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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南希北慶] 北宋小廚師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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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4-21 09:22:1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七十章 四國宴(五)


  不可否認,吳小六的確是一個很有天賦的廚師,但是開水崧葉豈非一般的佳餚,他的水平還遠遠不夠,即便是在後世,沒有五六年的吊湯功力,想做出一道正宗的開水崧葉來,那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李奇一邊不斷的換著熱毛巾敷在右臂上,一邊監督著吳小六,這一道開水崧葉比以往做的要複雜多了,工序上多了三道,另外材料上,李奇還添加了鮑魚、魚翅等珍貴材料,這些材料都是非常難以處理的,這一點從吳小六臉色的汗珠就能夠瞧出來。

  吳小六將肉茸投入鍋內後,看著那早就準備的紗布,道:「李哥,這紗布咋用?」

  李奇楞楞的望了他片刻,嘆了口氣道:「算了,這一步就不用了吧。」這紗布其實李奇為了追求完美才加進去的,也是他前日才想到的,以前訓練的時候沒有用過,他當然是十拿九穩,但是吳小六拿來用的話,那就是畫蛇添足了,索性省去,免得添亂。

  「哦。」

  吳小六不敢多問,繼續清理殘渣。

  「好好做。」

  李奇微微一笑,然後靠廊柱坐下,盯著火爐,替他們看火候,順便還叫了一個太監過來,讓他弄些水果來,水果對於肌肉疲勞可是有著非常大的益處。

  很快,那太監就端了一大盤果盤來。

  李奇也沒有客氣,捧在懷裡大口吃了起來,倒還別說,這姿勢還挺像吳小六的。

  吳小六不明其理,見李奇吃的這麼歡,心想,看來李哥對我還是挺放心的。突然信心倍增,彷彿全身充滿了活力。干的是不亦說乎。

  不知不覺中,兩個時辰過去了。

  湯也熬好了,李奇舀了一小勺放在嘴邊嘗了嘗,心裡給出的評價是,吳小六已經超水準發揮了。微微笑道:「做得很好。」

  吳小六大喜,嘿嘿的一個勁傻笑。

  接下來就是最後一步了,澆菜心,也是最關鍵的一步,菜心沒有澆好,什麼都是白搭。

  「澆好點。你看看你,連菜心都沒有碰著,一定得從菜心頂部澆下去才行知道嗎?」

  「李哥,你別怪我呀,這菜心忒小了,好難澆的准哦。」

  「你蠢啊,澆不準不會放低一點啊,你又不是在表演,勺子拿這麼高幹什麼?」

  「啊?可是我以前見你都是這樣澆的啊。」

  「那你也見過我做河鲀啊。你有本事自己弄條煮著吃,看你死不死。」

  吳小六徹底明白了,原來李奇以前那麼做都是為了耍帥,其實沒啥實質性作用。

  ************

  閣樓內依然還是歡聲笑語。大家還沉浸在李奇方才那道燕云十六州上面,畢竟這裡面有太多的東西值得研究和探討了。但是話又說回來,這裡坐著的雖然都是北宋最牛X的藝術家們,但是他們連個光學都不懂。怎麼可能參透其中道理。

  正當這時,太監通報, 四位御廚已經在門外等候了。

  眾人精神大振。宋徽宗一揮手忙道:「快宣。」

  不一會兒,四位御廚便與自己的助手端著烹製好的湯羹走了進來。

  首先揭開神秘面紗的還是大理國的御廚高平。

  當他把罩子揭開時,全場登時響起了一片嘩然。就連李奇等人也面露詫異之色。

  原來托盤中放著的不是碗,而是一個個橘黃色的橙子,唯一的特點就是橙子夠大。…。

  這也太敷衍了事了吧。

  宋徽宗眉頭微微一皺,道:「高師傅,你端著一盤子橙子來作甚?」

  高平拱手道:「回陛下的話,這是小人最新釀製的香橙蟹羹。」

  蔡京一聽的「蟹」字,眼中精芒一閃,道:「你說這是蟹做的?」

  高平點點頭道:「主料是蟹肉。」

  宋徽宗手一指,道:「可你這明明就是橙子呀,朕還不至於連這也會看錯。」

  其餘人紛紛點頭。

  高平答道:「其實小人這只是用橙子做器皿,刮去大部分橙肉,只留下少量汁水,再將蟹肉、肥膘肉丁、荸薺丁加雞蛋液、薑末、調味酒等作料拌勻,添加橙肉,熱鍋炒熟,再裝進橙子內,上蒸籠蒸上一小會即可。」說著他伸手抓住橙子的頂部,輕輕一拉,原來上面那一塊只是一個橙皮做的蓋子。

  李奇暗道,哇!你丫不會是在做果粒橙吧。

  宋徽宗很是騷包的捋了捋鬍須,呵呵道:「這倒是挺稀奇的。那就快點呈上來吧。」

  「是。」

  那些女婢立刻上前給諸位呈上一個橙子。

  宋徽宗往裡面一瞧,裡面是黃中帶白,糊狀的湯羹,顏色鮮豔,再加上那一絲獨特的香味,很是誘人,讓人直想一嘗為快。

  蔡京可是一個忠實的蟹粉,但是自從李奇照顧的他飲食以來,就很少吃蟹了,今天可是奉皇命行事,他可就不怕李奇了,迫不急的嘗了一小口,砸吧幾下,似乎不過癮,一連又吃了三小口,道:「清甜爽口,沒有一絲油膩,味道很是獨特,嘖嘖,想不到橙肉和蟹肉放在一起,竟然會如此美味,不錯,真是不錯。」

  宋徽宗也稍稍點頭,很是滿意道:「且不說味道如何,單是這創意就有點意境,吃著這香橙蟹羹,讓朕立即想到那金秋之際,樹上掛滿著金燦燦的橙子。朕很喜歡這道菜。」

  左伯清道:「皇上說的是,此菜做法簡單,貴在創意獨特,還有這味道也能算是獨一味,真是難得。」

  很快,這一道香橙蟹羹就博得了眾人的一致讚賞。

  這一道菜就鬧了一個滿堂彩,大家對接下來的菜就更加期待了。

  這二位出場的是西夏御廚,郭遷,他上前一步,行禮道:「小人今日這道菜名為太極素菜羹。」說著他便揭開罩子來,但見罩子下面是一個大碗,碗內裝著的是一個太極圖案菜式。半白、半綠。

  第一道三清,第二道太極,看來他今日勢要將投其所好的策略進行到底了。

  這一次宋徽宗沒有再吐槽了,反而臉露欣喜之色,哈哈道:「好。這名字取的好。這菜式也挺好看的。」

  郭遷一聽,心裡登時鬆了一口氣。

  拜託。這名字哪裡好了,不就是一個太極麼,再普通不過了。李奇翻了一個白眼,對於宋徽宗這個虔誠的道徒的態度很是不滿。

  這些大臣中十有八九都是道徒,所以見到這道菜。都感到一陣親切感。

  顯然,這一次郭遷的馬屁總算是拍到實處了。

  但是紇石烈勃赫卻表現的很是平淡,他一聽到這「素」字,連動筷子的念頭都沒有,他一直認為這青菜都是馬才吃的,高貴的人類,自然得吃肉咯。

  女婢們上前來,白綠兩邊各取一份放入碗中,然後再給眾人呈上。…。

  宋徽宗分別品嚐了一番。道:「這可是用豆腐和藤菜做的?」

  郭遷道:「正是。」

  段正文點點頭道:「藤菜的清甜鮮美,再配上豆腐的嫩滑爽口,一靜一動,都充分的展現出了素菜的精髓。不錯,不錯。」

  左伯清讚揚道:「更難可貴的是,這道菜雖然所用的材料都極其普通,但是味道卻清淡而不失鮮美。這全都是依靠郭師傅的一雙巧手啊。」

  眾人聽了,也都是頻頻點頭。

  李邦彥忽然問道:「可是這道菜為何要叫太極素菜羹呢?難道就是因為這太極圖麼?」

  這問題雖然有無理取鬧之嫌,但是藝術家嗎。吃東西都希望能吃點寓意出來,這還是可以理解的。

  郭遷眼中閃過一抹喜色,道:「白為陽,喻動;綠為陰,喻靜。兩條太極魚首尾相接,陰陽相合,萬物生生不息。魚目意為慧,而綠魚目為白,白魚目為綠,也正合了陰中有陽,陽中有陰,此消彼長,否極泰來。小人希望各國能像這道菜一樣,融洽相處,各國百姓安居樂業。」

  操!這也能行?你娘的也太會吹了吧,你乾脆去當道士去得了,當個P的廚師啊。MD。看來老子也得去背背道德經了,以備不時之需。

  宋徽宗一拍桌子,大呼道:「好一個否極泰來,說的好。」

  李察爾也忍不住遞去兩道讚賞的目光。

  紇石烈勃赫一抹冷汗,暗道,看來不是南朝人會耍嘴皮子,這西夏人恐怕也是不遑多讓啊。

  前面兩道菜都獲得如此高的評價,但是龍江似乎一點也不著急,上前一步,行禮道:「小人今日烹製是魚羹。」

  魚羹,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沒有任何裝飾,菜式也是非常普通,當真還就是平淡無奇的一碗魚羹,只不過碗內全是細條狀。

  眾人瞧了一眼,也沒瞧出什麼特別來。

  可是,當眾人嘗過以後,臉上都出現了同一種表情,那就是懷念。

  「這味道好熟悉啊。」有幾人異口同聲道。

  蔡京神往道:「記得老臣曾在杭州遊湖時,曾嘗過當地一個漁夫所做的魚羹,其味道與這道菜有些相似,十分鮮美。」

  宋徽宗嘗了一口,問道:「龍師傅,你這道菜是怎麼做的?」

  龍江頷首道:「回陛下的話,小人這道菜其實沒有什麼竅門,配料也就是用冬筍、冬菇、香蔥、薑末等普通的配料,只是這鱖魚是剛剛從河裡釣上來的,而且用的水也是釣魚時就地打上來的,小人只是想做一道原汁原味的魚羹。」

  蔡京點頭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宋徽宗又再細細品味了一番,感嘆道:「樸實無華,味道醇正。」

  簡單的菜式,簡單的菜名,宋徽宗也給出了簡單的八個字評價,但是卻道出這道菜的精髓所在。

  其餘人沒有多說,只是細細的品味著這道菜。

  龍江見了,眼中閃過一抹喜悅的光芒。

  接下來就是李奇的至尊開水崧葉了,這道菜早已經傳的神乎其神了,所以也不需要再介紹了,牌子貨嗎,國家免檢產品,直接開吃就對了。

  不過,眾人嘗過之後,臉上的表情都很是複雜,你望我,我望你,也不知道想表達什麼,場面一下變得安靜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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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4-21 09:22:3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七十一章 四國宴(六)


    突如其來的安靜立刻讓氣氛變得緊張了起來。其餘三位御廚也是異常的緊張,他們不知道李奇的這道菜是如方纔那道燕雲十六州一樣,美味的讓人無法言表,還是難吃到難以置信,幾人的目光不斷在諸位大臣以及宋徽宗臉色掃射,希望能看出一點門道來。

    其中最緊張的當屬吳小六了,雙腿都在發抖了,深怕皇上雷霆大怒,將其轟出殿外。

    李奇倒是顯得很淡定,其實他方才聽到龍江介紹那道魚羹時,就已經料到了結果。

    過了一會兒,段正文忽然開口道:「這----這道菜要說味道,倒也不錯,但就是---就是好像還差了些什麼似的。」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龍江等人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要是這道菜李奇再取勝的話,那可就完了。

    吳小六差點沒趴在地上,微微弱弱道:「我---。」

    他剛說了一個字,忽然發覺衣袖被人拉了一下,抬頭一看,正是李奇,只見李奇微微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別亂說話。他心裡很清楚吳小六是怕有損他的名聲,但是這種事就算吳小六不說,這些美食家也能嘗的出來,說出來倒還有點輸不起的意思,恐怕還會招人笑話。

    吳小六立刻把嘴給閉了一個嚴實。

    蔡京搖搖頭道:「王爺說的不錯,這道至尊開水崧葉要做到完美實屬不易。這道菜還欠缺一點火候。」

    宋徽宗可是第一個嘗過這道菜的客人,他心裡也很明白。目光緊盯著李奇,但可惜的是並沒有看出什麼來,輕咳一聲,道:「李奇,你這道菜可是大失水準啊。」

    李奇頷首道:「多謝皇上賜教,微臣以後定當改正。」

    此話一出,樓內有一個人長出了一口氣,這個人便是王黼。除了李奇師徒三人,恐怕就他最清楚為何李奇會大失水準呢。

    這小子在玩什麼把戲?宋徽宗皺眉嗯了一聲,沒有再多說甚麼,但是眼中還是掩飾不住的失望。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朗聲道:「好了,四道菜諸位均已嘗過,不知哪一道菜為最佳?」

    眾人相互之間商量一會。蔡京首先開口道:「依老臣愚見,要論創意,當屬高師傅那道香橙蟹羹,要論寓意,還是郭師傅的太極素菜羹優勝,但是四道菜中。味道最佳的還是龍師傅的魚羹,就如他自己所言,這道菜他煮出鱖魚的原汁原味。所以老臣以為還是龍師傅技高一籌。」

    段正文點點頭道:「太師所言甚是,龍師傅這道魚羹的確是非常美味可口,最難能可貴的是。他僅僅用了少許的配料,就將魚肉的鮮味完全給逼出來。且又很好的掩蓋了魚肉的腥味,實至名歸啊。」

    紇石烈勃赫不懂什麼大道理,只知道以好吃來論輸贏,也點頭道:「我也覺得龍師傅的魚羹最好吃。」

    其餘人也開始各抒己見,四道菜都有人提起,但是呼聲最高的還是龍江那道魚羹。

    宋徽宗點點頭,朗聲道:「既然如此,那麼第二道菜就是龍師傅的魚羹勝出。」

    除了李奇以外,其餘三位御廚都露出了一絲微笑,因為若是這道菜李奇贏了,那誰都沒有希望了,但是龍江贏了,那就意味著四人都還有希望,誰能贏下最後一道,那就是誰贏。

    宋徽宗接著又道:「幾位師傅想必也已經累了,就快下去休息下吧。」

    「謝皇上(陛下)。」

    幾人行了一禮,便退了下去。

    待一出閣樓,四方又是一言不發,轉頭就朝著自己的休息室走去。

    吳小六滿臉愧疚的說道:「李---李哥,對---對不起。」

    李奇笑道:「沒事,就算是我親自做,也不一定會贏。你已經做的很不錯了,你方才沒聽見還有不少大臣誇你做的不錯麼,況且咱們又沒有輸,若是太早就失去了懸念,那我這最後一道菜豈不是失去了不少成色。」

    陳大柱擔憂道:「可是李大哥,你的手---?」

    李奇搖搖頭道:「你們不用擔心,中間不是還有兩個時辰的空隙麼,我待會泡個熱水澡,休息一會應該就沒事了,不過洗河魨的任務恐怕得交給你們了。」

    吳小六趕緊拍胸脯保證道:「李哥,這你放心,我和大柱哥一定完成任務。」

    .......

    幾人回到房間後,桌上已經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食物。幾人可都二話不說,坐下來就悶頭狂吃,做菜也是一項體力活呀。

    「嗝---。」

    李奇打了個一個飽嗝,道:「真是舒服。」頓了頓,他又朝著旁邊的伺候的一宮女道:「這位小美女,你們這裡提不提供泡澡、按摩等服務啊?」

    「啊?」那宮女面色羞紅,呆呆的望著李奇。

    「你小子倒真會享受啊。」

    門外突然一聲冷笑聲。

    靠!這麼快就來興師問罪了。李奇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吱呀一聲,門開了,宋徽宗從外面走了進來,後面還跟著趙楷、蔡京、高俅、白時中、李邦彥以及王黼。

    「微臣(小人)參見皇上。」

    李奇與吳小六等人急忙起身行禮。

    宋徽宗哼了一聲,極不情願的說道:「免禮。」然後便坐在椅子上,擺出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來。

    這還不算什麼,那白時中的眼神,簡直就是要殺人啊。

    怎麼?想用目光嚇死我?忒看不去我李奇了,你們不問,我倒也懶得說了。李奇低著頭,也是一語不發。

    這小子真是太氣人了。宋徽宗堅持了片刻就認輸了。沉聲問道:「你沒話和朕說嗎?」

    李奇頷首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傻了。全傻眼了。

    白時中氣的差點蹦了起來,這可是他未來女婿啊,急道:「皇上是問你為何方才會輸?」

    宋徽宗被那句萬歲差點給逗樂,憋住笑意,點頭道:「不錯,那道菜明顯不是你做的。」

    吳小六小聲道:「回皇上的話,其實那道菜是小人做的。」

    「什麼?」

    眾人大驚,紛紛把目光望向李奇。

    左伯清頓足道:「李老弟。你這也忒托大了,唉,這都是我的錯啊,我真不該跟你說第二道菜咱們穩贏,已造成今日之後果。」

    李奇知道左伯清是在為自己開脫,心裡也很是感激,笑道:「左大哥。這不能怪你。其實事情是這樣的---。」說到這裡他頓了頓,還抽空瞥了眼王黼。

    王黼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抹慌張。

    嘿嘿。嚇死你。

    宋徽宗見李奇嘴角還帶著一絲笑意,臉一沉,道:「你倒是快說呀。」

    李奇微微一怔,隨即道:「皇上。微臣並非有意輸掉比賽,只是前段日子,我因為行路時,不小心摔了一跤,傷到了右手---。」

    王黼一聽。心裡登時鬆了一口氣。

    宋徽宗驚呼道:「什麼?你受傷呢?那你為何不早跟朕說明。」

    李奇訕訕道:「微臣以為只是小傷,而且沒幾日就好了。故此才沒有向您稟告。可是剛才當微臣做完第一道菜後,忽然感到右手很乏力,連雙筷子都提不起,根本無法做菜,所以才讓他代替我。」

    宋徽宗怒道:「此等大事,你竟然還敢瞞著朕,你---你---你小子真是膽大包天啊。」

    白時中求情道:「皇上請息怒,微臣以為當今應該盡快傳御醫來替李奇診斷傷情。」

    「快傳御醫。」宋徽宗說完,又怒哼一聲。

    很快,一個老頭就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朝著宋徽宗行了一禮。宋徽宗頭朝李奇一偏,連嘴都懶的張了,看來是氣得不輕啊。

    白時中急忙將李奇的情況跟那御醫說了一遍。

    那御醫見宋徽宗滿臉怒氣,哪裡還敢多說,立刻替李奇診斷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那御醫擦了一把汗,朝著宋徽宗道:「啟稟皇上,官燕使只是因為疲勞過度,才會導致手臂乏力,並無大礙。」

    其實李奇的傷已經痊癒了,但是畢竟傷癒不久,多多少少總會有些影響,最主要的是,在冰上雕刻是一件非常耗費體力的活,特別是對雙手的損耗非常大,倘若他選擇的是在豆腐上雕刻,那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了。

    宋徽宗沉聲道:「朕現在只想知道他待會還能不能做菜。」

    御醫道:「待微臣替官燕使施上幾針,應該沒太大的問題。」

    「應該?」宋徽宗恐嚇道。

    御醫忙道:「微臣保證一定醫好官燕使。」

    「嗯,那你快動手吧。」

    動手?李奇心中一凜,道:「哇!還要打針?沒這麼嚴重吧,御醫叔叔,你能不能換種方法?」

    宋徽宗一拍桌子,大怒道:「你小子還敢囉嗦。」

    蔡京等人見李奇一次又一次挑戰宋徽宗的那緊繃的神經,不禁都替李奇捏了一把冷汗,這人膽子還真夠大的。

    不說就不說嗎,真是的。李奇暗自撇了下嘴,心裡只求這御醫不是靠關係進來的。

    那御醫說話倒也算話,說是幾針,還真就是幾針,最重要的是,根本毫無疼痛感。李奇躺在床上,剛閉了下眼,還未搞清楚狀況,那御醫就說好了。

    操!你丫不會是做做樣子吧,這就好了。李奇立刻檢查起自己的右臂來。

    宋徽宗知道李奇病情無礙後,心裡也鬆了一口氣,瞪了李奇一眼,吩咐御醫在此照顧他,然後便離開了。

    可是左伯清卻沒有走,朝著躺在床上享受那小宮女按摩的李奇道:「李老弟,有件事我得告訴你,我方才嘗了龍江的第二道菜時,發現與他以前的手藝大不相同,我敢肯定一定有高手在後面助他。」

    我早就料到了。李奇不屑的笑道:「高手?再高又能高到哪裡去。左大哥,你放心,待會第三道菜,我一定要他們知道什麼叫做人外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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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二章 四國宴(七)


    左伯清見到李奇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不免好奇道:「李老弟,你難道有把握一定贏?」

    李奇微微一笑,不答反問道:「左大哥,你有沒有聽過『想像中的味道』?」

    「想像中的味道?」左伯清嘀咕了一句,搖搖頭道:「此話何解?」

    李奇緩緩道:「記得父親曾跟我說過,一個廚師若是做菜到了一定境界,便能想像出味道來。以往我們做菜,都是先想好用什麼材料去做,而後在反覆的練習中,不斷品嚐,不斷的摸索,不斷的改變,但是這樣一來,我們就是跟著菜餚的味道在走,哪裡差了,就補哪裡,心中卻始終沒有一個目標。這就跟畫畫一樣,有道是胸中丘壑,筆下丹青,你若站在山川之間,照著畫,那麼你將永遠侷限在這景色中,無法突破,你畫的也只不過是一幅山水畫而已,缺少了一絲意境,但是像張大學士那種級別的畫家,即便坐在家裡,也能畫出一幅秀麗山川的景色,而且他還畫出了他心中想要表達的東西。

    做菜也一樣,先想好味道再去做,和一邊做一邊去摸索,前者明顯更高一籌,因為沒有哪一種味道會比想像中的還要好,當然,前提是你必須有著豐富的經驗,對每樣食物的味道非常瞭解,方可做到這一點。」

    吳小六和陳大柱聽後,臉上是一片茫然。顯然,以他們的能力。還無法理解李奇的這番話。

    左伯清眉頭緊鎖,低頭沉思,過了好半響,他才道:「你父親的這番高論,實在是令左某受益匪淺。如此說來,你這第三道菜的味道,便是想像出來的。」

    李奇略帶一絲自豪的笑道:「以前我始終不明父親這句話的意思,直到我做這道菜的時候。才領悟到其中的道理,說來也真是好笑,其實這一切也都是被逼出來的,因為我當時沒有足夠的材料去支撐我反覆練習,我只有一次機會,所以我只能先想好味道,制定菜譜。再去做,到目前為止,那道菜我也只做過一次。」

    左伯清聽罷,心裡更加期待了,恨不得現在就拉李奇起來去做。

    這時,一個宮女敲門走了進來。道:「大人,水已經燒好了。」

    「那真是太好了。」李奇倏然起來,穿起鞋子就往外面走,遠遠傳來他的聲音,「對了。叫兩個宮女來幫我捏捏,哦。記住了,摸樣不能太醜,這會影響我發揮的。」

    這還是剛才哪個李奇嗎?左伯清、吳小六、陳大柱三人面面相覷,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

    李奇在兩名乖巧的服侍下,愉快的泡了一個澡,然後又回房休息一會,吃了些水果,補充體力,在這期間,他的左右手一直都沉浸在兩雙柔荑的貼心服侍中,說不出的舒服受用。

    在四國宴中,這最後一道菜,那絕對是重中之重,無論前面輸贏是否已有定論,都不會影響到眾人的對這最後一道菜的期待。

    時間稍縱即逝,夜幕悄悄降臨,此時的龍亭園,被火把照的通亮,恍如白日。

    咚咚咚。

    只見東面的那個亭台四周忽然來了許多禁軍,將方圓二十米內給圍了個水洩不通,就算是一隻蟑螂也得問候十八遍。

    亭台內兩個灶台,廊道中還有三個大火爐。另外,亭台左側的屋簷下,還有一個大熔爐,熔爐邊上擺放著一張長桌,桌上鋪著一張黃布,黃布上面放著一把剪刀和幾個大碗。

    在亭台的右側,吳小六和陳大柱正蹲在一個剛挖好的大坑中清洗河鲀。前不久,馬橋已經將河鲀送來了,這裡的十二條河鲀中有七條營養價值非常高紅鰭東方鲀,三條條紋東方豚,兩條暗紋東方鲀,六公六母。

    對面的龍江師徒三人見到這一切,均感十分好奇。其中一個小師傅問道:「師父,他們那是在做甚麼?」

    龍江不屑的笑了下,哼道:「譁眾取寵而已,做菜靠的可不是人多。」頓了頓,他又問道:「坑挖好了沒有?」

    「已經做好了。」

    「嗯。咱們開始吧。」

    ......

    「咿呀。都已經開始了啊。」

    姍姍來遲的李奇,見到其餘御廚都已經到齊了,嘀咕一句,將手中的果核交給一個身邊的一個小宮女,笑道:「送給你做紀念。」

    那小宮女看著小手中的果核,是欲哭無淚呀。有你這麼送禮的麼。

    「李哥(李大哥)。」

    「洗好了嗎?」

    「十二條河鲀已經全部洗好了。」

    「開始吧。」

    「你的手好了?」

    李奇做了一個非常霸氣的健身動作,得意一笑道:「看來那御醫真不是靠關係進來的。」

    陳大柱和吳小六見狀,都鬆了一口氣,這道菜即便他們倆想代做,那也沒有這個膽子啊。二人和李奇交談了幾句,便分別走到兩張桌子前,處理所需的配料。

    李奇先是細細的檢查了一遍工具,然後穿上圍裙、帶上手套,來到熔爐邊上的長桌前,一條紅鰭東方鲀放上。李奇用剪刀熟練的剪開腹部,取出內臟,留肝、肋,去魚眼、魚鰓,剝皮,整套動作如水銀瀉地一般,沒有絲毫的停頓,可見他的右臂已經重新恢復了活力。

    一條河鲀處理完畢,李奇將需要的放入碗內,不需要的,仔細檢查完畢後,直接用桌上的黃布一包,連同剪刀在內,一起扔進了熔爐焚燒。接著又取下手套扔了進去,然後又立刻換了一副新手套。

    一旁的女婢急忙將早就準備的好的黃布又再鋪上,熱水消毒過的剪刀和大碗。一一放上。

    這種做法的確是非常浪費,但是貴在方便。能給李奇節約不少的時間,畢竟這裡可是有十二條河鲀呀,當然,最重要的是,不需要他買單。

    閣樓內,段正文站在窗前,忽見東邊的閣樓四周站滿了侍衛,不禁感到有些好奇。咦了一聲,道:「那裡為何站著恁地多侍衛呀。」

    蔡京哈哈笑道:「那是因為李奇此時正在烹製河鲀,河鲀法則其中一項,就是不得喧嘩,以免驚擾到宰殺河鲀之人,故此皇上才派人幫他站崗。」

    段正文大驚,道:「太師。難道李奇第三道菜是河鲀?」

    蔡京笑著點了點頭。

    段正文哦了一聲,道:「我知道了,太師前面所言那個能夠烹製出無毒河鲀的人,就是李奇。」

    蔡京笑道:「除了他,還能有誰。」

    後知後覺的王黼,沉聲道:「這個李奇真是越來越放肆了。河鲀有劇毒,天下皆知,他豈能將此毒物獻給皇上呢?」

    蔡京微微瞥了他一眼,沒有做聲。

    「哎。」宋徽宗一抬手,道:「此事朕也早就知曉。是朕允許他這麼做的。」

    王黼一愣,道:「可是皇上您乃九五之尊。豈能冒險吃河鲀。」

    蔡京笑道:「王相勿惱,李奇他敢這麼做,自然是有絕對的把握,不瞞諸位,其實老夫和太尉已經嘗過了他做的河鲀。」

    高俅點頭道:「沒錯,這河鲀肉的確是非常美味。」

    蔡京做一個河鲀法則,有一個河鲀法則,說的段正文心裡是癢癢的,朝著宋徽宗拱手道:「陛下,我想去見識下這河鲀法則,不知可否?」

    宋徽宗哈哈一笑,道:「朕也正有此意,諸位愛卿就與朕一同去看看李奇是如何烹製這河鲀的吧。」

    「是。」

    宋徽宗領著一群大臣、使臣浩浩蕩蕩的來到了樓下。

    守衛的侍衛見宋徽宗來了,正欲行禮,宋徽宗忙一抬手,阻止了他們,朝著眾人小聲道:「咱們就站在這裡看吧,以免打擾到他。」

    紇石烈勃赫見到這一切,有些納悶了,不就是做個菜麼,搞得跟打仗似的,待會我倒要嘗嘗這到底是一道什麼菜,須得這麼大的陣仗。

    李察爾見李奇將一個黃布包投進熔爐內,好奇道:「咦?他這是在做什麼?」

    蔡京解釋道:「他是在焚燒河鲀體內有毒的內臟,這些東西一丁點可就要人命啊,所以必須得活埋或者焚燒。」

    眾人頻頻點頭,心裡是又懼又隱隱有些期待。

    段正文見亭台放在五個火爐,一個上面呢放著一個大蒸籠,一個上面放在一個燉盅,其餘三個上面放著大鍋,而李奇師徒三人各自站在一張桌前,相互之間毫無聯繫,這到底是三個人做一道菜,還是三個人做三道菜啊。問道:「做河鲀需要這麼多火爐麼?」

    蔡京搖搖頭道:「這老夫就不知道了,當初我和高太尉見他做的時候,也就是用了一個火爐做。」

    眾人都是還頭一次見到這種做菜法,心裡都感到十分好奇,但是又不敢上前去詢問,只得站在原地觀看。

    過了一會兒,李奇忽然又投入了一個黃包進熔爐,取下手套,換下圍裙,全部扔進熔爐,然後端著碗去到了最左側的一張長桌旁。

    「汪汪汪。」

    這時,對面忽然響起了狗叫聲,眾人尋聲望去,隱隱瞧見幾個侍衛牽著四條狗走到一顆大樹下,然後將狗拴在大樹上。

    李察爾好奇道:「這狗又是用來幹什麼的?」

    梁師成諂笑道:「這可是皇上想出來的,據李奇所言,在請客人吃河鲀時,自己得先嘗,皇上認為這樣太過冒險了,於是便吩咐人牽幾條狗來,讓狗最先嘗試,這樣也比較安全。」

    「皇上聖明。」

    一些人小聲道。

    「哪裡,哪裡。」

    宋徽宗擺擺手,但卻是一臉騷包得意。

    眾人看了一會,然後便回到了閣樓上。又過了一會兒,高平帶著他的最後一道佳餚走進來,這可是最後的決戰了。

    當眾人見到他做的那道菜時,登時驚呼道:「烤乳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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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三章 決戰巔峰 ( 上 )


    在古周八珍中,其中有一樣叫做炮豚,說的就是這乳豬。

    李奇曾在選材的時候就說過,真正的高手比試,材料的選擇是非常重要的,就算是你廚藝再高,也不可能拿蛋炒飯去勝過別人的鮑魚翅肚。

    這一道菜就是八珍之一,可見競爭是多麼的激烈。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中間那一隻紅彤彤的乳豬上面。

    高平忽然道:「陛下,其實小人這道菜並不叫做烤乳豬。」

    眾人又是一愣。宋徽宗好奇道:「那叫做甚麼?」

    高平答道:「珍豬。」

    「珍珠?」

    宋徽宗哭笑不得道:「高師傅,你這明明就是烤乳豬,怎麼可能是珍珠了。」

    高平知道宋徽宗誤會了,忙道:「陛下,我說的珍豬,是珍珠的珍,乳豬的豬。」

    宋徽宗聽他這繞口令似的介紹,不免還楞了下,隨即才反應過來,一字一頓道:「你說的是珍--豬?」

    高平訕訕點了點頭,道:「正是珍豬。」

    蔡京哈哈笑道:「高師傅,你這菜名還真是有趣。」

    眾人也都是忍俊不住。

    宋徽宗還是不明白,道:「可是你這菜式分明就是烤乳豬,為何叫要做珍--豬?」

    「陛下請稍等。」

    高平從一位助手那裡來接過一把小刀,然後從乳豬背脊上破開。登時一股伴隨著熱氣的濃郁香味從乳豬裡面飄散出來。

    眾人紛紛起身探出頭來往裡面瞧。忽聽得一人道:「真有珍珠啊!」

    說話真是李察爾。

    待高平完全將乳豬破開以後。只見乳豬肚內當真有十幾二十課白亮亮的圓球,咋一看。還真有點像珍珠。

    「原來如此。」左伯清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宋徽宗手一指,道:「你這裡面的又是甚麼?」

    高平頷首道:「這是小人用雞肉、蛋清、干貝加上澱粉做的雞球,在雞油裡面炸後,再放入乳豬肚內。」

    「雞球?」

    宋徽宗一笑,道:「這做法有意思,那就快點呈上來吧。」

    「是。」

    高平將乳豬切成一塊塊五公分見方,配上一顆雞球和他自己特質的醬料給在坐的各位呈上。

    李邦彥是一個比較開放的人,直接用手抓那塊豬肉。沾了一點醬汁嘴裡塞,這豬肉還未下嚥,他就叫道:「嗯嗯嗯,這乳豬真是好吃,又脆又嫩,又香又甜,比我以前吃的要好吃多了。」

    蔡京比較含蓄的吃了一口。細細品味了一番,道:「香而不膩,入口酥軟即化,烤乳豬能做到這一點真是難得。不過高師傅,你這乳豬為何與別人做的不一樣,外皮比別人做的脆。裡面的肉質卻又比別人做的更加香嫩可口。」

    宋徽宗也是點頭道:「蔡愛卿說的不錯,而且汁水中似乎還有一股奶香味,這豬肉配上這奶香,真是美味,朕還是頭一次吃到如此美味的乳豬。你究竟是怎麼做的?」

    高平一拱手道:「那是因為我在烤的時候,還一邊塗著香油。這是為了讓它脆而不焦,紅而不黑。而陛下說那股奶香味,那是因為我在取出內臟後,先用清水清洗了一遍血水,而後又用了牛奶清洗一遍,最後再塗上牛奶和蜜糖配製的調味料,保持裡面肉質的嫩滑。」

    宋徽宗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左伯清笑道:「古語有云,色同琥珀,又類真金,入口則消,狀若凌雪,含醬膏潤,特異凡常。但是依我之見,高師傅這道珍豬更為脆嫩,猶勝古人。還有這雞球,在乳豬的肚中跟著乳豬一同烤,彷彿就跟淋上一遍豬油一般,而且還能吸收乳豬在烤時,每個階段的精華,其味道不亞於乳豬肉本身呀。」

    宋徽宗稍稍點頭贊同道:「這雞球的確非常好吃,朕覺得比這豬肉還好吃些。」

    其餘人也都是頻頻點頭,有些人已經吃完了,一擦嘴巴,還想再要,但是一想後面還有三道菜,硬是把口水吞了進去。

    第二位進來的是西夏御廚郭遷,眾人見他端上來的菜,登時都感到十分吃力。

    原來那鐵質托盤中放著的是用一塊塊色澤潔白如玉肉片堆起的肉山,要說菜式,倒真不咋地,就是那肉的色澤比較吸引人,但是卻帶著一股奇香,眾人聞了聞,與身邊的人交頭接耳,但均是搖了搖頭。

    宋徽宗笑呵呵道:「郭師傅,你這是什麼菜?」

    郭遷作揖道:「回陛下的話,小人這道菜名叫『會當凌絕頂』,乃是用駝峰做的。」

    「駝峰?」

    眾人登時恍然大悟,在坐的很多人其實也都嘗過駝峰,但是畢竟中原地區沒有什麼駱駝,所以都吃的很少,故此方才才沒有聞出是駝峰。

    宋徽宗對這材料倒不感到什麼稀奇的,但是對這菜名倒是挺好奇的,問道:「為何要叫做『會當凌絕頂』?」

    郭遷答道:「這個菜名有兩個意思,其一,是因為一隻駱駝的精華全部匯聚在駝峰上;其二,小人以為駝峰應當冠絕八珍?」

    段正文笑道:「這第一點倒還勉強說的過去,駝峰的確是駱駝最好吃的部位,但是你說駝峰冠絕八珍,你可有憑證?」

    「有。」

    郭遷一臉正色道:「因為駝峰最高。」

    「噗!」

    李邦彥當即一口茶水噴出,隨即哈哈笑道:「這個說法我喜歡,八珍之中的確駝峰最高,也印證了下一句詩,一覽眾山小。」

    其餘人也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郭遷也跟著傻笑了起來,他的三道菜。可都是奔著中原文化來的,他曾總結了自己以往輸的例子。發現其餘的廚師都能言善道,菜名也非常好聽,而且還有寓意,所以這一次他可是有備而來,狠狠惡補了中原的文化。

    宋徽宗呵呵笑了一陣子,你要說這個說法錯了嗎,其實也沒有說錯,但是你要說對。那又感覺有些挺勉強。笑道:「行。算你說通了,就會當凌絕頂吧。呈上來,呈上來。」

    待女婢呈上以後,宋徽宗嘗了一口,道:「嗯,這新鮮的駝峰肉還真是美味,香味也是非常特別。而且還似乎蘊含這兩種不同的味道,真是不錯。」

    蔡京點頭道:「皇上說的是,這駝峰肉酥爛軟糯,清利爽口,肥美而不膩,其味清香滑嫩。令人回味悠長,和那乳豬肉相比,真是別有一番風味。」

    郭遷道:「其實駝峰肉的肉質本事就很鮮美,雄、雌二峰,味道又大不一樣。各有特色,比之豬、羊。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這話明顯都是想打壓高平方纔那道珍豬,反正都已經到了刺刀見紅的地步了,是輸是贏,就看這一道菜了,所以也沒有必要再虛偽做作了。

    宋徽宗微微一笑,沒有多說。

    段正文卻道:「這駝峰我也曾嘗過,雖然甘、香、爽、滑四美俱全,但因帶有特殊膻味,所以在烹調上要求甚高,而你這駝峰肉卻無一點膻味,你是如何做到的。」

    高平一拱手,道:「小人是先將駝峰埋入粗鹽煨炒,然後放入加有酵汁熱水中燜發,輕輕揉搓,擠盡水分,又用水清洗,切片,配上上冬筍、牙黃等配料略炒,再放料酒、鹽等作料,顛炒少許,出鍋後,在淋上一層香油。」

    眾人聽的頻頻點頭,但是除了左伯清以外,其餘人都是聽得一知半解,不過,這駝峰肉還是給眾人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很多人都為之叫好。

    過了一會兒,龍江單手托著托盤走了進來,盤子不小,但是比起前面兩道來,那就真是夠小的了,要知道前面兩道,還餘下許多。

    不過這絲毫不影響眾人對這道菜的期待,在以往的四國宴中,龍江也就是第二道湯羹略顯不足,但是今年他那一道魚羹讓眾人眼中一亮,所以對他這道菜就更加期待了。

    龍江將盤子往桌上一放,向眾人行了一禮,揭開鐵罩子來,朗聲道:「小人今日為各位帶來的是『掌上金珠』。」

    僅憑這個名字,就博得了紇石烈勃赫一個讚賞的眼神。

    眾人一瞧,只見盤中是一個偌大金紅髮亮、且冒著熱氣的熊右掌,四周放著干貝、青葉點綴,當然,最引人矚目的還是掌上還有著一顆金光閃閃金珠,當真是菜如其名啊。

    段正文哈哈一笑,道:「八珍以見其三,真是不虛此行啊。」

    宋徽宗笑問道:「龍師傅,你熊掌上面的金珠是什麼?」

    龍江拱手道:「是魚蜜汁。我先用鱸魚汁和蜂蜜調製成魚蜜汁,然後用麵粉擀成細皮,在麵粉方面塗上一層金色的特質材料,包好,然後取兩塊冰磚,每塊冰磚上挖出一個半球型,將麵團放入其中一塊冰磚的圓坑內,另一塊壓上,冰凍一會,待定型以後,去除面皮,也就成這樣了。」

    眾人還是頭一次聽到這種做法,不知這麼做到底有什麼好的,就連左伯清暫時也弄不清楚。

    宋徽宗又道:「那你這熊掌又是如何做的?」

    龍江道:「我選的黑熊的右掌,挖地作坑,入石灰及半,放掌於內,上加石灰,涼水澆之。過了一會兒,停冷,取起,則毛連根一同即出,這樣才能徹底去除腥臭。」

    宋徽宗驚道:「你說你用石灰去毛?」

    「正是。」

    龍江點了下頭,又繼續道:「將熊掌洗淨,放入準備好的雜骨湯內,燒開汆過,以除淨腥膻異味,用百根細針分別在熊掌的掌心,掌背刺上百個小孔,接著又取一個砂鍋,墊上竹箅子,放入熊掌,掌心向上,倒入煨好的濃湯,用小火煨至熊掌酥爛,再添加鹽、醬油等作料,取出熊掌再淋上芝麻油。」

    宋徽宗不解道:「你說用白根細針在熊掌刺上百個小孔?這又是為何?」

    龍江手往熊掌上一指,道:「這都是因為這顆金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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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 金刀廚王


    河魨的美味絕不亞於鮑魚翅肚,甚至可以說是更勝一籌,畢竟會料理河魨的人不多,換而言之,也就是說河魨身上還有許多味道未有開發出來,即便是後世,依然也是如此。

    最難能可貴的是,河魨一身是寶,即便是那些含有劇毒的內臟、眼睛等,都是非常美味的,而且各有特色,只可惜如今技術有限,李奇不敢冒險加入魚眼、魚子等鮮味。

    若是整魚處理,未免有些可惜了,但若是分開做,那麼又不合規矩,於是李奇才想到用畫來將河魨所有的美味全部集合在一道菜上。

    宋徽宗轉悠了一圈,忽然指著那背景,問道:「李奇,這白色和黃色的是甚麼?」

    李奇笑道:「上面的是燉蛋清,下面的是燉蛋,我這麼做是為了將魚肉固定住,以免弄亂了,但是裡面都加入了河魨的魚湯,也是非常美味的。」

    眾人仔細一看,果然,那些魚頭、金龍都是陷在蛋羹中。

    蔡京又指著那金龍問道:「這金龍可是河魨肉做的?」

    「太師只說對一半,其實這條金龍是由河魨魚的三個部位組成的,其一,就是紅燒河魨肉,我取魚背肌肉,切成條狀,與魚肝一同下油鍋炸,因為河魨的魚肝是一條河魚最鮮的不為,待將魚肝的鮮味完全逼出以後,再加入糖,少量的烈火酒。蜂蜜,海鮮醬。鮑汁,特質的醬汁,大火煲約半柱香,轉小火再煲約一炷香收汁出鍋。」

    說著手又往金龍彎曲的地方一指,道:「其二就是河魨魚的嘴,這條金龍一共是六條河魨做成的,所以我選用了河魨的嘴將他們連在一起,這河魨嘴的美味不亞於河魨肉。在配上濃湯和鴿子蛋,實在美味至極。其三,就是河魨魚的尾須,也就是大家現在看到的龍頭上面的須,這些魚尾須是是用鮑汁醃製而成的,待會大家一定要嘗嘗。」

    眾人聽罷,無不暗自稱奇。想不到這一條金龍的做法原來這般複雜。同時他們也明白,為何他要用如此多火爐去烹製河魨了,若是一樣一樣的做,這不得做到明天去。

    宋墨泉忽然見到左下角出的「竹子」挺有硬質感的,忍不住問道:「這竹子又是用什麼做的?」

    李奇一瞧是宋墨泉,不自覺的撇了下嘴。然後才道:「魚骨。」

    王黼驚訝道:「魚骨也能吃?」

    「不禁能吃,河魨魚的魚骨可也是一絕。」

    李奇呵呵一笑,接著解釋道:「我先是用將河魨的脊骨醃製少許,然後掛上一層蛋糊,油炸。然後再用前面和河魨肉一起燒過的秧草包在外面,這樣不僅能增加美感。還能減少油膩了,更加突出脊骨的香脆。」

    宋墨泉笑著點點頭,道:「魚骨?竹子?倒還別說,真有些像似的,這想法真是妙。」

    蔡京忽然指著那條河流道:「這從天而下的河流又是什麼做的?」

    既然叫做氣吞山河,豈能有山無河。李奇答道:「這是用五塊河魨魚皮和蟹黃一同燴制而成的,取之李太白的『黃河之水天上來』。不過裡面的蟹黃甚多,超過四十五歲的最好少吃一點。」

    這小子都這時候還惦記著的揶揄我,真是好生令人生氣。蔡京輕咳一聲,轉念一想,他說少吃,又沒說不能吃,少吃是多少,也沒個具體的量。顯然,這老吃貨是看上這魚皮了。

    宋徽宗瞥了眼蔡京,微微一笑,指了指火紅的「朝陽」和那乳白色的月兒,道:「這日月又是用什麼做的?」

    李奇笑道:「這太陽就是用我前面說過的河魨魚肝做的,而那月兒則是用魚肋做的,這魚肋可是非常營養的東西,我還用母雞、老鴨、豬蹄膀、火腿、河豚骨架與之一起煮,味道暫且不說,但是營養卻是這裡面最好的了。」

    「朕明白了。」

    宋徽宗點點頭,忽然見到金龍下面還有一群人字形飛舞的大雁,道:「咦?這是什麼?」

    李奇又道:「這是河魨的背鰭和胸鰭與生蠔炸出來的油醃製而成的。」

    段正文感歎道:「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這一卷畫,竟然僅僅用了幾條河魨便完成了,而且每一處景色的味道又是各不相同,這---。」說到後面,他忽然發現這世上最溢美之詞都無法來形容這道菜了。

    此時熱氣減少許多,趙楷年輕,眼睛比較好使,指著「群山」之間的「白霧」道:「李奇,這是什麼?」

    他暴汗!這你也要問我?李奇訕訕道:「殿下,這是生魚片。」

    「生魚片?」

    趙楷驚呼一聲,道:「想不到河魨魚肉如此晶瑩剔透,潔白如玉。」

    李奇笑道:「殿下,說是生魚片,其實也經過一些處理,其實我先將魚片與蛋清醃製過,然後在高湯中汆了少許,這才變成這樣的,得配合我特質的醬汁一起吃。」

    趙楷見他們試圖三人都沒有拿有醬汁,好奇道:「那醬汁呢?」

    李奇手往那八個大字上一指,道:「在那裡。」

    宋徽宗驚愕道:「你說這字是用醬汁寫的?」

    「倒也不是寫的。」

    李奇搖搖頭,道:「我先是請張大學士為我寫好,然後叫人雕刻在木頭上,燉蛋清時,先把木頭放入其中,蛋清燉好後,在取出木頭,再注入醬汁。」

    眾人頭感覺有些暈了,就幾個字而已,忒複雜了吧,不過整道菜每一處都透著精妙,而且材料用的是恰到好處。

    龍江等御廚們聽完後,半天不語。面色顯得有些難看。

    李奇手一伸,示意道:「皇上。各位大人,是不是先嘗嘗這道菜再說。」

    「對對對,我差點忘了這是一道菜了。」宋徽宗苦笑道。

    這什麼話?李奇又道:「根據河魨法則,食河魨時,應當煮的人先吃,所以皇上能否容微臣先嘗。」

    眾人這才想起這道美如畫的菜式,是用劇毒河魨製成的,不免又有些膽怯了。

    宋徽宗笑著點點頭道:「那行。你先嘗吧。」

    「遵命。」

    由於這道菜實在是太龐大了,所以李奇師徒三人一起上,每一處「風景」都是試嘗一下。

    嘗後,又過了一會兒,李奇才道:「皇上,各位大人,請用。」

    宋徽宗早就迫不及待。拿著筷子,還想了一會兒,最後還是選擇了金龍,夾起一片河魨肉放入嘴中,細細品味了一番,這種味道還是他第一嘗到。直呼道:「真好吃,真是鮮到骨子裡去了,謂之天下第一鮮,一點都不為過。」

    蔡京和高俅可是嘗過河魨的,一點也不怕。蔡京直奔那蟹黃魚皮而去,吃了一小塊。登時覺得這魚皮脆而有韌性,嚼之滿口辛香,再配上那蟹黃的香味,簡直就是為他量身訂做的一般,吃完一塊又一塊,全讓不李奇的話放在心上。

    而高俅則是選擇了那魚肋做的月兒,剛放入嘴中,第一反應就是潤滑,而且不油膩,還未細細咀嚼,便輕輕地滑入了食道,給人的感覺還如月光灑在身上一般柔和。

    紇石烈勃赫膽子倒也挺大的,夾起河魨肉就往嘴裡塞,他對太小片的東西不感興趣,這一吃下去可不得了了,站住了腳,下筷比誰還快。

    趙楷不屑和這粗人站在一起,轉而來到下方,夾起一根魚骨,放在嘴裡,卡卡作響,驚喜道:「嗯---這魚骨香脆可口,真是別有一番風味,好吃,真是好吃。」

    左伯清沒有跟他們爭,他專挑蛋羹吃。李奇微微一笑,暗道,這才是會吃之人。蛋羹吸收了整條河魨的精華,所以比之河魨,絕不會有差。

    左伯清嘗過以後,瞧了李奇一眼,笑道:「這果然是想像出來的味道啊。」

    宋徽宗好奇道:「伯清,你說甚麼?甚麼想像出來的味道?」

    左伯清微微低頭,將李奇的那番話跟宋徽宗說了一遍。

    眾人聽了,頻頻點頭,都覺得這話說的在理。

    宋徽宗聽罷,哈哈一笑,道:「李奇,雖然朕沒有嘗過你父親做的菜,但是朕相信今時的你肯定已經超過了你父親。」

    李奇心頭一震,不禁自問,真的嗎?若是父親在,他又會怎麼評價我這道菜了?可惜我再也不能與我父親一較高下了。想到這裡,他眼中忽然黯淡了下來。忽然眼前黑影晃動,微微一怔,只見剛才還忌憚不敢吃的大臣們,已經全部圍了過來,登時將那桌子為的水洩不通。

    「嗯,正道你快來嘗嘗這魚頭,真是鮮美。」

    「王相,你來嘗嘗這生魚片,沾上這醬汁真是一絕啊。」

    ......

    哇!用得著這麼誇張麼?李奇一抹冷汗,忽然見到龍江去到紇石烈勃赫身邊小聲的說了幾句,然後紇石烈勃赫便給他盛了一小塊魚肝和魚肉。那邊高平和郭遷也分別走到了段正文和李察爾身邊,希望能嘗嘗這河魨。嘗過後,三人的表情都非常複雜。

    僅僅過了一會兒,那幅畫就被宋徽宗等一干大臣們風捲殘雲般的一洗而空,連渣都沒剩,如今已是光禿禿的鐵板一塊。但是眾人還都是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要知道,除了蔡京和高俅以外,其餘人都是第一次吃這河魨,再加上這河魨本身的美味,足以令他們瘋狂了。

    吃完後,這些大臣又從野獸變回了謙謙君子,坐在位置上,慢悠悠品著茶,回味剛才那美味,還有很多人在談論這河魨的那個部位好吃,反響最好的並非河魨肉,而是河魨嘴和河魨肋。

    四道菜均已品嚐完畢,李奇連同三位御廚站在廳中間,等待宋徽宗宣判最後的結果。

    宋徽宗淺飲了一口茶,輕咳一聲,朗聲道:「四道菜均已品嚐過了,諸位愛卿以為哪一道最佳。」

    王黼搖頭道:「這四道菜皆是人間美味,不好評價啊。」

    蔡京道:「王相說的不錯,這四道菜都十分美味,尤其是龍師傅的掌上金珠和李奇的氣吞山河。」說到此處,他話鋒一轉,道:「不過李奇這一道菜就集合了煎、煮、燉、燜、煨、炒等數種烹製法,而菜的味道又包括了鮮、甜、鹹、酸等,可謂是集天下味道於一身,所以老夫以為李奇這道河魨最佳。」

    段正文哈哈笑道:「我倒是以為李奇是將甜鹹酸化作一味,那就是鮮,試問天下間什麼味能勝過這個鮮字了,天下第一鮮,自然也是最佳的。」

    高俅點點頭道:「不僅如此,李奇這道『日月爭輝,氣吞山河』可謂是四國宴之最,微臣以為沒有哪一道菜能勝過它。」

    紇石烈勃赫由衷的說道:「我也覺得李奇的河魨最好吃,只可惜我大金無人會烹製這河魨。」

    這話宋徽宗很是受用,哈哈一笑,道:「朕與諸位的想法一樣,這道菜真是想像出來的味道,哦不,應該說是已經超出想像。」

    其餘人也都紛紛認為李奇應當勝出,意見非常的統一,這在歷屆四國宴中還是頭一次出現,畢竟每個人的口味都不一樣,可是李奇這道菜包羅萬象,總能找出你愛吃的。

    宋徽宗大喜,道:「既然諸位對李奇的這一道河魨如此青睞,那麼朕宣佈,這第三輪就是李奇勝出。」頓了頓,他又道:「三輪比試,李奇勝其二,那麼這一次的四國宴會得勝者就是---李奇。」

    這個結果實至名歸,無一人有異議,就連其餘三位御廚臉上都沒有出現哪怕一絲的不服氣,他們自己本就是大美食家,當他們嘗過李奇做的河魨時,就已經料到結果了,失望是不可避免的,畢竟籌備了這麼久,誰都想拿第一,但是這不代表他們就此認輸了,下一屆,如果還有下一屆的話,他們還希望再與李奇一決高下。

    至於李奇師徒三人,除了李奇還是比較淡定以外,吳小六和陳大柱都興奮的渾身直哆嗦,一個咬著下唇,一個咬著上唇,避免自己笑出聲來,心裡默念李奇那四字真言,低調,低調。

    宋徽宗見李奇表情平淡,很有大家風範,心中更是喜歡,手一揮,道:「賜刀。」

    梁師成親自雙手捧著那把九星金刀來到李奇身前,小聲道:「恭喜,恭喜。」

    「多謝。」

    李奇接過刀來,金光很刺眼,但是他卻不介意,與二位徒弟行禮道:「多謝皇上厚賞。」

    「哎,這是你應得的。朕還沒賞你了。」

    宋徽宗手一抬,忽然想到什麼似的,笑道:「既然你贏得這九星金刀,那朕特封你為金刀廚王。」

    操!又來這一套,你娘的賞錢就行了,搞這麼文雅幹什麼,俗點我不介意的,再不濟,你封我一個金刀駙馬也行啊,當然,前提是那公主願意做小三,長得不比趙菁燕差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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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六章 強強聯手


    四國宴這場美食盛宴最終以李奇勝出而落下了帷幕,但是這場宴會所呈上的美食令眾人難以忘懷,其水平之高超過了歷屆四國宴。

    宋徽宗此時心情大好,又豈會就賞這麼一個名號給李奇,金錢、布匹當然少不了,不僅如此就連其餘三位御廚也得到了一些賞賜。

    待送走使臣後,高俅趁此機會建議擢升李奇為侍衛馬都指。這一提議李奇十分受用,他的確很想坐這個位置。

    但是可惜,王黼站出來反駁了這一建議,理由是四國宴乃是比試廚藝,與政治無關,因此提拔李奇,未免會招人非議。他為此還舊事重提,說當日李奇發明新軍裝時,他曾提議擢升李奇為殿帥,但是卻遭到了李邦彥等人的反對,有功與軍政不升他官,而贏得一個廚師比賽卻升他官,這實在是有些本末倒置。

    李邦彥也害怕王黼忽然調轉槍頭,再建議李奇出任殿帥,故此也只好站出來反對。

    蔡京身上沒有職權,想幫李奇也無能為力,而高俅本身就一直主張不插手這兩派的事,如今見兩邊領軍人物都站出來反對,他毫不猶豫的選擇把頭縮了回去,其實他也知道想要一下將李奇升上都指之位,希望相當渺茫,他這麼做無非是想給宋徽宗提個醒,待來日,倘若李奇再立大功之時,恐怕不用他開口,宋徽宗也可能會主動提拔李奇。

    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就完成了一次政治交鋒,三人皆是各懷鬼胎。

    宋徽宗雖然對李奇很是喜愛,但是如今他對王黼也還是非常信任的,思考一番後,便駁回了高俅的建議。

    李奇見陞官無望,心裡除了有些小小的失望,也沒有想太多,能升固然好,不能升的話,也沒有關係,自己跟高俅關係這麼好,量胡攸也不敢跟他作對,況且胡攸對練兵的事也不感興趣,全都由他做主。

    李奇和高俅、白時中、蔡京一同出了宮門,便各自回府去了。

    「副帥,能否將那把金刀借給我瞧瞧。」馬橋嘿嘿道。

    李奇拿出金刀遞了過去,道:「別弄壞了,不然就不值錢了。」

    「這我省的。」

    馬橋接過金刀來,仔細瞧了一番,嘖嘖道:「這金刀真是好看,也不知道得花多少錢。」

    吳小六驕傲道:「那是自然,皇上賞賜的肯定是最好的。」

    李奇笑道:「馬橋,你不會也想送你師妹一把金刀吧?」

    馬橋見被李奇看穿了,乾笑兩聲,沒有答話,將金刀還給了李奇,他每當看到好東西,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魯美美,這已經成為了他的一種本能,就跟呼吸一樣,但是他也知道這對他而言無疑是一個奢望,別說金刀了,就連一把上等的菜刀,他也送不起……

    雖然李奇很厭惡馬橋動不動就把魯美美掛在嘴邊,但是這也是他最欣賞馬橋的一點,比起馬橋來,他真是汗顏的無地自容。

    「走吧。」

    李奇和二位徒弟上了馬車,幾人乘著夜色朝著秦府行去。李奇師徒三人或許真的累了,剛剛駛出皇宮的範圍,三人都東倒西歪呼呼大睡起來,一陣高過一陣的呼聲從車內傳出。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聽得「吁」的一聲,匡啷幾下,馬車停了下來。

    「操!為什麼沒有避震裝置。」

    由於慣性的存在,李奇的頭一下子撞到了木板上,疼得他是呲牙咧嘴,大罵了一句,又發騷道:「這麼快就到了?」

    外面傳來馬橋的聲音,道:「副帥,是有人找你。」

    「誰?」李奇揉了揉額頭。

    「官燕使,是我,袁洪。」

    這個二貨?李奇登時清醒過來,眼中閃過一抹喜悅的光芒,趕緊走下車去,拱手道:「原來是袁譯官,有禮,有禮。」

    「不敢,不敢。」

    袁洪作揖回禮,如今他可不敢再像以往那般對待李奇了,笑道:「官燕使,我家主人想請你過去一敘。」

    「哦?不知紇石烈先生在哪裡?」

    「就在前面的馬車內。」袁洪手往前方一指道。

    「那就勞煩袁譯官相引。」

    「哪裡,哪裡,請。」

    「馬橋,你跟我來,六子,大柱,你們在這裡看著馬車。」

    「哦。李哥,你早些回來哦。」

    二人跟著袁洪走了一小會,只見街道的邊上停著一輛馬車,裡面泛著淡淡的燭光,四周站著四道黑影,寒風凜冽中,巋然不動。

    袁譯官站在馬車旁,恭敬的說道:「主人,官燕使來了。」

    「官燕使,快快請上來。」

    李奇與袁洪相繼上到馬車內。紇石烈勃赫見李奇進來了,拱手笑道:「恭喜官燕使榮膺金刀廚王,實至名歸啊,官燕使的廚藝令我真是大開眼界。」

    這話說的倒也不做作,金國這次來參加四國宴的政治意義遠勝於比賽的輸贏,畢竟金國建國不久,他得找機會向周邊鄰國表示自己的存在。

    「哪裡,哪裡,紇石烈先生過獎了,這都只是一些虛名罷了。」李奇毫不客氣的坐在紇石烈勃赫對面,嘻嘻笑道:「紇石烈先生真是好雅興啊,這麼大半夜的還在這裡欣賞我汴京的風景。」

    紇石烈勃赫瞥了眼窗外,只見外面是伸手不見五指,苦笑一聲,道:「官燕使說笑了,我就一粗人,哪會欣賞什麼風景。」

    李奇笑道:「那紇石烈先生不會是在等在下吧?」

    這人真是愛裝糊塗,我若不等你,這麼冷的天,又是大半夜的,當真我是吃飽了撐著啊。紇石烈勃赫不想再和李奇繞彎子了,頭疼,索性直接道:「官燕使說的不錯,我就是在等你。」

    李奇故作好奇道:「哦?不知紇石烈先生找我有何貴幹?」

    紇石烈勃赫笑道:「官燕使是否還記得,上次在王相府,你跟我提過的咱們合作開酒樓的事。」

    「當然記得,不過紇石烈先生說要考慮下。」

    紇石烈勃赫微微一笑,道:「原來我還在猶豫當中,但是今日見識過官燕使的廚藝後,我實在是想不出什麼理由拒絕了。」

    李奇眼中精芒一閃,笑道:「那真是太好了,我對於紇石烈先生的英明決定,除了說聲恭喜以外,還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恭喜。」

    你這是在誇我,還是在誇你自己。紇石烈勃赫哈哈大笑一陣,才道:「不知官燕使打算如何合作?」

    夠爽快,我喜歡。李奇正色道:「很簡單,你作為我們醉仙居金國的總代銷商,我們會幫你培養人才,教你們技術,以及出售配料給你們,價錢我們會根據你們金國的情況來調動,而且除你之外,我們絕不會再向其他的金國人出售配料,當然,你也無須向其它連鎖店一樣,把我們醉仙居的名字掛上去。具體合作方案,我已經擬好了,對了,你稍等下。」

    說著他在身上摸索了一下,忽然呵呵笑道:「幸好還帶在身上。」說話間,他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來了,遞了過去,道:「這只是初步的方案,你先請過目下,倘若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我們還可以磋商一下。」

    紇石烈勃赫一愣,道:「難道你料到我一定會答應你?」

    李奇一笑,道:「就如你剛才所言,我也實在想不到你拒絕我的理由。」

    紇石烈勃赫見李奇滿臉的自信,哈哈一笑,道:「有趣,有趣,官燕使果然是與眾不同,好,這方案我會仔細看的,明日就給你答覆。」

    「其實你不用這麼趕的。」

    「官燕使有所不知,再過三日,我便要回去了,不過到時我會派人來與你們商量的。但是在這之前,我想先和官燕使做一筆生意。」

    難怪你丫這麼急,原來是要滾回去了。李奇好奇道:「什麼生意?」

    「是這樣的,我想先從你們醉仙居買一些烈火酒回去。」

    這真是太好了,我還正愁這烈酒賣不出去了。李奇微一沉吟,道:「這我得回去跟我的東主商量一下,不過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但是數量我還得去查問下,不過你放心,憑咱們的關係,不管你買多少,我一定會給你打個七折的,另外還送你一些天下無雙其它種類的酒。」

    紇石烈勃赫拱手道:「那紇石烈在此就先謝謝了。」

    是我應該謝謝你才是啊,你們金國趁火打劫,向我們大宋索要歲貢,我不把這錢撈回來,我對得起我這個納稅人的身份麼。李奇笑道:「哪裡,哪裡,這都是應該的,實在是我們東主愛財如命,不然就這點酒錢,我送給你也無妨啊。」

    紇石烈勃赫深知李奇是一個大奸商,如何會相信他的話,但是也沒有戳穿他,笑而不語。

    二人又再就合作一事商量了一會兒,李奇便告辭了。

    回到秦府,這門都還沒進,就聽得那陳大娘嚷道:「夫人,李師傅回來了,李師傅回來了。」

    裡面登時傳來一雜亂的陣腳步聲。

    只見秦夫人、吳福榮、白淺諾和季紅奴都迎了出來。

    李奇笑呵呵道:「喲,都在呀。」

    「李大哥,恭喜你。」

    「金刀廚王,嘻嘻,這個名字真好聽,大哥,你的金刀呢?快拿來讓我等瞧瞧。」

    面對眾人恭喜,李奇有些犯楞,道:「你們怎麼都知道了?」

    秦夫人笑道:「方纔父親已經派人來把消息告訴我們了。進去再說吧。」

    這個老貨。李奇苦笑一聲,然後與眾人一同進去了。

    來到屋內,還未等李奇開口,吳小六就自告奮勇的站了出來,繪聲繪色的把四國宴的經歷跟他們仔仔細細的描述了一遍,當眾人聽到李奇手傷時,不禁都露出擔憂的表情,後來又聽到李奇那道「日月爭輝,氣吞山河」大放異彩時,又都是很興奮,笑聲不斷,其樂融融。

    李奇也笑得直搖頭,或許比起贏得四國宴,以及方才接到那一筆大生意,這片刻的溫馨才是他最想要的。

    ************

    相國寺。

    龍江帶著落寞的神情剛來到相國寺的側門,忽然一女子走上前來,問道:「怎麼樣?」語音中透著一絲緊張。

    龍江瞥了眼那女子,長歎一聲,道:「你贏了——但是我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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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七章 河魨風波


    翌日清晨。

    李奇一直認為北宋相比於後世最明顯的優勢就是空氣好、安靜,適合睡覺,另外,還可以光明正大的逛窯子,當然,這點優勢對他而言並不存在,這倒也算了,可是如今他想睡個大懶覺都是一種奢求。

    昨日勞累了一天,今日原本打算睡個大懶覺,可誰料急切的紇石烈勃赫一大清早的就是派袁洪來與他簽訂合約,這讓他很是苦惱,狠狠的將怒氣發洩在了床板上。

    不過,兩人談的十分愉悅,紇石烈勃赫對於李奇的方案並沒有太多的意見,只是希望能加快進程,這也是李奇想要的,所以很快便簽定了合約。

    這次的合作,倒也不能說哪一邊佔了便宜,只能說是各有所需罷了,金國如今幾乎佔領整個遼國,經過戰亂的城市正處於百廢待興,打戰他們或許在行,但是要論到做生意,那他們只能望向其背了,而且兩國目前還是盟國關係,所以雙方在經濟上合作自然也是水到渠成。

    紇石烈勃赫身為金國部落的貴族,他手中擁有很多資源,但是他並不懂得將這些資源轉化為金錢,而李奇恰好能夠幫助他做到這一點,兩者可謂是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但是,李奇萬萬沒有想到,北上的計劃竟然會快於南下,這讓他有些哭笑不得,好在這邊不需要投入太多的資金,所以並不妨礙他南下的計劃。如今醉仙居可謂是兩翼張開,大展宏圖之際。

    待袁洪走後。秦夫人從後堂走了出來,稍皺眉頭道:「你真的一定要與那金人合作麼?」他還是有些忌諱和金人做生意以外,畢竟對對方不熟悉。

    不過這對於李奇而言卻是有著非凡的意義,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賺錢其一,倘若他還能借此打入金國的內部,這對他來說至關重要,點點頭道:「不錯。就算夫人反對,我也一定會與他和合作。」

    秦夫人白了他一眼,道:「我何時說過反對了,只是我希望你能小心點,別讓人騙了。」

    李奇楞了下,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秦夫人不悅道:「你笑甚麼?」

    「我只是覺得夫人這話不應當對我說。」

    「那又應當對誰說?」

    「那個金人。」

    秦夫人呆了會,隨即苦笑道:「也是。認識你這麼久,一般都是你騙人,就連我也沒有例外,豈有被人騙的道理。」

    李奇鬱悶道:「夫人,這話你可別亂說,我甚麼時候騙過你了TXT下載幻影君主。這讓七娘聽到多不好啊。」

    「這跟七娘又有甚關係?」

    李奇訕訕一笑,忽見陳大娘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喘著氣道:「夫---夫人,李師傅,梁太尉來---來了。」

    話音剛落。只見梁師成帶著幾個小太監走了進來,但見那些小太監手上還抬著一塊匾額。

    「下官(民婦)見過梁太尉。」

    李奇和秦夫人趕緊行禮。

    「免禮。免禮。」梁師成呵呵一笑,道:「我今日是奉皇命,將這塊金匾送給金刀廚王的。」

    又是金匾?操!能不能換一招啊!這項至高榮譽如今對李奇而言,早已經免疫了。但他還是裝出了一副興奮的模樣,呵呵道:「太尉,你叫我李奇就行了,廚王二字下官真是不敢當。」

    梁師成笑道:「這可由不得你不敢當了,皇上今日已經下詔將賜封你金刀廚王的事告知天下,另外,你瞧。」

    他說著朝著身邊的一小太監打了個手勢,那小太監立刻將匾額上的黃布掀開,但見匾額上寫著五個金光閃閃大字---天下第一廚。

    不會吧,就這點小事需要如此大吹特吹麼,看來皇上真是閒的蛋疼了。

    梁師成又道:「其實這塊金匾皇上早已經準備好了,就等你贏下四國宴了,好在你沒有令皇上失望。」

    李奇抱拳道:「哪裡,哪裡,皇上隆恩浩蕩,微臣實在是受之有愧。還得勞煩太尉親自來給下官送來,下官更是惶恐不安,太尉快快請坐。」

    「你的好意,咱家心領了,但是咱家還得回宮覆命,改日吧。」

    李奇也沒有強求,笑道:「那行。」頓了頓,他又朝著秦夫人道:「夫人,麻煩你叫人拿些好酒來。」

    梁師成客氣道:「不用了,不用了。」

    「這是下官的一番心意,還望太尉莫要拒絕。」

    梁師成笑了笑,道:「那就多謝了。」

    ......

    送走完梁師成後,李奇回到秦府,見秦夫人正對著那塊牌匾發呆,好奇道:「夫人,你在想什麼?」

    秦夫人微微一怔,道:「哦,我在想這塊匾額該掛在哪裡?」

    李奇笑道:「這還用想,當然是掛到醉仙居去啊,有了這塊匾額,我們還需要怕誰麼。」

    秦夫人詫異道:「難道你不怕麻煩麼?」她記得上次蔡京送塊匾額給李奇時,李奇還發了一整天的牢騷。

    李奇翻著白眼道:「夫人,此一時彼一時,那時候咱們的生意還不穩定,我當然不希望四面樹敵,但是現在咱們的業務都已經穩定了下來,誰要想跟咱們醉仙居為敵,他的自己得先掂量掂量,咱們越高調,他們就越怕,待會就掛上去。」

    秦夫人聽他說的也有些道理,稍稍點頭,又道:「那蔡太師那塊匾額你打算如此處置呢?」

    對哦,這還真是一個問題。李奇眉頭一皺,沉吟片刻,道:「這樣吧,將太師那塊匾額掛在二樓,這塊匾額掛在頂樓。」

    「也只有如此了。」

    就在這時,陳阿南忽然跑了進來。踹著氣道:「夫人,大哥。不好了,客人們都不吃飯了。」

    李奇大驚失色,道:「哇!集體絕食?這---這也太霸氣了。可是---他們為什麼跑到咱店裡來絕食啊。」

    陳阿南一個勁的搖頭,道:「大哥,我是說客人們都嚷著要吃河魨,除了河魨他們什麼也不點。」

    李奇呆了半響,歎了口氣,「造孽啊!」抬腿就朝著外面走去。

    ......

    四國宴向來就是百姓津津樂道的話題。今早宋徽宗下詔之前,昨日在四國宴上發生的事就已經傳開了,而且越傳越玄乎,都快把李奇那道菜給吹上天了,而河魨也一躍成為了如今汴京最炙手可熱的明星,幾乎所有人都在討論這河魨的味道。

    現在客人們一進酒樓,開口第一句必定是「你們的大廚會做河魨麼?」。不僅如此。什麼「食得一口河豚肉從此不聞天下魚。」「天下第一鮮。」「拚死吃河魨。」都已經成為大家的口頭禪。

    李奇來到醉仙居,還未進門,就見裡面坐滿了人,有老有小,都是一些貴人,隱隱還聽見吳小六的聲音。偷偷瞄了眼,只見吳小六站在二樓,手持醒木,口沫橫飛,比他以前說三國還有派頭一些。

    就算不聽也知道吳小六在講昨日的四國宴。

    這小子不當狗仔真是浪費了。李奇走了進去。輕咳一聲了,冷笑道:「六子。你以後就說書得了,廚房你也甭去了。」

    吳小六心頭一驚,下意識的還用力敲了下醒木,砰地一聲,氣的李奇差點沒扔板凳上去。吳小六忙扔了醒木,哭喪著臉道:「李哥,別啊,我也不想講啊,是---是---。」

    「是我讓他講的。」

    高衙內坐在二樓,一手撫摸著鬢上紅花,風騷的說道。

    操!又是你這二貨。

    不過眾人根本沒有理高衙內,都圍到李奇身邊來。

    「李師傅,聽說你會烹製無毒河魨。」

    「李師傅,你今日是不是要做河魨呀。」

    「對對對,聽說那河魨可好吃了,你做一道讓咱們嘗嘗鮮唄。」

    「是啊,我還是醉仙居的黃金會員,你就算不做給普通會員吃,那也得做給咱們黃金會員吃啊。」

    ......

    你一言我一語的,吵得李奇是一個頭兩個大,高舉雙手,大聲道:「各位客官,請聽我一言。」

    眾人倒也很聽話,果然不在言語。

    李奇走上前,瞪了吳小六一眼,道:「你小子不在廚房做菜,還說起書來了,你還想不想幹。」

    這時,高衙內與洪天九這兩個土匪也從二樓走了下來。高衙內哈哈笑道:「李奇,今日大家都是奔著河魨來的,你不來,六子師傅待在廚房也沒啥事做,還不如跟我等說說這四國宴上的趣事了。」

    李奇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衙內的意思是,若是我不做河魨給你們吃的話,你們就絕食呢?」

    「呃...。」

    洪天九嘿嘿道:「大哥,你可是答應我的,待四國宴結束以後,就做給我吃。」

    「是極,是極。」

    高衙內點點頭,道:「原本我爹爹答應帶我去了,可是後來我爹爹又反悔了,咱們也不貪心,就做一道那啥日月什麼,河魨天下給我們嘗嘗就行了。」

    洪天九糾正道:「哥哥,是日月爭輝,氣吞山河。」

    「對對,這菜名咋就這麼長了。」

    這還算要求不高?李奇看到這兩個活寶,心裡是哭笑不得,不去理他們,朝著客人們朗聲道:「諸位,我們醉仙居賴以生存的兩條基本原則,其一,是誠信;其二,就是絕不做對客人有害的菜餚。河魨美味不假,說我會做無毒河魨也不假,但是河魨劇毒無比,這也絕非虛言。一滴河魨毒液就能一個人成年人瞬間失去生命。故此,做河魨之人須得極其慎重,但是有句話說的好,智者千慮,必有一失,若是天天做的話,總會出事的,只要做河魨的人,稍有一絲疏忽,那就是一條甚至幾條性命,我絕不會允許這種情況在醉仙居出現,能避免這種情況出現,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不做河魨。所以,我絕不會做河魨給客人們吃的,倘若大家因此不來醉仙居吃飯了,那我也沒有辦法。但是我還得奉勸大家一句,千萬不要迷信什麼拚死吃河魨,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李奇深知若是開了這個口子,就將會一發不可收拾,所以必須得立刻斷絕客人們想吃河魨的念頭。

    眾人聽得面面相覷,場面一下子變得寂靜下來了。

    高衙內不爽了,剛想開口,洪天九立刻拉了拉他的袖子,在他耳邊小聲道:「哥哥,憑咱們和李大哥關係,你還怕沒口福麼。」

    高衙內聽得也有些道理,立刻把嘴閉上了。

    就在這時,忽聽得一個哭聲,「嗚嗚嗚,李師傅,我這麼相信你,下了五十貫你全勝,可是---嗚嗚嗚---我現在已經生無可戀了,只求你能做條河魨給我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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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 誰敢比我慘


    不得不說,這人哭的那叫一個淒慘,眾人聽罷無不動容,尋聲望去,隻見一個白麵公子坐在左側的一張桌子掩面哭泣。

    咦?這人的身影好熟悉啊。

    眾人定眼一看,臉上哪還有半分同情,取而代之的是無窮無盡的鄙視。

    李奇也識得這人,他可是擁有東京最大金銀鋪,溫家的少公子,溫二郎,也是醉仙居的黃金會員。五十貫對他而言,就猶如放了一個屁一樣,怎麼可能還會生無可戀。仔細一看,發現這廝還在一個勁的擠眼淚,但是嘴角還帶著一絲笑意。

    狗日的,竟然跟老子玩這一招。李奇輕咳一聲,道:「二郎,聽你這嗓音,我還當你輸了五千貫了。」

    溫二郎氣急道:「李師傅,你恁地說話的,難道五十貫就不是錢麼,你可知道,我這五十貫是從哪裏省出來的麼?」

    李奇搖搖頭道:「不知道。」

    「那你又知不知道,我差不多有十日沒有去逛迎春樓了,難道我這還不夠慘麼,你難道就不應該做一條河魨還彌補下你對我造成的傷害嗎。」不說還好,一說到這迎春樓,溫二郎還真擠出了幾滴眼淚,當真是淚聲俱下啊。

    這迎春樓便是東京最豪華的妓院了,通宵營業,裏麵的小姐個個都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也是那些風流才子、衙內最愛去的地方。

    原來是從命根子那裏省出來的,難怪他會叫的如此淒慘。李奇表示理解的點點頭。

    又聽得一人道:「二郎。你才輸了五十貫,你可知我輸了多少麼。嗚嗚嗚嗚,我和我三個哥哥一起可是輸了將近百貫呀,別說十日了,恐怕今年都無法去迎春樓了,也不知道巧兒會不會惦記著我,你還生無可戀,我現在隻想一死以謝天地。」

    李奇轉頭一看,說話的正是關家紙鋪的關四郎。也是一個有錢的主。

    這一下可不得了了,訴苦的越來越多了。

    「哎,大家都一樣,我也不比你們好的哪裏去,差點輸的連褲衩都沒得了。」

    「我也輸了二十貫呀。」

    「我輸了四十貫,早知如此就應該把錢放到黃金會員卡裏麵。」

    李奇對這個說法表示認同。

    「都怪小九,我原本是準備下李師傅勝的。可是他偏偏說那金國鳥廚厲害,我便信了他,誰料卻上了這小子的當啊,我當時怎地就鬼迷心竅信了他的話了。」

    「我倒是下了李師傅勝,可是我以為他能三戰全勝,沒曾想到他竟然贏了兩場。真是要了我老命啊。」

    「你們算的了甚麼,我猜中了李師傅一定會贏兩場,可是我隻是猜中開頭,沒有猜中結尾,嗚嗚嗚---。沒有想到李師傅竟然敗在了第二場,這真是要我一家人的命啊。如今我連家都不敢回了,誰敢比我慘啊---。。」

    日。這麼經典的台詞,你都能說出口,太牛X了吧。李奇一抹冷汗,暗罵,MD,敢情你們是跑店裏來開哀悼會了。

    「說來奇怪,咱們大宋的禦廚們,製湯的本事眾所皆知,從未輸過,今年怎地就輸了呢?」

    「也對哦,我就是看到了這一點,才下李師傅勝前兩場的。」

    「哎,聽你們說來,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來,小九和李師傅的關係向來就不錯,你們說會不會是---。」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扯了半天,終於扯到了李奇這個罪魁禍首身上。

    唰唰唰。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了李奇身上。

    日。方才不是在說河魨麼,怎地又扯到博彩上來了。李奇麵對這麼多人那憤怒、懷疑、困惑的目光,心裏慎得慌。擠出一絲笑容道:「各位客官,我李奇是什麼人你們還不瞭解麼,我會做這等生兒子沒屁眼的事嗎?」

    眾人齊齊點頭。

    操!李奇心裏很是受傷,退而求其次道:「就算你們不相信我,那你們總得相信我家夫人的人品吧。」

    溫二郎哼道:「秦夫人的人品,我們自然相信,可是又不是她參加四國宴。」

    「就是。就是。你老實說,你是不是串通洪家一起來蒙我們。」

    「不錯,你快說,究竟是不是這樣。」

    「無商不奸,我瞧定是這樣的。」

    李奇怒罵道:「操!你家裏不也是做買賣的麼。」

    「呃...商人也分好壞的啊。」

    麵對眾人質疑,李奇心裏委屈極了,欲哭無淚道:「各位客官,我真不是故意輸的。況且這事跟我屁關係都沒有,你們要找也應該去找小九去說理啊,他就在這裏。小九---小九---操!這小子跑哪裏去了。」

    李奇轉頭一看,哪裏還能見到洪天九和高衙內的影子,氣的他差點沒有一口血噴出,這兩個臭家夥太不講義氣了吧。

    溫二郎見狀,抬手一指,道:「好呀,果然是這樣,小九那廝都畏罪潛逃了,你還有甚話好說。」

    畏罪潛逃?哇靠。有木有這麼誇張啊。小九啊,老子可被你坑苦了。李奇忙解釋道:「二郎,這也不能表明我和他就是串通一起的啊。哎,六子方才沒有跟你們說嗎?」

    吳小六哭喪著臉道:「李哥,我還隻是說到燕雲十六州,你就來了。」

    李奇臉一黑,道:「你小子該說的不說,不該說的又說個沒完沒了,滾。」

    「哦。」

    吳小六一溜煙就跑的沒影了。

    李奇楞了片刻,操!怎麼又剩下我孤軍奮戰了。忙高抬雙手,求道:「諸位,請先息怒,聽我一言,聽我一言。」

    眾人都不做聲,望著李奇,好似在說,看你怎麼解釋。

    李奇朗聲道:「諸位,麻煩你們想想,我這次可是奉了皇命去參加四國宴的,這可不關乎錢財,而是關乎我大宋的榮辱啊,我豈敢有半分懈怠,就算我真的和小九串通好的,那我也不敢在第二場放水呀,萬一第三場輸了,那我可什麼都完了,皇上豈會輕易饒了我,你們說是錢重要,還是命重要,或者說是仕途重要?

    還有,我是愛錢,但是我一直都是取財有道,假如我是一個見錢就要的奸商,那我為何不做河魨給你們吃,不是我吹牛,就說如今我把河魨賣三十貫一條,也有大把的人來吃,我做上一天,就可以賺好幾百貫,但是我為了你們著想,我毅然決然的放棄了,我處處為了你們著想,你們還來怪我,我這TM是招誰惹誰了,我冤不冤枉啊。」

    他說的是口沫橫飛,聲色並茂,眼眶都紅了,表情是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真是我見猶憐啊。心裏卻想,就你們會哭,我也是會哭啊,狗日的,也不知道洪家那邊賺了多少,要是連一千貫都沒有,老子真是虧死了。

    眾人聽李奇說的也很道理,又看他這副模樣,皆是麵麵相覷,心裏暗道,難道我們真的錯怪他了。

    就在這時,從外麵走來一個公子哥,滿臉的春風得意,朝著溫二郎得意道:「二郎,你果然在此,哈哈,我早就叫你跟哥哥下注,要下就得下冷門,賠的多,你偏生不聽。不過也無妨,哥哥今日贏了錢,做東請你吃頓好的,你千萬甭替哥哥省錢。」

    這人正是迎春樓東主的獨生子,姓鄧名春,他家在北宋四京可都有妓院,稱之為淫戒的扛把子也毫不為過啊。

    鄧春說完一眼就瞄到了李奇,趕緊上前拱手道:「喲,李師傅也在啊,恭喜,恭喜,金刀廚王,李師傅是當之無愧啊。」

    MD。終於來了一個贏錢的主了。李奇拱手笑道:「同喜,同喜,不知鄧公子贏了多少?」

    鄧春搖搖頭笑道:「一百貫而已。」

    登時響起了一片嘩然。

    溫二郎忙道:「哥哥,快快過來坐。哥哥,小弟好幾日沒上迎春樓了,要不今晚你請我去一趟。」

    鄧春笑呵呵道:「這又何難,就以二郎你的名氣,大可以賒賬啊。」

    溫二郎麵色一下子變得僵硬了起來,但隨即一想,點頭道:「這倒也是哦。」

    李奇差點沒笑噴,果然是無奸不商啊。

    然而,這個鄧春還隻是一個開始,接著又來了幾撥公子哥,個個都是滿臉的春風得意,一進到店裏,就立刻朝著李奇道喜,而後又找了幾個狐朋狗友,揚言要請客做東,雖然流程都一樣,但是卻一個比一個爽快。

    李奇瞧到這裏算是瞧明白了,原來贏了錢的剛才都跑去洪萬賭坊領錢去了,輸了錢的才跑到醉仙居來訴苦。難怪剛才整個店內都是一群苦逼臉。

    這下好了,眾人見贏錢的這麼多,也不清楚洪萬賭坊是賺是賠,心裏都以為錯怪了李奇,所以誰也沒有再提河魨和李奇與洪天九串通的事,大家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一般都是一個贏錢的帶上幾個輸錢的,反正有人做東,那些輸錢的使勁的叫東西吃。

    沉悶的醉仙居,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

    李奇也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心裏卻一直惦記著洪萬賭坊到底贏了多少。

    過了一會兒,秦夫人便派人將金匾送來了。

    李奇連忙又找了幾個身手矯健的下人將金匾掛上去。不得不說,這還真是一個要命的活,說句不好聽的話,這人摔著了倒還沒什麼,但要金匾摔爛了,那不死也得脫層皮啊。

    眾人紛紛從店裏走了出來,抬頭注視著那塊金匾,頂級膜拜,心裏都以自己是醉仙居的黃金會員而感到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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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4-21 09:25:3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七十九章 我真不是故意的


    天下第一廚。

    一塊寫著這五個大字的金匾懸掛在了醉仙居三樓的屋簷下。

    天下第一,永遠是爭端的發,這個名號實在是太具誘惑力了,倘若換做任何一個人賜此封號,那必定將會引起一場腥風血雨,但是要知道這塊匾額可是公認的天下第一人賜予的,試問天下間誰還敢反對,即便有人不屑,但是他也只能把這話悶在心裡。

    自從這塊匾額掛上後,前來道賀的人是絡繹不絕。就連王仲凌、白時中、蔡京這些大鱷們也紛紛派人前來道賀。

    而在酒樓界的,雖然有很多人嫉妒醉仙居,但是這塊金匾卻逼著他們換上一副虛假的面孔,提著賀禮上門來道賀。

    秦夫人、吳福榮、李奇也被逼站在門前迎客,冷得三人是渾身直哆嗦。說來奇怪,自從李奇來了以後,隔三差五就有人來送賀禮,其實他們也沒有每次都發請帖,這也就算了,畢竟大家都相互認識,也是情理之中。更令李奇很鬱悶是,今日突然冒出了許多的陌生的面孔,什麼押司、知事、都頭這些芝麻綠豆的小官全都來了,僅僅這繁多的官名,就搞的李奇腦子都有些混亂了。

    李奇還就不明白了,這北宋的官為何恁地多,如今你在醉仙居隨便一抓,保管能夠抓出好幾個公務員來,僅憑這一點就能瞧出北宋的冗官是多麼的嚴重啊,就算北宋的百姓多麼會賺錢。那也不夠給這些成天混吃混喝的傢伙發俸祿的。好在李奇這個納稅人對這一點早已經看開了,畢竟在後世真不比這差。

    俗話說得好。出來混總要還的,今日別人來送禮,他日有個什麼事,你還得送回去,這不是折騰人麼。

    正當李奇忙的焦頭爛額的時候,小玉忽然走了過來道:「夫人,李大哥,七兒姐、李娘子、封行首來了。現在正在後院了。」

    「她們怎麼也跑來湊這熱鬧了。」

    李奇說完,眼珠忽然一轉,可是剛張開口,忽聽得秦夫人道:「李奇,吳叔,你們在這裡,我去招待她們吧。」

    「這個---可是她們是來想我道賀的啊。」李奇淚眼汪汪的望著秦夫人道。後面三個大美女,這裡儘是一些臭男人,高下立判。

    秦夫人白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轉身飄然離去,給李奇留下一個十分養眼的豐腴背影。她現在明白了,對付李奇,沉默才是最好的選擇。

    靠!夫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瀟灑了。李奇楞了下,嘀咕道:「咦?沒想到夫人的臀部如此可觀。」

    「咳咳咳。」

    暴汗!把這總是以秦家人自居的老貨給忘了。李奇斜眼一瞥,見吳福榮臉上表情略帶一絲埋怨。似乎在怪他不該評價秦夫人的臀部。訕訕一笑,道:「情不自禁。情不自禁,吳大叔勿怪。」

    吳福榮苦笑一聲,搖頭不語。

    過了一會兒,張擇端忽然提著賀禮來了,拱手道:「官燕使,恭喜,恭喜。」

    天啊!你用不著這麼著急吧,我又不會跑了。李奇心中萬般無奈,回禮道:「多謝,多謝。張學士快快裡面請。」

    張擇端將賀禮遞給邊上的酒保,搖搖頭笑道:「免了,我就不進去了。」

    李奇一愣,隨即明白過來,翰林院的學士們除了張擇端以外,還會有誰來向道賀,他到裡面連個說話的人都找不到一個,再說像他這種名人,到裡面也只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張擇端又道:「官燕使,能否借一步說話。」

    「當然可以。」

    李奇自然知道張擇端此番來的的目的,朝著吳福榮道:「吳大叔,我先和張學士談點事情,這裡就勞煩你看著了。」

    吳福榮忙點頭道:「你去吧。」

    李奇跟張擇端來到邊上,這腳跟還為站穩,張擇端就諂笑道:「官燕使,你打算什麼時候教我素描啊?」

    李奇故作為難道:「這個---。」

    張擇端心頭一震,忙道:「怎麼?難道官燕使有什麼為難之處麼?」

    李奇歎了口氣,點頭道:「實不相瞞,其實我也打算待四國宴一過,就將素描全部教給你,但是如今,唉。」

    張擇端急道:「哎喲,你別老是歎氣呀,咱們師徒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麼。」

    李奇聽他又把「師徒」二字掛在嘴邊,心裡好生無奈,道:「事情是這樣的,想必你也知道蔡太師讓我幫他辦學院的事情,這不,四國宴剛一結束,他就找上我,讓我盡快把學院的事情落實,我這不也是分身乏術呀,如今我都恨不得將自己劈開兩半來用了。」

    張擇端一聽,臉上滿是失望,嘀咕道:「我也想把你劈開兩半呀。」

    「你說甚麼?」

    「哦,沒有。」

    張擇端搖搖頭,心想,這辦學院可不是一日兩日的功夫,這得拖到什麼時候去啊。皺眉道:「官燕使,那你打算甚麼時候教我這素描啊?」

    李奇嘖了一聲,故作猶豫了一番,道:「其實還有一個辦法,能夠一舉兩得。」

    「那你快說呀。」

    「張學士,你看這樣行不,你來我們學院當老師,到時我便可將素描寫成教材,然後先交給你,等你學會後,再去教那些學生,這樣一來,我既是在幫忙建設學院,又能借此將素描教給你,豈不是一舉兩得,皆大歡喜,當然,我也知道讓張學士來學院當老師,是有些屈才了。」

    「哎,張某從不看重這些。」

    張擇端擺擺手,沉吟片刻。點頭道:「這個法子倒真是可行,只是我如今在翰林圖畫院供職。若是再去學院當老師,恐怕不妥吧。」

    李奇笑道:「當然不妥。但是有一個人能夠幫你。」

    「誰?」

    「蔡太師。只要你去太師府毛遂自薦,太師一定幫你的妥妥當當。」李奇狡黠道,其實他並沒有把這事跟蔡京說,但是他相信像蔡京那種好大喜功的為人,倘若張擇端上門毛遂自薦,估計蔡京會興奮的蹦到屋頂上去,憑蔡京和宋徽宗那基佬一般的關係。這事鐵定沒問題。

    張擇端眼中一亮,笑道:「妙極。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李奇笑了下,剛張開嘴,忽然見到胡攸、范信、梁雄三人朝著這邊走來了,手上還都提著一些禮物。暗道,他們也跑來湊熱鬧了。

    三人見張擇端也在,忙作揖道:「下官見過張大學士。」范信和梁雄又朝著李奇行了一禮。

    李奇回了一禮。

    張擇端瞥了他們一眼。嗯了一聲,朝著拱手道:「官燕使,張某就不打擾你了,告辭。」

    「張學士慢走。」

    張擇端剛一走,胡攸就呵呵笑道:「老弟,你可真是了不起啊。不僅為我大宋揚威,而且還深得皇上的喜愛,賞賜金匾給你,當然,也為我們侍衛馬長臉了。真是可喜可賀啊。」

    李奇笑道:「哪裡,哪裡。馬帥、虞侯真是太給面子了,來來來,這邊請。」

    胡攸走到門前,頭一抬,呆呆望著金匾,嘖嘖道:「皇上的字真是寫的漂亮。」眼中儘是羨慕,他如今也明白了一點,李奇以後絕不止當個副帥而已。

    就你也會欣賞字?李奇趁著這個機會,朝著梁雄小聲問道:「梁指揮,牛皋怎麼沒有來?」

    「我叫了他,他說副帥讓他好好練兵,他不敢怠慢,故此才沒有來。」說著,梁雄又補充了一句,道:「其實我也是被馬帥喚來的。」

    這話倒也不假,胡攸和李奇的關係本來就很一般,他見李奇總是跟梁雄待在一起,故此叫他來做個伴。

    果然沒有負我所托啊。李奇欣慰的點點頭,笑道:「馬帥好不容易來一趟,今日就我請客,你們想吃什麼,儘管點就是了,還有,晚上我還再請你們去酒吧玩玩,哦,梁雄,你再叫上牛皋和幾個表現好的組長一起去,人多也熱鬧些嗎。」

    胡攸等人聽罷,登時喜出望外,要知道酒吧可是如今東京消費最高的娛樂場所,雖然以胡攸的經濟能力也能去,但是也不敢放肆玩,如今既然李奇開了這個口,今晚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樂的都合不攏嘴了。梁雄就更不要說了,就跟打了雞血似的,激動的不能自已了。

    這點小錢對李奇而言,真是九牛一毛,他也是想借此機會告訴其它的士兵,跟著他混,絕對沒有錯,只要你表現好,終歸會得到相應的回報。

    ......

    醉仙居火爆的生意一直維持到了二更天,李奇作為今天的主角早就累的是前胸貼後背,來到後院,想休息一會。可是這口氣還未喘上來,又來一撥人道賀,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洪八金和高俅。他們這麼晚才來,自然是因為博彩的關係。

    洪八金一進到屋內,雙手就按在李奇的肩膀上,使勁的搖晃,興奮道:「李奇,你真是藝高人膽大呀,全虧你從中協助,我們才能大賺一筆,哇哈哈哈。」

    李奇被他搖的七葷八素的,用力掙脫他的魔爪,納悶道:「八金叔,你在說甚麼啊?甚麼藝高人膽大?甚麼從中協助?」

    洪八金給他一個曖昧的眼神,嘿嘿道:「這裡就咱們三人,你用不著裝了,我知道你是故意輸掉第二場,好讓咱們多賺一些,不過你竟敢在皇上的眼皮底下玩上這麼一招瞞天過海,也真是夠膽大的,我洪八金是不如你了。」

    高俅坐在一旁,笑而不語,當做什麼也沒有聽見。

    操!你這是在侮辱我的職業精神啊。李奇都快瘋了,吼道:「八金叔,我真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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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4-21 09:27:0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八十章 讓博彩再飛一會


    李奇這突然的怒吼,倒是讓洪八金呆住了,隨即笑呵呵道:「明白,我明白,你不是故意的。」但是眼神中哪裡有半分相信。

    李奇無語了,鬱悶道:「八金叔,當時是因為我的手上有傷,故此才輸了第二局,你若不信,大可以問太尉呀。」

    高俅輕咳一聲,道:「其實我覺得此事已經過了,是與非再談論下去,也沒有這個必要了。」

    這你都不願意解釋,你丫也忒保守了吧。李奇見高俅始終不願意表態,心中很是不滿,感覺特tm冤枉了,倘若是別的比賽,他放放水倒也無所謂,但是廚藝比試,他真的不喜歡輸,甚至可以說是討厭,豈會為了這點小錢去放水,但是現在不僅是洪八金,就連外面那些人都以為他是他故意放水,真是莫須有啊。

    殊不知高俅其實心裡也是非常疑惑,因為從一開始李奇就給他一種捉摸不透的感覺,雖然他當時在場,但是他也看不出李奇到底是有意為之,還是事實如此,故此從始至終都不願表態。

    洪八金哈哈一笑,道:「太尉說的是,咱們還是談談正事吧。」

    三人坐下後,洪八金眨了眨眼睛,又是曖昧道:「李奇,你可知咱們這一次賺了多少?」

    李奇心中怒氣難消,沒好氣道:「不知道。」

    洪八金嘿嘿一笑,五指一張。活脫脫一個成年版的洪天九。

    李奇瞪大雙眼,驚呼道:「五萬貫?」

    「噗。」

    這話音剛落。高俅就是一口茶水噴出,好氣又好笑的瞪了李奇一眼。

    洪八金楞了下,眼中一片迷茫,可憐兮兮道:「難道你以前以為能賺五萬貫麼?」

    「當然不可能。」李奇搖搖頭道:「只是我見你如此興奮,自然以為有什麼驚喜,所以我肯定往高處報咯。」

    洪八金又楞了下,略帶一絲羞澀道:「其實是---是五千貫。」

    他原本以為五千貫就能讓李奇歡喜的活蹦亂跳,可是對方一張口就是五萬貫。弄得他好像反而沒有見過錢似的,怎一個尷尬了得啊。

    李奇面色一喜,激動道:「這麼多?」

    原來這小子方才是故意耍我的。洪八金瞪了他一眼,又笑著點點頭道:「如今還是初步估計,但是咱們至少也賺了五千貫。說實話,我洪八金做了一輩子的生意,還是頭一次在見到如此賺錢的生意。不過其中最大的功臣非你莫屬呀,如果你不是在眾人最看好的第二輪比試中告負的話,不管你是輸是贏,咱們最多也就只能賺一兩千貫而已。」

    日。差這多,這可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啊,王黼你大爺的可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啊。李奇心中是哭笑不得。鄭重其事道:「八金叔,我在重申一遍呢,這真的只是一個意外。」

    高俅呵呵道:「無論如何,這博彩可真是一個好東西,別說八金了。就連我也是頭一次見到如此賺錢的生意,李奇。若非有你,我們豈能想得到,所以八金說你是最大的功臣,也沒有說錯。不瞞你說,就連許多朝中大臣也都下注了,我也賠著玩了一把,不過我跟太師一樣,都是下你三戰全勝,如今也是賠的血本無歸呀,不過我們倒還算好的,王相可是下了三百貫買龍師傅勝。」

    靠!那王黼如今豈不是抱著柱子在哭。李奇樂壞了,道:「當真,那真是太---罪過,罪過。」

    洪八金見他語不搭調的,還當他高興的壞了,道:「關於利錢,等這陣風頭過去了,我就會叫人給你們送去。」

    李奇擺擺手道:「用不著這麼著急,我現在又不缺錢。八金叔,這博彩可不是穩賺,既然是賭博,那麼就有輸有贏,咱們這些坐莊的只能想辦法去如何避免別賠太多,故此才得將玩法複雜化,多樣化,這才才能分散大家的下注,即便是陪了,那也不會致命,但是終歸來說,咱們還是得做好萬全的準備,所以我建議,這錢咱們先放在你那裡,當做本錢,你寫個字據給我們就行了。」

    高俅點頭道:「李奇言之有理,就照他說的辦吧。」

    「那好,待算好以後,我便寫個字據給你們送去。」

    洪八金點點頭,激動的心情也平復了下來,長嘆一聲,道:「只可惜這四國宴得三年一次,要是能三個月一次,那該多好呀。」

    三個月一次?那我就別做事了,整天就應付四國宴得了。李奇翻了下白眼,道:「八金叔,你也用不著著急,不是還有太尉的蹴鞠賽麼,這可是博彩最賺錢的項目呀。」

    高俅眼中一亮,興奮道:「不錯,蹴鞠大賽馬上就開始了,其實現在就可以放消息出去了。」

    洪八金忙點頭興奮道:「那我明日就去準備,但是這盤---哦---盤口---?」

    「這我已經準備好了,明日我會派人給你送去。」

    李奇笑著點點頭,忽然又是眉頭一皺,道:「不過我想僅僅是三衙之間的比試,那麼可操作性太小了,而且也好控制,所以我怕買家們會不會放心。」

    高俅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那你說應該如何?」

    李奇道:「我覺得應該讓民間的蹴鞠社也參與進來,就像齊云社那種,我們可以設置獎金制度和門票制度,來鼓勵更多的蹴鞠社參加。」

    高俅皺眉道:「可是這樣一來,那蹴鞠大賽豈不是就要押後了。」

    李奇道:「太尉,既然你已經決定了要搞職業聯賽,那麼何不趁著這次機會,就把職業聯賽給辦起來了,而且只要咱們的獎金誘人,相信那些蹴鞠社會就搶著來報名,相信也耽擱不了多少日子,而且咱們可以借此就與一些實力較強的蹴鞠社簽訂合約,成立蹴鞠聯盟,從明年開始,就開辦職業蹴鞠賽。到時,我自有辦法,讓更多的人參與進來,職業蹴鞠隊也會變得越來越多。」

    高俅大喜,一拍掌道:「好,就依你所言,明日我便派人去準備。」

    洪八金也是喜出望外,道:「那咱們的博彩就是長盛不衰的維持下去了。」

    李奇搖搖頭,道:「這還只是剛剛開始,若是就咱們京城的蹴鞠社,那未免也太狹隘了,下注的人也就只有這麼多,發揮不出博彩的威力,咱們應該在全國每個州府都創建職業蹴鞠隊,遍及全國,到時咱們的博彩自然也就滲透到了全國,下注的人只會越來越多,另外,咱們還可以想四國宴一樣,與周邊國家聯繫,讓他們派蹴鞠隊來參加,如此一來,咱們就可以去賺外國人的錢了,這樣不僅能利己,還能利民,利國。」

    高俅目光急閃,血液已經開始沸騰了,這才是他夢想中的蹴鞠大賽啊。道:「在別的州府推行蹴鞠比賽,倒也不是什麼難事,但是要與周邊國家比賽,這可也不是一件小事,還得經過皇上的批准。」

    李奇笑呵呵道:「太尉,這對咱們大宋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皇上一定會答應的,至於其它國家,只要咱們給出合理的獎金和優待,他們也絕不會拒絕的。」

    高俅眉頭一皺,道:「此話怎說?」

    李奇解釋道:「四國宴雖然也是各國之間的比試,但是參與進來的人並不多,也就是各國的使臣。不過蹴鞠比賽可就不大不相同了,咱們可以建造大一點蹴鞠場,吸引更多的人進來觀看,如此一來,要是咱們和其它國比賽,那麼其它國家的達官顯貴或者是蹴鞠愛好者,自然也會跑到咱們大宋來觀看比賽,他們來大宋,總得吃、住吧,這就能很好的刺激咱們大宋的消費,也就是說他們是來給咱大宋送銀子的。

    就拿酒樓來說罷,人多了,生意自然就好了,生意好了,就會請更多的人來幫忙,這樣還能幫助那些窮苦人家致富,雖然我們也付出了一部分,但是比起全局利益而言,那真是九牛一毛,咱們的博彩也可以吸引其它國家的百姓來下注,這樣咱們涉及面只會無限的增大。而且,我們還能打著和平、運動精神的口號,建立大宋和其它國家之間的友誼,消除了一些不必要的紛爭,皇上沒道理不會答應的。」

    李奇的這一番話,讓高俅和洪八金陷入了沉思,因為其中的利益已經超過了他們能承受範圍,所以他們也得花點時間來消化。

    「好。」

    過了好一會兒,高俅忽然大叫一聲,心花怒放道:「這法子真是忒好了。正好如今各國使臣還沒有走,我明日就去上奏皇上。另外,咱們還可以推行羽毛球職業聯賽,這東西也是好玩的緊啊。」

    俅哥就是俅哥,都會舉一反三了。李奇笑道:「不僅如此,咱們還可以舉辦相撲、射箭、賽馬等項目。另外,還可以從其它國家中找一些有趣、受大家歡迎的項目,這樣才能增加鄰國的興趣,咱們博彩更加可以多樣化。哦,對了,咱們還可以在太師學院分出一部分來,辦一個體校,專門挑選一些身體素質不錯的孩子進行培養,這樣一來,也可以增加別人對學院的投資,緩解太師的壓力。」

    高俅楞了片刻,哈哈大笑道:「李奇,太師得你相助,真是如虎添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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