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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南希北慶] 北宋小廚師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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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6 00:17:29
第一千七百一十九章 削兵權

    白淺諾稍稍一愣,但是既然李奇都站出來了,那麼她也沒有必須要繼續說下去了。

    趙楷笑著點點頭道:“二位愛卿說的很對,韓世忠的才能,朕是非常肯定的,朕的江山需要韓世忠,這一點朕從未懷疑過,但是朕也覺得韓世忠是總參謀部的最佳人選,而非樞密院。”說著他又是一嘆,道:“看來還是沒有更好的人選。”

    說著他又向李奇道:“愛卿,你還得一肩扛起這重擔啊!”

    他話音剛落,秦檜突然道:“啟稟皇上,微臣倒是有一合適的人選。”

    趙楷哦了一聲,道:“不知愛卿要推舉何人?”

    秦檜道:“大名府通判李光。”

    鄭逸眉頭一皺,怪了,這李光可不是他的人啊!

    “李光?”

    趙楷稍稍沉眉思忖起來。

    秦檜繼續說道:“李光原本只是大名府一名小小的掌書記,當初金軍南下,童貫、蔡攸等奸臣慫恿太上皇移駕杭州時,這李光就屢屢上奏,說明其利害關係,言明要堅守黃河,與金軍決一死戰,可惜的是,他的奏章全部被梁師成那奸臣給攔了下來,直到後來才得以見天日,金軍攻克大名府後,李光淪為囚徒,但是他卻不肯依附金軍,險些因此喪命,幸虧當時金軍急著渡河才沒有對他痛下殺手,不過李光不恥叛臣聶昊的所作所為,大罵聶昊,然而因此也受盡折磨,若非宗知府突襲燕山府,恐怕李光未能活到今日,李光被宗澤救下之後,就跟一隻跟隨在宗澤身邊,治理燕山府,還參與了當初的燕雲大戰。雲桑之盟後,宗澤又極力推薦李光,因此李光就被調往大名府當任通判。”

    “朕想起來了。”

    趙楷連連點頭。

    秦檜又道:“當初李光上奏的那些奏章還在微臣手裡,從這些奏章來看,此人絕對有棟樑之才,還請皇上過目。”

    “快快,呈上。”

    趙楷仔細的看了一遍,連連點頭道:“此人的確是一個人才啊!”說著他又向李奇道:“樞密使,你也看看,畢竟此事事關樞密院。朕還是以你的意見為主。”

    “遵命。”

    李奇從小太監手中接過那一道道奏章來,其實不用看,他也知道這李光是一個人才,因為歷史上都提到他是一個名臣,有宰相之才,而且他當初在燕山府時,也見過此人,只是當時要忙的事情太多了,他一時也顧不得這些。但是他還是非常認真的看了一邊,仔細斟酌後,才道:“回稟皇上,微臣也覺得此人是上佳人選。”

    秦檜聽到這話。不禁皺了眉頭,眼中透著一絲困惑。

    李奇瞥了眼秦檜,暗自冷笑一聲,小樣。跟老子唱雙簧,老子可是唱雙簧的祖師爺,你娘的還敢跟老子玩這一套。看不懂了吧。

    趙楷稍稍遲疑了下,又問道:“那你也覺得此人甚好?”

    李奇笑道:“由李光來出任樞密使副使,那是最適合不過了,微臣非常贊同,皇上有所不知,微臣一個人掌管樞密院也覺得挺累的,但是皇上也知道,庸才的話,微臣寧可不用,但是從李光這一道道奏章和分析當時的情況而言,此人絕非庸才,當然,其中還有一點點小心思,那就是李光也姓李,說不定日後還會流傳出樞密二李的美譽了,哦,要是再加上司法院院長,還有我大宋第一才女李清照,歷史上可能還會記載‘大宋四李’的美譽,流芳千古,不是我朝已經有三蘇一說嗎,但是微臣相信,這四李不管是在人數上還是在能力上,都要勝過三蘇,微臣現在就想對蘇軾蘇大學士說一聲抱歉了。”

    您這是在說相聲嗎?

    聽得李奇一番不著邊際的話,群臣紛紛忍俊不禁,同時也是雲裡霧裡,這時候說這些,真的合適麼?

    李綱也是哭笑不得,忙道:“樞密使抬愛了,李綱受之有愧。”

    李奇哎了一聲,道:“司法院長過謙了,而且你當我是在自誇麼,非也,如果在今後的史書記載上真的出現‘四李’的美譽,那麼可想而知,這一定是我大宋最鼎盛的時期,我們不過是借大宋的光而已。”

    李綱一愣,作揖道:“樞密使高見,李綱受教了。”

    趙楷哈哈一笑,道:“好一個‘四李’,朕也非常期盼今後史書上能有此美譽,就沖著這‘四李’的美譽,朕現在決定即日擢升李光為樞密副使。”

    “皇上聖明。”

    群臣高喊。

    隨著一聲退朝,趙楷在群臣的恭送下,走出了大殿。

    群臣也開始慢慢退出大殿。

    “樞密使請。”

    這走在最前面的肯定就是李奇和秦檜了,但是二人來到門前時,紛紛停了下來。

    李奇笑道:“秦少宰先請。”

    秦檜道:“豈敢,豈敢,親某人能有今日全靠樞密使,樞密使當先請。”

    他們兩個你推我讓的,後面的人著急呀,他們又不敢搶先出門。

    喲,這話聽著咋有點像是弔唁呀!李奇拱拱手道:“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李奇和秦檜相繼走出大殿之後,立刻分為左右兩邊往殿外行去,這鬥爭之勢已經不言而喻。

    “夫君。”

    隨後出來的白淺諾小跑著追上李奇,壓低聲音道:“夫君,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李奇嘴角帶笑,快速的說道:“回去再說。”

    而對邊胡義也追上了秦檜,他同樣也是滿臉的好奇,道:“少宰,方才究竟是怎麼回事?”

    秦檜同樣也是嘴角帶笑,但是語氣卻非常緩慢、堅決,“這一次樞密使是輸定了,而且很難翻身了。”

    鄭逸站在臺階上左右望瞭望,目光透著一絲困惑,這變得未免也太快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

    .......

    李奇說回去再說,但是白淺諾如何等得到回去。這可不是小事呀,這一上得馬車,就趕緊問道:“夫君,究竟發生什麼事呢?”

    李奇並沒有急著回答,而是先吩咐馬車驅車回府,隨後一聲長嘆,凝視著白淺諾,道:“你也看出來了?”

    白淺諾道:“這並不難看出,但問題是為什麼會這樣?”

    李奇嘆道:“我的計畫或許已經敗露了。”

    “什---什麼?”

    白淺諾的瞳孔瞬間放大,驚駭道:“這---這怎麼可能?”

    “這也讓我始料未及。”

    李奇搖搖頭。將王瑤的那個表弟的事與白淺諾說了一遍。

    白淺諾聽得滿頭大汗,身子都有些搖晃,平時胸有成足的她,在這一刻不免也顯得驚慌失措,道:“那夫君----夫君的意思是皇上知道呢?”

    “應該是吧。”

    李奇點點頭,道:“其實最開始我也抱著僥倖的心態,但是從今日的事來看,皇上應該是已經知道了。”

    “那皇上此舉是為了---。”白淺諾喉嚨裡面發出了一聲悶響。

    李奇苦笑道:“削我兵權。”

    白淺諾猛地一怔,只覺頭有些暈。焦急的抓住李奇的手,淚如雨下道:“夫君,要是皇上也知道的話,那可就全完了。我們---我們該怎麼辦?”

    李奇不知道當初那一場政變時,白淺諾是不是也這般模樣,但他真的是第一次見到白淺諾如此,到底還是一個女人啊。輕輕握住她的手,笑道:“放心,有我在。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們的。”

    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又如何能白淺諾放心,道:“可是皇上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

    李奇道:“目前還不知道皇上究竟知道多少,但是就算皇上要動我的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們夫婦一個擔任樞密使,一個擔任經濟使,整個經濟建設都在你我的手中,而且我肩上還扛著皇上的宏圖大計,皇上若想動我,除非給出一個能令百姓心服口服的理由,否則的話,他決計不敢輕舉妄動,今日皇上不過是試探我罷了,樞密副使本就該早早選人上任了,但是遲遲未有動靜,大概也是皇上不想過多人干預軍令,這一次正好用來試探我,要是我死活不肯放權,那麼皇上肯定會更加猜忌我的,所以目前我們還不會有事的,我也相信天無絕人之路,這事還沒有進入一個死角,即便是死角,圍棋裡面不也有‘做活’一說嗎。”

    白淺諾道:“夫君,我們還是逃吧。”

    李奇搖搖頭道:“現在逃,豈不是不打自招,我再與皇上周旋一下,看看有沒有緩和的餘地,若是沒有,再逃也不遲,哼,即便到了這一步,究竟誰贏誰輸,還猶未可知了,我還有一大護身符。”

    “什麼護身符?”

    “完顏宗望。”李奇笑道。

    “完顏宗望?”

    李奇點點頭道:“我太瞭解皇上了,他是一個心存大志的人,區區一個樞密使,又怎能如他法眼,他的心頭大患始終是金國,是給予他羞辱的完顏宗望,而我的話,呵呵,說句一點也不誇張的話,是因為我在,才使得宋金兩國能夠平起平坐,如果我出了什麼事,開心的人一定不是皇上,而是金國,皇上不會讓金國開心的,所以,他還不會動我,”

    白淺諾急道:“但---但這只不過是夫君你的猜測罷了。”

    李奇笑著搖頭道:“不是猜測,這些都是建立在很多實證上面,只不過是你不知道罷了。”

    白淺諾狐疑的瞧了眼李奇,見他泰然自若,心中難免感到有些好奇,問道:“夫君,這---這可不是小事,要是弄不好,我們一家人可都得遭殃,你---你怎麼好像一點也不敢緊張?”

    李奇呵呵道:“剛開始知道的時候,倒也緊張,但是現在已經過了緊張期了,我以前跟你提過的那一位尊長曾告訴我,人的一生會面臨很多很多的困難,沒有人是一帆風順,哪怕是皇上,但是遇到困難,首先要做的就是了解困難,隨後就是解決困難,緊張、害怕那只是一種自然情緒,過渡一下就行了,畢竟緊張和害怕絕對不是解決困難的辦法,那就是庸人自擾了,你看我像不像個庸人。”

    說著他將白淺諾拉到自己懷裡,笑呵呵道:“害怕的是弱者,而勝利的一定不是弱者,若是咱們現在就怕了,那就一定輸了,咱們還是該幹嘛幹嘛去,不要庸人自擾,這齣戲演到這裡,似乎才剛開始有點意思。”

    白淺諾望著愛郎,一顆心漸漸平穩下來,偎依在李奇懷裡,道:“夫君說的是,不到最後一刻,就不能論定誰輸誰贏。”

    李奇突然道:“不過這事暫時不要讓宜奴她們知道,免得她們擔驚受怕。”

    白淺諾嗯了一聲,“這我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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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6 00:17:44
第一千七百二十章 拉開決戰的序幕

    樞密使府的花園內。

    “樞密使,一切都安排妥當了,只是---。”

    馬橋稍稍猶豫了一下,才繼續說道:“只是樞密使讓我們不要打草驚蛇,故此還尚未查到王黼的那表弟的下落。”

    李奇嗯了一聲,道:“這也是我預料中的事了,秦檜比較清楚我的底細,他肯定早就防備,只是目前我還不知道那王八蛋知道多少,要是我急著去找他,可能會弄巧成拙。哦,你馬上命人去給紀嫣捎個口信,讓她在日本摸清楚那王八蛋的底細,我得知道他究竟有能耐知道我多少事情,記住,找個機靈點的去。”

    “我知道了。”

    “還有一件是,給南博屠也捎去一封信,讓他有所準備。”

    “明白”

    馬橋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馬橋走後,李奇坐在亭子內,兩個指頭輕輕搓著桌上那杯已經冰冷的茶水,目光中透著一絲憂愁,喃喃自語道:“看來我始終無法擺脫這一根鋼絲啊!”

    過了一會兒,忽聽有人說道:“你在想什麼?”

    李奇轉頭一看,只見王瑤站在亭外,詫異道:“你什麼時候來的?”

    王瑤道:“剛來的,可是我剛剛叫你幾聲,你都沒有反應。”

    “是---是嗎?”

    李奇臉色有些尷尬,他方才一直都在思考當前的局勢,以及怎樣才能扭轉局面,也許是想的太投入了,導致王瑤喊他,他也沒有聽見。

    王瑤關心道:“你是不是遇到什麼煩心事了,我看你的臉色好像不太好看。”

    這若是讓她知道了,她恐怕整日都會擔心受怕。李奇招招手,正色道:“你先過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王瑤急忙走了過去。道:“什---啊---!”

    她才剛說了一個字,李奇突然伸出手來將她拉進懷裡。

    王瑤坐在李奇的大腿上,驚嚇道:“你幹什麼啊?”

    李奇笑嘻嘻道:“你方才不是在問我想什麼嗎?我告訴你,我就是在想你呀。”

    “胡說。”

    王瑤黛眉一皺,扭動了幾下,道:“你快些放開我,這成何體統,若是讓人看見了,會讓人笑話的。”

    李奇卻是緊緊抱著她,道:“你是我夫人。我抱著你不是很正常麼,放心吧,這時候不會有人來的,我也就是想抱抱你而已。”

    王瑤紅著臉,似嗔似怒的瞧了眼李奇,可見他一副嬉皮笑臉的表情,心中好生無奈,道:“那---那只准抱一下。”

    李奇嘿嘿道:“不然還能做什麼?”

    王瑤啐了一聲,道:“你這是成心讓我難堪的。”

    李奇見她眉目含羞。舉手投足間都透著嫵媚的風情,柔情似水,美不勝收。

    王瑤見這廝又被定住了,心中甚是甜蜜。嘴上卻道:“你這麼看著我作甚?”

    李奇笑吟吟道:“你可是花中之王,這花園中還能找到比你更漂亮的花朵麼,我不看你看誰?”

    “什麼花中之王,盡是胡說!”

    王瑤羞澀的白了李奇一眼。

    李奇呵呵笑了幾聲。突然伸過頭去,在王瑤嘴唇上親吻了下。

    王瑤雙目一睜,小手捂住櫻唇。嗔怪道:“你---。”

    李奇卻是輕輕一歎道:“有時候真的想拋下一切,與你們歸隱山林,過著神仙眷侶一般的生活。”

    王瑤一怔,道:“你捨得麼?”

    李奇搖搖頭道:“談不上捨得捨不得,這只是生活,如果沒有錢,那麼連最基本的生活都保證不了,但是錢代表的是利益,利益代表的又是爭鬥,首先得賺錢,才能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權力同樣也是如此,權力能夠保護你們,沒有了權力,我拿什麼保護你們,但是你要明白,不管我做什麼,我都是為了這個家。”

    王瑤點點頭,道:“以前我不明白,但是現在我明白了。”

    李奇笑道:“所以希望夫人看在我這麼努力讓你過上好日子的份上,一定要每天都保持開心的心情,看到你的笑,我就覺得我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王瑤心裡尤為的感動,繃緊的身子也漸漸放鬆下來,斜靠在李奇懷裡,柔聲道:“只要你能平平安安,我就很開心了。”

    就在這時,陳大娘突然快步走了進來,不過她已經見慣不怪了,恭敬的稟告道:“大人,蔡太師,高太尉他們來了。”

    王瑤還沉浸在幸福當中,聽到陳大娘的聲音,才醒悟過來,急忙掙脫開來,還輕輕拍打了下李奇,低聲道:“都怪你,還說不會有人來。”

    “意外!意外!純屬意外!”

    李奇哈哈一笑,向陳大娘道:“大娘,你先去吧,我馬上就來。”

    “是。”

    李奇又向王瑤說道:“我先去了,待會再來找你。”

    王瑤道:“你去吧,我還得留在這裡修剪花枝。”

    如今可是春季,這是王瑤最忙碌的時候。

    .......

    .......

    唉!這群老東西的嗅覺還真是敏銳!

    李奇搖頭歎氣的來到前廳,這進門的瞬間,他臉色瞬間變了個樣,走了進去向蔡京、高俅拱手道:“太師,太尉,晚輩在此恭候多時。”

    蔡京一愣,道:“你早已經算到我們會來了?”

    李奇用一種非常誇張的語氣道:“要是出了這麼大的事,二位還不來的話,那我真的要好好反思反思了。”

    高俅此時可沒有心情與李奇說笑,道:“李奇,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李奇坐了下來,笑道:“二位勿要著急,這只不過是平常的人事調派。”

    蔡京道:“這若是你提出來的,那老夫倒是相信,可是是秦檜提出來的,那這事可就不簡單了。”

    李奇呵呵道:“太師可不要忘記,我當初在杭州可是重創了吏部,不管怎麼樣,還是讓吏部有失顏面,秦檜若是不反擊的話,那就不像秦檜了。”

    蔡京稍稍點頭道:“這老夫也預想到了,但是樞密院一直都是你在掌控,皇上沒道理會答應啊!”

    李奇道:“那皇上也沒有辦法,這樞密副使一職,一直懸而未決,而如今暗湧潮動,一旦出現什麼變故,樞密院將會承受非常大的壓力,秦檜此時提出這個建議,也是合情合理,皇上也不好拒絕。”

    蔡京略帶責怪的瞧了眼李奇,道:“這事老夫跟你說過不止一回了,這樞密院你完全可以安插自己的人進去。”

    李奇苦笑道:“我也想,但問題是我沒有合適的人選,七娘也提議韓世忠,但是二位應該都知道,武將不能入職樞密院的,我的人又多半是武將,要是隨便安插一個人進去,說不定還會幫了我倒忙,這人我寧可不要,也不要草包,當初的香蕉日報事件,蔡攸不就是被自己的手下弄得焦頭爛額,不過二位請放心,皇上後來還找過我,與我私下交流了一番,這李光也非秦檜的人,雖然與我也是連泛泛之交都談不上,但是李光可是宗澤推薦的,而我與宗澤的關係甚好,說起來我與李光的關係要好過秦檜,更為關鍵的是,李光確實有本事,這我也知道,不然我豈會讓秦檜輕易得逞。”

    蔡京、高俅聽他說的頭頭是道,心裡稍稍松了口氣。

    不過一直以謹慎著稱的高俅,還是詢問道:“皇上當真私下與你商量過?”

    要是的話,那就好了。李奇笑道:“當然,這等大事,皇上若不與我商量,那恐怕二位此時就見不到我了,因為我早就跑路了。”

    “你小子明白就好。”

    蔡京笑駡一句,但是他見李奇還能說笑,心想應該不是什麼大事,道:“李奇,你也別怪老夫囉嗦,這事你還是的謹慎一點,樞密院可就是你的護身符,一旦你失去了軍權,那麼秦檜隨時可以置你於死地,只要樞密院在手,任何人想要動你,那也得自己先掂量掂量。”

    高俅也道:“太師說的很對,李奇,你雖然聰明,而且處理事非常成熟,但是身處在你這個位子上,切忌不可大意,任何時候都不要過於驕傲自滿了,越是爬的高,就要越要謹慎,因為地震往往都是發生在不經意間,此事你還是的留心啊!”

    李奇點點頭道:“二位的勸告,李奇一定銘記於心的,我已經讓人去通知李光,讓他上任前,也來我府上一趟。”

    蔡京嗯了一聲,道:“這是對的,這樞密副使權力可也不小,決不能放鬆警惕。”

    李奇早就算到他們會來了,這番說辭也是早就準備好的,其實他已經面臨絕境了,他現在在等,等待一個轉機。

    然而,就在這時候,戰爭終於爆發了。

    在這春暖花開之際,身處在高昌回鶻的完顏宗望聯合高昌回鶻和東喀喇汗王朝,以背叛的罪名,突然對西夏控制的河西走廊發動了一場浩大的戰爭。

    這可不是威嚇,也不是試探,更加不是逼迫,而是一場滅國之戰。

    西夏之所以能夠存活這麼久,完全就是因為西夏掌控著河套地區和河西走廊這兩塊兵家必爭之地,若是失去其一,那麼無疑是折斷了西夏的一隻手臂。

    金夏之戰隨之全面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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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二十一章 破其堅壁清野

    詩雲: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

    這一首詩中無不透著一股悲壯蒼涼的情緒。

    讓人嘆息的是,如今玉門關已然淡出了人們的視野,自從西夏完全佔領河西走廊後,這一片地區安定和諧,道路也由玉門關轉至了瓜、沙二州,也正是因為瓜、沙二州的興起,導致玉門關的隕落,留下的只有那絲絲蒼涼。

    然而,安定近百年的沙洲,迎來了一場浩劫。

    女真人來了!

    兇悍的女真人開始對黨項民族發起了一場也許是黨項人民不可承受的戰爭。

    而且,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戰場!

    完顏宗望來到此地,自然不是為了高昌回鶻和東喀喇汗王朝來的,他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大宋,然而大宋屯以重兵在燕雲地區,自北往南又是層層防守,太原、中山、河間,黃河,縱使戰戰皆勝,恐怕到了汴梁也只是寥寥數十人,故此,完顏宗望不願再在燕雲地區與宋軍糾纏。

    然而自西往東唯有兩條路,要麼繞道吐蕃,要麼借道西夏,自從宋軍扼住了疏勒這個關口,金軍對於吐蕃就沒有任何幻想了,那麼剩下的就只有一條路,那就是---西夏。

    其實完顏宗望的第一選擇還是西夏,因為西夏搖擺不定,最近幾年又與大宋交往頻繁,關係甚好,若不滅西夏,萬一到了關鍵時刻,西夏的一舉一動可能就會導致整個戰局的改變,故此,完顏宗望認為若要消滅大宋,首先就得消滅西夏。

    只是當時宋軍剛剛在征戰吐蕃,若是他能進駐吐蕃。便可以給宋軍造成更大的麻煩,可惜未能得逞,這也更加堅定了他進攻西夏的決心。

    在玉門關東南面一片廣闊的沙丘地帶,一條長長的隊伍是看不到盡頭,而最前面的隊伍只化作了沙漠中的一個黑點。

    數十輛駱駝車穿插在人群中間,車上堆著糧草、衣被和水,孩子們坐在車上,一雙雙的恐懼的眼睛望著漸漸消失在沙漠中的家鄉,是那麼的悲涼、哀傷。大人在沙漠裡面留下一個個背井離鄉的腳印,腳印消失了。他們眼中的家鄉也消失了。

    他們是玉門關一代的居民,雖然玉門關已經隕落,但還是有不少百姓居住在這裡,不過,由於西夏的戰略是全力防守沙洲,故此玉門關已經被無言的拋棄了,他們必須得早日離開,否則的話他們也許就見不得明日的太陽了。

    但是上天似乎並沒有憐憫他們。

    西邊那一條黑線上,突然多出幾個黑點來。黑點越來越多,隱隱傳來陣陣叫喊聲。

    金軍來了!

    這些黨項人眼中透著絕望,跑是跑不了的,打肯定是打不過的。但是面對死亡,黨項人還是拿起了弓箭。

    驚慌之中,男人們讓女人抱著小孩騎著駱駝快點離去,而他們則是用木車組成一道防線。他們的眼中透著害怕和勇敢。

    一隻千人組成的輕騎攜以漫天黃沙席捲而來。

    這可是完顏宗望的精銳,豈非這支民兵能夠抵擋的,黃沙落下時。沙漠上已經是血流成河,令人遺憾的是,沒有一個人逃走。

    金兵揮舞著大刀,圍著婦人小孩們轉悠著,他們的目光透著興奮和囂張。

    但是令人噁心。

    任憑小孩們在撕心裂肺的哭喊,他們還是沒有逃脫階下囚的命運。

    這些人是被戰略遺棄的。

    金軍剛到河西走廊邊境,直接將矛頭對準了西夏和高昌回鶻交界處,也就是沙洲,西夏得知之後,立刻採取了堅壁清野的戰術,放棄沙洲以北的地方,反正那都是沙漠,將周邊百姓全部遷往後面瓜州。

    但是金軍來得太快了,更為重要的是,金軍看似來勢兇猛,但是卻在最初的階段並未對沙洲發起任何進攻,而是化整為零,將隊伍分成是十個大縱隊,每個大縱隊由一千人組成,其中又分成十個小縱隊,每個縱隊一百人,這些人在瓜州附近來回迂回,到處掠奪,就是不與西夏軍隊發生正面對抗。

    這也讓西夏軍的堅清壁野變得十分可笑,因為在遷徒的過程中,一切物資人力都非常集中,金軍一旦抓到,那就是一網打盡,連車子都準備好了,甚是方便,直接掉個頭就可以運送貨物回去。

    金軍大帳中。

    術烈速從馬上跳了下來,一隻大手將馬背上一名婦女抓了下來,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女在他的手中就如同麻雀一般,被扔給了邊上一名士兵,術烈速哈哈道:“賞給你的。”

    那名士兵興奮的連連道謝。

    術烈速的笑聲更是倡狂,大步往中軍大帳走去。

    “術烈速。”

    左側一名虯須大漢突然向術烈速招手大喊。

    術烈速轉頭一瞧,道:“巴魯,你也回來了。”

    “回來了,回來了。”

    巴魯興奮的跑了過來,道:“你的收穫怎麼樣?”

    術烈速道:“抓了一千多人,百匹駱駝,還有一些牲畜。”

    巴魯嘿嘿道:“這一回我可比你運氣好一點,我走運,遇到了好幾批牧商,牛羊駱駝加在一起也有五六百,還有二千餘人。”

    “你這傢伙行啊!”

    術烈速大力拍了下巴魯的肩膀。

    “一般,一般。”

    巴魯說著一對粗大的眸子左右晃動了幾下,道:“這一個月下來,四周都已經荒無人跡,沒啥可搶的了,而且也沒有什麼意思,就跟打獵似得,都統打算什麼時候進攻沙洲啊?”

    術烈速道:“這我怎生知道,得看都統的安排,走吧,去找都統去。”

    來到大帳,只見裡面坐著不少人,術烈速和巴魯相視一眼,呵呵道:“看來我們還算晚的了。”

    大將奔睹道:“什麼算晚的,你們兩個是最晚的了。”

    眾將士一陣大笑。

    術烈速、巴魯稍顯尷尬的上前。向坐在上面的完顏宗望行了一禮。

    完顏宗望也是笑了笑,道:“坐吧。”

    “是。”

    術烈書坐下之後,就道:“都統真是料事如神,早就算到黨項人會採取堅清壁野的戰術,恐怕黨項人做夢也沒有想到,我們會將計就計,先把這些漏網之魚給抓獲回來。”

    巴魯哈哈道:“想必他們如今還在沙洲擔驚受怕了。”

    “哈哈----!”

    完顏宗望輕輕揮手,道:“非我料事如神,只是我早就打聽了黨項人以往的戰術,得知他們憑藉著大片的沙漠。好幾次使用了這一招,故此我才會命令你們先行去捕獲這些人。”

    術烈速道:“真是沒有想到,咱們就是在幾條通往沙洲的主道上行走了一番,竟然捕獲了萬餘人。”

    劉彥宗呵呵道:“這裡還是人煙稀少,要是讓我們一個一個去抓,那恐怕連戰馬的損耗都填不上,正是以為西夏方面通知這邊境的百姓轉移,而這附近道路就那麼幾條,所以才會這麼集中。你們跑一趟,當然收穫匪淺。”

    術烈速點點頭,又問道:“都統,副都統。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辦?”

    完顏宗望笑道:“我今日叫你們前來,就是來商議此事。”說著他命人拿來地圖,一干將士圍了上來。

    劉彥宗說道:“根據從高昌回鶻打聽來的消息,西夏在沙洲、瓜州一代原本只囤有五萬兵馬。沙洲附近只有兩萬兵馬,但是高昌回鶻臣服於我們之後,西夏在這裡又征派了不少人馬。一共約莫有七萬人馬,以西平軍司為主,不過由於很多人都是臨時徵召上來的,故此真正的精銳恐怕也就四五萬,而且是以步兵為主。”

    西夏雖然擁有河套地區,但還是以步兵為主,他們的步兵可不是以前宋軍那種步兵,西夏的步兵是非常強悍的,上山下水,非常耐勞,極為兇悍。

    完顏宗望接著說道:“敵人早已經靜待我們,準備充分,若是強攻,即便取勝,恐怕也會損失嚴重,所以,我們必須要引誘西夏軍出來與我們打,在路上殲滅他們。”

    術烈速道:“可是都統,就幾天來看,這西平軍似乎打定主意,堅守不出,任憑我們在外面如何挑釁,他們就是不肯出來,這很難引誘他們出來。”

    完顏宗望道:“這黨項人不比漢人,漢人龜縮是因為他們真的害怕,實在是不敢出來打,只能龜縮在城中,出來就是來投降的,但是黨項人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戰術如此,他們不清楚我們的實力,所以才堅守不出。”

    劉彥宗道:“都統是想先以弱示敵,誘引他們出來?”

    完顏宗望點點頭道:“我們先從高昌回鶻那裡徵用一萬士兵,我們再出兩萬士兵,但是不打算出動精銳,而是以剛剛從西北徵召上來的士兵為主,分別從西北南三面進攻沙洲,這肯定是打不下來,但是如此一來,我們既可以瞭解清楚黨項人的作戰方式,又能夠以弱示敵,等到他們以為我軍就是如此實力的時候,我們在將士兵換成精銳,集中主力繞過沙洲進攻平西軍的大本營瓜州,只留兩萬精銳在沙洲附近與他們周旋。”

    術烈速搖頭道:“不可,不可,沙洲通往瓜州,道路不是很多,大路就只有兩條,除非我們穿過玉門關以東的沙漠,但是據說這片沙漠極為難走,要冒很大的風險,如果我們進攻瓜州不利,那麼沙洲的敵軍便可斷我們補給,我軍可能就會進退兩難。”

    完顏宗望呵呵道:“你也以為我是要進攻瓜州,那麼黨項人就更會這麼以為了。”

    巴魯好奇道:“都統不是想進攻瓜州?”

    完顏宗望道:“進攻瓜州只是我們拋出來的誘餌,沙洲是第一線,當敵人得知我們要對他們開戰時,肯定從瓜州調了不少軍隊來沙洲,而沙洲的軍隊見我們的實力沒有他們想像的那麼強,那麼,一旦他們得知我們集中主力進軍瓜州的話,肯定會以為我們要先取瓜州,再迂回過來包圍沙洲,肯定會抽掉部分軍隊前去營救,這時候我們回過頭來給予這一隻援軍迎頭痛擊,然後配合沙洲附近的主力兩面夾擊,若先殲滅這一隻主力,那麼沙洲就是我們的囊中之物了。”

    劉彥宗若有所思道:“若能殲滅沙洲的軍隊,並且奪取沙洲,我以為招降瓜州的平西軍也非難事。”

    “你與我想到一塊去了。”

    完顏宗望呵呵一笑,道:“能招降的還是儘量招降,這場戰爭我們是要消滅西夏,這軍隊要越打越多才行。”說著他朗聲道:“術烈速你領一萬人馬從西面進攻沙洲。”

    “末將遵命。”

    “奔睹,你領一萬軍隊從南面進攻沙洲。”

    “末將遵命。”

    “巴魯,你領一萬人馬從北面進攻沙洲。”

    “末將遵命。”

    完顏宗望又道:“活裡改、那野、賽剌、派當海,你們隨我領三萬精銳在旁伺機而動,時機一到,立刻繞道進軍瓜州。彥宗,到時你領兩萬精銳在沙洲與敵人周旋,能打則打,不能打就退。”

    劉彥宗忙道:“都統,進軍瓜州一事交給我便可以。”

    完顏宗望笑道:“若是我去的話,他們才會相信我們是打算先去瓜州,這樣沙洲的軍隊才會出來。”

    劉彥宗道:“都統不必如此,其實只要打著都統的大旗前去即可,都統還是留守這裡比較妥當。”

    其餘將士也紛紛勸說宗望不要前去。

    畢竟這是完顏宗望大病初愈第一次領軍出征,而且完顏宗望的身體大不如前了,他們都不希望完顏宗望太過勞累。

    完顏宗望自然明白他們的心意,倒也沒有勉強,這場戰爭不是一日兩日的事,點點頭道:“那好吧,就有彥宗你代我前去,但是彥宗,黨項人可不弱,你莫要輕敵了。”

    劉彥宗忙道:“都統請放心,我願立軍令狀。”

    完顏宗望擺擺手,淡淡道:“軍令狀就不必了,若是我不信任你,你立軍令狀我也不會派你去,我派你去,自然對你有著十分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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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二十二章 土牆陣

    號角長鳴,殺聲震天。

    完顏宗望在破壞了對方的堅清壁野的戰略後,開始對沙洲城發起了猛攻。

    西夏原本的作戰策略是利用沙漠地形,做到利則進,不利則退,但是沙洲是河西走廊的末端,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據點,可不能輕易讓金軍奪取,這也是為什麼當初李元昊會將平西軍司安排在沙、瓜二州。

    要想攻取沙洲,首先得佔據週邊的土牆、土堡和跨過那一條條壕溝。

    西夏不比大宋,特別是這河西走廊,他們在這裡沒有堅固的城牆,而土矮牆和土堡是沙洲的防禦特色。

    因為西夏在此之前並沒有與金軍有過正面交戰,特別是這裡的西夏軍,但是由於金軍過於強勢,他們在面對金軍的進攻,可不敢出城迎敵,多半都是躲在土堡和矮牆後面防禦。

    戰馬嘶鳴。

    這一支由降兵、回鶻人以及少量的女真人組成的攻城部隊開始圍繞著這些土牆、土堡展開了猛烈的進攻。

    嗖嗖嗖!

    弓箭在空中相遇,激蕩出了陣陣破空之音。

    轟轟轟!

    一個個巨石彈從天而降,砸的金軍是人仰馬翻。

    這是西夏的看家武器,喚作旋風炮,實際上就是一個離心拋石車,利用離心力將石塊投出,架在高高的土堡上,看上去都非常懾人。

    但是金軍也不弱,依靠嫺熟的射殺敵人,但見一個個西夏士兵從土牆上掉落下來。

    不消片刻,西北面的金軍已經沖進了敵人陣營,但是這也僅僅還是一個開始罷了。

    這些土牆、土堡不是成一條直線的,而且三三兩兩。錯落有致,看上去就跟迷宮似得,這騎兵一旦沖入進去。戰馬立刻成了累贅,因為一道一道土牆。東一處,西一處,讓他們的速度無法施展開來。

    “殺---!”

    金軍一沖進土牆防禦線,四周頓時殺出很多敵軍來,他們手握大刀,一擁而上,將金軍的一個縱隊團團圍住,雙方又展開了激烈的肉搏戰。這騎兵一旦失去了速度,那就是步兵手中的菜了。

    因為這土牆不是整齊劃一,一字排開的,所以弓箭不是很密集,想要衝進去倒也不是很難,也正是如此,這土牆陣也成為了騎兵的噩夢。

    金軍的幾番進攻,均被化解在土牆陣中。

    幸虧這只是試探之戰,損失也不是非常大。

    在沙洲西面的一座沙丘上,完顏宗望與劉彥宗等一干大將站在上面觀戰。雖然今日攻城的不是他們的精銳,但這也是突厥人,戰鬥力是不弱的。可是眼見自己這一邊受困於土牆內,完顏宗望不禁也是眉頭緊鎖,這些土牆不高,不長,但是雜亂無序,有點類似漢人的陣型,進去容易,出來難。

    觀看許久,完顏宗望一聲嘆息。道:“不破此牆,難以攻取沙洲啊!”

    劉彥宗點點頭道:“而且黨項人似乎比我們預想中還要強上許多。”

    他身邊一位名叫董文的謀士突然說道:“二位都統。其實這些並非黨項人。”

    這董文也是漢人,是跟劉彥宗一起歸降完顏宗望。完顏宗望哦了一聲,道:“那這些是何人?”

    董文道:“這是西夏的生擒軍,其實就是由奴隸組成的軍隊,是由漢人和周邊一些部落組成的。”

    “漢人?”

    完顏宗望暗自冷笑一聲,這些漢人還真是讓人啼笑皆非,自己國家受到攻擊的時候,個個都是爭先恐後的逃竄,但是到了別的國家為奴,卻變得如此生猛。他沒有說出這話來,是因為要顧慮劉彥宗和董文他們的感受,畢竟他們也都是漢人。

    漢人多啊,這些少數民族都以奴隸漢人來擴充自己國家的人力,當初李元昊意氣風發時,從大宋俘獲十餘萬的漢人到西夏做奴隸,為了鞏固自己的政權,故此將這些奴隸組織成一隻軍隊,名為生擒軍,專門替他黨項人衝鋒陷陣的。

    這些少數民族,哪裡經得起這般死傷。

    又看了一會兒,完顏宗望見無望掃平這些土牆,道:“鳴金收兵吧,再打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這董文突然道:“都統,我有一計可破這土牆陣。”

    完顏宗望聽得大喜,道:“你快快說來。”

    董文道:“這土牆陣明顯就是用來對付我們騎兵的,易進不易出,但是這土牆陣也有著不可避免的弊端,那就是這土牆不比中原的城牆堅固,脆弱不堪,一撞即破,我們可以用以撞車破其土牆陣。”

    完顏宗望聽得若有所思。

    劉彥宗卻是大喜,道:“都統,此計甚可,這土牆根本禁不起撞車的衝擊,土牆一垮,對方的步兵根本是不堪一擊,我們可以讓回鶻步兵推著撞車打頭陣,土牆一破,騎兵掩上,殲滅敵軍。”

    完顏宗望點點頭,道:“不錯,土牆之弊,乃之脆弱。立刻下命打造撞車,但是戰車難得,無法三面同時進攻,這樣吧,先集中兵力從南邊進攻,打破一個缺口,掩護你繞過沙洲。”

    “是。”

    這一戰以金軍敗退告終。

    黨項人也沒有追,因為追也追不上,但是他們用他們的歡呼送走了金軍。

    之前對於金軍的畏懼,在這一刻也消失的無影無蹤,金軍也不過如此嗎,一時間是士氣大振。

    然而,金軍的退卻只是為了下一波更加猛烈的攻勢。

    為了攻破這些土牆,土堡,完顏宗望立刻下命趕造撞車,其實他開始已經從高昌回鶻借來不少攻城器械,但是那種器械都過於龐大,面對這些土牆,有些大材小用了,完顏宗望希望打造出一些小型的撞車,專門用來破沙洲的土牆陣的。

    三日之後,在高昌回鶻的幫助下。五十輛撞車已經打造完畢。

    在沙洲車的南面,號角再度響起。

    術烈速親自領著兩萬聯軍對於沙洲南面的陣地發起了猛攻,相比起上一回。這一回多半都是步兵組成的,盾牌兵居前掩護後面的車兵。弓箭手藏於盾牌兵之後,少量的騎兵掩護兩翼,防止敵軍沖出來,完顏宗望又奴役剛剛抓回來的壯漢推著戰車前進。

    嗖嗖嗖!

    待金軍進入射程內,箭如雨下,但是悉數被盾牌兵給擋去,而躲藏在盾牌兵的弓箭手也張弓搭箭給予還擊,掩護自己的軍隊前進。

    金軍的進攻雖然失去往日的靈動。但是卻是重劍無鋒,徐徐漸漸,一步步向敵軍的陣地前進。

    防守南邊的守將喚作衛母,他站在高處,已經看見金軍陣中那一輛輛令人膽寒的撞車,也明白了金軍的意圖,這弓箭雖強,但是不能傷及撞車,一旦撞車臨近土牆,那後果可是不堪設想。他急忙沖到前線,大聲嘶吼,命令士兵用旋風炮集中火力對住金軍的戰車。

    一個個巨石落下。這些巨石對於金軍的撞車造成了非常致命的打擊,但凡集中,均被損壞,但可惜的是,由於土堡、土牆的排列,再加上旋風炮數量有限,火力無法集中,準星也不夠,無法完全擊毀對方的戰車。

    幾輪石雨下來後。也擊毀了十餘輛撞車,術烈速見罷。命令士兵抬起撞車上面的撞木前進,他們此番進攻可不是以消滅對方的軍隊為主。而是要破壞這些土牆,為他們的騎兵撞出一條道路來,故此這些撞木可是非常重要。

    經過一個時辰的激戰,金軍終於沖入了敵軍的陣營中,一個個步兵攀上土牆,揮舞著大刀從土牆上躍下,與牆後的西夏士兵展開了新的一輪肉搏戰。

    砰!

    砰!

    隨著步兵的掩護,敵軍已經無力再去阻止撞車了,那些大漢推著撞車猛烈的撞擊著土牆,一下,兩下.......。

    還沒有撞擊兩下,土牆上面就裂開一道道裂痕來。

    在這片地帶,泥土可比石頭要廉價多了,多半居民都是居住在土屋裡面,也正是因為土牆容易砌成,黨項人才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建造出如此規模的土牆陣。

    有道是慢工出細活,這在後世而言就是所謂的豆腐渣工程,雖然面對騎兵有著不俗的效果,但是面對撞車,那真是不堪一擊。

    “嘩”的一聲巨響,一道土牆崩坍,不少西夏士兵來不及逃竄,就這樣被活埋於此。

    轉眼間,已經十餘道土牆崩坍。

    衛母看到這一切,暗想,這麼下去可是不行,於是果斷命令士兵主動出擊,用血肉之軀擋住撞車前進,可不能讓撞車再靠近土牆了。

    這戰場上可不能墨守成規,原本土牆是用來掩護自己的士兵,但是現在情況有變,也就變成了士兵上前保護土牆。

    殺---!

    原本隱藏在土牆後面的西夏士兵沖了出來,因為金軍沒有加入騎兵,步兵打步兵,這西夏人還佔有優勢,經過一個時辰的廝殺,終於阻止了金軍攻勢,護住了自己後方土牆和土堡。

    這敵軍有變,術烈速自然也不會一根筋到底,隨即下命命兩千騎兵左右包抄,掩護自己步兵攻牆。

    由於西夏士兵都已經出了土牆,周邊沒有土牆掩護,這騎兵一沖上來,頓時不可阻擋,左右兩邊一沖,西夏士兵的陣型大亂。

    衛母一見,眼中滿是絕望,可就在這時,後面突然響起了陣陣腳步聲。

    只見一支軍隊快速往這邊行來。

    是西夏的援軍。

    原來沙洲正將李飛哥見金軍的主力全部調來了南邊,害怕衛母守不住,於是趕緊調集援兵前來。

    衛母見是自己的援兵,不禁大喜,高聲喊道:“弟兄們,我們的援軍到了,給我沖啊!”

    這援軍一到,西夏士兵士氣大振,又抵擋住了金軍最兇猛的一波進攻。

    “娘的,就差一點。”

    術烈速看到對方的援軍趕到了,不免大罵一句,忽聽後面又響起了馬蹄聲。

    “術烈速。”

    正是大將巴魯,只見他領著五千輕騎行了過來,道:“術烈速,我奉都統之命,前來援助,不管怎麼樣,今日一定要摧毀這外面的土牆,否則很難掩護副都統進軍。”

    術烈速一聽,點頭道:“如今敵軍已經出了土牆與我軍決戰,我們的騎兵無須再懼怕。”

    二人合兵一塊,發起了對敵軍陣地最猛烈的進攻。

    衛母見金軍的騎兵來勢兇猛,不敢與之爭鋒,趕緊命令士兵撤退,在躲入土牆之後,金軍見罷,又趕緊命令騎軍停止進攻,命令步兵趕緊推動撞車,瘋狂的摧毀的土牆,可等到騎兵停了下來,衛母又命令士兵出去迎戰。

    術烈速只能調動騎兵,橫向衝鋒,再度逼退西夏士兵。

    這一打一退,退而再打,讓金兵也是損失慘重,這一戰直到傍晚時分才結束,不管怎麼樣,金軍還是摧毀了大部分週邊的土牆。

    休整一日後,金軍又開始捲土重來,又是經過一日的血戰,再度將陣地推進了三裡路,摧毀了沙洲週邊的土牆,將西夏士兵逼退到一條壕溝後面,這條壕溝是天然形成的,不過因為金軍的到來,又加深加寬了不少,西夏士兵退至這裡,可就不能再退了,再退後面可就是城牆了,衛母重新整頓兵馬,而且又從城中調出精銳,與金軍在這壕溝之上大戰了一日,雙方皆是損失慘重,但是西夏士兵也成功阻止了金軍的攻勢,但是金軍也達到了戰略目,終於在南邊打開一個缺口,掩護住通往瓜州的道路。

    完顏宗望還是象徵性又發動了幾番進攻,營造出一種久攻不下的氣氛,劉彥宗也在這時候領兵出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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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二十三章 這或許是一個轉機

    東京汴梁,樞密使府。

    朝中暗潮洶湧,這李師傅表面上還是風光無限,但實際上他的日子也不比黨項人好過呀!

    “李大哥,這是我最近趕出來的帳目,你請過目。”

    小玉將一遝厚厚的帳本遞送給了李奇。

    李奇接過來放到一邊,笑著點點頭道:“辛苦你了,待會我會看的。”

    小玉好奇道:“大哥,你為什麼這麼急著要看帳目?”

    “你別多想,與你無關。”李奇呵呵道:“醉仙居目前的生意太多了,我想整合一下,重新規劃集團公司,以便於管理,我打算將醉仙居集團作為總集團,旗下再分四個分集團,將同類的生意規劃到一個集團下面,這樣一來,就能夠更好的管理,集團也能夠更好的發展,這事你也要準備一下。”

    小玉點了下頭,道:“是,我明白了。”

    這時候,陳大娘走了進來。

    小玉乖巧的叫道:“娘。”

    陳大娘看到小玉,那叫一個開心呀,呵呵道:“又來找大人談事啊。”

    “嗯。”

    李奇笑道:“大娘,有事嗎?”

    陳大娘忙道:“對對對,梁虞候求見。”

    “梁雄?”

    李奇稍稍皺眉,道:“小玉,你和大娘先下去吧。”

    “是。”

    二人走後不久,梁雄就在下人的指引下,走了進來,這梁雄可是李奇的親信,雖然打仗不太行,但是搞後勤還是一把好手,擊退金兵後。李奇就提拔他為侍衛馬都虞候,只在牛皋之下。

    “下官梁雄參見樞密使。”

    梁雄抱拳行了一禮。

    “免禮。”

    李奇手一伸,笑道:“坐吧。”

    “多謝。”

    李奇笑道:“你怎麼有空上我這來了。”

    梁雄欲言又止。顯得有些尷尬。

    李奇微微皺了下眉頭,問道:“怎麼?有事嗎?”

    梁雄訕訕道:“樞密使。是不是---下---下官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李奇有些莫名其妙,道:“你為何這般問?”

    梁雄道:“難道樞密使不知道?”

    李奇更是好奇道:“你不說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算卦的。”

    梁雄也是神色一愣,道:“是這樣的,昨日下午我接到上面的通知,說要將我調去交趾郡做團練使。”

    李奇聽得心臟劇烈跳動了一下,但是臉色卻沒有表露任何聲色,這都是鍛煉出來的。若是他剛來那一會,這回非得站起來不可,嘴上還風輕雲淡的笑道:“原來就這事呀,我還當是什麼了,三五年來一次調任,這不是挺正常的嗎。”

    梁雄嘆了口氣,道:“樞密使,下官也知道這十分正常,但是---但是下官不想離開京城,下官居住在京城已經近二十年了。一家人早已經在京城紮根了,再者說,我父母年事已高。哪裡經得起這番折騰,更別提去二郡那麼遠的地方了,還望樞密使你念在下官跟隨你這麼久,不要調我離開了,要不,近一點的地方也行啊。”

    李奇沉吟片刻,搖頭道:“這恐怕很難,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這不是我能做主的,如果我今日為你開了後門。他日別人也會來找我,我又該怎麼說呢?”

    梁雄一聽。這鬱悶之色已經不言而喻了,但是他也不敢強求,畢竟前面坐著的是鬼見愁,沉默不語。

    這京城和交趾那就是天堂和地獄,他又不去做買賣的,誰願意跑到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去,而且,這個通知也來的很是奇怪,只調動了他和他手下幾個人,士兵們並未發生任何調動,所以他也搞不清楚狀況,於是跑了找李奇,看看能否有迴旋的餘地,但是李奇的話讓他很是失望。

    李奇瞧了眼梁雄,見他滿面鬱悶,但是也沒有再說什麼,心中當然明白,梁雄是他的親信,肯定不會忤逆他的命令,思忖了一會兒,突然道:“梁雄,你當兵有多少個年頭了?”

    梁雄道:“我十六歲當兵,如今怕有三十個年頭了。”

    “三十年,人生有幾個三十年啊!”

    李奇嘆了口氣,道:“那你有沒有想過用另一種方式生活。”

    梁雄一愣,道:“樞密使此話怎說?”

    李奇道:“離開三衙。”

    “啊?”

    梁雄一怔,隨即安靜下來,過了一會兒,道:“樞密使,此事是不是另有原因?”

    李奇嘆道:“我也不瞞你,如今三衙統帥全部在外面,三衙的權力皇上也都收回去了,這是皇上下的命令,你看,鎮南軍一直在吐蕃,二郡又剛剛收復不久,這軍隊不在,皇上擔心二郡有異動,所以必須得找一個信得過人前去管理當地的軍政,你和我都是跟隨皇上參與過開封保衛戰,是皇上信得過的人,所以才調派你去。”

    梁雄一聽,心裡也明白過來,沒有半點懷疑,因為這也合情合理,二郡離京師太遠了,皇帝很難顧忌的到,所以派去那邊的人一定要是皇帝信得過的人。

    李奇又道:“但是鑒於你的情況,讓你去二郡倒是有些難為你了,不過你不想去,別人也不見得想去,我若強行留你,那皇上還是得派人去,說不定那個人也會來找我,我身為樞密使,必須得一碗水端平,可是你若實在是不想去,乾脆就上奏朝廷,就說抱病在身,不能當此重任,請求告假回家,然後就來醉仙居幫我,酬勞的話,至少比在三衙要多多了,不過我也知道你肯定捨不得軍中生活,就看你自己怎麼想了。”

    梁雄是一個沒有野心的人,而且他也很有自知之明,這都虞候就是他的上限了,再也不可能往上升了,但是畢竟當了三十年的兵,你要他突然離開軍中,這難免會捨不得,但是他也不想去交趾,這思前想後,他還是猶豫不決,道:“樞密使,這事可否容我再考慮考慮。”

    李奇笑道:“當然。”

    二人又聊了一會三衙的近況,梁雄就告辭了。

    他剛走片刻,白淺諾就走了進來,道:“夫君,我剛才好像看到了梁虞候。”

    李奇點點頭道:“他剛走。”

    “他來幹什麼?”

    李奇嘆了口氣,“皇上要把他調去交趾。”

    “什麼?”

    白淺諾驚呼一聲,又道:“夫君,你看是不是---。”

    “我看十有八九沒錯了。”

    李奇苦笑道:“其實我的權力本就過大了,我既有軍令,又有軍權,這要是皇上信任我,他自然放心,可若是皇上不再信任我了,那就得兩說了,京城禁軍可是保護皇上的,一旦有個風吹草動,那對於皇上的威脅就太大了,以往皇上都是調派最信任的人出任三衙統帥,但是在如今三衙統帥當中,皇上恐怕最信任過的就是岳飛,好在牛皋、吳玠都在外面征戰,目前殿前司是有畢湛負責,自從上回的政變,畢湛就一直跟在皇上身邊,顯然是皇上的心腹,但是侍衛馬是我起家的地方,裡面都是我的人,梁雄也是我一手提拔上來的,皇上肯定不放心將侍衛馬交給梁雄,故此才借著今年的更替,將梁雄調走。”

    白淺諾駭然不已,道:“那皇上豈不是想---。”

    不等她說話,李奇手一抬,道:“還沒有到那個地步,要不然皇上也不會想出一個這麼合適的理由將梁雄調走,事情還沒有到這個地步,而我和皇上的關係也不是一個梁雄能代替的了,我看皇上此舉只是出於防禦,其實三衙還是在皇上手中,即便他不調走梁雄,我也不能興風作浪,但是作為皇帝他不會允許京城內發生任何異動。”

    白淺諾道:“但是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們得及早想對策。”

    李奇道:“我也想,但問題是我並不知道皇上到底知道多少,我們的行動如此秘密,我看王黼的表弟不可能得知一切,如果皇上只是猜疑的話,那我現在有所動作,豈不是不打自招,我現在必須得先查明,對方究竟知道我多少事。”

    “報---!”

    正當這時,忽聽得外面傳來一聲叫喊,一個護衛急忙忙的走了進來,抱拳道:“啟稟樞密使,在一個多月前,金國的西征軍突然對西夏控制的河西走廊發動了攻勢。”

    李奇霍然起身,嘴巴微微張開,但是並未出聲,眯了眯眼,沉吟一會兒,才笑呵呵道:“完顏宗望呀完顏宗望,看來你對我大宋還是賊心不死。”

    白淺諾好奇道:“夫君為何這般說?”

    李奇笑道:“完顏宗望急於進攻西夏,只不過是想借道西夏,繞過我們在燕雲地區的防守,金國的最終目標始終是我們大宋。”說著他又向那護衛問道:“如此說來,金國是對西夏全面開戰呢?”

    那護衛道:“應該如此,完顏宗望是以背叛之名出兵西夏的,相信消息很快就會傳到京城。”

    這些人是李奇當初留在河湟地區的,故此要比正常的消息來得更快一些。

    李奇點點頭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白淺諾略帶一絲慌張道:“夫君,現在可怎麼辦?”

    李奇眯著眼,突然呵呵一笑,道:“這或許對我們而言是一個轉機,看來我們得做出一些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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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二十四章 不及你也
  
    沒過兩日,金國對西夏開戰的消息就傳到了大宋京都汴梁。

    要知道西夏和金國可是大宋邊上兩個實力最強的國家了,他們兩個國家交戰,整個大宋也為之震動,因為這肯定會波及到大宋。

    一時間汴梁也是人心惶惶。

    大殿中,群臣是口沫橫飛,爭吵不休,個個都是爭的面紅耳赤,他們爭吵的原因當然也是圍繞著西夏展開的。

    很顯然,西夏一定會向大宋求助的,依附北方大國或者中原大國乃是西夏一直以來的外交策略,這也是西夏賴以生存的手段,畢竟他們人少地小,沒有足夠的能力去吞下任何一個大國,那麼只有依附另外一個大國來保證自己的安全,如今金國是鐵了心要消滅他們,那麼黨項人肯定會請求大宋援助。

    這是一定的,只是早晚的問題,關鍵就在於大宋究竟該不該出手相助呢?

    一些大臣就建議趙楷趕緊出兵相助,聯合西夏一同對抗金國,主要原因有三,其一,金國對大宋一直是虎視眈眈,上回險些就爆發了戰爭,而西夏最近幾年與大宋交好,建立起不錯的外交,關係非常融洽,兩害相權當取其輕,幫助西夏就是幫助自己啊。

    其二,目前而言金國的軍事實力要勝於我們和西夏,這兩弱一強,自然是聯合弱者對抗強者,要是你再聯合金國的話,那是絕對不行的,當初聯金滅遼還歷歷在目,這可是血一般的教訓啊!

    其三,如今金國已經非常強大了,要是西夏也讓他們給滅了,河套地區落于金人之手,那麼金國可以從西面、北面兩面夾擊我大宋,又可以出兵河湟地區。出於戰略目的,也應該出兵援救。

    但是,反對的也有不少,這主要原因也有三個。

    其一,不要忘記,這西夏也是我們的仇人啊,殺我大宋子民最多的不是遼國,也不是金國,而是西夏,西夏可是與我們有血海深仇。我們沒有落井下石,已經夠義氣了,憑什麼讓我們的子民去為他黨項人流血啊!

    其二,我們與金國可也是盟友,金國只是出兵西夏,而且是師出有名,我們若是出兵那可是師出無名呀,這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說不定還會把我們給坑了。

    其三,這西夏的對手可不是大理,也不是交趾,而是金國。我們又打不過金軍,而且當初金軍南下時,西夏也曾對我們出兵,如果我們幫主西夏的話。那麼等於是與金國撕破臉皮,這無疑會讓大宋也置身於戰火之中,如今我們國內正在積極變法。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敵人相互削弱,我們趁機發展,以求長遠之計。

    雙方各執一詞,從早上爭執到中午,吵的是不可開交,這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趙楷被他們吵得一個頭兩個大,正巧午飯時間到,趙楷趕緊請他們吃飯,也趁機讓耳朵輕鬆輕鬆。

    這吃完飯後,朝會繼續。

    趙楷這一回可不能讓他們又爭起來了,反正他們說來說去也就是那麼幾個理由,他也明白了,這目光一瞥,先是向秦檜詢問道:“秦少宰,你認為我們該不該援助西夏?”

    秦檜站出來道:“回稟皇上,微臣覺得可助亦可不助,關鍵是看怎麼做對我大宋更加有利,如今西夏尚且未派人來,現在談及此事,未免有些過早了。”

    李綱道:“少宰此言差矣,金國對我們大宋一直虎視眈眈,賊心不死,如果金國消滅了西夏,那金國下一個進攻的對象一定是我們,這不是看我們得到什麼,而是我們一定要出兵相助,幫助西夏就是幫助我們自己。”

    秦檜道:“可是司法院長可有把握一定能夠幫助西夏擊退金兵,萬一輸了?而且西夏歷來就是兩面三刀,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候,萬一西夏為了生存,借著我大宋之威,跑去與金國談判,甚至聯合金國對付我們,這種事西夏可沒有少做,那我們可就得不償失了,說不定還會損失慘重。”

    李綱聽得一愣,無從辯駁。

    的確,兩面三刀的黨項人為了生存可是什麼事都做得出,從他們建國以來,什麼狗屁義氣、道義就與他們無緣,他們一會兒依附大宋,一會兒依附遼國,一會兒又是臣服金國,一會兒又與大宋結盟,足以證明一切,你去幫他,那你就得考慮考慮他會不會恩將仇報。

    這政客就是這樣的,每做一件事,他們首先想到的不是會得到什麼,而且預計失敗會有什麼後果,如果最大的損失也能夠接受的話,那麼再去考慮獲利問題,這不僅是政客,也是商人的慣性思維。

    如果西夏真的又臣服金國,與金國來對付大宋,這明顯就是大宋承受不了的,所以李綱也無言反駁。

    趙楷聽得點點頭,道:“那秦少宰的意思是我們按兵不動,靜觀其變。”

    秦檜道:“微臣正是此意。”

    趙楷嗯了一聲,又向鄭逸詢問道:“三司使,你又認為如何?”

    鄭逸尷尬道:“回稟皇上,微臣贊成秦少宰的建議。”

    趙楷眉頭一皺,道:“按兵不動?靜觀其變?那你們不等於什麼都沒有說,”

    秦檜、鄭逸沉默以對,事情發生的這麼突然,而且這可不是小事,西夏、大宋、金國三國的關係、勢力錯綜複雜,那真是剪不斷,理還亂,出兵與否都有可能將大宋拖入萬劫不復之地,上一回宋徽宗倒是爽快,大筆一揮,聯金滅遼,可是換來的結果又是什麼,差點就把大宋的半壁江山給丟了,鑒於以前的教訓,所以這必須得慎重又慎重,考慮又考慮,可不能輕舉妄動啊,萬一失敗了,這份責任誰來扛。

    趙楷心裡也明白,但是他可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皇帝,他執政以來,要求的就是快、狠、准。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不管是出兵交趾、大理,還是吐蕃、日本,他從未有過半刻猶豫,一旦決定了,那就必須執行,如果這也怕,那也怕,那還談什麼宏圖大計。

    金國和西夏爆發戰爭,豬都知道其中肯定是有利益。就看如何獲取了。

    趙楷突然轉頭看上站在右邊的李奇,輕咳一聲,目光朝著殿外道:“樞密使沒有睡著吧。”

    李奇拱手道:“回稟皇上,微臣沒有睡著。”

    趙楷瞧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不說話,朕還真以為你睡著了,朕記得從早上到下午,你可是一句話也沒有說,你身為樞密使。此等大的事,你應該率先進言才是,若是朕不點你的名,你是不是還打算繼續裝聾作啞?”

    李奇道:“回皇上的話。微臣並沒有裝聾作啞,而是在思考。”

    趙楷道:“思考甚麼?”

    “思考各位同僚方才說的。”

    “那你現在思考的怎麼樣?”

    李奇訕訕道:“微臣覺得各位同僚都說的非常有道理。”

    趙楷道:“那你自己是怎麼想的,可別又說什麼靜觀其變,按兵不動。”

    李奇立刻高呼道:“皇上聖明。”

    趙楷一愣。錯愕的望著李奇。

    李奇輕咳一聲,尷尬道:“其實微臣也與秦少宰和三司使想得一樣。”

    “你---。”

    趙楷使勁的點了幾下頭,一振袖袍。起身就走了。

    那太監都沒有反應過來,等到趙楷都出了大殿,才急忙叫道:“退朝。”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群臣朝著空空的龍椅喊道。

    “唉---!”

    禮畢,李奇就是一聲重嘆。

    秦檜好奇道:“樞密使因何嘆氣。”

    鄭逸也走了過來。

    李奇道:“我感覺我失寵了。”

    嗯?

    那些準備出大殿的文武百官聽到李奇這麼一說,紛紛停了下來,驚訝的望著李奇,這話太tm嚇人了。

    秦檜眼眸晃動了兩下,“關切”道:“樞密使為何這般說?”

    李奇道:“這不明顯的事嗎,我們三個人意見一致,可是皇上就發我一個人的脾氣,這不是失寵又是什麼。”

    “.......!”

    眾人聽得都是冷汗如瀑布一樣傾瀉下來。

    鄭逸想笑但又不好意思笑,憋著道:“樞密使多慮了,我想皇上是在生我們三人的氣。”

    “真的假的?”

    秦檜也道:“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樞密使多慮了。”

    “是嗎?”

    李奇道:“那我就放心了,真是嚇死我了,我說秦少宰,下回你能開個好頭麼,別老是惹皇上生氣啊。”

    敢情是我的錯呀,你可以另外說呀,我又沒有讓你贊成我的建議。秦檜心裡暗罵一句,嘴上卻道:“我也不想,實在我也想不出太好的辦法。不知樞密使可有計策?”

    李奇苦嘆一聲,搖頭道:“我若有好的建議,方才就說了,但是這事還真不好判斷,這幫與不幫都得承受非常大的風險,只能等到機會的出現了。”

    鄭逸點點頭道:“你說的不錯,這事可不能輕易決定,上回伐遼就是吃了這個虧。”

    三人說了一會兒,大家都麼有辦法,只能不歡而散。

    ......

    ......

    春季時分,這魚兒臨近產卵期,體內積蓄了更多的營養。此時的魚,身體肥碩而堅實,其體內各種氨基酸含量增多且含量均衡,魚的味道也更鮮美,所以,春天是吃魚的好時機,而且還有很多海魚回到黃河了產卵,所以每年的春季,只要聽到魚市來了新鮮水產,李奇都會抽空過去瞧瞧,作為一個吃貨,不管再煩惱,這點點追求還是有的。

    “樞密使,想不到這時候你還有心情來這裡。”

    來到魚市,馬橋一臉納悶向李奇說道,他經常陪李奇來這裡,對此應該是見慣不怪了,但是他原本以為如今內憂外患,李奇肯定不會去了,但是沒曾想到,李奇還是來了。

    李奇呵呵道:“你沒有聽說,今日這魚市來了一條大魚嗎。”

    馬橋搖搖頭道:“這我真沒有聽說。”

    “那我就帶你去見識見識。”

    二人進到魚市。

    那些漁夫一見李奇來了。紛紛迎了上來,邀請李奇去他們的攤位上去看看,甚至有不少人捧著魚要送給李奇,這倒不是拍馬屁,因為李奇平時來這裡,也幫了他們不少忙,不管是公事還是私事,所以他們都是心懷感激。

    但是李奇只看不買,也沒有收他們的魚,來到裡面。忽見一個木盆裡面放著幾隻河豚,李奇不免食指大動呀,這好久沒有吃河豚了,快步上前,那漁夫見李奇來,急忙起身行禮,又趕忙道:“樞密使,你可算來巧了,我幾隻河豚可是小人昨日打撈上來的。可新鮮了。”

    “是嗎?那我得看看。”

    李奇正欲伸手下去,突然旁邊也伸出一隻手來,轉頭一看,眼中閃過一抹驚詫。喲了一聲,道:“是張娘子啊!”

    來人正是張春兒。

    張春兒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拱手道:“樞密使?真是好巧啊!”

    李奇短暫的愣神後,隨即笑呵呵道:“怎麼?張娘子也想嘗嘗河豚的美味?”

    張春兒搖搖頭道:“倒是想。只是沒這本事,樞密使是藝高人膽大,可春兒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就怕嘴裡還在回味美味,把這命給送了。”

    李奇道:“那我可就全都要了。”

    “樞密使請便。”

    李奇立刻向那漁夫道:“全部送回我府上,記住小心點,這可是要人命的。”

    “樞密使請放心,小人一定辦妥當了。”

    那漁夫笑的嘴都合不攏了,普天之下敢把河豚當家常便飯的,也就是李奇了,他昨日打到這河豚,心中還是非常苦惱,因為自己又不敢吃,賣又賣不出去,只能寄望李奇今日回來魚市,否則只能放生了,誰想李奇還真就來了,這人要發財,那真是擋也擋不住啊。

    張春兒突然伸手,道:“且慢。”又向李奇道:“不知春兒今日能否有幸嘗一嘗這河豚之鮮?”

    李奇稍一沉吟,點頭道:“也罷,這河豚與你我有緣,理應分你一份,好吧,今日我就將這河豚技術傳授給你。”

    張春兒大喜,忙道:“那真是感激不盡了。”

    李奇道:“那不知是去你金樓,還是我醉仙居?”

    張春兒稍稍猶豫了一會兒,道:“我們的店都在打開門做生意,在那裡烹製河豚,恐怕有些不妥。”

    李奇點點頭道:“這倒也是的。”

    張春兒道:“不如這樣吧,我在這附近有一棟小閣樓,一般很少去住,不如咱們就去哪裡吧。”

    “行,就這樣。這錢---。”

    “理應我來給。”

    “真是抱歉,我很少帶錢出門的,一般都是他們直接送到我府上去。”

    “區區小錢,何足掛齒,樞密使見外了。”

    張春兒付了錢,漁夫將河豚用一個木桶裝好,李奇就跟著張春兒出了魚市。

    三人繞到魚市後面的一處僻靜的地方,環境清幽,非常適合居住。

    張春兒將門打開來,伸手道:“樞密使請。”

    “請。”

    進到屋內,李奇臉色一變,直接坐了下來,自己斟了一杯茶,呵呵道:“還是熱的啊!”品了一口,連連道:“好茶好茶,張娘子真是懂得享受啊!”

    說著他將茶杯一放,從懷裡套出一張紙條來,在張春兒面前揚了揚,笑道:“如果這張紙條是你讓人送的,那麼我們前些日子在相國寺相遇,應該不是巧合吧。”

    張春兒笑而不語。

    李奇搖頭直嘆道:“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張娘子,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曾不止一次的以為我已經足夠高估你,重視你了,但是你總能讓我感到驚訝,看來這一回我又低估你了,唉,也怪我自己,真是屢教不改呀,但是不得不說一句,你真是一個奇女子啊,我李奇是機關算盡,可總是沒能算到你,厲害,真是厲害。”

    張春兒終於開口了,似笑非笑道:“樞密使何出此言?”

    李奇哈哈一笑,不答這話,朗聲道:“樓上的人,你要是再不顯身,我可就要走了,我現在真的很忙。”

    “哈哈!”

    樓上突然響起一陣爽朗的笑聲,道:“不愧是樞密使,總能斷事如神,僅憑‘是時候見一面了’這寥寥數字便能算出我是誰,張娘子比起你來,還是差了不少啊!”

    李奇一聽這聲音,就直翻白眼,嘴上冷笑道:“閣下謙虛了,我可遠不及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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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二十五章 第二個錦囊
  
    宋人州!

    平忠正之死,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北陸道,一時間這裡的百姓又是人心惶惶,坐立不安,這老大都死了,主力也全軍覆沒了,一切的一切都預示著源氏的大軍很快就會重回北陸道,戰火又再侵蝕這一片大陸。

    這才安穩了多久啊!

    稻田才剛剛播種下去,房屋才建到一半,嬰兒還是剛剛睜開眼,這裡的百姓實在是無力再承受一次。

    整個北陸道也就屬宋人州比較安定,因為這裡還有一隻軍隊,那就是宋軍。

    不僅如此,經過半年來的努力,在趙菁燕的治理下,宋人州已經完全走出了戰爭的陰影,百姓是安居樂業,街上是車水馬龍,兩旁店肆林立,一派繁榮昌盛的景象。

    這就是金錢的威力。

    自從宋人州成立以來,大量的富商湧入了宋人州,他們帶來的可不只是一個裝滿油水的大肚子,還有數不盡的財富,另外,宋人州也成為了戰爭時期,大宋對日本貿易出口的集中地,所以,這很快的就振興了宋人州。

    這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周邊縣城的百姓見大家都同處一塊大陸上,相距不過百里,但卻是冰火兩重天,我們這裡連飯都吃不上,你們宋人州就開始上酒樓吃飯了,這差距未免太大了,所以周邊百姓紛紛往宋人州遷移,這裡有的是活幹,有的是錢賺,傻子才不來了。

    這也導致宋人州的人口是越來越多,這人口多了起來,經濟必定發達,所以宋人州與邊上州縣的差距是越來越大!

    而這一切背後的推手,趙菁燕只能屈居第二,首功當屬南博萬,是他的宣傳為宋人州做出無可估計的貢獻。

    然而。此時南博萬卻在屋裡踱來踱去,滿臉憂愁。

    “夫君,你怎麼呢?”

    這時,南博萬的夫人走了進來,這婦人喚作曹萍萍,是南博萬的老相好,以前南博萬在大宋的時候,為了隱藏自己的身份,與自己的老相好總是要保持若即若離的關係,但是來到日本。他們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在床上研究生孩子的事了,而不是在床下。

    南博萬見夫人來了,嘆了口氣,搖搖頭,卻是不語。

    曹氏又道:“夫君,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難事了。”

    南博萬瞧了自己的夫人,道:“你可還記得大人給我的三個錦囊?”

    曹氏點點頭道:“當然記得,這不是一隻掛在夫君你身上的。”

    來之前,李奇是千叮萬囑。這三個錦囊可不能讓外人得到,所以南博萬一只都掛在脖子上,任何時候都不敢取下,包括與夫人恩愛的時候。

    南博萬道:“記得大人曾說過。來到日本的時候,打開第一個錦囊。”

    曹氏道:“這我也記得,這第一個錦囊就是要我們建立宋人州,將大宋的商人全部集中在宋人州。”

    南博萬嗯了一聲。道:“但是大人還說了,等到平氏打了一個大敗仗,才打開第二個錦囊。”

    曹氏聽得一愣。道:“難道---難道大人指的就是平忠正之死?”

    “我想應該是的。”

    “這---這大人莫不是真會未卜先知?”

    南博萬搖搖頭道:“大人乃不世奇才,料事如神,這倒是不稀奇,我早就已經見慣不怪了。”

    曹氏道:“既然如此,夫君應該儘快打開這第二個錦囊,看看大人在上面說了什麼。”

    南博萬嘆道:“問題就出在這第二個錦囊上面。”

    曹氏道:“怎麼呢?”

    南博萬苦惱道:“大人在第一個錦囊裡面說,讓我們將大宋商人集中在宋人州,安撫日本民心,但是這第二個錦囊卻說,讓我開始籌備將這些商人全部送走。”

    “什麼?”

    曹氏萬分驚訝,“大人為什麼要這麼做,如今宋人州有如此繁榮,全都是那些商人帶來的,一切都很好,為什麼要將他們送走。”

    “我也納悶啊!”

    南博萬用力抓了抓頭,道:“大人的這個命令著實讓人看不懂,可惜大人沒有說明原因,現在大人又不在這裡,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曹氏道:“那大人可有說明將這些商人送到哪裡去?”

    南博萬道:“蝦夷地。”

    這蝦夷地就是後世有名的北海道,只是如今這裡還是居住著土著,而且也不歸日本朝廷管理。

    曹氏聽得也是一頭霧水,但是旁觀者清,她說道:“夫君,既然大人要你這麼做,肯定有他的用意,你照做就是了。”

    南博萬道:“這我也知道,問題是那些商人投了這麼多錢在這裡,他們不把錢給賺回來,怎麼可能會願意離開。”

    曹氏一聽,倒也是這個理,除非你將商人押送離開,那樣的話,問題可就大條了,說不定還會爆發內亂,而且李奇的錦囊已經說明,要在暗中進行,不要讓人察覺,這宋人州的商人突然消失,怎麼可能不會讓人察覺,她沉吟片刻,道:“這事可不是小事,而且治理宋人州的事宜,一直都是軍師在管理,此事不管怎麼樣,恐怕也瞞不了她,夫君何不去詢問軍師。”

    “對呀,我怎麼把軍師給忘記了。”

    南博萬眼中一亮,隨即嘆道:“可惜軍師和劉將軍去越前州參加平忠正的喪禮去了。”

    曹氏道:“夫君,此事可不是小事,你應該前去找軍師,而非在這裡等。”

    “也對,那好,這裡的事你先幫我看著,我去一趟越前州。”

    “夫君,你快些去吧。”

    “嗯。”

    .....

    .....

    不出趙菁燕所料,源氏的一名先鋒官得到了平忠正的屍體,並且將其據為己有,揚言平忠正是死於自己箭下,果不其然,他和他的頭頭源為義都得到了朝廷的大加封賞,真是鯉魚跳龍門,今非昔比。

    但是出乎人意料的是,這源氏將平忠正和一些主要頭腦的屍體都給平氏運送回來了。

    這咋一看,好像有些不對勁,源氏和平氏可是死敵,這沒有鞭屍已經算是夠客氣了,怎麼可能還會將平忠正的屍體運送回來。

    但是仔細一想,倒也不意外,如今平氏已經是強弩之末,而平忠正也不過是一具屍體,若是這都不放過的話,那肯定會激起平氏誓死抵抗的憤怒,為了儘快結束戰鬥,源氏才會採取溫和的手段,這潛在的意思是,你們也別打了,打也打不過了,早點投降得了,我不會對你們趕盡殺絕的,你看看,我把屍體就送回給你們了,這已經是莫大的恩惠了。

    而平忠正的屍體運送回來之後,越前州立刻陷入了這一片哀嚎當中,平忠正一死,平氏上下是群龍無首,倒不是平氏絕種了,只是沒有人敢接下這副爛攤子,你平忠正倒是乾脆,一股腦將主力送的是乾乾淨淨,這時候誰上誰死呀,這時候雖然沒有槍打出頭鳥這句話,但是這個道理誰都明白。

    可是,你要他們投降,這他們也不願意呀,特別是那些首腦,像伊賀百川、平武郎等人,他們可是平氏的嫡系,誰敢保證源氏會容得下他們。

    平忠正的靈堂安排在了越前州的府衙。

    前來弔念的人不少,其中還包括了牛皋和趙菁燕。

    他們剛剛上完香,向平忠正的家人表示慰問後,藤吉三木就走了過來,滿臉哀傷道:“牛將軍,趙軍師,裡面請。”

    牛皋、趙菁燕相互望了一眼,都是面無表情,只是點點頭。

    來到後堂裡面,只見裡面坐滿了人,老的五十來歲,小的只有十六七歲,個個戴白,滿面悲憤,這些人多半平氏族人,還有伊賀百川等一些平氏外族的人,他們見趙菁燕、牛皋來了,紛紛起身行禮,顯得極為恭敬,但是臉色卻有些不好意思,似乎羞於見到。

    待趙菁燕和牛皋一一回禮後,藤吉三木安排趙菁燕和牛皋坐在右邊的首、次席位上,與平氏的長輩平齊,那是給足了面子啊!

    等到他們入座後,藤吉三木這個秀才開始主持會議,聽得他說道:“我知道各位都還沉浸在家主去世的悲痛當中,我同樣也是,但是現在可不是悲痛的時候,戰爭還在繼續,源氏大軍已經進入了北陸道,我們必須要及早想出應對之事,今日叫大家前來,主要有兩件事,第一件是推選出一位新的家族,領導我們平氏抵抗源氏,第二件事,就是希望各位能想出禦敵之策。”

    此話一出,底下是竊竊私語。

    趙菁燕突然站了起來,拱手道:“哦,這是你們的家事,我們在這裡恐有不便,就先告辭了。”

    藤吉三木忙道:“趙軍師見外了,貴國與我們平氏可是盟友,也可以說是一家人,怎麼會有不便了。”

    “一家人?”

    趙菁燕呵呵道:“藤吉先生太看得起我們了。”

    藤吉三木面色稍顯尷尬,目不敢直視,顯得非常心虛,道:“軍---軍師此話怎說?”

    趙菁燕冷笑一聲,道:“我也曾以為我們是盟友,但是從很多事看來,你們平氏似乎並沒有將我們看作盟友,不過我也不怪你們,今日來此,我只是代表個人而來,畢竟我與平將軍也算是相識一場,順便還與你們道一聲告辭,我們已經準備撤兵日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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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二十六章 看不懂就對了

    趙菁燕這一聲告別,可把平時族人嚇了一個半死,如今他們元氣大傷,精銳盡失,唯一能夠指望的就是宋軍了,你宋軍要是這時候離開,那平氏族人只能說----請帶上我!

    如今的情況都已經擺在檯面上了,宋軍若在,還有一戰的可能性,宋軍若走,那只能選擇投降。

    道理就是這麼簡單。

    藤吉三木驚慌失措道:“軍---軍師,你們可不能走呀,你們若走了,那我們平氏可就全完了。”

    伊賀百川也起身道:“趙軍師,牛將軍,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

    趙菁燕哼了一聲,道:“唯一的誤會就是我們信錯你們了,你可知道,我現在回去都還不知道如何向樞密使交代。”

    伊賀百川在這裡那是德高望重,但是趙菁燕可不吃你這一套,照訓不誤,弄得伊賀百川是一點面子都沒有,好生尷尬。

    趙菁燕又繼續說道:“我們一番誠意來此,不僅帶了幾萬士兵前來,還有不計其數的糧草、軍備,說白了,我們只是希望你們掌權後,能夠開通兩國的正式往來,促進貿易的發展,可是換來的是什麼,是你們的猜疑,是你們的防備,這倒也罷了,你們既然有能力擊敗源氏,我們可以幫你照顧好後方,安頓百姓,這沒有關係,可是,在野阪山一戰的前夕,我連連寫信給你們家主,讓你們不能冒進了,以免中了敵人的奸計,你們不信,繼續前進,這倒也算了,我又寫了一封信過去,希望能夠領軍去往前線。以防萬無一失,但是你們倒也乾脆,連個回信都不給我,藤吉先生,你可別說你不知道此事。”

    “我---!”

    藤吉三木一臉的尷尬,這信就是他寫的,趙菁燕還跟他說明了利害關係,他怎麼會不知道,但是他也有苦難言呀,這事又不是他能夠做主的。而且他也早就預料到,趙菁燕肯定會翻臉的,但是沒有辦法,誰叫說他們有錯在先,平氏一直防著宋軍,這誰人都得看出來。

    趙菁燕又道:“現在你們仗打輸了,又想起我們了,用不著的時候,就把我們扔在一邊。不聞不問,等用得著的時候,就趕緊拾起來,這盟友可不是這麼做的。對此我感到真的很失望。”說著她一拱手,道:“抱歉,如今我們也是無力回天,就先告辭了。”

    說著她就轉身往外面走去。

    牛皋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向藤吉三木他們遞去兩道歉意的目光,然後就跟了出去。

    “趙軍師,牛將軍。”

    藤吉三木追喊幾聲。但是趙菁燕、牛皋卻視而不見,直接走了出去。

    來到外面,牛皋一臉欽佩道:“軍師,你不愧是大人的夫人,就剛才那憤怒的表情,若非俺事先知道,也得被你瞞過去不可。”

    趙菁燕斜眼一瞥,道:“牛皋,你現在說話的水準是越來越高了呀,這一句話就把我們夫婦從頭到腳都給諷刺了個遍。”

    “不敢,不敢。”

    牛皋咧嘴一笑,又道:“可是軍師,你說的這麼堅決,萬一他們信以為真,投降源氏,那咱們可就得不償失了。”

    趙菁燕自信一笑,道:“虧你待在樞密使身邊這麼久,怎麼連這個道理都不明白,如果我們的對象是百姓的話,那十有八九就會投降,但是如果是平氏的話,呵呵,他們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是絕對不會投降的,一來,他們捨不得手中的權力,二來,源氏與他們是世仇,怎麼可能容得下他們,為了自保,為了權力,而我們又是他們唯一的希望,所以他們一定會放下一切尊嚴來求我們的,如此一來---。”

    牛皋一臉壞笑道:“條件可是任咱們開了。”

    趙菁燕笑了笑,道:“你先去讓碼頭的人接管碼頭,我們的軍備物資可不是送給他們平氏的。”

    牛皋道:“軍師放心,這事俺早就在安排了。”

    “那就好。”

    二人回到住所,趙菁燕剛準備休息一下,她身邊的一個女護衛走了進來,道:“軍師,南博萬來了。”

    “他來這裡幹什麼?”

    “不清楚。”

    “牛將軍呢?”

    “牛將軍下去安排碼頭的事去了。”

    趙菁燕點點頭,道:“讓他進來吧。”

    “是。”

    不一會兒,南博萬就走了進來,“小人見過軍師。”

    趙菁燕輕輕點了下頭,手往旁一伸,示意他坐下,待南博萬坐下後,她才說道:“宋人州還好吧?”

    她來了越前州,自然將宋人州的事全部交給了南博萬,可是她沒到一會兒,南博萬就來了,這讓她有些擔心。

    “哦,宋人州一切都好,只是---。”

    南博萬說著又顯得有些猶豫。

    趙菁燕黛眉一皺,道:“究竟是什麼事?”

    南博萬一怔,忙道:“是這樣的,小人前不久打開了樞密使給我的第二個錦囊。”

    “是嗎?”

    趙菁燕忙問道:“那樞密使在上面說了什麼?”

    到了日本後,她也知道李奇給南博萬三個錦囊,至於為什麼給南博萬而不給她,她相信李奇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用意,故此並沒有在意,而且,她與南博萬不同,南博萬是執行命令的人,而她是下達命令的人,如果錦囊交到她手上,說不定當晚她就看了。

    南博萬趕緊將錦囊裡面的絹布交給了趙菁燕。

    趙菁燕打開一看,突然皺眉道:“樞密使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知道的話就不來打擾你了。南博萬訕訕道:“這小人也不知,故此才特意趕來請教軍師。”

    趙菁燕稍稍皺眉,暗道,他這究竟是什麼意思,鑒於他建立宋人州,應該知道商人才是宋人州的根本,這些商人可是非常重要的,為何轉眼間,就要讓他們送走,這真是怪哉。她思忖許久,也想不明白,突然瞥了眼南博萬,道:“這我看不懂,興許答案在第三個錦囊裡面。”

    南博萬忙道:“這可不行,樞密使將錦囊交給小人時,可是叮囑過小人,必須得在適當的時候打開錦囊。”

    趙菁燕繼續慫恿道:“這將在外,君命有所不收,何況是樞密使,況且這事就你我知道,你我不說的話,樞密使也不會知道的。”

    南博萬兀自搖頭道:“不行,不行,樞密使可是最討厭不聽從命令的人,萬一讓他知道,那我可就完了,這事不行,說什麼也不行。”

    趙菁燕不過是李奇的夫人,李奇才是他的老大,當然得聽老大的,也正是因為他的這個心理,才能夠博得李奇的信任。

    趙菁燕見南博萬一臉堅決之色,也知道這事沒戲了,略顯有些失望,道:“既然如此,那就按照樞密使的命令去做吧。”

    南博萬道:“我倒是想,可問題是那些商人不見得會願意離開,畢竟他們投了這麼多錢在這裡。”

    趙菁燕笑道:“這你放心,當下就有一個很好的理由促使他們離開。”

    南博萬一愣,道:“軍師說的可是平忠正之死?”

    趙菁燕點點頭道:“正是,如今源氏大軍正浩浩蕩蕩的往這邊殺來,北陸道人心惶惶,而我們還得借機逼迫平氏,讓他們乖乖聽話,為此我們得假裝離開,這就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你就去跟那些商人說,這裡已經不安全了,牛將軍打算安排他們先行離開,至於他們投在這裡的錢,樞密使在信中也說了,醉仙居會一文不少的賠償給他們。”

    “這倒是可行。”南博萬點點頭,又道:“可是商人若都走了,那麼宋人州的經濟肯定會崩塌,那我們之前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

    趙菁燕嘖了一聲,道:“他們只是人走,不能將那些店鋪也都帶走,你只要悄悄安排他們離開,而且不要一塊走,先選一些小商人離開,然後再慢慢讓那些大富商撤離,至於他們的店鋪,我們會全面接手,保證運轉,記住,此事一定得保密,樞密使在信中可是再三提到。”

    南博萬點頭道:“是,這我知道怎麼做。”

    趙菁燕道:“那你快些回去吧。”

    “遵命。”

    南博萬站起身來,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乾笑兩聲,伸手指了指趙菁燕手中的絹布。

    趙菁燕笑著搖搖頭,將絹布遞給了南博萬,南博萬倒也不避嫌,結果絹布來就一把火給燒了,直到絹布變成碎渣,他才放心的出去了。

    趙菁燕看得是直翻白眼,道:“真是好奇夫君是怎麼訓練這些人的,要說他們不會變通吧,個個比狐狸還狡猾一些,要說他們會變通吧,面對夫君的命令,他們又如此聽話。”說著她又皺了下眉頭,道:“可是夫君這麼做又是為了什麼呢?我們尚且留在這裡,為何要將那些商人先行撤走,難道商人比我們還重要一些。”

    說到這裡,她搖搖頭,道:“這決計不可能,可那又是為了什麼呢?難道---難道商人留在這裡會非常危險,可是又有什麼勢力能夠繞過我們去傷害我大宋商人呢?唉,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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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二十七章 遭遇戰

   經過野阪山一戰,日本戰事稍稍得到一些緩和,關鍵是平氏那邊已經無力再抵抗源氏了,但是金夏之戰還在如火如荼的進行中。

    金軍恐怕是世上最看得開的軍隊了,自從他們起兵抗遼以來,有一套戰術一直沿用至今,那就是打不下就走,除非是一些重大城市,而且是戰略的必經之地,否則的話,他們都是先打幾天試試看,見沒戲,立刻就走,從不逗留,真是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因為金軍都是騎兵,跑得快,講究的也就是一個快字。

    完顏宗望統領大軍,在沙洲與黨項人交戰了五天五夜,雖然撞車破了對方的土牆陣,但問題是這樣攻城非常慢,而黨項人頑強的抵抗,也讓他們的進攻屢屢被化解,當然,如今與黨項人交戰的可不全是女真人,多半都是高昌回鶻的主力,還有一路上降服的北方部落。

    第六日,劉彥宗就領著主力大軍從南邊繞過沙洲,直奔瓜州而去,這瓜州可是平西軍司的大本營所在,一旦瓜州被攻陷了,那麼沙洲就處於包圍當中,補給什麼得都沒有了,更為關鍵的是,沙洲同樣也是一座重要城市,要是沒有沙洲再前面當中,瓜州也不好過。

    而這瓜州首領乃是西夏國王的一個侄子,名叫李仁孝,他在得知金軍目標直指沙洲時,事先就調派了兩萬大軍前去支援,如今城內就三萬大軍,而且這裡面還有一萬人是剛剛徵調上來的。因為西夏的軍事制度,百姓就是士兵,隨時要聽候命令的。但是這畢竟不是精銳,面對對方的精銳主力。肯定打不過。

    這沙洲守將察赫在屢屢抵擋住金軍的猛烈攻勢後,見金軍沒有繼續強攻了,心裡還鬆了口氣,可是這口氣還沒有鬆,又聽到金軍主力繞過了沙洲,直奔瓜州去了,不禁大驚失色,這來到城牆上一看。對面正營旌旗林立、幡幟飄揚,心中甚是驚奇,對面的陣營還是如此之龐大,於是又派人去打探,生怕中了敵人的調虎離山計。

    這打探的人還沒有回來,瓜州的哨騎倒是先到了,說金軍主力已經走到一半了,好幾萬人呀。

    察赫幡然醒悟,知道中計了,這金軍分明就是在唱空城計。留少部分人在這裡牽制他們,主力全部奔著瓜州去了,這也是金軍的一貫作風。念及至此,察赫非常肯定自己的想法。

    目前他就面臨兩個選擇,要麼集中主力先消滅這附近的禁軍,要麼就先去救援瓜州。

    他手下的謀士就告訴他,你別想著消滅對方的主力,對方都是騎兵,咱們都是步兵,他們要跑咱們根本留不住,還是趕快去救援瓜州吧。要是瓜州丟了,那咱們可就完了。

    察赫一聽。覺得很有道理,於是留兩萬士兵在此防守。自己則是親自領著三萬精銳前去救援。

    此舉正中宗望下懷。

    劉彥宗已經行到一大半,瓜州近在咫尺,但是如果此時真是攻的話,除非你能在瞬間拿下瓜州,不然沙洲的援軍一到,那他們可就被包餃子了。

    當劉彥宗探明沙洲的精銳已經趕回來援救時,立刻掉頭殺了回去,金軍只擅長圍城戰,不擅長攻堅戰,而且攻城戰死亡非常大,完顏宗望也不想在這裡死太多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採取迂回戰術,先把敵人勾引出來,再消滅在野外,如果勾引出來,那自然來回調動,我就是比你跑得快,我集中主力攻一點,你來不來救,你來的話,我就回過頭去打你,你不來的話,那我就不客氣了。

    察赫萬萬沒有想到,金軍會突然折返過來,但是當他得知以後,已經為時已晚,他們還是以步兵為主的,而金軍的騎兵是轉眼即到,這沒有辦法,只能與金軍一戰了。

    終於,雙方在瓜州和沙洲中間的一塊長滿綠草的盆地上遭遇。

    兩邊軍隊數量倒是差不多,都是約莫三萬左右,而且都是精銳,只不過西夏是以步兵為主力,而金軍方面則是騎兵為主。

    一時間,殺聲震天。

    “那是什麼?”

    站在陣中指揮的劉彥宗忽見西夏方面一隻鐵甲部隊朝著這邊沖來,不免面色一驚。

    一旁的董文顫聲道:“那---那---難道那就是鐵鷂子?”聲音中還透著一絲恐懼。

    這鐵鷂子其實就是重甲騎兵,跟金國的鐵浮屠差不多,是西夏的王牌軍,這所創之人,就是西夏最會打仗的皇帝李元昊,當初只有三千鐵鷂子,但是李元昊就是憑藉著這三千鐵鷂子殺的宋軍是聞風喪膽,曾幾何時,無敵於天下,可以說是王牌中的王牌,只是打造一支鐵鷂子需要耗費大量的金錢,當初一直都是保持三千左右,一直守衛著首都興慶府,而且他們的盔甲、戰馬都是採取世襲制的,老子退休了,就將盔甲傳給兒子,其戰鬥力可想而知。

    如今鐵鷂子規模發展到如今,已經發展到三萬的規模,這幾年發展的特別快,一方面西夏沒有怎麼打仗,而且又與宋朝增開許多貿易,特別宋朝解除鹽禁之後,西夏的休養生息政策取得了不俗的效果,但是不要忘記,他們與大宋的貿易,是他們從金國獨立換來的,這金國一直邊上虎視眈眈,西夏國主也怕呀,於是投入大量的資金到軍事上面,鐵鷂子的規模一下子就壯大了。

    不過再壯大也就那麼回事,整個平西軍司只有三千鐵鷂子,調了兩千來這裡,也就是劉彥宗目前看到的這一支鐵鷂子軍隊。

    其實金國此時也已經擁有了鐵浮屠,但是不多,也就是一千左右的樣子,畢竟金國剛剛立國不久。哪裡有錢來打造一支萬人以上的鐵甲重騎,而且這唯一的一支鐵浮屠還是在完顏兀術手中,完顏宗望並沒有帶任何重騎來。因為他此番西征幾乎是從最東跑到最西,而且他還比較趕時間。帶重騎的話,會影響整支隊伍的速度,而且完顏宗望也不喜歡重騎,他的戰術是千變萬化的,講究的是靈動、快速,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這完全就是繼承了完顏阿骨打的軍事思想。

    倒是完顏兀術鐘意重騎,不過在歷史上。完顏兀術面對的是攻城掠地,想要徹底消滅宋朝,沒用重騎很難打攻堅戰。

    雖然鐵鷂子威名遠播,但是劉彥宗他們都還是第一次遇到,因為他們都沒有跟西夏打過仗,而且這也出乎了他們的意料,因為他們並不知道這裡還有這麼一支王牌軍,也沒有充足的準備,對於鐵鷂子的作戰方式也不是很清楚。

    原本劉彥宗對於這一場戰爭是有著十分的把握,因為在這平原地帶。騎兵對於步兵優勢太大了,可是對方陣中突然殺出一支鐵甲軍來,他的十成把握也就剩下了五成。不禁眉頭緊鎖,面露愁色,但是戰爭已經開始了,想要阻止為時已晚,只能靜觀其變了。

    當當當!

    戰馬交馳而過,泥土飛揚,刀風呼呼,火光四濺。

    女真人大驚失色,這眨眼間的功夫。他只覺自己是砍在了一塊鐵皮上,還未反應過來。一柄長槍已經洞穿了自己的胸口。

    這一輪衝鋒下,已經有無數女真男兒落馬。縱使不死,也馬上就被馬蹄踩成了肉餅,西夏的王牌軍鐵鷂子,就如同鋼鐵洪流一般的橫衝直撞,將金軍騎兵陣型沖了個七零八落。

    這西夏的鋼鐵冶煉技術是世界聞名,而鐵鷂子全身的裝備都是最精良的,刺斫不入,哪怕是人已經被射死,但是人不墜馬,兀自保持衝鋒的隊形。

    這可是完顏宗望手下的精銳啊,他們唯一一次敗仗就是輸給了李奇統領的宋兵,而且還不能說是完敗,只是對於他們而言,不贏便是輸,所以他們根本沒有將西夏軍放在眼裡,也導致他們過於輕敵,可是這一輪衝鋒,西夏精銳的戰鬥力,遠遠超出了他們的預計。

    劉彥宗看得面色駭然,疾呼道:“糟糕!”

    又聽殺聲震天,原來後面的步兵已經沖了上來,西夏步兵可是出了名兇猛,只見他們百人一個縱隊,團聚在一起,遠遠看上去,就好像是一整塊一整塊的移動,但是除此之外沒有任何陣型可言。

    然而,面對對方的騎兵,這些步兵毫無畏懼之色,一擁而上,就如同狼群一般,沒有任何一個人落單,你面對的永遠是一百人的縱隊,而非一個一個零散的士兵。

    金軍的騎兵已經被鐵鷂子沖的七零八落,這人都還沒有回過神來,就見無數個步兵圍了過來,連眼都沒有眨,就連人在被砍翻在地。

    這一個個縱隊看似人不多,但是你衝破一個,還有無數個縱隊在等著你,這導致金軍都失去了目標,也不知道該打哪裡,就好像無頭蒼蠅,到處亂沖,毫無陣型可言。

    雙方人數雖然勢均力敵,但是看上去好像西夏士兵一直都是以多打少。

    這著實令人大吃一驚,沒有想到這不可睥睨的女真軍隊,卻被西夏軍一擊即潰。

    劉彥宗看著自己的軍隊在對方陣型中亂竄,不禁心急如焚,這要再往下打,必定全軍覆沒,這一仗西夏輸得起,他們金國可輸不起呀,趕緊道:“快快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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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二十八章 退無可退

    這就是西夏經典的戰術----狼群戰術。

    這種狼群戰術是一種簡單粗暴且沒文化的戰術。

    簡單到什麼程度呢?

    就是一個個縱隊,再也沒有別的了,不像中原那些文化人弄得什麼八卦陣呀,吹的那是一塌糊塗,可真打起來了,一旦破口,那就全部交代了,那狼群不就是這樣的麼,簡單粗暴,可沒人見過狼群踏著八卦陣去打架的。

    但是你要說簡單,其實也不是那麼的簡單。

    說是一個個縱隊,但是西夏為了培養這種陣法,在細節上可是下足了功夫。

    狼以群分,這狼都是生活在一起的,那麼狼群戰術同樣也是如此。

    一個縱隊是百名士兵,然而,就是這一百名士兵平時都是生活在一起的,反正吃喝拉撒都在一塊就對了,西夏的兵營就是以縱隊為單位的。

    這也就造成這一百名士兵的感情非常要好,那麼打起戰來,要戰,大家一起戰,要退,大家一起退,打一個人,也是一百人一塊上,打一千人,也是一百人一塊上,同生共死,這就不會出現大宋那尿崩式失敗,逃跑起來,自相踐踏,都不用敵人動手,自己就把自己的同胞給踩死了,跑命要緊呀,你擋在我前面,這不就是要害我麼,我當然得把你踩死。

    團結力量大,這種戰術能夠將西夏士兵的戰鬥力發揮到極致。

    另外,就是這種戰術一定要配合鐵鷂子,如果對方陣型保持的非常好。那你上一百人也只是送死,所以鐵鷂子在狼群戰術中,一般就是用來打頭陣的,一來,沖亂敵軍的陣型,二來,掩護自己的步兵殺上。

    如果光論金、夏兩邊的戰鬥力,那肯定還是金軍更強,多的就不說了,金軍馬多。而且女真人至今還沒有被漢人同化,還保持一顆野獸的心,但是黨項人多半都已經被漢人同化了,失去不少野性。

    原來不管是完顏宗望,還是劉彥宗,也都是這麼以為的,認為只要把西夏軍勾引出來,那麼就是砧板上的肉了。

    可是戰場就是非常微妙的,沒打之前。雙方都認為自己必勝,一旦打起來,誰都沒有十分的把握,因為任何一個意外都有可能改變整個戰局。所以真正的常勝將軍,那是非常難得的,其實很多都是吹出來的,縱觀世界歷史都沒有幾個。拿破崙厲害吧,打了一輩子的勝戰,滑鐵盧一戰就回到解放前了。

    金軍不是實力上不如對方。而是這一輪衝鋒被對方的鐵鷂子個打蒙了,完全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這種情況下,那還怎麼打。

    號角長鳴,不過不是衝鋒的號角,而是撤退的號角。

    亂撞的金軍也無心戀戰,一聽號角聲,趕緊撤退。

    西夏大將察赫見自己打敗了金軍,不禁狂喜,又見金軍已經敗退,如何肯放他們離開,趕緊命令隊伍擋住西、南兩邊,畢竟金軍全部是輕騎,追不上,只能用擋的。

    金軍縱橫世界,要跑,目前還沒有人追的上,論這逃跑的功夫,也是金軍最厲害,最差的就是宋軍,幾次逃跑大戰,都是全軍覆沒,也被人外人嘲笑,金軍同樣也是逃跑,但是卻在外人看來這是戰術,區別就在於金軍逃跑,還可以再殺回來的,宋軍一旦逃跑,那真是頭也不敢回。

    “可惡!”

    劉彥宗大罵一句,當機立斷,率領大軍往北撤去。

    這往東就是瓜州,你往東走,不是自投羅網,讓人包餃子嗎,來的路又被西夏大軍給阻斷了,只有往北面撤退了。

    察赫見金軍往北面撤去,不禁大喜,趕緊命令士兵追擊。

    他身邊大將乾巴勸阻道:“將軍,我們恐追不上敵軍。”

    這是一句大實話,他們的是由步兵和重騎組成的,遭遇衝鋒時厲害,但是追擊能力就差遠了,對方還是金軍。

    察赫騎在馬上,十分自通道:“我們無須追上敵軍,只要將其逼入北邊沙漠,哼,別說他們連出來的路都找不到,就他們這點糧食,哪裡夠用,我要將這些女真惡賊活活餓死在沙漠。”

    這可是金軍的主力,若是能將其殲滅,那麼金軍只能撤退,危機就化解了,這誘惑實在是太大了。

    劉彥宗率領大軍奔逃一個晝夜,這才停了下來,雖然已經擺脫了追兵,但是他也知道過不了多久,敵軍就會追上來的,但是他卻不敢往前再走了,因為前面是一片廣闊無垠的沙漠。

    “副都統,這片沙漠縱深數百里,原本這也屬於河西走廊的一條必經之路,從瓜州橫跨這片沙漠便可去往伊吾,但是如今商人都轉道沙洲,因為這片沙漠環境非常惡劣,幾乎找不到水,故此這條道路已經消失了。”

    活裡改道:“副都統,我們對這沙漠都不熟悉,而且我們有幾萬人馬,要是貿貿然進沙漠,一旦迷路,可能全會死在沙漠裡面。”

    劉彥宗眉頭緊鎖,暗道,我一人死不足惜,可就辜負了都統對我的信任,都統將這三萬人馬交給我,可以說是賭上了一切,我若失敗,縱使一死,也不能恕罪。念及至此,他急火攻心,突然發出一聲悶響,下嘴唇一片鮮紅。

    “副都統。”

    一旁大將急忙上前,紛紛關切的望著劉彥宗。

    劉彥宗看到他們驚慌的表情,暗道,我是統帥,若是我都洩氣了,那士兵們哪裡還有一戰的勇氣?這手一抬,抹去嘴唇的血,笑道:“你們放心,我沒事,只是有點口渴罷了。”

    這個笑話真是有點冷!

    一旁大將怎麼也笑不出,大將那野道:“副都統,不如我們殺回去。與敵人一決死戰。”

    劉彥宗點點頭,目光堅決道:“戰,是一定要戰的,進沙漠是萬萬不可取的,問題是都統要的不是慘勝,而是全勝,若是我們在這裡就耗盡精銳,那麼縱使贏了,也只能退兵。”

    一旁將士聽著黯然無語,現在打不打得贏。還得兩說,更別提完勝了,談何容易啊。

    活裡改道:“對方的鐵騎好生厲害,刀槍不入,這一衝鋒起來,根本擋不住,還有他們的步兵也要遠勝於宋軍的步兵,十分團結,很難衝垮他們。”

    一旁的謀士董文突然道:“但是我始終認為天下沒有無敵的軍隊。敵軍的鐵騎也不是沒有缺點的,方才撤退的時候,我仔細的觀察了下那一支鐵騎,他們的靈活性遠不如我們。”

    劉彥宗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你說的不錯,這世上沒有無敵的軍隊,哪怕有也應該是我們大金的軍隊。”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道:“普通的弓箭是很難射穿對方的鐵甲,而且他們是人馬一體,人死不墜。可是我們的強弩還是可以擊穿對方的鐵甲,至於對方的步兵,其實裝備沒有鐵騎精良,只因鐵騎將我們的陣型給衝破了,他們的步兵才能發揮如此大的作用,只要我們想辦法克制敵人的鐵騎,他們的步兵不足為慮。”

    “我們的優勢是靈活,他們的優勢是鐵甲,若是硬沖的話,無疑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長,靈活,鐵甲......!”

    劉彥宗不斷重複念著這兩個詞,忽然眼中一亮,他突然呵呵笑了起來,道:“我想我已經找到了破敵之策。”

    “副都統有何良策?”

    眾將士趕忙問道。

    劉彥宗冷冷一笑,道:“重騎兵不耐勞,跑不快,而且轉頭比較困難,他們衝鋒都是橫衝直撞,是一條直線,不能迂回,所以我們一定不能與他們正面交鋒,我們要利用我們的靈活,馬走斜線,左右兩翼張開,先將隊伍分散開來,避開敵軍鐵騎的衝鋒,然後集中起來衝擊敵人的步兵陣,來回對沖。

    活裡改,那野,等會與敵軍交戰時,你們各領一千強弩,等到敵軍的鐵騎沖了過來,立刻分別從左右兩邊纏繞住敵軍的鐵騎,但是切記不能與他們刀槍相碰,他們若追來,你們立刻側退,而另一邊就追擊過去,用以強弩擊殺敵人,總而言之,你們要做到不要抽出佩刀,弦不離手。

    你們一定要記住,這一戰最重要的就是耐性,絕不要想著一口氣殲滅敵人,這是一場比耐性的戰爭,只要我們有足夠的耐性,哪怕我們殺不死敵人,我們也能將他們活活拖垮,此戰我們必勝無疑。”

    說著,他又朝著大夥拱手道:“各位將軍,如今我們已經是退無可退,可以說是背水一戰,成敗在此一舉,我劉彥宗若非當初都統留下我一條賤命,恐怕十年前我就已經死了,實在時死不足惜,但是我不能辜負都統對我的一番信任,此戰我們一定要勝,而且一定要大勝,決不能有辱都統的威名。”

    眾將士無一人說話,紛紛咬緊牙關,雙目散發出濃濃的殺氣。

    要提升金軍的士氣,沒有任何字眼比“完顏宗望”四個字來得更加有用,因為完顏宗望就是金軍的化身,就跟當初的完顏阿骨打一樣。

    這一戰非常關鍵,要知道完顏宗望都打算親自領兵來的,只是劉彥宗擔心他的身體,故此才請命前來,要麼勝,要麼死,這就是劉彥宗此時的念頭,也是其餘將士心中唯一的念頭。

    劉彥宗立刻整頓人馬,除去兩千騎射兵以外,他又將其餘的兵馬分成四個大隊,約莫五千人一隊,其中又分五個小隊。

    這剛剛調整完,西夏的追兵就追了過來。

    這裡臨近沙漠,是一片廣闊的平原,對於這片戰地,劉彥宗是非常滿意。

    等到西夏軍隊到了,劉彥宗已經嚴正以待。

    “吼---!”

    黃土飛揚,萬馬齊飛。

    退無可退的女真人無比堅定的沖向敵軍。

    這不僅是背水一戰,也是賭上完顏宗望威名的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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