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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南希北慶] 北宋小廚師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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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8 00:00:13
第一千七百九十九章 心狠手辣

    撲通!

    這一回朴智謙是真的坐到地上去了,可想而知,李奇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威力有多麼大。

    在來之前,朴智謙根本就沒有想到這方面去,他主要是來處理船隊失蹤一事,而且還是被大宋逼來的,要是大宋不這麼不依不饒的,他們高麗是半點辦法都沒有,當然,他們高麗也想從大宋這裡得到一些補償,少承擔一些損失。

    可是,他哪裡想得到,這李奇對於什麼聯合向金國施壓,什麼賠償的事宜,是隻字未提,這一開口就是要出兵攻打金國。

    乖乖滴!

    高麗目前只想守住鴨綠江,與金國劃定楚河漢界,這已經是他們最大的期望了,天天禱告上蒼,希望金國別來攻打他們。

    進攻金國?

    哼!再給他們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想啊!

    不是吧,你就這點膽量,怎麼做大事啊!李奇暗自鄙視,但還是起身,扶起朴智謙,苦笑道:“朴兄,你沒事吧?”

    朴智謙一怔,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滴落下來,吞咽一口,道:“樞---樞密使,你方才說的不是故意嚇我的吧。”

    要是是的話,那這絕對是一個非常成功的惡作劇!李奇暗自嘀咕一句,微微一笑,手一伸道:“朴兄,先請坐下。”

    朴智謙雖然坐了下來,但還是如坐針氈啊!

    李奇繼續說道:“前面我已經說了,金國打劫我們的船隻,是為了破壞我們之間的聯盟,讓我大宋疏遠你們高麗,從而一舉消滅你們高麗,穩固自己的後方。但是朴兄可有想過,金國為什麼恁地急著穩固後方,而金國又是要與誰爭霸天下。其實答案已經呼之若出了,那就是我大宋。金軍急於進攻西夏。同樣也是沖著我大宋來的,所以你別看我們與金國還是盟友,但我們之間這一戰已經避無可避了。”

    那是你們之間的事啊!朴智謙一臉怪異之色。

    李奇哪裡瞧不出他在想什麼,笑道:“我們之間其實已經是唇亡齒寒的關係,只有我們聯盟,共同牽制金國,才能穩定住局勢,若是缺一。那情況對我們而言就極為不妙了,不管是戰,還是以和為貴,我們必須統一目標,否則的話,我們會被金國分化而消滅。”

    這只是你片面之詞,叫我怎麼信你。朴智謙一臉為難道:“樞密使,我們高麗地小人稀,根本不是金國的對手。”

    李奇道:“我也沒有讓你們去與金國決一死戰,這不是讓你們去送死嗎。我們大宋已經決定了。將與西夏聯盟共同對抗金國,我們和西夏才是主力,但是我們需要你們在金國的後方配合我們的戰場出兵。擾亂金國的後方,減輕我們在前線的壓力。”

    朴智謙聽著沉默不語,這可不是小事,弄不好就得亡國,他們高麗可沒有大宋這麼雄厚的資本,你要打金國,至少也得是舉國之力去打,否則,根本起不了任何效果。

    李奇瞥了他一眼。又道:“當然,我也明白你們的難處。拋開我們之間的盟約不說,我以為這對你們而言。同樣也是難逢的好機會。”

    朴智謙問道:“樞密使此話怎說?”

    李奇道:“難道你們高麗就不想開疆辟土嗎?”

    朴智謙眼中一亮,張了張嘴,但是沒有出聲。

    李奇笑道:“你想想看,如果我們和西夏全力對抗金國,那麼金國必將幫重兵駐守在前線,如此一來,後方定然空虛,你們可趁機渡過鴨綠江,佔領金國的後方,我敢保證,只要你們勇於出兵,那麼一定會旗開得勝,這可是白撿的便宜啊!”

    這個道理,朴智謙當然也明白,但是,萬一你們輸了,或者停戰了,那麼金國肯定會轉過頭來對付他們,到時沒有鴨綠江的防禦,他們不得讓金軍一舉消滅掉。

    李奇笑了笑,道:“你放心,我的意思並非是讓你們與我們同時出兵,你們可以根據情況而定,如果我們這邊打的順風順水,你們便可趁機出兵,就跟第一次一樣,當然,如果我們失敗了,你們就當全沒有聽過這回事,如果你們到時投靠金國,我們也可以諒解的。”

    他這麼一說,朴智謙倒是動心了,因為如此一來,他們只需要先按兵不動,見風使舵就行了,反正哪邊贏了,我就幫哪一邊,至少他們也可以兩邊都不管,兩邊都不得罪,不用承當任何風險,更為關鍵的是,這高麗其實一直都覬覦長白山一代的疆土,還有渤海沿岸那一塊,以前也為此與遼國打過幾戰,如今的情況對於他們而言,真是一個天賜良機,嘴上卻道:“樞密使言重了,我們高麗雖然國小,但是也懂得何為盟約,無論如何,我們高麗都與貴國站在同一陣線上。”

    李奇呵呵道:“有朴兄這句話,我就心滿意足了。”

    “哪裡,哪裡。”朴智謙微微頷首,蒼白的臉色已經漸漸轉紅,這是驚嚇在往驚喜過度呀,道:“不過此事事關重大,我可做不了主,必須得回去與皇上商量,方能決定。”

    李奇點點頭道:“這是應該的,但我還是希望我們能夠共同面對困難,並且一同解決困難,還這世上一個朗朗乾坤。”

    “那是,那是。”

    “朴兄回去之後,只需做好戰前準備就行了,至於打不打,全憑你們自己的意願,我們不會強行干預。”

    “多謝樞密使的諒解。”

    這是談完之後,雙方又就船隻失蹤一事交換了彼此的意見,關於承當損失一事,李奇並沒有給出一定的結論,他借由目前還在調查,這人是死是活都還不知道,談承當損失就未免太早了一些,李奇強調的是要高麗與大宋一同向金國施壓,大肆宣傳此事,調動國內氣氛,從而為出兵做好鋪墊。

    朴智謙吃完午飯後,就離開了,他前腳剛走,宗澤後腳就來到了這裡。

    “宗知府來了,快快請進。”

    李奇將宗澤請入廳內。

    宗澤笑呵呵道:“高麗使節離開了?”

    李奇點點頭。

    宗澤又忙問道:“那談的怎麼樣?”

    雖然高麗不大,但是地理位置卻是太重要了,正好就在金國的屁股後面,所以宗澤非常看重高麗這一枚棋子。

    李奇也沒有任何隱瞞,將交談的過程原原本本跟宗澤說了一邊。

    宗澤聽得眉頭一皺,哼道:“這高麗小兒算盤打的真是太響了,有好處便占,若沒有好處,他們就不出頭,不願承擔半點風險,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樞密使,你這未免也天便宜他了,如今要不是我大宋在幫他們震懾金國,他們能如此太平麼?照老夫說啊,應該給予他們壓力,逼迫他們一同出兵。”

    李奇歎了口氣,道:“若是施壓就能夠逼迫高麗出兵,那就好了。其實金國能夠給予高麗的威脅,要遠勝於我們,畢竟我們中間還隔著一片海,我們很難給予高麗足夠的壓力,如果高麗不願出兵,我們逼也逼不了,但是我以為,高麗出兵與否,不在於他們,而是在於我們,如果我們打敗了,那高麗出不出兵都不能解決問題,若是我們打贏了,他們一定會出兵的,土地永遠是最具誘惑力的,特別是對於國家本來就小高麗。至於便宜他麼?”

    說到這裡,他呵呵一笑,道:“宗知府,你什麼時候見過我李奇做過賠本的買賣?”

    宗澤皺眉道:“你的意思是?”

    李奇道:“宗知府難道忘記了,我們這一戰的目的,是救援西夏和奪回大同府等四州,只要我們打贏了,那麼中間肯定會有一次停戰協議,一旦我們和金國再度達成停戰協定,那麼金國絕對不會放過侵入他們領土的高麗,就高麗那點點人馬,只要過了鴨綠江,那就是送的,如此一來,高麗必將求助於我們,這樣我們的便可駐兵高麗,等到我們捲土重來的時候,高麗已經沒有與我們談判的資格了,他們必定要出兵的,我們打的起,但是高麗沒有這資本,越往下打,他們的國力將會越虛弱,我們就能夠在消滅金國的同時,將高麗緊緊握在手裡。”

    說出這話時,李奇面無表情,就好像是說著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這讓宗澤都感到有些汗毛豎立,在他的印象中,李奇對高麗一直都非常友好,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李奇竟然是要摟草打兔子,連高麗一塊給兼併了,暗想,此人年紀不大,卻有如此心機,說是心狠手辣,也不為過。

    李奇瞧了眼宗澤,笑道:“宗知府是不是覺得我這人特心狠手辣?”

    宗澤一怔,顯得很是尷尬。

    李奇呵呵道:“無妨,我從未用君子標榜過自己,我也沒有說自己是好人,如果我們能夠消滅金國,那麼到時高麗肯定會要求獲得金國部分領土,宗知府認為皇上會答應嗎?那麼與高麗必將會發生衝突,我這只不過提前把這一戰給打了而已。”

    宗澤一聽,覺得也是如此,笑道:“老夫明白了。”

    這時候,馬橋突然走了進來,道:“樞密使,李察爾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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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章 我們是盟友

    兩路金軍逼近興慶府,雖然在李乾順的英明領導下堪堪擋住,但不能否認的是,西夏王朝已經是危在旦夕。

    然而,北邊蒙古部落和西邊高昌回鶻都已經相繼歸順了大金,而南邊土蕃歸順了大宋,西夏唯一能求助的就只有大宋了。

    這也是為什麼大宋一點也不著急,除非西夏選擇投誠金國,但是現在的金國已經不相信西夏了,口頭上的稱臣,已經不能讓金國滿意了,故此,西夏只能求助於大宋。

    李察爾其實早就往大宋趕了,只是趕到一半的時候,趙楷突然派人去告訴他,讓他秘密轉道去燕京,以至於現在才到。

    “需不需要老夫回避一下。”

    宗澤也沒有料到這朴智謙前腳剛走,這李察爾後腳就趕到了,而且西夏國情緊急,李察爾不可能還會休息一晚再來。

    李奇笑著搖搖頭道:”不必了,現在不需要再玩那些有的沒的了,況且宗知府也應該對西夏的戰況有所瞭解。”

    -----------

    二人也沒有轉移到府衙去接見李察爾,而是就在這裡,因為金國也知道西夏唯一的救兵只有大宋了,所以一直都關注汴梁的一舉一動,這也是為什麼趙楷沒有親自接見的李察爾的原因之一。
    “樞密使---。”

    這李察爾進入大門,見到李奇站在門前,不禁激動得呼喊了一聲,真是老淚縱橫啊,快步上前,哽咽道:“我總算是找到你了。”

    說話時,他渾身都在發抖,眼看就要昏倒過去。

    這李察爾原本是西夏一位非常風流的王爺,深受漢人文化的薰陶。有儒生之風範,但是此時唉,不提也罷。

    暴汗!這麼誇張,你丫可別暈過去,我可沒有這麼多時間等你醒來。李奇急忙上前,攙扶住李察爾,關心道:“王爺,你還好吧?”

    這國家都快被人滅了,再好又能好到哪裡去。李察爾急切道:“樞密使,我們西夏。”

    李奇不等他說話。就打斷了他的話,道:“王爺別急,我都明白,我都明白,王爺先請屋內一坐。”

    李察爾一愣,就被李奇攙扶進屋。

    李奇扶著李察爾坐下後,手向身旁的宗澤一引,道:“王爺,這位就是我燕山府的知府。宗澤。”

    宗澤微微拱手道:“在下宗澤,見過王爺。”

    李察爾忙起身回禮道:“不敢,不敢,久聞將軍大名。如雷貫耳,李察爾有禮了。”他雖是王爺,但是面對大宋官員,不得不謙卑以對。因為他們西夏的小命可就掌握在大宋手裡。

    “王爺過獎了。”

    雖然宗澤這麼說,但李察爾這絕不是虛話,當初燕雲大戰。幾乎都是宗澤一手策劃的,而且還打敗了不可一世的金軍,所以宗澤的名聲早就傳到西夏去了。

    然而,此時李察爾可沒有心情去仰慕宗澤,又將目光轉向李奇,道:“樞密使,如今金國兩路大軍已經逼近我興慶府,我西夏已經是岌岌可危,要是貴國還沒有任何動作的話,那我西夏可就大勢已去了。”說著他就補充道:“我們國主已經說了,只要貴國願意出兵相救,我們西夏願意向貴國稱臣。”

    md,又是這一招,能不能換些別的,這口頭上的一句稱呼,頂個p用啊,老子才不稀罕了。李奇笑呵呵道:“王爺無須著急,王爺難道就不好奇,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嗎?”

    李察爾一愣,道:“難道樞密使不是為了貴國商隊失蹤一事來的嗎?哦,這事我也是在路上聽說的,我敢肯定,這一定是金國所為。”

    這挑撥離間,真是太拙劣了,李奇都有些聽不下去了,笑道:“區區商隊,用得著我親自上來調查嗎?我們大宋還沒有人才凋零到這種地步。”

    李察爾微微皺眉,疑惑道:“那樞密使此行是為了。”

    李奇微微一笑,道:“金國。”

    李察爾雙眼一抬,道:“金國?”

    李奇點點頭道:“記得上回我就說過,金國進攻貴國,只不過是想打通一條能夠繞開燕雲直取中原的道路,所以,不管怎麼樣,我們絕不會讓金國得逞,故此,我們皇上已經決定出兵援助貴國。但是。”

    李察爾心中一喜一驚,又問道:“但是什麼?”

    李奇義薄雲天道:“但是無須貴國向我們稱臣,我們本就是盟友,還達成了一定的軍事同盟,這盟友間相互幫助,乃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要是藉以逼貴國向我們稱臣,那我們與金國又有什麼差別?”

    這話說的,還真有夠虛偽的。

    李察爾聽得整個人都呆了,他萬萬沒有想到,大宋竟然會這麼慷慨,以前大宋都是想盡辦法逼迫西夏對他們稱臣,然而如今,一個大好機會擺在他們面前,只要他們點頭答應,西夏可立刻向他們稱臣,但是李奇竟然拒絕了這一協議,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接話。

    稱臣?我大宋早就過了那個階段了,要麼結盟,要麼統一,這才是我大宋對外擴張的主要策略。

    李奇似乎早就料到李察爾會露出這麼一副神情了,嘴角帶笑,品著茶,也不急於開口。

    過了一會兒,李察爾一怔,忙道:“樞密使此話當真?”

    李奇不答反問道:“這事我敢亂開玩笑嗎?”

    縱使李奇收起玩味的表情,但是李察爾的第一反應不是高興,而是謹慎,他跟李奇打過太多的交道,知道李奇這人是典型的無利不起早,不可能有這麼慷慨,這讓他完全不能接受,他倒是寧願李奇直截了當的索取回報,否則的話,這得遭多大的罪,乾脆直接問道:“那不知貴國希望我們幫貴國做些什麼?”

    日。敢情我在你們黨項人中,就是這種人啊!李察爾那謹慎的語氣,讓李奇感到自尊很受傷,但更多的是無奈,索性道:“這麼說吧,我們大宋決定出兵,主要是出自我們自己的戰略利益,金國狼子野心,路人皆知,難道王爺會認為我們會輕易的讓金軍獲得河套地區,逼近我們的太原府嗎?

    這一點毋庸置疑,這是我們決不允許的,故此,我們才會決定出兵援助你們,我們幫你們,同樣也是幫我們自己,至於稱臣什麼的,我們更傾向於盟友,這個原因,當初在你們從金國獨立出來時,我已經為你們解釋過了。”

    如果李奇裝老好人,那李察爾可能還上下打鼓,但是李奇完全就是從自身利益出發,李察爾很難不相信,只要大宋和西夏的利益一樣,那麼他就不怕大宋不出兵援救他們,心裡高興的呀,都說不出話來了,淚水都在眼眶裡面打轉了,恨不得將李奇撲倒在地,狠狠的拱上一番。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從喜悅中醒悟過來,忙道:“那不知貴國打算什麼時候出兵?”

    李奇沒有急於回答,而是瞧了眼宗澤。

    宗澤擺擺手道:“不急,不急,目前還不是時候。”

    李察爾聽得雲裡霧裡,如今還不是時候,那什麼時候才能出兵,詢問道:“不知宗知府此話怎說?”

    宗澤胸有成足的笑道:“貴國之所以感覺前線壓力大,其關鍵不在於那兩路金軍,畢竟你們的兵力還要多餘他們,而且還有黃河、賀蘭山作為屏障,對方想要攻破絕非易事,關鍵在於這雲州的完顏宗翰,如果完顏宗翰出兵雲州,渡黃河,與北方這一路金軍兩面夾擊,不用多久,河套地區就將落于金人手中,一旦河套地區失守,那麼金軍便可三面進攻興慶府,賀蘭山也無法阻止後面的兩路金軍,故此,貴國已經在與雲州的交界地屯以重兵,目的就是防止完顏宗翰的突襲。但是如此分兵,卻增大的前線的壓力,反而顯得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

    李察爾連連點頭道:“老將軍說的是。”

    話雖如此,但是他不明白為什麼宗澤會這麼說。

    宗澤又道:“如果貴國全力防守前線呢?”

    李察爾一怔,似乎明白一些了,但又說不太清楚,趕忙問道:“願聞其詳!”

    宗澤微笑道:“如果我們直接出兵救援興慶府,路途遙遠暫且不說,哪怕是補給也很難跟上,想必貴國也沒有足夠的糧食來補給我們的士兵,故此宗某認為,與其直接出兵救援,還不如我們幫你們鎮守這後方。”

    “這。”

    李察爾明白宗澤的意思了,也就是說你把橫山西北面的精銳全部調去前線打,我們的兵幫你鎮守這裡。

    那麼問題也接踵而來,橫山西北乃是河套地區的大門,也是西夏防禦宋朝的重地,宋朝對此覬覦已久,誰敢保證大宋不會乘機奪取河套地區。

    宗澤見李察爾露出猶豫之色,哪裡不明白他在想什麼,呵呵道:“王爺勿用擔心,我們無須進駐橫山以北,也可以幫你們守住這後方的。”

    李察爾詫異道:“此話怎解?”

    宗澤捋著鬍鬚道:“王爺,那完顏宗翰的本領,你也應該略有耳聞,就憑你們在橫山一代的兵力,若是完顏宗翰真的想進攻,會攻不下來嗎?但是完顏宗翰遲遲沒有進攻,前線的完顏宗翰和完顏希尹夾擊你們,王爺可有想過,這是為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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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8 00:00:51
第一千八百零一章 船隊消息

    話都說到這種地步了,要是李察爾還不明白的話,那真應該拖出去斬了。

    其實在完顏宗望、完顏希尹逼近興慶府時,完顏宗翰完全可以出兵河套地區,配合他們,那樣的話,很有可能將西夏滅亡,但是面對如此好的戰機,完顏宗翰卻還遲遲未動,沒有別的原因,只因忌憚大宋,他這一走,雲州必將空虛,萬一宋軍突襲,那可就不妙了。

    從這一點來說,雖然大宋到目前為止,沒有動一兵一卒,但也幫西夏很大的忙。

    李察爾皺眉道:“可如果我們將橫山以北的兵力全部調往前線,萬一完顏宗翰趁機偷襲河套地區,那我們還是得不償失。”

    宗澤笑道:“我們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李察爾面色一驚。

    宗澤道:“震懾只是治標不治本,這治本的辦法只有一個,就是徹底消滅敵人,只要完顏宗翰敢出雲州,我們大宋就立刻出兵進攻雲州,斷其後路,然後我們再配合兩面夾擊完顏宗翰,將其消滅,如此一來,貴國再無後顧之憂,可全力防守前線,於此同時,我們一旦拿下雲州,可順勢北上,圍魏救趙,到時,完顏宗望和完顏希尹必將回援,貴國危機可解。”

    李察爾聽得頻頻點頭,又道:“這辦法是好,可萬一完顏宗翰不上當了。”

    宗澤笑道:“他不上當的話,那你們也可以全力防守前線,我們也可以派兵前去救援,總而言之,我們一定不會讓金軍攻破興慶府的。”

    李察爾心裡極為高興,但這畢竟是宗澤說的,還是不穩妥,他又望向李奇。

    李奇笑吟吟道:“王爺,如今貴國要做的就是趕緊從橫山以北的地區調兵回援。但是也不可太招搖過市,還是得按規矩來,偷偷調兵,否則得話,完顏宗翰很可能會察覺出來,其次,我們只是幫手,你們不能將希望全部寄託在我們身上,能否防守得住,還是得靠你們自己啊。

    不過有一點我可以向你們保證。就是如今我大宋已經決定與你們聯盟,共同對抗金國,這也是我來燕山府唯一的原因,這一點還請貴國務必相信,能否答應這一仗,我們彼此間的信任,將可能會影響整個戰局。”

    這李奇都發話了,李察爾是深信不疑了,急忙起身道:“貴國慷慨相助。恩同再造,李察爾無以為報,還請二位受我一禮。”說著,他深深一揖。

    李奇急忙上前扶起他來。笑道:“王爺太客氣了,我們也是互相幫助,正如我當初所言,我們乃是唇齒之盟。這唇亡齒寒的道理,我們都明白的。”

    李察爾聽得是感激不已,這李奇都用唇齒之盟來形容他們兩國的關係。這是何等的信任呀,道:“大恩不言謝,這分恩情我們定當銘記於心,倘若他日貴國若有需要,只需吩咐一聲便可。”

    “吩咐倒是不敢,但是我一定不會跟貴國客氣的。”李奇呵呵一笑,道:“關於如何安排一事,王爺可向宗知府商量。”

    李察爾忙向宗澤拱手道:“那就有勞老將軍了。”

    宗澤微微頷首道:“豈敢,豈敢。”

    .

    .

    李察爾沒有再燕山府逗留很久,僅僅兩日,待他與宗澤商量完後,就快馬回去了,畢竟他們黨項人可是在與時間賽跑,必須得爭分奪秒,而朴智謙也以最快的速度的離開,他有預感中原將會發生巨變,所以,他必須也得趕回去,將中原的情況告知他們的國主,也好早做安排。

    這一回大宋雖然動作大,但是外交上卻是出奇的快,這就是因為大家都已經把話攤開了說,大宋已經明確的表示要出兵,不跟以前一樣,總是模淩兩可,讓人摸不著頭腦,這回非常乾脆,所以不需要太多要談論的,你們只需要決定站在哪一邊就行了。

    這李奇剛剛送走朴智謙,還未來得及回府,又聽到下人來報,出海的韓世忠回來了,李奇急忙召見了韓世忠。

    “韓將軍,真是辛苦你了。”

    這李奇一見到韓世忠,就快步迎了過去。

    “末將見過樞密使。”

    雖然李奇這人不拘小節,但是韓世忠還不敢妄為,恭謹一禮。

    “免禮,免禮。韓將軍,裡面請。”

    二人來到廳內,這才剛剛坐下,韓世忠就立刻問道:“樞密使,你何時來的?”

    李奇道:“來了有些日子了。”

    韓世忠眼中一亮,似乎有些難以開口。

    李奇呵呵道:“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何會在燕雲,而不是萊州?”

    韓世忠急忙點點頭。

    李奇道:“很簡單,因為皇上已經決定要出兵金國了。”

    果然如此。韓世忠興奮道:“樞密使此言當真?”

    “此事我敢亂說嗎?”

    李奇笑了笑,又道:“不過此事稍後再議,我還想向你詢問下,日本周邊海域的情況?”

    韓世忠強行壓制內心的興奮,道:“不瞞樞密使,其實當初樞密使讓我前去協助牛將軍時,我還以為我尚有一些用武之地,哪裡知道,事到如今,我一直都在運送糧草和武器,我手下的水師是一戰都沒有打過,而且日本周邊海域都是風平浪靜,不得不說,牛將軍真是用兵如神,韓五也是佩服不已。”

    當初李奇料想不太好征服日本,故此,讓韓世忠率領福州水師在旁協助,主要是控制海峽,哪裡知道其中發生了這麼多意外,比如平氏主力被全部殲滅,這都是意料以外的,故此,韓世忠還真的從始至終當了一個押糧軍官,他的福州水師唯一的作用就是運送糧食。

    李奇道:“牛皋有幾斤幾兩,我清楚的很,絕對不及韓將軍,而且,糧草對於遠征軍而言。可是非常重要的,運送糧草看似簡單繁瑣,但能否準時將糧草運送到,這可就不容易了,韓將軍能放下身份,幫助牛皋他們運送糧草,我真的感到非常高興,來,我敬韓將軍一杯。”

    韓世忠舉杯道:“我韓五能有今日,全靠樞密使提拔。這杯應該是韓五敬樞密使才是。”

    二人象徵性的乾了一杯。

    看來那群傢伙並沒有露出什麼破綻來。李奇心中稍稍放心,又道:“對了,韓將軍此番出海可有收穫?”

    在李奇來之前,就讓韓世忠出海尋找失蹤的船隻。

    韓世忠似乎想起什麼來,道:“樞密使,我正要向你彙報此事。”

    李奇忙道:“你是不是打探到什麼?”

    韓世忠點點頭道:“我如今已經敢肯定那只失蹤的船隊現在一定囤放在三山港口或者附近的一個島嶼上,而且我還有了一個大概的方向。”

    這三山就是後世大連所在的地方,是扼守住渤海海峽的總要戰略要地,而營州是在後世的秦皇島一代。兩地相距雖然不是很遠,但是畢竟中間隔著一片海域,以前遼國的時候,這三山地區是屬於東京遼陽府的。但是自從金軍建立水師後,為了便於統一管理和擴建水師,那完顏晟決定將三山沿海的部分地區全部歸於營州統管。

    “三山?”李奇皺眉道:“你有何憑證?”

    韓世忠搖搖頭道:“具體證據我暫時還未查到,但是我從一些三山地區出海打漁的漁民口中得知。在船隊失蹤的那些日子,他們曾遠遠見到一隻商隊往三山方面駛去,只是由於距離太遠了。他們也沒有看清楚,但是金國方面怎麼可能會有如此龐大的商隊,如果是我們的船隊的話,那也應該是出現在三山的東邊,而非西邊。

    為了證實那些漁民所言,我又立刻派人喬莊成漁民,去往三山以西的海域調查,但是卻在快要靠近三山的時候,被一些船隻驅趕,我只好又向那些漁民詢問三山西邊海岸附近的島嶼,從而知道一個大概的方向,但是,若要真去探明究竟,必定會與金軍水師發生衝突,所以我就先回來覆命。”

    李奇聽罷,點點頭,暗道,原本是隱藏在三山,難怪一直查不到,道:“那你可知對方水師的虛實?”

    韓世忠搖頭道:“目前還不得而知。不過,樞密使,水師一直是我們的強項,正是因為如此,我們的海上貿易才能發展的如此順利,一旦讓金國的水師強大起來,勢必會給我們造成非常大的麻煩,特別是三山這地區,此乃我們貿易的必經之路,十分重要,如今皇上已經決定要出兵金國,我認為應該首先應該出動水師,消滅金國的水師,那樣的話,我們便能從海上進攻金國。”

    李奇皺眉道:“這我也明白,但是這也不是容易辦到的事。”

    韓世忠立刻道:“我已有破敵之策。”

    李奇哦了一聲,道:“將軍快快說來。”

    韓世忠道:“雖然金國為了打造這一隻水師耗費了不少錢財和人力,但是他們卻犯了一個大錯,那就是不該在一開始建立水師的時候,就分而囤放,這三山離營州本土的距離雖然不遠,但是由於隔著海,故此想要從營州港口去往三山港口,最快也需要半個月有餘,如此一來,我們便可分而殲之,只要樞密使點頭,就憑手中的水師,韓五就有十成把握一舉拿下三山港口和營州港口。”

    李奇笑著點點頭,道:“韓將軍能有如此信心,那是再好不過了,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哦,正好將軍回來了,那就在燕山府多待幾日吧,我等會就會派人去請種師中老將軍、折可存將軍、還有岳飛等人趕來燕山府,籌備進攻金國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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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零二章 革命的熱潮

    有道是,無規矩不成方圓,基於這句話,那麼可以說現在的日本已經變得不方不圓了。

    自從十月藍色運動爆發以來,這一股藍色風暴立刻席捲了整個日本,從一開始的暗湧流動,到如今的武裝起義,一切發展的都太快了,而京都府又被宋軍攻陷,朝廷的命令根本不被任何百姓接受,這蛇無頭不走啊,各地官府因為缺少朝廷的統管,導致被那些武裝勢力一攻即破,整個日本都呈現出一個癱瘓的狀態。

    然而,一種全新的制度,已經悄然來襲,佔據了民心。

    這就是集體公有制。

    在此之前,日本可從未爆發過階級矛盾,自從公有制誕生之後,階級矛盾是愈演愈烈,有道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以前日本的貴族壓榨百姓壓榨的太厲害了,有此就可想而知,這反彈得有多麼的兇猛。

    在十一月上旬,三重縣更是發生了一件駭然聽聞的事,一夜之間,三重縣所有的貴族包括當地的官員遭到滅門之禍。

    這一舉動,直接將這場運動推向**。

    其餘百姓聽聞這一切,明白了一點,一切的權貴、地主都是紙老虎,只要他們齊心合力,便可推翻他們。

    從而引爆了這場運動。

    貴族、地主、大家族的土地正在不斷的萎縮,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結舌,更為重要的是,隨著這場運動的進行,不少日本官員,紛紛加入了革命的佇列,他們也是沒有辦法,如今的百姓太兇悍了,你不加入,可能就會惹禍上身,所以藍色勢力是在日益增加。而百姓的土地卻在日益增加,因為這場運動主要還是圍繞著土地展開的,在公有制度下,一切的地契都將作廢,也就是說,土地不歸任何人所有,也可以說是,土地是任何人的。

    因為公有制的傳播,導致宋人州在日本的地位是水漲船高,可以這麼說。現在宋人州的一句話,遠比京都府的一道聖旨要有用的多,通過這種制度的滲透,也讓漢人漸漸掌控了局勢,這是一種權力的更迭。

    之所以這場運動能夠進行的如此順利,還是得歸功於日本此時的內憂外患,原本日本的經濟就已經出於危機狀態,再加上平氏、源氏之爭,就徹底讓日本的經濟變得支離破碎。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這才讓李奇有了可乘之機,但也不能因此否認李師傅的算無遺漏,他之所以敢這麼做。就是料到了這一切,知道此時的日本需要一場運動破而後立,建立一種新的秩序。

    京都府!

    宋軍軍營中。

    “軍師,牛將軍來了。”

    “快快有請。”

    不一會兒。牛皋就走了進來,他一見到趙菁燕,就道:“那平氏還真是無能。連一隻喪家之犬都打不過。”

    趙菁燕聽得一愣,道:“關東地區失敗呢?”

    牛皋點點頭道:“平氏的人馬在關東地區遭遇源為義的狙擊,結果大敗,這不,我剛剛接到消息,讓我們前去救援。”

    趙菁燕若有所思道:“這源為義的確是一個人才,一定除了他。”

    牛皋道:“軍師的意思,咱們出兵?”

    趙菁燕道:“出兵,但是得以平氏的名義出兵,如今日本到處都亂成一片,我們可不能在這時候太過招搖,當低調行事,不過也不用擔心,源為義如今已經大勢已去,一旦這種制度傳播到關東地區,這源為義自然不攻而破,我們只需派些人馬去,給源為義施加一些壓力,讓他們抽不出空來管理內政就行,其餘的就交給南博萬他們去處理吧。”

    如今大勢已定,而真正的爭鬥,也已經不再戰場上,而是在思想和制度上,所以宋軍在攻下京都府,沒有再進攻了,因為這時候激起民憤可不是一件明智之舉,很可能將戰火引到自己身上。

    牛皋點頭道:“俺知道該怎麼做了。”

    這時候,下人又再來報,“將軍,軍師,裕民天皇和太政大臣在門外求見。”

    這新上任的太政大臣正是藤吉三木。

    趙菁燕和牛皋對視一眼,均是一笑,而後趙菁燕才道:“快快有請。”

    待平武郎和藤吉三木進來後,趙菁燕、牛皋才起身抱拳道:“趙菁燕(牛皋)見過天皇。”

    好歹人家也是天皇,雖然只是名義上的,但是禮數上還得給他三分面子。

    平武郎忙道:“二位,快快免禮。”

    趙菁燕讓出位子來,伸手道:“天皇請上座。”

    “多謝,多謝。”

    平武郎在趙菁燕、牛皋面前,可不敢有半點天皇的架子,乖乖的坐了下去,自從攻陷這京都府後,這傢伙就一直窩在皇宮與美人作樂,什麼事都交給藤吉三木去處理,今日還是藤吉三木拽著他來的,如今國內亂成一片,你作為天皇本是獲取民心的好機會,怎麼能貪圖美色,藤吉三木對平武郎已經無語了。

    趙菁燕不等平武郎開口,就道:“天皇可是為了關東戰事來的。”

    平武郎愣道:“軍師已經知道呢?”

    趙菁燕點點頭,道:“我們也是剛剛得知的”。

    平武郎忙道:“將軍,軍師,這源氏餘孽不除,我這天皇坐的也不安穩呀。”

    趙菁燕笑道:“天皇請放心,只要天皇下命,我們必將前去討伐源氏餘孽。”

    平武郎沒有想到趙菁燕這麼爽快,不禁還愣了下,才道:“貴國傾囊相助,我和我的臣民真是感激不盡。”

    趙菁燕笑道:“哪裡,哪裡,我們這也有事有私心,一旦消滅源氏餘孽,我們便可功成身退了,我們的士兵早就想回國了。”

    平武郎聽得大喜,都說請神容易送神難,他也一直為此苦惱,哪裡知道這宋軍早就萌生退意,還有比這更貼心的盟友麼。

    但是藤吉三木卻不這麼認為。突然問道:“趙軍師,如今宋人州的公有制引起全國震動,百姓都不願聽從朝廷的命令,不少州縣的府衙都已經被百姓佔據,不知軍師對此有何看法。”

    趙菁燕道:“首先,這只是一個意外,我們當初在宋人州施行公有制,也是為了幫天皇俘獲民心,鞏固北陸道,事實也證明。這一舉動令我們受益匪淺,從而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但是我們也沒有想到,這種制度會傳播的這麼快,以至於到了無法收拾的地步。”

    藤吉三木又道:“但是這樣可不行,要是再不加以阻止的話,國不將國。”

    趙菁燕搖頭道:“對此,我與太政大臣有著不一樣的看法,貴國自從建立天皇制以來。從未發生過取而代之的現象,就跟東邊升起的太陽一樣,直到裕民天皇的出現,但是又有多少百姓承認了。如何讓日本百姓承認裕民天皇,這才是最為關鍵的,要麼就用武力去征服,顯然這是費力不討好的。那麼只有一個辦法,就是破而後立,建立一種新的制度。方能獲取民心,如今這種公有制得到百姓的熱烈追崇,天皇陛下為何不順水推舟,率先站出來,全力推行這種制度,表示與百姓站在一邊,如此一來,日本百姓必將歸心天皇。”

    平武郎眼眸咕嚕一轉,隨即連連稱好。

    但是藤吉三木兀自不太放心,道:“軍師此法固然很好,但是這種公有制提倡的是百姓做主人,一旦普及這種制度,那麼將致天皇陛下於何處?”

    當然是下位呀!趙菁燕暗自嘀咕一句,嘴上卻道:“太政大臣說的不錯,這的確與天皇制度有所衝突,但是我們只是利用這公有制鞏固民心,一旦全國安定下來,民心所向,到時還不是天皇陛下說了算,等過了這一陣風,天皇陛下又可以慢慢轉為天皇制度,如果不得到百姓的認同,說再多也是沒用的。”

    藤吉三木聽得皺眉不語,其實趙菁燕說的非常有道理,因為日本從未出現過天皇的更換,這天皇不是人人都能做的,百姓只認同自古以來的那個皇室,而非平氏,如果平氏不能獲取民心,那麼這個天皇也只是有名無實,自欺欺人,可問題是,這公有制可不是他們能夠駕馭的住,誰也不知道將來會演變到何種地步。

    牛皋突然插嘴道:“我們中原有句話,喚作魚和熊掌不能兼得。”心裡卻想,這軍師騙起人來,真是面不改色,與樞密使真是像極了。

    平武郎這時候也靜下心來了,他作為日本人,自然知道天皇意味著什麼,直到現在都沒有人敢殺了鳥羽法皇和崇德天皇,這就是忌憚民意,而想憑藉武力獲取民心,顯然是不可靠的,如果無法獲取民心,只要宋軍一走,他們平氏可能立刻倒塌,而這公有制的確是一個非常好的手段,雖然他對這種制度也是一知半解,但只要能夠鞏固內政,獲取民心,那麼一切皆有可能。

    你想要統一日本,必須得獲取民心,這才有以後,否則得話,這個臨時朝廷真是太不牢靠了。

    更為關鍵的是,現在藍色風暴刮了這麼厲害,他們也無力阻止,與其如此,還不如順水推舟。

    這思前想後,平武郎拍板道:“軍師言之有理,我們應該與百姓同在,我決定了,昭告天下,將在日本全面推行這種公有制。”

    .......

    .......

    送走這所謂的天皇後,牛皋立刻道:“軍師,想不到這狗屁天皇這麼容易就答應了下來。”

    趙菁燕滿臉微笑道:“因為他沒有選擇,如果他強烈反對這種制度,那只會失敗的更快,如今軍權在我們的掌控中,而政權又名存實亡,如此情況下,他們平氏很難有所作為,他們只有破釜沉舟,利用公有制來獲取民心,鞏固自己的政權,方能看到希望,要是他們平時強烈反對的話,這只會激起民憤,用不了多久就會被百姓趕下臺來。”

    牛皋皺眉思忖了一會,道:“還真是如此,那我們怎麼辦?”

    趙菁燕自信的笑道:“這公有制乃是樞密使所創,如今展現出來的只是一個開始,如何化零為整,建立一整套完整的制度,又如何將公有制轉化為安居樂業,這才關鍵所在,若是不能給百姓帶來富裕的生活,這公有制就真的成為一種窮人打劫富人的工具而已,長久不了,然而,這一切的一切恐怕也只有樞密使知道,平氏?哼,他們只不過是螳臂擋車,不自量力,如今大勢已定,不管他們怎麼選擇都是必敗無疑,他們的命運已經成為了定數,也不容再更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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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零三章 人才濟濟

    雲州大同府。

    此時這一座軍事重地還是如往常一般平靜,按理來說,不管是攻打大宋,還是討伐西夏,大同府都會變得至關重要,因為大同府西臨西夏,南臨大宋,是一個非常重要的關口,但是不管西夏打的是多麼的熱鬧,大同府的金軍兀自是按兵不動,仿佛發生的一切都與他們無關。

    “我們還真是小覷了這黨項人啊!”

    完顏宗翰在得知完顏宗望、和完顏希尹兩路大軍連接受阻時,不免眉頭緊鎖。

    他身旁的第一謀士高慶裔道:“黨項人自古就能征善戰,遠勝於南朝軍隊,而且那李乾順也非泛泛之輩,他敢在如此不利的情況下,御駕親征,親自統兵,就可見一斑,依我看現在情況正在慢慢轉向有利於黨項人了。”

    完顏宗翰點點頭道:“我們軍遠征到此,若不能儘快拿下興慶府,就只有被迫退兵,但是高昌回鶻和東喀喇汗也不能再承擔起好幾萬人的口糧,而我們想要運送糧草過去,補給又太長了,到時宗望他們也只能退兵回國,如此一來,我們的全盤計畫都將破滅,因為南朝正在日益強大,我們雖然一路也都順風順水,但是損耗也是在所難免的,唯獨南朝國內四海升平,一旦他們的勢力與我們旗鼓相當,那麼我們就不再有機會侵入西夏了。”

    一干將士都沉默不語。

    正在這時,一名少將走了進來,行禮道:“啟稟都統,西夏在橫山西北的橫山羌部正在悄悄往興慶府撤去。”

    完顏宗翰聽得一怔,道:“可有探明?”

    那名少將道:“已經確認。”

    高慶裔又問道:“那對方還留了多少人馬?”

    “據探子來報,西夏此番從橫山至少撤出了兩萬多精銳,最多只留下了不到一萬的士兵駐守橫山以北。”

    完顏宗翰聽罷與一干將士相互瞧了一眼,目光中都閃爍著茫然。

    這橫山羌部乃是西夏的王牌精銳。因為西夏一直以來的敵人都是大宋,故此將這支王牌軍安排在與宋的交接處。

    在完顏宗望第一次進攻西夏的時候,西夏就有意將靠近大宋這邊的軍隊轉移到雲州邊界防守,顯然就是防止完顏宗翰突襲,這是必須的,因為完顏宗翰極有可能出兵,然而,此時戰爭已經進入白熱化了,西夏竟然突然撤出這裡大部分精銳,這太令人摸不著頭腦了。

    完顏宗翰手下的大將可不會相信。西夏此番撤兵是因為沒有將完顏宗翰放在眼裡。

    高慶裔若有所思道:“看來西夏在前線戰事吃緊,故此只能調集橫山羌部前去救援。”

    大將撻懶突然道:“都統,這可是我們的大好機會,如今西夏後方空虛,我們可乘虛而入,前後夾擊興慶府,到時西夏必亡。”

    另一員大將蕭慶也道:“二太子和右監軍進攻受阻,並非是實力不濟,而是受困于賀蘭山和黃河。若想要攻破這兩道天險,實在是太困難了,即便攻破,想必也是付出慘重的代價。如果我們從雲內州出兵,便可繞過這兩道防線,直取興慶府,亦或者先取夏州。再取興慶府,到時西夏首尾難顧,便可一舉消滅西夏。”

    一干將士紛紛點頭贊成。他們早就迫不及待了。

    唯獨高慶裔搖頭道:“不可,不可,此舉萬萬不可。你們說的倒是輕鬆,可是你們想過為何西夏敢於撤兵,還有,你們難道忘記,我們一直按兵不動的原因嗎?”

    蕭慶道:“高先生指的是南朝?”

    高慶裔點頭道:“你可不要忘記,南朝在渾源縣屯以重兵把守,離我們雲州只是相隔一條桑乾河,如果我們出兵,雲州必定空虛,萬一南朝出兵偷襲,一旦雲州有失,那我們後路被斷,可能全軍覆沒。”

    蕭慶道:“南朝怎有此膽量,而且我們還與他們有雲桑之盟的協定,在討伐西夏戰事上面,他們也公開承否認西夏**,他們憑什麼出兵,退一萬步說,即便他們來攻,我們也無須懼怕。”

    撻懶附和道:“萬一這只是西夏將計就計,用的空城計,那我們豈不是白白失去了這一個進攻的大好機會。換作我是西夏國主,面對大軍壓境,也極有可能冒此風險,從後方調兵前去援救,這合情合理,並非一定就是陰謀詭計。”

    高慶裔道:“話雖如此,但是我們不得不防,眾所周知,南朝人詭計多端,說不定這就是他們與西夏演的一齣戲,誘使我們入甕。總之,都統,此舉萬萬不可,否則,雲州危矣。”

    完顏宗翰皺了皺眉道:“我原以為我不出一兵一卒,也能震懾西夏,讓他們有所忌憚,必須分兵把守,從而減少宗望、希尹他們的壓力,但是如今西夏收攏防線,將東邊的精銳全部調往前線,這會給宗望他們帶來不小的阻力,使他們更難再進一步,要是越往下拖,對於我們越發不利。對了,南朝那邊最近有何動靜?”

    蕭慶道:“回都統的話,南朝那邊只是憑著這商人偷偷往西夏運送糧食,另外,剛剛聽到消息,他們今年的軍演安排在了太原府,不過我想,他是故意震懾我們和西夏,讓我們不要越界。”

    另一位謀士補充道:“哦,最近南朝朝廷還派了那廚子去萊州,與平州的四太子交涉他們船隊失蹤一事,除此之外,並沒有任何動靜。”

    完顏宗翰一聽到“廚子”二字,立刻道:“宗弼是如何回應那廚子的?”

    那謀士道:“據說四太子沒有搭理那廚子,除非南朝拿出證據來,否則想要入境調查,是不可能的事,而那廚子幾番想派人前去上京直接與陛下交涉,但是均被四太子攔截了下來,現在高麗、南朝還在與平州交涉,希望能夠進入營州調查。”

    完顏宗翰聽得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他突然道:“此次西征乃是我和宗望苦苦爭取而來的,若是不能達到目的,今後想要再度出兵,恐怕就非常困難了,朝中的保守派一定會全力阻止我們,而且,宗望臨行前,曾與我說過,我們的年紀都已經不小了,這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統兵了。我想宗望也是想用盡最後一口氣,消除一切的威脅,奠定我大金的霸業,故此,此戰只能取勝,不能失敗,如今勝敗只在一線之間,不容我們再考慮了,我決定親自統兵。從雲內州進攻河套地區。”

    高慶裔一聽,頓時急了,急忙起身道:“都統,此舉不可呀。否則,我們將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還請都統三思。”

    這要是別人,完顏宗翰估計就讓人拖出去了。但是高慶裔是他的心腹,二人亦師亦友亦主僕,關係非常好。笑道:“先生之意,我十分明白,但是此時已經不容我們多想了,中原有句話說的非常好,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我會留一萬士兵給先生,還請先生務必幫我鎮守住雲州,另外,我還會奏請陛下,從黃龍府調兵前來。先生請放心,我此去,無須多少時日,便可消滅西夏。”

    一萬士兵?

    高慶裔聽得都快要抓狂了,雲州面對的可是大宋最精銳的部隊,而且還是兵力原本就是他們的一倍了,現在只給他一萬士兵,這還打個p啊,正欲張口,完顏宗翰卻先一步說道:“此事我意已決,不容再議,否則,休怪我軍法無情。”

    這大軍出戰在即,最忌諱的就是帳下將士意見不統一,分析這,分析那的,這會令軍心不穩。

    高慶裔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他見完顏宗翰已經決定了,心中唯有一歎,暗道,看來我只有以此殘生回報都統的知遇之恩

    .

    .

    燕山府。

    在宗澤居住的後堂內,只見人頭攢動,一目望去,非得嚇得人死,幾乎大宋的大將全部集中于此,老將有宗澤、種師中、張叔夜、劉韐,這劉韐就是嶽飛第一個伯樂,雲桑之盟過後,岳飛立刻向李奇推薦劉韐,李奇又奏請趙楷,於是趙楷任命劉韐中山經略使,鎮守中山,而後又入總參謀部。

    大將有折可求、折可存、韓世忠、張浚、關勝等人。

    年輕一輩的小將,有岳飛、傅選、王貴、照質、楊再興、董先,種洌。

    可謂是人才濟濟啊!

    其中謀士甚少,因為宋朝推崇的是儒將,為將者,要能文能武,不像三國時期,文武是分開的,像岳飛、宗澤、張叔夜、折可求等人,都是文武兼併,這種人才能堪當統帥。

    要是再加上吳玠、吳璘、岳翻、牛皋、張憲等人那真就齊全了,不過這個整容已經足夠豪華了,不管是誰看到他們都坐在這裡,都一定知道要發生大事了。

    然而,他們個個臉上都綻放著興奮之色,顯然他們已經知道此番來燕山府的目的了,似乎也沒有別的目的能夠讓他們這些人共聚一堂。

    不一會兒,只見門外走進二人來,前面那個面目清秀,不留鬍鬚,乾乾淨淨的,後面一人則是非常隨意,一縷長髮從額頭上掉落下來,似乎除了裝逼,再無用處,當然,也有可能這個人是一個比較前衛的人。

    “末將(下官)參見樞密使。”

    別看此人年紀輕輕,才而立之年,但是這一干大將見到此人進來後,紛紛起身行禮,無不恭敬。

    此人自然就是李奇,而他時身後那位樣貌平平的當然就是不屑一切的馬橋。

    李奇拱手一一回禮,又與一干大將寒暄了幾句,稍稍打趣了岳飛、董先等人幾句,當然,他可不敢打趣宗澤、種師中這些老將,弄得大夥哈哈大笑,李奇不喜歡太嚴肅的氣氛,他這一來整個氣氛就變得非常輕鬆,等到寒暄完後,李奇這才來到上座,目光左右掃動,笑道:“都到齊了吧?”

    他話應剛落,突然外面響起一個洪亮的聲音,“還差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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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零四章 決戰之心

    當這個聲音響起時,堂內所有人都顯得大驚失色,仿佛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道這裡坐著的可都是大宋軍政的頂樑柱,能讓他們大驚失色的事情還真不多。

    話音未落時,就見一個容貌英俊的男子走了進來,一身儒裝,風度翩翩,是一個美男子。

    你可以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不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當宗澤等人見到來人時,紛紛睜大雙眼,呆若木雞。

    “皇——皇上。”

    不知是誰顫顫抖抖吐出兩個字來。

    這兩字一出,所有人為之一怔,聽得唰唰唰的聲音,眾人急忙起身迎上,行大禮道:“微臣參見皇上。”

    來人可不是別人,而是大宋皇帝,趙楷。

    “諸位愛卿快快免禮。”

    趙楷急忙上前,扶起宗澤、種師中兩位老將軍,又向其他人說道。

    其餘人紛紛站起,可臉上盡是迷茫之色,更多是震驚,這皇上怎麼會跑到這裡來,這太不可思議了,不過,他們可不敢亂開口,面前這人可不是別人,而是皇上。

    不過有一人除外,這人便是李奇,他開口問道:“皇上,你怎麼來了?”

    趙楷笑呵呵道:“朕在之前,已經預料到你們見到朕會是怎樣一副神情,但是朕沒有料到你會問這句話。”

    李奇非常隨意道:“皇上誤會了,微臣其實是幫他們問的。”

    “你呀!”

    趙楷哈哈一笑,指了指李奇,又朝著眾人道:“我知道各位愛卿都對朕到此感到十分震驚,但其實諸位愛卿不必如此,這十分正常,因為此戰關乎我大宋之霸業,就是這麼簡單。”

    張叔夜急忙道:“皇上。若是與金國開戰,燕山府將會變得十分危險,皇上龍體要緊,不應來此。”

    “危險?”趙楷風輕雲淡道:“此戰若敗,即便朕躲到交趾郡去,也不見得能有多安全,此戰若勝,朕在這裡同樣安全,所以危險與否,不在乎朕身處何處。而是你們能否幫朕打贏這一場仗。”

    這一句話讓眾人無話可說。

    趙楷又笑道:“不來也已經來了,你們總不會把朕趕走吧。”

    “臣等不敢。”

    “很好!”

    趙楷點點頭,又向李奇道:“朕沒有來晚吧。”

    李奇道:“皇上來的剛剛好。”

    “那就好。”

    趙楷堂而皇之坐在了原本屬於李奇的位子上,而李奇則是另外搬來一把椅子,放在了趙楷身邊。

    趙楷手一伸道:“諸位愛卿請入座吧。”

    “微臣遵命。”

    等到一干人入座後,趙楷倒也沒有急於談正事,而是向宗澤、種師中等人關心道:“幾位老將軍,身體可還好?”

    種師中恭敬答道:“蒙皇上掛念,老臣一切都好。”

    張叔夜、宗澤也紛紛表示自己身體算是比較硬朗。

    “很好。很好,幾位老將軍乃是我大宋的頂樑柱,你們身體健康,就是大宋之福啊!”

    “皇上隆恩浩蕩。臣等受之有愧。”

    趙楷笑了笑,一眼掃去,見這人才濟濟,心裡也是高興呀。道:“其實朕在來的時候,朝中大臣無不反對,他們反對的理由就跟張老將軍所言差不多。但是這一戰,朕非得親自參與不可,當初太宗皇帝就是兵敗燕雲,以至於飲恨終身,也是我大宋的遺憾,能否收復燕雲十六州,是我大宋一直以來的一塊心病,朕自上位以來,就一直為此在準備,朕不想為此留下任何遺憾,即便朕也知道朕來此的確有些冒險,但是朕對於這一仗有著十分的信心,故此朕來了。”

    非常簡單明瞭,我來這就是就沒有想過帶走失敗。

    這皇帝都這麼說了,做臣子的還能說什麼,齊聲道:“臣等願為皇上肝腦塗地。”

    趙楷搖頭道:“這一戰不是為朕而打,而是大宋,為我中原百姓的尊嚴而打。”說到這裡,他歎了口氣,道:“說來也慚愧,自我大宋建國以來,屢屢被北方大國欺淩,不要說百姓了,朕對此也深感失望。猶記當初大漢也同樣飽受北方匈奴之禍害,但是漢武大帝三度討伐匈奴,至此漠南無王庭,揚我中原之威,對此朕神往已久,然而,自唐朝之後,我中原沉寂數百年之久,也是時候再度崛起,朕希望能夠在有生之年看到這一刻,願諸位愛卿能助朕一臂之力,成就中原霸業。”

    這一番話寥寥數字,卻是讓在坐的人無不動容,中原男兒並非沒有血性,常年的屈辱求和,早就引起憤憤不滿,一顆復仇的心早已經在大宋每個百姓的心中紮下了根,也不是沒有爭取過,但只怪技不如人啊。

    在場無一人答話,因為此時說的天花亂墜,又有何用,他們都憋著一股氣,忽覺身上肩負的不禁是江山社稷,更多則是中原大國的尊嚴,這不僅僅是一場收復河山的戰爭,更多是一場尊嚴之戰,往日太多的屈辱壓籠罩在大宋的上空,特別是在這一方土地上,想要掃除上空的陰霾,唯有打贏這一仗。

    趙楷目光掃動,嘴角微微揚起一抹笑意,他要的就是這效果。

    李奇雖然也沒有開口說話,但是臉上的表情倒是沒有什麼變化,暗想,看來皇上的口才又進步了許多啊!

    趙楷又道:“這似乎是咱們總參謀部第一次會議,對此朕非常期待,你們也不用拘束,暢所欲言便是。”

    李奇道:“皇上,宗知府曾與微臣商談過此事,微臣覺得宗知府的這一套計畫可列入國策之中。”

    趙楷哦了一聲,道:“宗知府快快說來。”

    宗澤略顯尷尬一笑,這裡面論資歷和名望,種師中可是最大的,他雖然年紀大,但是功勞不足以服眾,故此顯得有些尷尬。

    李奇一眼就瞧出宗澤心裡在想什麼,笑道:“宗知府,為帥者,首先要明白‘當仁不讓’這四字。”

    種師中哈哈一笑,道:“樞密使所言甚是。”

    二人一唱一和,宗澤若是再尷尬的話,那就顯得有些矯情了,於是又將那一套計畫與趙楷說了一遍。

    種師中、張叔夜,包括趙楷頭聽得頻頻點頭。

    說罷,趙楷點點頭道:“朕原以為能夠一舉消滅金國,但是聽得宗知府之言,方覺有些異想天開了,不錯,想要消滅一個國家,而且是一個不弱於我們的國家,這談何容易,不宜操之過急,朕也十分贊成宗知府之策,爾等以為呢?”

    其餘將士紛紛點頭。

    趙楷又道:“凡事開頭難,想要奪取這燕雲,亦非易事呀,那完顏宗翰身經百戰,乃是一代帥才,他帳下士兵,個個都驍勇善戰,想要打敗他,奪取雲州,十分困難啊。”

    宗澤道:“皇上,金軍厲害,這眾人皆知,但是如今我軍亦不弱於他們。”

    李奇笑呵呵道:“宗知府,但願你這此言非鼓舞士氣之言。”

    “樞密使莫要激我,宗某絕非虛言。”宗澤道:“金軍強於我軍,關鍵在於馬匹,這優勢來自先天,不可逆也,但我軍也有不可一世的火器,無須懼怕。以往我軍常常功敗垂成,亦或者被敵軍一擊即潰,只因一點。”

    趙楷道:“哪一點?”

    “膽色!”

    “膽色?”

    趙楷面露詫異之色。

    宗澤道:“皇上莫要小瞧這膽色,在戰場上,特比是面對北方強敵,首先要有膽,要敢於去進攻,不懼敵人,否則的話,給再多的糧食和武器,那都是送給敵人的。”

    種師中稍稍點頭道:“步兵面對騎兵,其陣型非常重要,陣型若散,軍心慌亂,往往造成慘敗的後果,我軍飽受其苦啊!”

    宗澤道:“種將軍說的是,我軍常常倍於敵人,若是個個都勇往直前,哪怕是五對其一,也能將敵人消耗殆盡,只是我軍懼怕敵人,往往敵人一沖上來,就立刻潰敗而逃,而第一個逃跑的幾乎是統帥,故此此戰前夕必須的嚴格要求,為將者,若逃之,當滿門抄斬。”

    “該當如此。”

    趙楷點點頭,對於逃跑者,他也是深惡痛絕,又道:“可這膽色並非說有就有。”

    宗澤笑道:“皇上說的是,但是微臣敢替我大宋士兵擔保,我大宋軍中無一膽小者。”

    趙楷似笑非笑道:“宗知府何來的底氣?”

    宗澤道:“微臣的底氣來自於軍紀。自從我大宋軍中推行樞密使那一套以紀律為重中之重的練兵法後,如今我大宋士兵對於上級命令只有服從,無人敢違抗軍令,做到了真正的軍令如山,哪怕有數百敵人,而我放只有十人,若命其進攻,他們一定會義無反顧的殺過去,有此紀律軍隊,焉有不勝之理。”

    趙楷點點頭,又道:“可是金軍鐵騎對於我軍有著先天優勢,且戰術靈活多變,來去如風,光憑膽色,恐也不能取勝。”

    宗澤自通道:“膽色乃是基本,若無決戰之心,一切都是空談,若有決戰之心,方有一戰的資格。而騎兵有騎兵之強,步兵也有步兵之強,他們的戰術靈活多變,行動迅速,來去如風,但我們亦可以做到重劍無鋒,以慢打快,以不變應萬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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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零五章 戰略安排

    “如何以慢打快,以不變應萬變?”

    趙楷立刻出聲問道。

    這說來簡單,做起來可是非常艱難,畢竟戰場就是瞬息萬變的,不是你單方面能夠決定的。

    宗澤道:“首先,我們要明確目標,不能得隴望蜀,不能好高騖遠,不能得寸進尺,當實事求是,嚴格按照既定目標執行。如今我們的第一步計畫是完全佔領燕雲十六州,那麼我們就應該將所有精力投放在這上面。

    一直以來我軍都是被動挨打,注重於防守,而金軍靈活多變,如此一來,我軍就更顯被動,但是以往,我們想的都是如何如何防守,其實越是面對金軍這種機動性強的軍隊,我們就更應該主動攻擊,先將主動權奪回來,挫其銳氣。

    總所周知,金軍強於在行徑間消滅敵人,因為他們戰馬多,而我們擅於攻堅戰和陣地戰,因為我們的火器強,如果打遭遇戰,我們不是金軍的對手,但如果打陣地戰,金軍非我軍的對手,所以我們必須要儘量跟金軍打陣地戰。”

    李奇皺眉道:“但這不是我們能夠決定。”

    “這是我們能夠決定的。”

    宗澤說的擲地有聲,又道:“樞密使可不要忘記,我們的目標是佔領雲州、武州、新州、媯州、儒州城池,而非消滅金軍,只要我們明確自己目標,圍繞著這一座座城池展開進攻,那麼我們便可逼迫金軍與我們打陣地戰。”

    種師中道:“如果按照宗知府所言,我們必須分兵進攻,同時進攻這五座州城,如此才能令金兵分身乏術,不能抽出兵來迂回到我麼後方。只能被逼與我們打陣地戰。”

    這就是一種以空間換取時間的戰略,這與以前大宋對金的戰略是截然相反的,就是主動尋求各地的金軍決戰。我滿地開花,防止你們救援、迂回。這樣就能限制住金軍的速度。

    宗澤點點頭道:“正是如此。”

    折可求道:“但是分兵同樣也是兵家大忌,有可能被敵人集中兵力逐個擊破。”

    宗澤道:“分兵與否,首先得看雙方的兵力是否對等,如今我軍有二十萬精銳,而對方在燕雲地區的兵力最多不過七萬人馬,即便分兵,我們兀自能夠保證每一路軍隊能夠多餘對方,相反。如果我們集中兵力,反倒是不便於控制,沒有人能夠精確的安排二十萬大軍,而且燕雲地區,特別是山后,其山路居多,也沒有足夠的戰場讓我們投入二十萬大軍,金軍只需投入三四萬人馬,就能憑藉地勢,與我們二十萬大軍投入想當的戰鬥力。那麼他們就有機會派出剩餘兵力迂回到我們後方,這反而更加危險。”

    這一番話說的折可求是心服口服,戰場就這麼大。你二十萬大軍投放在一個戰場上面,後面至少四分之三的人馬無法發揮作用,等於就是四五萬兵馬在打,而且二十萬大軍,誰能夠做到統一指揮,非得亂成一鍋粥。

    李奇道:“但如果分兵的話,我們的兵力優勢就會相對削弱不少,雖然還能保持兵力優勢,但是對方有馬匹。相信金軍也不會死守城牆,他們還是會主動出擊。”

    宗澤笑了笑。道:“金兵騎兵兇猛,非血肉之軀能夠阻擋的了。我軍步兵往往被敵人一沖即潰,所以最近幾年,我們北部軍區和西部軍區打造了大量的戰車,大大小小共有七千輛戰車,我們可以依託戰車列陣,作為移動營壘,阻擋敵人的衝鋒,一切戰鬥將圍繞著戰車進行,如此一來,士兵在戰鬥的過程中,就不會找不到目標,車進,則人進,車在人在,車亡人亡,但是,決不能撤退。”

    折可存補充道:“皇上,對於戰車的演練,我們幾乎年年都沒有落下,我們有足夠的信心能夠憑藉戰車阻擋敵人的衝鋒。”

    趙楷對於這方面雖然有所涉獵,但畢竟缺乏實戰經驗,見到眾將士一致推崇戰車,於是點點頭道:“以車阻騎,自古有之,朕也覺得可行,可是什麼時候出兵呢?”

    宗澤手一伸道:“皇上,請來這邊。”

    一行人來到堂內的右邊,只見靠牆的地方放著一個長約三米,寬約一米的木架,上面用一塊黑布罩著的,宗澤上前就將黑布扯了下來。

    只見木架上放著一塊木板,而木板上則是釘著一塊布,原來這是一副燕雲地區的刺繡地圖,大路小路,均有詳細的記載。

    宗澤手拿一根細長的木棍,首先就指向雲州,道:“皇上,根據金軍在燕雲地區的勢力分佈,雲州最靠近我們,而且雲州地利位置極為關鍵,故此金國在此屯兵約有四萬人馬,而媯州、儒州因為靠近居庸關,故此分別有一萬人馬駐守,而後面的新洲、武州在兩邊的中間,故此加在一起也就一萬人馬。如果硬拼的話,我們倒也不懼,不過由於西夏戰事進入了對持階段,這給我們提供了一個非常好的機會。”

    李奇接著道:“皇上,如今西夏已經將橫山以北的兩萬多精銳調去了賀蘭山和黃河一代,河套地區防衛空虛,若是完顏宗翰出兵,必定能夠順利進入河套地區,如果完顏宗翰不出兵的話,那麼西夏便可全力防守前線,所以我們認為,完顏宗翰為了消滅西夏,一定會出兵的。”

    趙楷道:“你們是想先引誘完顏宗翰出兵,然後趁機攻取雲州?”

    宗澤點點頭道:“正是如此,只要完顏宗翰敢出兵侵入西夏,便是我們出兵之時。但是在出兵雲州的同時,我們必須要同時奪取這裡。”

    說著他手中的木棍往地圖上方寫著古北口的地方一指,道:“金軍在燕雲地區雖然只有七萬部隊,但是他們在平州、大定府、黃龍府都屯有重兵,一旦我們出兵雲州,平州必定最先派兵來救援,而這古北口就是他們的必經之路。說來也慚愧,當初微臣在與完顏宗望交戰時,曾想一鼓作氣奪回古北口。但可惜的是,在這附近被完顏宗望的伏兵擊敗了。只能退守檀州,這古北口乃是北方大門,落於敵人手裡,始終是我們的一個隱患,金軍可以隨時從古北口向進軍,所以,我們必須要趕在平州的援軍到達之前,先奪古北口。”

    這古北口檀州都在後世北京密雲一代。

    劉韐眉頭緊鎖道:“這古北口地理位置極其重要。而且地勢險要,易守難攻,金軍必定用以重兵把守,想要趕在平州的援軍到達前先取這裡,以我之見,十分困難。”

    韓世忠突然道:“我有一計,可奪古北口。”

    宗澤忙詢問道:“韓將軍請說。”

    韓世忠道:“我想完顏宗弼肯定會親自領兵前來救援,那麼平州必定空虛,我們可以出動水師進攻營州,一旦營州失守。那麼平州岌岌可危,而平州是完顏宗望的大本營,糧草、馬匹囤積於此。完顏宗弼必定會選擇回救,只要他們回救,我們可立刻乘船離開,不會造成任何損失,而如此一來,便可替我軍爭取不少的時日。”

    宗澤道:“可是韓將軍有把握攻破營州?”

    韓世忠自信的笑道:“宗知府若是不信的話,韓五願在皇上面前領軍令狀,若不能攻破營州,韓五自割頭顱獻上。”

    這韓世忠一直都統管水師。他的手段都還沒有展現出來,所以不管是宗澤、還是種師中等老將。都不清楚韓世忠的底細,相比較起來。他們更加願意相信岳飛、吳玠等人,所以這令韓世忠很不爽,他也想當統帥,但問題是從一開始他一直統管水師,唯一能夠用到水師的日本戰場,他還只是當一個押糧官,這一戰若是還不讓他出力,他真的會積鬱而亡。

    但是趙楷卻非常欣賞韓世忠,哈哈道:“韓將軍無須如此,朕願意提你擔保。”

    這是何等的信任。

    韓世忠急忙抱拳道:“皇上恁地信任微臣,微臣絕不敢辜負皇恩,就算拼掉微臣這條性命,也要攻取營州。”

    宗澤聽皇上都這麼說,哪裡還敢多說什麼,繼續說道:“若是能夠先一步奪取古北口,防止平州援軍入關,那我們就可全心將注意力放在山后四州上面。”

    這燕雲十六州根據太行山分為兩個區域,其中幽、薊、瀛、莫、涿、檀、順七州成為山前七州,而剩餘的雲、儒、媯、武、新、蔚、應、寰、朔九州稱作山后九州,而金國掌控雲、儒、媯、武、新皆是在山后,兩邊中間又有長城分隔,居庸關則是通往山后九州的必經之路,當初的雲桑之盟就是以居庸關為界限的,但這不是唯一的通道,還可以繞下面的飛狐口過去,飛狐口雖然在宋軍的掌握中,但是繞飛狐口的話,得繞到很長的一段路。

    “居庸關地勢狹隘,而且居高臨下,易守難攻,若是正面強攻,恐怕再多的兵力也難以攻下,但若不取居庸關,我們的北部軍區很難與西部軍區匯合進攻這山后四州。”宗澤說著又指向燕山府,道:“我們先可以從燕山府出少量的人馬,佯裝從東南面進攻居庸關的北口,將居庸關的兵力牽制在北口,然後。”

    他又指向蔚州,道:“從蔚州出兵進攻新洲,逼迫媯州的士兵回救,再秘密派遣一支部隊繞過新州的防守,配合順州的主力部隊,兩面夾擊居庸關的南口,從而一舉拿下居庸關,然後我北部軍區可通過居庸關進攻媯州和儒州,而西北軍區可分部分兵力配合蔚州的部隊進攻武州和新州,只需派相當的部隊在雲州牽制住完顏宗翰的主力,只要我們能夠先攻下武、新、媯、儒四州,那麼雲州就是甕中之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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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零六章 各司其職

    趙楷聽得頻頻點頭,又向其餘人詢問道:“諸位以為如何?”

    種師中就道:“宗知府的計畫是好,但是我認為與金軍這種以騎兵為主的部隊作戰,首先要做的應該是防守,因為金軍太擅長迂回後方作戰了,我們不得不防。”

    宗澤聽得若有所思,虛心問道:“不知種將軍有何建議?”

    他們兩個一個善於進攻,一個善於防守,作戰注重的細節也是有所不同,可謂是各有所長。

    種師中道:“燕雲地區山地居多,道路錯綜複雜,但我們不能因其複雜,而不去防守,我們可將主力安排在大路上,另外再調出兩萬人馬駐守在各條小道上,因為皆是山路,每條道路只需安排三千到一千不等的敢死隊,用以地雷、強弩、振興炮輔助,防止敵人從中迂回,即便敵人強沖過去,我們也能最快知曉,不會被敵人打一個措手不及,但以金軍往常的作戰方式來看,他們只會派少量的兵馬迂回,用地雷和振興炮的幫助,足以擊退敵人。”

    這振興炮太大了,不便於行軍,故此種師中才會建議用振興炮來鎮守後方,再用沒良心炮以及少量的振興炮去攻城掠地。

    宗澤連連點頭道:“該當如此,若能僅憑兩萬人馬便能消除這後顧之憂,這已經是我們賺了。”

    在坐的將士,都非常忌憚金軍的迂回戰術,故此對此都深表認同。

    李奇突然道:“但是各位是不是忘記一點。”

    一干將士紛紛望向李奇。

    “西夏。”

    李奇道:“如果我是完顏宗翰的話,在雲州守不住的情況下,可能會選擇背水一戰,與完顏宗望、完顏希尹夾擊興慶府,一旦西夏滅亡了,他們便可繞到太原府去進攻,而我們的主力全部都在燕雲地區。這反倒會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折可求作為太原府的老大,他當然明白太原的重要性,於是道:“樞密使言之有理,那麼我在進攻雲州的同時,必須分兵前去支援西夏,阻止完顏宗翰的部隊。我認為可派岳飛、王貴、傅選、董先率兵出橫山阻擊完顏宗翰。”

    岳飛立刻抱拳道:“末將願往。”

    這看來看去,也就岳飛合適了,折可求、折可存他們得出兵西北進攻雲州,宗澤、張叔夜他們又年紀不小了,正直壯年的韓世忠得統管水師。剩下年輕一輩得也就剩下岳飛了,但是岳飛面對的可不是別人,而是大名鼎鼎的完顏宗翰,這也是岳飛證明自己的一戰,他必須要翻過這一座大山。

    岳飛雖然深得李奇的器重,而且又貴為殿帥,以前李奇領軍的時候,他也做過統帥,南征交趾。但是在這裡,岳飛真的只是一個執行者,關於戰略的策劃,他沒有發言的資格。瞧瞧這裡站著的都是一些甚麼人,種師中、宗澤、劉韐、張叔夜得老將,哪裡有他岳飛做聲的資格,岳飛只有服從命令。完成戰略方針,就是這麼簡單,由此也可以看出。這三衙不再是武將的最高級別了,總參謀部才是武將最高級別。

    李奇又道:“另外,我們還可以派吳玠領鎮西軍從河湟地區出兵,進攻完顏宗望的後方,切斷他們的補給,若能奏效,便能化解西夏危機,到時我們就可以連同西夏大舉反攻。”

    趙楷哈哈道:“是啊,朕差點都把吳玠給忘了。”

    ......

    ......

    這是自總參謀部成立以來,第一次召開的大型會議,而這一場會議開了足足五天之久,宗澤有句話說的好,必須要明確戰略目標,不能得隴望蜀,打無準備之戰,當初宋太宗就是過於著急,不顧眾人的反對,繼續進軍,妄圖一舉消滅遼國,導致被耶律休哥一戰擊潰,慘敗收場,既然要明確戰略目標,那麼整套戰略事無巨細,都得安排妥當。

    戰略定下後,那麼接下來就是點將了。

    宗澤作為燕山府知府,這一戰圍繞的也是燕雲地區,而且,整套戰略是宗澤提出來的,故此,趙楷擢升宗澤為燕雲大元帥,統管三軍,主導這一次戰爭。

    宗澤剛剛學會了當仁不讓,也沒有矯情,因為他年事已高,這可能是他最後的一戰,他也不想再給此生留下更多的遺憾了。

    趙楷又擢升種師中、折可求為左右副元帥,種師統管三萬敢死隊居後,這後方就全交給了種師中,一旦金軍迂回過來,那就是你的過失,而折可求則是統帥五萬大軍,進攻雲州。

    韓世忠為水路都統,統帥兩萬水師,出兵萊州,進攻營州,消滅營州的水師,同時牽制平州的部隊,為奪取古北口爭取時間。

    岳飛為西北宣撫使,領兩萬騎兵出橫山,前去支援西夏,實則是阻擊完顏宗翰。

    張叔夜為東北宣撫使,關勝為副將,二人領兩萬神機營出檀州進攻古北口。

    折可存為中將軍,折顏質為副先鋒,率領兩萬大軍,出兵蔚州,進攻新州、武州一代。

    張浚為左將軍,領三萬兵馬,進攻媯州、儒州,其關鍵還是居庸關,一旦攻破居庸關,那麼燕山府的兵馬就可以直接從居庸關進攻這媯、儒等州縣。

    劉韐為右將軍,出兵順州,率領一萬大軍,右面佯攻居庸關。

    至於趙楷的話,他沒有跟太宗皇帝一樣,雖然他掛著總參謀長的稱號,但是他將兵權全部交給了宗澤,他更多的是以皇帝的名義存在,這其實對於士兵而言,就是莫大的鼓舞,皇帝御駕親征,這士氣是杠杠滴。

    一切都安排妥當了,但是卻還遺忘了一人,這個人自然是李奇,這要是趙楷不來,李奇肯定是冠以天下兵馬大元帥,披掛上陣,統帥三軍。

    趙楷思忖了好一會兒,才向李奇道:“樞密使。朕封你做監軍---。”

    這不等他把話說完,李奇就道:“別別別,還請皇上收回成命,這打仗非我擅長,若是讓微臣當監軍的話,那反而會束縛宗知府他們,說不定還會殆誤戰機,微臣就主管後勤和外交得了。”

    此話一出,宗澤他們紛紛露出尷尬之色,堂堂樞密使、天下兵馬大元帥。燕雲王,竟然當一個押糧官,這讓他們情何以堪,這大元帥的位子,他們坐得安麼。

    趙楷也覺得不妥,好歹也是天下兵馬大元帥呀,道:“這樣不妥吧。”

    李奇卻是不以為意,道:“打仗打的就是後勤,若是皇上能夠將龍菊。哦不,後方交予微臣,這已經是對微臣莫大的信任了,微臣並不覺得這是一個丟臉的職務。相反,這才是最為關鍵的。”

    這麼一說,趙楷也覺得是這麼回事,二十萬大軍。這糧草調用方面可是非常關鍵的,另外,這可不是兩國交戰。其中還牽扯多方勢力,必須要有一個出色的外交官在這裡,這些都是李奇擅長的,至於打仗什麼的,就算讓李奇當統帥,他還是得聽宗澤他們得,也就是好聽一點,沉吟一會兒,道:“這樣吧,朕還是封你做監軍,但是專管後勤,其實當初兵制改革,就已經明言提到,文武分而行權,文管外交,武管戰事,正好今日就藉以體現這一制度的改變。”

    以前的宋朝是以文馭武,文臣還能干預武將行軍打仗,現在雖然還是以文馭武,文官兀自掌握兵權,但是打仗的權力就全部交托給了武將,特別是關於戰略、戰術的安排,文官無權干預了,以總參謀部的意見為准。

    所以,總參謀部的存在,完美的化解了文武爭鬥的這一難題。

    但是趙楷可不能真封李奇為一個押糧官,這樣的話,別說底下的士兵了,百姓都會感到不滿,李奇可以擁有很高的聲望,雖然他不會打仗,但是百姓就是相信他,你必須得讓他參與進來,否則百姓都會沒有信心打這一仗了,我大宋之福將你都不讓上,那你還打什麼,所以趙楷還是給了李奇一個監軍的名號。

    ......

    ......

    一切安排完後,各將士就回去了,帶好自己的兵,準備出征,反正戰略目標已經說的再清楚不過了,不管你們怎麼打,總之要完成制定好的目標,因為兵法是不能拘於一格,要隨機應變,但是你又不能漫無目的去打,首先還是要明確目標。

    而宗澤的戰略思想,就是以己之長攻彼之弱,宋軍兵力多,金軍騎兵多跑得快,可以來回迂回,如果你集中兵力進攻一點,那麼就給了金兵很大的迂回空間,他們只需要阻擋宋軍主力的進攻,或者用以少量的兵馬牽制住宋軍,遲緩宋軍進攻的速度,而其餘的兵馬就可以迂回,或者進攻宋軍的後方,或者斷宋軍的糧草,這是金軍非常擅長的。

    所以宗澤首先就是封鎖區域,不讓金軍的援兵進關,在已知兵力的情況下,兵分幾路,同時進攻,主動尋找金軍各個屯兵據點決戰,我到處都與你打,而且是以優勢兵力跟你們打,讓你們的騎兵全部困死在城池附近,以城市為單位展開戰爭去爭奪。

    如此一來,宋軍雖然分兵了,但是金軍也不能集中優勢兵力,只能陪著宋軍打陣地戰。

    但即便如此,勝敗也猶未可知,還得打過才知道。

    可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一旦趙楷扣動進攻的扳機,那麼這將是一場亙古以來從未有過的大戰,必將載入史冊。

    這東起萊州、西至疏勒,甚至西域,光這戰場就得有萬里之遠。

    而大宋一共才六十萬禁軍,燕雲地區就出動了二十萬,再加上十萬鎮西軍,已經超過半數了,這絕對可以說是舉國之力了。

    而金國方面帳面上就有十五萬大軍,還有平州、大定府、黃龍府等軍隊蓄勢已發,兩國加在一起就超過了五十萬,再加上西夏、高麗、高昌回鶻,omg,這軍隊人數直逼百萬,橫跨萬里的戰場,百萬之人數,而且雙方實力均等,沒有人能夠事先就預料到勝敗,究竟誰才是中原的主宰,這場大戰過後,才能夠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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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零七章 誰主沉浮?

   “呼---!”

    開完這漫長的會議,李奇這個後勤官總算可以喘一口氣了,去到河邊洗了把臉,這種高強度的會議,還真是要人命啊。

    忽聽得後面傳來腳步聲,轉頭一看,只見趙楷帶著幾個隨從走了過來,急忙起身正欲行禮,卻被趙楷抬手阻止了,笑吟吟的問道:“你似乎對朕來此並不感到意外?”

    李奇一愣,隨即答道:“難道皇上不是害怕朝中保守派的騷擾,故此躲到這裡來,畢竟這裡的全是主戰派,與皇上是一條心的。”

    趙楷想了想,隨即樂呵呵的笑了起來,“你不說,朕倒真沒有發現,原來朕來這裡,還有這麼一個好處。”

    雖然看上去,大宋上下好像是眾志成城,其實不然,保守派的勢力還是非常大的,問題在於趙楷是一個高度集權的皇帝,大宋開國以來,只有四個皇帝高度集權,也只有這四個皇帝敢出兵征伐北方大國,其餘的皇帝縱使有心,也得受困於朝中重臣,可能還沒有提出來,就被群臣一致駁回了,前兩個皇帝不用說,自然就是太祖太宗兩個開國之祖,這第三個,還就是趙楷的父親,宋徽宗趙佶。

    別看趙佶昏庸無能,但其實權力是非常大的,而且他是繼太宗之後,唯一一個北伐的皇帝,至於成敗,也說不清楚,但是由此可見,只要他想北伐,朝中就無人能夠阻止,不跟真宗、哲宗的時代一樣。

    其實趙佶集權的方式很簡單,就是用人唯親,什麼童貫、蔡京、高俅、王黼,哪一個不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所以他要做什麼,幾個中樞大臣都贊成,那麼其餘的人只能在背後罵娘。

    趙楷與他父親也極為相似。秦檜、李奇、鄭逸、李綱、毛舒都是他的心腹,以前的頑固派早就清楚朝野了,即便他們五人中有人不贊成北伐,但是一旦趙楷決定了,他們還是會堅定的支持趙楷,他們五個一點頭,朝中那些反對派根本不是對手,所以是打是和,全憑趙楷一念之間。

    在宋朝要看哪個皇帝的權力,就看這個皇帝能否組織北伐。因為宋朝是文人的國度,文人怕武,不願大動干戈,特別是害怕北方大國,因為總是吃敗仗,一聽到就頭疼,一般情況下主戰派都會被保守派壓倒,那麼皇帝只能聽從,如果皇帝權力大的話。就可以一意孤行了,就跟現在的趙楷一樣。

    李奇笑道:“難道不是麼?”

    “當然不是,如今君民一心,誰可逆天?”趙楷不屑一笑。他可也是槍桿子裡面搶來的政權,犯得著怕那些麼,又一臉古怪的問道:“你心裡難道沒有認為朕來此是針對你的嗎?”

    李奇搖搖頭道:“微臣不過只是一個臣子,要是皇上來此只是為了針對微臣的話。還請皇上先給微臣一匹快馬。”

    趙楷錯愕道:“快馬?”

    李奇道:“微臣得趕緊開溜啊,這裡太危險了。”

    趙楷哈哈一笑,道:“朕可不會給你這匹快馬。”

    真是小氣。李奇暗自嘀咕一句。又道:“不過微臣還是認為皇上來此有些過於冒險了,目前的情況也犯不著如此。”

    趙楷道:“你說的不錯,朕的確有千萬個理由不必御駕親征,但是有一個理由讓朕不得不來。”

    李奇道:“完顏宗望?”

    趙楷笑呵呵道:“要是如此的話,朕更加不會給你那匹快馬,因為朕得先走。”

    李奇道:“那是為什麼?”

    “因為朕是大宋的皇帝,是趙氏的子孫。”

    趙楷歎了口氣,道:“還記得當年與你一塊來到燕山府,當時面對完顏宗望、完顏宗弼的羞辱,朕只敢躲在牆後,連面都不敢露,這雖然無關緊要,但卻是我大宋王朝的一個縮影,自我大宋建國以來,唯有太祖、太宗兩位皇帝敢於直面面對北方大國,但是自太宗北伐失敗以後,我大宋皇帝一直都畏北方大國如虎,檀淵之盟前夕,若非寇准賢相逼迫真宗皇帝御駕親征,恐怕我大宋的國都已經不在開封了。

    皇帝尚且如此,百姓就更加不用說了,如果要改變這種懼怕的心理,首先得從朕做起,朕此番前來,就是要告訴天下百姓,我大宋不再懼怕任何人,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若是當初漢武帝沒有此等決心,又怎能消滅匈奴,如今同樣也是如此。”

    李奇皺眉道:“話雖如此,但皇上可有想過萬一失敗,我們將會面臨何種境況?”

    趙楷點點頭道:“當然想過,但是朕以為若有這種決心,即便失敗,也只是失敗一時,無須懼怕,我大宋地域遼闊,人口眾多,他日可捲土重來,但若是不消除這種懼怕的心態,那麼我大宋將會永遠抬不起頭來,你明白嗎?”

    你不敢打,那就永遠打不過,即便打贏了,還是會因為懼怕而覺得低人一等,這種情況已經是屢見不鮮了,想要取勝,首先得扭轉這種心態,告訴大宋百姓,我們敢於與金國一戰,並且實力不弱于金國,為什麼大宋敢總是去攻打西夏,那就是因為大宋不懼怕西夏,所以這心態非常重要,如果皇帝也怕,百姓也怕,那還談什麼中原大國,版圖再大,但總是低人一等,只能屈居第二。

    趙楷參加科考都要拿狀元的人,怎麼會願意屈居人後,要當就當老大,至於誰願意去當這老二,我管不著。

    李奇點了下頭,似懂非懂道:“似乎明白了一點點。”

    ......

    ......

    冬去春來。

    完顏宗望和完顏希尹在西夏遲遲打不開局面,讓雲州的完顏宗翰非常焦急,原本他還有留在這裡雲州的理由,那就是他在這裡,可以牽制西夏在河套地區的精銳部隊,你至少得安排好幾萬精銳在這裡防止我偷襲,但是現在西夏不管了,破釜沉舟。將河套地區的精銳全部調走了,先保住興慶府要緊。

    那麼問題來了,面對這麼一塊肥沃且空虛的土地,完顏宗翰能視而不見嗎?

    就戰略而言,他只有攻入河套地區,便可與完顏希尹兩面夾擊河套地區以西的西夏軍,又可以與完顏希尹合軍從賀蘭山後面進攻興慶府,這看上去多麼美妙啊!

    就戰術而言,河套地區如此空虛,此時不去進攻。更待何時啊!

    就政治而言,消滅西夏是多麼大的一份功勞,要是全讓完顏宗望領走了,那他在金國,肯定要低宗望一等。

    然而,他現在唯一的顧慮就是南邊的宋軍。

    但是權衡利弊,宋軍不一定會進攻他,但是若進軍的話,可取得非常大的成果。甚至可以說能一舉消滅西夏。

    為了一個不確定會否發生的事情,而放棄一個這麼好的良機,完顏宗翰做不到,所以。他出兵了,統帥三萬大軍,出兵雲內,直奔河套地方而去。

    這臨行前。他身邊的謀士高慶裔就跟他說道:“都統既已決定出兵,那麼就當義無反顧,速戰速決。否則,恐遲則生變。”

    這高慶裔一直都是反對完顏宗翰出兵的,這很可能是西夏和大宋的陰謀,你若一走,雲州就空虛了,萬一宋軍來偷襲,那可怎麼辦?這雲州可是我們的大本營啊。

    但是他也明白完顏宗翰為何要出兵,他是一個聰明人,又跟完顏宗翰的關係非常好,用古語來說,就是生死之交,用後世的網路用語來說,就是一對基佬,不會去做那些以死相逼的蠢事,反正木已成舟,你既然決定要出兵了,那麼乾脆點,全心消滅西夏,消滅完後,就趕緊回來,兄弟不就是這麼回事嗎。

    完顏宗翰哈哈一笑,擺擺手道:“先生毋庸擔憂,一切盡在我掌控中。”

    從完顏阿骨打帳下出來的將士,永遠不會缺乏自信。

    至此,金國的三大巨頭就全部投入到了西夏戰場中,也由此拉開了決戰的序幕。

    因為,一直按兵不動的宋軍,就在等待完顏宗翰的出兵。

    .......

    .......

    完顏宗翰出兵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燕山府。

    趙楷不禁大喜,其實各方將士已經準備就緒,戰略也已經安排好了,就等皇帝一聲令下了。

    但是在此之前,他們還得做一件事,就是下達戰書,因為他們畢竟還是盟友,不是敵對狀態,你要出兵,首先得撕毀盟約,下戰書,這是非常有必要的,當初金國撕毀海上之盟時,也派人去了汴京。

    燕山府府衙的後堂內,趙楷、李奇、宗澤三人坐在裡面,宗澤拿出一份戰帖呈上,道:“皇上,這是老臣剛剛寫好的,還請皇上過目。”

    因為趙楷目前是偷偷前來的,秦檜他們都不在身邊,這寫戰貼一事,自然落到文武雙全的宗澤肩上,他雖然才華橫溢,但是也沒有寫過這戰帖。

    趙楷拿起來一看,連連點頭,不虧是宗澤,文筆就是沒話說,寫的真是太好了,看罷,他又遞給李奇,“樞密使,你也看看。”

    “是。”

    李奇拿過一看,這洋洋灑灑一大片,就差沒有從三皇五帝說起了,總而言之,就是找盡各種藉口出兵,不得不說一句,這漢人找藉口,那真是一等一的厲害,引經據典,讓人無從反駁啊。

    看著看著,李奇突然皺了皺眉。

    宗澤忙問道:“樞密使,是不是有甚麼不妥?”

    趙楷也是狐疑的望著李奇,他心想,你李奇文化程度也就那樣,連一篇文章都寫的病句百出,而這一篇戰貼,朕都覺得寫的非常好,未必你在這方面的涵養比朕還要高。

    李奇道:“宗知府的文學造詣,在下一直都十分佩服,這一道戰帖寫的也確實非常好,但---是不是多了點。”

    “多了點?”

    趙楷困惑道。

    李奇點點頭道:“那完顏晟雖是皇帝,但不過也是從山溝裡面爬出來的,你給他寫這些,他未必看得懂,而且這麼寫的話,顯得有些軟弱,好像我們是受害者,受不了壓迫,才被逼反攻,這樣的話,雖然能博得一點同情分,但是不夠霸氣呀,不能體現我中原大國之威名,我們是來爭霸主的,不是博取百姓眼淚的,用不著將自己擺著一個受害者的位子上。”

    趙楷一聽,趕緊伸手拿回戰書來,又看了起來,越看越覺得李奇說的還真有些道理,咱們大宋文化世界第一,至於女真人的文化,哎呦,不提也罷,整一個沒文化人,你寫的這麼好,女真人不一定看得明白,那還不如直接扔兩個字過去---“開戰”。

    而這下戰帖一方肯定要有攻擊性,不然就變成喪貼了,那多不吉利啊,整一個人在那裡哭啊,鬧啊,我爹爹被你害死了,我要報仇啊,這的確有些怪怪的,用李奇的話來說,就是不太霸氣。

    宗澤也點點頭,虛心道:“樞密使言之有理,那不知依樞密使的意思,這戰帖該如何寫了?”

    李奇想了想,道:“要不咱們乾脆一點,就寫上一句話,多了,我也寫不了,我懷疑他們也未必會看完,就不要浪費筆墨了。”

    趙楷忙問道:“什麼話?”

    李奇手往地下一指,道:“悵寥廓,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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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8 00:02:51
第一千八零八章 燕雲不還,寧死不歸

    “悵寥廓,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

    趙楷低聲念了幾遍,喜色漸漸佔據了這張英俊的臉龐,突然一拍大腿,大聲喊道:“好,好一個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

    宗澤也是搖頭驚歎呀,不禁拱手道:“樞密使高才,宗某受教了。”

    同時心中甚是慚愧,他自問學識不弱於人,但是自己嘔心瀝血的寫這一篇戰書,卻不如李奇這寥寥數字。

    這還能說什麼,只能說李奇是一個奇才。

    李奇謙虛道:“過獎,過獎,我只是幫皇上想的,是皇上的威武霸氣給予了我靈感。”

    趙楷聽得一愣,笑駡道:“你這廝還真是謹慎的有些過分呀,朕是那種人麼?”

    宗澤也愣了少許,隨即明白過來,這句話太過於霸氣了,普天之下,只有皇帝能這麼說,你一個臣子有事沒事,心生愁緒,要問大地,誰才是你的主宰,那皇帝非得好好問問你,你想幹什麼?朕主宰這片土地,你愁個什麼勁?但是他方才卻沒有想到這一點,如今才如夢初醒,對於李奇的政治態度,心生佩服,李奇能有今日,絕非運氣使然,更多的則是要歸功於一份細心,哈哈笑了起來。

    趙楷也跟著笑了起來,手有些發癢了,趕緊讓人筆墨伺候,揮灑墨水,御筆寫下了這句話,這左看右看,心中豪氣橫生,“若此戰能勝,這一封戰帖,必將名垂千古。”

    不要說趙楷了,連宗澤都非常喜愛,寫的真是太好了。

    其實這一句話,咋一看,覺得挺內斂的,千愁萬緒湧上心頭。問問大地,誰才是你的主宰?是以問句的形式,而不是說我就是主宰,那太爆發富了,不太符合大宋的文化,君子之國嗎。

    但是細細一品味,這句話可以說是霸氣外露,特別是經過趙楷的御筆一寫,那更是不得了了,這話可以說是非常直接。也就是說,朕看到這一片廣闊無垠的土地,心中生出愁緒,朕想問問你完顏晟,誰才是這片土地的主宰?言下之意,就是我要做這片土地的主宰。

    戰書之意,不過如此啊!

    簡單明瞭,又不失霸氣。

    完顏晟再是山溝裡面出來了,看到這句話。心裡明白,這大宋要與我大金爭一爭霸主之位。

    怎麼爭?當然出兵來爭,難不成還吐口水啊!

    當然,李奇可沒有這文采。能寫出這麼牛逼的話來,也不用懷疑,這肯定是他剽竊來的,其實這句話乃是出自毛爺爺的《沁園春。長沙》,也只有毛爺爺能夠寫出這麼牛x的詩句來。

    這句詩詞雖然來自幾百年後,但實在是太貼切當下的天下大勢了。因為金國和大宋是同時存在的兩個軍事大國,更加要命是兩國緊挨著的,這一山不容二虎,一片土地,怎麼可能出現兩個主宰,趙楷此番出兵,用意非常明顯,就是要奪取天下第一,要南北統一,這世上只能有一個超級大國,而且只能是我大宋。

    .......

    .......

    這戰書寫好了,那麼接下來就是要撕毀雲桑之盟祭旗,對金宣戰。

    在燕山府的一個校場內,數萬將士列隊其中,場內籠罩著一種莊嚴肅穆的氣氛。

    突然,一面龍旗高高豎起,迎風招展。

    這龍旗一豎,就預示著皇帝駕臨。

    因為趙楷此番前來,是高度機密,除了幾個中樞大臣,沒有人知道,大家還傻乎乎的認為趙楷是去洛陽祭祖了。

    但是今日,趙楷終於可以顯身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伴隨著一陣山呼海嘯般的呼喊,趙楷身著龍袍,腰佩寶劍,沿著高高的臺階走向祭壇,這大軍出征,首先得祭拜天地。在他身後還跟著李奇、宗澤等一干臣子,至於其餘得將領,已經準備就緒。

    趙楷上得臺階,那真是風華正茂,意氣風發,面對千萬將士,朗聲道:“朕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裡了,記得朕的一次來燕山府時,還只是一個名不經傳的皇子,而當時的燕山府剛剛被金人攻下,朕與現在當今樞密使一同來此,就是為了討回燕山府。不錯,是討回,就是像乞丐一樣向金國人伸手,乞求他們歸還燕山府。在這之前,我們不是沒有出兵爭取過,但是卻被遼軍的殘餘部隊打的全軍覆沒。”

    這第一句話,就讓大宋將士們羞愧不已,但也因此,他們更加急於證明自己。

    說著,趙楷歎了口氣,道:“這技不如人,怨不得他人,要怪只能怪自己,記得當時,朕在這裡受盡屈辱,那一道道充滿蔑視的目光,朕至今都還記得,無法忘卻,而且,就在這裡,就在這個校場內,朕與金國的二太子完顏宗望還比試過一番騎射,朕輸了,而且是大敗而歸,被那完顏宗望一箭射穿了髮髻,若非比試,那朕如今恐怕就不能站在這裡了,可是朕連發怒的底氣都沒有,因為實在是對方太強大了。

    朕當時就在想,是我漢人天生就不如女真人或者契丹人嗎?因為自打朕出生以來,聽到不是歲貢,就是求和,每年北方大國都會來我大宋索要錢物,提要求,不管是契丹人,還是女真人,而我們漢人也要低人一等,每年要給他們以百萬貫計數的財物,但是這些錢是我們百姓辛辛苦苦賺來的,憑什麼給他們?

    朕不相信我們大宋子民就真的不如契丹人或者女真人,朕也不想每天都活在侮辱當中,朕更加不願見到我大宋子民卑躬屈膝的面對女真人,這種種跡象會將我大宋釘在那恥辱柱上,受盡後人的唾駡,朕和朕的子民活著的時候,受盡侮辱,死了還要被後人指著脊樑骨罵。

    每每想到這裡,朕都無法入眠,甚至是生不如死,沒有人願意受人歧視,受人侮辱,但是這不能怪敵人太強大,當初女真人同樣也是受盡契丹人的欺淩,活得還不如我們,朕想當時女真人也肯定也在想,難道他們女真人天生就低契丹人一等嗎?金太祖完顏阿骨打給了他們答案,但同時也告訴了我們,尊重、尊嚴不是來自於施捨或者是乞求,而是要靠自己爭取。”

    場內十分安靜,只能聽到趙楷一個人的聲音,趙楷的聲音也並不大,但是每字每句都在敲擊在場每個人的心臟。

    也許“屈辱”、“欺淩”、“歲貢”、“議和”對於他們太刺耳了,但是這也是事實,沒有人可以抹去,因為這已經成為了歷史。

    然而,歷史已經是不容更改的了,但是,未來可以。

    而自太宗皇帝高粱河一戰慘敗過後,宋朝就再沒有翻過身來,哪怕是當初的燕雲大戰,也只是被動反擊,在得勝後,還是以和為貴,唯一一次北伐,還是宋徽宗想渾水摸魚,更加可悲的是,渾水摸魚都被人打的全軍覆沒,損失慘重。

    總之,大宋百姓對於北伐已經失去了信心。

    這也直接導致,大宋百姓總是害怕女真人、契丹人,遇到都得繞道走,不敢得罪他們,吃點虧自己躲到被子裡面去哭,但是這能怪他們軟弱無能嗎?

    當然不能,國家不強,這百姓哪裡敢說話,這不是對百姓的侮辱,而是對統治者和軍隊侮辱,你連自己百姓最基本的尊嚴都無法保證,那還要你們幹屁啊!

    李奇、宗澤也是神情黯然,一百年的屈辱歷史,這是一份多麼沉重的負擔。

    趙楷突然鏗鏘有力的說道:“為此,朕不惜一戰。”

    說著,他又道:“自古以來,這燕雲十六州就是我們漢人居住的地方,而在兩百多年前,兒皇帝石敬瑭將燕雲十六州送給了契丹人,自此,我們漢人就好像缺一塊脊樑骨,永遠都彎著身子,石敬瑭送給契丹人的不僅僅是燕雲十六州,還有我們華夏民族的尊嚴,如果我們想要站起來,首先必須奪回燕雲十六州,奪回我們的尊嚴。

    朕不想標榜自己為一支正義之師,因為朕要的是一支強者之師,這也不是一場收復故土的戰爭,而是一場尊嚴之戰。朕來這裡,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拿回原本屬於我們漢人的尊嚴。一個沒有尊嚴的皇帝,你又怎能奢望他還能治理好國家。”

    這句話就是受李奇那封戰書的啟示,乾脆一點,霸氣一點,別整那些文縐縐的東西,我就是要打你,就是這麼簡單。

    這時候,他身邊的一個侍從端著一個託盤走了過來,託盤上面放著一道文書,趙楷拿起文書來,道:“這就是當初我們與金國在桑乾河簽下雲桑之盟,今日,朕要親自燒毀它,對金國宣戰,至於燒毀它的理由,真是太多了,朕都懶得多費唇舌,朕就是想出兵與金國一較高下,用自己的實力去拿回原本屬於我們的一切,而非乞求或者用金銀換取,讓他們明白到底誰才是中原的主宰。”

    言罷,他就是一把火燒毀了這一份價值連城盟約,乾淨俐落,等到最後的殘渣帶著星星之火飄蕩在空中時,趙楷再度朗聲道:“盟約已經燒毀,我們沒有回頭路了,朕也不打算回頭了,若燕雲不還,朕寧死不歸,朕將與燕雲同在。”

    “燕雲不還,寧死不歸。”

    這八個字,頓時響徹了燕山府的上空,可以這麼說,這簡簡單單的八個字承載著大宋百多年來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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