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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xp753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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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南希北慶] 北宋小廚師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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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8 00:05:56
第一千八百一十九章 沖陣

    如今的宋軍可是鋼鐵洪流,步兵隱藏在戰車的中間,前面還有盾牌兵,你的箭矢得多麼走運,才能繞過戰車,掠過盾牌,落到步兵的身上,還得刺穿那重重的盔甲,這幾率太低了,而車上的兵,就更加不用說了,戰車就是地堡,能夠起到很好的保護作用,除非你這戰車給射穿了,否則,縱使你箭術再了得,很難重創宋軍。

    這要是以前的話,雖然宋軍能夠很好的躲避,但是想要回擊,也卻是很難,畢竟宋兵的箭術的確不如這些遊牧名族,不管是比准心,還是距離,都差了不止一籌,但是我漢人聰明,文化程度高,而且自從軍器監多了一群天才後......。

    比射箭?宋軍還真就沒有再怕過誰。

    車上裝置的全部都是配有齒輪的強弩,你射箭的頻率是快,但是我一次能射三到五枝,算下來,我的頻率還比你快。

    而且,你女真人能有多少箭,再多,你也是用箭筒裝箭吧,哥們現在是箱子裝箭了,都是一捆一捆的箭矢放在邊上。而且,陣中還裝置暴雨梨花箭這等神器。

    對方一輪箭雨過後,戰車裡面的強弩手,也開始猛烈的回擊金軍,比起女真人來,他們就輕鬆多了,因為在車上嗎,四平八穩,定點瞄準,而且每個車營的指揮使都配有千里眼,又是站在高處,可以很從容的觀察敵軍的隊形,旗指向哪裡,箭雨就籠罩了過去。

    幾輪對射過後,金軍突然發現自己最擅長的弓箭,竟然被宋軍給壓制了,關鍵是宋軍射真是太安逸了,就跟流水作業一樣,沒點難度。因為防守已經做到極致,這要被射死,也只能怪自己運氣不好了,拉弓,射擊,拉弓,射擊,重複又重複,反正我在車上或者車裡面,你也撞不死我。我怕個球啊!

    這一列列戰車就擺在金軍面前,巋然不動,說真的,也確實動不了,那陣型真是---一潭死水啊!

    但這就是宗澤敢提出以慢打快,以不變應萬變的關鍵要領,反正你來攻,我就停,列陣與你交戰。你若不來攻,那我就前進,我也不是要殲滅你們主力,我是要攻城去的。你主力在哪裡,我不去管,我只要知道雲州城在哪裡就行了,你總不能用騎兵拉著城走吧。有本事你就放棄城池呀。

    最令金軍惱火的時,宋軍這種陣型,很難照顧後面的糧隊。因為戰車不可能回援的,根本走不動呀,但是不要緊,雲州地區河道多,黃河的支流遍佈各地,所以要運往金國地界的糧草全部是走河道,這一條桑乾河都養了宋軍近十萬人馬,有本事,你就上河道去劫糧,那非得打你的連媽媽都不認識,如今的戰船多多少少都配有重型遠端武器,就金國那小船隻,要麼就不打中,打中就沉。

    高慶裔也不是沒有想過去劫糧道,可問題是你騎兵不能往河上跑啊!

    這金軍來來回回就那麼來來回回就那麼兩招,先以弓箭射敵,然後衝鋒,以前的宋軍是一沖即散,但是現在的宋軍,那陣型是連自己都改變不了的,根本不需要擔心,哪怕你把我們都殺死,車陣還是在那裡,所以宋軍根本不擔心這一點了,我就圍著我的戰車作戰,那些重步兵堅守不出,你不沖過,我就絕不沖出打。

    總而言之,車在人在,車亡人亡。

    幾輪箭雨射擊過後,金軍的主力冒著暴雨梨花箭沖入了車陣中,宋軍的重步兵也開始動了起來,他們這些重步兵在訓練的時候,這眼睛都不往上看的,躬身身子,看到馬蹄來了就砍,因為車上有長槍兵,他們又是圍著戰車作戰,所以金兵一上來,照面就是宋軍的長槍兵。

    只見一個驍勇的金軍小頭目,手舞狼牙棒,哇呀呀大叫,面對一列長槍刺來,渾然不懼,一棒揮出,打飛三枝長槍,但立刻聽得一聲痛苦的嘶鳴,戰馬猛然栽倒,他雖有心裡準備,沖陣墜馬這也常見了,但還是被砍成了肉泥。

    重步兵、上槍兵、弓箭手這就是宋軍架構,雖然簡單,但是非常實用,能長能短,能上能下,能遠能近。

    雖然這是完顏宗翰帳下的精銳,但是一到這車陣中來,立刻迷失了方向,舉目望去,到處都是敵人,因為這道路都是用戰車隔出來的,箭矢是從四面八方射過來,前後左右都是長槍的槍頭,還得照顧自己的腳下,不管你身在何處,不管你身邊有多少人,一旦入車陣,就感覺自己總是處於敵人的包圍圈一般,這好好一場平原大戰,硬是被宋軍打成了巷戰,金軍上下是越打越心驚,看上去他們是橫衝直撞,但是損失慘重啊!

    這簡直就是被宋軍當活靶子在射啊。

    身在後方的折可求看到這一幕,心中穩了,因為這可以說是第一次用如此龐大的車隊迎敵,以前就是在軍演中演練過,而且軍演還沒有用到這麼多戰車,故此事先誰不知道這戰車是否能夠應對對方的騎兵,今日就給出了很好的答案。

    對宗澤是欽佩不已,這一套戰術完全就是出自宗澤之手,暗道,要是這戰車能夠趕上步兵的速度,那我大宋軍隊將所向披靡。這戰車就是太慢了,得虧是在這燕雲地區,兩軍相隔較近,你要出燕雲北伐的話,那等你到上京,估計人都老了。突然道:“封陣。”

    話音剛落,宋軍後方號角長鳴。

    站在高地上高慶裔也是眉頭緊皺,這車陣太tm恐怖了,進也難,退也難,騎兵若不衝破步兵的隊形,那基本上也只有逃跑了,一旦被圍住,那可就糟糕了。

    這時候,突然一個指揮使瘋狂的舞動起旗幟來,他這一舞動,其餘的指揮使也開始舞動起來。

    高慶裔見宋軍真正綠旗揮動,心中一驚,目光瘋狂的掠動,突然,他發現最週邊的戰車在慢慢移動。速度不快,你若不仔細看,還發覺不了,但卻確確實實在動。

    不好!他們是要封陣!

    高慶裔恍然大悟,別看這是是一個個方陣組成的,但是卻大有門道,因為金兵一般都是沖直線,按理來說,前面入,後面出。但是一旦週邊的車輛改變的位置,那麼你就沖不出去,也不知道往哪裡走了,很可能會將這些騎兵活活困死在內,因為戰車是追不上任何敵人的,哪怕是步兵,那麼只有困死敵人,你進來容易,出去難。這就是宗澤這一套車陣的第一大殺招。

    “快快鳴金收兵。”

    高慶裔登時嚇出一身冷汗來,幸虧他注意到這個細節了,否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一旦封陣,你救都救不了,因為你的戰馬不可能從戰車上躍過去吧,唯一的活路就是殺死所有的敵人。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這完顏宗翰治軍嚴明,金軍將士聽到鑼鼓聲,立刻回撤。其實他們也不敢念戰了,這裡面太恐怖了,也是第一回遇到,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打,但是他們的三板斧,宋軍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你再怎麼變,也得乖乖送上門給我打。

    折可求長子折彥文見急忙道:“爹爹,敵人好像要撤退。”

    “這金軍中果然是藏龍臥虎啊!”

    折可求稍稍皺了下眉頭,如此龐大的車陣想要封陣,需要一些時間,如今金軍在第一時間就撤退,想要阻擋他們是非常困難的,道:“金軍在雲州的主力盡在這裡,若能消滅這一支部隊,那雲州唾手可得,決不能放他們走。”說著立刻朝著自己的長子和小兒子,折彥文和折彥野道:“文兒,野兒,你們令三千騎兵前去截殺敵人,務必要留住這一支部隊。”

    雖然軍制已經變了,但是折可求的下一代還是趕在軍制變革前,從朝廷哪裡拿到了官位,所以折家軍的將領基本上都是折家的人。

    “遵命。”

    騎兵追擊,這就是車陣的第二個殺招,不過宋軍騎兵不多,折可求這裡也就是七八千騎兵,西部軍區的主力騎兵都被嶽飛給帶走了,畢竟他是要去追趕完顏宗翰,不可能讓嶽飛他們推著戰車前去,趕到的時候黃瓜菜都涼了。

    為什麼說這騎兵追擊,是一大殺招,關鍵就在於敵軍在出陣時,不是集中的,根本沒有陣型可言,三三兩兩,此時若追上去,便可一舉擊殺敵人。

    事實也正是如此,金兵在陣中轉的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見口就出,心裡也只想著出陣,然而,這才剛剛出陣,後面就傳來了殺聲,這金軍頓時慌了,哪裡敢念戰,催馬奔逃。

    這高慶裔身邊的一位謀士見到這一切,臉都嚇得蒼白,焦急道:“不好,對方騎軍追上來了。”

    “原來他們還有後招。”

    高慶裔見到這一切,只是稍稍點了下頭。

    那謀士詫異的看了眼高慶裔,道:“軍師,我們部隊毫無隊形可言,若被對方追上,可能會全軍覆沒。”

    高慶裔嘴角突然扯動了下,詭異道:“那些傢伙也該出來了。”

    話音剛落,大地突然劇烈的震動起來。

    “殺啊---!”

    在平川的西北邊突然殺聲震天。

    折可求大驚失色,轉頭望去,只見遠處那一條水平線上,自北往南,茫茫多鐵騎殺將過來。

    是金軍的援軍到了嗎?

    不可能,他們的援軍不可能這麼快就到了。

    還是完顏希尹已經攻破河套地區呢?

    還是---。

    不管這些鐵騎是沖哪裡來的,但是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折可求這一支豪華軍團已經是岌岌可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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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二十章 生死時速

    蹄聲如雷,戰馬嘶鳴,那濃濃煙塵如黑雲一般,拔地而起,席捲過來,真是黑雲壓城城欲摧,何況戰車?

    在這廣闊的平川地帶,金軍一字排開,至少是上萬騎的規模,遠遠望去,是何其壯觀。

    這一回宋軍上下真有些慌神了,突然一下來了這麼多敵人,密密麻麻,看著都頭皮發麻呀。

    令人好笑的是,方才那一支沖陣的金兵,見自己的援兵到了,也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往回跑,而追擊的宋兵也停了下,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繼續追擊。

    驍勇善戰的女真人真是弓馬嫺熟,衝鋒起來,十分之快,轉眼即逝間,就沖過一半。

    “軍師快看,是撻懶將軍他們。”

    高慶裔身邊一人,突然指著西北方,興奮的大叫起來。

    他口中的撻懶,漢名叫做完顏昌,是皇室宗親,是完顏阿骨打的堂弟,完顏宗翰的堂叔,不過女真人可是講究地位的,故此,他雖是完顏宗翰的堂叔,但是論權力,論官職,論實力,他遠不及完顏宗翰,故此他是一直跟隨完顏宗翰駐守雲州,曾被封為六部路都統,破遼時,就立下悍馬功勞,後來隨完顏宗翰統兵南下,是一個可以獨當一面的大將,也是有完顏銀術可在,否則的話,當初就派他西征了。

    高慶裔轉過身去,望著自己這邊的千萬鐵騎在這一片寬廣的土地上賓士,那真是賞心悅目呀。

    而他身邊那位謀士突然問道:“軍師,撻懶將軍不是跟隨都統出征了嗎?怎麼會在這裡?”

    高慶裔笑呵呵道:“這是都統的試探之計。”

    “試探?”

    高慶裔嗯了一聲,道:“其實都統一直都在懷疑南朝,但是找不到任何證據,所以都統覺得,與其在這裡被南朝牽制,還不如主動一試。如此就不會被南朝、西夏打個措手不及,於是都統就佯裝帶兵出征河套,等出了雲州,都統留了兩萬兵馬埋伏於邊界地區,並沒有去過黃河,就等南朝軍隊來攻。”

    那謀士面露驚訝之色,道:“軍師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高慶裔搖頭道:“我也是昨日才知曉的,如果都統早先告訴我們,那我們在最初的時候,就不會做到畏首畏尾。那樣很有可能讓南朝識破。”

    那謀士點點頭,道:“那都統現在在哪裡?”

    高慶裔道:“都統已經領一萬精兵出征河套,其實對於都統而言,一萬足以。”

    “都統果然是料事如神。”

    這謀士情不自禁的拍了一個馬匹,突然啊了一聲,道:“軍師,咱們得趕緊通知撻懶將軍,以免他貿然沖入敵軍的車陣。”

    高慶裔擺擺手道:“不必了,撻懶將軍的本事可比我們強多了。他這時候才出來,顯然是在一旁觀戰了許久,若無把握,他們也不會出擊。”

    那謀士聽罷。心中還是有些擔憂,又舉目望去,只見大軍是以一道半月形朝著宋軍沖了過來,中間兵力厚實。越往兩邊越是稀薄,看到這裡,他才稍稍松了口氣。這不是沖陣的陣型,一般沖陣,都是化作箭頭沖。

    眼看敵軍席捲而來,宋軍將士無動於衷,倒不是說宋兵已經練到如此心境,面對突如其來的一萬多金軍,心裡一點波動也沒有,他們也害怕,但問題害怕又能怎麼辦,他們是車陣,跑不了的,宗澤說了,只能前進,不能後退的,而且也沒有主動出擊的能力。

    宗澤當日之言,以不變應萬變,其實不是說人的主動意識,而是你想變也變不了,只能站在車上,眼睜睜的看著金軍沖了過來。

    好在宗澤也捉摸過這車陣,知道這車陣若遇到偷襲,根本就走不了,所以他才用以方陣,如果是一字排開,那麼對方左右沖的話,就可以形成以多打少之勢,而方陣的話,不管你往哪一邊沖,對於宋軍都是一樣,沒有任何差別,兵力都一樣多。

    然而,當距離車陣只有兩百步遠的時候,那金軍陣型中的兩個月兒尖尖,突然化作兩個箭頭,一個箭頭沖向後方的折可求,一個箭頭則是沖向追擊的宋軍騎兵。

    與此同時,又延生出兩個新的月兒尖尖來,兀自保持著半月陣型。

    在如此激烈的戰況下,在如此龐大的兵力下,而且還是在衝鋒的情況下,還能夠如此完美的變化隊形,可見完顏宗翰的統軍能力有多麼強。

    “快保護大將軍!”

    折可求身邊的將軍見到一隊金軍突然沖了過來,頓時驚嚷了起來。

    這折可求原本身邊有好幾千騎兵和兩千親兵,前方又有車陣,防衛是堅若磐石,但是此前,他已經將騎兵派了出來,身邊就兩千親兵,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折可求身邊的將士徹底慌了,要知道折可求可是統帥,這統帥一死,縱使你車陣再厲害,士兵們也會無心念戰。

    這要是以前,估計宋軍統帥就棄陣而逃。

    但是現在的話,你不逃死的可能只有你一個人,若逃的話,就一定是死全家,因為皇帝趙楷親自下命,統帥不能棄逃,否則滿門抄斬,軍令如山,更何況是皇命。

    出兵前,宗澤是反復提到“膽色”一詞,面對騎兵,只能前進,不能逃跑,一逃就全完了,特別是統帥。

    折可求在某一剎那間,也想過逃跑,但是問題是皇帝御駕親征,就在你邊上,你若逃跑的話,那這罪名肯定是折家背,想要弄虛作假都不可能,那麼折家也就全完了,稍稍猶豫過後,他就當機立斷道:“進陣。”

    領著一干親兵拼命的往車陣裡面跑去。

    可是沖向他們這一路的金軍,領軍之人正是完顏昌,他深知這車陣利害,若能擒其主帥,便可能一舉攻破車陣,哪裡肯輕易放折可求入陣,從中橫插過來,驍勇善戰的騎士們。紛紛施放弓箭,阻礙宋軍入陣的步伐,無情的箭雨如狂風暴雨一般射向宋軍,但是折可求的親兵也不管了,用血肉之軀護住折可求埋頭往車陣裡面沖。

    不得不說,金軍的鐵騎真是太快了,眨眼間功夫,先頭部隊就已經擋在了折可求的前面,這可就是一道鬼門關呀,若出。便是人間,若出不了,那就得永遠留在了地獄。

    完顏昌大吼道:“誰若殺死此人,便封其為猛安。”

    這可就是千戶大人。

    這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打仗不就是為了這些麼,女真男兒聽後,紛紛沖向折可求。

    後方車營的指揮使,見統帥去路被攔截了,這沒有辦法。雙手同時揮動兩面綠旗,這是衝鋒的指示,一直躲在車陣裡面的重步兵接到命令,趕緊沖了出來。掄起斧頭,就砍,不到片刻就斬殺二十餘鐵騎,但也因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對方的狼牙棒、大斧也是專門克制重步兵的,因為上面沒有戰車的掩護,重步兵的上方完全就是沒有防守。而且根據重步兵的作戰訓練來,他們需要的配合,而非單兵作戰,也是一片片的倒下。

    要命的是,宋軍只能選擇性的施放弓箭,還不敢施放暴雨梨花箭,因為這暴雨梨花箭是用區域來做目標的,而雙方戰成一團時,你若放暴雨梨花箭,很有可能誤傷到自己的士兵,甚至於折可求。

    能否守住,就在此一舉了。

    戰爭驟然昇華到白熱化。

    突然,車陣裡面響起了號角聲,而且非常急促。

    折可求一聽這號角聲,立刻明白自己可能已經身處險境了。

    因為金軍衝鋒的隊形是半月形,在衝鋒的初時,兵力還是集中在中路,但是隨著兩邊尖尖不斷變化成箭頭,往兩邊衝鋒,又不斷的延生出新的尖尖,所以金軍其實是往兩邊在包抄,這也是一個包抄的衝鋒陣型。

    這就預示著,越往下打,金軍在兩邊的兵力將會越來越多,折可求就越發危險。

    我一人死不足惜,可是我若戰死,這一支軍隊極可能全軍覆沒。折可求念及至此,突然瘋狂的催促戰馬,與身邊的五十余騎衛兵,不要命的往前沖。

    而車陣中也有源源不斷的士兵出陣援救。

    這一戰可以輸,但絕不能全軍覆沒,大宋再有錢,也不可能在一兩年時間內,打造出這麼一支豪華軍團來,車營一亡,你拿什麼來和對方的騎兵打。

    在幾千親兵的浴血奮戰下,在加上車陣裡面出來的援兵,終於殺出一條通往車陣的道路來,折可求可也顧不得旁人,埋頭就往車陣裡面沖。

    完顏昌見到折可求突圍出去,心中也甚是著急,想要追擊,苦於周邊宋兵都跟瘋子一樣,不要命的圍了上去,只能施放冷箭,張弓搭箭就是一箭射出。

    因為折可求身邊的騎衛兵已經死的差不多了,身邊已經沒人,這冷箭從後方射出,正中他的左肩,但是他連哼的時間都沒有,咬著牙往車陣裡面沖,完顏昌又是兩箭射出,但見折可求一勒韁繩,戰馬飛躍,終於進得車陣,只聽得當當兩聲,完顏昌的兩支冷箭均射在了車身上。

    這統帥一入陣,士兵們立刻往會退,車上的弓箭手也是拼命的射擊,如此才阻礙金軍追擊的步伐。

    功虧一簣!

    完顏昌見折可求逃入陣中,極其憤怒的將長弓摔在地上,啪的一聲,弓都摔成了兩截。

    不過,宋軍為了保折可求入陣,也是損失慘重,折可求的親兵幾乎是全軍覆沒,另外還有很多從車陣裡面出來的重步兵也相繼陣亡,更要命的是,唯一一支機動部隊,也就是剛剛追擊出去的騎兵部隊,被沖過來的金軍從中截斷,再加上殺回來的金兵,損失折半,只有兩千餘騎,逃回了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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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8 00:06:27
第一千八百二十一章 鏖戰

    “大將軍,大將軍。”

    這折可求一入車陣中,突然摔下馬來,一手捂住右肩,發出一聲悶哼,身旁的將士紛紛沖上去,扶起折可求,那完顏昌可是大金名將,身經百戰,這一箭直接射穿了折可求的左肩,要是往下兩寸,那神仙也救不了了。

    “快去叫軍醫官來。”

    這車營可是配有大量的軍醫官,可以這麼說,續航能力非常強,因為陣中有足夠的空間給予士兵治療,所以每一個營都配兩名軍醫官,十名助手,從這也可以看出,大宋是拿出了家底,沒有再藏著掖著。

    很快,一名軍醫官帶著兩名助手就過來了,先取箭頭,再將箭矢取出來,這一拔,折可求著實忍不住了,大叫一聲,鮮血直流。

    軍醫官瞧了眼傷口,面帶愁色,但並未做聲,而是趕緊幫折可求包紮好。

    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聽得一個哭喊聲,“爹爹,爹爹。”

    來人正是折可求的小兒子,折彥野,他一上來,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道:“爹爹,大哥他----。”

    折可求面色一緊,顧不得疼痛,坐起身來,道:“文兒他怎麼呢?”

    “大哥他陣亡了。”

    折彥野雖然七尺男兒,這喪兄之疼,還是讓他嚎啕大哭起來。

    折可求聽得身子晃動了幾下,眼中閃過一抹悲痛,但隨即就怒聲喝道:“你哭什麼,我們折家男兒生來就註定要戰死沙場,你的幾個叔叔好,你的祖輩,哪一個不是戰死沙場,這是我們折家的宿命,文兒是好樣的,你也應該向你大哥學習。還不收起你這懦弱的樣子,不要在這裡丟人現眼,還不快去帶領弟兄作戰。”

    折彥野見老子發怒了,又發現折可求也受了重傷,不敢多言,抹了把臉,起身就離開了。

    話雖如此,但折可求畢竟是一個人,喪子之疼讓他的心猶如刀割一般,其疼痛遠勝於箭傷。一絲霧氣從眼中冒起,可是此時絕不是悲痛的時候,一名少將突然奔跑過來,急切道:“大將軍,我們被敵人包圍了。”

    “什麼?”

    折可求眉頭一皺,作勢就要起身,可是左肩突然傳來一陣巨疼,讓他的臉龐都扭曲了,差點沒有再摔倒下去。幸虧周邊將士扶住他。

    站起之後,折可求一把推開身邊的將士,大步邁向中間最高的戰車。

    那軍醫官急忙上前攔住道:“大將軍有傷在身,不可妄動---。”

    折可求不等他說完就道:“誰若阻我迎戰。軍法處置。”

    這軍醫官可不是劉雲熙,敢跟皇帝剛正面,一聽這話,只能讓開。邊上一員大將見這軍醫面色有異,上前低聲問道:“軍醫官,我們大將軍的傷---。”

    那軍醫官歎道:“箭頭有毒。雖然此毒不能立即斃命,但若不及時治療,到時神仙也難救。”

    那將軍道:“那你可有辦法?”

    軍醫官搖搖頭道:“我只能想辦法阻止毒氣攻心,但是卻無力治癒,恐怕這世上也就二人能夠救大將軍。”

    “誰?”

    “就是樞密使的夫人,劉十娘,還有劉十娘的師父,怪九郎,可是他們都遠在京城,這遠水救不了近火,而且,如今---。”

    說到這裡,他戈然而止,如今都被包圍了,即便劉雲熙在附近,也無法過來援救。

    不僅如此,折可求也沒有空去照顧自己的傷勢,因為戰爭還在繼續,而他又是統帥,這皇上委任他做雲中路的統帥,可見是非常器重他,也可以說對於他們折家的信任,他不能有辱折家的門風,而統帥對於軍隊而言,就是精神的支柱,就是一支軍隊的靈魂,他必須要讓士兵們看到自己還安然無恙。

    折可求登上中間那一輛總指揮車,帥旗一豎,士兵們見統帥安好,軍心立刻穩定了下來。

    折可求拿著千里眼,朝四周掃去,只見金軍已經將他們團團包圍,但是金軍也不敢沖陣,只是在週邊廝殺。

    這也是金軍一貫的伎倆,在對抗步兵的時候,一旦包圍了步兵,那麼金軍就會採用削皮戰術,一層一層的往裡面削,如此一來,那麼中心的步軍就無法攻擊騎兵,等於金軍一直都是以多打少,遲早有一刻,會將步兵磨損殆盡的。

    當然,此刻的金軍是被迫採取這種戰略,因為方才的沖陣,損失慘重,裡面的戰車一環扣一環,戰馬雖勇,但也不能把戰車衝垮,所以不管你怎麼沖,陣型是不會散的,而且四面八方都是敵人,進去就是早死,完顏昌方才採用半月陣型,就沒有打算沖陣,而是要包圍這一隻宋軍。

    明白金軍的戰略意圖後,折可求立刻下達命令,車陣裡面的士兵全部就地停下休息,趕緊吃喝拉撒,又從中抽調部分弓箭手前去四邊救援。

    既然這圍困戰術是金軍慣用的伎倆,那麼宗澤在構思這一套戰術時,肯定有所防備,要破這一招,首先要沉住氣來,一定不能慌,然後利用遠端武器擊殺敵人,我有戰車作為依託,你也不敢沖進來,只能在外面射箭,那就比射箭唄。

    雙方開始了最為刺激的對射。

    一支支箭矢在兩軍中間織起一張密集的大網,可見,這箭根本就沒有停過。

    金兵靈動,能夠躲閃,但是宋軍也不賴,有戰車遮擋。

    一個時辰過後,折可求再度下達命令,開始輪換,將中間的士兵調去前線作戰,將前線士兵撤回中間休息。

    如此一輪換,宋軍將士的心開始變得平和下來,被圍困的士兵,最忌心浮氣躁,故此折可求才採取了這種輪換制,反正金兵也不敢沖進來。

    而剛剛去到外圈的士兵,那都是吃飽了,喝足了,有的是精神。上來就是一陣猛射。

    這比就是耐心呀,金兵原本以為宋軍在如此高強度的作戰下,已經是強弩之末了,畢竟宋兵身體素質還是差一些,但是沒曾想到,這些宋兵反而更加兇猛了,箭射的比他們還快,就跟打了興奮劑一樣。

    更為關鍵的是,這宋軍的箭就跟不要錢似得,好像永遠都射不完。在密集的箭雨下,金軍是一寸都沒有進,因為這種圍殺戰術你得不斷得縮小包圍圈,如今這包圍圈反倒是越打越大了,主要還是敵軍的暴雨梨花箭太tm恐怖了,又不需要人力去拉弓,點饒引線,就是百箭齊發,躲都沒有地方躲。而且你不知道宋軍將會朝哪裡發,什麼時候發,這引線一點,箭就出去了。太快了,金軍也是死傷慘重。

    這越往下打,宋軍反而變得越發沉穩,金軍倒是沉不住氣了。乾脆一點,沖進去與宋軍決戰算了。

    高慶裔見這一招也未能奏效,又見這太陽已經落山了。天也黑下來了,這不自不覺中都打了一天,繼續打下去,也很難收穫戰果了,於是吩咐下去,鳴金收兵。

    倒還別說,女真人聽到這鳴金之聲,紛紛都松了口氣,他們馬上征戰無數,還就沒有打過這麼疲憊的戰,太憋屈了,就在那裡射箭,一點興奮感都沒有,倒是宋軍顯得比他們興奮多了,畢竟是在戰車裡面,很有安全感,於是也沒有戀戰,草草退去。

    折可求見金兵退走,總算是松了口氣,這口氣一松,傷口的疼痛立刻讓他渾身都顫抖起來,不禁又想起長子陣亡,悲痛難忍,一口鮮血噴出。

    “大將軍---。”

    折可求手一抬,道:“我沒事,你們吩咐士兵就地安營,打掃戰場,好好休息一日,明日繼續進軍。”

    就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充分的展現出重劍無鋒這四個字,我不需要考慮敵人在哪裡,或者在幹什麼,我只管我自己,敵人要戰便戰,不戰就不戰,我也不會去追你們,反正我的目標就只有一個,那就是雲州城。

    金兵退走之後,宋軍士兵立刻開始打掃戰場,軍醫官開始忙碌了起來,抓緊時間治療傷患,而工兵團則是修復戰車,只見他們從戰車上面取下來的羽箭,都是一捆一捆的,堆砌如山,射了幾個時辰,得有多少箭,可想而知呀,古有諸葛亮草船借箭,今有折可求戰車借箭。

    不僅如此,因為戰鬥的範圍幾乎都在車陣附近,畢竟這車陣始終沒有移動過,那麼射出去的箭矢肯定也是在這宋軍的射程範圍內,故此,金軍不敢來撿,這可就便宜了宋軍,弄了半天,這箭矢不但沒有少,反而增多了,這越打箭越多,古往今來,也就這一支奇葩了。

    不過鏖戰一日,宋、金兩邊都折損了數千人,傷亡慘重,但是如此一來,宋軍的軍糧就變得更加充足了,這可是豪華軍團,伙食不是一般軍隊能比的,都是罐頭、泡面、大餅之類的,因為是車隊嗎,所以隨身攜帶的糧食,遠比其他軍隊要多得多。

    但是折可求下命讓士兵們儘量少吃罐頭、泡面,將那些陣亡的戰馬烤來吃,因為他並沒有兵臨城下,也沒有消滅敵軍主力,那麼後續糧食可能一時半會不敢運送過來,他們必須要節省。

    這活著的戰馬都被金軍帶走了,但是死了的戰馬全部留下了,而且前面金軍主力沖陣,陣亡的戰馬沒有千匹,也有八百匹,這就是非常好的口糧。

    宋軍將士先是將屍體堆積起來,用大火焚燒,沒有辦法,屍體太多了,你很難運回去,只能就地焚燒,不過這些人生前是死敵,但死後卻融合在一起,但願他們下輩子不要再做敵人了。

    然後又在車陣附近燃氣篝火,烤馬肉吃,這馬肉味道雖然不怎麼樣,但是沒有關係,他們用金刀廚王專門配置的調味料,蘸著吃,也是想當美味。

    夜深了,大夥就圍在戰車旁睡了起來,若是下雨,車上還有帳篷了,這真是移動的營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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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二十二章 焦灼

    “嗚——!”

    號角之聲,徹底打破了破曉的寧靜。

    “大將軍,敵軍開始進攻了。”

    這折可求年紀本就不小了,身中箭傷,而且又經歷喪子之痛,昨夜好不容易才入睡,可還沒有睡一會兒,就被屬下那驚慌的聲音給吵醒了。

    這沒有辦法,折可求只能拖著沉重的身子,但是完全可以看得出,他已經是強弩之末了,那蒼白的臉色如白紙一般,底下的將士見了,心中也是非常擔心,真不知道他還能撐得住多久。

    因為折可求是直接睡在中間最大那輛指揮車下面的,所以一到上面,就可以指揮將士作戰。

    來到戰車上,折可求拿起千里眼觀察敵軍,只見這一回來攻的金軍並不多,可能也就兩三千兵馬,也沒有像昨天一樣,採用包圍的戰術,而且從西北角進攻,直接沖入宋軍的車陣當中。

    不過這一路金軍也並沒有像昨日一樣,在車陣中橫衝直撞,而是圍繞著西北角的車營展開進攻。

    “看來金軍是想逐個擊破我們啊!”

    折可求艱難的扯出一絲笑意,低聲在身邊的指揮使吩咐了幾句,其實他也沒有力氣大聲說話了。

    那指揮使聽罷,立刻往西、北兩邊揮動旗子,總指揮室的旗子揮動起來,其餘指揮使立刻響應,紛紛揮動旗子來。

    只見臨近西北角的三個車營湧出不少重步兵和長槍兵,他們雖然脫離了戰車,但是行動卻非常井然有序,而且極具針對性,就是堵住各條要道。

    這金軍原本是圍著西北角的車營猛攻,但是打著打著,發現四周源源不斷的宋軍湧了出來,因為車站內視線本就有限。所以即便是幾百人,但是對於金軍的衝擊力還是非常大的,宋軍憑藉周邊的戰車,開始堵截金軍。

    在遠處的山丘上,高慶裔看到這一幕,是搖頭只嘆,又向身邊的完顏昌道:“對方的車站真是牢不可破,雖然看上去一動不動,但一到陣內,其陣型卻是千變化萬。而且你們看他們的動員,如此之熟練,想必他們練此戰術,也非一日兩日了。”

    完顏昌點點頭道:“你說的不錯,要破此車陣,除非投入倍於敵人的兵力,否則的話,很難一舉攻破對方,算了。再打下去也只會損兵折將,鳴金收兵吧。”

    不到半個時辰,金軍就開始鳴金收兵。

    其實他們此番進攻,只是再度的試探。觀察宋軍車陣,以求找到破敵之策,但是看了一會兒,他們發現根本很難憑藉自己的鐵騎去衝垮車陣。這簡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陣中金軍才打了一會兒,已經萌生退意,被宋軍射的是嗚呼歪哉。因為他們到了車陣中,地方太狹隘了,躲都沒有地方躲,一聽鳴金之聲,立刻撤退。

    可是,這車陣其實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聽得一聲戰馬嘶鳴,只見一個金兵突然往前飛了出去,直接一頭撞在車身上的木刺中,當場斃命。

    絆馬索!

    金軍駭然不已,紛紛拉住韁繩,這車陣裡面竟然還藏有絆馬索,關鍵是拉絆馬索的人,都躲在車底下,你想殺都殺不了,不僅如此,一些戰車之間還連起了鐵鍊,步兵是可以從容的往底下鑽過去,但是騎兵的話。

    金兵哪裡還敢橫衝直撞,這絆馬索可是騎兵的天敵,關鍵是金軍心中都多了一絲顧慮,天知道下面有沒有隱藏絆馬索,速度看著就慢了下來,這騎兵速度一旦慢了下來,那就喪失了他們的優勢。

    這附近車營的指揮開始瘋狂的舞動著旗子,宋軍在車陣裡面是如魚得水,將進犯的金軍團團圍住,而且兵力調度剛剛好,不多也不少。

    遠處的完顏昌、高慶裔看到這一幕,不禁也嚇到了,他們以為對方的機動部隊已經被自己消滅殆盡了,自己雖不能一舉衝垮宋軍,但是要走,宋軍也攔不住,但是卻沒有想到,宋軍竟然把自己的部隊跟困住了。

    完顏昌趕緊吩咐在一旁待命的部隊前去營救。

    這一支前來救援的部隊,可不敢念戰,殺出一條道路來,立刻就領著騎兵跟著一支部隊順著這條通道趕緊往外面沖,但是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被兩邊的宋軍射的連媽媽都不認識了。

    不過沒有全軍覆沒,已經是萬幸了。

    這折可求身邊的將士見始終還是讓金軍逃出陣中,紛紛感到非常遺憾,倒是折可求看得開,輕輕笑道:“就當給他們一些教訓吧。”

    “大將軍,該用餐了。”

    這時候一個護衛端著一碗粥和一些麵食就上來了。

    折可求擺擺手道:“弟兄們正在浴血奮戰,我怎好意思在這裡獨自用餐,等會我與士兵一塊用餐。”

    “可是將軍你的身體。”

    不等這人將話說完,折可求雙目一瞪,這人立刻閉住了嘴。

    這也是折可求,要是李奇的話,非得在這裡搞馬肉燒烤,而且是就地取材,新鮮的很,因為李奇會覺得,這樣能夠很好的羞辱金軍,而且還能夠鼓舞士氣,你們來攻,唯一的結果,就是為我的燒烤大業提供材料罷了,就是這麼簡單

    金軍大帳中。

    這一會兒功夫,就損失了五百余人,金軍何曾吃過這虧,這一戰得出的結論,就是那車陣裡面真是去不得,太具有針對性了,裡面竟然還有絆馬索。

    士氣非常低落。

    完顏昌見將士都愁眉苦臉的,於是道:“各位無須喪氣,對方統帥昨日中我毒箭,想必也撐不了多久,雖然我們不能一口氣消滅敵人,但是我們還可以圍困住敵人,慢慢與他們耗,我就不相信他們帶來了一年的糧草來,他們要進攻雲州,就必須離開桑乾河,那樣的話,我們便可斷他們的補給,這越往下拖,對我們越發有利,因為我們的援軍已經在路上了。”

    “可是想要圍住這支車隊,我們也必須付出慘重的代價。”

    高慶裔說著眉頭一皺,道:“其實我想這支車隊也並非牢不可破。”

    完顏昌急忙道:“軍師有何妙策?”

    高慶裔道:“車陣最為關鍵還是在於戰車,而非人,一旦他們的士兵沒有戰車的保護,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所以,我們首先應該辦法破壞他們的戰車,而非尋找他們的主力決戰。”

    “但是如何能夠破壞他們的戰車?”

    這宋軍的戰車可不是那些普普通通的戰車,上面又是銅圈,又是鐵皮,真是鋼鐵洪流,有錢也不能這麼弄呀,還配有工匠維修,太TM變態了。

    高慶裔道:“尋常武器,的確無法傷及分毫,如果我們加入投石車的話,用以巨石破陣,敵軍唯一一支騎兵已經被我消滅大半,根本不用懼怕,而且,敵軍的車陣行動緩慢,如果我們用投石車攻擊的話,他們只能被動挨打,毫無反抗之力。”

    完顏昌聽得眼中一亮,喜道:“這法子好。”

    於是他立刻下令,從城中調投石車過來,金軍雖然武器落後大宋不少,但是這投石車還是有的,當初攻佔雲州的時候,就獲得了不少投石車,至今還放在兵器庫裡面的。

    可這命令剛剛下去,下面的人就來報,宋軍開始進軍了。

    高慶裔忙道:“必須阻止他們,一旦讓他們兵臨城下,我們就更加難受了。”

    完顏昌也明白,於是趕緊調派出五千將士前去圍阻宋軍,他們必須要拖住宋軍進攻的步伐,因為他們也知道,宋軍急於前進,也是迫切的想將金軍壓制在城牆上,這樣一來,就能為自己後勤軍提供一個安全的輸送環境,要是在野外的話,後勤軍也不敢輕易出動,因為很有可能被金軍在半道上打劫。

    折可求領著大軍才走了兩個時辰,金軍又來了,但是這一回金軍學乖了,不敢往裡面沖了,只能在外圈來回奔走,又回到了第一日的戰術,開始與宋軍對射,這就是在送箭送人頭呀,比遠端武器,宋軍天下無敵,而且這可是一對一的兌換,兵力充沛的宋軍自然非常樂於見到。

    但是金軍也沒有辦法,只能用性命去阻止宋軍前進。

    折可求觀察了一會兒,見金軍就這麼點人,冷笑一聲,道:“螳臂當車,不自量力。”軍旗一揮,車隊繼續前行,反正你們是在對射,我的車繼續走就是了,車上的弓箭手足以應付你們了,有本事你就來沖我呀。

    完顏昌在得知宋軍的車隊迎著自己的進攻前進,氣得都快爆炸了,不待你這麼欺負人的,但是沒有辦法,於是他又增兵八千,其中還調出了由漢人、契丹人組成的四千步兵,務必要讓宋軍停下來。

    隨後趕來的金軍這一回也是拼了命了,兩千盾兵擋在車隊前,又搬來不少木頭,擋在宋軍前行的道路上,弓箭手盾兵和木頭後面,跟宋軍對射,堂堂女真鐵騎,竟然被宋軍逼到這種地步,也確實頭一回。

    這沒有辦法,折可求只能先停一停,然後從裡面的車營調集弓箭手,去往前線的車營,這一下,宋軍火力大增,直接覆蓋住了金軍,金軍只能且打且退,宋軍雖然一直在進軍,但也因此變得十分緩慢。

    兩軍統帥鬥智鬥勇,見招拆招,但誰也不敢冒進,故此雖然打了一天,但戰況並不是太激烈,只是非常焦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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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二十三章 逐鹿河套

    古諺有云,黃河百害,唯富一套。

    這句話最後的一個“套”字,自然說得不是避孕套,而是有名的河套地區。

    這河套地區,也就是黃河“幾”字彎和其周邊流域,其因這地區歷代水草豐美,是一個完美無瑕的天然牧場,放羊牧馬都不在話下,所以一直缺少戰馬的大宋對此是垂涎已久,只是一直在垂涎中,從未得到過,畢竟西夏也不是蠢貨。

    鄂爾多斯草原,綠草茵茵,白雲朵朵,說不盡的美麗動人。

    然而,今日這一片一望無際的草原來了一批不速之客。

    這一批不速之客,正是完顏宗翰大軍。

    完顏宗翰雖然留有一兩萬大軍潛伏在雲州境內,但他還是領了一萬大軍出征河套地區,因為西夏從雲州邊境調派了精銳前去前線鎮守,故此後方空虛,完顏宗翰不費吹灰之力,就進入了河套地區。

    這騎兵來到鄂爾多斯草原,真的是老鼠進了米倉,至少不用去愁馬糧了,光憑這片草地蘊含的資源,完顏宗翰大軍就不怕會被餓死。

    不過這還是有史以來金軍第一次進入河套地區,金軍將士們都相當的興奮,盡情在草原上奔走,行軍的同時,還不往打獵補充糧食。

    完顏宗翰展望這一片草原,頓時豪氣橫生,道:“難怪天下梟雄都對河套地區虎視眈眈,站在這裡,南望關中、中原,且居高臨下,更為關鍵的是,這裡水草豐美,資源充足,得河套者,可逐鹿中原,亦可爭天下。”

    說到這裡。他輕輕一歎,略顯惆悵道:“可惜這麼好的一塊地方,偏偏落於無能的黨項人手中,如果當初是契丹人亦或者我女真人掌控這裡,中原早已經收入囊中,區區南朝怎能安在。有些時候,我真是非常羨慕黨項人,他們不僅掌控著河套地區,而且還有河西走廊,天下要衝盡在於此。欲爭天下者,當先取西夏。”

    他帳下大將鶻沙虎笑道:“不過此時黨項人可能不會這麼想。”

    完顏宗翰道:“你這話怎麼說?”

    鶻沙虎道:“正是因為黨項人控制這麼多要衝,才引得天下群雄逐鹿於此,若是黨項人居於漠北那荒無人跡的沙漠,想必都統也不會來此吧。”

    完顏宗翰聽得哈哈大笑起來,風輕雲淡道:“你說的不錯,西夏一旦滅亡,南朝必亡,走吧。我們先去幫銀術可他們奪取兀刺海城。”

    言語間,充滿了睥睨天下之霸氣,區區黨項人,他還真沒有放在眼裡。

    聽得宗翰一番指點天下的豪言壯語。女真人心中異常激動,恨不得插上翅膀飛過去,一舉擊潰黨項人,然後奪得河套地區。

    .......

    .......

    “報---。”

    大軍又行至兩日。距離兀刺海城越來越近,已經可以嗅到陰山的氣息,突然。一隊哨探疾馳而來。

    “啟稟都統,東南面有一支大軍正朝著我們這邊行來。”

    完顏宗翰眉頭一皺,問道:”可是西夏援軍?”

    那哨探道:”目前還不清楚,我們的人已經前去打探了,不過看上去不像是黨項人的軍隊,倒是更像南朝的軍隊。”

    “南朝?”

    金軍上下都為止一驚,這南朝軍隊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了?

    因為他們目前還不知道大宋已經宣佈與西夏結盟,共同對抗他們金國,故此,他們的意識還停留在大宋不承認西夏獨立上面。

    那麼這河套地區出現宋軍,就變的非常詭異了。

    難道南朝真的對我們開戰了?完顏宗翰雖然不懼南朝,但是南朝參戰與否,直接關乎大局,他不得不慎重面對。

    一旁的鶻沙虎道:”將軍,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啊!”

    完顏宗翰點點頭,立刻吩咐大軍停止前行,然後又命人再去仔細打探,務必要弄清楚這支大軍的虛實。

    一個時辰後,前去打探的哨探終於回來了,道:”啟稟都統,那支軍隊非黨項援軍,而是南朝西北的折家軍。”

    折家軍?

    金軍上下,無不震驚。

    完顏宗翰暗想,南朝軍隊來次,只有兩個可能,一是援助西夏,二是想渾水摸魚,趁機奪取河套地區,我必須得先弄清楚虛實,才好做打算。道:”你們可有探清楚,對方有多少人,又是由何人領軍?”

    那哨探回答道:”至少有一兩萬人,而且我們看到軍旗上刺著一個嶽字,想必是南朝大將岳飛。”

    嶽飛雖然此時還算是比較年輕,但是名聲在外了,當初他在開封保衛戰,立下大功,又在燕雲地區百里追殺完顏宗望,險些還活捉了完顏宗望,這完顏宗為是何等人,你能夠追擊他,這本身就是莫大的榮譽呀,後來岳飛又成為折家女婿,駐守西北,更為女真人熟悉。

    完顏宗翰稍顯遲疑,他倒不是懼怕嶽飛,只是他還不清楚宋軍的目的何在,又問道:”他們離我們還有多遠?”

    那哨探道:”大約還有五十里。”

    完顏宗翰立刻道:“再去探。”

    “是。”

    完顏宗翰又向收下將領道:“讓弟兄們準備迎戰。”

    鶻沙虎道:“都統,對方不過一兩萬人,我們何不主動出擊。”

    完顏宗翰搖搖頭道:“這一兩萬人只是小事,問題在於,他們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我想先弄清楚這一點。”

    “都統,都統---!”

    忽聽的一陣叫喊,完顏宗翰轉頭一看,只見西北面一隊人往這邊疾馳而來。

    這完顏宗翰命令剛下,金軍已經進入戰鬥準備狀態了,見有人沖來,弓箭手都已經準備就緒了。

    鶻沙虎急忙道:“這幾人,快放下武器。”說著他又向完顏宗翰道:“都統,好像是烏達補。”

    這烏達補就是完顏昌的次子。

    完顏宗翰面露擔憂,自言自語道:“看來燕雲是出大事了。”

    不一會兒,烏達補便來到了完顏宗翰面前。語氣急切道:“都統,大事不好了,南朝向我們宣戰了。”

    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金軍將士為之一驚,與燕雲地區的女真人一樣,他們也萬萬沒有想到一向軟弱的南朝,竟然敢對他們宣戰。

    倒是完顏宗翰面色平淡,只是問道:“戰況如何?”

    烏達補立刻將燕雲地區的戰況跟完顏宗翰彙報了一遍。

    完顏宗翰一聽,勃然大怒,道:“你說什麼。那些蠢豬被南朝軍隊壓著打?”

    這烏達補雖是完顏宗翰的堂弟,但是他父親都怕這一個侄兒,更何況他,弱弱道:“南朝背信棄義,突然撕毀雲桑之盟,而且兵力眾多,我們準備不足,所以---。”

    說到這裡,他已經說不下去了。因為完顏宗翰的眼神已經變得冰冷。

    “這就是他們讓你告訴我的?”

    完顏宗翰淡淡問了一句,隨即哼道:“此等藉口,也虧他們說的出口,難道他們這些年的仗都白打了嗎。真是氣死我了,待我回去,我一定要好好收拾他們這群蠢豬,我如此信任他們。將燕雲地區交給他們,他們就是這麼報答我的信任麼。”

    烏達補見到完顏宗翰暴怒了,哪裡還敢回話。

    鶻沙虎道:“都統請息怒。當務之急,該當速速回救。”

    完顏宗翰哼道:“我去救這群蠢豬,讓他們繼續給我大金丟臉嗎。”

    話雖如此,他心裡當然著急,又道:“你們別忘了,我們邊上就有一支西軍。”

    鶻沙虎道:“那我們先滅這一支西軍,然後再回去救援?”

    完顏宗翰深呼吸一口氣,道:“再等等看。”

    “都統,你快看。”

    一人突然指著南邊喊道。

    完顏宗翰轉頭一看,只見五六人在他們三百步遠的一個拱起的小丘望著他們。

    一個眼力比較好的道:“那好像是南朝兵。”

    這都跑到面前來監視了,好歹你也躲一下呀,未免太瞧不起人了。鶻沙虎氣急敗壞道:“要不要我派人去捉他們回來。”

    完顏宗翰搖搖頭道:“這麼遠你怎麼追的上,由他們去吧,讓弟兄們準備好就是。”

    “報---。”

    前去打探的哨探終於回來了,道:“啟稟都統,南朝軍隊在離我們還有三十里遠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

    “停了下來?”

    完顏宗翰道:“他們停下來幹什麼?”

    哨探搖頭道:“不知道,他們只是沒有再前進,不過,也沒有休息,或者安營紮寨。”

    鶻沙虎道:“都統,這南朝人在玩什麼把戲。”

    完顏宗翰沉吟思忖半響,突然一笑,道:“他們是在等我們做決定。”

    “等---等我們做決定?”

    鶻沙虎一臉詫異。

    完顏宗翰道:“他們是在看我們究竟是準備去兀刺海城,還是直接南下進攻興慶府,不管是進攻兀刺海城,還是進攻興慶府,我們都必須要渡河,如此一來,他們就可以趁機從後面偷襲我們。”

    “豈有此理,南朝人果真是狡猾。”鶻沙虎怒哼道:“既然如此,我們何不先發制人,消滅了他們再說。”

    完顏宗翰搖搖頭道:“我想他們還是非常忌憚與我們正面交戰,如果我們去的話,他們一定會跑,這樣一來,我們將會在這草原上玩獅子追綿羊的遊戲,這就正中他們的下懷,其實他們此舉的目的,只是為了震懾我們,讓我們有所忌憚,因此不敢去進攻任何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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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二十四章 鬥智鬥勇

    在完顏宗翰大軍東南面三十裡外,同樣也有著一支不速之客,這正是嶽飛率領的兩萬騎兵。

    因為完顏宗翰全是騎兵,你如果派步兵來或者車隊來,那等你趕到的時候,恐怕黃花菜都來了,所以宗澤將西軍最精銳的騎兵交給了嶽飛,讓他日夜兼程趕來救援西夏,主要還是狙擊完顏宗翰,雖然嶽飛出兵比完顏宗翰晚一些,但是完顏宗翰還得面對西夏那薄弱的防線,而嶽飛則是暢通無阻的進入河套地區,所以算下來兩方也相差無幾。

    “報---,啟稟殿帥,金軍一直沒有動靜。”

    嶽飛點點頭道:“知道了,再去探。”

    “是。”

    嶽飛身邊的折美月道:“夫君,對方可是完顏宗翰,此等雕蟲,前面可還有他們的哨探在監視我們。”

    這折美月可是一名女將軍,也是身經百戰,嶽飛出征,她自然也跟那梁紅玉一樣,夫唱婦隨。

    岳飛自信的笑道:“我就是要讓他明白,如果他敢渡河,我就敢進攻他。”

    一旁的傅選興致闌珊道:“殿帥,對方不過一萬多人馬,我們有近兩萬兵馬,何須玩這雕蟲小技,最快解決問題的方式,就是進攻。”

    他們都非常年輕,才二十出頭,這初生牛犢不怕虎,他們太渴望在戰場大敗強大的敵人。

    嶽飛搖搖頭道:“你有所不知,女真人善於在這草原作戰,在這方面,我們的經驗不如他們,而且那完顏宗翰身經百戰,乃是金國名將,不可輕敵,一旦我們輸了。那麼西夏就要面臨滅國的危險,我們此行的目的,是來救援西夏,而不是來消滅這一支金軍的。”

    王貴道:“可是這有區別嗎?”

    嶽飛道:“區別就在於,如果主動進攻的話,我們只有五成勝算,如果就這麼耗著,我們有十成把握完成大元帥交予我們的任務,唉,其實我也想過去與金軍一較高下。但我是統帥,大元帥委以重任於我,我不能不顧全大局。”

    王貴等人不再多言了,因為他們都是嶽飛年幼時的兄弟,心裡對嶽飛還是非常佩服和尊敬的,如果沒有嶽飛的話,他們哪裡有機會站在這裡。

    ......

    ......

    “啟稟都統,對方還是沒有動靜。”

    完顏宗翰聽罷,笑了一聲。道:“果然如此。”

    鶻沙虎道:“那都統,我們現在怎麼辦?”

    完顏宗翰沉吟片刻,道:“不得不說一句,這嶽飛還真有些本事。不費一兵一卒,便可牽扯我軍陪著在這裡看風景,有他們這裡攪局,想要去進攻兀刺海城。風險太大了,既然南朝已經對我們宣戰了,他們攻打我的雲州。我們何不去攻打他們的太原。哦,先派人幾人去把那只小貓小狗驅趕走。”

    “遵命。”

    金軍陣中立刻沖出二十餘騎。

    宋軍哨探見金軍來人了,調轉馬頭就跑,但是他們也沒有往回跑,而是往西北面繞以弧線走,顯然,他們還是不願放棄監視完顏宗翰。

    完顏宗翰倒也沒有管,滿面自信,立刻率領大軍往東南面疾奔而去。

    .....

    .....

    “報---,啟稟殿帥,金軍向我們這邊來了。”

    嶽飛一笑,道:“看來他們還是沉不住氣了,那最好不過了,我們就比比誰跑的更快一些。”

    說著,他毫不猶豫的就領著大軍往南邊撤退。

    一連退了三十餘裡。

    哨探又再回來了,語氣急切道:“啟稟殿帥,金軍突然轉向,往太原方向去了。”

    王貴急忙道:“難道他們想攻取太原?”

    傅選也是滿臉焦急道:“殿帥,太原如今的防守兵力可能不足,我們要不要回救?”

    嶽飛皺了下眉頭,道:“如果我們急著回援的話,那豈不是告訴完顏宗翰,這太原防守空虛,而且,這樣會讓我們失去主動,貿然追擊,萬一敵軍在半道上伏擊我們,那可就危險了。”

    王貴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難道放任他們南下進攻我們太原嗎?”

    嶽飛搖搖頭道:“兵法有雲,兵者,詭道也,越是如此,我們就越要冷靜,如果我們急於去追趕,那豈不是不打自招,我們何不反其道而行,繼續北行,作勢要往河套地區進攻雲州,哼,雲州乃是完顏宗翰的大本營,我想完顏宗翰絕對不會見死不救的,即便他們拿下太原,而我們拿下雲州,我們可以將燕雲防線連成一片,而他這一萬兵馬在太原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言罷,他就帶領大軍繼續北行,不過速度倒不是很快,顯然,他還是想進一步知道完顏宗翰的動向。

    直到傍晚時分,前方哨探再姍姍來遲,“啟稟殿帥,自金軍南下後,我們的人一直受到對方的驅趕,一個時辰前,金軍已經不知去向,不過我們已經封鎖這南面方圓五十裡,如果金軍回頭,我們必能知曉。”

    這金軍突然失去蹤跡,在這茫茫草原上,宋軍將士顯得有些慌亂。

    岳飛也不知道完顏宗翰在打什麼主意,但是他知道一點,越是如此,就越要沉住氣,輕描淡寫的笑道:“既然完顏宗翰想與我玩這捉迷藏的遊戲,我嶽飛奉陪到底,立刻命人前去四周打探,一旦發現金軍哨探,立刻給我驅趕。”

    說著他朝著眾將士道:“弟兄們,自古以來,未征服這草原者,不敢稱雄,既然我們都出來了,怎能空手而歸,你們可願與我出去闖一闖?”

    “吼---!”

    眾將士高舉兵器,用興奮的大吼來回答了嶽飛問題。

    折美月聽到夫君發出如此豪言壯語,心下惴惴道:“夫君,你這是想去哪裡?”

    面對妻子的詢問,嶽飛撓撓頭,傻呵呵道:“先去兀刺海城看看,這來都來了,總得去與主人家打聲招呼。免得對方說我們不懂禮數。”

    折美月道:“那要不要派人去告知大元帥?”

    嶽飛點點頭道:“是應該派人去,不過我估計完顏宗翰還是會選擇回救,得讓二叔父提前做好準備才是。”

    ......

    ......

    在臨近黃河一代的山林中,萬余人隱藏於此。

    這一隻軍隊正是消失的完顏宗翰大軍。

    “原來都統不是要攻取太原,而是誘敵追擊。”

    鶻沙虎一臉詫異的望著完顏宗翰。

    完顏宗翰笑道:“從這裡去太原,距離太遠,而且橫山一代可是在南朝的掌控中,其實不管去哪裡,要是有這一支敵軍在旁伺機而動,我們將會變得束手束腳。很難成功,故此,不管我們要幹什麼,首先要想辦法消滅這一支軍隊,那樣的話,我們可救雲州,亦可進攻黨項人。”

    談話間,一隊哨探往這邊行來。

    “怎麼樣?他們有沒有追來?”

    不待那些哨探下馬,完顏宗翰就一臉急切向他們詢問道。

    那哨探搖搖頭道:“南朝軍隊並沒有往這邊追來。而是往北方方向去了。”

    鶻沙虎驚訝道:“難道他們是進攻雲州?”

    完顏宗翰愣了下,搖搖頭道:“他們不知道我們的下落,絕對不敢貿然進攻雲州,他們一走。萬一我們再殺回去,西夏必亡,用一個雲州換整個西夏,我們絕不算虧。”說著。他又想那哨探問道:“那他們是往西北走,還是往東北走的。”

    西北就是兀刺海城,而東北則是雲州。

    那哨探搖搖頭道:“暫時還未探明。他們也派了不少人驅趕我們的人,入夜後就不知去向了,不過在此之前,他們是往正北方。”

    完顏宗翰聽得一愣,突然笑道:“許久沒有碰到這麼有趣的對手了,哈哈,這一場大戰真是越發令人期待了。”

    一員大將問道:“都統,既然如此,我們何不將計就計,趁機攻取太原?”

    完顏宗翰搖搖頭道:“敵軍明知我們往太原方面進軍,卻不聞不問,想必太原有重兵把守,我們若去的話,恐也占不到什麼便宜。”

    鶻沙虎道:“那我們現在去哪裡?”

    完顏宗翰道:“回雲州救援,好好一場仗,被那些蠢豬打成這樣,我若不去的話,他們哪裡撐得到援軍趕來,雲州若失,南朝就徹底掌控了長城,我們的援軍即便來了,恐怕也進不了燕雲,那我們真的可能被敵人關門打狗了,而且,萬一我們沒有攻下西夏,那麼我們就失去了主動權,南朝此番目的就是沖著雲州去的,我豈會讓他們得逞,南朝小兒們,若我、宗望、希尹任何一人在,你們焉能如此得意。”

    “可是都統,西夏怎麼辦?”

    完顏宗翰歎了口氣,道:“如今我們要面臨兩線作戰,我們很難去支援他們了,不過我相信再堅固的賀蘭山也阻擋不了宗望前進的步伐。”

    鶻沙虎道:“都統,我們何不往朔州走,趁機攻佔敵軍的後方。”

    完顏宗翰風輕雲淡道:“如今雲州岌岌可危,我們已經無暇多耽誤了,得速速回救,若往朔州走,距離太遠了,而且途中必定會受到敵軍阻攔,還是沿河套地區走吧,順便還打探下那支宋軍的下落。”

    ......

    ......

    自己的地盤一下子來了好幾萬不速之客,身為主人的黨項人自然對此是瞭若指掌,但是可憐的黨項人真的沒有能力,再抽調出兵來對付任何一邊,當然,他們也知道宋軍是在支援他們,所以他們非常希望宋軍能夠打敗金軍,但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這兩支大軍竟然在這美麗的鄂爾多斯草原來了一次極為詭異的插身而過,雙方均未發一箭。

    不過,這對於黨項人而言,已經是非常不錯的結局了,畢竟誰也不喜歡外人在自己家打架,這打到最後面,最為受傷的永遠是主人。

    從今往後,誰還敢說著河套地區是兵家必爭之地,嶽飛、完顏宗翰已經用行動告訴世人,這一山二虎,最為明智的方式,就是都離開這一座山,那樣就皆大歡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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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二十五章 統兵南下

    這河套地區亦分作前套和後套,後套就是在黃河‘幾‘字的西北一隅,而兀刺海城就是在這後套地區。

    這裡可是一個非常重要的關口,四周都是河道,更為關鍵的是,兀刺海城有陰山山脈作為屏障,而自北南下,這又是必經之路。

    這也是為什麼詩雲: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渡陰山。

    不過,在宋朝之前,這裡一直是屬於中原王朝,是中原地域對抗北方遊牧民族的一道重要屏障,可是宋朝沒有這麼好的命啊!

    為什麼宋朝會被人叫做弱宋,還真不是宋朝國力不強,只是這些關鍵要地,就沒有一處在自己手裡。

    比如,燕雲地區,河套地區,要知道,宋徽宗以前,河湟地區都不在自己手裡,沒有了這些地方,你叫中原王朝憑什麼不被人欺負,曾有不少評論家,指出宋太祖先南後北的戰略是極為錯誤的,這也不是一點道理都沒有,你連自身安全都保護不了,那你再富裕不也是為他人做嫁衣嗎。

    而大金國最有智慧的國相,完顏希尹在這裡算是吃盡苦頭,原本拿下黑水城的他,是一路高歌猛進,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但是當他打到陰山附近時,遭遇了黨項人瘋狂的防守阻擊。

    與完顏宗望一樣,完顏希尹也未能攻破陰山的防衛,其中有兩次突破過去,但是前面又是黃河流域,結果又被黨項人給打了回來。

    雖然前年到去年,黨項人被女真人打的頭都抬不起了,但這並不意味著西夏國力不行,其實現在的西夏經過長年來的休養生息,國力也是非常強盛,再加上大宋的支援,金國想要一口氣拿下西夏。也絕非易事。

    而且這一回黨項人是學乖了,堅決不出去與金軍決戰,不管完顏希尹如何誘惑,黨項人就是不出門。

    這久攻不下,本就讓完顏希尹感到非常焦慮了,然而,燕雲地區又傳來噩耗,大宋與西夏聯盟,在支援西夏的同時,出兵雲州等地區。如此一來,反倒是金國兩線作戰了。

    ‘豈有此理,南朝竟敢背盟。”

    銀術可在得知此事後,頓時怒不可遏,他這暴脾氣著實忍不住了,‘這南人真是太狡猾了,竟趁我們大軍西征時,出兵偷襲,分明就是謀劃許久。真是太無恥了。”

    完顏希尹倒是沒有這麼激動,只是感慨一聲,‘是我們錯誤的估計了形勢,我們因為南朝不敢出兵。但是沒有想到---唉,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一員大將問道:‘副都統,那我們現在是不是該回去救援?”

    完顏希尹沒有作聲,立刻向那報信之人問道:‘現在雲州的情況怎麼樣?”

    那報信之人立刻將雲州的戰況根完顏希尹說了一遍。

    完顏希尹聽後。表情顯得尤為的震驚,就跟當初完顏宗翰聽到後的表情如出一轍,道;豈有此理。他們怎能如此打,哎呀,那些人真是太糊塗了。”

    說到這裡,他突然疾呼一聲,‘不好,宗翰並不在雲州,如此一來,雲州危矣。”

    這完顏宗翰出征河套,自然會通知完顏希尹,約好左右夾擊,故此,完顏希尹最近一直在等完顏宗翰,這些日子也並沒有急於進攻了,因為按照地形來說,完顏宗翰從東面進攻,只是黃河的阻礙,並沒有什麼險隘阻擋他們,那樣他就可以在前線進攻,牽制西夏主力,然後完顏宗翰可趁機攻入對方營地。

    正當這時,一名少將急匆匆走了進來,‘副都統,大事不好了,南朝援軍已經抵達了兀刺海城。”

    這己方的援軍沒有到,倒是對方的來了,真是大傷士氣啊。

    完顏希尹急忙問道:‘那可有宗翰大軍的消息?”

    那少將道:‘聽說都統大軍已經達到了草原,而且與南朝援軍對峙了一日,但奇怪的是,兩軍並沒有碰面,而都統大軍突然往東南方向去了,目前已經失去了聯繫。”

    完顏希尹聽得反而稍稍松了口氣。

    銀術可道:‘都統應該是回援了。”

    完顏希尹點點頭道:‘有宗翰在,雲州之危可解,我們就不需要再回去了。”

    銀術可道:‘那我們現在應該加快進攻,趁早打通通往燕雲的道路,到時便可兩面夾擊燕雲。”

    完顏希尹道:‘這我也明白,但問題是,敵人又得強援相助,我們更是難以攻破陰山守衛。”

    一員大將就道:‘既然如此,我們何不繞路回雲州,一來可以幫助都統反攻,二來,也可以從東面進軍。”

    完顏希尹搖搖頭道:‘此去雲州得繞往北邊草原,距離甚遠,而且宗翰能夠輕易進入河套,全因我們在這裡牽制西夏主力,如果我們繞道,那西夏同樣也可以將主力囤房在雲州邊界,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西夏同樣可以聯合南朝軍隊兩面夾擊雲州,對我們反而不利,我們必須在此牽制西夏主力。眼下的情況,只能寄望宗望能夠找到一個突破口了。此時應該趕緊將情況告知宗望,必須速戰速決。”

    --------

    賀蘭山脈,完顏宗望大軍在此鏖戰多時,只因那李乾順若硬不吃,死活不肯出來決戰,龜縮在賀蘭山上,全力防守,導致完顏宗望也是好生無奈。

    他同樣也在等完顏宗翰,如果能夠攻破兀刺海城,等於斬斷興慶府一隻手臂,那麼他們也相對好打多了,但是等了多日,北邊一直未傳來消息。

    直到今日,完顏希尹突然派人來傳信,將燕雲地區的情況告知了他。

    完顏宗望看罷,開始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眉角處跳動了幾下,過了好一會兒,突然勃然大怒,把信箋往桌上重重一拍,‘南朝小兒真是卑鄙無恥,一而再,再而三的背盟,果真是信不過,我絕不饒他。”

    說著,他立刻吩咐道:‘來人啊,速速命劉彥宗進攻西寧州,我大軍隨後趕到。”

    他帳下大將聽聞大宋擅自撕毀雲桑之盟,個個都是憤怒不已,也是一致要求別去管西夏了,統兵南下,給予南朝狠狠的教訓。

    唯獨速烈術道:‘都統,那西夏怎麼辦?”

    完顏宗望道:‘我先滅南朝,再滅西夏。”

    速烈術道:‘可是我軍若走,西夏極可能大舉反攻,這會讓我們受到南北夾擊。”

    完顏宗望不屑一笑,道:‘如今黨項人已經被我們嚇破了膽,我只需幾千士兵在此,量他們也不敢出來,無須懼怕,現在我們應該立刻統兵南下,給予南朝重創,讓他為撕毀盟友付出慘重的代價。”

    翌日。

    完顏宗望命大將活裡改,領五千勇士繼續留守賀蘭山,而他自己則是親率三萬大軍,浩浩蕩蕩的南下,進攻大宋在河湟地區的重鎮西寧州。

    -------

    賀蘭山,黨項人的大本營內。

    雖然在西夏國主的領導下,最終還是沒有讓完顏宗望攻破賀蘭山,但是連日來的鏖戰,也讓黨項人是身心疲憊,關鍵還是完顏宗望太厲害了,屢屢用計,幾度差點攻破賀蘭山,若非當初李元昊鞏固這裡的防衛,大肆修建防禦措施,恐怕已經被攻破了。

    ‘皇上,皇上,好消息,金兵終於撤退了。”

    一個大臣一路奔跑進來,激動的口沫橫飛。

    西夏國主李乾順聞之不禁大喜,‘當真?”

    那大臣道:‘千真萬確,前方剛剛傳來消息,那金國二太子已經率領主力南下,好像是沖著西寧州去的,只留有數千人在這裡。”

    老將李定邊立刻進言道:‘看來他們已經知道大宋與我們結盟的事宜,陛下,如今我們應該大舉反攻,配合宋軍兩面夾擊金軍。”

    一位大學士搖頭晃腦道:‘不可,不可,那金國二太子極其狡猾,若這只是他的誘敵之計,一旦我軍主力出了賀蘭山,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李定邊急切道:‘我軍兵力本就不弱于金軍,起初只是為了避其鋒芒,故此堅守不出,如今金軍銳氣已盡,我們又是主場作戰,而且我們還有大宋的援助,此時不大舉反攻,更待何時,況且,我們與大宋結盟,要是讓大宋知道我們見死不救,恐怕會傷及兩國盟約。”

    一員武將附和道:‘李將軍說的是,陛下,我們在西面還丟失了大量的土地,不可能總是縮在賀蘭山,這機不可失啊。”

    一姓周的文臣道:‘你們說的倒是輕巧,我們若敗,國家不保,這生死存亡之際,該當穩重,而西寧州對於大宋而言,不過只是一個州縣而已,即便失守,也無關痛癢,縱使我們沒有出兵,相信大宋也應該會諒解的,況且我們的北面刻還有一支金軍在。”

    ‘陛下---。”

    李定邊還欲再說,李乾順手一抬,打斷了他的話,道:‘周愛卿言之有理,此事關乎我國存亡,當謹慎行事,再等等看吧,若是金軍真的統兵南下,到時我們再出兵也不遲。”

    李定邊無言以對,暗自著急,此時大宋後方必定空虛,若是讓金軍得逞,大宋也面臨困境,這唇亡齒寒,到時金軍再捲土重來,大宋必定不會再援助我們,到那時一切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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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二十六章 毀滅

    雲州。

    那一出纏綿悱惻的狗血言情劇還在繼續當中。

    完顏昌、高慶裔的鐵騎與折可求的車陣真可謂是有來有回,誰也占不得半點便宜。

    在這廣闊的平原上面,還從未出現過如此令人乏味的對戰,因為平原上沒有任何遮擋,都是相互對沖,沖個兩三次,就能夠看出結果了。

    但是由於折可求擁有一支龐大的車隊,導致完顏昌幾番試探過後,再也不敢亂往裡面沖了,只能想盡一切辦法阻礙車隊前進,實在不行就命大軍上前去圍住,但是光圍住不行,圍住你得進攻,你不進攻,宋軍照樣行軍,根本無所懼怕,可是你進攻的話,不敢衝鋒,射箭又射不過,而且還給宋軍增加箭矢,這怎麼算都不划算。

    為此,完顏昌不惜讓那些漢人、契丹人組織成勇戰士,在正前方擺下障礙,與宋軍打陣地戰,拖得了一時,算一時。

    宋軍也憋屈,因為他們的陣型是堅不可摧的,本無後顧之憂,而金軍總是在跑動中,再強大的軍隊,若是輪番調動,總會出現漏洞,折可求也發現了,但問題是他唯一一支機動部隊已經折損大半,這讓車陣的威力大大減弱,以至於屢屢讓金軍進退自如。

    你消滅不了我,我又追不上你,故此,就演化成這麼一出狗血劇來。

    但是,越往下拖,越對宋軍不利。

    這是毋庸置疑的。

    故此,折可求不顧傷勢,強行命令士兵前進,行軍中,直接用弓箭壓制對方的陣地,戰車不停,除非對方派出主力大軍來進攻,否則。只准前進不准後退。

    但是連日來的鏖戰,讓折可求終於支撐不住,在一次對戰中,直接在指揮車暈倒了。

    此消息立刻傳遍軍中,這在宋軍士兵心中蒙上了一層陰影。

    .......

    .......

    金軍大帳中。

    “將軍,軍師,投石車運來了。”

    一名將領快步走入營中,眉飛色舞的說道。

    金軍上下,一聽投石車終於到了,頓時是一片歡騰。

    他們等這一刻。等得真是太辛苦了。

    只因這投石車巨大,而且都是放在城內的,你運過來需要一些時日的。

    完顏昌哈哈道:“有此神器,敵軍車陣便可一擊即破。”

    這絕不是大話,因為車陣行走慢,宋軍又沒有機動部隊了,而這投石車射程達到了三四百步遠,宋軍陣中唯有床子弩可以打擊到投石車,可問題是。床子弩威力再猛,也無法摧毀投石車。可是投石車對於戰車那就有致命的打擊,其實他們已經找到了破車陣的辦法,就是先摧毀車。再消滅敵軍,可是普通的弓箭,無法摧毀戰車,就算是狼牙棒。你也無法對戰車造成致命的打擊,等休戰時,宋軍的工兵團上來弄一弄。第二日照樣暢行,而且你用人去摧毀戰車,你得付出多大得代價。

    但是投石車可拋以巨石,直接摧毀戰車,而且你車陣行走的慢,那不就是打死靶子嗎。

    這也是完顏昌興奮的原因,勝敗似乎在這一刻已經揭曉了。

    完顏昌洋洋得意道:“待明日拂曉時分,我便要一舉擊潰敵軍。”

    ......

    ......

    “爹爹,喝藥了。”

    折彥野端著一碗黑乎乎的重要來到床邊,望著躺在船上面色蒼白父親,心中尤如刀割,前些日子他才喪兄,而如今父親又身命垂危,才剛剛二十出頭的他,能夠撐到今日,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

    折可求微微睜開眼,突然一陣巨咳,一口血痰噴了出來,嘴角邊滿是鮮血。

    一股惡臭味,撲面迎來,可這子不嫌父醜,折彥野絲毫沒有任何嫌棄,還趕緊上前,用帕子幫這父親擦了擦,關心道:“父親,你覺得怎麼樣?”

    折可求並不回答,平坦在床上,閉著眼道:“什麼時辰呢?”

    “哦,快天亮了。”

    折彥野趕緊回答道。

    折可求稍稍遲疑了下,道:“你不用管我,快去組織士兵準備迎敵,這破曉時分,可是進攻的最好時機,我們---我們一定不能大意。”

    “是,爹爹,你先把藥喝了吧。”

    “你快去。”

    折彥野一臉焦慮的望著父親,但是他深知他父親的性格,這就是折家人的宿命,誰也無法逃過。他強忍著眼淚,剛準備出去,突然,一名指揮使走了進來,道:“將軍,大事不好了。”

    折彥野害怕驚擾父親休息,忙低聲道:“我們出去說。”

    話音未落,折可求就道:“什麼不好了?”

    那指揮使也發現了折可求面色有些不對,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折可求有氣無力道:“若延誤軍機,軍法處置。”

    那指揮使這才說道:“將軍,敵---敵軍弄來很多投石車。”

    折可求突然雙眼猛睜,作勢就要起身,可是渾身無力的他,動了幾下,硬是沒有坐起來。

    折彥野趕緊上前扶起父親,折可求連鞋顧不得穿,道:“野兒,快快背我出去。”

    折彥野道:“可爹爹你的身體。”

    折可求急切道:“戰事要緊,快快背我上去,咳咳咳---。”

    “是是是,爹爹你別著急,孩兒這就背你出去。”

    折彥野趕緊背起折可求,那指揮使也隨手拿起披風給折可求披上,快步從樓梯走了上去,來到指揮車上面,因為折可求的臥室就在車裡,故此,除了他身邊的親信,無人可看到這一切,要是讓士兵們見自己的統帥連樓梯都上不了,那軍心必亂。

    來到戰車上面,折彥野將父親小心翼翼的放在椅子上。

    清涼的晨風拂過,折可求這才稍微清醒一點,接過千里眼來向西北眺望,只見茫茫多金軍徐徐往他們這邊壓來。其中還有大概五十輛巨大的投石車,這投石車原本是宋朝強大的攻城器械,距離可打四百步左右,可是當初完顏宗望南下,獲得此戰車,並且大量趕造,因為他們要攻城掠地,這投石車是必不可少的,也為他們開闢中原,或者西征西夏都立下汗馬功勞。

    就在前不久完顏宗望在圍攻西涼府時。幾日間趕制出上千輛投石車,佈置在西涼府四周,據說當時西涼府方圓五十裡都找不到一塊像樣的石頭,完全覆蓋住西涼府的城牆,從而才一舉攻破西夏的這一所重鎮。

    其實雲州原本也有上千輛投石車,畢竟當初遼國就留下很多給完顏宗翰,可是進攻太原府時,還消耗掉一些,但是後來又趕造了不少。沒有八百也有五百,但是全部運過來,需要很長時間,而且也不需要這麼多。為了節省時間,完顏昌只調出了五十輛投石車運往前線,要是好用的話,再增派就是了。

    折可求輕蔑一笑。喃喃道:“要是我的車隊如此不堪一擊,我又何苦以性命相拼,保護這一支車隊。敵人真是著他立刻向身邊指揮使道:“快命神機營出動,我原本還想等兵臨城下,再拿出這神器來,看到得提前了,告訴神機營的指揮使,若是敵軍發出超過三炮來,我就拿他軍法處置。”

    那指揮使唱喏,隨即舞動起一面黑色得旗幟來。

    霎時間,車陣中黑影閃動,只見一輛輛黑漆漆帶有鐵甲的戰車往西北方向靠攏。

    當初開封保衛戰,神機營一戰揚名天下,屢屢重創當時不可一世的金軍鐵蹄,但是由於神機營非常神秘,就連汴梁百姓都不敢確定神機營的軍事基地究竟在哪裡,只是道聽途傳,不過神機營清一色的黑色戰甲,還是讓人津津樂道,這神秘的黑色就成為了神機營的代表顏色,神機營的軍旗、戰馬的盔甲,清一色的全黑。

    .......

    .......

    完顏昌此時非常享受這一刻,沒有什麼比摧毀讓自己做了好幾日噩夢的罪魁禍首來的更加痛快,現在他反倒是一點也不著急了,腦子裡已經開始想像待會宋軍木屑橫飛,人仰馬翻的景象了。

    這真是令人激動的時刻呀!

    “啟稟將軍,投石車已經準備就緒。”

    完顏昌哈哈道:“今日就是這一支車隊的忌日。”

    一旁的將士都是摩拳擦掌,等會宋軍一亂,他們就趁機沖進去,故此都非常興奮啊。

    可完顏昌話音剛落不到片刻,突然宋軍陣中傳來一陣雷鳴般的巨響,遠遠望見,火光沖出,無數個黑點往這邊飛來。

    什麼東西!

    金軍將士都傻愣了。

    “將軍,你快看。”

    一個可愛的小將指著空中喊道。

    只見剛才還只是芝麻大的黑點,驟然變得碩大無比。

    “將軍小心。”

    一時間,金軍陣中大亂,紛紛躲閃。

    轟轟轟!

    轟轟轟!

    轟轟轟!

    一陣炸雷一般的巨響,煙霧直冒,幾乎就是片刻間,那五十輛投石車已經完全被煙霧籠罩了,連個輪子都看不見了,只聽得裡面傳來痛苦的慘叫聲。

    “啊---!”

    只見一名士兵突然慘叫一聲,一根木屑從後面刺穿了他的胸口,立刻倒在了血泊當中。

    “咳咳咳----。”

    “將軍,你怎麼樣?”

    “我---我沒事,方才發生什麼事呢?”

    得虧完顏昌本來就站得遠,而且也在第一間閃躲,這才撿回一條,要是他在驕傲一點,大意一點,站在投石車旁,那不死也得殘廢呀,可是現在也好不了多少,直接滿臉泥土,披頭散髮,連帽子都不知道哪裡去了,更滑稽的是,這人都還是蒙的,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過了好一會兒,這煙霧都還沒有散去,又聽得遠處傳來轟鳴聲。

    這回金軍終於開竅了,一聽這身聲影,趕緊遠離投石車陣地,完顏昌也被一干大將抬著往遠處奔逃,這真是太要命了。

    轟轟轟!

    轟轟轟!

    又是一陣劇烈的爆炸。

    幾乎是遮天蔽日,要是他們是處在東方的話,估計就看不到今日的日出了。

    兩輪轟炸後,都過了將近半柱香時辰,兀自沒有人趕靠近投石車,匍匐在地,雙目中透著恐懼。

    等到煙霧散去,完顏昌定眼一瞧,方才的投石車已經全然不見,只見滿地的木屑,哦, 還有一個巨大的輪子就在眼前,倒是有不少巨石還安然無恙,可問題是投石車都沒有了,還要這石頭有個屁用啊,難不成叫人抬著去扔嗎?

    前一刻完顏昌臉色還是春風得意,但是這一刻他眼中卻充滿了淚水,只可惜不是喜悅的淚水,而是茫然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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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二十七章 打探虛實

    宗澤在組建這一支龐大的車營的時候,考慮的是面面俱到,不可能沒有將這投石車考慮進去,若是如此的話,那這車陣就太容易攻破了,必須要防止對方用重型遠端武器的摧毀戰車。

    騎兵是一個手段,但問題是騎兵已經所剩無幾,剩下的那點騎兵,可就成了寶貝,哪裡敢輕易派出去。

    還有就是車身上都用了鐵皮、銅圈加固,不過其中除了盛載火藥、火器的車是全部用鐵皮覆蓋車身的,其餘的戰車都只是一小部分加入了金屬鞏固戰車,這樣做主要還是為了防潮防火,潮濕是火器的最大敵人,所以採用的都是馬口鐵,那火倒是其次,只要自己不去玩火**就行了。

    畢竟敵人也不會暈乎到用火攻去對付戰車,戰車雖然是木質的,但也不至於像帳篷、稻草、汽油一樣,一點即燃,沒有火器的金軍,也就兩招,第一射火箭,但是火箭的話, 你射過去,一般都是射在人身上,多半都會被盾兵擋去,即便射在車身上,也不會轟的一下就燃起了,隨便一撲,就會滅了,而且射火箭操縱繁瑣,你還得回去點火,這一來一回,非得給宋軍射的連媽媽都不認識。

    第二,就是推著裝滿稻草的火車去攻,要是這樣的話,你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靠近宋軍車陣,而且車又不是一輛挨著一輛的,你哪怕是花一百人去燒一輛戰車,你明顯就是虧的,要知道宋軍可是有幾千戰車,你得往裡面填多少人啊。

    除非金軍知道宋軍的火藥位置,然後沖進陣中,找尋裝有火藥的戰車,下馬撬開馬口鐵,點火燒火藥。但是初步算下來,這至少也得用好幾千人的代價,而且,還不一定成功,畢竟宋軍也不是傻子,火藥車都是分散安置在每個車營裡面的,縱使你點燃一車又能如何?

    古往今來,也鮮有人去用火燒戰車的。

    當然,最主要的就是火器,若是沒有火器。宗澤也不敢組成這麼一支龐大的車隊,這都是建立在強力遠端打擊能力上面的。

    為什麼說這一支車隊完全是用錢砸出來的,其中振興炮是主要原因,振興炮早已經量產了,但是虞允文在軍器監的武器說明上面,鄭重提到一點,振興炮只能用於攻堅戰,拙於野戰,畢竟振興炮發射頻率太慢了。而且十分笨重,除非你能一輪消滅所有的敵人,否則的話,一旦騎兵沖近。你只有將振興炮拱手讓人,關鍵在於,振興炮根本無法一輪就消滅正在跑動的騎兵,所以。虞允文再三強調,不要寄望于振興炮能夠打擊敵人機動力量。

    所以,振興炮一般都是安置在重要城鎮上面。另外,但凡擁有振興炮的城鎮,當地守將必須要簽訂一份秘密合約,那就是一旦城受不了了,必須在第一時間摧毀振興炮,決不能落於敵人手中,否則的話,處以極刑,因為振興炮是大宋最高機密,決不能外泄。

    不過宗澤匠心獨運,將振興炮安置在車營當中,這振興炮跟車營那真是完美融合,因為車營也不快,而且也是重劍無鋒,極其笨重,等於就是一座矮城,當然,這些振興炮都是用來攻城用的,所以折可求也一直沒有用,而在這支龐大的車隊裡面,一共隱藏了一百門振興炮,大炮五十門,小炮五十門。

    大炮最遠射程達到了兩千步,有效射程五百步,小炮最遠射程達到了六百步,有效射程三百步左右。

    而金軍投石車的最遠射程只有四百步左右,其實折可求希望在兵臨城下後,才祭出振興炮,給女真人一個驚喜,但是對方提前祭出投石車,他也只能將這秘密武器提早拿出來了,方才折可求只是出動了五十門大炮,兩輪轟炸,就幾乎在一炷香功夫,摧毀了金軍幾乎所有的投石車,畢竟這振興炮的炮彈是非常重的,而且還是帶有火藥的,如果擊中的話,那轟炸起來真是倍兒爽。

    “命令騎兵待命。”

    “喏!”

    這兩輪轟炸過後,金軍陣中慌亂不已,就連統帥完顏昌都是炸蒙了,這完全超出他同時代武器的理解了,差點連命都丟了,真是越安全的地方就越危險。

    然而,對於宋軍而言,此時這可是進攻的最佳時機,因為金軍將士都沒有準備,導致陣中現在亂成一片,折可求身旁的指揮使已經舉起了旗子,僅有的兩千騎兵也都準備就緒,只等折可求一聲令下,就立刻沖出去殲滅敵人。

    “等下。”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命令都已經到嘴邊上了,折可求突然瞥見敵軍左翼閃動了幾下,立刻叫住那指揮使,然後拿起千里眼望去,只見投石車左翼百步外,人頭攢動,不禁皺了下眉頭,片刻後,他歎了口氣,轉而道:“讓野兒他們回來吧。”心中卻無比遺憾。

    在這最緊要的關頭,折可求突然發現邊上還有一支騎兵護住金軍的側翼,最終還是選擇了求穩,因為他手中的騎兵實在是太少了,可經不起任何折騰了。

    然而對面左翼的高慶裔,見宋軍沒有出動,心中也是大大的松了口氣,其實他在這裡原本是為了配合投石車進攻的,哪裡知道這投石車一炮未發,就全部陣亡了,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更加害怕的是,宋軍會選擇全軍出動,因為此時金軍陣中大亂,如果宋軍出動全部主力,騎步一塊上,那勝敗還真猶未可知,如今對於金軍而言,可以說是最好的結果了。

    雙方都有難處啊!

    雖然沒有大舉進攻,但是折可求還是立刻吩咐大軍前行。

    因為振興炮的出現,雖然損失不大,但是金軍士兵已經心生懼意,完顏昌知道此時不宜再戰,故此,沒有出兵阻攔,而是一連退去二十餘裡,繼續鞏固陣線。因為再有二三十裡左右,宋軍可就兵臨城下了。

    晚上,金軍大帳中。

    “想不到敵軍陣中竟還有如此神器。”

    完顏昌似乎還未從早晨的那兩輪轟炸回過神來,趕緊喝了一大碗酒,壓壓驚什麼,太怕怕了。

    他底下的將士也是心下惴惴,這火炮未免太猛了一點,一人就道:“幸好我們沒有衝鋒,如果敵軍選在我們衝鋒的時候發射,那我們甚至可能全軍覆沒。”

    有道理呀!完顏昌一聽。更是心有餘悸,向一旁的高慶裔詢問道:“軍師,你可見過此等神器?”

    高慶裔搖搖頭道:“我想這應該是南朝最近才製造出來的。”

    完顏昌又問道:“那軍師可有對抗之法?”

    高慶裔兀自搖頭,隨即又道:“不過大家也別還害怕了,方才我仔細觀察過,這一種火炮威力雖然巨大,但是發射間隔比較久,而且我想敵軍也不一定擁有很多這種火炮,不然的話。他們也不會一直隱藏至今,我想他們還是希望保留到最後時刻,如果在野外遭遇,面對我騎軍的衝鋒。最多只能施放一次,除非他們擁有上千門,否則的話,我們的騎兵只要分散來。根本不足為慮。”

    完顏昌點點頭,道:“軍師言之有理。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敵軍離雲州城只有三十裡遠了,”

    一干將士紛紛底下頭來。如今投石車也無效了,他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阻止這一支戰車隊了。

    高慶裔沉吟半響,突然道:“大將軍,你不是說那折可求中你的毒箭命不久矣嗎?”

    完顏昌都已經快忘記了,如今聽高慶裔說起來,適才想起,道:“對呀,那折可求當時中了我一箭,怎還能支持這麼久,難道他們有法解我這毒?”

    高慶裔道:“既然如此,我們何不試一試。”

    完顏昌道:“如何試?”

    “派人去送解藥。”

    高慶裔道:“這一支車隊在這裡與我們糾纏多日,想必糧食也快沒有了,如果對方主將再倒下,面對這雙重打擊,這支車隊必定不戰而敗,所以,我們一定要攔住這一支車隊,決不能讓他們將我們困於城中,只要在這野外,我們便可斷起糧道,我們無法消滅這一支車隊,這不是我們的過錯,但是如果讓他們的補給送上了,那就是我們失策了。”

    完顏昌點點頭道:“軍師說的不錯,只要堅持下去,勝利一定是屬於我們的。”

    ......

    ......

    宋軍大帳中。

    “咳咳咳,如今離雲州成還有多遠?”

    折可求半臥在床上,聲音越發嘶啞,而且有氣無力。

    折彥野道:“只剩下三十餘裡。”

    折可求又道:“那我們還剩多少糧食?”

    折彥野道:“還剩四五日的糧食了,如果省著點吃,應該還能支撐七八日左右,不過我已經派人去渾源調糧食了,如今糧食都在船上,如果快的話,不用幾日就能到。”

    這得虧折可求當初就讓士兵省著點吃,先把死了的戰馬吃了,另外,有鳥飛過,也不要放過,趕緊射下來,不然將會比現在還要吃緊。

    折可求歎了口氣,道:“那我們必須要儘快前進,爭取早日達到雲州城下,否則的話,金軍很有可能會斷我們糧道。”

    這還真不能怪他,要怪就得怪宗澤,這絕對是宗澤戰略上的重大失誤,因為當時宗澤以為雲州城內空虛,根本無法阻擋這支車隊兵臨城下,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完顏宗翰竟然留了兩萬精銳在雲州與西夏的邊境,因為那一代是戰略要地,又是在雲州的後方,也就是長城一代,本來就防衛森嚴,有重兵把守。

    種師中的哨探很難進去打探,導致他們準備不足,陷入困境,這一支車隊也變得寸步難行,其實折可求出兵的地點與雲州並沒有多遠,騎兵快的話,也就五六日的路程,而且多半都是平原地帶,利於戰車行走,只是你沒有壓制住敵軍主力,那麼補給都會變得非常困難,故此,折可求希望能夠早日將金軍壓在城內,那麼他的補給援隊就會變得更加安全。

    這也是原本的策略,但可惜金軍一下子多了一兩萬精銳。雖然沒能消滅這一支車隊,但是想要阻礙這一支車隊,金軍還是有足夠的本錢。

    折彥野道:“可是爹爹,你的身體?”

    折可求輕輕搖頭道:“現在顧不得這些了,我身為主將,除非皇上另派人前來,否則的話,我只能堅持下去。”

    就在這時候,一個護衛走了進來,抱拳道:“啟稟將軍。金軍派人來了。”

    折彥野當即怒道:“如果他們是來求和的,就讓他們滾回去,我們折家與他們勢不兩立。”

    那護衛道:“少將軍,對方說是給將軍送解藥來的。”

    折彥野一愣,隨即哼道:“那群狗娘養的會有這麼好心,我看定毒藥還差不多。”

    折可求道:“他們送藥是假,實則是來打探我的傷勢。”

    折彥野一聽,頓時也反應了過來,道:“爹爹。那咱們不見他便是了。”

    折可求搖搖頭道:“我若不見他,豈不是告訴他們,我的情況不妙了嗎?”

    折彥野道:“可是爹爹你---。”

    “不管怎麼樣,我一定要去見見那人。”

    折可求作勢就要起身。

    折彥野急忙上前攙扶這他。

    折可求坐起來。穿上衣服,讓折彥野打水來,洗了洗臉,整理下頭髮和衣服。才向那護衛道:“帶那人來車上。”

    “遵命。”

    折可求又道:“野兒,背我上去。”

    “爹爹---。”

    “快點。”

    “哦。”

    折彥野急忙將折可求背到車上,將折可求放在椅子上。又略顯擔憂的望了眼折可求,暗想,爹爹如此面色,對方一看便知,如何瞞得過。

    他這一個眼神卻沒有逃過折可求的雙眼,“我的臉色是不是很難看?”

    折彥野支吾不語。

    折可求突然猛地捶了下胸口,頓時劇烈咳嗽起來,他趕緊用手帕捂住嘴。

    折彥野嚇壞了,快步上前,“爹爹---。”

    折可求抬起手來,又咳了一會兒,才停了下來,這帕子一放下,只見上面滿是暗紅色的血液,一手握住,又向折彥野道:“現在呢?”

    折彥野一看,只見方才還面色蒼白的父親,如今滿面通紅,頓時反應過來,折可求方才故意捶打自己的胸口,只是藉以咳嗽讓自己的臉色變得更好一些,點點頭道:“好---好多了。”但眼中盡是擔心。

    “那就好。”

    “將軍,人帶到了。”

    “帶他上來了吧。”

    “是。”

    不一會兒,金國使臣就來到車上,眼睛立刻往折可求臉色看去,見折可求滿面紅潤,稍顯詫異。

    折彥野見罷,暗道,他果然是打探父親的傷勢。

    折可求沉聲道:“你們女真人就這麼不懂禮數嗎?”

    那使臣一怔,醒悟過來,正欲行禮,折可求手一揮,道:“不必了,你來此有何貴幹?”

    那使臣被折可求這麼一弄,顯得有些準備不足,愣了下,才道:“哦,我們完顏大將軍一直以來都非常敬佩折家,特別將軍你,也希望能與將軍公平一戰,蓋因前些日子我們完顏大將軍在亂軍中不幸射中了將軍,而且那支箭的箭頭塗有我們完顏大將軍的獨門毒藥,對此我們完顏大將軍一直感到懊悔,故此派我前來送解藥,願將軍能夠早日康復,若是將軍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縱使我們勝了,我們完顏大將軍也會感到勝之不武。”

    折彥野大聲怒斥道:“大膽,我父親身體健康,絕不會比你們那什麼完顏東西早死。”

    那使臣笑呵呵道:“我們來此送藥,一片心意,少將軍為何動怒?”

    折彥野還欲再說,折可求抬手阻止他,向了使臣道:“你們完顏將軍的好意,折某人心領,也許你們完顏將軍剛剛從山裡出來,不太清楚我中原文明,我中原醫術博大精深,區區小毒,何足掛齒,叫你們完顏將軍勿要記掛再在心。來人啊,將東西給他。”

    “是。”

    他身邊一個護衛立刻將一個瓷瓶遞上。

    那使臣一愣,好奇道:“這是什麼?”

    折可求呵呵道:“這是我們毒箭的解藥,想必你們也清楚,但凡中了我們毒箭的人,三個時辰內必定斃命,想來你們至今未研究出解藥來,我也想與你們完顏將軍堂堂正正比試一番,若是你們將軍不幸中箭,到時再來求藥,可能會來不及的,故此你先拿去給你們將軍,以備後患。”

    **裸的羞辱啊!

    那使臣面色一變,哼道:“我們完顏大將軍身經百戰,貴軍怎能傷的了。”

    折可求笑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嗎,還有,希望你們下次派人來,是來投降的,而不是來這耽誤我計畫如何消滅你們的,我可沒有你們這麼悠閒,還能到處串門。”

    那使臣被折可求一番嘲弄,臉上掛不住了,道:“既然將軍用不少這解藥,那我就先告辭了。”

    折可求冷冷一笑,道:“送他出去,哦,看緊一點,以免讓他查探到我軍機密。”

    “遵命。”

    那使臣面色鐵青,一揮長袖,怒氣衝衝的就離開了。

    折可求一直目送這使臣離去,又過了一會兒,他突然道:“野兒,看看他走遠了沒?”

    折彥野轉頭一看,道:“已經出了中軍。”

    折可求突然悶聲一叫,一手捂住左肩,直接昏厥了過去。

    “爹爹---。”
匿名
狀態︰ 離線
1830
匿名  發表於 2021-1-8 00:35:16
第一千八百二十八章 糧食很貴滴!

    “軍醫官,我爹爹的情況如何?”

    折彥野見軍醫官出來了,急忙迎了上去。

    軍醫官搖搖頭道:“折將軍本就身中毒箭,應當靜心休養,方可穩住一時,但是折將軍不肯聽從我勸,事必躬親,導致他的傷勢越發嚴重,恐怕---。”

    “恐怕什麼?”

    軍醫官搖頭一歎,道:“若是現在送折將軍去一個安靜的地方休養,或許還能夠撐些時日,留在這裡的話,要是再過幾日,恐怕怪九郎來了,也回天乏術。”

    折彥野聽得一震,暗想,且不說爹爹不會願意回去,就算願意的話,金軍也未必答應,而且爹爹貴為統帥,要是臨陣離開,軍心必散,可是---可是我明知爹爹留在這裡會有性命危險,卻無動於衷,那我豈不是不孝之子。

    自古以來,忠孝兩難全啊!

    折彥野也不知如何是好,於是召集一些大將商議對策。

    但是商量來商量去,也沒有個辦法,除非大軍退回桑乾河岸,但是大軍一退,士氣必定跌倒低谷,雙方如今拼的就是這一口氣,誰若退,誰就輸了。

    戰況緊急,折彥野只能臨陣接過帥印,暫代統帥一職,因為折可求已經陷入了昏迷,不可能再領軍作戰了,現在折彥野只有盡可能的希望援救早日到來,其實他早已經派人去燕山府將這裡的情況稟報給趙楷,請求趙楷能夠派兵來援救。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早日攻破雲州。

    所以折彥野打算一早就趕緊進軍,但是沒曾想到,這還是微微亮時,金軍主力就再度圍攻了過來。

    雖然昨日打探,沒有任何收穫,但是金軍也是退無可退了,他們現在只能拼盡全力阻止宋軍進去,從而慢慢困死這一支宋軍。

    .......

    .......

    渾源縣。

    趙楷、李奇、宗澤領著兩萬中軍禁軍姍姍來遲,在半道中,他們就已經接到了折彥野的告急信,於是加快行程,披星戴月,很快就趕到了渾源縣。

    這年邁的宗澤也算是拼了一條老命,因為他知道,這不能怪折可求,只能怪他沒有安排妥當,他前面得知此事後,都有向趙楷請罪,雖然趙楷沒有怪罪他,但是這一變故讓他非常擔憂,因為這一支車隊可是大宋的王牌,也是支柱,可不能倒下啊!

    這渾源縣守將名叫王岩,也是西軍出身,他向趙楷道:“稟告皇上,昨日臣試探性的派出糧兵,可還剛出河道,就被金軍從半道上攔截了。”

    得虧這王岩機靈,知道大軍前方受阻,後方補給路線十分危險,擔心金軍會來劫糧道,故此只是派出少量的人馬試探性的押送糧食去前線,果不其然,中途殺出一隻金軍,將糧食給劫走了。

    趙楷忙問道:“那折將軍他們還能支撐多久?”

    王岩一臉鬱悶道:“如果再沒有補給的情況下,哪怕是省著吃,最多也只能支持三四日左右了。”

    李奇邊上一員將軍道:“如果沒有糧食,軍心必亂,折將軍他們十分危險啊。”

    說話這人正是在古北口立功的劉錡,因為古北口已經佔領了,山前算是 比較安全的,張叔夜聽說趙楷要上雲州,於是就派劉錡跟隨趙楷一塊去,一來,多一個良將,趙楷也安全一些,二來,張叔夜非常喜愛劉錡,這其實就是變相將劉錡推薦給趙楷。

    劉錡心裡自然明白,非常感激張叔夜能夠如此提拔他。

    李奇搖搖頭道:“帳不能這麼算,在交戰的過程中,必定會有人員損耗,而我們給出的預備糧食,是按出兵時的兵力來算的,我估計應該還能支撐七八日。”

    王岩一聽,頻頻點頭,“樞密使言之有理。”

    宗澤點點頭道:“但即便如此,我們運送糧食過去,最快也得好幾日功夫,所以我們還得趕緊運送糧食過去。”

    李奇道:“可是我們並不知道金軍在這裡埋伏了多少人,如果不擊退這一支金軍,我們的糧草恐怕很難運到前線,而且金軍擅於騷擾,他們且戰且退,使出拖延的辦法,只要拖上幾日,前方大軍就非常危險了。”

    劉錡沉吟片刻,突然道:“我有一計,不知是否可行?”

    他目前還是非常卑微,這上面坐著的可是皇上,所以他都是非常謙虛的進言,可不敢跟在張叔夜面前一樣。

    趙楷一聽,忙道:“快快說來。”

    劉錡道:“我們可趁夜安排一支兵馬偷偷渡河,埋伏在糧道附近,然後再佯裝運糧去前線,誘因敵軍來劫,然後再趁機消滅這一支金軍。”

    宗澤點點頭道:“此計可行。”

    李奇突然道:“其實我們用不著拿真的糧食去誘因他們,據說國內糧食已經開始漲價了,我們得省著點用。”暗道,你們不當家,還真不知柴米油鹽貴,真是一群敗家的傢伙,要是打到後面,糧食不夠用,還都來找我這個後勤官問罪。

    趙楷見李奇嘴角掛著一抹壞笑,知道這傢伙又得出損主意了,於是道:“那你認為該用什麼去引誘金軍呢?”

    “火藥啊!”

    李奇呵呵道:“金軍對我們的火藥早就垂涎三尺,我們大宋堂堂君子之國,也應該送他們一點了。其實金軍肯定在河對岸各條道路上安置了哨探,即便是在夜裡,我們偷偷渡河,還是可能被發現的,與其如此,我們何不直接讓人押送火藥前往,敵軍若來偷襲,先以弱示敵,待敵軍靠近糧車時,趁機點燃火藥,隨即再殺回來,定能打金軍一個措手不及。”

    劉錡眼中一亮,道:“樞密使真是高見,劉錡受教了。”

    李奇笑呵呵指著劉錡,道:“劉錡,這才多久,就學會拍馬屁了,是你聰明,想出這個辦法來,我這只不過是錦上添花,關鍵我是後勤官,你們老是讓糧草去誘敵,這不是增加我身上的負擔,砸我飯碗麼。”

    劉錡其實不是第一回跟李奇打照面了,以前李奇就職馬帥時,就已經見過,只是當時李奇不認得他,不過,面對李奇的調侃,他還是有些經受不住,滿臉通紅,道:“不敢,不敢,樞密使言重了。”

    這傢伙,真是無可救藥了,如今戰況緊急,他還有心情開玩笑。趙楷一陣無語,出言道:“這還不是近墨者黑。”

    近墨者黑?李奇一愣,道:“皇上難道不是一直將微臣視作咱大宋的魏征嗎?”

    宗澤一聽,噗地一聲,又趕緊閉住嘴來,心裡只道,金刀廚王,果真是名不虛傳啊!

    李奇鬱悶道:“宗知府,笑而不語,很是傷人啊!”

    “抱歉,抱歉。”

    宗澤連連表示歉意。

    魏征?朕看李林甫還差不多。趙楷道:“好了,好了,如今前線戰事危機,你還有心情說這些,你們說,派何人前去最為合適?”

    劉錡蠢蠢欲動。

    可是李奇卻搶先道:“殺人這種事,當然交給專業人士。”

    “專業人士?”

    李奇頭不回,只是手往後面一指。

    只見一道高大的身影羞答答的飄了出來,“末將願往。”

    這人正是楊再興。

    剛起身準備請命的劉錡見罷,只好坐了回去。

    趙楷一見楊再興,面露微笑,楊再興這傢伙可是從未令他失望過,斬殺過金軍不少大將,可是他還是向宗澤詢問道:“宗知府,你的意思呢?”

    畢竟宗澤是大元帥。

    宗澤其實偏向劉錡一些,因為劉錡有勇有謀,而楊再興似乎勇大於謀,但這是李奇推薦的,他也不好說什麼,點點頭道:“老臣也認同。”

    趙楷立刻道:“那行,再興,朕就派你前去,可莫要讓朕失望了。”

    “末將遵命。”

    李奇向楊再興道:“小心一點。”

    楊再興點頭道:“末將定會將樞密使的話轉告敵人的。”

    言罷,他就酷酷的轉身出去了。

    “啊?”

    這回輪到李奇犯愣了。

    趙楷扯動下嘴角,嘀咕道:“果真是近墨者黑啊!”

    這殺人狂魔,真是太可惡了,馬屁不會拍,我就不與你計較了,竟敢打趣本帥,行,要是打輸了,看我怎麼收拾你。反應過來的李奇,頓時氣得火冒三丈,但嘴上卻道:“嗯,不虧是我親手調教出來的兵,總是那麼的自信,像我啊。”

    “.......!”

    “劉錡,先等等。”

    剛出了後堂,李奇突然叫住劉錡。

    劉錡趕緊抱拳道:“樞密使有何事吩咐?”

    李奇指著劉錡笑道:“你是不是在心裡怨恨我推薦自己的人去,而沒有讓你前去,畢竟這計謀可是你出的,應該讓你前去。”

    劉錡急忙道:“卑職怎敢。”

    “多多少少總有一些吧。”

    李奇呵呵笑了笑,又道:“不過你怨恨我與否,這對我而言無關緊要,但是我想要你明白,每個人的天賦不一樣,有些人生為戰場而生,而有些人則是天生帥才,你是想做那個衝鋒陷陣的大將,還是站在沙盤制定戰術統帥,這你一定要想想清楚,看自己更適合哪個方向,然後向這方面努力,至於功勞麼。”

    他拍了拍劉錡的肩膀,道:“皇上慧眼如炬,此戰若勝,你肯定還是居首功。”

    言罷,他就離開了。

    劉錡呆呆望著李奇離去的背影,似乎想到了什麼,但具體是什麼他又說不清楚。

    ......

    ......

    第二日,楊再興就率領三千勇士,押送一百車糧食往雲州方向趕去。

    畢竟楊再興跟隨李奇身邊好幾年,只是生性冷漠,演技一直都非常差,但是這一回不同了,他在路上不斷催促士兵趕緊前行,看上去還真像是救援隊,其實吧,他是想早點遇到金軍,故此才加緊趕路的。

    可是行走一日,卻未見敵人的影子,楊再興心裡開始犯嘀咕了,這金軍到底會不會來呀。

    他可也是憋壞了,真的好想痛痛快快打一仗,可是金軍真不給面子,竟然一日過去了,還不來劫糧,真是浪費表情。

    眼看太陽快要落山了,楊再興又氣又怒,將長槍用力往地下一頓,發出當的一聲巨響,他這一杆巨槍,可是純鐵打造的,一般士兵根本舞不動,哪怕是嶽飛,也不太適應這麼重的槍,唯有楊再興拿著稱手,這槍尾直接沒入地面,那些士兵看得各種冒冷汗,又見楊再興懊惱的抓了抓頭,吩咐道:“停下來休息半個時辰,吃完連夜進軍。”

    這三千勇士可以算是楊再興的親兵,知道楊再興的脾性,那行軍簡直就是不要命,趕緊停了下吃喝拉撒。

    可這剛剛放下大刀,端起飯碗時,兩邊斜刺裡,突然殺出兩支軍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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