,但是很明顯的看得出,說完之後,她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其實在她還是少女時,她對於追求愛情是非常勇敢的,甚至要強於李清照。只是後來秦默突然暴斃給她帶來了太大的影響,甚至一度讓她心灰意冷,將自己視為一個不祥之人。

    直到李奇的出現,她才慢慢找回當初的那個王瑤。

    這是李奇第一回聽秦夫人透露心聲。但是怎麼也高興不起來,道:“是因為秦默嗎?”

    秦夫人點點頭道:“你說對了一半,的確,每每想到你的時候。我總是懷著對夫君的愧疚,我覺得是我背叛了他,當初是我要嫁給他的。對此我也從未後悔過,落得如此下場,也只能怪我命不好。但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如果夫君死了,那我就再另嫁他人,試問這樣的女人又值得誰人去愛呢?”

    果然如此。李奇嘆了口氣,道:“這的確是一個死結,我若知道答案,早就告訴你了。”

    秦夫人詫異道:“你早就猜到了?”

    “只是猜測,但是不敢確定。”李奇搖了搖頭。

    秦夫人嘆道:“若是你方才說要我做你的妻子,我一定會拒絕的。”

    李奇聽到這裡,心中反倒是釋然了,笑道:“三娘,如果你決定此生不再另嫁他人,我也會尊重你的,其實我非常瞭解你的這種痛苦,因為我也曾經歷過。”

    秦夫人好奇道:“你也經歷過?”

    李奇嗯了一聲,道:“但是我不想對此多說,因為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我是一個不太喜歡往後看的人。”

    他不說,秦夫人倒也沒有多問了,就跟李奇從不喝酒一樣,只是問道:“那你又是怎麼選擇的呢?”

    李奇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笑意,道:“人都是自私的,而有些東西失去了,就不可能再回來了,但是生活還是要繼續,所以我還是自私的選擇了新的生活,當然,我說這些不是為了勸導你要學我。唉,這種事不管你怎麼選擇,都很難判斷是對是錯,可以說是對,也可以說是錯,就看你心裡是怎麼想的,不要讓自己後悔就行了。”

    這話一點也不假,當初他的確曾在他後世的妻子和白淺諾之間掙扎了許久,他當時也感到非常愧疚,不知道該怎麼辦,總覺得如果接受了白淺諾,等於就是背叛了他心愛的妻子,但是,他知道自己怎麼也回不去了,回憶只會讓自己更加痛苦,但是生活必須要繼續,而且他當時決心要全力阻止靖康之變,所以他將前世的記憶封鎖在了那個裝有他從前世帶來的那一套西服的木匣子裡面,選擇開始新的生活。

    但是,他是他,秦夫人是秦夫人,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你不可能將自己的思維強加於別人身上,這就顯得過於自私了,也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不管秦夫人怎麼選擇,他都能夠理解,因為他也經歷過,而且這種事是勉強不來了的,除非拿出鎮女之寶顫聲嬌。

    “謝謝你能夠尊重我。”

    “先別忙著謝,說不定我會後悔的。”李奇苦苦一笑,誰也不敢保證以後的任何事。

    秦夫人輕笑一聲,繼續說道:“雖然你經常胡說八道,口無遮攔,但是有些話你其實說的非常有道理,人的確都是自私的,記得你曾說我是一個非常自私的女人,在當時我心裡並不苟同,也不以為然,但是後來回想起來,我的確是一個非常自私的女人,我從不聽人的勸告,我永遠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在活著,有些時候連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真不知道你喜歡我哪一點。”

    這話也是一點不虛假,她一直以來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在生活,不管是拒絕鄭逸,還是嫁入秦家,甚至到秦默死後,她閉門不出,以前李奇一直以為她是一個深受三綱五常束縛的女人,或許那本來就是王瑤希望過的日子,她自己是樂於其中。

    因為她不喜歡與人爭鬥,甚至可以說是討厭,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是不與人接觸,所以她當初常年待在家中,並不是因為那些三從四德,而是因為她壓根就不想邁出那扇門。

    說到這最後半句時,她自己都有些嚇到,但是卻沒有後悔,目光偷偷瞥向李奇,顯然這個答案她也想知道,雖然這只是順口之言,但是說都說了,再反悔也來不及了,何不聽聽看。

    李奇倒是沒有想這麼多,也沒有注意對方,還很認真的思考了一番,搖頭道:“這我也不太清楚,從理智的角度來看,你的性格肯定不是我喜歡的那種,但是這種事誰能說的清楚了,就跟你和秦默一樣,你們兩個最終走到一起,我相信當時應該也沒有人料到吧,即便是現在這在很多人心中都是一個迷,所以,你要問我喜歡你哪一點,我唯一能告訴你的事,你長得倒還符合我的審美標準。”

    秦夫人聽得心中是好氣又好笑,但是反過來問她同樣的問題,其實她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李奇的性格肯定也不是她喜歡的,要知道以前李奇經常把她氣了個半死,或許她也只能說唯獨李奇這眉清目秀的樣子還看得過去,這愛情本來就是非常奇妙的,有了就有了,沒有你也沒有辦法。

    她又沉默了半響,突然輕輕吐了口氣,糾結的目光漸漸彙聚成一點,又深吸一口氣,仰望著夜空,輕聲說道:“既然我已經自私了十幾年,也不在乎再自私這一回了,但是我也不想心懷愧疚的面對你,所以,你的那個建議或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李奇錯愕道:“什麼建議?”

    秦夫人輕皺柳眉,嗔怒道:“我都這麼說了,你卻還要在這裝糊塗,真是可惡至極。”

    “這真的是冤枉啊!我是真的不知道。”李奇急忙辯解道。

    罷了,該說的都已經說了,也不在乎這一句了。秦夫人紅著臉小聲道:“就是就是我們可以先先談。”說到後面已經是聲若蚊吟,如何也說不下去了。

    談?李奇稍稍一愣,脫口道:“難道是先談個戀愛?”

    秦夫人紅著臉嗯了一聲。

    其實直到現在,她還是不知道該怎麼選擇,因為沒有人可以與自己的心作對,這也就是為什麼人都是自私的,她真的害怕自己會遺憾終身,因為她知道高處不勝寒,而且伴君如伴虎,李奇看似官路暢通,其實也是危險重重,誰也不敢保證下一刻會發生什麼。

    但同時她又心懷內疚,一份不清不楚的感情,對誰都不公平,所以,她希望給自己一個機會,同樣也給自己一些時間。

    試問一個人都無法坦然面對過去,那麼她又如何能夠坦然去面對未來呢?

    這還真是峰迴路轉啊,其實李奇剛才也是隨口這麼一說,碰碰運氣而已,說完就差不多忘記了。

    這這應該不是拒絕吧。李奇愣了將近五秒,才一本正經道:“我絕對尊重你的選擇。順便也非常誠實的說一句,這絕對是你一生中做過最英明神武的決定,對於即將擁有一個完美男朋友的你,除了恭喜之外,我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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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2 00:33:20
第一千六百一十二章 李師傅很窮

    兜兜轉轉幾年,從最初純粹的合作夥伴到同住一片屋簷下朋友,再到如今,他們兩個的關係總算是有了新的突破。

    但是美中不足的是這個時間點選擇的不是太好,原本這時候應該是兩人的熱戀期,但是李奇現在可沒有時間去談一場戀愛,因為貨幣發行在即,要知道這可是趙楷即位以來第一次發行貨幣,而且,此次發行貨幣將會是一次革命性的貨幣發行,還是完全配合李奇經濟建設的首次貨幣發行,全天下人的目光都集中於此,可不能出一點差錯。

    從那晚之後,李奇並沒有去找王瑤,而是一直與白淺諾在商務局忙碌著。

    貨幣發行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中,而那邊律法VS士大夫的鬥爭也在繼續當中,趙楷在一日早朝中,透過立法院決定頒佈一項歷史性的律法,那就是永不以言論論罪。

    宋太祖鼓勵進言,那只是鼓勵士大夫進言,所以言論還是控制在少數人手中的,但是趙楷此舉就完全解放了輿論。

    那唐宗漢武誰又能做到如此?

    當然,趙楷頒佈這一條律法,肯定也夾帶一絲政治目的在裡面的,因為他如今深得民心,百姓都是向著他的,但是士大夫卻是堅守自己的利益,與皇帝已經貌合神離,他此舉無疑是將士大夫的權益分散給百姓,百姓也擁有的話語權,那麼他就能獲得更多的支持,所以他是能夠在這條律法中受益的。

    從這裡也可以看出一個道理來,任何政策是沒有對與錯的,是根據大環境而變的。

    同時,趙楷還決定在全國增開一百八十所學院,其中朝廷占份額的一半,私人要占一半,為此。趙楷還特地言明,但凡開辦私立學院者,給予榮譽獎賞。

    這榮譽獎賞就是虛職。

    那些商人不差錢,差的是地位,是尊重,他們對於榮譽的追求可是非常迫切的,即便是掛個虛職在頭上,可也是非常光榮的事情,這等於就是一筆買賣,而且還是一筆各有所需的買賣。

    當然。趙楷並沒有明言說廢除祖訓,而是強調律法面前,人人平等,不管你是士大夫,還是大官,只要觸犯律法,就一定會受到懲罰,大理寺只是一個機器,它可不會講人情的。大理寺的判罰都是根據立法院提供的律法去判罰的,管你底下坐的是誰,你們要找麻煩,就去找二院去。

    這其實就是廢除了不殺士大夫的祖訓。

    你若犯了死罪。那就一定會判處死刑。

    這一記悶棍打的士大夫是暈頭轉向,根本無力還手。

    為什麼當初宋太祖會說出不殺士大夫的話,那就是因為宋太祖希望能夠拓寬言路,鞏固自己的皇權。因為文人很難造反的,而文人犯罪通常都是因為說了不該說的話。

    趙楷此舉從表面上看,也是傷害了自己的利益。因為這條律法可是非常微妙的,是一把雙刃劍,可以想像的到,一旦你統治者有個什麼失誤,那必定會受到天下人討伐的,人人都會罵你昏君。

    但是趙楷就是有這個信心,你不可能跟皇帝說,你皇帝要是這麼做的話,萬一做錯事了,那可就大事不妙了,你這不是暗諷這皇帝一定會做錯事嗎。

    話可不能這麼說。

    同樣的,我拓寬言路,你們士大夫同樣也可以更加盡情的說,你還來阻止我,那你是何居心?

    雖然士大夫集團都知道,皇帝這一舉動是針對他們,削弱他們的勢力,等於就是拉平他們與其他人的地位,可是他們也無可奈何,而且,趙楷還鼓勵天下人讀書,大肆興辦學院,別說百姓了,天下的士子都非常支持這一項政策,這樣讀書人的隊伍將會得到壯大,未來掌權的還將是文人。

    士大夫如果反對的話,那可能連天下士子都會得罪,那就是自掘墳墓了,甚至可能將自己逼上一條絕路。

    所以,雖然民間討論聲非常大,但是大家都非常擁護立法院的這一項律法,並沒有造成什麼阻礙,倒是在朝中,曾有不少大臣反對,可是趙楷也事先跟秦檜、鄭逸、李奇通氣過,他們三人一旦點頭,那些反對的人就顯得有些勢單力薄了。

    總而言之,這一條律法還是頒發了下去。

    立法院的聲望也因此達到了鼎盛,如今誰也不敢不把立法院當回事了。

    隨著這一條律法的出現,那麼在全國巡查的陳東就好辦多了,這律法面前,人人平等,那麼他就可以更加果斷的執法了。

    這邊還在熱烈討論中,那邊貨幣已經是箭在弦上了。

    大家的目光又趕緊轉移到商務局上面。

    終於,這一日在百姓日盼夜盼下緩緩而至。

    這貨幣發行一推再推,已經對國內經濟造成了非常負面的影響,用後世的語言來解釋的話,就是通貨緊縮。

    因為朝廷大力推動生產,貨物的數量是日新月異,增長的非常快速,但是市面上的貨幣卻在逐漸減少,因為一直都沒有新的貨幣出來,所以貨幣的價值也是跟著在漲。

    還是那句話,這過了就錯了。

    因為如今的貨幣是由銅鑄造的,如果貨幣的價值遠遠超出於銅,這就會造成貨幣泡沫,一旦有個風吹草動,那麼整個貨幣體系可能就會出現崩塌,從而發生經濟危機。

    所以,李奇心裡也是非常著急,要是遊刃有餘的話,他不可能會冷落嬌滴滴的王瑤。

    這一次貨幣發行將是商務局主導,但是發行機構將由商務局旗下的飛錢局、農業局共同發行,這樣就可以包括農、商兩個最大的經濟體,可以很好的覆蓋全國,至於工業的話,其實也包括在商業裡面。

    其實早在前兩日,大宋時代週刊和儒報都針對這一次的貨幣發行進行了大規模的宣傳,但是紕漏的細節少的可憐,只是紕漏了發佈會地點。時間,還有就是關於錢票的事,但是具體究竟是怎麼樣的,誰也不清楚,在這方面,朝廷保密的工作還是做的相當不錯,很多朝中大臣都不知道。

    因為貨幣發行直接影響銅、鐵等金屬的價格,如果過早紕漏,可能會出現非常大的物價波動。

    發行地點還是相國寺的商業街,如今這條街又經過了一番改造。變得更加大了,因為商人有錢呀,而商業街又是商人的象徵,必須得氣派一些,反正朝廷是沒有出任何一分錢,還賺了不少錢,當然,相國寺是賺的盆滿缽滿。

    發行會定在巳時,但是從辰時開始。就已經有人陸陸續續的趕來了相國寺,其中還包括很多外地的商人,當然,江南那邊的可能無法趕來。多半還是四京地區的大富商。

    另外外面還有很多百姓、小商販,他們雖然沒有資格直接參與到發行會當中,畢竟商業街就這麼大,而貨幣發行關乎整個天下的經濟。別說商人了,朝中大臣基本上都會參與,所以位子就那麼多。但是他們待在外面,也能夠在第一時間得知消息。

    辰時三刻時,人就已經到的七七八八了,官員坐在前面兩排,後面的基本上是一些富商。

    “怎麼還沒有開始,這都差不多了。”

    “是啊,可是經濟使似乎還沒有來。”

    “待會是經濟使上臺嗎?”

    “當然啊!你沒有聽說麼,這次發行貨幣將是商務局全權主導,不是經濟使還會是誰,你沒有瞧見秦少宰都只是坐在下面的嗎?”

    “那樞密使呢?”

    “自從李師傅當上樞密使後,就很少出面管理商務局的事了,而且最近還出了這麼大的事,算起來,他好像今日才回到樞密院的,怎麼可能是他。”

    “這倒也是。”

    時辰已經接近了巳時了,可是臺上半個人影都沒有看見,這底下是議論紛紛,生怕這一次又黃了,如今市面上的貨幣已經非常吃緊了,所以大家都希望朝廷能夠儘早發行貨幣。

    “來了,來了。”

    “呀!是樞密使啊!”

    當他們見到李奇走上台時,登時響起一片譁然之聲。

    這真是出乎人意料。

    一個剛剛受罪歸來的官員,竟然主持這麼重要的發行會,這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啪啪!

    啪啪啪啪啪!

    短暫的錯愕後,立刻響起了零星的掌聲,隨後便是掌聲雷動,那些商人一見到李奇,都是非常開心。因為李奇就是他們的頭啊。

    李奇站在這裡,一句話都不用說,就已經很好的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他並沒有失勢,他還是當朝第一人。

    坐在前面的秦檜和一些士大夫聽到這雷鳴般的掌聲,心中是五味雜陳呀,未來十年,恐怕都沒有人能夠取代李奇在商人心中的地位。

    其實由李奇來主持整場發行會,是趙楷一早就打算好的,跟李奇坐牢無關,只是因為這場貨幣發行會實在是太重要了,除了李奇,哪怕是秦檜,趙楷也不會放心的,畢竟秦檜在經濟這一領域上,是與李奇不能相比的。

    李奇今日身著官服,沒有辦法,他現在就是代表朝廷,但是趙楷也沒有虧待他,弄了一件王爺級別的制服給他套上,不要忘記,他可是燕雲王,他又不能穿樞密使的官府來主導商務局的會議,所以思想來後,趙楷還是決定讓李奇以燕雲王的身份直接參與這場發行會,這樣也能避免落人口實。

    李奇來到臺上,也沒有打招呼,只是發出一聲哀嘆。

    台下立刻安靜下來,這一聲嘆嘆的大家的小心肝砰砰直跳,就怕李奇接下來說的是“對不起,讓給位白跑了一趟。”

    從李奇的神態上來看,這是完全有可能的啊。

    哪知李奇第一話就道:“最近在下真的很窮啊!”

    台下先是一片沉默,隨即發出一陣爆笑聲。

    那洪八金大聲道:“樞密使,你若還會窮的話,那咱們不得去要飯了。”

    笑聲更甚。

    等到台下安靜下來後,李奇才道:“八金叔此言差異,我如今敢拍著胸脯對天發誓,我真的很窮,你們也都知道,我被扣除了半年的俸祿,這錢可也不少呀,同樣的,你們也不見得有多富裕。”

    此話一出,台下立刻安靜下來。

    又聽李奇說道:“為什麼我會這麼說,畢竟你們個個都是腰纏萬貫,一刻鐘幾千貫上下,但這卻是一句大實話,窮富的判斷,對於普通百姓而言,就看家中存錢有多少,但是對於商人而言,就得看財富增長和金錢的運轉,如果財富增長幅度在持續下滑,雖然還是在漲,但是作為商人可就得小心了,同樣的,如果金錢全部囤放在家裡,無法運作,那也預示著困難已經來臨了,當商人遇到這兩種情況,你去問他近況如何,他一定會說自己非常窮,這不是虛偽,而是一個事實,因為商業競爭是非常殘酷的,不進則退,一不留神,可能就會傾家蕩產。

    如今市面上貨幣緊缺,也許你們家中很有錢,存有很多的貨幣,但是貨幣的價值是體現在一個經濟體系當中,要是當世上只剩下你們擁有貨幣,那麼你們手中的貨幣就不再是貨幣,而是一堆破銅爛鐵,因為整個經濟體系已經崩潰,貨幣也失去了價值,只是銅而已,不具有貨幣的任何性能,所以說,市面窮,那麼天下人都窮,由此可見,這貨幣是多麼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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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一十三章 劣幣驅逐良幣

    李奇一句我很窮,直接點明今日的主題,那就是貨幣。

    關於貨幣,在這個年代有太多可以說的了,所以李奇不打算和底下的人說其它的屁話,直接進入正題。

    雖然目前市場上貨幣還在增值,但這已經成為了一種惡性的增值,貨幣的價值已經遠遠超過了商品的價值,貨幣最主要的特性是什麼,那就是流通,是唯一一樣天下人都認同的東西,如果只是少數人認同,那麼就不能稱之為貨幣。

    所以市面窮,天下人皆窮。

    無錢可用啊!

    李奇掃視台下一眼,道:“若是按照如今的態勢來看,三年內再不發行貨幣的話,我就真的得上街要飯了。”

    這話說的下麵人心中一驚。

    “所以,貨幣發行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

    人人皆是點頭,不然我們來這幹嘛。

    李奇笑了笑道:“也許你們都在埋怨朝廷,市面上都窮成這樣了,朝廷卻是推了又推,究竟何時才發行貨幣啊!但是貨幣發行可不是小事,不是簡簡單單的造一堆貨幣扔入市場,就算了事了。雖然現在蔡太師就坐在底下,但是有些話我不得不說,太師若是聽得不開心,也請多多見諒。”

    看來這小子打算拿老夫來當這綠葉,罷了,如今言論都已經自由了,老夫怕,他們就不會說了嗎,正好趁著這一次機會,一次性都說出來,老夫也希望能夠帶著這些罪孽一起入土,免得害了老夫的那些寶貝孫兒。蔡京笑道:“你若說的對,那老夫自然無話可說,可是你若故意消遣老夫,呵呵,那老夫一定上臺與你爭論一番。”

    “當然。當然。”

    李奇點點頭,輕咳一聲,才道:“相信大家都沒有忘記,在熙寧年間,我朝開始了一次大規模的貨幣改革,記得當時,朝廷發行了很多各式各樣的貨幣,有大錢,有小錢,有鐵錢。有錫錢,還有很多摻雜錫鐵的銅錢,當然,還有如今一談到就會讓人色變的交子。”

    李奇年紀尚輕,沒有經歷過那個時代,他來到宋朝的時候,經濟已經完全崩潰了,已經是暴風雨過後的黑暗,但是他並沒有經歷過那一場暴風雨。

    可是台下很多年長者都經歷過那一段黑暗歲月。李奇這一句話,勾起他們不少的痛苦回憶,不少人紛紛嘆氣,還有不少人更是閉目搖頭。沒有一個人臉上是帶著快樂的神色,可見當時的情況是多麼的黑暗,而且讓人有一種不見天日的感覺。

    那簡直就是商人的噩夢。

    “算起來,朝廷投放到市面的貨幣應該不少吧。我相信應該是我朝建國以來,最多的一次。”李奇話鋒一轉,道:“可是結果又是怎樣了。市面上的貨幣是越投的多,就越顯得少,甚至市面上都看不到貨幣了,我指的貨幣是什麼,是天下人都認同的貨幣,而非名義叫做貨幣的貨幣。按理說,這貨幣發行了這麼多,市面上應該不會缺少貨幣才是啊,這又是為什麼呢?”

    台下先是一陣沉默,忽聽一人說道:“當時的情況非常複雜,很難一言道盡。”

    說話的是秦檜。

    李奇笑道:“秦少宰說的全對,但也可以說是全錯,因為這個問題一言便可道盡,那就是劣幣驅逐良幣。”

    蔡京聽得雙眉一揚,但隨後立刻陷入了沉思當中。

    戶部尚書胡義就道:“這劣幣怎麼可能會驅逐良幣?”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

    李奇笑問道:“如果胡尚書手中擁有一枚銅錢和一張交子,那麼胡尚書去買東西的時候,是先用銅錢,還是先用交子呢?”

    “自然是先用交子。”

    胡義都沒有怎麼考慮,就直接說出口來,但話一出口,他便愣住了,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可不就是這個道理嗎!”李奇呵呵道:“胡尚書的反應已經很好的解釋了這一點,當我們手中同時握有良幣和劣幣時,我們肯定會儘早將劣幣脫手,因為劣幣是不斷在貶值的,留在手中越久,就越不值錢,握有大量劣幣的人,那麼他每天肯定都在做著同樣糟糕的生意,因為他手中的財富在不斷變少,這是一件令人既傷心又無奈的事情。

    天下間沒有人是傻子,你是這樣想的,他同樣也是這樣想的,所以,即便當市面上擁有同等數量的良幣和劣幣時,但是在市面上是絕對很難見到良幣,因為大家都急於將手中的劣幣脫手,這就勢必會造成大量的劣幣投入到市面上,而良幣全部收藏在家裡,當初的江南貨幣危機很好的說明了這一點。”

    其實這個道理大家都懂,早在西漢時期,一個名叫賈誼的就曾指出“奸錢日繁,正錢日亡”。但是沒有人具體去系統分析這方面,這個論點並沒有進入大家的腦海當中。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蔡京心中陡然一亮,連連點頭。

    其餘人也是嘴裡念叨些什麼,不住的點頭,但是他們就真的理解了嗎?其實不然,這一句話可是蘊含著非常複雜的知識量,他們最多也就是理解裡面的某一方面而已。

    李奇繼續道:“再回到熙寧變法,當時只有一枚完完全全由銅鑄造的貨幣才能稱得上是良幣,其餘的都只能稱之為劣幣,雖然鐵錢同樣具有一定的價值,但是鐵錢本身太不值錢了,你在外吃一頓飯都得用車來運送貨幣付款,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

    鐵錢帶來的繁瑣導致鐵錢的價值是直線下降,至於交子,或者摻雜錫的鐵錢,又或者錫錢就更加不用說了,那絕對是一等一的劣幣,在對等的情況下,劣幣就能夠完美的驅逐良幣,更何況當時劣幣遠勝與良幣,那麼整個經濟市場還有得救嗎?

    這若是都不崩潰,那絕對能稱之為奇跡了。

    還是那句話。最能體現貨幣的價值就是貨幣的流通性,不具有流通性的貨幣那就不能稱貨幣,一旦成為了,那麼勢必會引起非常大的負面影響,劣幣雖然湧入市場,但是不被大家認可,故此不具有良好的流通性,這就是當初貨幣改革沒有成功的主要原因,也由此可見,貨幣發行不在於多。而在於要遵從經濟規律,一步錯,那麼必定步步皆錯。”

    “說得好!”

    蔡京突然大喊一聲,隨即起身,面朝著眾人道:“老夫當初的確在很多方面都欠考慮,導致我大宋整個經濟市場都變得暗無天日,對此老夫深感抱歉。”

    說著他深深的鞠了一躬。

    他現在已經退位了,也不可能再上位了,所以這時候的他不需要在顧慮政治方面。可以很坦誠的面對自己以前所犯下的過錯,其實這事人人都知道,背後也有不少人說,蔡京也無力反駁。因為人人都知道失敗了,到了最後甚至覆水難收,留下一個爛攤子,這一回反倒是李奇給了他一個認錯的機會。這對他而言其實是一個好事,他心裡還非常感激李奇。

    如今已經時過境遷,大家也不是那麼的記恨蔡京。如今見到一個八十多歲的老者向他們鞠躬,心裡僅存的哪一點怨氣都沒有了。

    這就是李奇為什麼要拿蔡京來做這反面教材,因為他深知人性,知道這時候你再怎麼怪蔡京,也改變不了什麼,而且蔡京近年來做了不少好事,百姓們也都原諒他了,再加上今日他誠懇的認錯,所以大家很容易就接受了他的道歉。

    秦檜都看在眼裡,暗道,不愧是樞密使,他若要幫一個人,貶你也是幫你,他若要害一個人,誇你也是害你,著實讓人防不勝防啊!什麼時候我才能像他一樣,對人性瞭解恁地清楚。

    但是這方面,秦檜是很難追趕李奇,因為李奇是一個商人,商人成天就是在揣摩對手和客戶的心理,每天都能遇到各色各樣的人,而且後世的人個個精明的很,腦子裡裝的東西不比你少,你要從他們身上占得半點便宜,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活啊!

    蔡京雖然是奸臣,但同樣也是李奇的恩人,就憑這一點,李奇絕不會違背當初許下的諾言,要幫助蔡京善後,笑道:“太師請坐,這可不是一場道歉會,你可不能鳩占鵲巢啊!”

    “是啊,太師快快請坐,這我們可承受不起。”

    其餘人也紛紛向蔡京回禮。

    蔡京這才坐了下來。

    李奇又道:“人人都會犯錯,哪怕是神仙,其實錯不可怕,怕就怕在一錯再錯,那就是你的不對了,其實當時的情況,太師的初衷並沒有錯,而是方法用錯了,眾所周知,在當時是一朝鑄幣,四朝通用,這原本一個人吃的飯,現在分給四個人吃,那肯定會不夠呀,所以當時的貨幣非常緊缺,但是銅又不夠用,所以太師才大規模製造鐵錢、錫錢,想用此來彌補市面上貨幣的缺少。

    至於為什麼在鐵錢裡面加錫,原因也很簡單,因為當時的遼國、西夏都從我國兌換大量的鐵錢回去鑄造武器,然後再來攻打我們,他們拿著我們的鐵,來傷害我們的百姓,試問還有比這更加令人無語的事嗎?當然,我不是說太師就是對的,裡面的原因太複雜了,有政治原因,也有剝削的原因,太師絕對難辭其咎,但是若將錯全部歸咎在太師一人身上,又太不公平了。”

    說到這裡,他呵呵一笑,道:“也許在坐的各位都在想,我是不是受太師所托來這裡專門解釋這事的。這當然不是,無論成敗,你在我朝談到貨幣,永遠都不能不談太師。還有人會想,你發行貨幣,你把貨幣發出來就是了,說這麼多幹什麼,你這不是耽誤我們時間麼,我可是一刻鐘幾千貫上下的人。”

    大家立刻都笑了起來,但是他們臉上卻沒有絲毫的不耐煩,因為他們也從中學到了很多,這番話對於他們而言,也是受益匪淺。

    李奇面色凝重道:“發行貨幣絕對不是簡簡單單的把貨幣發出來就完事了,在我朝一直飽受貨幣的困擾,相信這一點大家都深有體會,若是在不改善的話,我朝經濟很難再上一層樓了。”

    雖然如今經濟良好,貨幣危機得到了緩解,但也只是緩解而已,危機還是一直伴隨著,並沒有從根本上解決,隨時有可能爆發出來。

    樊少白問道:“難道樞密使有辦法解決?”

    李奇搖搖頭道:“這非一日之功,不跟打仗一樣,只要消滅敵人,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我為什麼會說這麼多,那就是我希望大家都明白為什麼會出現這一系列危機,為什麼我大宋一直飽受貨幣危機的困擾,只要明白錯在哪裡,我們才能去改善。

    所以,今日雖然說是發行會,但是這一次發行貨幣要解決的不是市面上的貨幣緊缺,這只是其次,最為主要的是要從根本上去改變這一種狀況,當然,這不是說改變就立刻能改變的,但是總得有一個開始吧,今日就是一個開始,為此朝廷將會在今日出臺一系列關於貨幣的政策,勢要從根本上解決這困擾我大宋的貨幣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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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一十四章 一千五百萬貫

    李奇說的是鏗鏘有力,但是聽在眾人耳裡,卻是喜憂參半。

    正如李奇所言,這貨幣危機已經困擾了大宋數十年,若是能夠解決,那當然是再好不過了,可問題就在於,這不是剛剛冒出來的危機,而是長達數十年的危機,朝廷也不是沒有想過辦法,可是每一次貨幣改革都讓情況變得更加糟糕。

    一旦情況變得更加惡劣,朝廷為了彌補國庫的損失,只能傷害百姓的利益,這就跟交子一樣,在最初交子發行很快的緩解了貨幣危機,可是當國庫面臨赤字危機時,朝廷就大規模發行交子,導致交子價值一瀉千里,百姓們的財富都不翼而飛。

    這也是李奇方才說蔡京貨幣改革失敗的原因之一,蔡京改革貨幣要面臨很多考驗,對外對內都有不少問題,他一方面要防止貨幣外泄,一方面又得替朝廷斂財,百姓賺不賺,不重要,但是朝廷若是虧了的話,那蔡京面臨的壓力就非常大,所以他也只能將朝廷的財政困難轉移到百姓身上。

    所以,朝廷每一次貨幣改革,百姓都是膽戰心驚,這一次也不例外。

    他們原本以為這只是一場貨幣發行會,哪裡知道裡面原來還包括貨幣改革,氣氛也隨之變得非常微妙起來,大家心裡都是忐忑不安。

    李奇都瞧在眼裡,也預計到了,道:“我知道各位很擔心這一次會不會重蹈覆轍,但是大家也應該瞭解皇上和在下,皇上和在下都不是坐以待斃之人,這明知有病,卻因為害怕郎中那長長的芒針,而不去治病,那絕非一個智者做的事情,既然有病,就應該治病,這是理所當然的事,貨幣帶來的頑疾,已經到了不可不治的地步,若是再放任自由下去,那就是皇上失職了。咳咳,現在好像不以言論論罪了哦。”

    大家聽到最後面一句,不禁都笑了出來。

    的確,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拿皇上來當擋箭牌,這的確有些不妥,但是現在沒事,都說了不以言論論罪。

    待笑聲消散,李奇繼續說道:“回歸正題,從方才我說的話來看,主要病症有二,其一,貨幣種類太多,形成了一種劣幣驅逐良幣的情況。

    其二,貨幣大量往國外流失,導致市面上貨幣緊缺,阻滯了經濟的發展。”

    頓了頓,他又道:“首先,我們來談談這第一條病症,劣幣驅逐良幣,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我方才已經言明,就是貨幣種類太多,那麼如何解決了,只有一個辦法,就是統一貨幣種類,只讓一種貨幣成為我國唯一通用的貨幣。”

    何九叔突然道:“朝廷莫不是要消除鐵錢和錫錢?”

    李奇點了點頭。

    底下立刻是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聲不絕於耳。

    李奇壓壓手道:“大家先靜靜,聽我一言。”等到大家都停了下來,他才道:“我知道大家在擔心什麼,如果消除鐵錢和錫錢的話,那麼等於在無形中剝削了百姓和在坐各位的利益,這勢必會引起百姓的不滿。”

    眾人紛紛點頭。

    李奇笑道:“但是大家不要忘記,鐵和錫本身都是具有價值的,不管是不是貨幣,它們都能賣錢。”

    蔡京道:“可是如果廢除鐵錢和錫錢的話,那麼鐵、錫的價值肯定會下降,因為就算鐵、錫本身是具有價值的,但是它們現在都是以貨幣的形式存在,若是以貨物的形式賣出去,回收之人拿到這些鐵、錫錢還得回爐重造,這無疑提高了成本,那麼回收的人肯定會將這成本計算在內。”

    李奇點點頭道:“太師所言甚是,所以朝廷決定全面收回鐵、錫二錢,只保留銅錢,至於回收的價格,就是以這一刻鐵、錫的價格回收。”

    “這一刻?”

    樊少白道:“如今貨幣還未發行,銅幣的價值還是居高不下,若是以這一刻回收的話,那朝廷將賺得不少,最好還是能夠折衷一下,朝廷和百姓均攤這部分損失。”

    不少人都回應樊少白。

    這些傢伙真的精明得緊,好在我早有準備。李奇呵呵道:“你們說的不錯,若是這一刻的價格回收,朝廷的確會小賺一些,但是百姓也並沒有虧太多,畢竟鐵、錫的價格本身就不低,而且,如今貨幣在增值,鐵錢和錫錢也在增,只是沒有銅錢增的快而已,朝廷也想過均攤損失,但問題是,如果均攤,一定會影響貨幣的價值。

    其實回收鐵錢、錫錢,也是朝廷投放貨幣到市面的一種方式,如果朝廷高價回收鐵、錫,反之來看,那就是貶低真正貨幣的價格,再加上這事又發生貨幣發行的同時,大量的貨幣投入市場,勢必就會造成貨幣價值下降,在這雙重下降的情況下,貨幣可能會出現大規模貶值,貨幣一旦貶值,那麼朝廷發行再多的貨幣,也都是徒勞的,因為朝廷發行貨幣是根據現在的價值來確定數量的,但是一發出去,貨幣就貶值的厲害,那麼原本可觀的數量就會變得相形見拙,這一刻發行的貨幣,那麼當然得以現在的價格去回收鐵、錫,不是朝廷不想讓利給百姓,而是我們必須要遵從經濟規律,否則,可能會因小失大。”

    鐵和錫都屬於貨物,而且影響力也不小,一旦你抬高鐵、錫的價格,那麼肯定會引起物價的上漲,而引起鐵、錫上漲的原因,恰恰就是因為銅幣,那麼銅幣肯定就會貶值,到時必然會出現通貨膨脹的現象,雖然通貨膨脹一直伴隨著貨幣的發行,這也是自然規律,但是過了,那就多了。

    這個理由可不是藉口,而是必須的顧忌的,大家亦無話可說,鐵、錫貶值,他們只是損失一點點而已,但是銅幣貶值,那損失的就不是一點點了,再加上現在貿易發達,哪怕是下降一厘,那都是非常可怕的。

    李奇大家都不說話,知道他們已經低頭認錯了,於是道:“從今往後,我們大宋只有一種通用貨幣,那就是銅幣,而發行機構只有一個,那就是商務局,若是私下有人鑄幣,一旦抓住,那這罪名可不小,朝廷也是時時刻刻的監督市面上的貨幣,除此之外,任何貨幣都不是朝廷的認同的,是不具有法律保護的,大家一定要切記才行。”

    一個女人突然站起來說道:“如今貨幣已經非常緊缺了,若是再廢除鐵、錫二錢,那豈不是會更加緊缺,除非朝廷發行大量的貨幣。”

    這女人正是張春兒。

    “不愧是金樓東主,果真有先見之明。”李奇笑了笑,道:“這個問題也就是我接下來要說的,究竟發行多少貨幣,才能夠彌補市面的上空缺,在經過商務局一系列的計算中,初步估計約莫需要將近一千五百萬貫。”

    一千五百萬貫?

    眾人皆是大驚失色,這是一個什麼概念,根據國庫記載,在宋朝鼎盛時期,每年發行貨幣約莫一百萬貫,即便是到了貨幣最為混亂的熙寧年間,也就發行了六百萬貫貨幣,但是這六百萬貫裡面包括大量的鐵錢、錫錢等等。

    真正的銅錢其實並不多。

    趙楷即位至今,約莫五年左右,算一年發行一百萬貫,至今也就是欠了市面五百萬貫,等於多發行了一千萬貫貨幣。

    這就是散盡家財的節奏啊!

    雖然去年年初時,朝廷國庫收入達到了一萬萬貫,但是這一萬萬貫只是一個虛數而已,不是完完全全的銅幣,多半是以貨幣以外的形式計算出來的,還有糧食、鹽馬等等一些貨物,另外還有就是南征時獲得的財富,真正的純貨幣收入恐怕也就是一兩千萬貫左右,其中就還包括鐵錢和錫錢。

    再加上這兩年的支出,這不就是散盡家產嗎?

    別說那些商人了,除了三司使鄭逸和經濟使白淺諾以外,包括秦檜在內的大臣都是大吃一驚,這一次的貨幣發行,雖然商議了很多次,但是真正發行的時候,皇帝沒有通過朝政議論,而是直接與立法院、三司、商務局商量擬定的。

    這種大規模的發行貨幣,簡直就是自取滅亡的節奏,於理不合啊!

    這是爆發富才做的事情啊!

    這個數字一出來,全場鴉雀無聲,與以往一樣,只要李奇站在上面,下面一定會出現這種驚愕的表情。

    樊少白就道:“樞密使,敢問一句,如今朝廷存有這麼多貨幣嗎?”

    不少人都很難相信,何九叔也道:“是啊,不會又是以次充好吧?”

    他的意思就是在銅錢裡面摻合大量的其他金屬。

    面對眾人的疑問,李奇淡然一笑,道:“我敢用項上人頭保證,這一次發行的貨幣是九成九的純銅鑄成的,至於朝廷有沒有這麼多銅,若是沒有的話,朝廷拿什麼來發行,其實最近由於玻璃的出現,市面上出現拋售銅器的情況,朝廷在一直都在回收銅器,還有,在收復交趾、大理後,貨幣外泄得到了一定的改善,在那裡朝廷也獲得了不少銅,所以一千五百萬貫貨幣對於朝廷而言,是絕對沒有任何問題的,朝廷稍後會公佈具體的存銅量的,大家盡可放心。”

    蔡京道:“就算如此,若是一次性就發行這麼多貨幣,正如你自己所言,貨幣的價值一定會下降許多。”

    李奇笑道:“太師說的不錯,可是我從未說過一年就發行一千五百萬貫貨幣,也從未說過全部是以銅幣形式發出去的,朝廷打算是三年發行一千五百萬貫銅幣,其中一千萬貫是以貨幣的形式發行,還有五百萬貫將會以錢票的形式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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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一十五章 主角登場

    即便是三年發行一千五百萬貫貨幣,平均下來每年也要發行五百萬貫,這可是大大超出了以前歷年發行的貨幣數量,這對貨幣價值肯定會造成不小的影響,貨幣貶值也是在所難免的。

    可是,不要忘記,自從宋徽宗上任之後,貨幣就一直在大規模減少,很多都已經熔煉成銅器了,貨幣危機一直持續著,而趙楷又從未發行貨幣,這導致貨幣的價值高的離譜,物以稀為貴嗎,想要填滿這個空缺,其實哪怕一次性發行一千五百萬貫,恐怕都只能達到基準線,談不上多,即便貨幣價值下降,也能夠達到銅的價值之上,因為大家對於貨幣的需求還是非常渴望的。

    但是,當不少人聽到這錢票的時候,都忽略了李奇前面的話,心中莫名的一緊。

    “錢---錢票?”

    “敢問樞密使,這錢票又是何物?”

    李奇解釋道:“這錢票將會是飛錢局即將發行的一種新式兌票。”

    接著他又將錢票的理念和發行的初衷解釋了一遍,簡單來說,就是為了照顧一些小商販,方便他們行商。

    像何九叔他們都知道了,所以沒有什麼意見,但是其餘不知道的人,心中對這錢票還是有些懼怕,如果除去兌換的這一個環節,那麼這錢票就是交子,朝廷一樣可以胡亂發行,這一天一個政策,天知道明天又會發生什麼情況,到時飛錢局不認帳,他們同樣會大虧。

    但是比起交子而言,錢票的保障性還是高一些,因為小商販他們的錢來的快,去的也快,手中很難囤積大量的錢票,朝廷總不可能今天發行完。明天就不認帳了吧。

    他們之所以擔憂,還是歸咎於交子留下的後遺症太大了,反正他們一見到以紙張存在的貨幣,他們就打心裡害怕。

    李奇看到他們的擔憂,心中暗自慶倖,幸虧沒有操之過急,不然的話,可能這場發行會就會變得更像一場發喪會,為即將出生又死亡的錢票發喪。道:“各位,我知道你們心中在擔憂什麼。其實朝廷何嘗又不感到憂心忡忡了,這也是為什麼朝廷會一而再再而三延遲貨幣發行的原因之一,但是朝廷為什麼明知這會引發大家的擔憂,還是毅然決然的發行錢票呢?

    道理很簡單,那就是為了更加方便大家,為了讓貨幣能夠更加暢通,而錢票的定義就是方便,朝廷絕不是想以此牟利,如今朝廷也犯不著這麼做。當然,天有不測風雲,如今不需要這麼做,誰能保證以後也能如此。

    所以朝廷為此出臺了一系列有關貨幣的律法。首先,朝廷會在每年年初公佈朝廷的存銅量,而發行貨幣和發行的數量,連皇上都不能直接授命。必須得通過立法院立項,而立法院則是根據每年國庫的存銅量來決定發行多少錢票,其中還牽扯到商務局和三司。如果朝廷純銅量只有一貫錢,那麼朝廷就絕不能發行一貫零一文錢,關於這一些已經列入律法。

    記得當初我在玻璃的發佈會上,曾說到過,這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大家活在世上就是為了享受生活,為了更好的生活體驗,不然我們這麼努力幹活是為了什麼?試問誰想天天被幾十貫甚至一百貫銅錢壓在身上過日子,這跟那拉貨的毛驢又有什麼區別。

    我敢說在坐的各位現在已經離不開飛錢局的兌票了,而平民百姓出門也不需要帶多少錢在身上,可是那些小商人了,他們這錢談不上多,做生意的範圍也就這麼大,若是也依靠飛錢局的話,他們很難承受得了,可若是不用的話,他們這買賣做的又有多麼的艱難,而這錢票就是為他們而準備的,為了給他們更好的生活體驗,為了讓他們的買賣更上一層樓,為了讓他們不要將那寶貴的時間浪費在繁重的路途上。

    其實只要嚴格控制發行量,這錢票將會給我們帶來非常美妙的生活體驗,這甚至可以說是大勢所趨,朝廷都敢願意去嘗試,各位為什麼不能為了更加輕鬆的生活去努力了,我們活著不就是為了如此嗎?”

    先是零星的掌聲響起,旋即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這一次非常重要的嘗試,而且不具有強制性的,不像交子一樣,錢票的話,你不願意兌換,那朝廷也不會逼著你兌換,所以風險其實非常小,但是帶來的利益那將是無窮的,為什麼不去嘗試一下了。

    對於這一次的錢票發行,李奇是勢在必得,他相信一旦有一個人敢去嘗試,那麼就會有更多的人參與其中,而且還會享受其中,過了一會兒,他壓壓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等到大家都將手放下後,他繼續道:“關於貨幣的缺少,其實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很多國家都在用我國的貨幣,導致大量貨幣外泄,朝廷也曾下達禁銅令,但是取得的效果確實微乎及微,還是有大量的貨幣流露在外。

    由此可見,這禁銅令很難奏效,而且也違反了經濟規律,買賣買賣講究的就是貨幣的流通,你阻斷了貨幣流通的通道,這會令我國經濟蒙受非常大的損失,再加上我國一直都在推崇外貿,所以禁銅令是很難行得通,與其這樣,還不如遵從經濟規律,大開貿易之門,我們的商人乃是翹楚,他們能用貨物賺取我們的貨幣,我們同樣也能夠利用貨物賺回來,這才符合經濟規律,而且如今交趾、大理已經納入我國版圖,在貨幣流出方面已經是大大減弱了許多。

    還有,前面大家都肯定非常好奇,為什麼朝廷會發行這麼多的貨幣,其中一個原因就是為了我們的外貿,為此朝廷將會在今年給出更加優惠的外貿政策,為了鼓勵大家出國做買賣,朝廷將會針對出口商稅進行進一步的調控,出口商稅還是持續降低,另外,我前面說了,在我國只會通用一種貨幣,那就是銅幣,為了堅決貫徹這一項政策,朝廷將會在邊境建立飛錢局,但凡外國商人來我國做買賣,都必須先將他們國家的錢幣根據相應的比例兌換成我們國家的貨幣,以免再度造成市面上出現貨幣的混亂的現象。”

    出口關稅下降,預示著朝廷在鼓勵大規模的出口貿易,這對於這些大商人而言,可是非常爽的,因為他們在國內的市場基本上已經穩定了,出口貿易稅的降低,他們肯定受益多多,那些小商人受益倒是一般,他們可沒有能力去做到出口貿易。

    這也導致這一回的掌聲是空前的熱烈,大家都歡欣雀躍,但是也有不少人面露困惑和憂慮之色,這蔡京就是其中之一。

    “好了,說了這麼多,也該請我們今日的主角登場了。”

    李奇突然話鋒一轉,這讓眾人有些雲裡霧裡的感覺,你李奇不就是今日的主角嗎?

    李奇又道:“放心,今日的主角可不是高衙內。”

    底下立刻又響起一陣笑聲。

    李奇突然朝著下面喊道:“抬上來吧。”

    只見七八個人抬著兩塊邊長約莫一米的長方形玻璃框走了上來。

    當他們將這兩塊玻璃框立起的時候,底下裡面響起一陣驚嘆聲,原來這兩塊玻璃框裡面夾著的是一枚巨大的銅器和一張巨大的錢票。

    李奇呵呵道:“大家放心,這只是標本而已,是為了讓大家更直觀的瞭解這一次發行的新貨幣,真正的貨幣可沒有這麼大。”

    說著他先是將手往銅錢那邊一指,只見這銅錢的樣式沒有什麼改變,兀自是圓形方孔的,但是上面的字就有些變動,上下各寫著“宋、元”二字,而左右則是寫著“振、興”二字,表達的資訊非常直觀明瞭,這錢是宋幣,發行於振興年間,又聽李奇說道:“這枚銅錢就是最新貨幣的樣式,它的重量達到了三十斤,乃是用四千枚銅錢鑄成的,也就是四貫,換算起來,真正一枚銅錢的重量就是一錢二分,直徑為七分,至於上面的字,大家應該都能瞭解,這我就不多說了。”

    說著他手腕突然旋轉了一下,那幾名大漢立刻轉向銅錢的北面,只見銅錢的下半部分乃是波浪形的,剛好覆蓋著方孔的一半。

    “日不落旗。”

    已經有不少人喊了出來。

    李奇道:“不錯,這銅錢的背面就是根據日不落旗的形狀簡易化而成的,不管是從哪方面看,就只表達一個意思,那就是這是我大宋唯一通用的貨幣,有人會說那錢票算什麼,其實錢票只是兌票的一種,一種貨幣的代替品,它的數量是根據貨幣的數量發行的,其實不能算是貨幣。”

    說著,他又來到那錢票邊上,只見錢票的四邊都有藍色的波浪紋,看上去就跟海浪一樣,藍色也是海的代名詞,一看就知道這也是根據日不落旗設計的,最上面一行寫著“宋---飛錢局---商”五個字,下面中間一個豎行框裡面寫著“一貫錢”,豎行兩邊寫著一些看不懂的字,左邊寫著“趙氏連城壁,由來天下傳”。右邊則是寫著“勿忘細視書章,生客多察看”。

    這字面上的意思大家都能瞭解,可問題這跟錢票有什麼聯繫,其實這就是密押,每個字都有指定的意思,只是這屬於機密,只有一些管理這方面的人才看得懂。

    除此之外,在中間小小線框的四角有四個章印,從右自左看來,分別是立法院的章印、三司的章印、商務局的章印、飛錢局的章印。

    這四個機構連在一起,也就是貨幣發行的整套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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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一十六章 這是一場豪賭

    李奇將貨幣表面的一些特點一一介紹了一遍,但這些都是能夠用眼睛看到的,隨後又聽他說道:“如今隔著這玻璃,大家或許看不到這錢票紙張的特性,其實這錢票用的紙張乃是一種皮革紙,比一般的紙張更要耐用,很難撕爛,也很難洗掉,而且上面是不能用墨水塗改的。

    因為大家看到的這些字跡,都是用一種鋼鐵製作的印章列印上去的,墨汁已經滲入皮革紙內部,這同樣也是為了方便大家,而且很難盜用。真正的錢票長四寸三,寬兩寸二,厚度約莫兩毫左右。關於面值的話,最小面值十貫,最大一百貫,其中還有三十貫,五十貫,八十貫三種面額的錢票。”

    話雖如此,但是樊少白等人知道,這還是剛剛開始而已,第二次發行錢票的時候,那才是重頭戲,肯定會發行更小面值的錢票,不然就失去了聯合發行的意義,因為一頓飯你很難吃到十貫錢,除非你是要吃李師傅親手做的佛跳牆或者無相,這還差不多。當然無相的話,可能錢票都無法滿足,必須要專門的兌票才行,畢竟那道菜太恐怖了,吃一回此生都足矣了。

    李奇繼續說道:“這一次將會發行五十萬貫錢票和六百萬貫的貨幣,等於一共發行六百五十萬貫貨幣。”貨幣多,錢票少,那是因為錢票還是存在發行風險的,李奇也不敢投入太多,但是貨幣卻是市場急需的,六百萬貫也就是墊墊肚子而已。

    掌聲又起。

    反正不管怎麼說,你只要能把貨幣發出來就行了,別再往後延遲就行了。

    李奇接著說道:“關於貨幣發行的事宜就到這裡為止了,今日丑時三刻飛錢局將會全面對外發行全新的貨幣,如果大家想儘早拿到這新貨幣的話,那得趕緊將家中的鐵錢、錫錢拿去兌換。”

    說到這裡。他手突然向那兩塊玻璃框一引,道:“今天大家來此,總不能沒有一點餘興活動,大家現在看到的這兩個貨幣樣式在當今世上也就存在著六套,除了這一套以外,皇宮大殿中放了一套,商務局放了一套,三司放了一套,飛錢局放一套,農業局放一套。

    雖然這一張錢票與真的錢票還是有些差別。畢竟我們不可能為了這幾張錢票樣式就弄個這麼大的鋼印出來,但也有九成九的相似,是非常難得的,所以朝廷決定將這一套樣本拍賣出去,每一個樣本起價一百貫,價高者得,所得之錢將會用於建造學院上面。好了,下面就交給商務局,在下就先失陪了。”

    其實他今日前來。主要不是為了發行貨幣而來,若僅僅是發行貨幣,貼張告示出去不就行了,上面寫著發行多少貨幣。介紹下新的貨幣,這就了事,搞這麼大的陣仗,若就是說上這麼幾句話。那真是嘩眾取寵了。

    他來主要是還是解釋這一次貨幣發行的目的,因為這一次發行的貨幣不但數量龐大,而且還包含錢票。另外,還伴隨著很多的貨幣政策,正是因為如此,趙楷才命他前來主持這場發行會,因為他是最瞭解的,換做別人的話,可能有些問題不一定答的上來。

    這麼大的銅錢,這麼大的錢票,那可是見所未見呀,而且這是趙楷即位以來,首度發行的貨幣,是非常具有紀念價值的,底下的商人開始蠢蠢欲動了!

    “夫君,辛苦你了。”

    李奇剛從臺上下來,白淺諾就急忙上去遞上一杯茶水。

    李奇接過茶杯來,喝了大口,呵呵笑道:“這只是小意思,當初在街頭叫嚷著賣臭豆腐可比這難多了,下面就交給你了,我先去後面一趟。”

    白淺諾點點頭道:“你快去吧。”

    李奇又一口氣將杯中茶水喝盡,然後就快步離開了,他只是來客串的,雖然已經喧賓奪主了,但是比較務實方面的事宜,還是交給商務局來辦比較妥當,免得那些商人下回直接跑到樞密院去談生意了,那可就非常糟糕了,因為李奇基本上很少去樞密院。

    “李奇,李奇,等等老夫。”

    李奇從廣場的出來後,直奔左邊的一棟小閣樓而去,可是剛來到閣樓前,忽聽後面有人叫他,他轉頭一看,只見蔡京在蔡勇的攙扶下喘著氣望這邊跑來。

    該死的,你這老貨都快入土了,幹嘛還來鑽這牛角尖啊。李奇稍稍皺了下眉頭,隨即才走了過去,笑問道:“太師,你怎麼來了,我還以為你對那兩個貨幣樣式會很感興趣了。”

    蔡京微微喘氣道:“太尉已經說要買下來當做今年送給老夫的壽禮。”

    俅哥就是俅哥,出手這麼爽快,看來得去忽悠下衙內了。李奇訕訕道:“太尉這麼弄,那我豈不是現在就得存錢了。”

    蔡京揮揮手道:“你小子少在這裡裝窮,你有多少錢,老夫會不清楚嗎。”

    李奇鬱悶道:“太師,你怎麼能這樣了,連我的家底都摸得清清楚楚,連點隱私都沒有了,我做人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行了行了,這些就先不說了,老夫有一件事要向你請教。”蔡京直搖頭,非常苦惱。

    李奇略帶一絲心虛道:“什什麼事?”

    蔡京一聽他這語氣,立刻道:“你肯定知道老夫是為何而來,方才還故意顧左而言他,真是可惡。”

    不過這是李奇一貫的尿性,蔡京現在也沒有空與他計較這些,轉而道:“三年一千五百萬貫,不管怎麼你有多麼好的理由,這都是不合理的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如果你只是為了彌補市面上的空缺,那三年之後,貨幣會缺的更加厲害,銅就這麼多,你這麼個發行法,如何能夠持久,三年你從哪裡找銅來。”

    李奇聽得沉默不語。

    蔡京又道:“李奇,對於貨幣你可比我清楚多了。老夫都能看見,你豈會看不見,你定是另有目的。”

    李奇還是沒有做聲。

    蔡京見罷,只能繼續說道:“你不可能會犯下此等大錯,除非你已經找到破解貨幣危機的辦法。李奇,你知道的,老夫當年為了這貨幣可是熬白了頭髮,但是兀自束手無策,到後最後甚至收拾不了這殘局。不錯,老夫這一生做過非常多的錯事。但是這貨幣是老夫一生中最大的失敗,而且是敗得一塌塗地,這已經成為了老夫的一塊心病,若是你知道破解之法,可否告知老夫,否則老夫死也不會瞑目。”

    說到後面,語音都透著一絲哀求的意思。

    李奇心中也有些不忍,嘆道:“太師,不是我不想告訴你。而是皇上下了封口令,這事就那麼幾個人知道,目前連秦少宰目前都不知道。”

    蔡京連連點頭道:“這老夫明白,你的確難做。但是你放心,老夫都快入土了,還會爭那些錢財麼,錢也已經夠用了。老夫曾孫的曾孫也用不完,老夫可以對天發誓,絕不透露半個字出去。若有違此誓,願天打雷劈。”

    李奇鬱悶道:“太師,我們之間有什麼是不能說的,但是這事不是我不願說,而是皇上,你知道皇上那脾氣的。”

    蔡京可也是非常精明的,直接將皇上給過濾了,不談這些,自顧說道:“就當老夫求你了,你是不知道當初老夫為了這貨幣一年多都沒有睡好覺,可是怎麼也想不到破解之法,從根本上解除這貨幣危機。”

    正當李奇左右為難之際,一個小廝突然走了過來,恭敬一禮,道:“樞密使,太師,皇上有請。”

    李奇忙道:“太師,你求我還不如去求皇上。”

    求皇上?要是太上皇在,那還用你說,可是。蔡京嘆了口氣,整個人都顯得無精打采,他知道當今皇上怎麼可能會告訴他,但是皇上有請,這不去也得去啊。

    二人來到閣樓的二樓,只見趙楷正坐在裡面,二人上前行了一禮。

    “免禮,免禮。”

    趙楷手一伸,道:“太師請坐。”隨後又朝著李奇道:“你也坐吧。”

    二人坐下後,趙楷又朝著蔡京道:“太師,朕方才在窗前都看到了,朕也知道你想問什麼,但是也請你見諒,現在還不是時候,三年之後,你自然就會明白,所以你也不要逼李奇了,是朕不讓他告訴任何人的。”

    蔡京心中苦嘆一聲,喃喃念道:“那也要老夫還能再活三年。”

    這一話道盡滄桑。

    趙楷、李奇臉上都出現一絲動容,但二人都沒有說話。

    突然,蔡京猛地睜開眼,道:“老夫想起來了,老夫想起來了,是銀子,破解之法就是銀子。”

    趙楷、李奇面色皆是一驚。

    蔡京瞧他們二人的臉色,知道自己猜對了,呵呵道:“李奇,你是否還記得,當初老夫還任職宰相時,就曾詢問過你,是否可用金銀鑄幣,以此來彌補貨幣的缺少,當時你說,這的確是一個解決的辦法,但是我國金銀儲備甚少,而貨幣又是我國的一大利器,一旦啟用金銀,那麼等於將這一大利器拱手讓人。

    所以你說要等到金銀儲備足夠多的時候才能做打算,如今朝廷在貨幣發行日,大開貿易之門,而且還在邊界開辦飛錢局,專門兌換貨幣,這樣肯定會加劇貨幣外流,你之所以有恃無恐,那是因為你已經打算用銀來做貨幣了,不知老夫可有說錯。”

    趙楷轉過頭去,面無表情的望著李奇。

    看我幹什麼,當時他是宰相,你只不過是一個落魄的王子,我當然得跟他說啊,如若不說,那時候這老貨就可能搞什麼銀幣、金幣,要是這樣的話,那還有你什麼事。李奇搓著額頭,避開趙楷的目光。

    就在這時,門外的隨從道:“啟稟皇上,秦少宰和三司使在門外求見。”

    李奇聽得差點笑了出來,看來三司使的日子也不好過啊!

    趙楷懊惱的嘖了一聲,又揮揮手道:“讓他們進來吧。”

    “是。”

    很快,秦檜和鄭逸就走了進來,秦檜一見到趙楷,就行大禮道:“微臣無能,不能為君分憂,還請皇上致仕微臣。”語音中非常的委屈。就好像自己老母去世了一般。

    趙楷早就算到他肯定也是為了此事而來的,眼皮翻了一下,嘴上卻安慰道:“好了,好了,朕也沒有打算瞞你,你身為少宰,這事能瞞你嗎,朕只是打算過些日子再告訴你,既然你來了,那現在朕就告訴你吧。起來吧,起來吧。”

    “是。”

    秦檜站了起來。

    趙楷揮手道:“你們也坐下吧。”又朝著李奇道:“你告訴他們吧。”既然蔡京已經猜出來了,他也知道瞞不住了,索性就告訴他們,也好聽聽他們的意見。

    蔡京聽得心中一喜,他只是猜到一小部分而已,裡面還有很多關鍵不清楚,還是一頭霧水。

    李奇嘿嘿道:“皇上,這可是你讓我說的。”

    趙楷道:“是的。要是出了什麼事,朕一個人扛,百姓要罵就罵朕,這總可以了吧。”

    這當然行。不對,不管你說不說,這事當然得你扛啊。李奇嘴上卻很虛偽道:“那怎麼行,微臣一定要為君分憂。要是出了什麼事,微臣定當為皇上背鍋。”

    趙楷不耐煩道:“你少在這裡跟朕玩這一套,說吧。”

    “哦。”

    李奇朝著秦檜道:“少宰。其實這事不能怪皇上,因為這事我很早以前就跟皇上提起過,但是皇上一直都在猶豫中,直到去年,皇上才決定下來,但是這事事關重大,最開始就我和皇上知道,三司使和經濟使也是在增加鑄幣量的時候才知道的,原本皇上也打算找你談的,但是這事事關重大,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皇上避開了三省六部,直接通過立法院發行,而且如果事先跟少宰言明的話,少宰可能會反對,皇上不想多生事端,故此打算先發行,然後再跟少宰說明一切。”

    秦檜詫異道:“我會反對?”

    李奇點點頭道:“簡單來說,這是一場豪賭,要是輸了的話,那情況可能會非常糟糕,說不定我們三人都得引咎辭職,但這又是一場不得不賭的豪賭。”

    這話秦檜聽得只覺背後冷風嗖嗖,弄不好他們三巨頭都要引咎辭職,這是什麼樣的豪賭呀,但是秦檜畢竟是秦檜,他轉念一想,你樞密使都不怕,我還怕什麼,咱光腳不怕穿鞋的,而且現在事已至此,說什麼也沒用了,念及至此,淡然一笑,道:“如果皇上都覺得可行,那麼微臣願陪皇上賭這一把。”

    趙楷一聽,心中果然有些愧疚,點點頭,道:“少宰,此事朕也有不對的地方,應該事先與你商量的。”

    日。你們這是幹什麼,搞得好像我才是幕後那個罪人似得。李奇有些不爽了,轉頭道:“三司使,麻煩你先起個頭吧,我方才說的有些口乾了,喝點茶潤潤喉嚨先。”

    就知道你會拉我出來墊背。鄭逸嘴角微微露出一絲苦笑,隨即道:“秦少宰你也應該知道,自從玻璃出來後,銅價就開始下跌,從那時候開始,朝廷就在偷偷摸摸收購銅器。”

    秦檜點頭道:“這我知道,如今幾年過去了,朝廷應該存有不少銅吧。”

    “存有多少,你不都已經知道了嗎?”

    “我知道?”

    秦檜一愣,他只知道國庫裡面大概有多少錢,但是還沒有精確到銅有多少存庫,突然雙目一睜,道:“不會是。”

    鄭逸點點頭道:“正是如此,拋開軍用所需的銅,其餘的銅都已經鑄成了貨幣,整整一千五百萬貫。”

    秦檜聽得大吃一驚,道:“你的意思是,現在國庫內已經沒有銅了?”

    鄭逸嗯了一聲,道:“就還剩下一點點作為備用,這兩年雖然國庫一直都在盈利,但其實收回來的銅錢甚少,因為市面上的銅錢本來就少的可憐,百姓都是用糧食或者布匹來交稅,很多商人同樣也是如此,而朝廷是拿著這些多餘的糧食和布匹依靠外貿兌換成金銀牛馬羊等等貨物,這些新發行的貨幣多半都是收回來的銅器和新挖上來的銅礦鑄成的。”

    秦檜又道:“那現在每年能夠采多少銅?”

    鄭逸道:“原本依靠每年新挖掘出來的銅,還能面前維持每年一百萬貫貨幣的發行,但是最近幾年大肆開採銅礦,已經達到了極限,很多銅礦都枯竭了,再算上每年軍用銅。恐怕今後每年只能發行三十萬貫左右貨幣,或許更少也不一定。”

    李奇聽得都累,道:“秦少宰,你可不要忘記皇上剛即位的時候,是面臨什麼樣的困境,國庫都已經見底了,你真當收稅就能收到一萬萬貫來,這裡面還包括了每年開採的銅礦,我們這幾年已經將未來五六年的銅礦一次性全挖出來了,可謂是一本萬利。”

    這話說的可真是豪爽到不行了。

    可是秦檜聽得怪慎得慌。道:“可這是為什麼呀?這貨幣一旦流入市場,很快就流到國外去,別說朝廷沒有下達禁銅令,就算下達了,也根本阻止不了多少,我們鑄幣越多,像西夏、金國、日本等國就會更加瘋狂的購買我國的貨幣,到時貨幣又會緊缺,可我們卻無力鑄幣了。若是每年發行一百萬貫,這樣百姓都會珍惜自己手中的貨幣,外國想要購買恐怕也得廢不少力氣,雖然還是無法阻止。但是至少能夠減少貨幣的流失。”

    蔡京眯著眼道:“這就是李奇的目的。”

    “什麼?”

    秦檜驚訝的望著李奇。

    李奇點點頭道:“正是如此,不然怎麼能說是豪賭了,我要加大貨幣的流出,減少國內的銅幣的使用量。為今後新的貨幣做打算。”

    “新的貨幣?”

    秦檜不確定道:“新的貨幣難道是錢票?”

    “當然不是,沒有銅,錢票也就不值錢了。”

    秦檜又道:“是金銀?”

    “正是。”

    李奇點點頭。道:“在這三年內,我們要利用我們的貨幣優勢,兌換其他國家的金銀,其實在邊界設立飛錢局,避免貨幣混亂只是其中一個原因罷了,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用來兌換金銀的。”

    秦檜道:“可是為什麼要用金銀來做貨幣?記得樞密使你以前也說過,我國一直是銅產國,在銅方面西夏、金國都無法與我們相比,如果換做是金銀的話,那麼我們就必須依靠其它國家了,等於將這優勢拱手讓人。”

    李奇笑道:“你說的沒錯,但是事實已經證明,銅幣並非長久之計,在我朝經濟比較低迷的時候,銅幣尚且不能滿足經濟需求,如今我國經濟突飛猛漲,銅幣更加顯得相形見拙了,其關鍵原因就是銅幣過於廉價,他只能滿足小農經濟,也就是平民百姓的日常生活,但是隨著百姓的生活越來越富裕,消費越來越高,銅幣遲早也會遭受淘汰。

    可以這麼說,三年以後,哪怕我國每年能鑄幣兩百萬貫,恐怕都只是杯水車薪,因為銅幣已經無法滿足經濟需求了,貨幣的緊缺會束縛經濟的發展,導致經濟停滯不前,甚至倒退,所以,我們應該儘早尋找價值更高的貨幣,銀的價值就遠遠高於銅幣。

    這是一道簡單的數學題,一文銅錢,一錢二分重,一千枚銅錢足足有七斤半,如今的銀價是因為我們靠著優良的商品和通用的貨幣強行拉低了,真正的價值,一兩銀子價值等於一千枚銅錢,一十六兩等於一斤,七斤半就是一百二十兩,一兩銀子的價值就是一百二十兩銅錢的價值,一斤銀子就等於一百二十斤銅錢,打每年朝廷需要鑄幣一百萬貫,也就是七百五十萬斤銅幣才能滿足市場上的需求,換做銀子的話,只需要六萬二千五百斤銀子。”

    這不算不知道,一算出來,秦檜不禁大吃一驚,這差的也太多了。

    李奇繼續說道:“人往高處走,貨幣其實也往高處走,為什麼自秦朝到唐朝,都沒有出現過這麼嚴重的貨幣危機,而且我們的鑄幣是他們的好幾倍、甚至於十幾倍,但是我們卻一直陷入貨幣危機當中,那是因為他們的經濟只屬於小農經濟,經濟規模非常有限,用錢的地方不多,但是我朝經濟發展的太快,商業百花齊放,燕山府的農夫都快比前朝的地主都要服用了,需要錢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就好比前朝百姓不會花上百文錢上劇院看戲吧,現在金樓、樊樓、周家作坊、何九叔的雜貨店,那都是日入斗金。

    而現在的問題是,不是他的貨賣不出去,而是別人沒有錢來賣,但是沒有錢不代表窮,他們有很多值錢的貨物,只是沒有足夠的貨幣去將這些商品運轉起來,僅有的貨幣已經無法滿足市場的需求了,可以這麼說,我國現在的經濟兌換,唯有金銀能夠滿足,金似乎又多了一點,銀就剛剛好,如果繼續採用銅幣的話,那遲早有一日會爆發出更為嚴重的危機來,到時你們能隨處看見百姓推著大量的貨物走在街道上購買柴米油鹽,因為沒有貨幣只能有貨物兌換,這可不是進步,而是退步。”

    秦檜雖然沒有想到用銀來代替銅,但是李奇說的這麼詳細,他當然也明白過來,凡事都存在的供需關係,而貨幣又是為經濟而存在,但是銅幣滿足不了經濟需求,當需求遠大於供應的話,那麼另外一種貨幣就會出現,滿足經濟的需求。

    縱觀歷史,貨幣由最開始的貝幣到銅幣,再到明清時期的銀幣,再到金幣,完全可以看出經濟對貨幣的需求是越來越高,因為經濟越來越發達了。

    蔡京點點頭道:“老夫也以為銀可以很好的替代銅,只是前提要咱們有更多的銀,這些暫且不論,老夫不明白的是,這事情完全可以慢慢來,風險也不會這麼大,為何你要這麼著急?”

    李奇嘆道:“你們當真以為這一千五百萬貫很多嗎?”

    秦檜道:“但絕對不少,即便是分三年發行,其實我以為八百萬貫就足夠了,第一年發行五百萬貫,算是償還前幾年的債,然後每年發行一百百萬貫,其實一百萬貫在沒有流失的情況下,也能夠滿足,當初熙寧變法是因為朝廷不想看到貨幣的流失,而非這一百萬貫太少了。”

    他是比較看重自己的地位,如今他的地位是穩步上升,平穩對他而言是理想的狀況,一旦這麼搞的話,那變數太多了,而且李奇的地位會更加穩固,這也是趙楷沒有事先與他商量的原因,因為趙楷知道他一定會反對的,他畢竟是宰相,他的意見皇帝不可能視而不見。

    李奇搖搖頭道:“少宰,那是熙寧年間的事了,如今可是振興年了,而且你說的滿足,是一種阻滯經濟發展的滿足,我在去年年初時,就詳細的看了一邊商務局的記錄,其實我們的經濟已經在倒退了,而不是在前進。”

    “這這怎麼可能?”秦檜驚訝道。

    李奇道:“經濟的增長不是看國庫賺了多少,而是看增長的趨勢,如果增長趨勢減弱或者趨於平緩時,那就是在倒退,根據我的調查,假如市面上擁有足夠多的貨幣話,我們大宋的經濟將會比現在高出將近一倍來。”

    “一倍?”

    秦檜、蔡京都是大吃一驚。

    這一個什麼概念,要是在現在基礎上翻上一番,這簡直就是無法預算的。

    難怪皇上會動心。秦檜現在隱隱明白趙楷為什麼會豪賭這一把了,因為這誘惑實在是太大了,但前提是李奇說的都是真的,可他始終有些不敢相信,道:“樞密使,這似乎有些言過其實了。”

    李奇搖搖頭道:“一點也不過,從物價的下降就可以看出來。”

    秦檜道:“物價下降不是因為朝廷的政策嗎?”

    李奇笑道:“以前是,現在不是了,現在的物價下降就是預示著經濟的衰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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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一十七章 損失轉移
  
    如今在坐的可以說是當代最精通經濟學的幾個人了,但問題是在當下根本沒有金融學,商人的地位才剛剛有了起色,很多問題對於當代的人,都只知道有這麼回事,但具體是什麼原因,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他們的概念很是模糊。

    蔡京聽得是一頭霧水,好奇道:“這又是怎麼回事?”

    李奇解釋道:“方臘作亂後,江南立刻又陷入了貨幣危機,其實按理來說,這物價應該是立刻下降的,因為貨幣缺少,導致百姓的購買能力下降,如果在貨物充足的情況下,貨物就會隨著百姓購買能力下降而下降,因為商人手中囤積大量的貨物,為了急於脫手,肯定會降價。”

    鄭逸沉吟道:“你說的的確有道理,可是我記得當初江南的物價一路高漲。”

    李奇道:“那是因為經濟以外的因素造成的,方臘造反,導致農田毀壞,糧食非常吃緊,遠勝於貨幣緊缺,而且那些糧商紛紛借機囤貨,拉高糧價,當時百姓對貨幣已經失去了信心,貨幣的地位也在下降,所以當時其實是糧食主導物價,糧價高漲,那麼其它的物價也隨著高漲,而且當時貨物同樣也出現的緊缺的現象,所以當時貨幣的緊缺,並麼有引起物價的下降。”

    秦檜道:“可是到後來江南經濟恢復時期,貨幣還是非常緊缺,但是物價也沒有降下來,還是朝廷的免稅制度,將江南隔離起來,強行才將這物價給拉了下來。”

    李奇笑道:“那還只是恢復時期,全國都是處於人多貨少的情況,而且多半都是難民,他們都沒有創造出財富,貨物也不是非常充足。連最基本的生活要求都滿足不了,糧價還是他們高攀不起,如果不把糧價降下來,百姓連基本的生活都無法維持,更別提其它的了,所以當時為了能夠快點振興江南,朝廷只能勒緊褲腰帶,給予江南足夠的優惠。

    真正出現我說的那種情況,是從擊退金兵之後,從那以後。我國的經濟飛速增長,難民減少,而生產力卻大大增大,市面上的貨物就越來越多,但是,貨幣卻是越來越少。”

    秦檜困惑道:“就算是這幾年,其實物價也沒有下降,只是貨幣的價格漲了,這也不符合你所言。”

    李奇又解釋道:“其實貨幣的價值並沒有改變。而是物價在不斷的下降,只是朝廷的政策調控,促使物價維持高水準,那邊一個勁的拉高貨幣的價格。”

    “政策調控?”

    秦檜微微一愣。旋即道:“是貿易。”

    李奇點頭道:“是貿易讓商人找到一個疏通貨物的通道,這才沒有出現壓貨的情況,再加上朝廷從中調控,依靠貨物優良的優勢。拉低貨幣價格,貶低金銀價,這等於就是將原本屬於我們的損失轉移到國外去了。但這是在懸崖邊上走。一旦出現任何意外,我大宋將會面臨非常嚴重貨幣危機。”

    蔡京問道:“這裡面有什麼風險?”

    “風險可大了。”

    李奇道:“這麼說吧,我大宋的經濟其實已經是空中閣樓了,是國外的經濟托起的,一旦國外經濟低迷,我們大宋經濟將會塌陷,好比說如果我們大宋交易夥伴國內都在打仗,那麼貿易之門就關上了,但是因為這幾年貿易情況好,貨物出的是非常快,所以商人都在促進生產力,每年出產的貨物是急劇增加。

    可以想像的到,一旦失去了外貿,商人手裡就會立刻囤積大量的貨物,而國內的購買能力正在急劇下降,我估算過,其實國內的購買能力只有貨物出產量的三成,等於就是還有七成的貨物是賣出不去的,只能廉價甩賣,商人只會賠的血本無歸,商人都垮了,那麼我大宋的經濟也都垮了,到時又會回到小農經濟。”

    蔡京、秦檜聽得是冷汗涔涔,膽戰心驚,他們真的沒有想到,大宋的經濟是這麼的不堪一擊,而這都是因為貨幣緊缺而造成的,顯然是不斷擴張的貿易讓他們忘記自己還是處於一個貨幣缺少的市場。

    趙楷嘆了口氣,道:“朕當初其實也不信,但是事實已經證明李奇說的一點也沒有錯,吐蕃之亂和日本之亂,已經導致這些邊境地區出現了物價下降的情況,好在保證了河湟地區的安定,這才沒有讓物價一瀉千里,也正是因為如此,朕才決定採用李奇的建議,豪賭這一把。”

    李奇繼續解釋道:“其實現在也是在賭博,我不敢說沒有風險,但是風險萬萬是伴隨著巨大的利潤,一旦成功,這一千五百萬貫將會給我大宋帶來可能未來十年都無法達到了高度。”

    蔡京哦了一聲,道:“你方才不是說,這一千五百萬貫對於當下的市場並不算多嗎?”

    “絕對不算多。”

    李奇搖搖頭,道:“但是對於朝廷而言了?”

    秦檜皺眉道:“朝廷淨賺一千五百萬貫?”鑄幣一直都是朝廷樂於做的事情,這就是財富增值,而且只有朝廷才玩得轉,目前而言,沒有什麼比鑄幣更加賺錢了。

    “倒也沒有這麼多,畢竟回收銅也支出了不少錢,淨賺約莫八百萬貫的樣子。”

    李奇搖搖頭,這裡面說的淨賺就是開採出來的銅礦和銅價與貨幣的差價,說到這裡,他話鋒一轉,道:“但是短短三年間,朝廷憑藉著貨幣發行淨賺八百萬貫,這錢可也不少,因為這等於就是坐著發財,但這只是其一,朝廷賺取豐厚的利潤。

    其二,商人大賺,大量貨幣湧入市場,會極大程度的刺激經濟增長,隨著國內購買能力的增強,物價將會上漲,貨物生產量將會進一步增大,這也會促使工業的增長,更多品種的貨物都會冒了出來,到時我大宋在這三年內將會一飛沖天,爆發出一股強大的經濟浪潮。商人的財富會急劇膨脹。

    其三,百姓獲利,也許你們會說物價上漲,對於百姓可不是一件好是好,但是你們不要忘記,貨物的生產量也會急劇增加,那麼就需要生產力,而這生產力就是來自與百姓,那麼商人就必須得大規模招人,提供大量的就業機會。帶動整個經濟運轉,只要朝廷用平倉法調控好糧價,那麼百姓手中的財富也會急劇增長。

    其四,全國大賺,因為物價的上漲同樣會影響到外貿,我大宋是當今世上最大的貨物出口國家,貨物的充足會引入大量的財富,以此來增加國民財富,雖然貨幣的回降也會影響到外貿。但是我們畢竟是用貨物去兌換別人的錢財,哪怕是利潤不變,貨物出的越多,我們就是大賺。

    其五。這一千五百萬貫貨幣還能滿足我大宋的戰略需求,前面太師也說了,貨幣的增多和價值的下降,會吸引很多國家瘋狂兌換我大宋貨幣。也就是說我大宋貨幣將會覆蓋整個周邊地帶,甚至覆蓋西域地區,貨幣就是經濟的根本。也就是他們國家的經濟將會抓在我們手上,打個比方,假如我國的銅非常充足,那麼我們國家都不需要做什麼事情,天天鑄幣賣給這些國家就能賺取非常可觀的利潤,不僅如此,我們還可以任意操控他國的經濟,我們抬高貨幣的價格,持有我國貨幣的國家就賺,反之,一旦我們壓低貨幣價格,那麼他們都會賠的媽媽都不認識。這就達到了戰略主導地位。”

    聽到這裡,秦檜算是明白為什麼趙楷會決定豪賭這一把,因為不賭風險兀自存在,而且越往後積壓,一旦爆發將會非常恐怖,不賭就已經是輸了,賭的話還可能大賺一筆,這若都不賭,那就顯得太保守了。

    可是蔡京聽得卻還是憂心忡忡,道:“就算如你所言,未來三年,我國將會賺取非常多的利潤,但是三年之後了,你難道打算廢棄銅幣,可是這種事不是你說的算,而是百姓,要是百姓和商人不可捨棄這銅幣,那朝廷豈不會陷入兩難之地。”

    李奇呵呵道:“朝廷只需推出銀幣,銅幣的消亡只是遲早的事了。”

    蔡京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但隨即又搖頭道:“不對,不對,老夫知道你指的是劣幣驅逐良幣,但是誰是劣幣,誰是良幣了,如果銀是劣幣,那朝廷也沒有推出的必要了,如果銀是良幣的話,到時可能會被銅幣驅逐嗎?”

    李奇呵呵一笑,道:“太師果然精通貨幣之道,一言就道出關鍵所在。”

    蔡京忙擺手道:“這你別誇老夫,老夫比起你來,可要差遠了。”

    “太師謙虛了。”李奇回了一句,解釋道:“不是可能,而是一定,只要一個國家存在兩種不同的貨幣,劣幣驅逐良幣,這是一定會發生的,所以我才建議一次性將銅幣全部發行完。”

    秦檜不確定道:“你是打算將銅幣轉移到其它國家去?”

    “正是如此。”李奇道:“太師也說了,廢除銅幣是很難的,百姓們肯定不會答應,那麼只能用自然定律去淘汰銅幣,所以三年之後,朝廷會在不廢除銅幣的情況下,推出銀幣,可以預見的時,銅幣一定會大規模貶值,但前提是我們擁有足夠的銅幣,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百姓一定會遭受非常大的重創,財富會大規模的貶值,其實貨幣的更換,損失是在所難免的,唯一的辦法,就是將損失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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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2 00:38:05
第一千六百一十八章 有貨幣就可以任性

    轉移!

    人的損失只能往人身上轉移,總不可能轉移到動物身上去吧,那麼國家的損失也只能往其它國家轉移,這是一個不難想到的結果。

    蔡京點點頭道:“如果在沒有銀幣的情況下,銅幣就是唯一通用的貨幣,貨幣的流失會對國家造成非常大的損失,但是一點銀幣出來,銅幣就成為了燙手山芋,你推出這麼多貨幣,大開貿易之門,就是為了吸引其它國家大量吸納銅幣。”

    “這才是這場豪賭的關鍵所在。”李奇自信的笑道:“銅幣一旦貶值,那麼握有銅幣的人肯定會受到非常大的損失,如果一千五百萬貫全部砸到手裡,到時肯定會有很多人傾家蕩產,而且銅幣過於充足,基於劣幣驅逐良幣,對於銀幣的發行也實為不利,所以,只能拉其它國家來幫我們均攤。

    按照目前這個趨勢,我估摸著一旦打開貿易之門,三年內,至少會有將近八百萬貫流失出去,那麼到時國內的貨幣又會變得緊缺,這個時候我們推出相應多的銀幣,讓市場達到飽和,在短期內是不會出現劣幣驅逐良幣的現象。

    當初交子驅逐銅錢的原因,是因為交子氾濫,如果交子非常少的話,就可以兩種貨幣並行,同時也可以滿足一個小農經濟到市場經濟的過渡。”

    “小農經濟和市場經濟?”蔡京稍稍一愣。

    李奇哦了一聲,道:“小農經濟就是前朝的那種經濟,靠著耕地自給自足,市場經濟就是一種靠商業手段增加財富,這人往高處走,貨幣也往高處走,這經濟當然也是往高處走,但是這中間存在著一個過渡階段。

    就目前而言。還有很多百姓連溫飽都成問題,他們只能保證不被餓死,而銀子的價值非常高,一般百姓用不到,你拿這銀幣去買個糖葫蘆,人家也沒有錢找給你,但是商人又非常迫切銀幣的出現,因為買賣做到一定的程度,價值比較低的銅幣就成為了累贅,這是我國現在存在的兩大經濟體。其中懸殊相差巨大,每種貨幣只能滿足一種。”

    蔡京點頭道:“老夫明白了,銀幣可以滿足富人的需求,而銅幣可以滿足窮人的需求。”

    李奇笑道:“正是這個道理。”

    蔡京又問道:“如此說來,價值低廉的銅幣是可以和價值高的銀幣並行,因為這兩種貨幣我大宋都需要。”

    李奇搖搖頭道:“太師此言差矣,當銅幣和銀幣的存量相差到一個限度時,這是可行的,但是一旦超出這個限度。那就會出現劣幣驅逐良幣的現象,所以我才會在我國銅幣大量流失的情況下,推出銀幣,一旦銅幣多起來了。那麼就人的本性而言,百姓一定會藏銀用銅,這樣市面上的銅幣將會越來越多,銀幣將會越來越少。銅幣的價值也將會越來越低,至於到最後,銅幣就會落得跟鐵錢一樣的下場。”

    秦檜道:“既然如此。到時還是會出現貨幣危機,又該怎麼處理銅幣呢?”

    李奇笑道:“到時百姓自然會教我們怎麼做?”

    “百姓?”

    秦檜一愣。

    李奇道:“其實道理就跟鐵錢一樣,朝廷採用回收的方式,將銀幣投入市場中,將銅幣回收,你們不要忘記一個事實,銅本身就有價值的,銅幣再貶值一旦超過銅本身的價值,那麼就會出現收購的人,朝廷可以趁低收購,將銅回爐鑄成銅器,這其實不是很難。”

    蔡京道:“可是你又有什麼辦法阻止國外的銅幣湧入我大宋呢?”

    “根本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他們國家少銅,一旦銅幣貶值,他們自己國家就會出面收購,當然,他們也會保留一定貨幣滿足國內的市場的需求,但是,他們就能幫我們均攤了這一部分損失,因為他們用的是我們國家的貨幣,一旦銅幣貶值,他們就會在無形中流失大量的財富,很有可能會爆發危機,到時只會出現兩種情況,一種是他們默默承受,一種是開戰,將國內壓力轉移到國外去。”

    說到這裡,李奇輕輕一笑,道:“其實道理很簡單,我們將帶有貨幣屬性的銅,高價賣給周邊諸國,如果沒有銀幣的話,這一樁買賣無疑是虧的,但是因為有銀幣,我們事先就知道,銅幣的價值一定會在某一個時期大幅度下降,所以這就是一筆大賺的買賣,到時擁有銅幣的國家財富將會急劇減少,甚至可能就在一夜之間,財富的減少預示著國力的下降,而我大宋卻是國力猛增,到時那些國家只能等待我們去征服他們,這就是能夠操控貨幣市場的優勢,為什麼我說貨幣是我大宋第一利器,就是因為如此。”

    這簡直就是強盜呀,這坑的不是一個人,也不是一個國家,而是幾個國家,這種削弱能力,實在是太令人震撼了,玩了一輩子貨幣的蔡京,怎麼也想不到貨幣會有這麼大的威力。

    可是蔡京心中還有一些顧慮,道:“但是銅能鑄造武器,他們收購我們的貨幣,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武器,這可不能不防呀。”

    他當初來鐵錢裡面加錫,就是為了防止這一點。

    李奇哈哈一笑,道:“太師多慮了,首先,當初的情況是那鐵錢不值錢,所以用來做武器反而是大賺一筆,但問題是現在銅錢要超出銅的價值,他們拿來做武器,那鐵定是賠,其次,我們還保留了一部分軍事用銅,再加上新開採出來的,還有銅幣貶值後回收上來,足夠滿足軍事需要了,最後,就算他們拿來打造武器,呵呵,三年之後,我大宋可能已經走上火器時代了,多半武器可能都是遠端射擊了,他們還拿著大刀,這不是找虐麼,我反倒希望他們拿著這些銅去打造長槍大刀,等到我們的火器完全統治戰場,他們就只能看著那些破銅爛鐵嗚嗚直哭。”

    趙楷聽得到這裡,發出噗的一聲,隨即搖搖頭道:“你們繼續說。”

    秦檜怪異的瞧了眼趙楷,又道:“還有一點。”

    終於想到這一點了,我還以為你退步了。李奇瞧了他一眼,笑道:“秦少宰是想說,推出銀幣會傷害到皇上的利益。”

    趙楷雙目微微睜開,眉宇間漂浮著一絲憂慮。

    銅對於對於中國上下五千年的意義可是非常重大的,中國百姓也一直將銅視作吉祥之物,而且統治者也非常維護銅的地位,因為中國有很多的銅礦,若是以銅為貨幣的話,那統治者等於坐擁大量的財富,這也是為什麼銅幣會主宰中國兩千多年,但是銅幣價值始終是太低了,代表的只是小農經濟,無法滿足一個市場經濟的需求。

    原來他早已經料到了。秦檜瞥了眼趙楷,也對,皇上這麼聰明,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若是樞密使想說服皇上,就一定要想出辦法解決這一大難題。

    蔡京也立刻反應過來,道:“不錯,不管怎麼說,我國銀礦太少了,若是推出銀幣,國內的銀礦根本不足以滿足,只有靠外來的銀子,但是銅不同,我國銅礦充裕,朝廷採用鑄幣,等於是從無到有,歷代朝廷也是因此來填充國庫的。”

    這道理很簡單,鑄幣就是賺錢,李奇前面也說了,朝廷鑄幣一千五百萬貫,可以淨賺八百萬貫,以前也都是這樣的,國庫沒錢了,那就鑄幣啊。

    但是銀幣的話,你沒得開採,那麼朝廷就無法鑄幣賺錢,這在無形中就傷害了皇帝的利益。

    李奇笑道:“貨幣的價格是一種相對價格,而貨幣的相對物,就是物價,物價與貨幣價是有著絕對關係,彼此影響著彼此,那麼貨物與貨幣也就是如此,我大宋商品天下第一,就說絲布,試問哪個國家能與我們大宋想必,還有茶葉、酒等等,我們大宋出口第一大國,未來百年,可能都無人取代,所以我們完全可以憑藉貿易從周邊諸國吸收銀子過來。”

    秦檜道:“記得當初我們想盡辦法阻止其它國家從我們這裡收購銅或者銅幣,如果銀子成為了貨幣,其它國家可能也會這麼做。”

    李奇搖頭笑道:“貨幣攻勢是直接與戰爭戰略掛鉤的,一旦打起仗來,他們能不從我們這裡購買武器嗎,現在日本、西邊都在爆發戰爭,他們肯定急需武器和軍備物資,我們大宋貨物充足,而且將會有很多武器都瀕臨淘汰,這時候不發財更待何時,難道他們要銀不要命了嗎?退一萬步說,如果沒有戰爭,我們同樣可以挑起戰爭,甚至直接開戰,這年頭有錢能使鬼推磨,富有的我們,完全可以任性一點,一旦對方需要我們的援助,那麼他們國家的金銀將會如洪水一般湧入我大宋。

    至於皇上和朝廷的利益麼,少宰可不要忘記,很多買賣都是朝廷專營,比如貨幣本身、武器、茶、酒、鹽,即將出來的茶油等等,雖然鑄幣的利潤非常大,而且成本不高,但是將會受到銅礦的束縛,而貿易是無止境,是無限度的,一個機緣巧合可能一年就能賺錢上千萬兩白銀,這也是經濟定律,利潤是和風險相向而行的,利潤越高,風險就越大,利潤越平穩,風險就越低,但是我大宋經濟已經到了瓶頸,這個瓶頸就是我們屢屢未能突破的貨幣危機,只有賭這一把,才能一勞永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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