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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南希北慶] 北宋小廚師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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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2 00:38:25
第一千六百一十九章 草木竹石皆可為幣

    不得不說,這是一副非常令人憧憬的藍圖。

    大家靜靜聽著,但腦海裡面不自覺的匯成了李奇口中說的那一幕幕。

    現在秦檜終於是徹底明白為什麼趙楷會答應賭這一把,很簡單,因為李奇這一整套貨幣戰略,直接與他心中的宏圖大計相輔相成,若能成功,不僅能夠強國、富國,還能削弱其它國家的實力,這就是他最想要的。

    也許看上去,這似乎有些急了點。

    但是一個人匆匆數十載,沒人可以得到永生,對於趙楷而言,他必須要從現在開始,就珍惜每一分,每一秒,任何事情都不能猶豫不決,必須得果斷,以免遺憾終身。

    話說回來,李奇真的急了嗎?

    其實不然,他已經展現出了足夠的耐性,他走的每一步棋,都是根據天下局勢的變動而選擇走哪一步棋。

    看上去好像是他影響了世界,其實不然,而是他跟著世界的變化在走。

    他走的每一步都是非常踏實,沒有一步是在急於求成,在金兵南下前,他知道北方是很難守住,於是他放棄了黃河以北那麼一大塊地,著重發展江南。

    他很早就知道銅幣將會淘汰,貨幣本位一定是往高處走,但是他更加知道,不管任何事,你都得遵從一個規律,那就是供需關係,是先有需求,才會有供應的,當時的經濟還沒有達到迫切需求更高價值的貨幣,所以他在加大生產力,因為他知道當生產力加大了,原有的貨幣滿足不了經濟的增漲,新的貨幣才會出現,而且他還在一直壓制銀幣,不斷的利用貨幣優勢,貶低金銀。這一貶就是好幾年,他一直都是在忍著。

    一個人是無法改變世界的,不管你是不是穿越者。

    從最開始的奴隸社會,到封建社會,再到資本主義和社會主義,這不是某一個人創造出來的社會。

    而是一個供需關係促成的。

    也就是說不是李奇嚷嚷著要資本主義或者社會主義,那就可以完全進化,即便他上知天文地理,下知未來千年,這也只是一個狗屁不通。

    任何階段的文明跳躍。都是自然而然發生的,不是你想怎樣,就能怎樣,好比從封建主義進入資本主義,那必須得工業、商業、政治、農業等等一切的進步才能促成的。

    推動這一切的是什麼,當然就是利益。

    當人類渴望更多的時候,那麼他們自然就是想盡辦法去得到更多,所以蒸汽機就應時誕生了,當工業革命發生了。技術日新月異,滿足了資本主義的基本條件,人類文明才發生了進步。

    還是那句老話,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這也是李奇提出以商強國的主要原因,因為他始終覺得道德只能提升人類的內在,但是不足以促使人類的進步,只有當人類更加渴望利益的時候。才能邁出歷史性的一步。

    這才是李奇的經濟建設的中心思想。

    而李奇只是將自己擺放在一個催化劑的位子上,他能做的比起大環境的變化,其實是不值一提。他只是解開一些進步的束縛,靠著自己先進的知識,讓人類少走一些彎路,人類的進步是無法阻止的,而李奇做的只是加快了這個進程。

    究竟李奇能否在有生之年,看到一個嶄新的文明誕生,他也不知道,他也從未奢望過什麼資本主義,什麼社會主義,如果沒有出現,那就證明還不到時候,到了時候,自然就會出現,什麼事都可以急,唯獨這事是急不來的,如果人類還不需求這麼一個先進的文明,那麼就不會供應一個先進文明給人類。

    但是現在大宋正走在一條革命的路上,是在進步的路上,這就足夠了,結果怎樣,他不會去想,因為理想和現實相差甚遠,尊重現實,就是一個商人基本素養。

    “現在你們都應該清楚了吧。”

    一直沉默的趙楷終於出聲了,他掃視幾人一眼,正色道:“治國、強國、富國,就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也許很多人都覺得我們大宋已經非常富裕了,可以暫緩變法,也有很多百姓滿足於此,他們可以滿足,但是朕和你們不能,如果你不進步,別人都在進步,那麼你就在退步,只要朕還坐在龍椅上,那麼變法就會一直持續下去,樞密使有句話說的非常好,這世上沒有完美的存在,不管是人,還是國家,只有不斷的趨於完美,既然如此,那這條道路就是無止境的,朕也希望你們能夠跟朕一樣,不要滿足過去,不要滿足現在,更加不要滿足未來。”

    有什麼樣的君,就有什麼樣的臣。

    此話一出,就奠定了趙楷的國策,那就是不斷的變法,求強,求富,求一切。

    如果你不能跟上皇帝的腳步,那麼你就應該退位讓賢,秦檜、鄭逸等人都明白這一點,急忙起身道:“臣等謹記皇上的訓言。”

    趙楷點點頭,道:“還有一點,為什麼朕一直隱藏此事,因為樞密使的這個計畫已經啟動了,那麼就成為了我國得最高機密,爾等一定要切記,不要透露半點風出去,若是朕聽到有半點流言蜚語,那爾等就不僅僅是脫下這一身官服這麼簡單了,朕一定會讓你們為這個計畫陪葬的。”

    不管私交再怎麼好,在公事上面,趙楷從不開玩笑,他既然這麼說,如果你敢去試的話,那麼結果一定會跟他說的一樣。

    “皇上請放心,臣等定當銘記於心。”

    趙楷點了下頭,道:“你們先下去吧,哦,樞密使留下。”

    “臣等告退。”

    秦檜退出的時候,不自覺的瞥了眼李奇,目光透著一絲擔憂,一旦啟動這個計畫,那麼李奇的地位就更加穩固了,心中暗嘆。在這方面,我恐怕是無法趕超他了,不過任何計畫都必須要有執行者,而這個計畫如此複雜,一般人肯定也做不到,看來我只有在這方面多下點功夫了。

    等到他們都退下後,趙楷輕輕鬆了口氣,望著李奇苦笑道:“你說朕應該為朕有一群這麼聰明的臣子感到高興,還是鬱悶?”

    李奇呵呵道:“是高興,還是鬱悶。不在於我們這些做臣子的,而是在於君主。”

    趙楷哦了一聲,道:“此話怎解?”

    李奇道:“若是昏君能臣,那麼臣就會高於君,輕則就把持朝政,重則政變,而明君庸臣,又有心無力,同樣也是失敗。明君賢臣,四海升平,國富民強,皇上應該問問自己。究竟是高興,還是鬱悶。”

    這言下之意,就是臣聰明當然是一件好事,但前提是君主得駕馭的住。

    趙楷心如明鏡。自信的他怎會怕這些,但是他也沒有表露出來,只是哈哈一笑。道:“看來再刁難的問題,也難不倒你金刀廚王。”

    李奇搖搖頭道:“我可沒有這麼厲害,還是有很多問題,困擾著我。”

    趙楷饒有興致的問道:“例如?”

    “如何才能賺更多的錢。”李奇愁眉苦臉道。

    說罷,君臣二人皆大笑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趙楷正色道:“其實有一個問題一直縈繞在朕的心頭。你說的很對,人往高處走,經濟和貨幣同樣也是往高處走,這是一個自然規律,那麼銀之後,想必就是金了,但是金之後了?”

    李奇呵呵道:“皇上,你這也太貪心了,我們還處在一個用銅的時代,你就想到金之後了。”

    趙楷笑道:“未雨綢繆應該不是什麼壞事吧,未來可不是用來滿足的。”

    “皇上說的很對,有些事也應該未雨綢繆。”李奇點了下頭,道:“不知皇上可還記得獨孤求敗最高的境界是什麼?”

    趙楷稍稍一愣,道:“不滯於物,草木竹石均可為劍,以此無劍勝有劍。”

    李奇笑道:“其實武學之道,也可以放在貨幣之道上面,貨幣究竟是什麼,只不過是全人類需要的一個東西,關鍵就在於這個“全”字,是金是銀是石頭都不重要,只要天下百姓都認同它,哪怕是一張紙,它同樣也可以是貨幣,任何價值都是人類賦予的,而貨幣的最高境界和武學的最高境界一樣,那就是返璞歸真,”

    趙楷略微驚訝道:“你說的難道是交子?”

    李奇點頭道:“不錯,但是用紙幣來形容或許會更貼切。”

    “紙幣?”

    趙楷可以理解銅銀金的進化,但是金回歸到紙幣,這他就有些理解不了了。

    李奇道:“我很久以前就說過,錢票的價值在於方便,但是這錢票本身是不具有價值的,而是貨幣賦予它的,它只是一個替代品,讓百姓的生活變得更加方便,這就是紙幣存在的意義,人類總是會朝著更加方便的生活前進,那麼紙幣的出現就是大勢所趨,只要我們按照貨幣儲存量發行紙幣,那麼紙幣很快就能風靡全國,甚至於風靡全世界,這也是貨幣戰略的最高境界。”

    趙楷猛抽一口冷氣,道:“最高境界?”

    李奇點頭道:“正是如此,如果現在就是金幣時代,而我國的金儲備量佔有全世界的八成,但是我們國家的人口只佔有全世界人口的兩成,那麼就還有六成的人口是沒有貨幣的,簡單來說,就是這六成人口的國家沒有金儲備,但是他們有人,有生產力,能夠創造出價值,他們是有資格擁有貨幣的,那麼只有一個辦法,就是利用生產力就兌換我國的貨幣,而我國貨幣是與金儲存量相應的紙幣,他們就只能用我們國家的紙幣,當全世界的人都用我大宋的紙幣,那麼大宋也就成為了這個世界的主宰,因為任何國家的百姓的生活都與我們息息相關,當初秦始皇為了統一全國,首先統一的就是貨幣,一旦貨幣統一,就算他們表面上還是獨立的,其實已經被統一了。”

    趙楷聽得雙目綻放出興奮的光芒,就憑這一番話,已經堅定他走上貨幣之路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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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二十章 宗望西征(上)

    這年頭誰跟大宋玩經濟掠奪,那無疑是在找死,但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和短處,同樣的,國家也是如此,誰若是敢在當下與金國武鬥,那同樣也是自找不痛快。

    這是一個道理。

    完顏宗望一路西征,幾乎沒有遇到任何阻礙,因為這周邊只是一個個小部落,就算聯合一起,也打不過金軍,最關鍵的是,完顏宗望沒有動用武力,甚至沒有擾亂這一地區的治安,只要你們答應歸順我大金,這就行了,這就是完顏宗望從漢書裡面學到的---仁者無敵。

    因為在完顏宗望眼裡,這些部落已經是他們大金的子民,所以沒有必要對自己的子民動用武力。

    原本那些部落得知金國大軍又來了,真是嚇得魂不附體,可是當見到金軍恁地友善,心裡是大大鬆了口氣,送給金軍不少軍備物資,表示願意歸順大金。

    這一路行來,金國沒有花一兵一卒就擴大了不少版圖,很快就達到了高昌回鶻的邊境。

    這高昌回鶻就是在後世吐魯番這塊地,這可是往西擴張的戰略要地,幾條要道都要經過高昌回鶻,可以說是金國去西邊的必經之路。

    而高昌回鶻跟其它的部落不一樣,它是一個完整的國家,有著非常強大的軍事力量,而且民族意識非常強。

    完顏宗望還是如同以往一樣,沒有出兵進攻,而是派使臣前去招撫。

    但是一連過去了半月,卻是一點消息都沒有,使臣也沒有回來。

    金軍上下開始有些不淡定了,是好是歹倒是給個信呀,再怎麼使臣也應該回來了吧。

    大帳內。

    這高昌回鶻的沉默,讓完顏宗望的大帳也顯得有些沉默,好像現在就一個選擇了。就是出兵了,你繞開高昌回鶻,往漠北走,那得繞很遠的路。

    劉彥宗快步來到帳內,道:“二太子,大事不妙了,我剛剛得到消息,原來在我們派使臣前去不久,西夏、耶律大石同樣也派了使臣前去高昌回鶻,看來他們都想拉攏高昌回鶻。”

    帳中的大將們聽了。可不得了了,心裡都想,這半月肯定就是白等了。

    先鋒將奔睹就起身道:“都統,我想那高昌小兒肯定已經歸順西夏或者耶律大石了,想必我們派去的人,也已經被他們殺害了,區區高昌回鶻,何須都統煩惱,還請都統給末將一萬兵馬。末將願立軍令狀,定取那畢勒哥小兒的項上人頭前來送給都統。”

    “末將也願前往。”

    ......

    一干將士紛紛請命,這年頭金軍就是驕橫不可一世,其實他們早就渾身發癢了。可是沒有敵人讓他們打,那些部落投降的比他們的馬兒還要快一些,其實話說回來,他們才不想那些部落投降了。要是直接進攻的話,什麼牛馬女人,任他們挑選。

    只是完顏宗望下了死命令。決不能擅自動武,這可是完顏宗望啊,誰人敢不聽。

    完顏宗望望著這一群愛將,風輕雲淡的揮揮手,道:“你們先坐下,若是開戰,不用你們請命,我也會派你們前去,不然我帶你們來這裡是幹什麼的。”

    一干將士相互望瞭望,然後又坐了回去。

    完顏宗望又朝著劉彥宗問道:“彥宗,你覺得高昌回鶻會怎麼做?”

    劉彥宗道:“我以為高昌回鶻一定歸順一方。”

    完顏宗望點點頭道:“你與我想的不謀而合,如今我大軍壓境,如果高昌面對三方勢力的拉攏都置之不理的話,那麼我軍一旦進兵,誰也不會來幫助他們,要麼他就歸順我大金,要麼他就聯合耶律大石或者西夏一同抵禦我們,但是你認為高昌會怎麼選擇呢?”

    劉彥宗沉吟半響,道:“這還真不好猜,但是我想耶律大石目前還沒有站穩腳跟,沒有很強的實力,所以我估摸著高昌回鶻會在西夏和我們之間選擇。”

    完顏宗望又點了幾下頭,突然朗聲道:“但是我以為高昌回鶻一定會歸順我們的。”

    一干將士聽得一愣,你這是從何而來的底氣啊!

    完顏宗望繼續道:“原因很簡單,高昌回鶻曾同時向遼國、南朝稱臣,雖然這只是表面上,其實他還是一個**的國家,但是其中可是大有文章,為什麼高昌回鶻自始至終都沒有向西夏稱臣?原因有二,其一,因為西夏一直覬覦高昌的土地和財富,西夏一直在跟南朝打仗,當國內空虛時,他們就會將目標轉向西邊,而且西夏也從高昌回鶻搶奪了不少土地,兩國曾發生多次小規模戰爭。

    其二,高昌回鶻看不起西夏,南朝當初雖然兵力不強,但畢竟是中原大國,而遼國當時是鼎盛時期,兩國版圖都非常大,西夏不過也是一個小國家,版圖不比高昌回鶻大多少,甚至還要小,再加上兩個民族之間也有不少矛盾,所以高昌回鶻能夠向南朝、遼國稱臣,但是絕無可能向西夏稱臣,也不與之達成聯盟,因為他們瞭解西夏也不能與我大金抗衡,一旦開戰,西夏肯定會讓他們沖到前面,然後坐收漁翁之利,除非南朝也來插一腳,不然高昌回鶻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我們大金。”

    大將活裡改道:“可是為什麼高昌回鶻那邊一點消息都沒有呢?”

    完顏宗望呵呵道:“這是因為我大金建國不久,而當初宗翰西征時,肯定是大肆搶掠了一番,這讓高昌回鶻對我們始終有所保留,他們怕引狼入室,故此猶豫不決。”

    頓了頓,他又道:“我知道你們都想沒有將高昌回鶻放在眼裡,但是你們要明白,一旦開戰,我們面對不僅僅是一個高昌回鶻,而是耶律大石、西夏、高昌回鶻的聯軍,他們為了自保一定會暗中支援高昌回鶻,若勝,必定也要付出慘重的代價。如果我們的目的就是沖著高昌回鶻來的,那麼也可以開戰,可是我們有更遠大的目標,所以我們必須保存實力,而且在這河西走廊,我們必須要有一個立足點。

    東邊西夏不可能會讓我們駐兵,西邊耶律大石就更加不用說了,只有高昌回鶻最有可能成為我們的藩國,我們也非常迫切的需要高昌回鶻,以此做支點。東可征服西夏,西可進軍西域,南可出兵河湟,所以這個戰略要地,我是勢在必得,但是若要開戰的話,哪怕我們一戰不敗,至少也得三個月,如果花一個月耐心等待。我們便可不費一兵一卒就可進駐高昌回鶻,你們說,我們該怎麼做?”

    這一番話說得底下大將是心悅誠服,齊聲道:“一切謹遵都統命令。”

    完顏宗望笑道:“在漢書三國演義裡面曾有一回喚作三顧茅廬。足見招撫一人或者一個國家,誠意是非常重要的,我們應該表現出足夠的誠意,你們下去吩咐弟兄們耐心等待。切不可鬧事,誰若敢過邊境,就休怪本都統不講情面。”

    “末將遵命。”

    其實自從完顏宗望追隨父親完顏阿骨打起兵以來。他憑藉的不是一味的武力征服,在那個過程中,他就喜歡招撫遼國舊將,能不用武力儘量不用武力,並且給予這些遼國舊將非常好的待遇,也可以說是禮賢下士,當然,他也是看人來的,如果這人品行不好,向郭藥師那樣的,那他在戰後,就會讓你去草原放羊牧馬,像劉彥宗這樣的人才,他就會留在身邊重用。

    這就是他跟完顏宗翰最大的區別,完顏宗翰其實也非常精明的,當初完顏阿骨打有意將雲州也歸還給大宋,但是完顏宗翰就極力反對,這雲州可以牽制西夏和大宋,可不能還,甚至還拿著雲州做藉口,問大宋索要錢財,他崇尚的是武力至上,直接把你征服,什麼招安、誘降,這永遠都是他的第二選擇,或者說是為他的進攻做鋪墊。

    但是沒有辦法,完顏宗翰實力太強了,幾乎是戰無不勝,最大的一次失敗,也就是被李奇陰的那一回,這任性一點又有何妨。

    ......

    ......

    其實現在最為難的不是完顏宗望,而是高昌回鶻的國王---畢勒哥。

    其實自打得知完顏宗望西征,他就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因為他的國家地理位置太好了,好到什麼程度,在高昌回鶻以東,不管是哪個國家西征,那一定與他有關係,這不用想也知道。

    果不其然,轉眼間,這金軍就已經到了邊境了,國內人心惶惶,畢勒哥也不知道該如何辦是好,打肯定是打不贏的,他也不想打,現在國內百姓安居樂業,誰想打仗呀。

    更為關鍵的是,耶律大石的使臣、完顏宗望的使臣,還有西夏的使臣同時來到高昌。

    金國使臣當然是招撫來的。

    西夏使臣雖然不是來招撫的,但也差不多,是來結盟的,讓高昌回鶻別歸順金國,金國不可信,我原本都是他的邦國,但是也被逼的**了,跟我結盟,我們一同抵禦金國的入侵。

    耶律大石同樣也是派人來結盟。

    身為國王的畢勒哥有些受寵若驚,自己什麼時候就變成了一個香餑餑了,你爭我搶的,但這個決定將會直接影響整個國家,畢勒哥也不敢輕易決定。

    這一旁的大臣就提醒畢勒哥,你要麼就決定下來,如果你還沒有決定,千萬不要將他們的使臣放回去,因為一旦你放回去,那麼三方都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各自都會猜測你可能投靠其餘兩方了,萬一打起來了,那可就坑苦了咱們自己啊。

    畢勒哥心想也是這麼一個道理,於是將三國使臣全部軟禁。

    但是過去了二十天,這好歹也得有一個結果了吧。

    這一日,畢勒哥召集群臣開始最後的商議,我們國家將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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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二十一章 宗望西征(下)

    這高昌回鶻可也是遊牧民族,雖然它也受到中土文化的影響,但是風俗還是偏向西域的,回鶻不同於宋朝,特別是宋徽宗時期的宋朝,記得當初金兵南下時,宋徽宗只想逃跑,根本沒有想過任何抵抗,而如今雖然金兵同樣大軍壓境,國內也是人心惶惶,但是朝野上下沒有絲毫逃跑的念頭。

    他們的士兵也是非常強悍的,是不懼怕金兵的,要是換成是宋徽宗的話,早就俯首稱臣了,可問題就在於,是否真的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

    作為回鶻國王畢勒哥,他心中也是非常糾結,詢問道:“各位,如今已經過去半月有餘,三方的耐性差不多也快耗盡,要是再拖下去,恐怕對我們非常不利。”

    一個大臣就道:“金軍精銳遠道而來,絕非是來這看風景的,他們要求駐兵於我國,雖然他們承諾了許多,但是如果他們不守信的話,我們將會是引狼入室,其後果不可估量,還望亦都護三思而後行。”

    此人名叫圖圖罕,官居大伯克,這大伯克在回鶻可是非常大的官。

    又有一人道:“我贊成圖圖罕之言,金軍雖然是精銳,不過也六七萬人馬,長途跋涉來此,本就人困馬乏,我們若是聯合耶律大石和西夏,可與之一戰。”

    此人名叫帖波爾,乃是斷事官,也就是回鶻最高司法長。

    畢勒哥聽得二人之言,稍稍點了下頭,但也僅此而已,轉頭向左邊首位老者詢問道:“宰相,你怎麼不說話?”

    這老者名叫巴爾塔,乃是回鶻的宰相,德高望重,在回鶻地位僅此于畢勒哥。方才在議論的時候,他一直都在閉目養神,直到畢勒哥詢問時,他才睜開眼來,不答反問道:“亦都護猶豫不決,只因不知該信任哪邊,其實不管怎麼樣,我們必須聯合一方,若是三方都拒絕,恐引三方勢力來攻。那不知亦都護覺得三方之中,哪一方更值得信任?”

    畢勒哥如實道:“這三方比較起來,我最信任的乃是那耶律大石,至於金國和西夏---。”說到這裡,他搖搖頭道:“我們從未與金國有來往,不知其用心,不敢盡信,而西夏的話,哼。他們一直覬覦我國領土,這早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也不可信。”

    巴爾塔微微一笑,道:“亦都護最信任耶律大石。乃是因為耶律大石在三方中實力最弱,但同樣的,實力較弱的耶律大石很難幫助我們。”

    畢勒哥點點頭道:“宰相說的是,我正是這般想的。那不知宰相以為金國和西夏誰更值得信任呢?”

    “金國。”

    巴爾塔沒有任何猶豫,就說了出來。

    其餘人聽了,紛紛暗自咂舌。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畢勒哥皺眉道:“此話怎說?”

    巴爾塔笑道:“我高昌回鶻與西域接壤,遠離金國上京,如果開戰的話,即便金國勝利了,但是他們想要統治這裡,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當初我們歸順遼國時,遼國給予我們足夠的禮遇,實際上我們還是**的,以我之見,並非遼國不想統治這裡,而是他們鞭長莫及。但是西夏不同,西夏就是在我們邊上,若是西夏趁虛而入,他們能快速的統治這裡。”

    畢勒哥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們歸順金國,他們也會像遼國一樣厚待我們。”

    巴爾塔點點頭道:“或許會有些不一樣,前面圖圖罕也說了,金國精銳遠道來此,目的一定不簡單,要是他們只是來對付我們高昌回鶻的話,可能早就開戰了,可是他們沒有,我們軟禁他們使臣半個多月,他們仍舊按兵未動,不過邊境,可見他們是誠意十足,想要招撫我們。

    但其目的不在於此,我想我們高昌回鶻對於金國的重要性遠勝於對當初的遼國,若是如此的話,金國會更加禮遇我們,而且據我所知,金國二太子這一路行來,未動一兵一卒,沒有傷一人,足見此人絕非魯莽之輩,是可以值得信賴的。”

    “宰相言之有理。”畢勒哥點了幾下頭,道:“那你的意思是選擇金國?”

    巴爾塔道:“相比較其餘兩方來,此乃上上之策。”

    畢勒哥又向其餘人問道:“你們以為呢?”

    其餘人你看我,我看他,心裡都在想,耶律大石實力太弱,西夏又是狼子野心,而且這個國家反復無常,不值得信任,這金國雖然是剛剛興起的大國,可是他們連強大的遼國都消滅,實力可見一斑,更為關鍵的是,巴爾塔說的非常對,金國上京離這裡太遠了,即便歸順金國,今後這片土地的統治者,肯定還是他們,於是紛紛點頭,齊聲道:“我等贊成巴爾塔之言。”

    畢勒哥見群臣都贊成了,又權衡了一番,點頭道:“那好,就這麼辦吧。”

    巴爾塔道:“亦都護,我們對金國尚且不信任,金國對於我們恐怕也不是十分信任,既然亦都護已經決定歸順金國,那麼我們應該表現出歸順的決心來。”

    畢勒哥聽得有些不是很明白,道:“宰相的意思是送些牛羊馬給金軍?”

    巴爾塔搖搖頭道:“金軍此番西征,是打著捉拿耶律大石的旗子,而我們曾幫助過耶律大石,既然要歸順金國,那麼就必須與耶律大石斷絕關係,西夏方面的話,最近也與金國有不少衝突,所以我們也應該與西夏斷絕來往,既然都是敵人,那麼我們不需要顧忌太多,不如將耶律大石和西夏的使臣給斬了,將人頭給完顏宗望送去,表示我們歸順的決心,相信這遠勝過送羊送馬。”

    圖圖罕道:“兩國交戰,不斬來使,要是我們這麼做的話,是不是有些太不道德了。”

    巴爾塔笑道:“如果我們歸順了金國,那在表面上,我們只是金國的藩國,我們也只是遵從金國的意思,與道德無關,若是照你那般演算法,那最終也只能歸咎在儈子手身上。”

    圖圖罕道:“但是金國並沒有要求我們這麼做?”

    巴爾塔道:“但是我敢保證,金國肯定希望我們這麼做,他們會很樂於攬下這事的。”

    畢勒哥心想既然我們已經決定歸順金國,還在乎這兩個人頭,用這兩個人頭換來金國的信任,這怎麼算也不會虧,拍板決定道:“好。就這麼做。來人啊,將金國使臣請來,切記,好生招待,另外,將西夏使臣和耶律大石的使臣推出去斬了。”

    “遵命。”

    ......

    ......

    金軍軍營。

    雖然完顏宗望說服了眾將士,但是金兵還是處於躁動當中,小小回鶻,竟敢讓我們大金爺們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吹西北風,這簡直就是豈有此理。

    隨著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他們開始對完顏宗望的話產生了懷疑,這回鶻究竟會不會歸順我們呢?

    就在快要滿一個月時,回鶻那邊終於來信了,遞上書信,表示願意歸屬大金。

    完顏宗望看罷,不禁大喜,不費一兵一卒就招撫了回鶻,這對於金國而言,是最理想的結果,等到回鶻宰相巴爾塔攜帶國書到來時,完顏宗望率領眾將士,親自出大帳相迎,表現的非常熱情,與巴塔爾攜手並肩共入大帳。

    那巴爾塔在軍營中見金軍兵強馬壯,刀槍雪亮,暗自慶倖選對了,西夏、耶律大石絕非金國的對手。

    來到帳內,完顏宗望拉著巴爾塔與之並排坐,給予最為崇高的禮遇,這到時讓巴塔爾有些受寵若驚,急忙將國書和西夏、耶律大石的使臣的人頭奉上,表示歸順的決心。

    果不其然,當完顏宗望看到這兩個人頭時,大喜過望,對於畢勒哥此舉,那是讚不絕口,又與巴爾塔連喝幾大碗酒,興致盎然的說道:“我與亦都護雖然從未蒙面,但是神交已久,十分敬重亦都護的為人,願與他結為異姓兄弟,我們陛下也願意將其三女兒許配給亦都護,共結連理。”

    這就是遊牧民族最喜歡的政治聯姻,若是如此的話,畢勒哥就是完顏晟的女婿,又是完顏宗望的兄弟,那地位真是一躍三級啊,這可是極高的待遇了,當初遼國都沒有給予這麼他們厚重的禮遇。

    這一開始,雙方就進入一個非常愉快的氛圍,接下來的事,那真是有商有量啊!

    完顏宗望很明確的表示不但不會削弱畢勒哥的統治地位,你們以前是怎麼管理的,以後還是一樣,而且還會將周邊一帶的部落,都歸你們回鶻管理,不僅如此,完顏宗望還表示不會駐兵高昌,也不會打擾回鶻百姓。

    總而言之,就是誠意十足。

    這巴爾塔當然要投桃報李,表示願意將北庭重鎮供金軍駐兵,而且還會送上大量的馬、駝、羊,願舉國之力支持你們的大業,畢勒哥甚至還希望完顏宗望收他的次子為義子。

    這完顏宗望哪有不答應的道理,高昌雖然是首都,但是從軍事方面,不如北庭,北庭才是通往西北的要地,至於收義子這種親上加親的事,更加不用說了,當場就說要升北庭為護都北庭府,還在鎮州可敦城設立一個回鶻營,還建立一個大型榷場,專門供回鶻商人來金國做買賣,這鎮州北可去往蒙古,東可往上京,南可至西夏、大宋,地理位置也是極佳。

    這回鶻營就是大使館的意思。

    這場談判雙方都是誠意滿滿,所以從頭至尾都是非常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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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二十二章 群雄逐鹿(上)

   很快,完顏宗望便領大軍進駐北庭府,並且履行了自己的諾言,一路行來,規規矩矩,哪怕是入城之後,也嚴令三軍,不得騷擾當地百姓,否則軍法處置。

    他心裡很明白,雖然畢勒哥已經歸順,但是當地的百姓心中還是將他們看作是外人,而且他又不是住一會功夫,他可是要長住的,既然是長住,當然就需要回鶻國內的支援,所以他必須與當地百姓打好關係。

    回鶻方面見完顏宗望說到做到,心裡也松了一口氣,畢竟放金軍進來,他們心裡還是非常忐忑不安的,於是送上了不少食物和禦寒的衣服。

    稍作整頓後,完顏宗望就召集眾將士,準備下一步計畫了。

    身在北庭府的金軍,視野一下就開闊起來,東西南北都可以進軍,往西走,可入西域,往東走可攻西夏,往北走可滅耶律,往南走可取河湟。

    選擇多了,煩惱也就多了,他就六七萬兵馬,不可能兵分四路,那絕對四路皆敗,因為這四個對手都不是好惹的。

    完顏宗望走到了人生最重要的一個十字路口。

    一干將士圍著地圖是左看右看,覺得打哪裡都行,只要能贏,意義都是非常重大的,西域這塊肥土,自然不用多說,耶律大石,金國心中的一根刺,不滅他寢食難安,河湟地區,若奪河湟,大宋貿易將遭受重創,當然,若能滅西夏,那金國必定成為中原的霸主。

    左思右想,都有人想乾脆抓鬮得了。

    當然這不可能抓鬮決定。

    完顏宗望手往地圖上面一指,道:“如今耶律大石將大本營設在這葉密裡,但是他的部隊不多,我們若去進攻,估計他又會逃跑。這次若再讓他跑了,恐怕就難再捉拿到他了,對了,目前可有探清楚耶律大石的動向。”

    一人道:“還沒有,這可能得等到副都統從高昌回來之後,才能得知。”

    這畢勒哥都派人來了,他當然也得禮尚往來,於是完顏宗望就派劉彥宗前去與畢勒哥會談,順便詢問耶律大石的動靜。

    巴魯道:“二太子,這敵人雖多。可唯獨南朝能與我大金抗衡,何不直取河湟,先斷起貿易,再滅西軍,從洛陽直取汴京。”

    完顏宗望歎道:“若能與南朝開戰,當初我在雲州就直接領兵南下,何必來此,目前還不是時候,因為這周邊存在著太多敵人了。而且這西夏不滅,河湟難取啊。”

    術烈速道:“二太子,西夏如今將重兵屯紮在北邊,我們可往西邊趁虛而入。先滅西夏再滅南朝。”

    完顏宗望點點頭道:“這倒是可行,不過我們先得探明西夏在西邊的兵力部署,然後才能做打算。”說著他往帳外望去,道:“彥宗去了多日。也應該回來了。”

    如今敵情不明,完顏宗望也不敢輕舉妄動,想要在西邊這複雜的局勢打開一個缺口來。著實不易啊。

    當晚,完顏宗望正準備休息時,一個護衛快步走了進來,道:“啟稟都統,副都統回來了。”

    完顏宗望聽得一愣,暗道,彥宗這麼晚趕回來,一定得到了非常重要的情報。二話不說,披上外衣就走了出去。

    來到前廳,正好見到劉彥宗風塵僕僕走了進來,劉彥宗見到完顏宗望,急忙上前行禮道:“二太子。”

    完顏宗望見劉彥宗神態疲憊,忙道:“坐下說,坐下說。”待劉彥宗喝了口水,緩了緩,他就急忙問道:“你是不是探得了重要消息回來。”

    劉彥宗點點頭,道:“二太子也知道西夏與高昌回鶻在河西走廊一直都有爭執,雙手也曾為此大動干戈,故此西夏在西邊一直都屯有重兵防守,而且,西夏得知我們大軍西征後,又調來不少兵力防守,若是強攻,恐怕也非常困難。”

    “這我已經預料到了。”完顏宗望點點頭,笑道:“但是如今回鶻已經歸順我們了,我們隨時可以與宗翰兩面夾擊西夏,現在問題是,我們只剩下西夏這一條路了嗎?”

    劉彥宗搖搖頭道:“那倒不是,我此番前去,從那畢勒哥嘴中得到一個非常重要的消息,原來在去年年初時,耶律大石曾借道回鶻去往東部喀喇汗王朝。”

    這東部喀喇汗又稱東黑汗王朝,原本屬於黑汗王朝,是由突厥人建立的,地域幾乎包括了整個中亞大陸,大宋稱的大食主要就是指這黑汗王朝,當然也包括伊朗那邊,只是在**十年前分裂成了東西兩個勢力。

    完顏宗望好奇道:“他去哪裡幹什麼?”

    劉彥宗道:“據說是去幫助東部喀喇汗大汗平亂,但是耶律大石這人非常具有野心,我看他可沒有這麼好心,自從耶律大石被宗翰大敗與可敦城,就成了喪家之犬,他迫切的需要一個大本營。這還不止,都統可知原來我們當初屯兵雲州時,吐蕃各部落曾達成聯盟意欲將南朝在吐蕃的勢力趕出去。”

    “什麼?”

    完顏宗望驚呼一聲,道:“此話當真?”

    劉彥宗點點頭,道:“此事千真萬確,現在南朝軍隊還在收復吐蕃各部落。”

    完顏宗望閉目長歎一聲,後悔道:“若我事先知道,必領兵南下,可惜---。”

    劉彥宗道:“都統,我們已經錯失良機,現在說什麼已經為時已晚了。”

    “對,只能怪他們運氣太好了。”完顏宗望道:“那現在吐蕃戰況如何?”

    劉彥宗道:“吐蕃那群烏合之眾被人南朝大將吳玠一舉擊潰,恐怕已經無力回天了,如今宋軍正兵分兩路,一路從大理出兵沿著高原最南邊進攻,一路則是沿著河湟地區,這一路軍隊的目標似乎也有意往西域進兵。”

    “是嗎?”

    完顏宗望皺了皺眉,道:“彥宗,你是不是察覺到什麼呢?”

    劉彥宗從袖中拿出一副黃色的刺繡地圖來,在桌面上鋪開,完顏宗望急忙走了過來,正是一副詳細的西域地圖,劉彥宗道:“都統,耶律大石一直有複國的野心,如果都統是他的話,現在會怎麼做?”

    完顏宗望道:“光憑耶律大石那點人馬,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作為,若想要複國,首先要提升自己的實力,必須還要找到一個強大的盟友,否則,恐怕他有生之年都是望塵莫及了。”

    “都統說的不錯。”

    劉彥宗笑道:“但是想要找到一個強大的盟友,必須要有足夠的籌碼,否則的話,誰人會看得上他。”

    完顏宗望皺眉道:“你說他此行就是為了增加自己手中的籌碼?”

    “不錯。”

    劉彥宗手往地圖上一指,道:“耶律大石沒有直接從葉密裡往西進軍,而是選擇借道回鶻跑到這東東部喀喇汗來,關鍵就在於東部喀喇汗這塊地,都統請看,這塊地就是東部喀喇汗的領土。”

    完顏宗望仔細看了看,面色一驚,道:“這是通往西域的要道。”

    劉彥宗點點頭,手又指向某一個地方,道:“這個地方名叫疏勒,在唐朝時期乃是安西四鎮之一,其地理位置極為重要,據那畢勒哥而言,這地方的繁華曾不亞於燕京,就是因為這地方乃是絲綢之路的沖關口,交通四通八達,南北兩條絲綢之路的匯合點正是這裡,若想去西域,必經此地。”

    完顏宗望點點頭道:“我明白了,如果耶律大石佔領了這裡,日後但凡要去西域的國家,都得有求於他,特別是南朝,那麼他就---哦,他的目的就是想與南朝取得直接的聯繫,若是他屯兵葉密裡,南朝人根本就不會去那裡,故此他才長途跋涉來此。”

    說到這裡,他突然歎了口氣,道:“就憑這一點,這耶律大石不可小覷呀,當初真是放虎歸山,若是不除之,後患無窮。”

    劉彥宗道:“此人的確難以對付,但是現在的耶律大石還不足為慮,即便他佔領了疏勒,我們同樣可以奪回來,我們最大的敵人還是南朝。”

    完顏宗望面色一驚,道:“你的意思是,南朝在河湟的軍隊也想攻取這裡?”

    劉彥宗點點頭道:“南朝已經征服了大半個吐蕃,若是能佔領這裡,等於完全打通了絲綢之路,再也不需要依靠河西走廊,也不用再看西夏和回鶻的臉色了,可以與西域取得直接的聯繫。”

    完顏宗望思忖片刻,道:“既然他們的目的都是這裡,你說他們會不會開戰?”

    劉彥宗道:“這我也猜不准,畢竟疏勒這個咽喉太重要了,哪怕是收取過路費,這一年下來,可能比我們的一個州的稅錢還要多,天下英雄誰不想取。”

    “天下英雄?”

    完顏宗望輕輕一笑,道:“不知我可在其列。”

    劉彥宗先是一愣,隨即道:“都統若都不算,那誰還敢稱英雄?”說著,他又立刻問道:“難道都統也想出兵於此。”

    完顏宗望笑道:“你將這些告訴我,不就是想建議我出兵疏勒嗎?”

    劉彥宗尷尬一笑,旋即正色道:“若取這裡,西域的財富就任我們索取。”

    “既然如此,焉有不取之理。”

    完顏宗望道:“命令眾將士立刻來大帳,可不能讓耶律大石和南朝搶得了先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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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二十三章 群雄逐鹿(下)

    吳玠在擊敗吐蕃聯軍後,又與吳璘率領的鎮南軍分別從南北兩面進軍,這一路上是所向披靡,特別是吳玠的鎮西軍,讓吐蕃諸部落是望而生畏,要麼投降,要麼往西撤去。

    因為吐蕃已經不是一個國家,跟唐朝的吐蕃根本不能比,是由很多部落組成的,在最初階段他們各自都希望鎮西軍幫他們把敵人消滅,結果弄到最後,自己也未能倖免,這才幾個月的功夫,吳玠就打到了河湟地區的盡頭,並且重新奪回了一座關鍵的城市。

    那就是約昌城。

    其實在宋徽宗時期針對吐蕃發動的那一場戰爭,當時宋軍就已經打到了這裡來,並且佔領了這裡,但是由於實在是太遠了,不便於控制,故此宋軍一退軍,生活在這裡的青唐羌勢力又滲透了進來,重新控制了這裡。

    吳玠此番領軍到此,一次小規模交戰後,對方就出城投降了。

    這個約昌城也是絲綢之路的要道,但是遠沒有疏勒了那麼關鍵,因為疏勒是通往西域的關口,南北兩條絲綢之路都得經過那裡。

    而約昌城之所以關鍵,是因為它身在河湟地區的末端,又與高昌回鶻、吐蕃、東喀喇汗王朝臨界,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支點,進可攻,退可守,吳玠為此都將消滅吐蕃其餘部落的重任交給了吳璘。

    這吳玠還是挺有戰略目光的,但凡目光稍微短淺一點的,此時肯定是繼續征服吐蕃各部落,因為吐蕃各個部落已經是砧板上的肉了,一打一個准,這功勞可也不小呀。

    但是吳玠沒有這麼做,他看的更加長遠。

    那就是西域。

    吐蕃如今就剩下一小塊地了,想要去取,無非就是多跑一點路而已。已經沒意思了。

    西域戰場就非常有意思了,特別是東喀喇汗王朝這一塊地,裡面勢力複雜,利益巨大,若能奪取這裡,就可以將兵直接屯在西域的門口,那宋朝的視野一下變得寬廣起來。

    這分功勞不亞於當初收復交趾和大理,遠的不說了,絲綢之路足以說明一切。

    因為你控制了這裡,那麼西夏還敢用河西走廊來威脅大宋?我若不放人過去。你整個河西走廊都廢了,對於金國而言同樣也是如此。

    吳玠是野心是非常大的,要麼就不打,要打就打七寸。

    城頭上。

    吳玠拿著千里眼對著前面那塊寶地是看了又看,心裡的想法可多了。

    但是一旁的莊祥卻顯得有些擔憂,道:“將軍,前面就是東喀喇汗王朝的境地了,可是這東喀喇汗王朝與我大宋向來就沒有什麼過節,而且非常友好。他們國家的商人經常來我大宋做買賣,要是貿然進攻的話,我們師出無名啊!”

    吳玠放下千里眼來,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不然的話,我豈會在這裡逗留,但是你可有聽過疏勒這個地名?”

    莊祥點點頭道:“這我當然聽過,此城乃是絲綢之路的關口。若要去西域,這是一條必經之路,怎麼?將軍想取那裡?”

    吳玠心中癢癢的。道:“這麼一塊寶地,說不想那定是假的,我可以不消滅東喀喇汗王朝,但是這塊地方對於我大宋而言,實在是太重要了,若能奪此地方,可保我大宋貿易之路無憂矣。

    而且你也聽說了,最近這東喀喇汗王朝發生了內亂,打的是非常激烈,這對於我們而言,可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我不想為了一個師出無名而白白浪費這個機會。”

    莊祥心裡其實也明白,吳玠來此就是沖著疏勒來的,又見他眼放精光,知道他已經按耐不住了,道:“可是將軍,皇上讓我們來只是為了征服吐蕃,可沒有讓我們對東喀喇汗王朝開戰,這東喀喇汗王朝乃是突厥人的王朝,其士兵也是驍勇善戰,非吐蕃士兵能比的,萬一戰敗,上面追究起來,將軍可能會遭受不少人彈劾。”

    吳玠鬱悶道:“這也是我最擔憂的一點,即便順利奪得疏勒城,那麼這場戰爭一定會持續很久,也不知道朝廷方面做好這方面的打算沒有。但是話又說回來,我大軍長途跋涉來此,若只是佔領了一個約昌城,這叫我如何跟下面的人交代,不取疏勒,我來這幹什麼?”

    莊祥也明白疏勒的誘惑力太大了,如今就在眼前,很難有人能夠抗拒這疏勒的誘惑。

    就在這時,張憲突然走了過來,抱拳道:“將軍,前方探子來信了。”

    吳玠哦了一聲,道:“可有打探消息回來?”

    張憲點點頭道:“局勢可能比我們想像中的還要複雜的多,東喀喇汗王朝的大可汗因為內亂請求耶律大石前來援助,據說耶律大石早已經到達了這裡。”

    “耶律大石?”

    吳玠皺了皺眉,面露憂慮之色。

    張憲又道:“這還不止,剛剛傳來消息,高昌回鶻已經歸順金國了。”

    “什麼?”

    吳玠大驚失色道:“這這麼快?”

    張憲嗯了一聲,道:“雙方沒有發生戰爭,完顏宗望大軍一到,高昌回鶻就歸降了。”

    莊祥道:“若是高昌回鶻歸降了金國,那麼金軍就直接威脅到了我們的河湟地區,這約昌城更是首當其衝啊。”

    吳玠道:“可有金軍的動向。”

    張憲搖搖頭道:“金軍也是剛剛入駐高昌回鶻,目前還不得而知他們下一步是進攻哪裡?”

    吳玠沉吟片刻,道:“金軍進駐高昌回鶻,雖說東南西北他們都可以出兵,但是我以為他們要麼就進攻西夏,要麼就沖著耶律大石去,現在他們應該還不會對我們大宋用兵。”

    說著他又朝著莊祥道:“莊先生,你以為金軍下一步會往哪裡走?”

    莊祥沉思許久,道:“我也贊成將軍之言,至於是進攻耶律大石還是西夏,我以為如果耶律大石是在漠北的話,他們可能會進攻西夏,但是耶律大石來到這麼一個關鍵的地方。如果耶律大石佔領了這片地區,那麼對金國也會造成非常大的威脅,耶律大石肯定不會讓金國好過的,西夏隨時可以去取,而且西夏的實力已經固定了,很難對外擴張了,但是耶律大石不同,如今耶律大石勢力還非常小,一旦讓他成長起來,那一定會是金國的心腹大患。”

    吳玠點點頭道:“你說的不錯。如果完顏宗望知道疏勒的價值,他一定會興兵來取,而且他還可以打著捉拿耶律大石的幌子來。”

    莊祥忙道:“將軍,耶律大石奪取疏勒,我們還是可以容忍的,但是絕不能讓金國奪取這裡,否則的話,我們將會受到不小的牽制,而且他們隨時可以斷我們貿易之路。如此一來,河湟地區作用大大減少。”

    吳玠一聽,立即決定道:“張憲,你立刻下去召集兵馬。即刻出兵疏勒。”

    “且慢。”

    莊祥急忙阻止,道:“將軍,雖然此事刻不容緩,但是金國這一腳插進來。事情將會變得非常複雜,我想將軍還是應該快馬送信去京城,等待皇上做決定。如今河湟地區道路通暢,若用八百里加急,半月便可來回,而我們可以一邊進軍,一邊等待京城的回信。”

    吳玠聽著也覺得非常有道理,畢竟他只是一個打仗的,這裡面可是牽扯到不少政治方面的問題,他也不知道那耶律大石是敵是友,點頭道:“那好,就按莊先生說的去做。”

    信在當日就發了出去,而在第二日,吳玠就整頓兵馬出了約昌城,直奔關口疏勒而去,可是眼看就要進入東喀喇汗王朝的地界時,一封信函從天而降。

    這封信來的有些突然,而且是從疏勒城發出來的。

    “將軍,這信是誰發來的?”

    莊祥見吳玠看得眉頭緊鎖,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

    吳玠將信遞了過去,道:“是耶律大石的親筆信函。”

    “啊?”

    莊祥稍稍一愣,道:“難道耶律大石已經佔領了疏勒城?”

    吳玠點點頭道:“不僅如此,他還告訴我,金軍已經從高昌回鶻的北庭府出發,目標同樣也是這裡,最快一個半月就能抵達這裡。”

    莊祥聽得手微微顫抖了一下,趕緊拿起信看了起來,原來耶律大石來信主要是向大宋示好,他表示他一直以來都與大宋有很多秘密往來,希望宋軍不要攻打他,而是幫助他對抗金軍。

    這也在情理之中,耶律大石剛剛佔領這裡,勢力都還沒有整合,哪裡經受得起大宋和金國的夾擊,所以他必須聯合其中的一方對抗另外一方,金國肯定是饒不了他的,那麼他只有聯合大宋了。

    莊祥看完之後,立刻向正在思考的吳玠問道:“將軍,現在該怎麼辦?”

    吳玠一怔,不答反問道:“你說我們能否在一個半月內奪下疏勒城?”

    莊祥搖搖頭道:“我看很難,這耶律大石可也是非常有能耐的一個大將,他可以這麼快就佔據這裡,可見一斑,即便拿下恐怕我們也要損失慘重。”

    吳玠道:“那麼到時金軍一到,就坐收漁翁之利,要是沒有金軍的話,尚可一戰,可是現在這一戰是切忌不能打,否則的話,我軍定當埋葬於此,反而將金軍撿了一個大便宜去。”

    “將軍言之有理,這一戰是絕不能打。”莊祥點了下頭,又問道:“那我們是否幫助耶律大石抵禦金軍呢?”

    吳玠道:“這也是我為難的地方,金國現在也是我們的盟友,要是沒有皇上的命令,我怎麼敢幫助一個外人與金軍發生衝突,這罪責我們可擔待不起呀,這樣吧,大軍暫且先退回約昌城,再往京城發一封加急信,說明這裡的情況,一切還是等待皇上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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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二十四章 罐頭要換新衣了

    東京汴梁!

    萬眾矚目的貨幣發行會結束之後,最新的貨幣全面上架,與此同時,隨著市面上湧入大量的貨幣,貨幣的價值開始回落。

    這對於整個經濟環境而言,是一件大好事,特別是對於國內,因為百姓手中都有充足的貨幣,購買能力上升,整個國內經濟都運轉起來,形勢是一片大好。

    “慢慢來,慢慢來,不要著急,有一千五百萬貫貨幣了,人人都有份,今日換不到,明日還可以再來,大家不用這麼著急。”

    只見在東京汴梁最大的農業局門前,人頭攢動,一條長長的人龍是看不到尾,幾乎都要排到城外去了,只見每個百姓都背著一大串鐵錢、錫錢,甚至還有很多人推著木板車排隊,木板車上面也全都是鐵錢、錫錢,大錢小錢是堆砌如山。

    又見不少百姓從裡面出來,懷裡捧著一堆銅錢,個個是歡欣雀躍。

    自從那場發行會過後,鐵錢、錫錢已經全部廢除了,是不具有法律效用的,同時也大開貨幣兌換的大門,百姓可以用鐵錢、錫錢兌換相應的銅錢,這也是貨幣發行的一種主要手段。

    要知道自從熙寧變法失敗之後,鐵錢、錫錢都是屬於劣等貨幣,很多商家都不收這種錢,價值太小了,買個饅頭都是背著麻袋去,這明顯就是一種不合理的貨幣,這錢堆放在那裡都快生銹了,朝廷一開此門,百姓們都迫不及待的將家中的鐵錢、錫錢拿了出來,跑到這裡兌換銅錢。

    雖然朝廷是按照貨幣發行前的鐵、錫價格來回收的,理論上朝廷是賺了,而且誰人都知道,但是朝廷能做到如此,百姓們已經非常滿足了,因為他們如果去直接賣廢鐵,價格還要便宜一些,因為裡面還有一個回爐再造費用,雖然貨幣的價值已經在回落了,但是同樣的,鐵、錫也跟著在降。

    而且除了朝廷,也沒有哪個大商家有這麼大手筆收購這麼多的鐵和錫,這也可以說是百姓兌換的唯一途徑,安全性也極高。

    在農業局內,不管前廳還是後院都擺滿了一張長桌,長桌前面站滿了人,而在最角落的一塊空地上,只見鐵、錫二錢堆砌如山,一眼望去,約莫十餘來座,座座丈許高,何其壯觀,要知道此時都還沒有到正午。

    突然,一行身著華麗的人士走了進來。

    “樞密使來了,樞密使來了。”

    “草民參見樞密使。”

    .....

    來人正是李奇,在他身旁還站在一個帥氣的公子,此人可不是別人,正是大宋皇帝趙楷。

    這發行貨幣可不是小事,雖然發行會成功了,但是百姓對於這發行貨幣是一個怎麼樣的看法,還不得而知,而趙楷又不是一個安分的皇帝,他希望能夠經常微服出巡,看看百姓的生活如何,看看自己從大臣那裡聽來的和自己親眼見到的又是否一樣。

    他今日出宮只有一個目的,就是來觀察貨幣兌換一事的。

    只是那些百姓只認識李奇,不知道他身邊那人就是皇帝,見李奇來了,紛紛行禮,可見李奇這國相也並非浪得虛名。

    李奇笑著點點頭,讓他們繼續,隨即與趙楷到處看了看,找了幾個百姓來詢問,無一例外,百姓們都非常高興,他們真的恨死這鐵錢和錫錢了,眼不見為淨。

    巡視一圈,見一切都進展的非常順利,趙楷也是松了口氣,來到邊上,望著面前那一堆堆鐵山,歎道:“李奇,你知道嗎,我在即位之後,開始認真思考貨幣的時候,非常痛恨這些交子、鐵錢還有錫錢,我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糟糕的主意,竟然也會得到採納。

    但是聽完你的建議後,我也開始明白了,這只是一種無奈之舉,貨幣多、雜,那也總比沒有的好,雖說這濫竽充數是貶義詞,但是至少也在想辦法,而非視而不見。”

    李奇點點頭道:“皇上說的很對,但是最為關鍵的不是濫竽充數,而是因為朝廷不舍銅錢,不管是鐵錢,還是錫錢,都是為了營救銅錢而推出的,我聽說朝廷為了鞏固銅的地位,還封閉了不少銀礦、金礦。”

    趙楷苦笑道:“你是不是還在擔心我的意志不夠堅定,畢竟銅礦我大宋非常豐富,金銀就有些相形見拙了,若是以銅作為主要貨幣的話,朝廷要是沒錢了,鑄幣就可以。”

    你知道就好。李奇心口不一道:“怎敢,怎敢。”

    趙楷道:“民富則國富,你的這一條經濟理念,我一直都沒有忘記,而且銘記於心,我怎麼會反對一件有利於百姓的建議呢?而且,朝廷現在憑藉貿易也不差錢,其實你心裡早就想到這一步了,只是當時朝廷十分缺錢,現在是時候了,所以你說出來了,這不是都在你的計畫當中麼,在這方面的眼光,沒有人比你看的更加長遠了。”

    “趙公子過獎了。”

    趙楷輕輕一笑,突然手往前面一指,道:“倒是這些鐵、錫讓我感到非常煩勞,該怎麼處理這些錢幣是好?”

    李奇眼眸一轉,嘴角掛著奸笑道:“要是皇上嫌多的話,可以將多餘的賣給我醉仙居,只是這價格嗎,呵呵,最多只能給一點幸苦費和運送費,再多的話,我可就買不起了。”

    趙楷聽得一愣,道:“你要這些幹什麼?”

    李奇乾笑幾聲,道:“小本買賣,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小本買賣?你一口氣要這麼多鐵、錫,怎麼算也不是小本買賣啊!趙楷似笑非笑道:“看來你醉仙居真是有錢呀,這都能算是小本買賣。”

    李奇笑而不語。

    趙楷瞥了他一眼,道:“是不是連我都不能告訴了。”

    你這人還真是不識趣,這商業機密豈能亂說的,要是你丫不是皇帝,我早就一巴掌扇過去了,忒也不懂味了。

    但問題是面前這人就是皇帝呀,皇帝問你,你還不說,那你就是成心找不愉快。可是李師傅也不是一般的人,他還想爭取一下,呵呵道:“趙公子,這可是我醉仙居的商業機密---。”

    趙楷直接道:“那天下無雙不也是你們的醉仙居的機密嗎,我又何曾詢問過你任何細節,我只想知道你買這麼多錫和鐵是幹什麼?哼,你可要明白這鐵是可以用來製作武器的,就算我不問你,只要讓人知道你在大量收購鐵、錫,到時一定會有人參你一本,說你圖謀造反。”

    李奇怕怕道:“沒這麼嚴重吧。”

    “你不信就算了,咱們就走著瞧。”

    趙楷說罷,作勢就要離開。

    這尼瑪放你走了,那老子真是有理說不清了。李奇急忙攔著趙楷,笑呵呵道:“趙公子,你應該瞭解我的為人,我很一個樂於跟大家分享的人,特別是趙公子你,趙公子你要想知道什麼,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趙楷哼道:“我就是太瞭解你了,你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有逼你。”

    都圖謀造反了,這還不算逼呀!李奇心裡暗罵一句,嘴上卻道:“趙公子,請跟我來。”

    二人出了農業局,來到了李奇的府邸,因為趙楷不想驚動李奇的家人,於是李奇悄悄帶著趙楷來到他的書房,其實他不看書的,這書房就是他的工作室。

    雖然不看書,但是書房裡面的書還真不少,有兩個大書櫃,上面擺滿了書。

    趙楷都嚇到了,道:“想不到你還博覽群書呀!”

    李奇一愣,笑道:“這書我壓根就沒有動過,只是做做樣子,彰顯下自己的學識,好歹也是樞密使,家中沒有幾本書,這不是在侮辱皇上你的眼光麼,倒是我的妻子無聊時來這看看書。”

    趙楷笑道:“你倒是還挺誠實的。”

    “唉,皇上,想不到你還是發現我最大的缺點了。”

    “行了,行了。”

    趙楷擺擺手,道:“廢話就不要說了,你帶朕來這裡的目的何在。”

    汗!這是廢話麼,我都把自己弱點告訴你了,這是何等的信任呀。李奇暗自嘀咕一句,嘴上卻道:“皇上稍等一下。”說著他走到最裡面的書架前,將最上層的書全部拿了下來,又從裡面取出一個木盒子來,拍了拍上面的灰塵,然後走到趙楷面前,將木盒放下,興奮道:“皇上,秘密就在這裡面。”

    說著,他就將木盒打開來。

    趙楷定眼一看,只見裡面放著的一套餐具,一個盤子,一副刀叉,要是有塊牛扒在,或許他真的會以為李奇是帶來他蹭飯吃的,可是仔細一看,見這一套餐具呈現銀白色,銀光閃閃,看上去非常光滑,十分特別,他突然驚訝道:“這是用銀子做的麼?”

    “皇上,我可是非常節省的,從來就不鋪張浪費,更別提什麼金銀做碗筷了。”李奇說著又繼續說道:“皇上可以摸摸看。”

    趙楷拿起刀叉來,這一摸到手上,他便知道不是銀子做的,道:“難道是錫做的?”

    這年頭已經有用錫做的碗筷了。

    李奇笑道:“皇上只是說對了一半,其實這是用錫和鋼鐵融合在一起,熔煉成的一種新式鐵,喚作馬口鐵。”

    “馬口鐵?”

    趙楷微微一愣。

    李奇笑呵呵道:“這馬口鐵好處倒也不多,就是不容易生銹,具有很好的封閉性,這食物放在裡面,可以保存很久,是我專門為罐頭準備的,用這馬口鐵製作的罐頭,保存年限至少還能提高一兩年。”

    其實自從罐頭出來之後,他就一直在幻想擁有馬口鐵,也一直在暗中研究,其實半年前,他就已經弄出來了,但是他得等一個好的時機,如今就是最好的時機,因為如今鐵、錫便宜,而且十分集中,收購起來比較容易,又省錢。

    當然,馬口鐵的用處也絕不是僅僅如此,李奇只是說了一個片面,但是這也符合李奇的性格,任何事情都要可持續發展,驚醒同樣也是如此。

    “一兩年?”

    趙楷面色一驚,罐頭如今已經成為了軍用的必備品了,也給百姓生活帶來了非常多的好處,其知名度遠勝過天下無雙,可以說是大宋的一個代名詞了,要是還能延長一兩年,那銷售範圍可得大一個圈呀。

    李奇又繼續說道:“除了罐頭以外,還能保存其他的食物,比如幹肉、李奇餅乾等等,更為重要的是,如今富貴人家都喜歡用銀子做碗筷,可是論高貴、好看還有實用性,這銀盤遠不如這馬口鐵,我敢保證,到時這馬口鐵和玻璃一旦普及,絕對讓那些富貴人家將銀盤棄之不用,這樣也能解放大部分現有的銀子了,成為貨幣專屬。”

    趙楷聽得嘴角帶笑,斜眸瞧著李奇,一言不發。

    李奇謹慎道:“皇上,你這麼看著微臣,微臣有些怕怕。”

    趙楷笑了笑,道:“原來朕忙活了這麼大半天,都是為你在做事啊!難怪當初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建議將兌換錫、鐵作為新貨幣投放的一種方式,敢情你是在打這主意呀。”

    李奇鬱悶道:“皇上,你怎麼能這麼想了,微臣可是一片赤子之心呀。”

    “你少來這一套,你這馬口鐵遲不出,早不出,偏偏趕在這時候,你敢說你一點私心都沒有。”趙楷哼了一聲,道:“現在朝廷囤積大量的錫、鐵,正愁著不知道怎麼處理,你若此時收,價格一定會非常便宜。”

    日。真不該教你做買賣。李奇乾笑幾聲,道:“這只是微臣的順便之舉,這完全就是一個雙贏的局面呀。”

    “雙贏也分大小的。”

    趙楷道:“你都拿著馬口鐵去與銀盤比了,其中利潤可想而知。”

    他越說越覺氣憤,哼道:“我說你也真是夠奸詐的,方才竟然還想讓朕原價賣給你,最多收你一點幸苦費,你得賺多少呀,無奸不商說的就是你這種人,你這是拿朕當猴耍呀,真是豈有此理。”

    就知道不應該告訴你。李奇道:“皇上,在商言商,任何一個商人都會趁低吸納,這是商業原則,微臣也從未說過老實人能夠做大買賣。”

    趙楷道:“但是你也不能奸到朕的頭上來,這若是傳出去了,天下人不都會笑話朕,而且你好歹也給我留點呀,你竟然還想獨吞。”

    “這只是商人的一種慣性思維,微臣當時也沒有考慮那麼多。”

    “別人我不清楚,你李奇朕會不清楚?做任何事都非常小心謹慎,事事考慮周全,你會沒有想到,你分明就是想趁火打劫。”

    那又怎樣,要是你不是皇帝,這一筆我非得坑死你。李奇癟著嘴委屈道:“那皇上你說怎麼辦?”

    趙楷輕咳一聲,道:“老規矩,原料朝廷出,咱們事後分利潤。”

    就知道是這樣,這買賣真是沒法做了。李奇道:“原料錢我照給,我七你三。如何?”

    “免談!”

    趙楷道:“你這馬口鐵一旦出來,原料錢又算得了什麼,還是七三分,朕七你三。”

    李奇哇了一聲,道:“皇上,趁火打擊你比我玩的溜多了,最多五五,我還得養一群工匠呀,我的工匠酬勞可不低,三成的話,我還賺什麼。”

    趙楷歎了口氣,道:“朕不喜歡討價還價,六四,朕六你四,你也知道朝廷最近又要建醫院,又要建學院,而且二院方面也需要不少錢---。”

    暴汗!這傢伙是吃准我的心理,做人真的不能太高尚了,心存百姓的我,活的真是太累了。李奇不等他說話,就道:“好吧,好吧,六四就六四,皇上,有句話微臣憋在心裡不舒服,若是有不對的地方,皇上能否多多見諒。”

    趙楷見李奇答應了,心情大好,笑道:“說吧。”

    李奇道:“皇上,你能否將目光稍微放的長遠一點,別老是盯著微臣我啊,我小本買賣容易麼,那玻璃你一口氣就要了七八成去,這馬口鐵你又要了六成去,這麼弄下去,微臣會失去創造的動力的。”

    趙楷笑道:“其實朕也不想啊,可問題是你這是小本買賣麼,外面人人都說,這做買賣跟著金刀廚王走,一準錯不了,朕不盯著你,朕怎麼發財呀,你還有臉在朕面前哭窮,朕比你可窮多了,你為人臣子,當為君分憂,救濟救濟朕有何不可,再說,沒有朕,你能輕易的就拿到這麼多的原料麼,而且還是源源不斷的,朕要你六成,絕對沒有占你便宜。”

    敢情還是我占你便宜了。李奇恨得是咬牙切齒,道:“皇上,我大宋在你的統治之下,一定富得流油。”

    趙楷哦了一聲,道:“此話怎說?”

    李奇沒好氣道:“有什麼樣的皇帝,就有什麼樣的臣民。”

    趙楷哪裡聽不懂他的暗諷之意,哈哈一笑,道:“你有句話說的好,這做商人的哪能不被人罵啊,朕今後可得靠商人來維持我大宋貨幣的供需,朕自然也算得上一個商人,承你吉言,但願我大宋能夠早日富得流油。”

    這廝的臉皮真是越來越厚了。李奇恨得牙癢癢,怒火中燒,一種打人的衝動油然而生,道:“皇上,微臣記得當初你對微臣那兩番衝動之舉一直耿耿于懷,其實微臣心裡也是忐忑不安呀,要不,咱們現在做個了斷吧。”

    趙楷先是愣了愣,隨即哈哈道:“你想和朕動武?”

    我就問你,你驚不驚?李奇笑呵呵道:“微臣怎敢這般想,微臣對皇上一直都是忠心耿耿,這不是皇上你一直想的麼,做臣子的當為君分憂嗎。”心想,如今我正在氣頭上,打起架來,戰鬥力一定倍增,此時不瞭解,更待何時。

    能把李奇氣成這模樣,趙楷心裡開心極了,這可不容易做到呀,一般只有李師傅氣人的份,很少人能夠讓李師傅生氣,道:“朕的確想好好教訓你一下,讓你知道朕的厲害,但是現在不是時候,你放心,這番比試是不會少你的。”

    縮頭烏龜!李奇暗罵一句,正欲開口,門外護衛突然道:“皇上,吐蕃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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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二十五章 三隻老虎打不起

    吐蕃急報!

    這讓趙楷、李奇面色一驚,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因為從一開始,宋軍在吐蕃就順風順水,猶如無人之境,按這種趨勢,應該不會有什麼急報,除非吳玠已經一統吐蕃了,但是,除非宋軍都會飛,不然不可能這麼快。

    而且還是兩封急報幾乎同時達到,所以,一定是吳玠受阻了。

    果不其然,趙楷看完之後,眉頭緊鎖道:“回鶻降金了。”

    “啊?”

    李奇先是一愣,暗想,糟糕!我慢了一步。皺眉問道:“金軍難道恁地強大,這麼快就降服了回鶻。”據他得知,這高昌回鶻的軍事力量不弱,而且非常強大,不然也不可能與西夏打的有來有回,一度還占得上風,金軍是不可能這麼快就降服高昌回鶻。

    趙楷搖搖頭道:“兩國並沒有交戰,回鶻就歸順金國了,而且,西邊戰場可能已經都開戰了。”說著他就將兩封信函給李奇遞了過去。

    李奇趕緊接過看了起來,這越往下看,面色就越發凝重,看完之後,他又沉默了許久。

    趙楷也是沉思許久,才道:“如果讓金軍佔領了疏勒,那麼我們跟西域的貿易又將會面臨中斷。”

    李奇道:“不僅如此,金國也是地大物博,而且與我大宋有這非常多的貿易來往,他完全就可以接收我們的在西域的生意,另外,還有西夏、吐蕃都將會受到金國牽制。”

    趙楷點點頭道:“所以疏勒決不能讓金國奪取,可問題就在於,這耶律大石乃是契丹皇室在外面的獨苗,金國一直都在捉拿他,即便是我們,也在表面上出聲支持金國。我們最多只能在暗中提供一些幫助,若是派兵援救,那無異于與金國撕破臉皮,那麼金國就可以名正言順的不斷對我大宋發起進攻。但若不援助的耶律大石的話,恐怕他們很難抵擋得住金軍,這可如何辦是好?”

    李奇哼了一聲,怒駡道:“這耶律大石也不是什麼好鳥,他去哪裡不好,偏偏跑到這疏勒來,其實以他目前的情況。應該暗中蓄力,慢慢發展自己的勢力,疏勒可是戰略、經濟要地,他來到這裡,就應該想到會挑起戰爭,其實他早就預料到會有這一天,但他還是佔領了疏勒,其目的已經非常明顯,就是要增加與我們談判的籌碼。他知道我們不會讓疏勒落入金人手裡,從而借著疏勒將我們與他緊緊綁在一塊,這廝真是太可惡了。”

    若是沒有疏勒的話,吳玠的計畫完全可以搶先一步完成。若是吳玠在金軍趕到之前,先取疏勒,那麼基於雲桑盟約,金軍只能恨自己腿短了。正是耶律大石的小動作,反而引來金軍奪取疏勒。

    趙楷眯了眯眼,殺機乍現。隨即語氣平緩的說道:“這耶律大石野心真是不小呀,但問題是現在他已經佔領了疏勒,而金軍也馬上就要到了,我們究竟該怎麼辦?”

    李奇道:“疏勒不是我們的地盤,耶律大石又是契丹餘孽,我們根本沒有任何理由出兵援助他,如果我們出兵,那麼就正中耶律大石下懷,他的目的就是要直接挑起我們與金國的直接對抗,那麼他就能趁機借用我們的力量發展自己的勢力。”

    趙楷皺眉道:“可是不幫的話,我們的損失將會更加慘重,遠的就不說了,我們的白銀收入,一方面來自日本,一方面來西域,若是少了西域這塊市場,那麼別說三年了,恐怕十年之後都無法將銀子作為貨幣。”

    李奇皺眉道:“那皇上的意思是?”

    趙楷愁眉道:“具體我也不清楚,但是決不能讓金軍佔領疏勒,若是實在沒有辦法,也只能與金國開戰了。”

    李奇道:“如果現在應戰,我們根本就沒有準備,而金國可是有備而來的,他們原本就準備南下,這可犯了兵家大忌。”

    趙楷問道:“但是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讓我再想想。”

    李奇搓了搓臉,沉思起來。

    趙楷也冷靜了下來,思考起當前的局勢來。

    耶律大石無疑給他們製造了一個兩難的困境,出兵與否都會面臨巨大的困難。

    過了約莫一盞茶功夫,李奇突然拿起信又看了起來。

    趙楷好奇看著李奇,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李奇沒有做聲,目光盯著信紙上面。

    趙楷見罷,也不敢出聲打擾他。

    又過了一會兒,李奇突然呵呵笑了起來。

    趙楷心中一喜,忙問道:“你是不是想到了對策?”

    李奇點點頭小道:“俗話說得好,一山不容二虎,但是如果一座山上有三隻老虎了?”

    趙楷猛地吸了口氣,似乎想到了什麼,道:“你的意思是?”

    李奇道:“吳玠在信上寫到一點,就是如果我們搶先進攻疏勒的話,是很難在金軍到達之前拿下疏勒的,那麼金軍一到,很可能會坐收漁翁之利,那我們何不反過來想想,要是站在完顏宗望的角度來看,我們大軍就囤聚疏勒邊界,他也會產生這種顧慮,如果他們先進攻疏勒的話,我們同樣也可以等到他們兩敗俱傷,然後坐收漁翁之利。”

    趙楷聽得眼中一亮,道:“不錯,我們根本不需要出一兵一卒,只需要營造出一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景象,金軍一定不敢妄動,而我們只是在河湟地區屯兵,甚至於跑到疏勒城下屯兵,這都沒有破壞宋金聯盟,這地又不是他金國,而且還能化解疏勒危機。哈哈,這主意真是妙極了。”

    李奇笑道:“皇上說的不錯,我們為何要將兵囤聚在約昌城?現在是耶律大石有求於我們,說難聽一點,他是在陰我們,我們何不反陰他一把,趁機進軍往西面擴展自己領土,一直可以延伸到疏勒邊界,只要我們不踏入疏勒境地。他耶律大石就拿我們沒有辦法,而且他肯定也能猜到我們的用意,所以,他只能按兵不動,吞下這個悶虧。”

    “朕想那耶律大石肯定會氣瘋過去。”

    “誰叫他先來陰我們的,而且,不管怎麼說,他的目的也達到了一般,至少我們還是幫他震懾住了金軍,讓他可以緩一口氣。他的戰略目的還是達到了,擁有疏勒城的他,財富猛增,這樣他就有足夠的資本去發展自己的勢力,我們只是要了一點幸苦費罷了。”

    趙楷嗯了一聲,道:“可是完顏宗望長途跋涉來此,以他的性格,絕不可能願意空手而歸,你說他下一步會怎麼做?”

    李奇搖搖頭道:“這我也不清楚。西方局勢錯綜複雜,耶律大石這一刻老鼠屎投進去,必定會引起軒然大波,而金軍又是出了名的攪屎棍。他們兩個碰在一起,呵呵,我想西方不會太平了,不管怎麼樣。西邊戰場其實已經打響了,我們也該將注意力從吐蕃上面轉移到西域了。”

    “你說的不錯,僅憑鎮西軍是很難在西域有太大的作為。如今北邊危機暫緩,應該增兵河湟了。”趙楷想了想,道:“要不讓嶽飛領折家軍前去援助吳玠?”

    李奇立刻搖頭道:“這誰都能去,唯獨嶽飛不能去。”

    趙楷錯愕道:“這是為何?”

    李奇歎了口氣道:“如今軍方正呈現更新換代的景象,而在新人當中,當屬岳飛、吳玠、牛皋、韓世忠風頭最勁,其中吳玠、嶽飛又是一時瑜亮,其實在當初南征的時候,就屬他們兩個功勞最大,而且已經出現了競爭形態,特別是吳玠,他可是從寒門出身,是從普通士兵慢慢爬上來的,他身上的榮譽都是在戰場上用命換來的。

    雖然嶽飛也是出身農家,但是說句實話,我對嶽飛是青睞有加,連連提拔他,吳玠自認為不比嶽飛差,他總覺得嶽飛是我的親信,事事我都偏向嶽飛,故此總是想證明自己要強于岳飛,嶽飛當然也知道,他也要證明自己不是靠著我爬上來的,若是皇上讓嶽飛前去,那該是誰聽誰的,西邊戰場瞬息萬變,若是內部意見不合,可能會延誤戰機,那樣的話,可就得不償失了。”

    “原來這裡面還有這麼多故事啊!”趙楷說著又好奇道:“既然你心裡都清楚,為何不阻止這種情況繼續發展了。”

    “微臣怎麼阻止?難道將岳飛貶為士兵麼。”李奇笑道:“吳玠、嶽飛雖然都是軍事天才,但是吳玠性格方面有著很大的缺陷,這種人你不能讓他停下來,一旦停下來他的缺點就會暴露出來,必須要時刻鞭策他,嶽飛就是那鞭子,如果他想要證明自己比岳飛強,就必須更加努力,可是嶽飛的本事可不弱於他,而且相比較起來嶽飛就沉穩多了,其實這種競爭意識也可以說是我刻意營造出來的。”

    說到這禦人之道,趙楷自然要強于李奇,因為李奇和秦檜是他的手下,要是控制不住,他這皇位哪裡還坐的安穩,吳玠、嶽飛再怎麼說也是一介武夫,論這政治上的鬥爭,別說李奇和秦檜了,白淺諾都能將他們玩的團團轉,所以他當然明白李奇這麼做的原因,道:“既然如此,那韓世忠也不能派去了,吳玠一直在西邊,對當地的情況非常瞭解,就目前而言,他是我大宋最適合西邊統帥的人選。”

    說到這裡,他沉吟片刻,道:“嶽飛如今是折家軍的女婿,那麼折家軍也不好調動,而且折家軍還得看著太原,那麼離河湟地區最近的軍隊就剩下種家軍了,這樣吧,我書信一封給種師道,說明情況,由他去安排種家軍前去援助吳玠,至於命令就由你們樞密院下達吧。”

    種師道是現在種家軍的最年長的人,他的話種家軍內部無人不敢聽從。

    李奇點點頭道:“最近西部軍區也在更新換代,招募了不少新兵,西軍驕橫,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了,如果派那些老油條去,我怕會跟鎮西軍產生矛盾,要不就讓種洌領那些新兵前去,也好讓他們得到歷練。”

    “就按你說的辦吧。”

    趙楷說著又向李奇道:“對了,如果讓你去的話,你可壓得住現在的吳玠?”

    李奇哼道:“就他吳玠,我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啊?他也是我帶出來的,我在軍中可沒有在醉仙居那麼好說話,我對於任何不服從命令的人都是一個態度,我可不管對方是誰,又有多麼重要。”

    這鬼見愁的名號,可非浪得虛名,李奇雖然不太會打仗,但是經過開封保衛戰,燕雲大戰,以及後來的南征,他在軍中的名望可是非常高,別說吳玠了,哪怕是折可存在李奇面前都不敢跳,惹火了瘋子李,天知道他會幹出什麼事來。

    可是說到這裡,他突然面色一愣,道:“皇上要派我去?”

    趙楷道:“你是肯定要去,那東女國可還沒有歸降,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國內還有什麼很多事需要你,但是你也得隨時做好準備,你自己也說了西邊戰場瞬息萬變,吳玠畢竟只是一個武將,遇事很難考慮周全,若是你在的話,也不會發這兩封加急信來了。”

    文武不分家,戰爭只是政治的延續,吳玠只能考慮到如何取勝,而李奇懂得如何取捨,從長遠來看,取捨勝過取勝。

    李奇點頭道:“是,微臣會做好準備的。”

    “又要辛苦你了。”

    趙楷歎了口氣,道:“哦,還有一點,西邊局勢已經陷入了混亂當中,這肯定會影響我們的貿易,幸虧新的貨幣已經發行,正如你所言,鑒於貨幣的缺少,國內的經濟已經面臨崩潰,全靠貿易在托著,一旦貿易中斷,貨幣又未能及時發行,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但是現在我們同樣要面臨這種困難。”

    李奇笑道:“皇上莫不是忘記我們與西域的海上之路已經打通了麼,陸上走不通走海上就是了,我們還可以借機振興交趾郡的南海州,在那裡設立一個大型的貿易榷場,而且下一次的經濟峰會也會在那裡舉行,一旦海上貿易發展起來,朝廷根本需要給予任何説明,交趾、大理二郡會立刻復蘇,當地的百姓有錢了,自然就會記著我們大宋的好,驕傲的對外宣稱自己是一個宋民,從而便與朝廷對二郡的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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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二十六章 不習慣被動

    二人商議完後,趙楷輕輕掃了幾下大腿,起身道:“好了,朕要回宮了。”

    李奇一瞧天色,道:“皇上,如今已經快吃午飯了,何不吃了午飯再走,微臣親自下廚。”

    趙楷搖搖頭道:“皇后臨盆在即,朕也得陪陪她。”

    這事李奇當然也知道,趙楷的皇后與趙楷可是結髮夫妻,也一直陪著趙楷同甘共苦,賢良淑德,與封宜奴她們的關係都很不錯,是一個好女人,故此李奇也沒有勉強,道:“那我送皇上。”

    李奇送趙楷去往側門,可是行到一半,陳大娘突然快步行了過來,先是向趙楷行了個大禮,因為陳大娘已經是樞密使府的大管家,皇上可沒有少見,早已經過了惶恐期,又向李奇道:“大人,封娘子回來了,似乎還有些不開心。”

    這可是大事呀!

    李奇眉頭一皺,立刻向趙楷道:“趙公子,家有不便,我就不送你了。”

    趙楷原本也沒有打算讓李奇送了,可問題是,這話你李奇不能說呀,我好歹也是一個皇帝,你妻子不開心,你就送都不送我了,不禁暗罵,這廝真是豈有此理。好在趙楷深知李奇的性格,牢騷歸牢騷,揮揮手道:“去吧,去吧。”

    “抱歉,抱歉。”

    李奇拱拱手,立刻往前院行去,他心裡可不這麼想,該談都談了,你這都要回去了,我送不送這兩步有什麼關係,又不會少一塊肉,要是沒事的話,我當然送,可問題是我老婆不開心了,這可不是小事,要是我後院著火。你還能指望我全心全意的幫你打天下麼,這兩步當然得省了。

    來到前廳,李奇先是站在門外往裡面偷偷瞥了眼,見封宜奴一個人坐在椅子上,一副氣鼓鼓的模樣,性感的雙唇帶著怒意晃動著,似乎在念叨著什麼。

    李奇眸子晃動了一下,抬腿走了進去,這一進門,他就怒喝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真是氣煞我也。”

    封宜奴一怔,見李奇怒火滔天的走了進來,還給嚇住了,愣了一會,才上前關切道:“夫君,出什麼事呢?”

    李奇哼道:“那些王八蛋,真是氣死我了。”

    封宜奴問道:“是誰惹著夫君了。”

    李奇道:“我不知道。”

    “啊?”

    封宜奴茫然了。

    李奇又道:“要是讓我知道是誰惹我娘子生氣,我非得將他們大卸八塊不可。”

    封宜奴愣了愣。狐疑的瞧了李奇,見眼中藏著幾分笑意,登時恍然大悟,嬌嗔一聲。道:“這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李奇見被識穿了,嘿嘿一笑,將封宜奴摟了過來,道:“就算殺了我。我也絕不會惹娘子你生氣呀!”

    封宜奴翹著嘴角道:“你以前還惹少了。”

    李奇小聲嘀咕道:“以前你不是還沒成為我妻子麼。”

    “你說什麼?”

    封宜奴嫵媚的瞧了眼李奇,那電力直逼核電站,但是一隻手已經挽在了李奇的腰間。九陰白骨爪蓄勢待發。

    這個妖精!李奇趕忙笑道:“沒什麼,沒什麼,對了,是誰惹娘子你生氣了。”

    封宜奴無奈的歎了口氣,掙脫李奇的懷抱,坐在椅子上,喪氣道:“還能有誰,不就是那是私妓。”

    “私妓?”

    李奇一愣,趕緊坐在封宜奴邊上,好奇道:“你身為女人會會長,職責就是幫助那些私妓的,她們應該感激你才是,怎麼會惹你生氣了。”

    如今女人會已經正是成立了,由封宜奴出任會長,秦檜的妻子王氏出任副會長,另外,他們很多黨羽的夫人都參與其中,還有就是一些民間有聲望的女人,比如張春兒、宋嫂等人,連劉雲熙都在裡面掛了個名。

    封宜奴鬱悶道:“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感到生氣,真不知道那些女人是怎麼想的。”說著她又向李奇說道:“夫君,你是不知道,雖然朝廷已經頒佈律法,但其實還是有很多私妓在那些達官貴人的掌控中,即便契約已經焚燒,可是還有不少女人迫于那些人的權力,兀自不敢反抗,我去找她們,好說歹說,可是她們反而認為我們是在害她們,你說這可氣不可氣。”

    李奇明白了,這就是典型的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女人畢竟是弱勢群體,其實不要說現在了,在後世也有這種情況存在,黑暗就如同黑夜一樣,是不可能消失的,笑了笑,道:“娘子,若是這點小事,你就氣成這樣,那這會長一職還是不適合你,因為不出三月,你非得氣病了不可。”

    封宜奴嘴一癟,道:“這時候你不是應該安慰我,而不是潑我冷水。”

    李奇嘿嘿一笑,道:“等晚上好好安慰安慰你。”

    封宜奴紅著臉,啐了一聲,嗔怒道:“沒個正經的。”

    李奇輕咳一聲,正色道:“我曾不止一次說過,這世上就不存在完美,所以也不可能存在一個完美的世界,那都是聖人說來騙人的,就你說的那種情況,將會一直存在,永遠都無法改變,因為這些只是權力和財富的產物,有道是,弱落強食,適者生存,所以你要為這事生氣的話,那你不得氣一輩子去。”

    封宜奴道:“可若是放任不管,那我們何必成立這女人會,這女人保護法又有何用?”

    李奇笑道:“用處就是在於讓這個世界趨於完美,這其實是一個非常大的進步,我們能借助這兩樣慢慢改善這種情況,雖然無法從根本上杜絕這一種現象,但是只要能解放哪怕一個女人,那都是功德無量,那女人會和女人保護法就是有存在的價值,你應該為此而感到驕傲。

    而你的話,如果你只是一個旁觀者,遇到這不平之事,生生氣也無可厚非,但你是一個執行者。是一個領導者,那麼就必須用一種客觀的角度去看待整件事,不管是出於好心,還是歹心,你最好都不要將自己感情代入其中,這會讓你失去理智的,對於女人會的發展絕不是一件好事,這只是你的工作而已。

    你要做的就是面對困難和解決困難,而不是將時間浪費在生氣上面,急於求成是執行者的大忌。世上不平之事太多了,沒有人能夠管的過來,而你只要做到無愧於心就行了。”

    封宜奴聽得陷入了沉思,她是一個感情非常飽滿的女人,很難壓制住自己的感情,與秦夫人的內斂是截然相反的,她的感情是外放,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不爽就是不爽。

    但是她既然當上了女人會會長,就應該為此負責,不能由著自己性子來,要顧全大局。

    過了一會兒。她才點點頭,道:“我明白了,可是我該如何去解決這個困難呢?夫君你足智多謀,一定有辦法的?”

    李奇笑道:“別說我沒有辦法。就算我有,我也不會告訴你的,要不然還不如我去當這會長了。當初你是要當這會長的,沒有人逼你,既然如此,你應該在事先就做好面對一切的準備,可是從現在看來,你似乎根本沒有任何準備,倒像是頭腦發熱,一時衝動,如今遇到困難了,就變得手足無措。”

    “誰---誰說我是一時衝動。”封宜奴哼了一聲,道:“不問便不問,我就不信我解決不了。”

    李奇呵呵道:“你現在才來想辦法,已經晚了,不出半月,這一個現象一定會得到緩解的。”

    封宜奴黛眉一皺,道:“夫君你說的莫不是王氏?”

    李奇點點頭。

    封宜奴更加不爽了,道:“看來你寧願信任王氏,也不願相信我。”

    李奇苦笑道:“我怎麼可能不相信你,但我們也必須尊重事實,你和王氏各有所長,你們都應該吸收對方的長處,同時也發揮自己的長處,因為你們是一個團隊,拋開一切恩怨不說,在女人會裡面,你們就應該相互扶持,而不是相互爭鬥,功勞不是屬於某一個人的,而是屬於每一個人的,這都是大家的努力。”

    封宜奴道:“可是你為什麼對王氏這麼有信心,她真的能在半個月內緩解這種現象嗎?”

    李奇道:“若你不信,咱們賭些什麼不?”

    封宜奴見李奇說的這麼肯定,心中已經信了七八分,不禁感覺非常氣餒,雙目是黯淡無光。

    李奇瞧了她一眼,伸手握住她的芊芊玉手,安慰道:“這只是一個開始而已,人都是在失敗中成長的,輸一時不代表會輸一世,當你學會面對失敗,那你離成功就不遠了。”

    封宜奴一言不發,突然起身朝著外面走去。

    李奇忙道:“你去哪裡?”

    “女人會。”

    “你不是剛回來嗎,又去幹什麼。”

    “找王氏。”

    “可是馬上就要吃飯了。”

    “沒胃口。”

    說話間,封宜奴已經走出了大廳。

    “這個女人!”

    李奇笑著搖了搖頭。

    夜已深。

    李奇獨自坐在書房內,一隻手撐著眼角,似乎在思考什麼,忽然,他覺得身子一暖,轉頭望去,只見白淺諾正笑吟吟的望著他,詫異道:“七娘?你什麼時候來的?”

    白淺諾笑道:“剛剛來的,只是你想的太入神了。”

    李奇一手握住七娘的手,笑道:“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白淺諾搖頭道:“比起夫君你來,我這點苦算得了什麼。對了,夫君,你方才在想什麼?”

    李奇歎道:“西邊情況可能有變。”說著他就又將西邊戰場大致說了一邊。

    白淺諾對於這些戰場上面的事倒是不瞭解,道:“這不是跟夫君你預想的一樣麼?”

    “大不一樣。”

    李奇用力揉了揉臉,道:“在我的預計中,西邊一共有三枚棋子可用,其一,西夏,其二,高昌回鶻,其三,耶律大石,這三枚棋子都能夠很好的牽制住金軍,讓金軍深陷其中,欲罷不能,可問題是金軍西征比我預計的還要快一年多,導致我軍在吐蕃都還沒有立穩腳跟,這才讓完顏宗望有機可乘,降服了高昌回鶻。

    要是再晚一兩年,我們在西邊的勢力將會突飛猛進,那麼我們就有足夠的威懾力震懾住高昌回鶻,要是高昌回鶻有了我們這個強大的盟友,他們不可能會這麼快就選擇歸降金軍的,可惜的是,金軍還是快我們一步。

    現在三枚棋子只剩下兩枚了,而金軍入駐回鶻,又能夠很好的牽制西夏,這讓西夏在面對金軍的時候會變得畏首畏尾,我們很難從中尋得良機,這等於是一對一抵消了,然而耶律大石野心也比我想像中的要大,竟然敢兵行險招,能否拿捏好這枚棋子,我真的沒有十分的把握。”

    白淺諾聽得愁眉難展,道:“如此說來,豈不是三枚棋子都已經不攻自破。”

    “也可以這麼說。”

    “可是夫君你不是已經有辦法抵禦金軍嗎?”

    李奇苦笑道:“那只是應對之策,一種被動的方法,我們在西邊已經失去了主動權,我現在無法預計完顏宗望下一步的動向,現在主動權完全在完顏宗望那邊,我們可以將金軍耗死西邊,同樣的,金軍也可以這麼做,勝敗已經無法預料了。”

    白淺諾道:“方才你就在想這事?”

    李奇點點頭道:“我在想有什麼辦法能夠奪回主動權,可是我們要入西域,首先一定要與耶律大石一戰,這在目前而言,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我們只有與耶律大石聯盟,那麼我們的軍隊就無法進軍西域,因為沒有奪取疏勒,西域根本不可取,但是金軍可以。”

    白淺諾笑道:“夫君,其實後發制人也是一種手段,雖然我對打仗不是很懂,但是我知道一旦打起來了,肯定會有大把的機會,夫君無須執著於此,何不選擇靜觀其變,見招拆招,在你的武俠小說裡面不是也提到很多後發制人的武學之道嗎,你之所以感到煩惱,不是局勢對我們有多麼不利,而是你主動慣了,但是你畢竟只是一個人,不可能照顧周全,也不能未卜先知,其實隨機應變才是你最擅長的。”

    李奇稍稍一愣,笑著道:“你說的很對,其實後發制人才是王道,因為能夠做到後發制人的,一定是有足夠的實力和自信。”

    白淺諾又道:“夫君,你最近又要看著貨幣發行,還得看著西邊和東邊,想來也累了,何不好好休息一下,這樣才有充足的精力去面對瞬息萬變的西邊戰場。”

    “絕對贊同!”

    李奇呵呵一笑,道:“好吧,待我忙完調兵前去河湟的事宜後,就好好休息一下。”說到這裡,他突然一臉壞笑道:“其實我們夫婦都累了,應該找一個娛樂活動好好放鬆一下。”

    白淺諾錯愕道:“什麼娛樂活動?”

    “一項神聖的娛樂活動。”

    李奇說著突然將白淺諾懶腰抱起,在她嬌豔的紅唇上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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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二十七章 態度決定成敗

    如今樞密院大權全在李奇手裡,其餘的人都是一些辦事的人,是不具有任何權力的,凡事都有利弊,這樣李奇的作用雖然能發揮到最大,但是事無巨細都得他批准,沒有戰事還好,一旦有戰事,那他將會變得非常忙碌。

    “呼---!”

    忙碌了一日,李奇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屋裡,命令已經發出,由種洌帶隊,從成都府、鳳翔府各發一萬種家軍前去支援約昌城的吳玠。

    種洌性子比較沉穩、內斂,沒有折顏質那麼張揚,所以他去的話,不會跟吳玠產生什麼衝突,再加上種師道的叮囑,他肯定會聽從吳玠的命令,而吳玠的話,畢竟這是種家軍,大宋王牌軍之一,這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他肯定也會族尊重對方,這也是為什麼李奇會這麼安排。

    其實吳玠在征服吐蕃的時候,鎮西軍也在日益壯大,從原本的四萬人馬發展到如今的八萬人馬,而且這八萬人馬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種洌這一次去主要還是運送軍備物資前去,要知道,那邊還有幾萬鎮南軍,面對金軍至少不會吃虧。

    可來到前廳,又見封宜奴坐在裡面,還是一副氣鼓鼓的模樣。

    又怎麼呢?李奇走了進去,笑問道:“這是誰又惹娘子你生氣呢?”

    封宜奴偷偷瞥了眼李奇,臉上微紅,道:“夫君,你老實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那王氏一定有辦法的?”

    “原來就這事呀。”

    李奇坐了下來,道:“先替為夫斟杯茶,夫君我口渴了。”

    “哦。”

    封宜奴站起身來,提李奇斟了一杯茶,遞了過去,道:“夫君請喝茶。”

    哇!這妮子轉性了,這麼聽話!李奇只是隨口一說。見封宜奴還當真了,趕緊接過茶來,笑呵呵道:“我開玩笑的,你坐吧。”

    封宜奴又挨著李奇坐了下來。

    李奇喝了一口茶,笑道:“其實這不難猜到,因為王氏比你準備的要更加充分。”

    封宜奴好奇道:“你怎麼知道?”

    李奇道:“王氏提出女人會是完全為了秦檜著想,秦檜是什麼人,是當今少宰呀,不是什麼事都能給他產生不小的作用,所以說這女人會一定藏有巨大的利益在這裡。而且這關乎政治,牽涉面非常廣,王氏既然有把握成立女人,肯定是下足了功夫。

    而你的話,當初只是念著師師姑娘,這初衷的不同,導致你們準備的方向,準備的事宜肯定也都不同,而你說的那個問題。有牽扯到士大夫,所以我料王氏一定有所準備。”

    封宜奴又道:“那夫君你可猜得出,王氏有什麼辦法?”

    李奇搖搖頭道:“這我可猜不出來,不過我倒是非常好奇。她跟你是怎麼說的。”

    封宜奴道:“她知道我與那棲鳳樓東主有些交情,故此讓我去和棲鳳樓東主談談,看看能否買下棲鳳樓,又或者投錢進去。”

    “買下棲鳳樓?”

    李奇稍稍一愣。笑道:“原來如此。她這是要利用我和秦檜為女人會撐腰呀!那些女人之所以害怕,是因為她們從那些達官顯貴家中出來以後,就沒有任何靠山。你們女人會只能幫助她們尋求律法手段,但是黑與白之間還存在著灰色地帶,那些女人是害怕怕被人報復啊!

    更為關鍵的是,這女人會才剛剛成立,缺乏公信力,那些私妓對於女人會肯定沒有什麼信心,所以你們首先要幫女人會打出名氣來。

    為那些私妓謀取後路就是一個非常好的選擇,王氏要收購棲鳳樓,無非就是想幫那些私妓謀取後路,那些私妓出來之後,可以直接進棲鳳樓,也就是說,我不禁幫你解除這一層束縛,還一直為你撐腰,並且用合約來證明這一點。

    而且你和王氏用女人會的名義前去收購的話,等於打著我和秦檜的名號去,這樣一來,女人會就能夠憑藉我和秦檜增漲公信力,有我和秦檜在後面撐腰,那些女人肯定會鼓起勇氣走出這一步的,只要這個口一破,那麼就會有很多女人都來投靠女人會,女人會也一定會名聲大震,只要名氣打出去了,那接下來的事就好辦了。但問題是,那些女人到棲鳳樓之後幹些什麼,如果還是陪酒賣笑,那也沒差多少。”

    封宜奴道:“若是這樣,我當時就一口回絕了,王氏的意思是想事先與四小集團還有一些大酒樓達成合作,讓一些歌妓去酒樓獻唱,當然,這也得那些歌妓自己願意,如果對方不願意,那也可以只在棲鳳樓掛一個名,不領取酬勞,但也不要幹活,等於還是還了她們一個自由身。”

    “聰明!”

    李奇點點頭笑道:“這等於是一個娛樂仲介集團,是一種娛樂人才的輸送公司,可以專門為那些私妓謀取後路,不管是嫁人,還是謀生,女人會都能夠通過棲鳳樓來幫那些女人做主,女人是弱勢群體,但是一旦集中起來,勢力可也是非常可觀的。

    這等於打造一個天下私妓的娘家,我估摸著這比四小集團將會成功的更快,而且如此一來,你們不但能夠保護那些歌妓,還能夠從中盈利,這女人會一旦壯大起來,可也是需要資金來支撐的。”

    封宜奴聽到李奇對王氏的主意是讚不絕口,心中有些落寞,道:“夫君,我是不是很沒用,這麼簡單的辦法我都想不到。”

    李奇一愣,笑道:“你以為這辦法很簡單?”

    封宜奴道:“雖然裡面很複雜,但實際上我們要做的只是買下棲鳳樓。”

    李奇搖搖頭,道:“這裡面的學問可多了,其實要解決這個問題並不難,而且有很多辦法,但是要想一個周全的辦法就很難了,你說實際上你做的就只是買下棲鳳樓,換而言之換,其實你們只要打出我和秦檜的名號就行了。

    可問題也在這裡。你們說到底還是在撬那些士大夫的牆角,鑒於律法的存在,而且你們又是女人,那些士大夫為了顧及面子,不會去找你們鬧,但是如果你們直接打著我們的旗號去的話,那些士大夫肯定會來找我們的麻煩。

    當然,我的話,可能會少一些,反正我已經得罪了他們。但是秦檜那邊不得不顧及這一點,他可沒有得罪那些士大夫,所以他必須要做到讓那些士大夫無話可說,這才是關鍵所在,而棲鳳樓就是起了這麼一個作用,

    雖然棲鳳樓是用你們女人會的名義去收購的,但是誰在棲鳳樓鬧事,我和秦檜肯定會出面的,所以棲鳳樓是非常安全的。那麼那些女人來到棲鳳樓也是非常安全的,但是士大夫又不能以此來我們的麻煩,因為這是用你們女人會的名義去收購的,跟我們沒有關係。這就可以將我、秦檜與你們女人會區分開來,又能夠融合在一起。”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又搖搖頭道:“不過我想王氏也想不到這麼周全。背後秦檜肯定還是出了不少注意。”

    這話說的封宜奴倒是比較好受一點了,畢竟她可是經常聽李奇誇讚秦檜,又撒嬌道:“人家秦檜都幫助王氏出主意。你為什麼不肯幫我?”

    李奇苦笑道:“不是我不想幫你,而是這女人會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肯定會伴隨你大半輩子,如果我在這裡,我可以幫你看著,但若我不在了了,你必須要學會自己去處理困難。”

    封宜奴聽得面色大駭,雙手抓住李奇的手,緊張道:“什麼不在了,夫君,出什麼事了,你若都不在了,那我也絕不會獨自偷生。”

    這說到後面,淚水都已經眼眶裡面打轉了。

    李奇愣了下,隨即噗嗤一聲,哈哈笑了起來。

    封宜奴錯愕道:“你笑甚麼?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們的。”

    笑歸笑,但是李奇心裡倒是非常感動,拍了拍封宜奴的手背,道:“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說我不跟秦檜一樣,秦檜是宰相,一般都在京城,我是樞密使,隨時可能奉命出征,而且一去就是一兩年,我也想天天守護著你們,但是這很難。

    所以你應該趁我現在還在京城,就放開手腳去好好幹,不要怕失敗,多鍛煉鍛煉自己,出了事我還能幫你挽救,但是你必須要學會靠自己,如果當初七娘不是在江南歷練了幾年,那麼不管怎麼樣,我也絕不會讓她出任經濟使的,因為她沒有這個本事,如果我不在的話,她就可能會摔的很慘,那還不如我自己做了,你同樣也是如此。”

    這就是李奇,他非常愛封宜奴,這毋庸置疑,如果你跟季紅奴一樣,能夠安心在家相夫教子,這挺好的,他不會反對,反正又不差錢,但是你如果坐不住,想走出那扇門,幫這個家做點事,他也不會反對,他也需要家人的支援,不管是任何方式的支援,而且他非常尊重他的女人,因為她們對他包容了太多太多。

    但是你既然選擇了這一條路,那麼你就必須認真去對待,不能帶著玩票的性質去對待,因為這是一個人基本素養,也許你即便是玩票也無傷大雅,但是一旦養成了這種習慣,那麼你永遠無法走出這扇門了,即便你身在門外,這習慣是李奇非常討厭的,不管是小事,還是大事,你要麼就別去做,要做就一定要認真去做。

    如果一個人能夠做到認真的對待每一件事,那麼這個人離成功就不遠了。

    封宜奴聽得低眉思忖一會兒,點點頭道:“夫君,我明白了。”

    李奇笑道:“我相信你一定會比王氏做的更加出色的,因為有一點,王氏永遠比不上你。”

    “什麼?”

    “因為你有一顆善良的心,這才是女人會立會之本。”

    “我可沒有你說的這麼好。”

    封宜奴臉上微紅,心裡卻是甜蜜蜜,又道:“那夫君,這錢---。”

    “我賺錢不就是給你花的麼。”李奇又道:“但是你別去醉仙居拿錢,直接從家裡拿,我不想醉仙居和女人會扯上關係,這帳目還是得清清白白。”

    封宜奴嗯了一聲。

    李奇突然想起什麼似得,道:“對了,你那裡有沒有什麼不要的衣服被子。”

    封宜奴錯愕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李奇道:“當然是做善事,我打算過兩天帶著醉仙居的人去郊外發一些棉被棉衣給城外那些窮苦百姓,順便再邀請一些老顧客到郊外去散散心,要不你乾脆一塊去?”

    封宜奴道:“最近我可能沒有空,不過你可以邀請一個人去。”

    李奇眼眸一轉,道:“什麼人?”

    “王姐姐呀!”

    這還用你說。李奇靦腆道:“這不太好吧,三娘她可不喜歡出門的。”

    封宜奴瞧了他一眼,道:“夫君,你還裝什麼,你分明就是早有打算,我不過就是想試探下你,真是虛偽。”

    李奇老臉一紅,咳了幾聲,道:“小心措詞,不要逼我讓立法院針對誹謗立項。”

    封宜奴道:“現在不是言論自由麼,外面罵你的話比我這可狠多了。”

    “真的假的?”

    “你去什麼書院,士林去瞧瞧就知道了。”封宜奴說著又哼了一聲,道:“不過那些人也就剩下一張嘴了,這麼大了還一事無成,守著祖蔭過日子,閑著無聊就沒事找事,也有臉抨擊我夫君,也不瞧瞧自己是什麼德行,整一群書呆子,聽風就是雨,一點主見都沒有,但腦子裡面就一根筋,他們也配,真是不要臉。”

    “就是。”

    李奇立刻道:“你夫君是什麼人,那是頂天立地的大帥哥啊。”

    封宜奴噗嗤一笑,道:“可不就是麼,要論這嘴上功夫,街邊那些長舌婦加在一起也不是夫君你的對手,何況他們那些人。”

    “就---呃,娘子,你這究竟是幫哪一邊的,你這不是罵我的舌頭比那些長舌婦還要長麼。”

    封宜奴嘻嘻道:“那也是本事啊!”

    “豈有此理。”李奇哼了一聲,怒道:“現在我就要證明我的舌頭可沒有那些長舌婦長。”

    封宜奴下意識道:“怎麼證明?”

    她話音剛落,那性感嫵媚的雙唇就被覆蓋住了,一條火熱的大蛇洞穿了她的櫻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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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二十八章 鮮花攻勢

    這一個月幾乎的確是把李奇累壞了,又是發行貨幣,又是調兵遣將,還得因為突發情況,思考應對之策,趙楷也知道李奇很累,畢竟剛從萊州回來,就坐了一個月的牢。

    雖然給他放了一個月的假,但其實是讓他暗中幫助白淺諾籌備貨幣的發行,如今貨幣已經全部投入市場,援兵也已經派出,這一回都不用李奇請假,趙楷很人性化的給了他七天長假。

    這是因為西邊局勢雖是可能會發生變化,李奇隨時都可以去西邊接管戰局,所以趙楷也不想李奇在這關鍵時候上累壞了。

    休息有兩種方式,第一種是在家睡覺,第二種就是放鬆心情,李奇選擇了後者,畢竟他和王瑤剛剛才有了不錯的進展,結果中間就再也沒有聯繫過了,這絕對不是一個男朋友該做的,在後世的話,一般出現這種情況,都是分手的前兆。

    清晨。王府。

    “李奇,你總算是來了,我還以為你把我女兒給忘記了。”

    李奇剛來到王府,就被王夫人數落了一番。

    暴汗!你用得著這麼直接麼,況且我也沒有把你女兒怎麼樣,你這說的好像我跟個負心漢似得。這大清早的,李奇有些招架不住王夫人那迫切的心情,只能點頭認錯道:“王姨,真是抱歉,小侄這一陣子比較忙,這不我一忙完就來了。”

    王夫人心裡哪能不明白,心裡也沒有怪李奇,但是必須得給李奇一些壓力,讓李奇要重視這事呀,道:“那你還傻站在這裡幹什麼,快點去吧。三娘早就起來了。”

    “哦。那小侄就先失陪了。”

    李奇趕緊閃人,來到秦夫人院前,只見小桃站在院門口。頗有一女當關萬夫莫開之勢呀,上前笑呵呵道:“小桃護衛。真是敬業啊!三娘在這裡面麼?”

    “在。”

    “哦。”

    李奇低頭就準備往裡面走去,小桃趕緊攔住他道:“你幹什麼?”

    “進去找三娘啊!”

    “不行。”

    “為何?”

    小桃道:“夫人可還在換衣服,你怎麼能進去。”

    “換衣服?”

    李奇眼中一亮,道:“那我更該進去了,哦不,我的意思是,你看我這種正人君子,怎麼可能做那些偷雞摸狗的事。那是高衙內的作風,我可以進去幫三娘參考參考,你快些請我進去。”

    小桃道:“那可不行,夫人讓我守在這裡,就是為了防你的。”

    暴汗!我有偷看過她麼---呃,倒是看過一回。李奇鬱悶道:“防我幹什麼呀。”

    “這我不知道,你得去問夫人。”

    “那好吧,我就去親自問她。”

    李奇抬頭就往裡面走。

    小桃一愣,急忙擋在李奇身前,道:“哎哎哎。都說了不讓你進。”

    “可你方才明明說讓我問三娘的。”

    “這---你不會等會去問啊!”

    這小桃還真是一根筋。不太好對付呀,難怪我徒弟屢戰屢敗,總是泡不到手!李奇見硬闖不行。只能改變戰略,小聲道:“哎,小桃,六子可是想你想得緊了,我也看出你們是青梅竹馬,兩情相悅,但是人都是有耐心的,你總是這樣對六子不理不睬的,六子可能會變心的。萬一他又遇到心儀的女子,那你不非得哭死去。”

    這話倒是說到了小桃的心坎上。小嘴翹了翹,仰著小臉蛋道:“那他去找就是了。誰稀罕了。”

    李奇繼續勸說道:“你這是賭氣的話呀,何必弄的兩敗俱傷了,如果你讓我進去,那這就變成了兩全其美的事,怎麼樣,考慮考慮,待你成婚時,我弄個大紅包給你。”

    小桃與李奇相識很多年,雖然李奇如今做了大官,但是小桃一點也不怕李奇,哼道:“你休要動壞心思,我不會上當的。”

    “小桃護衛,果然名不虛傳,佩服,佩服。”李奇豎起一根大拇指,又長長哦了一聲,道:“我明白了。”

    小桃道:“你明白什麼?”

    李奇嘿嘿道:“你是不是想當我的同房丫鬟呀,那你早說啊,我趕緊讓小六子死心。”

    小桃的小臉蛋登時變得通紅通紅,跺著腳,氣急道:“夫人說的一點沒錯,你這人真是壞死了。”

    看來三娘對我的誤解很深呀!李奇撓著頭,非常鬱悶道:“想當我的通房丫鬟都可以從東京排到西京去,我沒有拒絕你,你應該感到榮幸才是啊。”

    他話音剛落,聽得吱呀一聲,門從裡面打開來,又聽得一個非常悅耳動聽的聲音,“你這人也真是無賴,連人家小姑娘都不放過。”

    李奇舉目望去,登時呆住了。

    只見王瑤頭上一個墮馬髻梳得嫵媚而慵懶,發堆於右側,幾許秀髮細織成辮然後把堆起來的秀髮盤繞起來,再插上三支翠玉發簪定住,露出白皙圓潤的脖子,那白皙的脖子被豎起的鏤金花紋領襟遮擋了一半,一件翠綠色長裙將那豐腴圓潤的身材展現的是淋漓盡致。

    一張鵝蛋臉圓潤光澤,略施了粉黛,娥眉如新月,美目如星辰,那紅潤性感的嘴唇輕輕彎出一個優美的弧度來,似乎在引人一親芳澤。特別是那白皙的膚色,就如同嬰兒一般水嫩。

    看得出夫人今日稍微打扮過的,以前的秦夫人永遠都是淡妝素顏,髮型更是萬年不變,就是去跟李奇打羽毛球和蕩千秋時改變了一下,但是今天這髮型稍稍一改變,你說是少婦吧,那從右側順下落在胸前拱成一個弧度的幾許秀髮讓人覺得這完全就是一個妙齡女郎,但是你說是少女吧,那盤起的髮髻和珠圓玉潤卻不失婀娜多姿的身材,又透著一股強烈的少婦風情。

    究竟該怎樣定義王瑤,這真是一個令人頭疼的問題。

    “大人,你流口水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小桃突然哼了一聲,語音中盡是鄙夷之色。

    靠!

    李奇下意識的吸了吸,手一擦。沒有發現濕跡,登時醒悟過來。又見小桃咯咯笑了起來,知道自己上當了,忽覺眼睛一陣酸疼,暗道,我這是看了多久,不會已經到了正午了吧。好在李師傅臉皮夠厚,全當沒有發生過,委屈道:“這話你是說反了吧。可是小姑娘不讓我見大姑娘,這分明就是小姑娘欺負我啊!”

    王瑤被他繞的頭疼,臉上微紅,道:“什麼小姑娘大姑娘的,大清早的就開始胡說八道了。”

    李奇早已經發揮了阿q精神,將這胡說八道當成了是褒義詞,走上前,毫無顧忌的打量了下王瑤,道:“三娘,你今天真是漂亮。”

    小桃哼道:“說的夫人好像就今天漂亮似得。”

    李奇嘿了一聲。自言自語道:“看來我得糾正下六子的愛情觀了,可千萬別在一棵樹上吊死。”

    王瑤略顯無奈的白了眼李奇,道:“快點走吧。時辰不早了。”說著就自顧往前面走去,李奇急忙跟了過去。

    三人剛出大門,只見王夫人從側邊走了出來,開心的笑道:“我這女兒總算是開竅了。”

    出得大門,王瑤正準備上馬車,李奇忙道:“今日就坐我的馬車吧。”

    王瑤錯愕道:“為何?”

    李奇大咧咧道:“總是我坐你的馬車,這讓我有點入贅的感覺,好歹你也坐一回我的馬車,這樣才公平呀。你放心,我今早洗過車的。一點也不臭。”

    坐馬車坐得有入贅的感覺?

    一頭冷汗傾瀉下來,王瑤點點頭道:“那好吧。”其實坐誰的馬車都一樣。反正李奇總會想盡辦法跟她坐一輛的。

    李奇低聲向小桃道:“哎,你應該不會稀罕坐我這壞人的馬車吧。”

    你若不老是氣我,那我肯定會識趣,如今---哼,我偏不。小桃噘著嘴道:“免費的東西最好,這可是你說的。”說著就上前扶著王瑤上了馬車。

    “這---。”

    李奇不禁暗罵,商人!裸的商人!

    “啊?”

    王瑤一掀開門簾,忽然驚叫出聲來。

    小桃歪過頭看去,不禁也發出“哇”的一聲。

    原來在車廂內的桌上放著一大束玫瑰花。

    要知道王瑤可是愛花如命,那就跟李奇愛錢一樣。

    不知何時,李奇已經站在了王瑤的身邊,笑嘻嘻道:“特意為你準備的,喜歡不。”泡妞不送花,菊花套電鑽啊!

    王瑤頰染紅霞,這對於她而言,真是太生猛了,還心虛的左右瞟了兩眼,見沒有人注意,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不發一語,鑽了進去。

    難道我預判錯了。李奇見王瑤沒有抱著他狠狠親他一口,感覺忒失敗了,嘀咕著鑽了進去,這屁股都還沒有坐下,就聽小桃驚訝道:“呀!這---這花是紙做的。”

    王瑤笑眼瞧了眼小桃,好似在說,你才發現呀!

    李奇立刻道:“我知道你喜歡花,所以很久很久以前就想送你花了,但是花凋謝的太快,每次從我家來到你家手中的花就已經暗淡失色了,這可不是一個好的預示,都沒開始就宣告枯萎了,所以我下定決心一定要做一種永不凋謝的花朵出來送給你,這裡一共九十九朵玫瑰花,全都是我做的,倒也沒有做多久,就是三天三夜而已,三娘你千萬別太感動了,最好是不要感動的以身相許,那樣我會非常難做的。”

    小桃這一回真的被李奇感動,畢竟年幼嗎。

    但是王瑤卻是笑而不語,只是瞧了瞧李奇。

    不會吧,這也看得穿?李奇被她看得有些心虛。

    王瑤笑道:“這紙折花我也會幾種,雖然沒有折的這麼漂亮,但是從這九十九朵花的折法來看,顯然不是一個人折的,而且你最近這麼忙,哪裡有空做這些,這一定是你請別人折的吧。”

    “嗯---呵呵---呵呵---。”

    李奇抹了抹汗,這下可玩大了,敢情她又是折紙高手呀,這也看得出來。打了個哈哈道:“不愧是王三娘,真是名不虛傳,連這都騙不到你,厲害,厲害。這些的確不是我折的,但是這種折法絕對是我首創,其實說實在的,這折花不難,難就難在創作上面,我整整用了一百天出恭的時間,才領悟出這種折法來。”

    出恭?

    王瑤一聽這二字,只覺一陣噁心,那花都不敢碰了,面色怪異的點點頭道:“嗯,謝謝你了,不過老是你送我禮物,我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不等他說完,李奇就極其興奮道:“難道你也準備了禮物,讓我猜猜是什麼?”

    “啊?”

    王瑤呆愣的望著李奇,臉上一片嫣紅,這只不過是一句客氣話而已,如實說道:“不---不---下---下次吧。”

    “下次?”

    李奇愣了下,那真是尷尬到下不了地了,過了許久,他才十分勉強的說道:“下次也好,得準備充分一些。”說著他就瞟向窗外,眼角閃爍著一絲晶瑩的淚光。

    忽隱隱聽得小桃問道:“夫人,這你真的看得出這不是一個人折的?”

    又聽王瑤小聲道:“這怎麼看得出,我故意騙他的。”

    話音剛落,那一絲淚光就立刻化作流星飛向了窗外。

    李奇在內心深處吶喊道,我還是喜歡以前那個老實本分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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