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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南希北慶] 北宋小廚師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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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8 00:03:08
第一千八百零九章 將門之後(上)

    燕雲不還,寧死不歸!

    這若是出自一個普通百姓的嘴裡,那估計大家也就是一笑了之,不會有太多的感慨。

    但是出自皇帝口中,情況就大不一樣了。

    皇帝在古代那是自高無上的,是神一般的存在,御駕親征,意味的東西真是太多了,可以這麼說,多一個皇帝在,士兵的戰鬥力要提高幾倍,這一點也沒有誇張。

    因為皇帝來此,充分的展現出朝廷對這一場戰爭的重視性,也充分的鼓舞了士氣,堂堂皇帝,不顧危險,親自來到前線督戰,甚至表示與燕雲將士共存亡,這皇帝都如此威武霸氣,那麼還有哪個士兵好意思屈居人後,可想而知,一旦開戰,必定人人無所畏懼的往前沖,皇帝就在我後面,我不可能躲到皇帝身後去,而且,這可是表現的好機會啊。

    想那一代天驕成吉思汗,逢敵必戰,逢戰必勝,當之無愧的第一戰神,他御駕親征的次數恐怕是皇帝中最多的,只要有他在,蒙古士兵個個奮勇當先,勇者無懼,這就是御駕親征的好處。

    像宋徽宗那樣,敵人都還沒有打來,自己就先跑了,那士兵肯定會想,你丫扔下我們不管,我憑什麼為你賣命,士氣就會變得非常低落,這往往就是失敗預兆。

    這就是“跟我上”和“給我上”的根本區別,雖然只是一字之差。

    當然,御駕親征也是非常危險的,因為皇帝一旦出事,士氣必定大受打擊,甚至於一蹶不振,所以,關鍵還是得用成敗來說話。

    盟約已經燒毀了,戰書已經發出了。

    趙楷同時也昭告天下。大宋與西夏結盟,共同對抗金國。

    這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全國,因為這宣戰日期都是事先定好的,所以同時間汴京也發出了公告,頓時舉國震驚。

    皇帝不是去洛陽祭祖了嗎,怎麼跑到燕雲打戰去了,而且是要對金國開戰,大宋百姓都如同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

    但是,由於前面船隊失蹤一事,導致百姓的仇金情緒非常高。再加上李奇他們的暗中操縱,不少有血性的百姓都非常贊成對金出兵,要好好教訓下這女真人,不以為我漢人好欺負,另外,還有很多商人也非常贊成,特別是江南的商人,這朝廷打仗,什麼都消耗的快。他們的貨物就跟水一樣往外流,能不高興嗎。

    不過還是有一部分人不太贊成對金宣戰,因為如今國泰民安,百姓豐衣足食。安居樂業,沒有必要改變,畢竟戰爭是殘酷了,打贏了還好。萬一打輸了,那可就糟糕了,多年心血可能付諸一旦。

    朝中也有很多保守勢力。他們倒是想阻止,可問題在於,皇帝都跑去燕雲了,你就算叫破喉嚨,皇帝也聽不到,況且盟約都燒毀了,想要挽回也已經晚了,當然,他們也不敢上燕雲來嚷嚷,那裡太危險了,只能坐在家裡瑟瑟發抖。

    不過,燕雲地區的百姓,卻非常支持趙楷出兵,雖然這些年來相安無事,但是金兵一直屯以重兵於此,這讓燕雲地區的百姓一直都是提心吊膽,與其天天擔驚受怕,還不如主動求戰,統一燕雲,鞏固長城防禦,那樣他們就不用在懼怕北方強國了,而且,皇帝都來了,他們還需要怕什麼。

    雖然此時金國還未得知,畢竟古代通訊可沒有這麼發達,但可想而知,金國一旦知道大宋竟然對他們宣戰,肯定是非常驚訝,若是在後世的話,那非得去看看日曆,這一年是不是愚人年。

    這太不可思議了。

    其實金國的統治者,特別是完顏宗望和完顏希尹等人,也知道宋金必有一戰,但是他們卻錯誤的估計了大宋軍事實力,這絕對是一次極為失策的錯誤判斷,他們預計大宋至少還得再過幾年,才有實力跟他們一戰,所以他們加緊滅亡西夏,爭取在大宋能與他們一較高下前,先發制人。

    可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大宋會在今年就對他們宣戰,而且來的如此之突然,一點預兆都沒有。

    此番失策,直接導致的是金軍在燕雲的兵力部署極為空虛。

    因為金國才剛剛建國不久,而女真人又少,大部分是由漢人和契丹人組成的,所以這時期完顏晟得鞏固內政,軍事力量就顯得非常重要,故此,此時完顏晟還不敢將重兵部署在燕雲地區,上京、黃龍府、大定府、還都部署重兵鎮守,就防止契丹人造反,而燕雲地區,包括與大宋交界一帶,完顏晟就安排了兩個軍團,一個是雲州的完顏宗翰部,一個就是平州的完顏宗望部,他們兩個那就跟土皇帝似得。

    原本這也足夠了,但是這二人都認為,若是出兵燕雲,很能取勝,因為宋軍也屯以重兵在此,而且大肆修建堡壘,更關鍵的是,這燕雲地區河道眾多,不利於金軍開展,要是再拖下去,就更難打了,於是他們就想迂回西夏進攻,因為他們以為弱宋是不敢進攻他們的,所以又從燕雲抽調了一半的人馬西征,再加上完顏宗翰一走,金軍在燕雲地區一共就剩下了四萬多人馬。

    而宋軍在燕雲地區可是有二十萬精銳,二十萬打四萬,這,當然,宋朝是一個非常奇葩的國度,即便是這種懸殊的兵力,也經常被打的全軍覆沒,所以,還是不好說。

    金軍也沒有怕,反正一直以來,他們就是以多打少,這種懸殊的兵力,在他們眼中是再正常不過了。

    其實撕毀盟約之前,韓世忠這一路水師已經出動了,這趙楷一聲令下,其餘五路大軍同時進兵,大戰一觸即發。

    然而,最先一路,自然是檀州的張叔夜,根據宗澤的戰略,首先要封關,因為從金軍的兵力部署來看,乃是左右牽制。雲州完顏宗翰牽制大宋的山后三州,而平州的完顏宗望則是牽制山前九州,你若集中兵力進攻雲州,我們就集中兵力進攻燕山府,當初燕雲大戰,完顏宗望也是通過出兵燕雲,導致李奇必須分兵鎮守燕山府,也不敢貿然進攻,這才化解雲州之危,促成了雲桑之盟。

    而完顏宗望的大本營在平州。平州要進燕雲,必定要從古北口入關,所以,當時完顏宗望雖然被韓世忠的水師逼退,但還是派人堅守古北口,決不能能宋軍佔領了這裡,那麼他就掌握了主動權,隨時可以進關。

    而張叔夜這一路的主要任務,就是要奪古北口。防止平州援軍入關,如此一來,他們便可以全力奪取山后雲州、新州等地。

    不過,這宗澤只是把戰略安排好了。至於具體去怎麼打,他也沒有說,因為他也不知道,如果他事事都算無遺漏。那還要張叔夜這些人幹什麼?

    所以具體怎麼去奪取古北口,那還得看張叔夜。

    然而,因為一出檀州就是古北口。兩地離得太近了,就兩三日路程,故此張叔夜倒也沒有急著出兵,立刻召集眾將士,商量對策,要知道他也已經年過古稀了,在歷史上,他也是死于靖康年間,不過是自殺而死的,他也知道,這是他最後一戰,所以,他不想留下任何遺憾,下以決心,必奪古北口,這一生不能以失敗結局呀,對眾將士道:“古北口地勢險要,易守難攻,當年我曾在這裡與完顏宗望打過一仗,可惜未能攻破這裡,不知爾等有何良計,可助我攻取古北口。”

    副先鋒關勝就道:“副帥,這古北口不過就數千金軍鎮守,而我們有兩萬精銳,大可強攻取之。”

    張叔夜皺眉道:“當初老夫也曾試圖強攻,但是未能攻破,所以強攻絕非上上之策。”他們肯定是首站,因為他們離金軍最近,也是極為重要的一戰,輸贏直接影響整個戰局,而張叔夜老持穩重,他知曉古北口地勢險要,也在這裡吃過敗仗,知道貿然強攻,極可能會以失敗告終,這只是下下之策。

    這古北口乃是一個關口,陸上就一條道路可以通往關口,若不強攻,那還怎麼打?一干將士均是沉默不語。

    這時候,坐在最末端的一員小將突然站起來,道:“副帥若能給卑職一支先鋒軍,卑職便可大破金軍。”

    口氣非常狂妄呀!

    張叔夜舉目望去,見此人面容俊雅,非常帥氣,看上去是一表人才,不過說是小將,其實倒不是說這人的年紀,也有三十來歲了,只是官職比較小,都快坐到門口去了,也得虧這裡只是一支先鋒軍,說得不好聽一點,就是濫竽充數,若是在中軍大帳,此人非得去營地外面站崗去,站都沒有資格,哪有坐的資格。

    他老人家暗自一驚,我帳下還有這等人才,張口就要大破金軍,這金軍要真的這麼好破,老夫的頭髮估計都還是黑的,不禁詢問道:“你是?”

    因為張叔夜是總參謀部的成員,沒有統軍的權力,雖然參與不過不少軍演,但是他認識的都是一些大將,什麼王貴、傅選、董先等已經有功績的少將,岳飛他們就不用說了,但也不可能人人都叫得出名字,此人官職卑微,從他的軍服來看,也就是一隊長,手下最多五十人,所以他並不認識此人。

    關勝等大將也是一臉古怪之色看著此人,這口氣忒大了,十有八九是在吹牛。

    那小將抱拳道:“卑職劉錡,乃是北部軍區射日營的一名隊長。”

    這射日營就是弓箭手的營地。

    顯然這劉錡也知道張叔夜不認識他,乾脆就自報家門。

    沒聽過。

    張叔夜還真沒有聽過,心裡就想,你一名隊長能坐在這裡,肯定也就是箭術了得,強于其他隊長,如果你真有這等能耐,宗知府不可能不提拔你呀。

    但是張叔夜身邊一位文官聽到劉錡這名字,稍稍一愣,隨即在張叔夜身旁小聲道:“將軍,此人乃是西北大將軍劉仲武之子。”

    這劉仲武將軍,張叔夜倒是聽過,在西北對夏對吐蕃作戰,立下不少功勞,是一員名將,用一種驚訝的口吻道:“你是劉少保之子?”

    這劉仲武已經去世了,宋徽宗追封其為少保。

    劉錡點點頭道:“正是。”說話的時候,面色稍顯尷尬。

    張叔夜就更納悶,打量著劉錡,你堂堂將門之後,少保之後,怎麼混到如此下場,看你年紀也不小了,三十多歲的人,還是一個小小隊長,你要有能耐,就憑你的家世,肯定要比岳飛他們強多了,人家岳飛農家出身,如今也是殿帥,你再不濟也得混商一個營的指揮使吧,這叫我怎麼相信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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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8 00:03:25
第一千八百一十章 將門之後(下)

    這還真不是張叔夜狗眼看人低,別看這是宋朝,但也是一個拼爹的年代呀,什麼將‘門’之後,士大夫子弟,那一出生就不得了啊,有些官宦子弟甚至剛出生,就能掛個有品階的虛職,普通百姓見到一個嬰兒,都得行禮,這是很稀鬆平常的事情,所以你劉錡是得有多麼多麼的無能,方能做到,這到了而立之年,才‘混’到一個小小的隊長,這顯然是一個對社會行情不負責的官二代,當以譴責,說給百姓聽,百姓都不會相信啊。

    開什麼玩笑,少保之子,當個小小隊長?人家一個縣城老爺的公子,尚且在這一畝三分地上,耀武揚威,欺男霸‘女’,而你老子還是大將軍,你卻是這幅德行,清官也不至於如此啊,您這哪是出淤泥而不染,你壓根就悶死在淤泥裡面了,哪怕您‘露’出個小尖尖,也不至於如此啊。

    試問如此官二代,我能放心讓你去打頭陣嗎?

    張叔夜很是懷疑啊。

    那劉錡一直是低著頭的,畢竟官職太小,連抬頭的資格都沒有,他用餘光偷偷瞧了眼張叔夜,心裡立刻明白了,於是道:“家父曾隨童貫出征河湟,獲以大勝,加封步軍副都指揮使,卑職也曾在高俅高太尉推薦下,入得殿前司捧日軍當指揮使。”

    話雖至此,戈然而止。

    張叔夜一聽,全然明白了,官二代就是官二代,果然厲害,而且童貫、高俅,這二人足以說明一切了。

    要說這劉錡還真是命運坎坷,他自小隨父征戰,立功不少功勞,隨後調往殿前司,成為皇上身邊的禁衛,本身又是將‘門’之後,大好前途正等著他。羨煞旁人,可哪裡知道,一場政變,直接把他從天堂打入地獄,差點連‘性’命都丟了。

    當初趙楷發動政變,這童貫是首當其衝,因為童貫握有軍權。所以第一個殺的就是他,劉仲武雖然累積不少功勞,但你曾跟隨過童貫征戰過,而且還因此升官了,那麼你就是童貫的人,趙楷怎麼可能會放過他。即便當時劉仲武已經去世了,他的後代還是免不了被貶的下場。

    而劉錡就更加悲催了,他不禁在童貫帳下當過先鋒將,而且後來又被俅哥推薦給宋徽宗,因為長得帥,所以深得宋徽宗喜愛,藝術家嗎。喜歡帥氣的人,李奇能深受宋徽宗的喜愛,樣貌加了不少分,不過與別人不同的是,這一點李師傅從不否認,還引以為榮,所以這劉錡曾還一度充當保鏢跟隨宋徽宗南下。

    這趙楷如何還敢留他在宮中,沒有殺他真算是客氣了。但還是將他貶出京城。

    當然,趙楷不知道這事,他針對的是童貫、梁師成、蔡京、高俅這種級別的大臣,像劉錡這種將‘門’之後,秦檜都不屑於知道,是秦檜手下的手下處理的。

    劉錡當時心裡委屈的要死,我劉家一‘門’良將。不說世世代代,至少兩代都是忠君報國,適才當時童貫是統帥,家父又是西北守將。肯定得聽從童貫的命令,你不能以此斷定家父就是童貫的人,更何況,童貫還搶了家父的功勞,而我‘蒙’高太尉和太上皇看得起,那也不是我的錯,難道長得帥也怪我咯。

    這劉錡很不甘心,不能有辱‘門’風,死也要死在戰場上,正巧當時燕雲在擴軍,宗澤要重拾部隊,鞏固燕雲防衛,所以劉錡又跑到燕雲投軍,京城肯定是沒希望了,但是因為身份的原因,在軍中一直受到打壓,畢竟他是被貶之人,軍中都是有記載的,不得重用,軍演的時候,他總是當一名押糧小官,不過後來因為宗澤治軍嚴明,選賢任能,這劉錡箭術又非常了得,於是就讓他當了一個隊長,但除此之外,並沒有出彩的地方。

    可以這麼說,通常情況下,劉錡這一生也就這樣了,不可能再出頭了,政治利益高於一切,甭管你有多大的能耐。

    巧合的是這張叔夜知道劉仲武非童貫的人,而且是一‘門’忠烈,得知原因後,他又開始重新審視著劉錡,於是問道:“不知你有何計策,可破金軍?”

    劉錡一聽這話,知道機會來了,這可能是他最後的機會了,必須得抓住,還稍微停頓了下,組織下言語,才道:“‘女’真人持勇驕橫,目中無人,更是視我宋軍於魚‘肉’也,我軍雖眾,且倍於他們,恐也不入其法眼,此乃其一,其二,金軍擅於進攻,不擅於防守,只要我們以弱示敵,‘誘’其出戰,便可避其險要,從而先一舉圍殲敵人,再奪古北口。”

    哎呦!是個人才啊!

    張叔夜眼中一亮,這劉錡話不多,但句句都說在點上了,金軍看不起宋軍,這是眾所皆知的,以前宋軍狼狽的逃竄的背影,是很難令人忘懷的,雖然開封保衛戰和燕雲大戰取得了勝利,但是金軍卻認為,不是我軍無能,而是金刀廚王太狡猾了,憑實力,宋軍還是不堪一擊,只是完顏宗望過於大意,兵敗黃河,導致後面的燕雲大戰,兵力不足,又準備匆忙,再加上宋軍水師的強橫,才沒有取得最後的勝利,所以金軍也想一雪前恥,跟宋軍好好打一仗,讓宋軍明白,你大爺永遠是你大爺。

    而且,金軍以騎兵為主,其戰術也是以進攻為主,擅於主動出擊,所以真有可能會主動出擊。

    張叔夜也不是一個廢話的人,問道:“你可有把握?”

    劉錡更直接,“卑職願立軍令狀。”

    他知道,張叔夜這麼問他,無非就是嫌他資歷低,不是很信任他,雖然他的計謀好,但是張叔夜也有可能派其他人去,但是劉錡要證明自己,要洗刷劉家的冤屈,所以他非常迫切的希望張叔夜能派他前去打頭陣,就算我說得天‘花’‘亂’墜,你也不會相信,男人嘛,乾脆就直接一點。

    張叔夜還真有些不放心,畢竟他們是打頭陣的,這頭陣若敗,士氣必將受到影響。可他見劉錡十分自信,猶豫了一會兒,拍板道:“好,老夫就派你做先鋒官,給予你八千兵馬,前去打頭陣。”

    劉錡手一抬,道:“副帥。無須八千,敵軍五千,我也只需五千兵馬足以。”

    關勝急忙道:“劉隊長勿要輕敵,金兵驍勇善戰,想要全殲,亦非易事。”

    這宋軍習慣以多打少。一萬打一千,宋軍和金軍都會覺得毫不為過,所以劉錡只要五千兵馬,這讓人覺得劉錡有些狂妄自大了。

    劉錡抱拳虛心道:“關將軍誤會了,我此去主要是‘誘’敵出擊,兵宜‘精’不宜多。”

    張叔夜既已拿定注意,讓劉錡前去。這疑人不用的道理他還是明白的,道:“你既如此說了,那老夫就依你所言,給你五千兵馬,你速速前去吧。”

    “卑職定當不辱使命。”

    劉錡立刻抱拳,也不再多言,轉身就出了營帳。

    他一走,張叔夜的兒子張伯奮就道:“父親真的放心讓劉錡前去?”

    張叔夜微微笑道:“此人雖官職卑微。但是卻知金軍‘性’格,‘洞’悉其弱點,可見他平時是非常用心的,心懷天下大事,是一個勤奮用功的人,而且他敢於主動請戰,由此可見。此人有膽有謀,絕非狂妄之輩,而且,為父相信天道酬勤。”

    此話一出。眾將士心悅誠服,因為一般的士兵,能夠管好自己的事,那就已經算是一個合格的士兵了,一般人不會去想職責範圍外的事情,但是劉錡卻能一語道出金軍持勇驕橫,極可能會出動出擊,可見他是非常關注這一切,非尋常士兵能比的。

    當日,劉錡就領著五千士兵出征了,他挑選全是年輕一代,年紀最大的就是他,而且都沒有上過戰場的,因為他知道自己職位卑微,又有政治缺陷,選那些老兵,不一定會服他,與其如此,還不如選一些能夠聽從自己命令的士兵。

    行軍途中,這劉錡騎在馬上,沒有走在最前面,而是走在軍隊的最末端,他一直在關注士兵行軍,突然叫道:“先停一停。”又道:“你們這麼走可不行,我們是來‘誘’敵出擊的,必須要以弱示敵。”

    那些士兵轉過頭來的錯愕望著劉錡,這以弱示敵跟走路有什麼關係,我們平時都是這麼走的。

    劉錡跳下來馬來,興致盎然道:“來來來,我教你們怎麼走。”

    他說著就上前,在一名士兵身上拉扯了幾下,不一會兒,那名士兵就變得衣履不整,頭髮也比較‘亂’,劉錡看了一會兒,滿意的點點頭笑道:“這樣才像我們宋軍。”

    那名士兵委屈的都想哭了,你用得著這麼糟踐我麼。

    而其餘士兵也‘露’出不滿之‘色’,你不是侮辱我們宋軍嗎,這樣子哪裡像一個士兵,分明就是街邊的閑漢。

    劉錡也察覺到士兵那不滿的眼神,忙道:“各位弟兄誤會了,我絕非此意,我方才所言的宋軍乃是十幾年前的宋軍,我們要做一個金軍心中的宋軍,如此才能引‘誘’他們出擊。”

    士兵們恍然大悟,因為他們都很年輕,沒有見過當初的宋軍是什麼樣子,心裡也覺得非常好奇。劉錡不同,劉錡是親眼見證過宋軍當初狼狽的樣子,印象非常深刻,立刻調集一千士兵出來,告訴他們怎麼打扮自己,又怎麼行軍。

    這衙不容易,學壞那就是彈指間的事,不一會兒,這一千士兵就變身為一群軍痞,而一旁的士兵則是笑聲不斷,倒也歡樂,這個先鋒將忒有趣了。

    不過這要是讓宗澤看到,非得氣得吐血不可,我好不容易訓練處一隻謹守軍紀的‘精’銳來,你這眨眼功夫,就把我的‘精’銳變成了一群草包,不待這麼欺負人的。

    .....

    .....

    古北口。這地方不大,但是極為險要,所以完顏宗望留了五千‘精’兵鎮守於此,因為平州就在後面,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平州就可以來救援,而且這隘口,兵多了也放不下。

    這鎮守古北口的,乃是完顏宗望帳下大將台實,以前也是跟著完顏宗望南征百戰,不過當初完顏宗望南下,他並沒有跟去,而是在攻打燕雲的其它地區,另外還有一員副將董才,這董才乃是當初完顏宗望在燕山府招降的降將,是跟郭‘藥’師一同歸降的。

    完顏宗望對於郭‘藥’師一直都是看不起,但是完顏宗望非常看重董才,又因為董才瞭解燕雲地形,於是派董才輔佐台實鎮守古北口。

    這大將台實原本就在埋怨老大沒有帶他去西北逛逛,看看西北風景,泡泡‘波’斯美‘女’,反而讓他待在這裡山上,天天除了打獵,還是打獵,窮極無聊,他也想靜極思動,可是軍令如山,他也不敢妄動,就是偶爾偷偷潛入大宋境內,擄劫大宋姑娘,幹些這下三濫的勾當,反正他也從未想過做一個高素質人才。

    突然聽聞檀州一支宋軍進犯,這台實半天沒有醒過神來,我不去打你,你就得感謝上蒼了,而你不但不感謝上蒼,反而跑來打我,你這不是找死麼,這一回過神來,就哈哈大笑起來,“南朝娘們,也敢犯境,莫不是知曉本將軍無聊,特意送上‘門’來陪本將軍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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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8 00:03:43
第一千八百一十一章 圍殺

    這一聽宋軍來攻,金國的大將們都別提笑得多歡樂了,都哈哈大笑起來,好像聽到了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

    宋人軟弱,世人皆知,其實在古代,一般文明較高的國家,打仗不行,反倒是窮山溝裡面出來的人,打仗厲害,金軍面對宋軍,心裡優勢太大了,根本就沒有將宋軍放在眼裡。

    可是一旁的董才突然皺眉道:“奇怪,我們目前與宋還是盟友,他們怎麼可能會出兵來攻打我們?”

    此言一出,眾將士又是一愣,你看我,我看他,個個都是一頭霧水。

    因為在趙楷撕毀盟約的當日,張叔夜就出兵了,這是要打閃電戰,你不能還先禮後兵,得在金軍沒有回過神來,就趕緊去打,反正是同一日,誰也不能罵我不宣而戰,我還是宣了,但是中間有時間差,這能怪得了誰,所以,古北口還未聽到消息,但是這話音剛落不久,這前方消息就傳來過來,大宋已經撕毀了雲桑之盟,對我們宣戰了。

    台實一聽,勃然大怒,一拍桌子,霍然起身,張嘴罵道:“南朝小兒,膽敢如此,我非要好好教訓下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娘們。”

    他氣的不是宋軍來攻打他,也不是撕毀珍貴的雲桑之盟,而是他以為要撕毀盟約,也應該是由我們大金來撕,你南朝不能這麼做,你這不是侮辱我大金嗎。

    董才忙道:“將軍請先息怒,宋軍有備而來,我們目前還不清楚情況,當謹慎防範,當下應趕緊命人去平州請援兵,這古北口乃是重要關隘。當初二太子臨走前,千叮萬囑,讓我們一定要守好這裡。”

    台實聽得眉頭一皺。心裡有些不高興,這仗都還沒有打。什麼都不清楚,你就急著搬救兵,這可是南朝人的作風,又豈是我女真人的作風,要是讓四太子知道了,非得笑話我不可。但是他也沒有說出來,而是向哨探問道:“對方來了對少人?”

    要是來幾十萬大軍的話,他當然也會跑去求援。

    “最多五六千人。”

    “才這麼點?”

    台實面露不屑之色。要知道他手中也有五六千精兵,面對同樣五六千的宋兵,他是一點懼怕都沒有,反而嫌太少了,覺得自己讓人看不起了,事實上也正是如此,目前為止,金軍一直處於以少打多,幾千打幾萬是常有的事。

    那哨探又道:“對方的先頭部隊離我們只有不到兩日路程了。”

    台實問道:“是由誰領軍?”

    那哨探道:“是一個小將領軍,卑職也不認得此人。”

    台實聽罷。更是不屑,要是岳飛、宗澤等人領軍,他或許還會忌憚三分。但聽到是一個小將領軍,還只有幾千人馬,這不是來送的又是什麼。

    一旁的大將聽得紛紛起身,願意打頭陣,消滅這一支先頭部隊。

    董才急忙道:“各位將軍稍安勿躁,這可能是敵人的誘敵之計。”

    一員大將就道:“是又如何,當初宋軍十幾萬大軍想去攻打燕山府,結果被我們打廢了的幾千殘餘遼軍打的全軍覆沒,如今區區幾千人馬。就算後面有幾萬部隊,我女真人焉有懼怕之理。”

    董才一臉焦急的向台實道:“將軍可不要忘記。都統臨走前,吩咐過我等一定要守好古北口。如今大宋突然對我們宣戰,一定是籌畫了許久,我軍準備不足,當先避其鋒芒,再想辦法。”

    台實聽得好生不悅,這董才可是漢人,他心裡也有些看不起董才,實在是完顏宗望非常看重董才,如今聽到董才屢屢拿完顏宗望出來壓他,不免眉頭一皺,道:“董副將非我女真人,或許有所不知,我們女真人一直以來就是以攻代守,而且我們擅長的馬上作戰,若是退到山上,豈不是自廢雙臂,以己之短攻彼之長。此乃首戰,極為重要,若是我們能夠重創這一隻先鋒軍,敵軍必將士氣低落,到時我們的援軍一到,便可大舉反攻。”

    董才道:“可是將軍,你若出兵,那這古北口誰來鎮守?”

    台實心想他說的也不無道理,完顏宗望非常看重這一個關口,稍一沉吟,然後道:“這樣吧,我領三千人馬駐守山下,能攻則攻,不能攻則退回山上,你令兩千兵馬鎮守山上。”

    董才一聽,心中還不覺得不妥,可見台實面色堅決,他也深知台實的脾性,暗道,大戰來襲,若是內部不合,如何迎敵。只好無奈的說道:“就按將軍說的辦吧,不過將軍此去一定要小心,能打則打,不能打則退,莫要中了敵人的奸計。”

    台實滿心不屑,我跟都統南征百戰,什麼情況沒有見過,哪有這麼容易中計,敷衍道:“嗯,我知道了。”

    當日,台實就領著三千親軍去往關前駐守。

    來到山下,他將佈防的事,交給了手下,他自己則是帶著十多人偷偷繞小道出了古北口,躲在一座小山上。

    等約莫一個時辰,只見一支隊伍緩緩朝著這邊行來,約莫有一千多人。

    “將軍,你看。”

    一人指向那支隊伍道。

    台實舉目望去,差點沒有笑出聲來,但見這支隊伍軍容不整,扛著長槍,仰著頭,顛著步子,隊形就更談不上了,走起路來也是東倒西歪的,而且面貌青澀,整一群新兵蛋子,此景真是太熟悉了,與十年前的宋軍無二,這才是宋軍嗎,活脫脫一群娘們啊,台實笑呵呵道:“此等軍隊,也敢犯我邊境,真是找死。”

    這要是西夏士兵,台實或許還是心中生疑,但是宋軍的話?他真是深信不疑,因為宋軍就是這尿性啊,太正常不過了。

    觀察一陣後,他就回去了,回到營寨,他立刻領著三千士兵出發了。打個宋軍還得龜縮在山上,那不是讓人笑話麼。

    山上的董才得知後,大叫一聲苦也。趕緊命人前去平州向完顏宗弼請求援軍。

    ......

    ......

    宋軍的先頭部隊,正在路上嬉鬧時。忽聞前方傳來陣陣馬蹄聲。

    “金軍來了,金軍來了。”

    “快逃啊!”

    “媽呀,金軍來偷襲了。”

    .......

    這台實率領三千勇士,連面都還沒有露,這一群宋軍就頓時作鳥散,等到台實殺到時,只見路上全是兵器盔甲輜重,這逃跑嗎。自然得把盔甲給扔了。台實與一干將士見到這一切,那是哭笑不得呀,想跟宋軍打個照面咋就這麼難啊,又舉目望去,那一個個背脊梁真是太tm熟悉了。

    此時不追擊,更待何時。

    台實率先就沖了過去,準備一舉衝垮宋軍,心裡還想,要是讓宋軍看到古北口,那就太丟人了。

    這宋軍雖然丟兵棄甲。但畢竟是步兵,這腳丫子怎麼跑得過戰馬,不到一會兒。他們來到一處亂葬崗,可是身後的金兵也已經追了上來,驍勇善戰的女真人,馬速不減,雙手脫韁,紛紛張弓搭箭,嗖嗖嗖,只聽得一陣慘叫聲,十余宋兵倒了下來。瞧那女真人玩味的神情,真的就跟出門打獵一樣。

    但是那些宋兵兀自不敢回頭。埋頭往前拼了命的跑。

    台實看到這一切,連一戰的興趣都沒有。吩咐士兵,趕緊解決這些“娘們”,去尋找宋軍主力決戰。

    眼看這一隻先頭部隊就在眼前,而且都是背對著他們的,剩下的自然就是收割了。

    女真人興奮的都怪叫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兩旁的山崗上,突然亂箭齊發,箭矢如同狂風驟雨一般落了下來。

    這一突發狀況,讓台實大驚失色,一種不祥的預感從腳底竄上心頭來,左右一望,只見兩邊山崗上,一面面宋軍旌旗豎立。

    “將軍,我們中計了。”

    金軍的將士們也紛紛受到驚擾,勒緊的韁繩,停了下來。

    這一停可就不得了了,四面八方頓時殺聲傳來,只見前後左右,煙塵滾滾,幾隻騎兵朝著他們包抄過來。

    台實畢竟身經百戰,遭遇埋伏,倒也沒有慌作一團,他一邊揮舞著狼牙棒,擋開箭矢,一邊目光左右閃動,見對方的騎兵並不多,一勒韁繩,道:“各位弟兄莫要驚慌,敵軍只是虛張聲勢,隨我殺出去。”

    但是他也不敢往前沖了,天知道前面還有沒有埋伏,領著三千鐵騎往回沖去。

    沒錯,宋軍本來就少馬,而他們來此,主要是攻關的,戰馬太多也沒有用,劉錡手中的馬匹更是少的可憐,只有四百騎兵,劉錡將這僅有四百騎兵變成四個小隊,從四面八方,圍殺過來,步兵緊隨其後。

    雙方很快就遭遇了。

    可是,這四個小隊一上來,就直奔台實而去。

    劉錡身先士卒,率先催馬躍上,一槍直刺出去。

    台實手舞狼牙棒,擋開劉錡這一槍。

    當的一聲巨響,火光四濺。

    這台實可是完顏宗望手下大將,這一棒擋出,劉錡只覺雙手虎口發麻,暗自一驚,此人還真是力大無窮,我不敵也!手握韁繩,往左一拉,作勢就要跑。

    “南朝小兒,哪裡跑。”

    台實可是憋了好多年了,狼牙棒都快生銹了,哪裡肯讓劉錡離開,得勢不饒人,催馬追去,又是一棒揮出,又聽得當的一聲,火光飛濺,一柄鐮鉤槍橫空而出,挑開狼牙棒,又見四五個小將圍將過來,將台實團團圍住,這些人都不過十七八歲,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圍著台實就是一陣亂刺。

    得虧台實武藝驚人,以一敵五,竟不落下風,這狼牙棒一揮,勢大力沉,無人敢正面與之匹敵,紛紛躲閃,但是很快又圍了過來,若即若離,極其曖昧,而金軍的大將們見老大被人圍了,紛紛趕來營救,雙方開始一團亂戰,而劉錡與這些小將,也不去管其他人,就圍著台實打。

    起初金軍還非常佔優勢,馬戰,金軍就沒有怕過誰,即便是停下來打。

    大將台實也是從容不迫的抵禦劉錡與一干後生的猛攻,可沒過一會兒,忽聽到周邊全是墜馬的慘叫聲,心中暗驚,抽空往四周一瞥,只見茫茫多的宋軍圍了過來,有些傢伙還抬著拒馬槍圍了過來,又以標槍開道,隨後趕上的重步兵則是手持大刀大斧,專砍馬腿,一砍一個准,自己弟兄不斷的墜馬,心中幡然醒悟。

    原來劉錡也明白,敵軍三千鐵騎,全是精銳,自己雖然兵力占優,但才四百騎兵,四周也沒有高山大河,就是一些亂葬崗,馬都能沖上去,埋伏一些弓箭手已經是很勉強了,如果這金軍一沖起來,他們攔不住,也追不上,所以一上來就圍著台實,因為他知道,只要困住對方大將,那麼對方的士兵肯定不會走,那麼他的步兵就能趁機圍殺過來。

    此時醒悟的台實,已經為時已晚,因為方才他被劉錡等人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以至於讓劉錡和一些小將多的先機,給團團圍住,那麼他的手下的將士趕過來救援,這直接導致他們失去最好的衝鋒機會,更為關鍵的是,台實是戰鬥中心,要是都來救援台實的話,那麼戰鬥圈肯定是越來越緊縮,雙方亂成一團,這就讓宋軍步兵輕鬆包了一個圓,方才還在奔逃的那一千宋兵,如今也是扛著拒馬、標槍、大斧、大刀殺了回來。

    這真是就地打造陣地,圍殺這一支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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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一十二章 還看今朝

    因為劉錡帶來的這些士兵都只有十多歲,而最近十年來,燕雲地區一直相安無事,所以他們並不知道金軍有多麼厲害,所以也不懼怕金軍,而且這還是他們第一次上戰場,雖然緊張是在所難免的,但是更多的是興奮,而且劉錡料敵於先,心裡就占了一個優勢,掄起大斧就砍,眼中就沒有過懼怕。

    如今,金軍將士算是得到了教訓,這可不是一群娘們,而是一群小老虎呀,上竄下跳,真是一個比一個兇猛。

    要命的是,這金兵的騎兵是一個緊縮性的陣型,根本沒有展開的空間,沖也沖不起來,你要說居高臨下吧,但是這一群宋兵就跟地老鼠一樣,到處亂竄,有些不怕死還躬身跑到馬肚子下面去砍馬腿,很明顯,這是缺乏經驗的,不宜效仿,因為這一斧頭把馬腿給砍了,這馬一倒下來,直接把自己給壓在下面了。

    尷尬啊!

    台實知道不宜久戰,得趕緊離開,於是命令部下趕緊突圍,不要念戰,這畢竟是完顏宗望手下的精銳部隊,絕非酒囊飯袋,即便被圍困在內,兀自兇猛無比,左突右沖,浴血奮戰,不少宋兵也紛紛倒在了血泊當中。這要是以前的宋軍,估計,金軍就沖出去了,但是如今的宋軍,經過宗澤長年來的調教,也是不怕死的,死死將金軍困於其中,儘量的貼身肉搏,不給金軍展開陣型的機會。

    就在雙方亂戰成一團時,後面突然又是殺聲四起,台實轉頭一看,只見一位長須將軍。手持大刀領著一支隊伍沖了過來。

    此人台實認識,當初在燕雲大戰時,有過照面,正是大將關勝,不過當時是以關勝兵敗告終,雖然是手下敗將,但是此時關勝沖了上來,那真是要了金軍親命啊。

    原來劉錡出發後,張叔夜還是有些些擔心,於是派大將關勝領兵前往支援劉錡。

    這關勝一到。見到宋軍將金軍團團圍住,心中甚是高興,趕緊率部沖上去。

    這一愣神間,台實餘光瞥見一道黑影飛來,下意識的就準備揮出狼牙棒,但又覺這狼牙棒似有千金之重,只見一個小個子掛在他的右臂上,一張稚嫩的笑臉,笑眯眯看著他。

    未等台實回過神來。就被那道黑影撲倒下馬,這一下馬可就不得了了,只見無數道黑影飛身撲了過來,抓手的抓手。抱腳的抱腳。

    一旁的金軍將領想來救援,可是劉錡趕緊率部橫插擋在中間,這些新兵蛋子見對方守將被困住了,紛紛沖了過來搶功勞。如此倒是把那些想來援軍的金軍將領給擋開了。

    不過這台實也真是力大無窮,身上掛著五六人,右臂掛著一人還能揮出一拳來。不禁打飛了胸口一人,同時還把那小個子就甩飛了,但是這還沒喘口氣,又有兩個不怕死的傢伙撲了過來,將他死死按到在地。

    那小個子摔了一個七葷八素,滾了幾圈才停下來,搖搖頭,忽覺頭上刀風刮來,下意識的趴在地上,只見一柄大刀從頭上掠過,頭盔都被人砍飛了,差一點就要了他的小命。

    媽呀!

    這小個子也嚇出一身冷汗來,是連滾帶爬,又滾來台實的身邊,從靴子裡抽出一把鋒利的匕首,一臉壞笑,這下你還不死,舉刀飛身撲了過去。

    台實躺在地上正好見到,臉都嚇青了,可是他畢竟刀上舔血過來,下意識的右腳飛出,要知道這腳上還掛著一人,不過這潛能的一腳,也是力大無窮,那小個子又被台實給踢飛了,差點沒有昏厥過去,但是這小個子也卻是耐打,又爬了起來,不過這回他可不敢貿然撲上了,悄悄爬到台實身邊,從兩個同伴中間,一刀刺進台實的腰間。

    這一刀下去,台實基本上掛了,再也掙扎不起來了,這些後生拼了命將他按到地上,那小個子一擊得逞,又撲了上去,連補幾刀,台實抽搐了幾下,雙目睜圓,看著都懾人,不過也只是一具屍體了。

    台實也算是征戰一輩子,大風大浪見過不少,想不到竟然在這陰溝裡面翻船了,而且還被一個十五六歲的,身高最多一米六的小個子也給殺了,這肯定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的,要是死在岳飛、宗澤他們手上,倒也是死得其所,唉,不得不感慨一句,世事無常啊!

    這台實一死,金軍軍心大亂,再加上關勝率領大軍趕到,金軍浴血奮戰下,最終還是被全部殲滅。

    姍姍來遲的張叔夜,這屁股都還沒有坐熱,就聽到劉錡不僅伏殲對方的主力部隊,而且還斬殺了對方的大將台實,整個人都呆了,激動不已,不愧是將門之後,果真是厲害呀,趕緊召見劉錡。

    劉錡剛剛回來,連衣服都沒有換,就進到大帳裡面,抱拳道:“卑職劉錡見過將軍。”

    張叔夜這一回看劉錡,那真是情人眼裡出西施,甚是喜愛,畢竟劉錡生得本就比較帥,又有儒將的氣質,誇讚道:“劉錡,你首次出戰,便立下大功,真是虎父無犬子呀,相信你父親看到這一切,也會甚感欣慰。說吧,你要什麼獎賞?”

    劉錡頷首道:“微末之功,卑職怎敢要賞。”

    張叔夜一揮手道:“若這首戰之功,若不給予重賞,底下將士會如何看老夫。”說著,他頓了頓,道:“這樣吧,我先賞你三百貫,封你做左先鋒,至於具體賞賜,我會奏請皇上,一切由皇上來定奪。”

    有道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古代行軍打仗,軍餉用在何處,就是用在這犒賞上面,你必須得給有功的將士們一些甜頭,這樣他們才會更加賣命,所以趙楷來此,帶了大量的錢財來,反正把祭祖的消費全部用在了這裡。但是相信宋太宗不會因此而責怪趙楷的,只要能收復燕雲,這點點錢算得了什麼。

    劉錡道:“此番功勞,是弟兄們用性命換來的,卑職懇請將軍將這些錢賞給那些陣亡的弟兄們。”

    張叔夜聽得更是喜愛劉錡,十分爽快道:“就依你所言。”

    劉錡道:“將軍,如今古北口的敵軍主力損失大半,士氣低落,我們應當乘勝追擊,一舉拿下古北口。”

    張叔夜連連點頭。讓劉錡、關勝做左右先鋒,立刻領軍前去攻打古北口。

    所以說是金子總會發光的,而機會永遠是留給有準備的人,劉錡一戰成名,而且他將自己的賞賜分給手下的弟兄們,在軍中獲得了非常高的聲望

    前方捷報,立刻傳到了燕山府。

    趙楷大喜不已,這首戰就獲得全勝,是一個好兆頭呀。立刻下旨恢復劉錡閣門祗候的官職,並且再賞賜五百貫給劉錡,有錢就是任性,同時也督促張叔夜儘快拿下古北口。防止平州援軍入關。

    可到這賞賜的時候,這管錢的李師傅不見了,李奇主管後勤,軍餉、軍糧都在他手中。發賞你得找他呀。

    “這人去哪裡呢?”

    趙楷是左顧右盼,看不到李奇人,他還想與李奇商量下戰事。於是走出後堂,來到前院,只見李奇一個人盤腿坐在一棵樹下低著頭在搗鼓些什麼,於是悄悄來到李奇背後,探過頭去,只見李奇捧著一本小冊子,看得極其入迷,連他來了都不知道。

    趙楷敢發誓,他還是頭一次見到李奇看書看得如此認真,心中甚是好奇,定眼一瞧,咦了一聲,“這不是北部軍區的花名冊嗎?”。

    李奇看得正入迷,忽然後面有人說話,嚇得立刻爬了起來,見是趙楷,這才松了口氣,道:“皇上,這人嚇人會嚇死人的。”也就李奇敢這麼跟趙楷說話了。

    趙楷倒也不介意,反而取笑道:“你就這點膽子,怎麼帶兵打仗?”

    李奇道:“所以我來做後勤了啊!”

    真是會找藉口啊!趙楷翻了下白眼,又問道:“你看花名冊幹什麼?”

    李奇嘿嘿道:“我就想看看還有什麼將門之後?”

    原來前面他聽到前線突然蹦出一個劉錡來,並且斬殺敵軍三千人,還殺死對方大將台實,心中又喜又驚,他驚的不是獲勝,而是劉錡這個人,這人可是南宋名將,在南宋北伐的幾路大軍中,與真正的金軍交戰,且以少勝多的,只有四人,岳飛、韓世忠,吳玠,剩下就是這個劉錡了。

    所以李奇第一反應就是看花名冊,看看還有沒有什麼遺落的名將。

    但是趙楷卻不知李奇心中這番想法,面露慚愧之色,歎道:“朕也明白,朕即位時,多多少少誅連了不少忠臣名將,但這是朕無法控制的,也是避免不了的。”

    李奇一愣,忙道:“皇上誤會了,我絕非此意,政變嗎,總會牽連到無辜的人,這我也明白,而且我也是參與者,所以皇上無須自責,就好像劉錡這樣的,若是你有能耐,展現出來,皇上一定還會重用他的。”

    趙楷笑呵呵道:“你別試探朕了,當時的情況,朕的政權尚未穩定,自然害怕這些武將作亂,所以才大開殺戒的,但是現在朕的政權已經穩固下來,而且求賢若渴,別說劉錡是名將之後,哪怕是童貫之後,只要他忠心報國,朕一樣會重用他的。”

    李奇樂呵呵道:“皇上你還真會選人,談這將門之後,你選誰不好,偏偏選到童貫,童貫可是一個大太監啊,哪來的後人。”

    趙楷啊了一聲,隨即哈哈大笑起來,笑罷,他又感慨道:“真是希望我大宋能夠多出幾個劉錡,畢竟宗澤他們已經老了,這一戰過後,無論輸贏,恐怕都難以再接帥印。”

    李奇笑道:“皇上無須擔憂,有道是,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趙楷聽得一驚,道:“這是你寫的?”

    “當然——不是。”

    李奇呵呵道:“微臣就一商人,哪裡寫得出這等詩句來。”

    趙楷點點頭,道:“這倒也是。”

    靠!我不過是謙虛一句,你還當真了,小心我整首詩都念出來,那非得嚇死你不可。李奇撇了下嘴,道:“皇上,微臣可也是有雄心壯志的啊!”

    趙楷似笑非笑道:“那你把你的雄心壯志說出來聽聽。”

    李奇傲然道:“賺盡天下錢財,泡盡天下美女。”

    趙楷愣了半響,實在是找不出什麼詞來形容了,嗯了一聲,道:“果然是雄心壯志。”

    “過獎,過獎。”

    李奇一臉謙虛。

    這傢伙,真是好不要臉!趙楷不再和他瞎吹了,微微仰起頭來,望著那一片藍天,喃喃道:“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好看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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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一十三章 秘辛
  
    平州。

    “這群狗娘養的南朝人,我不去攻打你們,你們還想老虎頭上拔毛。”

    鎮守在這裡的完顏宗弼,在收到董才發來的告急信以及大宋對金國宣戰的消息,頓時氣得火冒三丈,要知道大宋還對外宣稱是完顏宗弼打劫了他們的商隊,並且將完顏宗弼塑造成了一個無惡不作的強盜,這也是大宋出兵的一個重要藉口,堂堂金國四太子,竟然被人罵作強盜,這還能忍。

    立刻整頓人馬,準備出平州,進攻燕雲,這年頭打仗,完顏宗弼就還沒有怕過誰。

    可是這人還沒有上馬,古北口又傳來消息,大將台實陣亡。

    完顏宗弼登時傻了,台實的實力他是知道的,有萬夫不當之勇,要不完顏宗望也不會派他鎮守古北口,可是這剛開始交戰,這員猛將就陣亡了,這下完顏宗弼可不敢輕視宋軍了,命五千水師鎮守營州,鞏固平州的菊花,他自己則是親自率領平州最後的三萬兵馬,浩浩蕩蕩的奔赴古北口而去。

    ......

    ......

    金國上京!

    燕雲烽火已經點燃,大宋撕毀雲桑之盟的消息才傳到了金國上京。

    金國朝野上下無比震驚,一向軟弱的大宋,竟然敢出兵進攻他們,這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吧,震驚完後,尤為的震怒,這老虎頭上拉屎,可有想過後果,一致進言,要求完顏晟出兵攻打宋朝。

    完顏晟的寢宮。

    只見完顏晟面色蒼白,披著一件虎皮坐在臥榻上,黑白摻雜的頭髮,略顯淩亂,時不時還咳了幾聲,又拿起手中黃絹看了眼。嘴角扯動了幾下,略微一笑,道:“好一個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若我兄在此,亦或者早五年,他南朝小皇帝怎敢如此輕蔑我大金。”

    這言下之意,就是如果完顏阿骨打在此,或者我再年輕五歲,趙楷這小皇帝怎敢犯我大金。

    這完顏晟年輕時與完顏阿骨打南征北戰,受過的大傷、小傷不計其數。年輕的時候,自然扛得住,可是隨著年紀越來越大,這些舊傷開始冒了出去,一年前就已經病倒了,最近半年更是連上朝都困難,一般重要事情大臣們必須得來他得寢宮商議。

    他身邊站著一位五十歲左右的男子,身著華服,儒生氣質。此人名叫韓昉,以前是遼國狀元,其才學不弱于中原那些大學士,後來歸降大金。幫著阿骨打出謀劃策,立下不少功勞,深得器重,如今乃是金國的副宰相。完顏晟即位以來,就拜完顏希尹為宰相,當然。金國不叫宰相,叫做勃極烈,此時金國一共有五位勃極烈,完顏宗望、完顏宗翰、完顏希尹、完顏宗幹和完顏宗磐。

    但是完顏希尹已經出征了,故此國事都是交給韓昉處理。

    這韓昉是一個人才,要不然憑藉他遼國舊臣的身份,是很難擠進這金國最高決策層,他說道:“陛下,南朝在沒有任何理由下,擅自撕毀雲桑之盟,出師無名,我們應當派人去譴責南朝,讓天下人看清楚南朝的真面目,也能讓我們站在正義的一方,亦可獲取民心的支持。”

    “咳咳!”

    完顏晟咳了兩聲,擺擺手道:“不必了,若是他們找其它理由出兵,我們自當一一反駁,但是這一個理由---。”他又瞧了眼那黃絹,笑道:“我也想知道究竟是誰主沉浮。其實我早就知道這一戰是避無可避,只是沒有想到來的這麼快,而且是南朝率先發起的,這樣也好呀,我還怕等不到那一刻了。咳咳咳。”

    也許是一口氣說了太多,他又劇烈咳嗽起來。

    “陛下,龍體要緊啊!”

    韓昉急忙端上一杯茶水。

    完顏晟喝了一口茶,這才緩了下來,語氣虛弱道:“公美,朝中是什麼情況?”

    韓昉就道:“那些王公貴族紛紛上奏,望陛下能夠發兵攻宋,以前那些親宋派,如今也是同仇敵愾。”

    “很好,很好。”

    完顏晟點點頭,思忖片刻,又問道:“你以為如何?”

    韓昉道:“既然南朝已經撕毀盟約,再說其它空也無益,只能與之一戰,不過,南朝敢於撕毀盟約,肯定是有備而來,而如今宗望、希尹兩位勃極烈正在統兵伐夏,而且正值關鍵時刻,光憑宗翰一人鎮守雲州,恐有危險,陛下得趕緊派兵增援,另外,下旨給兩位勃極烈,讓他們逼降西夏,若西夏願意稱臣便可,速速回國統兵攻宋。”

    完顏晟眯著眼沉吟片刻,搖搖頭道:“如今不是我們想退就能退的,南朝已經與西夏結盟,一旦宗望他們退兵,西夏必定會大舉反攻,好在,宗望他們已經打到了賀蘭山,一旦攻破興慶府,我們便能兵出橫山,迂回到燕雲以南,北上可與宗翰兩面夾擊宋軍,南下可趁宋軍主力都在燕雲,偷襲開封府,所以不但不能撤兵,反而得督促他們趕緊進攻,你立刻傳我旨意給他們,就說全憑他們自己做主,任何事都不需要向我彙報,他們自然會知道該怎麼做。”

    韓昉忙道:“是,臣明白了。”

    完顏晟又道:“這樣吧,讓宗幹做中路都統,領黃龍府五萬精兵,出兵增援燕雲,再封蒲魯虎為中路副都統,領大定府五萬精兵出兵燕雲。”

    這蒲魯虎的漢名喚作完顏宗磐,乃是完顏晟的長子,在朝中當任忽魯勃極烈。

    韓昉聽得不禁面色一驚,道:“陛下龍體欠安,何不留忽魯勃極烈在京城輔助陛下治理國事。”

    完顏晟眉頭一皺,斜眼瞧了眼韓昉,歎道:“我知你心中在想什麼,但是我已經決定,立梁王合剌為諳版勃極烈。”

    韓昉發出“啊”了一聲。

    這諳版勃極烈就等於皇位繼承人,以前女真民族的習俗是由弟繼承兄位,所以完顏阿骨打沒有傳位於子,而是傳給了完顏晟,但是完顏晟建國後,就廢除這一套習俗,模仿中原習俗,推崇子繼父位。

    但是如今金國的情況就有點像宋朝開國時的情況,大金的開山鼻祖可是完顏阿骨打,阿骨打遵從女真族習,傳位於弟弟,但是你廢除這一套習俗,那麼你是傳位於太祖的後人,還是自己的後人,特別是完顏晟病倒這一兩年,朝中為此事也明爭暗鬥。

    這是祖派和宗派之爭啊!

    當然,趙匡義就比較無恥一點,不僅打壓太祖後人,而且堂而皇之的傳位給自己這一脈。

    而這合刺,漢名叫做完顏亶乃是完顏阿骨打的長孫,他與完顏宗磐都是皇位的有力爭奪者,這也是韓昉驚訝的原因,他以為完顏晟會傳位給自己的兒子,這是人之常情,而完顏晟卻在自己病倒的情況下,派完顏宗磐作為副都統領兵出征,留完顏亶在京,這無非就是害怕完顏宗磐爭奪皇位,更令韓昉驚訝的是,完顏晟已經決定了讓完顏亶繼承皇位。

    完顏晟無奈的搖搖頭,道:“雖然我這兩年一直臥病在床,但是朝中發生的一切,我是心如明鏡,宗翰、宗望、宗弼、宗幹、希尹也屢屢進言,讓我立合刺為諳版勃極烈,如果我另立蒲魯虎為諳版勃極烈,那麼他們幾個肯定會不服,而他們幾個掌握著我大金兵權,如此一來,恐生內亂。”

    韓昉點點頭,心裡也明白了,宗翰、宗望、宗弼都是太祖一派的,特別是完顏宗望和完顏宗弼,他們可是太祖的兒子,他們當初沒有爭皇位,已經非常給完顏晟面子了,所以他們就更加不會肯讓皇位落于太宗一脈。

    完顏晟當然也希望讓兒子繼承皇位,但是,他雖是皇帝,權力卻遠不如趙楷,特別是軍權,都在宗望他們手裡,他自己也受制於他們,只能從中安排,讓他們幾個相互牽制,從而鞏固皇權。

    完顏晟又道:“如今危難當頭,此時的南朝亦非當初的南朝,我們必須眾志成城,同心協力,方可打敗敵人,如果我此時宣佈合刺為諳版勃極烈,一來可是消除朝中多年來的內鬥,二來也可以安撫宗望他們,讓他們全心為我大金征戰。”

    他雖有私念,但還是以大金的利益當先,畢竟他也是開國第二人,這點點遠見還是有的。

    韓昉道:“可是臣擔心忽魯勃極烈不會善罷甘休。”

    完顏晟哼了一聲,道:“他若敢在此時去在意這些,那就證明我的選擇更加沒有錯,試問這種人又怎有資格做我大金的皇帝,不過我相信他會體諒我的苦心。”

    韓昉頷首道:“陛下請放心,臣一定會辦妥此事。”

    完顏晟笑著點點頭,又囑咐道:“我這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也許等不到結果了,不過你要記住,如果戰事還未結束,而我卻先死了,你一定囑咐朝中重臣,秘不發喪,千萬不能將消息洩露出去,到時由你和合刺處理朝政,否則的話,將會民心大亂,軍心不穩,對我們極為不利。還有一點,此戰若勝,讓宗翰他們立刻統兵趁勢南下,一舉消滅南朝和西夏,若敗---。”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下,歎道:“若敗的話,就放棄燕雲,守住營、平二州、大定府、黃龍府,與南朝議和,待朝政穩固後,先想辦法離間西夏和南朝的關係,拉攏西夏對抗南朝,或者讓他們自相消耗,然後再圖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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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一十四章 全面開戰
  
    在劉錡首戰告捷時,其餘四路也都相繼出兵了,浩浩蕩蕩的奔赴金國掌控的區域。

    但令人遺憾的是,從蔚州出兵的折可存部,在進軍新州也就是後世河北涿鹿一代的時候,被金軍大將耨碗溫都領兩千精兵偷渡桑乾河給擊敗,損傷千餘人,但是戰況與古北口極為相似,這金軍大將耨碗溫都也沒有選擇固守城池,而是選擇渡過桑乾河主動出擊,在折可存的先頭部隊剛剛進入新州地界時,就兵分兩路,左右包抄,宋軍並沒有想到這金兵還敢渡河偷襲他們,以至於準備不足,打了一個大敗仗。

    幸虧最緊要的關頭,折可存率領水軍趕到,耨碗溫都害怕後路被斷,於是趕緊退回新州,如此才穩定住局面。

    折可存又憑藉著絕對兵力的優勢,憑藉桑乾河為屏障,掩護大軍渡河,將戰場推倒了新州城郊外。

    但是首戰失敗,讓折可存有些忌憚,這金軍大將耨碗溫都絕非泛泛之輩,還是非常有本事的,但是年輕氣盛的折顏質還是不以為意,反正他也沒有怕過誰,進言道:“三叔,我們應該趁勢追擊,圍攻新州。”

    折可存沉吟不語,目光放在地圖上,過了好半響,他才道:“我這一路兵馬極其關鍵,因為新州地處媯州、儒州、武州和雲州的中間,如果我們能夠控制住新州,不但能夠同時牽制足其餘四州的兵馬,還能阻斷他們相互間的聯繫,所以不容有失。”他突然手指向地圖,道:“你們且看,這新州地處桑乾河和南洋河的交界處,而且十分臨近,如果我們能控制水路,就可以割斷新州與媯州、武州的聯繫。”

    說著。他想了想,隨後才下達命令,“顏質,你領八千兵馬固守前方,防止敵人偷襲,其餘將士鎮守桑乾河和南洋河的交界處,另外,再從四周召集人手,鞏固河岸的防守,我要在這兩條河上打造出一座水上營寨。如此我們不但進可攻,退可守,還能同時抽出人馬順著南洋河進攻上面的武州。”

    “末將遵命。”

    因為新州剛好在兩條河交界處的中間,非常臨近河道,從河道出發,不到一日便可兵臨城下,而大宋水師強于金國數倍不止,折可存為了減輕防守壓力,於是用十艘巨艦為支柱。在兩條河上打造出一座三角形水上營寨,又摧毀附近那些很難控制的橋樑,派小型戰船遊走在河道上,避免敵人偷偷渡河。如此一來,他便再無後顧之憂,哪怕金軍迂回到他後方,他也不懼怕。因為你首先得在水上打敗我,才能夠兩面夾擊我。

    解決完後顧之憂,折可存開始對新州發起了猛攻。

    ......

    ......

    居庸關。也就是在後世昌平一代,在居庸關北門以東五十里外,也就是劉韐部的營地。

    “報!啟稟將軍,張副帥部隊在古北口前面大敗金軍,消滅敵軍三千餘人,並且斬殺敵軍大將台實。”

    “好!”

    劉韐與帳下大將聽得劉錡奇兵打破金軍,無不振奮人心,紛紛叫好。

    “父親,居庸關不過幾千守兵,我們有一萬精銳,何不強攻試試。”

    這劉韐的長子劉子羽立刻進言,武將嗎,都想在戰場上面立功。

    “不可,不可。”

    劉韐擺擺手,道:“當初大元帥之所以讓我們這一路佯攻,而將主攻居庸關的任務交給了張浚將軍,其關鍵還是在於,居庸關易守難攻,敵人雖然只有幾千兵馬,但是足夠防守了,而且居庸關的地勢高低是自北而南,從山后進攻,要易於從山前進攻,我們現在不但不能急於進兵,反而得擔心金軍出關突襲,他們居高臨下,又是以騎兵為主,真要遭遇,我們兵力雖然多於對方,但是未必能夠取得勝利。

    而且,居庸關西面有媯州、儒州這兩個屏障在,所以敵人肯定會將目光集中在我們身上,從而忽略西面的防守,故此,我們一定要迷惑住敵軍,讓他們認為我們是想從東面進攻。”

    他的親弟弟劉革華突然問道:“張副帥那邊怎麼樣?”

    哨探道:“已經抵達了古北口關前,正在加緊進攻。”

    劉韐望向劉革華道:“你是想?”

    劉革華點頭道:“大哥,古北口十分重要,而古北口大將已經陣亡,金軍極有可能在向平州調兵的同時,也向媯州、儒州調兵,我們何不慢於進兵,然後伏兵于居庸關關前,待敵人援兵出關的時候進攻,或許能夠一舉攻破居庸關。”

    劉韐思忖半響,還是搖頭道:“如果我們只是兩路進攻,此計可能會奏效,但是如此一來,金軍就可以肆意調動我軍,這也是為什麼大元帥會讓我們五路同時進攻,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折可存將軍、張浚將軍可能已經與敵人遭遇了,媯州、新州自顧不暇,我估摸著他們即便收到古北口的告急信,也未必能夠抽兵去援救。”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才道:“不過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給予金軍震懾,讓居庸關的守軍,不敢輕易出關與我們決戰,最好是能讓他們放棄前面的要隘,龜縮在關後,全力死守,如此我們便可兵臨關前,用以火器,作出一副猛攻的架勢,從而迷惑敵人,減輕張浚將軍的阻礙。”

    若是劉韐他們是主力部隊,那麼的確可以試試,但問題在早先制定的戰略方針,他們只是一隻佯攻部隊,兵力和後續能力明顯不足,雖然居庸關只有幾千人馬鎮守,但是媯州、儒州可是有一兩萬人馬,他還擔心金軍真的出關與他們決戰,如果金軍真的出兵居庸關,一旦擊敗他這一支部隊,那麼順州和張叔夜的部隊都有危險了。

    其實他們不是來破口的,而是來堵口的,主要用來牽制居庸關北口的金軍。

    他們必須嚴格執行戰略,如此龐大的進攻規模,你若不配合的話。那麼很可能全面潰敗,所以不管是宗澤,還是趙楷,都一再強調各軍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決計不能貪功。

    說著,他立刻下達命令,讓長子劉子羽和劉革華各率領兩千兵馬,兵分兩路,隱藏在進軍居庸關道路旁的山上,故意虛張聲勢。

    果不其然。這讓居庸關的金軍十分忌憚,以為宋軍是誘使他們出關,不敢輕易出關,而且古北口失敗,讓他們更加不敢輕易出來一戰,並且收縮防線,全力守關。

    劉韐見了,立刻帶領火炮和一些攻城器械,聲勢浩大的直逼居庸關。大軍不費一兵一卒,暢通無阻的抵達了居庸關北口前。

    這一來到關前,劉韐立刻就換了一副臉色,這下你不可能偷襲我了。打陣地戰我可就不怕你了,而且他跟折可存一樣,嚴格執行宗澤的戰略思想,開始修建營壘。這哪是軍隊,分明就是一群建築商呀,到處砍伐。建這建那的,地價全讓他們給抬高了,將沒良心炮、強弩等遠端武器安置關前,又派出一千士兵,埋伏于兩旁山上,繼續虛張聲勢,讓敵人不知自己的虛實,告訴金軍,你別輕易出關,我大軍來此,又有伏兵,你要進攻可就得考慮清楚。

    只休息一夜,便開始猛攻居庸關。

    劉韐當機立斷,這一上來,就命令所有士兵出動,又讓火器營對著居庸關門前是狂轟濫炸。

    當然,居庸關這險隘也絕非浪得虛名,這一輪猛攻,最終還是被金軍頑強的擋了下來。

    雖然守住了關隘,但是金軍也怕呀,這兩邊交戰,這一開始都要相互試探一下,特別是進攻的一方,所以在金軍看來,這應該是宋軍試探性的進攻,但是試探性就如此多人,這宋軍還真來了幾萬大軍,不敢怠慢呀,趕緊從後方調兵遣將。

    因為同時間,張浚部隊也已經到達了媯州附近,媯州自顧不暇,哪裡有兵去支援居庸關,但是,如果居庸關丟了,那麼宋軍便可兩面夾擊媯州,所以,對於金軍而言,居庸關是如何也不能丟,不過因為儒州在媯州的北面,壓力相對而言比較小,於是儒州立刻調兵前去營救居庸關北口。

    殊不知,這一次試探性進攻就已經是劉韐所有的手段了,他也不可能變出更多的兵馬來。

    那老將種師中就更加做得徹底,一次性就派出五千名哨探,軍中年紀稍大點都去幹這活了,遍佈大宋掌控的燕雲區域,但凡有道路,不管大小,不管水陸,哪怕是山中小路,全部安置哨探,總之,金軍一旦採取迂回戰術,不管往哪裡繞,就算我沒有安排守兵防守,但只要在我的地界,我都能第一時間知道。

    這可能是歷史上哨探最多的一次的戰爭。

    並且,在關鍵要道上面,佈置關卡,那地雷就跟不要錢似得,埋的到處都是,更缺德的是,一些道路太寬,不利於防守,種師中索性讓人到處挖洞,或者在路中間種樹,我不走的道路,你也甭想走。

    這戰爭一發動,整個燕雲地區狼煙四起,到處都在打仗,但凡是金軍屯兵的地方,都在交戰。

    這宋軍上來就是組合拳,直接把金軍給打蒙了,還發生了一個非常有趣的現象,就是同時相互之間求援,新州向媯州求援,媯州向新州求援,弄了半天,敢情都在被打呀,這宋軍究竟來了多少人,怎麼到處都是宋軍,宗澤的戰略在這一刻發揮了巨大的作用,金軍各部都不敢輕舉妄動,因為每座州城都非常重要,你如果去救援別人,萬一自己的州城被宋軍攻破,那這罪名就得自己背。

    雖然宋軍行動迅速,聲勢浩大,但是不管是折可存,還是劉韐,都不是急於與敵人交戰,而是步步為營,所以進軍的速度並不快,只是因為宋軍先發制人,而且蓄謀已久,戰略剛一擬定出來出來,就開始暗中屯兵在各個要攻打的地方的臨近城內,這一出門就到了你家門口,所以站在金軍的角度看,這宋軍進軍神速呀,我這還沒有收到風,你就打到我家門前了。

    如此一來,金軍只能迫于跟宋軍打陣地戰,更加令他們頭疼的是,宋軍是一邊進攻,一邊建造碉堡,違章建築建的到處都是,以防守帶動進攻,總而言之,就是想盡一切辦法限制騎軍衝鋒,你老老實實跟我打陣地戰,其它的就別想了,另外,你在陸上建造也就算了,折可存更加無恥,直接在河道上修建大本營,反正我戰船多,而且你的馬總不能在河面上跑吧,而且宋軍戰車奇多,推著戰車前進,是很難一擊沖潰宋軍,那麼只能慢慢磨吧,但是他們這點點人,哪裡夠磨呀。

    所以,別看到處都在打仗,其實到處都陷入了僵持,宋軍步步為營,真的是推著營壘往前走,金軍又很難一舉衝垮宋軍,雙方都在尋找一個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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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8 00:04:49
第一千八百一十五章 都很趕時間
  
    古北口是在山海關、居庸關兩關之間的長城要塞,為遼東平原和內蒙古通往中原地區的咽喉,歷來是兵家必爭之地。

    不過古北口真正發揚光大的是在明朝,據說明朝時期,這古北口只能過一人一車,如今的古北口還沒有那麼誇張,但是因為古北口地勢高,特別是你要從南往攻關,顯得地勢就更高了,關口都在坡上,坡勢陡峭不說,兩邊又是崇山峻嶺,也就是說,只有這一條路可以抵達關口。

    “轟轟轟!”

    一陣密集的火炮過後,青草綠綠的山坡上頓時變得坑坑窪窪,硝煙的掩護下,密密麻麻的宋兵快速往坡上衝鋒。

    “將軍,敵軍已經攻上來了,快放檑木吧。”

    一名副將望著坡道上密密麻麻的宋軍,神色緊張的向一旁的董才說道。

    台實陣亡後,董才只能披掛上陣,堅守古北口,他立刻召集古北口所有的百姓,搬運檑木、巨石,你百姓不會打仗,但是丟木頭、丟石頭還是會吧。

    董才連連擺手,道:“不急,這只是宋軍試探性的進攻,若是放檑木起到的效果不大。吩咐下去,待敵軍進入五十步內,再放箭。”

    “五十步?”

    那副將一驚。

    金軍的弓弩至少可以達到一百步,五十步,那敵人豈不是殺到面前來,這太驚險了,玩心跳啊。

    董才也很無奈的說道:“我們箭矢少,若是過早施放箭矢,戰罷,很難去收回來,若在五十步內,便可取回再用。”

    沒錢就得用命去博啊!

    等到宋軍的先頭部隊進入五十步時,密集的箭矢如暴雨疾下,因為這坡上全是綠草。沒有掩護的東西,宋軍只能一邊憑藉弓箭回擊,一邊用盾牌擋住,但是對方蓄勢已發,又有掩護得屏障,射箭起來,更顯得從容,宋軍還是被射的抬不起頭來,被壓在了山坡上。

    山坡下的張叔夜,見先頭部隊被壓制在山坡上。立刻下達命令,發起總攻,開始大量的宋軍沖了上去。

    可是沖到一半時,聽得一陣轟隆之聲,只見一根根檑木和一個個巨石從坡上滾下來,起起伏伏,草土飛揚,居高臨下,來勢兇猛。啊啊啊啊。一陣淒厲的慘叫聲響起,只見無數宋兵被檑木、巨石碾壓死。

    董才見罷,當機立斷,命令早就在旁候命的五百名勇士。緊隨檑木、滾石沖下山坡,斬殺敵人,那些幸運的宋兵剛剛躲開巨石檑木,但是敵人已經沖到跟前。大刀卷過,無數宋兵被砍翻在地。

    ......

    劉錡看到自己的弟兄在山坡上無情的被敵人斬殺,心有不忍。立刻向張叔夜道:“將軍,敵方守將絕非庸才,再度強攻,也只會損兵折將,何不先鳴金收兵。”

    張叔夜心有不甘呀,對方才兩千士兵,他兩萬大軍到此,竟然沒有一鼓作氣拿下古北口,但是他也不是莽夫,還是聽了劉錡的建議,鳴金收兵。

    金兵見宋軍退了,極其興奮,站在坡上揮舞這大刀吼起來。

    但是董才可不敢掉以輕心,命百姓趕緊將箭矢全部收了回去。

    一名哨探快步來到董才身邊,道:“將軍,二太子已經領兩萬大軍趕來援救我們了,二太子還吩咐將軍務必要守住古北口。”

    董才忙問道:“還有多遠?”

    “最多還有七日便可到達這裡。”

    “七日?”

    董才微微皺眉,向一旁的副將道:“你去告訴弟兄們,二太子的援軍還有三日便可到達。”

    “啊?”

    董才低聲道:“雖然我們防守住敵人的第一波攻勢,但是畢竟兵力相差懸殊,而且台實大將軍陣亡,關內人心惶惶,如果不頂住這一口氣,很有可能支撐不到二太子到來。”

    “遵命。”

    ......

    ......

    宋軍大帳中,前兩日的喜悅氣氛一掃而空,帳內一片沉悶。

    這古北口真是太難攻打了,有長城防守也就罷了,這關口還在高坡上,沒良心炮射程又非常有限,而且還是從下往上射,除非埋在坡上,否則很難對坡上的敵人造成致命的打擊,但是敵人怎麼可能會讓你輕易的將沒良心炮安置在坡上。

    這第一戰就傷亡了千多人,張叔夜也是心中甚是焦慮。

    關勝道:“將軍,此關易守難攻,我們當另尋辦法。”

    張叔夜問道:“你有甚麼辦法?”

    關勝道:“這古北口還有一道關口,是在河道上,我們何不從水陸進攻。”

    劉錡突然道:“不可。”

    關勝道:“為何?”

    劉錡道:“前面我也想到了這一點,於是前去河道上觀看水勢,但是發現水勢十分平緩,按理來說,如今正值春季,雨水充足,而這條河又是自北往南流,水勢應當非常湍急,可見對方已經在堵截河道,我們若從水路進攻,是從下游往上游,一旦對方決堤放水,那我們可能會全軍覆沒。”

    “不錯,此舉太冒險了。”

    張叔夜點點頭。

    一位將軍突然道:“但是不能再拖下去了,萬一韓將軍沒有牽制住平州的援軍,等到對方的援軍一到,那就更加難以攻取了。”

    張叔夜歎道:“其實韓將軍只能牽扯平州的主力部隊,防止金軍入關,反攻我們的檀州、順州,破壞我們的戰略意圖,因為我們的主力全部在雲州、蔚州等地方,一旦金軍主力從古北口入關,我們必須要從山后調兵援救,如果我是完顏宗弼的話,即便韓將軍成功攻下營州,也會分少量兵馬前來救援。所以我們最多只有三日的功夫,否則,只會變得越發艱難。”

    說著,他又向劉錡詢問道:“劉錡,你可有辦法?”

    劉錡思忖一會,道:“我有一計,但不知可不可行。”

    張叔夜忙道:“說來聽聽。”

    劉錡道:“敵軍置於坡上。居高臨下,我們很難憑藉弓弩掩護我們進攻,但是有一種東西,可以很好的掩護我們進攻。”

    “何物?”

    “濃煙。”

    “濃煙?”

    劉錡點點頭道:“如今已經轉南風了,我們若在山坡下囤積大量的枯草、樹木,點燃之後,濃煙必將是往上走,再借南風一吹,便可籠罩住敵人,只要草木的數量夠多。足以掩護我們,只要我們吩咐士兵帶上防毒面罩,再加上我們是順風而上,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說著他又面露尷尬之色,道:“只是從未有人試過,而且還必須依靠風向,故此我也無法確定一定能夠取得奇效。”

    張叔夜思忖了一會兒,反正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再加上留給他們的時日已經不多了。必須得趕快攻克古北口,拍板道:“好,就這麼辦。”隨即立刻下命,全軍去四周找尋枯木、枯草。

    .......

    他著急。還有一人比他更加著急,這人就是完顏宗弼,大將台實陣亡,對於完顏宗弼是一個不小的打擊。生怕古北口丟了,率領大軍往古北口疾奔而來,他來可不只是為了守住古北口。若是如此,他隨便派個幾千人馬來就行了,他是要進攻的,因為根據雲桑之盟後的排兵佈陣來看,完顏宗望囤積重兵在平州,就是為了牽制燕雲地區的宋軍,你打我雲州、新州,我就攻打你燕山府,讓你必須分兵來救,從而化解雲州危機。

    所以完顏宗弼一聽大宋宣戰了,知道雲州肯定首當其衝,他去救援又太遠了,唯一的辦法,就是入關進攻大宋在山前的七州。

    “報---!”

    一個哨探飛奔而至,馬都來不及下,就道:“二太子,大事不好了,營州被宋軍攻陷了。”

    完顏宗弼大驚失色,我這才出門幾天,你們就把營州給丟了,道:“你說什麼?”

    那哨探道:“宋軍水師突然偷襲營州。”

    完顏宗弼一臉驚訝道:“我們的水師呢?”

    那哨探臉色青紫,又變得蒼白,懼怕道:“宋軍水師從天而降,又用以火船進攻,我們準備不足,戰船全部給燒了,水師全軍覆沒。”

    完顏宗弼身子一晃,險些掉下馬來,辛辛苦苦打造的水師,竟然頃刻間,就灰飛煙滅,抽出刀來,恨不得一刀宰了這傢伙,咆哮道:“你這廝少在這妖言惑眾,什麼從天而降,難不成宋軍的水師還會飛麼。”

    那哨探嚇得直接從馬上滾了下來,跪倒在地,哭喊道:“二太子,三日前的傍晚,我們港灣前面,突然冒出百艘快船藉以大風,沖向我們的水師,突然間,那百艘快船全部燃起大火來,可是在此之前,我們安置在各個島嶼的哨崗並未點燃烽火,以至於我們無從準備,想要去攔截,已經為時已晚,被敵人的火船沖進了我們的水師中,我們已經在奮力撲火,但火勢實在是太大,隨後宋軍水師又趕到,我們---我們不敵---。”

    “廢物。”

    完顏宗弼舉起鞭子來,氣得臉都變成了紫色,但是更多的是納悶,他們在營州附近的各個島嶼上都安置了烽火臺,都有士兵把守,一旦宋軍的水師露面,就點燃烽火,一個傳一個,片刻就能傳到營州,防的是面面俱到,怎麼可能讓宋軍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營州港口前面,而且宋軍要在極短時間內攻破營州,人馬非得上萬,這麼龐大的一隻船隊究竟是怎麼瞞天過海的,太不可思議了。

    一名大將神情焦慮道:“二太子,營州一丟,平州岌岌可危,我們趕緊回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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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8 00:05:05
第一千八百一十六章 殺聲依舊,未見故人

    完顏宗弼都快哭了,他也是一個非常有野心的政治家,目前在大金國中,他也就是屈居完顏宗望和完顏宗翰之下,特別是完顏宗望,不過完顏宗望已經老了,而且完顏宗望也打算培養完顏宗弼為自己的接班人,作為一個武將,想要獲得政治上的權力,就必須獲得足夠的兵權,這金國水師可是完顏宗弼一手打造而成的。

    可是,沒曾想到,幾年來的努力,一朝化為烏有。

    又有一員猛將道:“二太子,如果我們回去了,那古北口怎麼辦?我們何不破釜沉舟一戰,捨棄平州,進攻他們的燕山府。”

    這要是換家的節奏啊!

    完顏宗弼剛毅的臉龐透著一絲猶豫,這手心手背都是肉,兩個地方都極為重要,若失古北口,大宋便可穩定住燕雲東半邊,集中精力對付雲州,甚至於取得了對金國的戰略進攻優勢。可是平州乃是完顏宗望和完顏宗弼的大本營,這平州若丟,完顏宗弼連家都沒得回了,關鍵是平州對他而言,政治意義巨大,不容有失,從這一點看,平州決不能丟。

    更為關鍵的是,他帳下士兵的親人都還在平州,若是放任平州不管,等於是捨棄自己的親人,你叫士兵如何能夠安心打仗。

    完顏宗弼掃視弟兄們一眼,雖然無人露出退縮的神色,但是從他們的眼睛中,還是能夠看到一絲擔憂,這平州是不得不救啊,於是說道:“古北口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只需派幾千人前去便可,我們先回援平州。待消滅進犯的敵人,再取燕山府。”

    原本他此行是要進攻燕山府的,如果只是保古北口,他無須親自率大軍前來,但是這一個意外,只能讓他轉攻為守。

    完顏宗弼派立刻帳下一員猛將領五千勇士快馬趕去古北口營救,而他自己則是率領主力回援。

    ...... ......

    古北口。

    守住宋軍第一輪猛攻的金兵是士氣大振,對於董才也是心悅誠服,如此一來。古北口上下齊心,更是堅若磐石。

    可以說,張叔夜的軍隊已經失去了最佳進攻的時機。

    原本大將台實一死,古北口軍心慌亂,士氣低落,宋軍可趁機一舉拿下古北口,可是古北口這地勢救了金軍一命,再加上董才臨危不亂,親自上陣防守,導致宋軍不但沒有攻下古北口。反而損兵折將。

    但是已經沒有太多時間給張叔夜思考對策,於是他再度採用了劉錡的策略。

    休戰一日後,宋軍再度在古北口關下集結。張叔夜派關勝為攻關大將,劉錡為副將,他們此番前來還帶來了大量的草木,為了製造出更多的濃煙來,甚至不惜將自己的帳篷都拿了出來,堆放在坡下,只在左右兩邊留出兩個進攻的空間。

    董才站在坡上的堡壘裡面,看到坡下發生的一切。目光中透著困惑。

    他身邊一員謀士道:“難道宋軍想要火攻?”

    董才搖搖頭,暗想,這春雨綿綿時分,火攻怎能奏效,而且,我們雖是在山上,但是這四周都是城牆堡壘,火攻明顯是就騙自己。但是他也不清楚宋軍的意圖,搖搖頭道:“看看再說。”

    “點火!”

    關勝一聲命下,宋軍立刻點饒那些枯木枯草。

    火苗竄起,猶如火蛇一般瞬間盤踞在坡下,這可是一萬人在一日間找來的木柴。而且還有不少帳篷,其量是相當足。故此,眨眼間的功夫火勢就變得非常大,這帳篷往熊熊大火上一蓋,頓時濃煙滾滾,煙霧是又臭又黑。

    這煙霧雖然是出來了,但是關勝、劉錡他們臉上卻還是一臉緊張,因為製造煙霧不難,關鍵得看這煙霧會不會跑到對方陣地去,這就不是誰人能夠控制了,得看老天的幫忙了。

    也不知是不是李奇這一員福將在,天佑大宋,春風輕輕拂過,而兩邊又是山嶺,這濃煙也變得只剩下一條道路可走,看著這煙霧就滾滾湧向關口。

    不得不說一句,這春風最惹人喜愛,風力不大,但卻足夠控制煙霧的方向,真是恰到好處,這要是刮龍捲風的話,再濃的煙霧一吹就散了。

    關勝見此不禁大喜。

    這煙霧未到,但是一股布焦的臭味已經傳到關口,董才鼻子抽動了幾下,見濃濃煙霧宛如黑色海浪順著高高的陡坡往他們這邊爬來,頓時大驚失色,心裡明白了,宋軍不是要火攻,而是要用煙攻,趕緊道:“快去叫人取樹枝,驅散煙霧。”

    但為時已晚,且不說這麼濃的煙霧,豈是你幾根樹枝能夠驅散的,就算能夠驅散,也來不及了,看似緩慢的濃濃煙霧已經湧入了關口。

    這古北口的確是非常堅固,乃是長城中一個非常重要的關口,但是你再堅固的城牆也擋不住煙霧的侵襲。

    太卑鄙了。

    董才萬萬沒有想到,宋軍會採用這麼卑鄙的招數。

    “咳咳咳!”

    這煙霧一到,守住關口前線金軍士兵登時嗆得眼淚、鼻涕橫流,趕緊捂住嘴巴,但是這煙霧越來越多,不到一會兒,就睜不開眼來,你捂得了一時,可是你得要呼吸吧,這一呼吸,就劇烈的咳了起來。

    這屋漏偏逢連夜雨,坡下突然傳來陣陣鼓聲!

    已經惶恐不已的金兵,又聽到這戰鼓聲,從不畏懼的他們,在這一刻終於感到害怕了。

    帶著防毒面罩的三千勇士已經在左右兩邊集結完畢,關勝正欲下令進攻時,劉錡目光直視山坡,突然抬手道:“將軍稍安勿躁。”

    關勝錯愕的望著劉錡道:“濃煙已經困住敵人,此時可是最好的進攻時機。”

    劉錡一臉壞笑道:“此時的確是進攻時機,但卻不是最好的進攻時機,將軍可命士兵先用力擊鼓,再用殺聲驚敵。”

    關勝還是不太明白,但是此計是劉錡出的。所以他還是選擇了相信劉錡,命令士兵繼續擊鼓,又命士兵大聲叫嚷。

    “殺---!”

    “殺啊---!”

    這一萬宋軍站在坡下齊聲高喊。

    因為這古北口坡道邊上都是奇峰峻嶺,山勢很高,這煙霧只能往坡道上走,濃煙一波接著一波,導致坡上全是煙霧,根本看不清楚坡下的情況。

    所以,坡上的金兵本就慌成一團了。乃是驚弓之鳥,一聽殺聲四起,以為宋軍殺上來了,下意識的紛紛張弓搭箭,朝著坡上猛射,什麼巨石、檑木往上下推就對了。

    因為到處都是煙霧,董才不知道敵人是一個什麼情況,自己這邊又是一個什麼情況,只聽到嗖嗖嗖、嗡嗡嗡的聲音。

    坡下的關勝的聽到坡上傳來巨石滾動的聲音,而且非常頻繁。心中暗想,幸虧我剛才聽從了劉錡的建議,否則的話。我們也將會損失慘重。但這越想越好奇,於是向劉錡詢問道:“劉錡,你是如何料到這一切的。”

    劉錡謙虛的笑道:“此乃人之常情,當一個人在看不見東西的情況下,會變得非常恐懼,一點點風吹草動就草木皆兵,在恐慌之下,他們一定會瘋狂的反擊。如果我們一開始就進攻的話,說不定還真會被他們蒙准。”

    關勝一聽,心悅誠服,不敢再小覷劉錡了,心思如此縝密,特別是心理戰術,玩的那叫一個漂亮啊,其天資遠勝於自己。乃大將之才。但是關勝生性豁達,也不至於會妒賢嫉能,反而為大宋再獲此良將,感到高興。

    這一陣猛射過後,而且是高度緊張下發生的。金兵只覺雙臂一陣酸麻,殺聲依舊。但是未見故人,連一聲慘叫聲也沒有聽到,不禁大感困惑,怎麼回事,宋軍到底有沒有攻?

    董才也很納悶,但是他已經感覺有些蹊蹺,趕緊讓人吩咐士兵,先暫緩攻擊。

    關勝一聽坡上沒有動靜了,於是又向劉錡詢問道:“此時可進攻否?”

    劉錡一看這火勢,又道:“將軍可命一百弓弩手,五十盾兵,埋伏於山坡上用以強弩進攻。”

    關勝聽得好奇,道:“一百弓弩手?”言下之意,這點點兵能起到什麼效果。

    劉錡解釋道:“此時殺聲已經不足以驚擾敵人了,我們必須給以動靜。”

    關勝點點頭,似乎覺得劉錡說的也有些道理,於是派出一百弓弩手和五十盾兵上坡佯攻。

    這一百弓弩來到坡道中間,匍匐在地,因為濃煙是向上的,不會完全貼著地面,所以還是有一定空間,這一百名弓弩手就趴在地上,往敵方陣地射箭。

    嗖嗖嗖!

    因為金兵看不見,忽見箭矢飛來,以為敵軍這一回是真的進攻了,哪裡還忍得住,更多是害怕,這一害怕,就不等董才下命了,趕緊回擊,又是一輪瘋狂的射擊,因為宋軍是趴在地上的,而且距離夠遠,只有強弩能夠射過來,而且前面又有一些盾牌兵,所以別看金軍回擊的非常兇猛,但是宋軍幾乎是零損傷。

    這閉著眼睛射,感覺都是那個味啊。可是射了半天,還是不見宋軍攻上來,金軍徹底陷入了迷茫中,坡下到底是一個什麼情況啊!

    這一回關勝倒是不著急了,因為他感覺有劉錡在,一切盡在掌握中,心裡非常安穩。

    又過了一會兒,劉錡突然道:“將軍,可以進攻了。”

    關勝一聽,立刻命令早就在旁等候的三千勇士沿著道路兩旁進攻。

    劉錡又紛紛將士,不要衝上去,要用走的,待靠近敵軍陣地後,再發起衝鋒。

    其實這麼大的煙霧,你想沖也沖不起來。

    另外,劉錡又命令坡下的弟兄繼續吶喊,戰鼓不停。

    這看又看不見,耳朵裡面只有宋軍的叫嚷,真是雷聲大雨點小,弄了半天,金軍也累了,這宋軍是在故意嚇唬咱們的吧,又見煙霧已經開始慢慢散去,也懶得回擊了,乾脆等著煙霧消散之後再說。

    這就正中劉錡的下懷,他方才一直隱忍沒有進攻,就是他也知道,這煙霧同樣也會阻止自己的衝鋒,所以他一直在等火勢變小,而且他也明白,煙霧散去時,一種籠罩在煙霧中的金兵一定會放鬆警惕,所以這才是最佳的進攻時機。

    那三千勇士,徐徐漸漸,終於來到了離對方陣地只有三十步左右,此時,煙霧終於開始消散了,金軍士兵迫不及待的往坡下看,可就在這一瞬間,面前突然殺聲驟起,恍惚間,一個個宋軍士兵破煙而出,看上去就好像腳踏黑色雲彩,從天而降,而且個個帶著黑色面罩,營造出一個魔幻的氣氛出來了,未等金兵反應過來,已經沖到了跟前。

    董才見到如此,渾身一震,臉色蒼白如紙。

    這金兵根本沒有任何準備,有道是,一鼓作氣,再而歇,三而衰,前面幾次回擊,已經耗盡了他們的銳氣,雖不說精疲力盡,但是精神上已經懈怠了,就好像拳擊手,我前兩次蓄力一擊,總是打在空氣上,這有什麼意思,一點激情都沒有,所以這人就懈怠了,以為宋軍還是在糊弄他們,從而沒有做好拼死戰鬥的思想準備,而宋軍一直在山下,等得不耐煩了,這一口氣一直憋著的,蓄勢待發,這一上來,就入猛虎出閘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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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一十七章 高歌猛進

   “啊---!”

    “啊啊----!”

    這宋軍幾經周折,才沖到坡上,如何會輕易放棄這個機會,揮舞著大刀,無情的斬殺敵人,不到一刻鐘,就衝破了坡上的第一道防線。

    關勝見衝破了坡道,立刻親自率領剩餘的五千軍隊,攻了上去。

    這裡原本只有兩千士兵鎮守,董才也是憑藉這一道陡峭的山坡,才抵禦了宋軍的進攻,但是如今山坡已經被宋軍佔領了,縱使你金軍再能打,面對數倍與自己的敵人,這近身肉搏,耗都要耗死你,而且金軍固守山上,就已經失去了戰馬的優勢。

    “將軍,敵人已經攻上來了,我們快撤吧。”

    這董才身邊的一員副將,見源源不斷的宋軍湧了上來,知道肯定守不住了,於是勸董才快點逃跑。

    二太子不嫌我是降將出身,反而恁地器重我,命我鎮守此處,我若活著離開,又有何面目去見二太子?董才萌生戰死之心,一聲不吭,抽出佩劍來,就是一劍刺死這員副將,隨機高呼道:“弟兄們,四太子的援軍馬上就要到了,再堅持一會,勝利將會是屬於我們的。”

    言罷,他身先士卒就沖了出去。

    倒還別說,他這一句話,宛如在金軍心中注入一針強心針,原本奄奄一息的金兵,突然迴光返照,爆發出驚人的戰鬥力,竟然殺退了碉堡上面的宋軍,雙方開始最為殘酷的近身肉搏。

    但是這只不過是他一句謊言而已,他自己都不知道援軍現在在哪裡?

    而且,強心針始終用在一個將死之人身上,終歸還是逃不了天意的安排,在宋軍的猛攻下,援軍又遲遲未來,終於。兩千守兵全軍覆沒,古北口失守。

    而董才也英勇就義了,雖然他是漢人,雖然他是遼官,雖然曾一度被認為是叛徒,但是這一回,他沒有再像郭藥師一樣,遇強則叛,做一個三姓家奴,而是用自己的性命報答了完顏宗望的知遇之恩。縱使古北口失守了,但他還是值得女真人的尊重。

    佔領古北口後,關勝、劉錡沒有半刻停歇,趕緊命令士兵鞏固關口以北的防衛,因為古北口在金軍手中時,他們注重的是對南邊的防守,如今落到宋軍手裡,防守的對象乃是北方的金國,自然得將防守重心轉移到北邊。再者說,對方的援軍已經快要達到了。

    .....

    .....

    那邊完顏宗弼率部回援,可是當他領軍來到營州時,連一個宋軍的影子都沒有看見。見到的只是一片斷壁殘垣,滿目蒼夷,十分淒涼,特別是他的水師囤聚的港口。女真將士幾乎都已經不忍直視了,辛辛苦苦打造的水師,如今成為了一片黑色的木炭。漂浮在海上,將整個港口都給染黑了。

    但奇怪的是,碼頭的措施卻還保存的非常完善。

    “四太子,你快看。”

    突然,一名大將手指港口邊上的一根立木。

    完顏宗弼舉目望去,只見高高的立木上面直落一面條幅下來,條幅上面寫著幾個大字---你若不拆,我便再來。

    鐵畫銀鉤啊!

    完顏宗弼見到此話,氣得雙目充血。

    這營州周邊的防禦措施,包括城牆上的,都遭遇到宋軍毀滅的破壞,砸的砸,燒的燒,唯獨這碼頭卻非常完整,這意思就很明顯了,這港口利於宋軍水師登陸,韓世忠沒有拆毀的原因,就是知道完顏宗弼會怕他再來,縱使他不拆,完顏宗弼也會自行拆掉這港口,何必浪費這功夫了。

    所以韓世忠留下此話,你若不拆了這港口,我的水師一定會再來的,至於你的水師?哼,根本用不著這麼大的港口。

    這真是**裸的侮辱啊!

    完顏宗弼此時直想知道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宋軍可以繞過哨崗,突然來到這裡。

    答案很快就揭曉了,來自三山的一名送信的小頭目一語道破了其中玄機。

    當初金國建立水師,營州是大本營,但還有一支水師在三山地區,也就是現在的大連臨海一代,因為三山地區是萊州通往高麗、日本的必經之路,可以說是渤海得古北口,所以金國山下一致認為得奪取渤海海峽,至少也必須占一半,而當初打劫船隊,就是這三山水師幹的。

    而韓世忠在得知此事後,並沒有急於去營救,而是偷偷派人裝成迷路的漁民,靠近三山水師屯紮在山山附近的兩個島嶼,隨後又命兩隊快船,藉以大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佔了這兩個島嶼,不但解救了被抓的大宋商人、船夫,還繳獲了二三十艘戰船。

    因為水師主要不是女真人組成的,而是渤海人和漢人,甚至於高麗人,而金國建國不久,他們對金國沒有太多的感情,一看宋軍水師來了,很快就投降了。

    韓世忠從俘虜口中得知營州哨崗的位置以及他們之間的暗號後,立刻吩咐一支船隊在這附近巡邏,封鎖消息,然後率領主力部隊,直奔營州而去。

    這就是金軍兩地駐守的弊端,因為古代通訊不方便,更何況是海上,這一來一回,得多少日啊!更要命的是,這金軍在海上跑不過宋軍,所以營州的水師並不知道三山的情況。

    韓世忠又先命人駕以繳獲的船隻,喬裝成三山水師,在傍晚時分同時靠近營州附近的島嶼,在那些島嶼的鎮守金兵,見自己的船隊來了,自然沒有防備,於是被宋軍神不知鬼不覺的佔領了這些哨崗。韓世忠又將這些繳獲來的船隻,全部裝滿炸藥和草木,向營州水師的大本營進軍。

    這營州水師起初見是自己的船隊回來了,而且剛好是在輪班的期間,一點也沒有懷疑,等到他們發現不對時,數十艘小型戰船同時楊帆如脫弦的箭一般,沖向了停駐在港口的戰船,這擋都擋不住。瞬間就燒成了一片。

    如此一來,營州水師未發一箭,就全軍覆沒,韓世忠趁亂率領水師登陸。

    因為營州不用擔心陸路上的防守,畢竟前面有平州擋著的,他們只需照顧海上的防禦,故此城內的防守非常空虛,這海上防禦一破,韓世忠率領一萬海軍陸戰隊,趁勢攻破了營州。隨即命人趕緊將城內的糧食、武器運上船,拿不走的就全部損毀,這事一直都是金兵幹的,好不容易輪到宋軍了,宋軍士兵幹起來就倍兒勤奮啊,韓世忠馬不停歇,又將營州的事交給夫人梁紅玉後,自己則是率領大軍直奔平州而去。

    不過他在攻破平州幾個縣城之後,得知完顏宗弼回援了。就立刻退兵了,他沒有想過要攻取平州,因為戰略沒有這麼安排,宗澤提出的戰略思想。就是不要得隴望蜀,不要好高騖遠,如果完顏宗弼不回援,你可攻取平州。若是回援,你就馬上撤退。

    所以,等到完顏宗弼趕到時。宋軍早已經到海上了,別說完顏宗弼如今沒有任何實力對抗這一隻水師,縱使有,他若敢追,韓世忠就敢滅他。

    得知這一切後,完顏宗弼啞然無語,這不能怪任何人,只能怪他太急功近利了,在水師還未完善前,就敢在海上挑戰大宋的霸權,這才給韓世忠找到漏洞,丟臉歸丟臉,完顏宗弼還是沒有意氣用事,趕緊命人將這碼頭拆了,將防線退到岸邊,不求滅敵,只求不要再讓大宋水師登陸了,要是再來個兩三回,這日子都沒法過了。

    有道是,福不雙至,禍不單行。

    這邊的事還沒有處理完,古北口淪陷的消息就傳來了。

    完顏宗弼頓時失去了方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畢竟他還年輕,這等規模的海陸兩棲作戰讓他有些不知所措,好在上京傳來消息,完顏晟命令完顏宗幹和完顏宗磐領十萬大軍前來救援。

    ......

    可古北口才淪陷不到三日,金國方面再度傳來噩耗,武州被折可存部攻破。

    這武州在河北宣懷一代,而新州卻在河北涿鹿一代,也就是說武州在新州的北面,如果自南往北打,應該是先攻破新州,再進攻武州,但是如今新州沒有被攻破,反倒是武州淪陷了。

    不過,這種情況對於金國而言,並不陌生,因為他們以前就是這麼幹的,當初完顏宗望南下時,其實北面很多州城都沒有打下來,但凡沒有一鼓作氣拿下的州城,他都是派少量兵馬圍城,牽制宋軍,自己則是率領主力繼續前進,畢竟他們的戰馬快,打起閃電戰來,宋軍很難抵擋住。

    但是今時今日不同了,宗澤的空間打時間的戰略取得了空前的成功,折可存步步為營,利用河道為後盾,將陣地推至新州城下,金軍只能與宋軍打陣地戰,不可能叫他們放棄新州去打遊擊戰吧?

    但是打陣戰,金軍可沒有那麼輕鬆了,你騎兵必須衝鋒,而宋軍到處修建堡壘,又擁有大量的弓弩、火器,這一沖過去,雖然殺敵無數,但自己也是死傷慘重,而新州才五千兵馬,折可存可是有兩萬精銳,以三換一,你也換不過呀。

    原本新州大將耨碗溫都是向媯州求援,但是媯州自身難保,碰到張浚這瘋子,前面劉韐大軍也在猛攻居庸關,哪裡還敢抽兵出來,這沒有辦法,只能向後面的武州求救,武州身在新州後方,幾乎就是相鄰的,當然得派兵救援,這唇亡齒寒啊!

    可是這正中折可存嚇壞,因為根據宗澤得戰略安排,新、武、儒、媯四州,不管它們其中哪個出兵救援,就打哪個,因為這四州的兵力都遠遜于宋軍,你派兵前去援救,那麼城內必定空虛。

    折可存得知武州援兵到了,立刻轉攻為守,以堡壘開道,堡壘修建一米,我就前進一米,反正都到你城下了,哪怕是前進一米,都足以振奮人心了,在牽制金軍的同時,又讓折顏質率領一萬大軍水路並進,前去進攻武州。

    新州大將耨碗溫都見援軍一到,立刻展開了反攻,但是卻被那些堡壘給折騰壞了,宋軍弓箭手躲在裡面盡情的射殺,宋軍也圍繞著堡壘,前赴後繼迎上去,與金軍作戰,個個無所畏懼,就是不讓他們攻克堡壘,總而言之,堡壘以外的地方都是你的,但是堡壘區域,絕不讓他們攻佔。

    這金軍都是騎兵,遇到這堡壘,還真是有點素手無策,被射死的金兵不計其數。

    反正宋軍的箭矢那真是射不完,十年的儲備呀,數量可想而知,你得拿多少人來為此買單。

    折可存依靠一半的兵力成功牽制了新、武二州的主力,其實這一半的主力也不比金軍少,不然宗澤也不敢提出這一套戰略,這就是建立在兵力優勢上面的戰略。而那邊折顏質率領一萬士兵,面對如此空虛的武州,不到一日,就攻破了。

    武州淪陷,新州就岌岌可危了,你若攻,我就守,你若回援武州,我就進攻新州,你若不回援,那就不好意思了,我們軍可兩面夾擊你們。

    這新州大將耨碗溫都實在是沒有辦法了,也不敢貿然出擊,知道此時要儘量拖延時間,等待自己的援兵到來,要是再這麼耗下去,自己這點人馬遲早會被宋軍耗光去,關鍵是宋軍太無恥了,哪有這麼打仗的道理,整天就在那裡修建堡壘,挖坑,挖溝,破壞生態環境,始終讓自己的人馬躲在堡壘後面,大本營更是安置在河道上面,一點勁都沒有,是男人就出來決戰,但是這能怪宋軍嗎,有本事你們就不騎戰馬來決戰啊!

    無奈之下,耨碗溫都終於放棄了城下,全軍龜縮城內,放棄了自己最擅長的戰馬,守城牆去了。

    折可存自然不會客氣,立刻率領大軍兵臨城下,將新州成團團圍住,如此一來,戰爭的節奏已經完全在宋軍的掌控中了,形勢一片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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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一十八章 鋼鐵洪流

    古北口一戰,阻擋住了平州的援軍入關,從而完成了宗澤戰略的第一步,這燕山府的山前九州可算是高枕無憂了,因為隨著古北口的淪陷,居庸關東北一帶的長城就全在宋軍的掌控中了,有長城在,金軍想要突破這裡,那就非常困難了,當然,他們可以選擇走水陸,不過這跟自殺又有什麼區別嗎?

    劉錡也是一戰成名,居功至偉,這是宗澤萬萬沒有想到的,還得用上那句話,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這就是一個英雄輩出的時代。

    如此一來,戰略中心就全部集中在雲州、新州一代了。

    而那邊的捷報就如同雪花一般傳到燕山府,趙楷、李奇都幸福的快暈倒了,百姓也是極為振奮,紛紛要求入伍參戰,或者捐糧食給軍隊。

    但是主管後勤的李師傅一一婉拒,我這裡的糧食都多得吃不完,十年的儲備,再不消耗的話,真的會腐爛了,你們的糧食還是留著自己吃吧。

    這與十年前的大宋,簡直就是兩個截然相反的國家,十年前,大宋出兵北伐,那都是去百姓家裡搶糧食,餓死多少人啊,打仗打的就是儲備,當時的大宋,那是竭澤而漁,怎麼可能大勝仗,但是現在,百姓送糧食給朝廷,朝廷都拒絕了,可想而知,這十年間,大宋發生了怎樣的改變,甚至可以說,變法才是這一戰的首功。

    宗澤聽到劉錡是如何攻破古北口後,捋了捋鬍鬚,感歎道:“老夫真是老了,竟然沒有發現軍中竟然還有這等人才。”

    趙楷高興呀,這一開戰就獲此良將,哈哈道:“宗知府莫要自責,自古亂世出英雄,若是天下太平。像劉錡這等人才可是連展現才能的機會都沒有,宗知府又如何發現的了。”說著他又興奮道:“如今武州已經被我軍攻破,新州是囊中之物,一旦攻破居庸關,我們兩面夾擊,那媯、儒二州也不在話下。”

    宗澤聽得不但沒有半點高興,反而皺了下眉頭。

    李奇詢問道:“宗知府,你在想什麼?”

    宗澤一怔,道:“這一戰的關鍵乃是能否攻取雲州,若能攻下雲州。那麼其餘四州必定人心惶惶,我們可以一舉攻破,若雲州還在,金軍就有與我們一戰的希望,可是過了這些天,雲州方面一點消息也沒有傳來,老夫對此有些擔心。”

    這雲州才是金國在燕雲地區的大本營,只要雲州還在,金兵隨時可以捲土重來。所以在沒有攻破雲州前,任何勝利都只是暫時的。

    李奇皺眉道:“宗知府說的是,按理來說,雲州精銳已經跟隨完顏宗翰出征西夏了。而折可求將軍這一路擁有五萬大軍,渾源縣、寰州、應州就在雲州邊上,這幾個地方囤放了大量的武器、戰車,縱使雲州防禦堅固。也應該有所突破啊。”

    趙楷聽得也是憂心忡忡,乾脆道:“與其在這裡擔憂,何不自己前去看看。如今已經奪取古北口,而劉韐大軍也堵住了居庸關的主要通道,只要我們扼守住這兩條主要通道,再加上韓將軍的水師牽制,金軍很難犯境,燕山府無憂矣,我們在這裡也無所作為,不如趕去雲州。”

    李奇略顯擔憂道:“但是皇上犯不著前去,要不就我和宗知府去?”

    宗澤也表示認同的點點頭,因為雲州情況未明,你皇帝若去的話,肯定是有風險的。

    趙楷只道:“朕是來此御駕親征,而不是來觀戰的,那朕還不如待在汴京處理政務。”

    你知道就好。

    李奇暗自嘀咕了一句,與宗澤相互瞧了眼,都顯得有些無奈,他們都知道趙楷脾性,這不是一個安分的皇帝,而且他盼這一日盼了太久,你要能阻止他,當初他就不會來這裡了。

    就在這時,馬橋突然快步走了進來,抱拳道:“皇上,樞密使,十娘他們到了。”

    乖乖滴,我的十娘來了。

    李奇興奮道:“她現在人在哪裡?”

    “哦,剛剛入城,現在應該快---。”

    馬橋話未說完,李奇就急忙沖了出去。

    趙楷翻了下白眼,暗罵,這廝真是有了女人,就忘了皇帝。但這也是李師傅的一貫作風,他也習以為常了,苦笑的搖搖頭,然後與宗澤走了出去。

    原本劉雲熙是要跟李奇一塊上來的,但是由於青黴素還需要一些時日,於是趙楷就讓劉雲熙先待在京城,等青黴素出來後,帶著青黴素一塊上來,當然,還有許多醫館。

    可是這麼說,劉雲熙一到,宋軍的持久能力必將翻上一番。

    “十娘。”

    這李奇剛一來到大門前,就見劉雲熙騎著馬兒,往這邊行來,多日不見,兀自那麼的清純漂亮,騎在馬上,更顯英姿颯爽,不禁激動的喊了一聲,然後快步跑了過去。

    “夫君。”

    劉雲熙見到李奇,也是激動不已,趕緊下馬來,夫婦二人在府衙門前緊緊相擁在一起,他們兩個可都豁達之人,一點也不拘泥世俗,誰規定府衙門前就不准人戀愛了。

    倒是站在門前的幾個衙差,看得都有些不太好意思了,當然,也有可能是裝的,畢竟如今衙差是可以逛窯子的,這些傢伙可不是雛鳥。

    “咳咳咳!”

    正當二人恨不得將對方融入自己身體的時候,後面傳來幾聲咳嗽聲。

    又聽得大夥齊聲喊道:“小人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溫馨的氣氛立刻被打破了。

    搞什麼,你晚點出來會死呀!李奇極不情願的鬆開十娘,充滿溫柔的目光快速的打量了下十娘,見並沒有變瘦,而且更顯豐腴,雙峰更顯挺拔,心中也就放心不少。

    其實這點點路途對於劉雲熙而言,那真是不值一提。

    可是劉雲熙卻不顧趙楷,親昵的挽著李奇的手臂。甜甜笑道:“夫君,你有沒有想我?”

    “當然啊,想得都快發瘋了。”

    這話李師傅那真是想都不用想,而且表情非常誇張,可話音剛落,忽覺如芒在背,急忙,先見過皇上吧。”

    劉雲熙“哦”了一聲,還是挽著李奇的手臂上前,微微欠身一禮。道:“民女劉雲熙見過皇上。”

    你們這對夫婦還真是沒有把朕放在眼裡。趙楷也是無奈,畢竟他也知道劉雲熙性格怪異,點點頭道:“進去再說吧。”

    說著就轉身進去了,他在跟劉雲熙對話時,還真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因為他知道,這樣只會讓他非常沒有面子,但是只要劉雲熙不觸犯他的底線,在禮儀問題上。他也不會去與劉雲熙生氣。

    這趙楷剛一轉身,李奇就低聲道:“十娘,家裡一切都好吧。”

    劉雲熙點點頭道:“家裡一切都好,夫君你好像瘦了很多。”

    乖乖滴。太感人了!久違和女人對話的李師傅被十娘這一句話,感動的眼眶都快紅了,暗道,我何時變得跟馬橋一樣感性了。抽噎道:“都是想你想的,不過你放心,現在你來了。我很快就會變得跟以前一樣帥。”

    劉雲熙對此毫無抵抗能力,摟得也是越發得緊,要不是周圍還有許多人在,她一定會主動獻上香吻。

    這讓李師傅很是遺憾啊!

    二人細聲軟語的來到前廳,這才停了下來。

    趙楷見劉雲熙從進來到現在,眼裡只有李奇,自己和宗澤就跟空氣一樣,倒也懶得與劉雲熙寒暄了,反正劉雲熙也見得想跟他寒暄幾句,隨口問道:“十娘,你怎麼現在才到?”

    劉雲熙一怔,轉過頭來,非常誠實道:“哦,七娘和封姐姐臨盆在即,我是幫她們接生完才來的。”

    李奇一聽,急忙問道:“你---你說什麼,七娘和宜奴都生呢?”

    劉雲熙點點頭道:“哦,對了,差點忘了跟夫君說了,七娘和封姐姐在兩個月已經相繼生了一男一女,七娘生的是男孩,封姐姐生的是女孩。”

    李奇開心的直接蹦了起來,道:“是嗎?那她們母子可還好。”

    “母子都非常平安。”

    “謝天謝地,謝天謝地。”

    李奇眼眶都濕潤了,又急忙問道:“那都像誰,是像我多一些,還是像七娘親多一些。”

    “男孩似乎更顯夫君,女孩倒是像封姐姐多一些。”

    李奇猛地一拍掌,興奮道:“這簡直就是完美基因啊,男的像我,夠帥,女的像宜奴,夠美,哎呦,我真是太佩服我自己了。”

    “樞密使,真是可喜可賀呀。”

    正當李奇興奮的手舞足蹈時,邊上突然響起一個不熱不冷的聲音。

    糟糕,似乎高興的太早了,該死的,完了,完了。李奇渾身一震,急忙道:“皇上,你們誤會了,十娘只是開玩笑的。”

    劉雲熙一臉單純道:“我沒有開玩笑啊!”

    暴汗!幾十萬大軍在前線廝殺,都等著你來療傷,你竟說幫七娘她們接生完才來,你這不是給皇上一個發飆的藉口嗎。李奇鬱悶的瞧了眼劉雲熙,餘光偷偷打量了下趙楷,見他臉色已經鐵青,只能割著心頭肉道:“十娘,夫君我時常教導你,要以拯救天下蒼生為己任,你應該先趕過來救死扶傷,七娘那些只是小事,國事為大啊。”

    心裡卻道,十娘呀,真是對不起了,我這是打責在妻身,痛在我心啊!

    他知道趙楷不會對劉雲熙發飆,只會對他發飆,故此他非常無恥的將責任推得一乾二淨,畢竟他是樞密使,而劉雲熙只是一個百姓。

    劉雲熙皺眉道:“夫君,你怎能質疑我,這我當然有分寸,我是先讓人運送青黴素上來,我替七娘和封姐姐接完生之後就立刻追了上來,日程上也差不多,並沒有晚多少。”

    納尼,你早不說啊。李奇急忙辯解道:“我沒有質疑你,是皇上---。”

    “嗯?”

    趙楷只是嗯了一聲。

    好吧,你牛!李奇打著哈哈道:“誤會,全是誤會,我就說嗎。這一定是誤會一場啊。”

    但是劉雲熙已經生氣了,不悅的看著李奇。

    李奇心中叫苦不迭,這十娘生起氣來,沒個七八天,怎麼哄的過來。

    趙楷見他們夫妻你一言我一語,連插嘴的機會都沒有,而且軍情緊急,也懶得與他們糾結這已經是過去式的事了,於是道:“好了,好了。朕也沒有要怪罪誰,十娘,青黴素現在在哪裡?”

    劉雲熙淡淡道:“已經到燕山府了。”

    趙楷道:“那好,你們準備下,我們立刻趕往雲州。”

    劉雲熙微微頷首,轉身就出去了。

    糟糕!李奇忙道:“皇上,我也下去準備了。”

    說著,他就急忙跟了出去。

    不一會兒,就隱隱聽到屋外傳來李師傅的聲音。“十娘,這是一個誤會,你聽我解釋啊,方才是皇---呃......。”

    宗澤半天沒有回過神來。笑呵呵道:“沒曾想到這樞密使如此懼內。”

    趙楷苦笑道:“他的這個妻子,朕也有些懼怕啊!”

    ......

    ......

    雲州!

    這雲州東南面地勢開闊,但是西北面卻是高山險阻,對於漢人而言。不管是防備匈奴,還是北邊遊牧民族,都是極為重要的戰略要地。如今雲州在金國手裡,防守的是南面,是一片開闊的地勢,反而對於金國有利,因為金國的騎兵善於在平原交戰,而非雲州西北面那小道上。

    折可求大軍兵出寰州,因為距離抬進了,所以很快就到達了雲州東南面的平原地帶。

    鎮守雲州的高慶裔,見大宋果然宣戰了,知道中計了,好在他已經有了心裡準備,所以並沒有被宋軍打一個措手不及,而他也是選擇主動出擊,而非死守城牆,可是,當第一回合試探性進攻過後,他漸漸有些焦慮了,這簡直就是鋼鐵洪流啊。

    折可求的部隊是以戰車為主,大大小小戰車合在一起,五千多輛,大型戰車可盛載六十人,小型戰車亦可盛載十人,五輛大型戰車加上十五輛小型戰車為一營,以車營為單位,一營**有兩千人,三百名推車手,但是在交戰時,推車手立刻化為步兵,也是極具戰鬥力的,六百名重步兵,跟隨在戰車左右,七百名弓箭手,四百名長槍手,另外還配有戰驢、駱駝以及少量的大理馬,增加行軍速度。

    一共二十個營,營中有分隊,兩輛大型戰車和六輛小型戰車為一隊,另外還有一輛指揮車,每個車營安置一個指揮使,這樣就是便於指揮,另外,還有六千機動部隊,也就是騎兵。

    行為陣,止為營。

    這些戰車一旦停下來,那就是一個個堡壘,等於就是說移動的堡壘。

    高慶裔觀察了老半天,還真不知道如何破這車陣,但是他卻察覺到宋軍的一個弱點,那就是慢,推著這麼大的車,你能有多快,不過對於宋軍有利的一面,是離雲州沒有多遠,所以慢點也無妨。

    再沒有想到辦法破敵時,高慶裔只能採取騷擾戰術來拖延時間,派出五百名勇士去騷擾宋軍,這五百名騎兵開始圍著宋軍團團轉,且打且退,用以弓箭射敵,不過這一招,宋軍領教太多回了,是早有準備的,根本就不去管他們,因為戰車上面都配有強弩強弓,而且數量充足,要知道這戰車底層有一暗層,這裡面全是箭矢,這種設計法,就能讓戰車有足夠持久的攻擊能力,你騎兵再能扛,又能扛多少箭矢,我tm一車箭放在這裡,你得死多少人才能把這一車箭耗盡呀。

    所以,金軍來騷擾,宋軍根本不停,直接讓戰車上面的士兵用強弩射擊敵人,雖然是移動的,但是對於弓箭手而言,那絕對是一個非常完美的平臺,來犯的金軍都不敢靠攏,因為戰車上面的強弩都是機械化的,豈非人力可比,射的比你遠多了,這一寸長一寸強,金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折可求部速度不減,繼續逼近雲州,眼看就要打到雲州城下了。

    高慶裔也是愁眉不展,若守城牆。一旦被宋軍圍困住,那只有被動挨打的份,可若不守城牆,他又拿對方的戰車沒有太好的辦法,要知道他手上就一萬兵馬,哪裡敢妄動,萬一全軍覆沒,那可就完了。

    這一日正午,高慶裔坐在帳中休息,思考對策。突然,一名哨探快步來到帳內,道:“軍師,都統來信了。”

    別看高慶裔是漢人,但是連完顏宗翰都尊稱他為先生,二人情同手足,有過命之交,所以完顏宗翰帳下的將士都非常尊敬高慶裔,還按照漢人的叫法。尊稱他為軍師。

    高慶裔一聽宗翰來信,急忙道:“快快給我。”

    高慶裔接過信來,忙打開一看,看著看著。眉宇間的愁雲頓時消散,笑道:“原來如此。”

    這信看完之後,他立刻著急眾將士前來開會,待將士們到齊後。他開口就道:“各位將軍,方才我打了一個盹,還做了一個夢。”

    那些將士一臉古怪之色。這大軍壓境,你打了個盹有必要告訴我們嗎,我們可是很忙的。

    “各位將軍勿用著急,且聽我說完。”高慶裔笑呵呵道:“我夢到了都統。”

    此話一出,那些將軍紛紛打起精神來,一人問道:“都統說了什麼?”

    高慶裔道:“我先是將這雲州的情況跟都統說了一邊,問他是否退守城牆,都統就說,我女真皆是血性男兒,豈有守城牆之理,寧可戰死沙場,也絕不做這縮頭烏龜。”

    這些將軍一聽,紛紛點頭稱是,我們可是為戰爭而生的女真人,一直都在進攻,何時後退過。

    高慶裔又道:“都統還說了,南朝戰車看似兇猛,其實不然,其戰車極其笨重,而戰爭又是千變萬化的,乃本末倒置之舉,若我軍敢於主動出擊,發揮我軍騎兵的優勢,必能一舉擊潰敵人,縱使不勝一時,亦可全身而退,因為敵軍的戰車是不可能追上我們的戰馬,所以,我們反倒是立於不敗之地,何須懼怕?”

    一員大將就道:“都統說的不錯,我女真男兒從未懼怕過誰。”

    其後大將們紛紛請命,願做先鋒將,前去迎敵。

    高慶裔笑道:“雖然敵軍戰車不可怕,但是人數眾多,若只派一支先鋒軍前去,很難取得戰果,不如我全軍出動,一舉消滅敵人。”

    如此也好,大家都不用爭了,一塊上就對了。

    .......

    .......

    這宋軍還在徐徐漸漸的進軍,以慢打快嗎,不能操之過急,寧可慢一點,也要保持陣型,以免敵軍突然襲擊,以前宋軍在這方面吃了太多苦頭了。

    這一日上午時分,大軍來到了大同府東南面的一片寬闊的平川地區。

    折可求一看這快平川不見邊界,一覽無遺,於是吩咐士兵小心謹慎,可這命令剛剛下達,前方就聽見啼聲漸響,只見前方濃塵滾滾而來。

    這雲州地界是西北高,東南低,金軍騎兵居高處俯衝而下,極為迅猛。

    霎時間,殺聲震天。

    這要是以往的宋軍,一瞧這架勢,必定往回逃,因為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麼在這平川上與敵軍的騎兵交戰,但是現在不同了,有戰車擋在前面,面對金軍主力來攻,宋軍不慌不忙,戰車一停,只見人頭攢動,很快弓箭手、長槍兵紛紛上得戰車,步兵將拒馬槍置於車前,這拒馬槍就是一種人字架,槍頭對外,連高度都有非常嚴格的設計,這高大戰馬一沖上來,槍頭必定是對著胸前的,是專門用來防止敵人騎兵突襲,是專門用來針對金軍騎兵的。

    只見宋軍士兵沒有絲毫的慌亂,一切都是井然有序,這瞬間功夫就準備就緒,可是十年來的訓練結果。

    以車結成方陣,四兩大型戰車佔據死角,中間一輛大型戰車,這營指揮使就站在這上面,然後十五輛小型戰車圍在四周,一個車營就是一個小正方形,幾個大車營又組成一個大正方形,一眼望去,無堅不摧,何其壯觀,當然,這都是錢砸出來的啊,像金國、西夏根本不可能擁有一支這麼強大的車隊,原因很簡單,沒錢沒資源。

    這都是高帥富玩的。

    伴隨著一陣怪叫,金軍轉眼即到,個個面色猙獰,他們可是鐵錚錚的女真人,竟然在這段日子被宋軍壓著打,這口氣實在是憋的太痛苦了。

    前面三路先鋒軍在離車陣百步遠時,突然轉向,平行與車隊奔走,行徑間,女人真手握強弓,瘋狂的射向宋軍的車隊,成千上萬的箭矢籠罩過來。

    這金國還沒有被漢人同化,而同化與否,主要是看百姓的生存方式,眾所周知,遊牧名族是以打獵為生,但是漢人是以耕地為生,這金國還只是處於在往耕地為生過度,所以此時的女真人天生箭術了得,你箭術差的話,就會餓死,因為他們以打獵為生的,幾乎天天都除外打獵,這射慣了天下的鳥兒,射起人來,那簡直就是輕而易舉啊!

    這就是遊牧民族強悍的地方。

    射箭的頻率是又快又准。

    這要是以前的話,這幾輪騎射下來,宋軍陣中肯定是一片嗚呼歪哉,損失慘重。

    但是現在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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