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xp75381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其它小說] [南希北慶] 北宋小廚師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7Rank: 7Rank: 7

狀態︰ 離線
331
發表於 2014-4-7 17:30:3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三十章 金國特使(下)


    要知道如今可是一個通訊極不方便的年代,大金剛建國不久,以前與大宋之間還隔著一個遼國,故此宋人只知北方有一個剛剛崛起的大金,但是對於金國瞭解卻是少之甚少,李奇這個外來人就更加不用說。

    然而,宋玉臣卻說這貴氣男子竟然是金國特使,這著實讓李奇等人大吃一驚。不過,金國在李奇心中一直都處於頭號敵人的位置,所以他還在遺憾方才下手太輕了。

    作為整件事的關鍵人物封宜奴,方才卻一直都沒有做聲,因為她到現在都不敢相信李奇會站出來救她,而且當李奇把她護在身後時,她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她內心並不想破壞這種感覺,所以她方才一直都處於一種游離在外的狀態。

    但是現在情況直轉急下,毆打他國使節的僕人,這事真是可大可小,封宜奴黛眉輕皺,心裡隱隱感到不妙,瞥了眼李奇,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邁出一小步,開口道:「我---。」

    可是她剛說了一個字,忽然一隻手握在她的手腕上,阻止了她繼續說下去,她稍稍瞥了眼李奇,見其依然還是一臉淡定從容的望著那貴氣男子,心想,難道他還打算繼續替我扛下去麼?他為什麼這麼做?他不是一直都挺看不起我的麼?

    一時間封宜奴心中是思緒萬千。

    李奇倒是沒有想太多了,既然對方是金人。那麼整件事的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這可是關乎到兩國的外交關係,得謹慎行事,再說若是讓一個女人擋在面前,這還不把大宋大老爺們的臉面都給丟盡了。

    這可真是一個好兆頭呀!老子來北宋第一架幹的就是金人,老天肯定是想借此告訴我,老子天生就是金人的剋星。對,一定是這樣的。李奇心裡暗自竊喜,嘴上卻故作驚訝道:「金---金國特使?員外郎,你可千萬別弄幾個戲子打扮的怪模怪樣就來蒙我這老實人呀。本官膽小的很。要是嚇出病了,那我可得找你要精神損失費。」

    你還膽小?蒙誰呢。宋玉臣再瞭解李奇不過了,連王相都敢衝撞,他要是膽小,那還真就沒膽大的了。冷笑道:「本---下官雖然才疏學淺,但也不會拿此等事情來說笑。」說著他手向身邊那位貴氣男子一引,介紹道:「這位紇石烈勃赫先生乃金國皇帝特派出使我大宋的特使。」說著他又指著那中年男子道:「這位被你毆打的袁洪先生乃是紇石烈先生的譯官。」

    「且慢。」

    李奇手一抬,道:「員外郎,請注意你的措辭。何為毆打?我們這分明就是互毆呀。不過我知你才疏學淺。就不與你計較了,下次注意一點。」

    宋玉臣冷哼一聲。道:「事到如今,你還想狡辯,我方才明明見你用腳踢這位袁譯官,待我將此事奏明聖上,到時皇上一定不會輕饒你。」

    「不錯,不錯,一定要讓貴國皇帝治這小子的罪。我的臉就是最好的佐證。」袁洪指著自己的臉道。

    喲?嚇唬我?李奇瞧這袁洪的漢語比他還說的標準一些,卻稱大宋為貴國,擺明就是一個大漢奸。當然,他的長相也很好的說明了這一點。笑道:「員外郎,我從未否認我沒有踢這位袁譯官,但這只能說明我打贏了,並不能說明我在毆打他,也可能是互毆呀。再說,可是他先叫人動手的。難道咱們大宋子民在自己的地盤還得站著被外國人打麼,要不是本官事先知道你姓宋,我還真以為你姓金的了。」

    宋玉臣怒道:「你休得胡言。」

    袁洪反駁道:「若非你辱罵於我,我怎會動手?」

    「吶。這你可聽見了。是他先叫人動手的。」李奇指著袁洪道。心裡暗笑,這個草包,老子吃定你了。

    宋玉臣暗自皺了下眉,又道:「袁譯官知書達理,乃謙謙君子,豈會無故動手,定是你事先用言語挑釁他,紇石烈先生乃皇上的貴客,你作為大宋臣子不但不以禮相待,反而對皇上的貴客出言不遜,又是何道理?」

    袁洪忙點頭道:「是極,是極,這人好搬弄是非,宋大人可別讓他給騙了。」

    「是個屁。」

    李奇笑罵道:「哎,我說宋員外郎,你丫是吃屎長大的吧,他說你就信,老子說你tm就不信,你到底是哪個國家的人?」

    宋玉臣大怒,指著李奇道:「你---你竟敢罵我?我---我一定要在皇上那裡參你一本呀。」

    操!這兩父子還真是一副德行,動不動就上奏,你老子都沒有參倒我,更何況你這兔崽子。李奇冷笑道:「我這是在罵你麼?我這是在教你怎麼做人,你有本事你就去參啊,你tm不參就是龜兒子。咱們不妨把這事給鬧大了,看皇上到時怪罪誰。還有這位袁譯官,你先別走,我還要帶你回去審問。」

    宋玉臣被李奇這麼一嚇,心裡倒真有些膽怯了,心想還是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說。道:「官燕使,你憑什麼抓袁譯官?」

    「我憑什麼?」李奇冷笑一聲,道:「請問員外郎,咱侍衛馬的職責是什麼?」

    宋玉臣慍道:「自然是保衛京師。」

    「還有管理京城內的治安。」

    李奇幫宋玉臣補充了一句,又道:「我作為副都指,見到有人公然調戲兼意欲毆打良家婦女,難道你要我袖手旁觀麼?」

    「什麼?」

    宋玉臣轉頭望向袁洪。

    袁洪立刻叫冤道:「你污蔑我,我什麼時候毆打良家婦女。分明就是那臭婆娘打我。」

    李奇笑道:「你別激動,這我也看見了,但是我可是見到是你先拉著封行首的手,封行首出於自衛,才迫不得已還手,我可有說錯?」

    「這---。」袁洪一時詞窮,不知該如何解釋。

    宋玉臣暗罵這姓袁的是一個草包,這點小事就做不好。眼珠一轉,道:「就算如此,你作為副都指也應該先把事情調查清楚。不應辱罵袁譯官,更加不應大打出手。」

    李奇忽然沉聲喝道:「宋玉臣,請你注意你的語氣,你這是一個下官對上官應有的態度麼?」

    「不敢。」

    李奇時不時就以大欺小,弄的宋玉臣心神大亂,咬著牙一拱手,又道:「皇上派下官來接待紇石烈先生,下官此番詢問也只是秉公辦理。」

    「這還差不多。」李奇一笑,又道:「我前面就說過。我從未辱罵這位袁譯官。」

    袁洪急的都快蹦了起來,指著李奇道:「你胡說。你方才分明就辱罵我是哪裡冒出來的鳥人。」

    李奇怒道:「袁譯官,你漢語是不是還沒過三級啊。鳥人是罵你麼?我這分明就是在誇讚你頭上的鳥毛精緻呀,你若是不戴根鳥毛在頭上,我又怎麼會說你是鳥人呢?」

    馬橋和封宜奴同時低下頭去,渾身都在顫抖了,他們還是頭一次知道原來「鳥人」還有這麼一個含義。好在那些金人一時也聽不懂李奇在說什麼,不然非得找李奇拚命不可。

    「你---。」

    「你什麼你,我還沒有說完了,我本著奉公執法的態度出口詢問。你不但不回答我的問題,反而叫人這兩人意欲毆打朝廷命官,若非我的隨從英勇,躺在地下的可就是我了,你調戲我大宋良家婦女在先,意欲毆打朝廷命官在後,我不抓你。我抓誰?」

    李奇根本不給宋玉臣反駁的機會,又道:「員外郎,你方才不是說要上奏參我麼?記住把這些也寫進去,算了。你既然有心把這事鬧大,那咱們不妨再玩大一點。」說著他便朝著馬橋道:「馬橋,你朝樓下吼倆嗓子,就說有人調戲封行首。」

    這人真是太卑鄙了。宋玉臣登時滿頭大汗,這下面可全是封宜奴的追隨者,這兩嗓子吼下去,那可就不好控制了,這是他上任以來第一個任務,還是他爹爹幫他求來的,若是弄砸了,那他的前途可就一片黯淡了,而且高衙內等人也在下面,若是李奇再挑撥幾句,他恐怕也未能倖免。趕緊道:「且慢,官燕使萬不可意氣用事啊,方才下官不過是一句氣話,還望官燕使勿要當真。」

    切。小樣,跟老子玩,你還嫩了一點。李奇朝著馬橋使了個眼色,讓他別去了,他知道宋徽宗這人是個軟骨頭,若是這事鬧大了,他也無法控制。

    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紇石烈勃赫雖然聽不懂李奇他們在說什麼,但是瞧宋玉臣和袁洪的臉色也知道是自己這邊理虧了,心中滿是疑惑,於是開口嘰裡呱啦的朝著袁洪說了些什麼,那袁洪恭敬的說了幾句。忽然紇石烈眉頭一皺,滿臉慍色,又說了一句,那袁洪惶恐不已,急忙又說了一大通。紇石烈勃赫怒哼一聲,又朝著那倆漢子說了一句。那倆漢子滿頭大汗,稍稍點頭。

    紇石烈勃赫狠狠瞪了袁洪一眼,然後又道了幾句。

    袁洪恭敬的應了一聲,然後來到宋玉臣身邊,小聲問道:「宋大人,我家主人問你,這官燕使是何許人也?」

    宋玉臣忙小聲道:「哦,此人原是一個廚子,但是因為深受皇上喜愛,故此才當上了這官燕使。」

    袁洪又將宋玉臣的話轉告給紇石烈勃赫。後者一聽,眉頭一抬,又道了幾句。袁洪聽罷,又朝著宋玉臣問道:「此人可是那釀製天下無雙的李奇?」

    宋玉臣一愣,道:「紇石烈先生識得這人。」

    袁洪並沒有答話,而朝著紇石烈點了下頭。紇石烈勃赫一聽,眼中閃過一抹喜悅之色,瞧了李奇一眼,笑著點點頭,又說了幾句。

    袁洪道:「官燕使,我家主人說他早就聽過你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還說這件事只是一場誤會,主人他原只是想認識下這位封娘子,是---是我等不懂禮數,冒犯了這位封娘子以及官燕使,還望官燕使勿要見怪。」

    切。認識下?你娘的連漢語都聽不懂,認識個p呀,分明就是貪圖封宜奴的美色,老色鬼。可是他為何要對我如此恭維,難道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我可不能大意了。李奇朝著紇石烈勃赫拱手笑道:「紇石烈先生言重了,言重了。在下觀紇石烈先生相貌堂堂,英武不凡,想必這事定與紇石烈先生無關,既然紇石烈先生都說這一場誤會,那在下也就不追究了。」

    紇石烈勃赫聽完袁洪的轉述後,哈哈一笑,又說了幾句。袁洪翻譯道:「主人讚官燕使真是一個爽快人。聽說那狗肉火鍋以及如今連鎖店賣的那烤鴨也都是官燕使發明的。不知可有此事?」

    李奇笑著點頭道:「不錯,若是紇石烈先生喜歡的話。待紇石烈先生回去的時候,我送一些烤鴨給紇石烈先生聊表心意。」

    紇石烈勃赫聽罷,眼中閃過一抹精芒,笑著點點頭,語氣溫和的說了幾句。袁洪道:「官燕使的美意,我家主人心領了。我家主人說今日能夠結實像官燕使這種人才,真是不虛此行,只可惜瑣事纏身,不能與官燕使把酒言歡。改日定當上門造訪,如今就先告辭了。」

    宋玉臣見紇石烈勃赫對李奇如今尊敬,心中也是疑惑不已,他實在是看不出李奇到底有什麼才能,怎麼皇上、蔡京,就連這金國特使都對他另眼相待。

    還登門造訪?奇怪?看他樣子又不像是說客套話,我就一四品官。他巴結我做什麼?李奇心裡也有些犯迷糊了。拱手笑道:「哪裡,哪裡。紇石烈先生慢走。」

    紇石烈勃赫微微一頷首,又說了幾句客套話,便轉身朝著樓下走去。臨走前還不忘瞥了眼封宜奴。宋玉臣皺眉瞧了眼李奇,眼中閃過一抹困惑之色,然後便跟了過去。

    李奇瞇了瞇眼,暗道,奇怪,如今遼國都還沒有滅,這廝跑到我們大宋來幹什麼?特使?莫不是北方戰事發生了什麼變化?若真是如此,那可得要去查清楚啊。

    正當李奇沉思之際,邊上忽然傳來一個夾帶著一絲慍意的悅耳聲,「你現在可以把你的手拿開了吧。」

    「啊?什麼意思?咦?這---這是怎麼回事?奇了個怪。」李奇大驚失色,訕訕乾笑了兩下,趕緊將環住封宜奴細腰的大手撤了回來,道:「騷類騷類,我真不是故意,純粹的習慣性動作而已,下次一定好好注意。」

    封宜奴冷冷道:「勞煩官燕使下次使用這習慣性動作時,還請先看清對方是誰。」

    「一定,一定。我一定杜絕此類事情再次發生,你放心好了。」李奇點頭笑道。

    封宜奴神色稍稍緩和了一些,複雜的瞧了李奇一眼,問道:「你方才為何要幫我?」

    「啊?」

    李奇楞了下,笑呵呵道:「我李奇雖不是什麼謙謙君子,也不是什麼大英雄,但是見到自己的同胞受到外人欺負,要我袖手旁觀,這我可做不到。」

    封宜奴聽他這般說,又想起方才宋玉臣的種種行為,心裡忽然隱隱明白白淺諾為何會鍾情於他。微微笑道:「不管怎麼說,宜奴還是多謝官燕使出手相救。」說著她矮身向李奇行了一禮。

    今日到底是吹的是什麼風,金特使對我示好,這小妞竟然還向我道謝,真是怪哉。李奇忙道:「哎呀,封行首太見外了,咱們也算是老交情了,這些凡俗禮節就沒有必要了,還不如以身相---咳咳咳。我的意思是,保護納稅人的安全,是我們侍衛馬應該做的。」他說到後面,一臉正義凜然,彷彿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馬橋忽然笑道:「保護納稅人的安全?副帥,你這句話說的真是太精闢了。」

    李奇臉色又是一變,嘿嘿笑道:「哪裡,哪裡,這都是我的肺腑之言罷了。」

    封宜奴瞧他又開始自吹自擂了,不禁搖頭輕歎一聲。李奇見了,臉上一紅,正色道:「不過封行首,我還是得提醒你一句,你今後得事事小心,我瞧那紇石烈不會就此善罷甘休。還有,這事你最好別跟師師姑娘說,因為這事遠非她能控制的,若是參與進來恐怕也會受到連累,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紇石烈勃赫臨走之前那一小動作並沒有逃過李奇的雙眼,同為男人李奇自然明白紇石烈勃赫那個眼神的含義,他也瞭解即便紇石烈勃赫做了什麼出格的事,宋徽宗這個怕死的皇帝也不敢怪罪他,心裡不禁也替封宜奴感到有些擔憂啊。

    封宜奴略一沉吟,便明白李奇這番的意思,目光忽然黯淡了下來,嘴角掛著一絲無奈的笑意,我一個弱女子縱使再小心,恐也無濟於事。頷首道:「多謝官燕使好意相告,我會注意的。若無其它的事,我就先告辭了。」

    李奇點點頭道:「請。」

    待封宜奴走後,馬橋忽然歎道:「紅顏禍水呀。」

    李奇深表認同的點點頭,這女人若是長的漂亮,麻煩事就肯定少不了。又聽得馬橋道:「看來我得讓師妹少出門才是。」

    李奇詫異的望了馬橋一眼,不愧是我的隨從,果然有個性。點頭道:「有道理,不過馬橋,我勸你委婉一點的跟你師妹說,千萬別太直接了。」

    「這是為何?」

    「你別問為什麼,反正我這可全是為你的安全著想。」李奇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們走吧。」

    兩人出了樊樓,朝著醉仙居方向行去。當他們剛來到汴河大街,忽聽得有人喊道:「李大哥,李大哥。」

    李奇抬頭一看,只見見陳阿南揮著手跑了過來。不一會兒,陳阿南就跑到李奇跟前,喘著氣道:「李---李大哥,我---我們的人今早見到潘員外乘船離開了。」

    李奇大驚道:「什麼?」

Rank: 7Rank: 7Rank: 7

狀態︰ 離線
332
發表於 2014-4-7 17:31:0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三十一章來者不善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李奇楞了片刻,忙問道:「你確定沒有看錯?」

    陳阿南肯定道:「決計不會看錯,潘員外一家子數十口人,恁地還會看錯。」

    李奇倒抽一口冷氣,道:「你的意思是並非只是潘員外一個人?他一家人都上了船?」

    「嗯。」

    李奇眉頭一皺,道:「他們什麼時候走的?」

    陳阿南答道:「大概是辰時三刻走的。」

    「辰時?」李奇雙眼一睜,道:「那你為何此時才來告訴我?」

    陳阿南撓著頭道:「我找了你一上午,都沒有找到你,剛剛回去填了下肚子,這不剛出來就遇到你了麼。」

    李奇想起今日去練習的那個地方的確難找,心知這並非是陳阿南的錯。語氣稍稍緩和了一些,道:「那你可打聽清楚那船是去哪裡的麼?」

    「臨安。」

    臨安?如今天這麼冷,又是年底了,他為何這麼急著走,還是去臨安那麼遠的地方。李奇皺眉沉思了起來。馬橋忽然道:「依我瞧潘員外肯定是把潘樓給賣了。」

    李奇點點頭道:「這我也知道,但問題是,他把潘樓賣給誰呢?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而且又是潘家的祖業,若非對方給了潘員外足夠多的好處,想必潘員外也不會將潘樓賣了,京城內誰有這麼大的魄力呢?」

    他說著忽然又想起一個人來,問道:「可有張春兒的消息?」

    陳阿南搖搖頭道:「沒有。」

    李奇嗯了一聲。問道:「蔡員外可有來找我?」

    陳阿南驚訝道:「咦?大哥,你恁地知道蔡員外今早來尋過你?」

    李奇笑了下,並沒有回答這個幼稚的問題。

    陳阿南又道:「大哥,咱們現在該如何辦?」

    李奇微微一怔,一揮手道:「繼續派人盯著潘樓。我不管他是誰,只要進入這酒樓行業,那最好別來惹我,不然我非得把他給整的生活不能自理。如今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阿南,你立刻幫我準備一些禮物。我得去一趟太尉府。」

    「哦,我這就去。」

    陳阿南應了一聲,轉背就準備離開。李奇剛剛說完,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來,眉頭一皺,抬手道:「等下,你先別去了,我還是先進宮一趟吧。」

    李奇獨自一人沿著御街來到宣德門前,由於這段時間李奇每隔兩三天就要來一趟。所以門口的侍衛都認得他了。可是令李奇好奇的是,今日這幾名侍衛見他來了。臉色各異,有的歡喜,有的愁,氣氛十分詭異。

    「卑職參見官燕使。」幾名侍衛躬身唱喏。

    李奇點點頭,從腰間拿出皇上御賜的令牌,例行公事的給他們檢查,但見金光一閃,幾名侍衛立刻懂了,趕緊放行。

    皇上給的東西就是tm的好用。李奇道了一聲謝。便進到裡面去了。

    李奇剛一進去不久,門口的幾名侍衛相互打了一個眼色,又左右觀察了一下,見沒有人,不約而同的圍在了過來。

    其中一人手一伸道:「拿錢來,拿錢來。」

    另外幾名侍衛分別從袖中拿出一小吊銅錢來砸在他手裡,個個都滿面哀愁。又有一人道:「這個官燕使行事真是難以琢磨。以前都是三日來一趟,可是昨日剛剛過來一趟,今日恁地又來了。」

    就在這時,門後響起一個笑聲:「那真是對不起。害你輸錢了,需不需要我補給你?」

    眾侍衛面色一驚,回頭一看,見李奇正笑吟吟的看著他們,個個大驚失色。

    這群傢伙原來是拿我在開賭,md,害的我還以為你們要密謀綁架老子了,真是怪嚇人的。李奇心裡鬆了一口氣,笑呵呵道:「你們也別緊張,我又不是你們的上司,這事輪不到我管,只是你們這種賭法忒簡單了,一天可以分上中晚三個時區,又能劃分十二個時辰,你們應該賭我是上午還是下午來,又或者是哪一個時辰來,而且也別總是一賠一,得根據時辰改動,這樣才好玩多了。好了,我先走了。」

    他說完就轉身離開了,留下那幾名侍衛面面相覷,臉上都是一片茫然。

    難道我來的次數真的太頻繁了嗎?應該沒有吧。李奇邊走邊思考這個問題,不一會兒,他經過一個轉角,遠遠瞧見御膳房的大門,此時門口正站著一小廚子,李奇識得這小廚子,剛準備打招呼,可是那小廚子瞧了他一眼,轉背就朝著屋內跑去了。不禁嘀咕道:「今天是怎麼搞得,處處透著詭異。」

    進到屋內,只見屋內所有的御廚都在努力幹活,彷彿都沒有瞧見他進來似的,不知他們是真的忘我的在工作,還是有意為之。

    今日這些人都怎麼呢?李奇站在門口掃視一眼,忽然發現原來放二頭鮑的地方,如今已經換成了八頭鮑,而放海參的地方也已經改放醃菜了,心頭一震,操!我的二頭鮑了。

    「李老弟,你怎麼來了?」

    就在這時,左伯清忽然從二樓走了下來,拱著招呼道。

    其餘人也都「反應」了過來,紛紛行禮。

    李奇如今滿腦子都是二頭鮑,不禁問道:「左大哥,咱御膳房遭人洗劫了呀?」
   
    除了你誰敢這麼做。左伯清故作好奇道:「李老弟何處此言?」

    李奇指著長桌驚訝道:「我的呃意思是那些二頭鮑、海參怎麼全都沒有了?莫不是皇上最近改吃素呢?」

    左伯清哦了一聲,道:「原來李老弟指的就是這個呀。這都是因為我疏忽今早才發現這裡的二頭鮑和海參都已經用完了。這不,我方纔已經叫人去庫房拿了,不過宮裡行事規矩甚多,估計還得等上好一會。」

    有貓膩,絕對有貓膩。你丫都幹了這麼多年,恁地還會犯此等錯誤,這傢伙肯定是在防著我,忒卑鄙了。李奇眸子左右划動,似乎在尋找什麼。

    左伯清見他這表情,面色一緊。打了個哈哈問道:「對了,李老弟,你的菜式準備的怎麼樣?」

    李奇微微一怔,收回目光來,隨口敷衍道:「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

    左伯清忙道:「那你快與我說說,你是如何料理那二頭鮑的?」

    「二頭鮑?我啥時候說用二頭鮑做菜呢?」

    「那你從我這拿去那麼多二頭鮑都做什麼去呢?」

    日。這傢伙好陰險呀,竟然想套我話。李奇長長「哦」了一聲,腦袋飛速運轉,眼中忽然一亮。道:「配料。」

    左伯清詫異道:「配料?」

    「不錯。」

    李奇一臉正色道:「其實我這道菜打算用鮑魚做配料。」

    左伯清驚訝道:「用鮑魚做配料,那你的主料是什麼呀?」他還是頭一次聽到用二頭鮑這等珍貴的材料去做配料。這得用何等材料,才能不讓二頭鮑喧賓奪主啊。

    李奇撓著頭道:個現在還不能說,請先讓我賣個關子。」

    左伯清也知道李奇這個陋習,所以也沒有多問,道:「那你今日前來有什麼事嗎?」

    李奇這才想起今日來此的目的,拉著左伯清到一邊道:「左大哥,如今離四國宴也沒有多久了,各國的御廚都來了沒有?」

    左伯清楞了下,道:「目前只有金國的御廚來了。不過大理和西夏的御廚估計也就這幾日就會到了。」

    李奇眉頭一皺道:「來的就只有御廚麼?」

    「這當然不會,隨行的還有一些使節。」

    「那金國也派使節來了?」

    「當然,如今正住在相國寺了。不過說來也奇怪,金國這次派來的人可真不少,隨行大概有二百來人,這可是史無前例,看來金國也挺看重這次四國宴的。」

    果然那傢伙是為了四國宴來的。可是需要派兩百多人來麼,這也太多了吧。金國如今都還是一些野蠻人,他們怎麼可能會如此看重一個廚藝比賽,看來是來者不善呀。李奇眉頭緊鎖。沉吟不語。

    左伯清好奇道:「你問這個作甚?」

    李奇微微一怔,道:「哦,我只是想打聽下他們御廚們實力,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嗎。」

    左伯清點點頭,忽然道:「對了,有件事差點忘了跟你說,這次金國派來的御廚,就是上次遼國派來的那位,不過他如今已經歸順金國了,這人廚藝可是非常了得,我上次也就是在湯菜上面贏了一回,你可得小心才是。」

    李奇如今哪裡還有空去思考這些,敷衍道:「嗯,我知道了。那我我先走了。」說著他便若有所思的轉身離開了。

    他剛一出門,其餘的廚子就圍了上來。有一人好奇道:「咦?今日副總管恁地空手回去了?」

    左伯清嘆道:「咱們這般做,他如何能看不出來,我想他也是不好意思再要了。唉。」

    又有一人道:「左總管你根本無須嘆氣,咱們這麼做不也是沒法子了麼。副總管總是這般拿法也不是個事呀,而且他專挑最昂貴的拿,全當這御膳房是他自個家開的似的,他分明就是在中飽私囊,如此下去遲早會驚動上面,要是問罪下來,咱們可擔待不起。」

    話音剛落,李奇忽然又折返了回來。左伯清驚道:「你又來作甚?」

    李奇撓撓頭道:「不好意思,我方才忘了問你,咱們的庫房在哪裡?」

    左伯清錯愕道:「你問庫房幹什麼?」

    李奇正兒八經道:「哦!我上次拿去的二頭鮑、海參都已經用完了,如今正等著急用了,哦對了,我還需要一些人參、鹿茸,你知道的,選材可是非常重要,所以我想親自去挑選。」

    這這人的臉皮究竟是什麼做的?簡直比強盜還要厲害呀。左伯清張大雙眼,滿臉大汗的望著李奇。

Rank: 7Rank: 7Rank: 7

狀態︰ 離線
333
發表於 2014-4-7 17:31:4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三十二章 葬禮風波


    面對臉皮厚的令人髮指的李奇,左伯清無奈的拿了一些二頭鮑將李奇給打發了,他可不敢領著李奇去庫房,不然估計這土匪一天都得來三回。

    可是李奇卻以為這事理所當然的,後世的公務員不都是這麼當的麼,公家的東西,有借口作死的拿,沒借口編個借口也要拿,這都是常識啊,即便李奇沒有當過公務員,但是他可認識不少公務員,這些可都是從他們身上學來的,且功力還不足一層。

    然而,金國使節團的空前龐大,也讓李奇感到十分擔憂,這是一隻剛出山的餓狼呀,若是不加以防範,後果將不可估量,只可惜他如今地位較低,而朝中大臣對金國是一片讚聲,不贊成和金國聯合的人都已經滾蛋了,種師道就是其中之一。

    其實如今最令李奇擔心的還是宋玉臣那個蠢貨,他真不知道宋徽宗怎麼會派這蠢貨去接待那些金人,毫無城府可言,你誇他兩句,那蠢貨就立刻與你掏心掏肺,估計用不了多久,紇石烈勃赫就能將汴京內外大大小小的一切他想知道的都給摸的一清二楚。

    內憂外患。李奇如今是一個頭兩個大,索性不去想,安安心心弄個紅燒鮑魚補補身子。

    今日便是樊正下葬的日子,他的屍體被那些光頭折騰了好幾天,如今終於解脫了。李奇原本還以為這法事做的太久了,樊少白本末倒置了。可是據秦夫人所言。樊少白還算是挺顧生意的,一般有錢人家裡,都留上兩三個月,即便朝廷頒布了禁令,三個月之內必須下葬,還是有人不依法辦事,以各種理由推遲下葬。對此,李奇真的很不理解。

    天還只有濛濛亮,雪花紛飛。李奇帶著馬橋快步朝著樊樓行去。馬橋打著哈欠,一臉幽怨道:「我說副帥。你和樊公子交情不淺,去送葬那也是理所當然,可是你為啥拖著我一起去?」

    「你吃我的,用我的,這個理由夠了沒有?」

    李奇淡淡的回了一句,又滿臉怨氣的罵道:「這尼瑪是哪個蠢豬安排這個時候下葬,腦子凍壞了吧。操!冷死老子了。」

    其實他哪裡想去送葬,他本來就非常討厭這繁瑣的喪事,而且天又這麼冷。可是秦夫人又是一個非常非常古板的女人。昨晚硬是在他面前念了一晚上緊箍咒,說什麼她是女人不准去。不然她就去了,又說當日他夫君去世的時候,樊樓也派人來了,還說吳大叔年紀又大了,這冰天雪地的怕他摔著。

    李奇當時被秦夫人念得頭昏腦脹,而且又困又累,迷迷糊糊的就答應了下來。結果今早天還未亮,秦夫人就親自來把他叫醒了,塞了兩個熱騰騰的饅頭給他。就把他給趕出門了。

    李奇是一路罵咧咧的來到樊家,馬橋見他都這摸樣,哪裡還敢出聲。

    可是當他們來到樊家,眼前的景象著實讓李奇大吃一驚,只見樊家門前可是人山人海,而且絕大部分都不是來送葬的賓客,而是這附近的老百姓。站在門外踮著腳尖往裡面瞧,就跟看戲似的。

    操!難道古代人的娛樂項目已經缺乏到了這種地步?這尼瑪不是逼著我建遊樂場麼。

    李奇一抹頭上冷汗,走了過去,還未走到門口。忽然左肩被人拍了一下,緊接著後面傳來一個笑聲:「李公子,你來了。」

    李奇轉頭一看,來人正是蔡敏德,苦笑道:「想不到員外也來了。」

    蔡敏德歎道:「我與樊老頭總算是相識一場,他如今要走了,我也應當來送送他。」

    虛偽。李奇呵呵道:「想不到員外如此重情重義。」

    「哪裡,哪裡。」蔡敏德擺擺手,忽然小聲道:「潘員外離開京城的消息,你應該知曉吧?」

    李奇點了點頭。

    「那你如何看?」

    「員外是想問我知不知道,究竟是誰買下了潘樓吧?」

    「不錯。蔡某這兩日思來想去,還是想不出。」

    李奇翻著白眼道:「員外,我來京城還沒有一年,你都想不到,那我就更不用說了,不過依我瞧,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原本這酒樓易主,也是時常發生的事情,但是對方既然要弄得這麼神秘,那肯定有陰謀。」

    蔡敏德點頭道:「蔡某也是這般想的。」

    李奇笑道:「不過咱們也用不著擔憂,員外你什麼風浪沒有見過,須得著怕這些藏頭露尾的鼠輩麼?」

    蔡敏德哈哈笑道:「那是,那是。」

    「李大哥,李大哥。」

    李奇忽然聽到洪天九的嗓門,尋聲望去,見洪天九和周華、徐飛興致勃勃的趕了過來。便朝著蔡敏德道:「員外,失陪了。」說著他便迎了過去,朝著洪天九等人問道:「咦?高衙內怎麼沒有來。」

    洪天九嘿嘿笑道:「哥哥倒是挺想來的,可是太尉不准他來。」

    還是俅哥英明啊!李奇感歎了一句,手一揮,道:「咱們進去吧。」

    來到裡面,只見裡面是清一色男子,就連賓客也是如此,樊少白與幾個和他一般大小的男子跪在靈堂前放聲痛哭,由於樊正就一個兒子,所以樊少白只能把他的堂兄弟叫來頂頂。一群光頭在旁連誦佛唸經,另外,還有一些打扮怪異的傢伙在那裡蹦來蹦去,嘴裡大喊著些鳥語,反正李奇是一句也聽不懂。

    李奇一見這場面就頭疼,躲在一個角落你打起盹來。可是還沒瞇一會,他就被馬橋給叫醒了,原來是出殯的時辰到了。李奇不懂規矩,而馬橋也不是本地人氏,二人只好跟著九哥他們混。

    其實這北宋的葬禮與後世一些鄉下的葬禮模式也差不太多。光頭開道,其次是二十餘個僕人,他們手中拿著墓表、木頭製成的馬車、小人、銅器和一些樊正身前所用的一些服飾,次是棺材,而後是樊少白等直屬親戚,最後才是賓客。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朝著城外行去。

    李奇一把摟住洪天九的脖子,問道:「小九,樊老爺子的墓地選在哪裡?」

    「東郊的東風崗上。」

    「得行多久?」

    「恐怕也的走上一個時辰吧。」

    李奇心想一個時辰倒也不是很遠,可是他哪裡想的到洪天九說的一個時辰是平常走的路程。原本從樊家出門走一小段路出望春門便去到了東郊,可是那個狗屁葬師說什麼樊正命裡缺水。得沿河走,結果一大群人改到沿著馬行街往南走,去到了汴河大街,再沿著汴河從麗景門出城,而且路上還時不時停下來搞些「娛樂」活動,估計那些百姓就是衝著這些來的。

    原本一頓飯工夫的路程,硬是走了將近一個時辰,這還只是剛出城門而已。出門城門,又行了一個多時辰。才來到洪天九口中所說的東風崗,如今山崗上是白茫茫一片。連根草都見不著,寒風瑟瑟,吹得眾人是直哆嗦。

    據洪天九所言,這東風崗還是一塊風水寶地,一般只有富貴人家才有資格葬在這裡。

    賓客送至此處,便可以回去了,正當李奇等人準備下山之際,忽然迎面走來了一撥不速之客,原本喧鬧的場面一下子變得寂靜無聲。李奇嘴角揚起一抹笑意。你丫終於肯出來了,看來這葬禮倒也沒有白來啊。

    來人正是失蹤已久的張春兒,她身旁站著一人正是潘樓的大廚古達,另外身後還跟著四個面色冷峻的漢子。

    蔡敏德瞥了眼古達,哦了一聲,驚詫道:「難道---?」

    這些賓客當中並不缺乏酒樓行業的鉅子,他們見張春兒來了。紛紛切切私語,但是沒有一個想離開了,都擺出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樊少白一見到張春兒,那真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他自虐了數日,臉色本來就已經呈現出青色,如今更是雙眼赤紅,模樣十分猙獰,怒道:「來人呀,把這婆娘給我拿住。」

    幾個閒漢立刻朝著張春兒衝過去。

    馬橋一見,抬手便想阻止,可是依然還是晚了一步,只見那幾個閒漢還沒有衝到張春兒跟前,就被張春兒身後的兩名漢子給全部撂倒在地。

    「砰砰砰」幾聲響後,就見那幾個閒漢躺在雪地裡痛苦的呻吟。

    馬橋讚道:「高手。」

    李奇問道:「比你還高?」

    「那決計不可能。不過,若是四個一起上的話,估計能與我打個平手。」馬橋搓著下巴認真的分析道。

    李奇楞了下,搖頭不語。

    張春兒手一抬,那兩名漢子立刻退到後面去了。朝著樊少白道:「少公子,老爺生前對我恩重如山,我今日前來只是想來祭拜他,別無他意。」

    樊少白見張春兒身邊有如此高手,不禁楞了下,隨即冷哼道:「你少在這裡假惺惺了,若非你恩將仇報,我爹爹豈會---哼。」

    張春兒輕歎一聲,道:「少公子,那絕非我本意,我也不希望見到這一切發生。有道是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我既然已經找到更適合我的地方,那我當然得為自己打算,難道我這麼做有錯麼?你說我恩將仇報,那我請問你,難道我就應該為你們樊家幹一輩子麼?」

    眾人聽得都是頻頻點頭,畢竟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個道理大家都懂。

    樊少白冷笑道:「你若一心要走,我自然不會攔你,你大可以個直接跟我說,但是你明知我爹爹重病在身,為何要偷偷送那封信給他,你這分明是有意為之。」

    張春兒眼眶一紅,淚水奪眶而出,激動道:「我發誓我絕沒有這麼想過。我只是覺得當初是老爺招我進樊樓的,如今我要走了,我應當親自跟他告別,可是我又怕到時見到老爺就說不口了,於是才選擇送信,或許是我考慮的不周,但是,你以為你能瞞住老爺麼,老爺的飯菜一直都是我負責,若是突然換了一個人,他定會起疑心,用不了兩日他便會知道了。」

    她淚聲俱下,雖然因為相貌平平,並沒有讓眾人覺得楚楚可憐,但卻感受到了一番真摯誠懇。

    樊少白被他一頓搶白,一時找不出反駁的理由,又見她身後那幾名漢子如此厲害,胸口更是怒火中燒,雙拳緊握,恨得是咬牙切齒,怒道:「你以為我會信你麼?你給我等著,我樊少白絕不會就這麼算了,現在你立刻給我滾。」

    古達忽然站出來道:「樊少公子,我們東主誠心誠意來此祭拜樊老爺,你作為人子不但不以禮相待,反而處處惡言相加,是何道理?」

    東主?

    所有人都楞住了。

    蔡敏德忽然笑道:「古師傅,張娘子何時成了你的東主呢?」

    古達朝著蔡敏德一拱手道:「員外或許還不知道,張娘子前段日子已經買下了潘樓,哦,如今已經改名金樓,原本昨日就要開張了,但是張娘子念及樊老爺的恩情,故此推遲到七日之後,到時員外一定得來喝上一杯,請帖改日奉上。」

    此話一出,全場人皆是大吃一驚。

    樊少白更是大驚失色,他萬萬沒有想到張春兒竟然會買下潘樓,這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蔡敏德心頭也是一震,嘴上卻呵呵道:「那可真是得恭喜張娘子了,蔡某到時一定前去恭賀。」

    其餘人也紛紛道賀,他們如今還看不懂形勢,當然得好好討好這位新晉的富婆。好好一場喪事,這張春兒一來,倒是弄出點喜慶的味道來。

    「金樓?嗯,這個名字真是好聽,不知是那位有才之士取的?」

    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

    這名字這麼普通,是個人都想得到,還有才之士?眾人轉頭尋聲望去,只見李奇蹲在上坡上,一手搭在洪天九的肩膀上,笑吟吟的望著張春兒。

    張春兒瞥眼李奇,眼中閃過一抹怨恨,稍縱即逝。古達拱手笑道:「自然是張娘子取的。李師傅到時也一定要來呀。」

    「那是當然,這麼熱鬧的事情我李奇怎麼會錯過。」李奇笑瞇瞇道。

    張春兒冷冷道:「古師傅,今日乃樊老爺下葬的日子,你說這些作甚。」

    古達立刻唱喏,退到一旁。

    張春兒忽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道:「既然少公子不願我祭拜老爺,那春兒只好在此給老爺磕十二個響頭,以報答老爺十二年來對春兒的養育之恩。」說著她也不等樊少白答話,當真磕了起來,砰砰砰,一聲比一聲響,其餘人見到雪地上那塊斑斑血跡,紛紛搖頭歎息。唯獨李奇和蔡敏德嘴角掛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十二個響頭磕完,張春兒站起身來,額頭中間磕破了一大塊皮,鮮血順著眉間就流了下來,古達趕緊遞去一塊帕子,張春兒一抬手,道:「不用了。」接著她又朝著眾人拱了下手,「告辭。」說完轉身離去了。

    樊少白看著張春兒的背影,眼中怒火直冒,卻又拿她無可奈何,一手按在棺材上,道:「爹爹,少白髮誓,一定要讓這婆娘償命。」

Rank: 7Rank: 7Rank: 7

狀態︰ 離線
334
發表於 2014-4-7 17:32:1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三十三章 黃蜂尾上針


    張春兒走後不久,其餘的賓客也都回去了。

    「真是沒勁。」

    一向好事的洪天九見到張春兒就這麼走了,登時感到索然無趣,他都還沒有出手了,鬱悶的朝著李奇道:「李大哥,咱們也走吧。」

    「你稍等下。」

    李奇起身走到樊少白身邊,拍了下他的肩膀,附耳小聲道:「樊公子,我一定會全力幫你報這仇的。」

    樊少白雙眼一睜,詫異的望著李奇,在冰天雪地中寒冷的心終於感受到了一絲暖意,隔了半響,才道:「謝謝。」

    其實我這也是在幫自己啊。李奇又拍了他肩膀兩下,笑道:「我先回去了。」說完,他便與洪天九一同下山去了。

    李奇、洪天九等人剛來到山下,見蔡敏德瞇著眼站在路旁,似乎在等人。

    「你們先行一步,我有點事。」李奇讓馬橋、洪天九先回去,然後便朝著蔡敏德走去,拱手笑道:「員外,你莫不是在等在下?」

    蔡敏德微微笑道:「李公子,看來我們以前都小看這張娘子了呀。」

    李奇哈哈笑道:「那又如何,還不一樣沒有逃不過員外的法眼麼。」

    蔡敏德笑道:「公子不也看出來了麼。」

    「員外,李大哥,你們在說啥?」洪天九忽然從李奇背後竄了出來,滿臉好奇的瞧著他們倆。他方才瞧見李奇面色詭異,心中十分好奇。便折返回來想瞧個究竟,可是他又聽不懂蔡敏德和李奇打的啞謎。

    李奇還被這小子給嚇了一跳,白了他一眼,道:「去去去,大人說話,小孩子一邊去。」

    洪天九更加不幹了,道:「憑啥?我可不是小孩子,你們就告訴我唄?」

    李奇歎了口氣,知道若不告訴他,他非得煩自己一整日。便朝著蔡敏德道:「員外,你就教教這小子如何做生意吧。」

    蔡敏德搖搖頭道:「不敢,不敢,蔡某何德何能,豈敢教洪公子做生意,還是李公子告訴他吧。」

    李奇笑著點了下頭,道:「小九,你當真以為張春兒是來祭拜樊老爺子的?」

    洪天九道:「那還有假,你方才沒有瞧見麼。她把自個頭都給磕破了,那得多疼呀。少白都沒她那麼發狠。」

    李奇不屑道:「那只是苦肉計罷了。」

    洪天九興奮道:「莫不是火燒赤壁中所用到的苦肉計?」

    這傢伙倒真是一個三國迷呀。

    李奇笑著點了下頭,又道:「張春兒若真有心來祭拜樊老爺子,根本就不會挑這時候來。」

    蔡敏德稍稍點頭道:「不錯。」

    「為啥?她這時候來有什麼不對麼?」洪天九不解道。

    李奇一笑,道:「倒也不是不對,只是於情不合,你想想看,假如你明知道你的出現會對你恩人的葬禮造成不小的麻煩,甚至可能耽誤你恩人的下葬吉時,那你還會來麼?其實她大可以等我們走了以後再來。」

    洪天九恍然大悟:「我明白了。」這話剛一出口。他又滿臉困惑道:「那她又為何而來呢?」

    蔡敏德笑道:「自然是求一個好名聲。」

    「員外說的不錯。」李奇呵呵笑道:「最近四處都傳言是張春兒氣死樊老爺子的,這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倒也無所謂,畢竟只是傳聞而已,但是對於一個商人來說,這可就是致命的了。她如今已經貴為金樓的東主,假如她不為自己消除這些負面聲音的話。那她以後的生意能好麼。你瞧她又哭又跪的,說的那些感人肺腑的話,其實都是在做戲罷了,說白了她就是在為自己解釋。」

    蔡敏德插嘴道:「還有一點。這裡的賓客中不缺乏樊樓的老主顧,也可以說是張春兒的老主顧,她此番行為,其實也是在藉機搶樊樓的客人。」

    李奇拱手笑道:「員外到底是看的更加透切些。」

    「可惡。想不到這婆娘用心如此險惡,樊伯伯都已經去世了,她還要利用借樊伯伯來做文章,真是黃蜂尾上針,最毒婦人心,下次若讓我再見到她,非得將她扔到汴河裡去不可。」洪天九忿忿不平道。

    李奇忙道:「小九,你可別亂來,你方才沒見她手下多厲害麼。」

    洪天九臉色一變,嘿嘿道:「李大哥,你當我傻麼?我也就是說說罷了。」

    李奇訕訕道:「那就好,那就好。」說著他又呵呵道:「不過人家張娘子還未出嫁,也不能算作婦人,可能人家還是黃花大閨女了。」

    洪天九渾身一哆嗦,道:「還是免了,若是黃花大閨女都長成那般摸樣,那我以後再也不敢納妾了。」

    「洪公子言之有理。」蔡敏德哈哈一笑,又朝著洪天九拱手道:「洪公子能否讓蔡某與李公子單獨聊幾句。」

    洪天九已經知道他想知道的,點點頭笑道:「那行,你們說,我先去追胖子他們了。」

    待洪天九走後,李奇伸手道:「員外,咱們邊走邊說。請。」

    「請。」

    蔡敏德稍稍瞥了眼李奇,笑道:「李公子是否已經猜到蔡某想說什麼呢?」

    李奇笑道:「員外太看得起在下了,在下可不會什麼讀心術。」

    蔡敏德知道他沒說實話,倒也不在意,正色道:「李公子,這潘樓可是咱們汴京數一數二的大酒樓,別說張春兒了,就算是樊樓想要買下它,光湊這錢,恐怕也得湊上一兩個月。」

    李奇輕哼一聲,道:「這我也知道,張春兒後面定有人在幫她。」

    蔡敏德別有深意的瞧了他一眼,試探道:「我瞧李公子方才似乎已經知曉那人是誰呢?」

    這老狐狸的嗅覺真是太敏感了。李奇稍稍楞了下。隨即搖搖頭笑道:「這我可不知道了,我還想向員外請教了。」

    蔡敏德眼中閃過一抹失望,又瞧了眼李奇,暗自思量他這話可信性,雖然張春兒和古達並沒有透露幕後買主的信息,但是他總是覺得李奇方纔那句話似乎另有所指。而且李奇所表露出來的淡定、從容又讓他拿不定注意,到底是該選邊站,還是坐山觀虎鬥,坐收漁翁之利。一番思量後,他還是決定靜觀其變。

    李奇微微瞥了眼蔡敏德。暗道,一定得想法子穩住這隻老狐狸,若是他和張春兒聯手,那情況可真就不妙了。

    ......

    李奇與蔡敏德行到城內便分開了,他先是去了一趟西城酒吧,吩咐了陳阿南幾句,才回到了醉仙居。

    剛一來大廳,小玉就趕緊迎了過來,小聲道:「李大哥。大官人來了。」

    「啊?皇---!」

    李奇微微一怔,道:「來了多久了?」

    「恐怕有一個多時辰了。」

    李奇點點頭道:「嗯。我先上去了。」

    來到天上人間包廂,李奇瞧見桌子上都坐滿了人,宋徽宗、趙楷、梁師成、白時中、王仲凌、高俅、左伯清,另外還有那個令李奇頭疼不已的張擇端。

    哇!這麼多人,黑社會聚會呀。

    李奇楞了片刻,才向諸位大佬行禮。

    宋徽宗微笑道:「李奇,聽說你去參加樊翁的葬禮呢?」

    「是。」

    「可否順利?」

    「蒙大官人記掛,一切都還順利。」

    「那就好。」宋徽宗稍稍點頭,道:「樊翁雖為一介商人。但是他的才情卻不弱與他人,而且見識不凡,我原本也想去送他最後一程,只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才沒有去。」

    才情?樊正這輩子做的最聰明的事,恐怕就是給你和李師師提供了一個偷情場所吧。李奇微微笑道:「大官人愛民如子,實乃百姓之福啊。」

    這記馬屁宋徽宗很受用。哈哈一笑,投桃報李道:「不過你也不差,只是行事風格與樊翁截然相反,樊翁做事穩重。讓人放心。而你卻好走偏鋒,善於取巧,雖然屢屢給人帶來驚喜,但也總是讓人提心吊膽。」

    李奇嘿嘿道:「大官人慧眼如炬,字字珠璣,李奇對大官人的欽佩猶如滔滔---。」

    「且住。」

    宋徽宗趕緊一抬手,道:「我還忘了說一樣,就你這嘴呀,放眼整個大宋恐怕無一人能及。」

    眾人聽罷,齊聲道:「大官人聖明。」

    真是默契十足。

    操!聖明個毛。方才誇我的時候,你們怎地又不出聲了。李奇饒是臉皮再厚,面對群嘲,清秀的臉龐不免還是透出一絲紅暈來。

    宋徽宗哈哈笑了一會,忽然道:「對了,你幫我們做的蹴鞠服,都太過於單薄了,如今天這麼冷,你叫我們如何穿?」

    高俅也是頻頻點頭。

    這麼冷的天,你們還踢個毛的球啊。李奇心中很是無語,道:「大官人請放心,我已經在叫人趕製適合冬天穿的蹴鞠服了。」

    宋徽宗點點頭,忽然想起什麼似的,佯怒道:「還有,我好心送你一位好徒弟,可是你這師父卻玩忽職守,陽奉陰違。昨日我見正道跟你學了這麼久,便想讓他幫我畫一幅肖像,結果他告訴我,你只教了他如何畫雞蛋,此事你又作何解釋?」

    白時中也是惱怒的瞪了李奇一眼,他和張擇端的關係可是非常不錯,見自己的未來女婿如此對待他的好友,心裡很是不爽。

    暴汗!這還要解釋?傻子都看得出我沒空呀。李奇瞥了眼張擇端,見其羞愧的低下頭,心知他並非想打小報告,忽然心念一動,若是把張擇端請到我學院來,倒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忙道:「大官人,這的確是我的不是,不過我這段日子實在是太忙了,根本抽不身來,不過大官人請放心,待四國宴結束後,我保證一定將素描畫傾囊相授,而且我也已經為張大學士制定好了一份緊湊的課程。」

    張擇端大喜,忙起身作揖道:「那就勞煩官燕使了。」

    李奇忙回禮道:「不敢當,不敢當。」

    宋徽宗微微瞪了張擇端一眼,又長歎一聲,他今日本來想為張擇端討回個公道,沒想到李奇就一句話把張擇端給弄得服服帖帖,真是怒其不爭啊,也懶得再說,轉移話題道:「既然你方才說到四國宴,那好,想必伯清已經把金國御廚的事情告訴你了,上次伯清就是敗在這人手上,我放心不下,今日才過來瞧瞧你準備的怎麼樣,你可別告訴我你如今連一道菜都沒有準備好。」

    暴汗!原來這傢伙是來搞突然襲擊的。李奇心裡鬱悶極了。

Rank: 7Rank: 7Rank: 7

狀態︰ 離線
335
發表於 2014-4-7 17:32:5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三十四章 冰上燕雲


    李奇幽怨的瞧了眼左伯清,彷彿是在問,是不是你丫打的小報告。後者雙眼一鼓,表示強烈的抗議,似乎感覺人格受到了嚴重的傷害。

    不是就不是嗎,幹嘛瞪我,真是的,忒小氣了。李奇撇了下嘴。宋徽宗見李奇久久不答話,面色稍有些不悅,沉聲道:「難道真讓我言中了,你連一道菜都未準備好?」

    李奇微微一怔,忙道:「當然不是---。」

    宋徽宗手一抬,道:「不是便行了,你速速做一道菜與我等嘗嘗,我們也可以給你一些意見嗎。」

    白時中也點點頭道:「大官人所言甚是,閉門造車終歸不如集思廣益。」

    日。老丈人你到底是站在那邊的,我如今連主菜在哪裡都不知道,這要說出來,恐怕皇上真的會拿我去鞭屍。李奇心裡也是有苦難言呀,拱手道:「大官人,您是知道的,我做菜一向都講究精益求精,所以如今就只有一道菜已經準備妥當,至於另外兩道,還有一些瑕疵,若非完美,我豈敢呈給大官人。」

    宋徽宗笑道:「一道便行了,我也沒功夫等你做三道菜。」

    「但是---。」

    「又怎麼呢?」宋徽宗沒好氣道。

    李奇訕訕道:「但是這道菜並不是在廚房做的,而且也不能拿到這裡來,若是大官人真想看的話,得隨我一起去城外。」

    眾人一聽。臉上皆是一片茫然。

    左伯清忍不住好奇道:「這是什麼菜?」

    李奇道:「哦,記得四國宴一共要比試三道菜,第一道就是刀工,我準備好的也就是這一道菜。」

    宋徽宗越聽越發好奇,點頭道:「也罷,也罷,外面就外面吧,正好還可以欣賞雪景,諸位愛卿就陪我一起去看看李奇這第一道菜吧。」

    眾人齊聲道:「是。」

    李奇先是讓宋徽宗等人先稍等下,然後快速的來到樓下。將正躲在角落喝酒的馬橋給喚了過來,道:「馬橋,你速去東郊那個小湖,若是夫人的冰雕還在的話,立刻給我剷平了。」

    馬橋詫異道:「這是為何?」

    「別問這麼多,快去吧。別騎驢了,騎馬去。」

    馬橋臉上一喜,隨即又鬱悶道:「可是我哪來的馬呀。」

    這倒也是哦。李奇略一沉吟道:「你先去樊樓,從那裡借一匹馬。」

    馬橋點頭道:「我知道了。」說著他便準備出門。

    李奇一把拉住他。急道:「老大,拿把鏟子去啊。你又不會化冰綿掌。」

    「對對對。」

    馬橋忙了點下頭,然後朝著後院走去,嘴裡還嘀咕道:「化冰綿掌?啥武功?」

    李奇無語的搖搖頭,然後去到後面將工具拿上,待馬橋出發以後,他才來到上面,通知宋徽宗等人可以出發了。

    待李奇來到醉仙居的後門時,看著面前一輛輛馬車,再瞧眼自己身旁的淡定驢。眼眶一紅,心裡吶喊,老子一定要弄輛馬車來。

    路上,寒風凜冽,吹的李奇好幾次差點從驢上摔了下來,得虧有白時中這個老丈人,剛一出城。就叫李奇上他的馬車。李奇可不是一個講客氣的人,二話不說,無情的將淡定驢塞給一下人,自己則是竄進了白時中的馬車。

    白時中還想跟他聊聊天。誰料這傢伙一上馬車,倒頭便睡,他如今困的要死,若是再不補充下體力,待會非得出醜不可。

    這小子倒真是隨遇而安呀。白時中歎了口氣,也由他去了。

    行了將近一個時辰,終於到了李奇所說的那個結凍的小湖。李奇在白時中連發八招亢龍有悔後,終於醒了過來,一邊打著哈欠,還一邊唸唸有詞,不用聽,也知道不是什麼好話。白時中都快被李奇氣瘋了,普天之下,敢讓皇上等的,恐怕也就這小子了。

    李奇從馬車上下來後,見宋徽宗他們正站在湖邊欣賞這裡風光,指指點點的,興致很是高昂。站在最後面的馬橋,朝著李奇眨了眨眼睛,示意一切都弄妥了。

    李奇往湖面一看,見那冰雕果然早已不見蹤影,心裡稍稍鬆了口氣,走了過去,拱手道:「真是對不起,讓皇上以及各位大人就等了。」

    如今這裡連個鳥人都沒有,所以也不用稱大官人了。

    宋徽宗瞧他一副剛睡醒的模樣,也知道他今日確實夠累了,所以也沒有責怪他,呵呵笑道:「無妨。對了,你是說你的那道菜非得在這裡做不可?」

    「那倒也不是,只是在這裡做不用什麼成本,而且也比較方便。」李奇如實答道。

    左伯清問道:「你可是要在這冰上雕刻?」

    行家就是行家,沒話說。李奇笑著點頭道:「不錯。」

    「這倒是挺有趣的。」宋徽宗笑道。

    李奇道:「皇上,這番雕刻恐怕得花些功夫,皇上可以先和幾位大人去附近看看雪景。」

    宋徽宗擺擺手道:「沒事,朕就在這裡看你如何在這冰上雕刻,你無須管朕,快點去吧。」

    李奇「哦」了一聲,放下裝工具的包袱來,打開從裡面拿出兩雙草鞋,遞了一雙給馬橋。眾人好奇的往裡面一瞧,只見包袱裡面放著一些錐子、錘子、矬子、小刀等雕刻的工具,另外,還有兩把木尺,一把直的,一把則是三角形的。

    宋徽宗好奇的拿起兩把尺子看了下,但見上面的刻度和如今的完全不一樣,好奇道:「李奇,你這是律尺麼?」

    不是尺子難道還是按摩棒呀。李奇楞了下,隨即反應過來。道:「哦,這是微臣為了這道菜特別做的,上面的刻度也是微臣自己瞎弄的。」

    這尺子的刻度自然是按照後世做的,還算是比較標準,不過這全虧李奇從後世穿來的那雙皮鞋。他之所以這麼做,全是因為不習慣北宋的計量單位。

    王仲凌可是這方面的行家,道:「皇上,能否讓微臣看看。」

    宋徽宗將兩把尺子遞給王仲凌,又朝著李奇道:「你這道菜還需要用這玩意?」

    你懂什麼?我這叫專業。李奇嘿嘿道:「有些地方須得用到。」

    待二人將草鞋穿好了,李奇起身走到王仲凌身前道:「王叔叔。我得過去了。」

    王仲凌微微一怔,便將尺子遞給了過去,眼中閃爍著幾分困惑。

    李奇可沒功夫搭理他,將包袱扔給馬橋,然後二人就朝著湖面走去。

    李奇邊走邊小聲道:「馬橋,你是怎麼弄的,恁地連一絲痕跡都沒有?」

    馬橋搖頭道:「我根本啥都沒有做,這兩日一直都在下雪,想必那冰雕已經被大雪給覆蓋了。」

    「對呀。我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

    李奇一邊走,一邊回頭看眼宋徽宗等人。似乎在計算著什麼,過了一會,他才選定一個位置,右腳用力踩了幾腳,滿意的點點頭,從懷裡掏出一張紙遞給馬橋,道:「幫我拿著。」

    馬橋接過一看,見上面並非秦夫人,不禁驚訝道:「這莫不是長城?」

    李奇微微一笑道:「這名字太土了。」便不再言語。開始拿起拿起尺子在冰上面量了起來。由於二人合作練習了幾次,所以也是默契十足。

    宋徽宗等人在湖邊瞧李奇又量又敲的,而且時不時與馬橋二人商量,均是感到十分好奇,若不是這湖面又太滑了,不好在上面行走,他們非得過去圍觀。

    宋徽宗好奇道:「伯清。你說李奇打算雕刻什麼東西?」

    左伯清搖搖頭道:「副總管行事詭異,不好猜測。」

    白時中擔憂道:「只要別雕出個什麼出格的東西來那就行了。」他真的怕李奇弄個他女兒的雕像出來,那可玩大發了。

    宋徽宗哈哈笑道:「倒真有這個可能。」

    待熱身完畢後,李奇的手上的動作是越來越快。但見冰屑亂飛,響聲不斷。馬橋也在旁邊認真的觀摩,

    宋徽宗站在邊上瞧了一會兒,方覺有些冷,又見如今也瞧不出個什麼來,便與梁師成回到車內去了,高俅等人見皇上走了,急忙也回到車上去了,他們早就冷得不行了。

    不知不覺中,一個時辰過去了。

    天也漸漸暗了下來,宋徽宗躺在車上都快睡早了,忽聽得車外有人喊道:「皇上,皇上。」

    宋徽宗揉揉眼睛,道:「有何事?」

    「啟稟皇上,副帥已經雕刻完了。」

    宋徽宗不禁為之一振,倏地一下坐了起來,急匆匆的從馬車上跳了下來,高俅等人也紛紛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一干人等在馬橋的指引下,快速的來到湖邊。當他們見到湖中的雕像時,不約而同的倒抽了一口冷氣,只見湖中心冰雕的正是一座起伏奔騰,延綿不絕,曠古爍今的萬里長城,雖然不過米來寬,但是看上去依然是氣勢磅礡,雄偉壯觀,而且晶瑩剔透,美麗至極。

    更加重要的是,宋徽宗等人方才明明見到的李奇是在湖面上雕刻的,而如今看上去這座長城卻是像從湖面凸起來一般。

    張擇端驚歎道:「這---這真是太美了。」

    宋徽宗揉揉了眼睛,顫聲道:「莫不是朕---朕眼花了,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說著他也顧不得這麼多了,抬腿就朝著冰雕走去。梁師成和高俅見狀趕緊扶著他。

    白時中等人也急忙跟了過去。

    但奇怪的事發生了,當他們走近一看,又發現那冰雕並無凸起,確實是在湖面上雕刻出來的。

    這下可不得了了,宋徽宗連呼幾聲「奇了---。」又轉背去到湖邊,一看,那冰雕又凸了起來。

    來來回回,跑了三趟,眾人依然是不明其由。

    張擇端目光急閃,彷彿發現了新寶藏似的。左伯清一個勁的搖頭驚歎道:「此真乃鬼斧神工呀。」

    宋徽宗激動的哆嗦著嘴皮子道:「李奇,你---你這是什麼名堂?」

    李奇微微一笑,手往冰雕上一指,道:「皇上請看,這座長城一共有十六個碉堡。它便像征著咱們北方的燕雲十六州,所以這座冰雕就叫做燕雲十六州。」

Rank: 7Rank: 7Rank: 7

狀態︰ 離線
336
發表於 2014-4-7 17:33:1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三十五章 真正的寓意


    李奇雖然對自己的廚藝十分自信,但也不是像馬橋那般盲目自信。其實要論刀工,他比起當代的廚師可以說是毫無優勢可言,甚至略有劣勢,畢竟在後世那個快節奏的社會裡,除了比賽以外,誰也不會在這上面耗費太多的時間,就算你耗得起,客人也耗不起啊。而當代的廚師都講究精雕細琢,特別是御廚,每一道菜都力求完美,哪怕是一片葉子,記得上次蟹黃宴上,古達那道蟹黃玉扇就讓李奇對當代廚子的刀工有了很深刻的認識。

    但是,李奇也清楚自己的優勢在哪裡,那就是先進的知識,這座燕雲十六州要仔細去看的話,其實並非十分完美,但是奇妙的景象讓眾人忽略了這一點,而且遠遠看去,大氣磅礡,彷彿毫無瑕疵一般。

    趙楷握拳一揮大叫道:「好,這名字好。」

    「不錯,不錯,這名字取真是不錯。」

    宋徽宗也是頻頻點頭,忽然又滿臉困惑道:「但是為何---。」

    李奇打斷了他的話,道:「皇上,微臣知道你想問什麼,此中因由請容微臣待會再說,微臣這道菜還有一個步驟,若是皇上看夠了,微臣便要進行這最後一步驟了。」

    「看夠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宋徽宗錯愕道。

    李奇笑道:「是這樣的,這最後一個步驟完成後,這冰雕也就是沒有了。」

    宋徽宗大驚道:「什麼?你的意思是你要毀了它?」

    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不毀。你也不能帶回家啊。李奇訕訕點了下頭。

    「這---這麼好看的冰雕,你為何要把它給毀了?」宋徽宗不解道。

    張擇端一個勁點頭道:「不錯,不錯,此冰雕可是價值無限,我還想觀摩一會了,若是可以的話,我都願意花錢買下來。」

    其餘人也是頻頻點頭,彷彿都不明白李奇為何要這麼做。

    我倒想賣,問題是你們又拿不走。李奇苦笑道:「皇上,張大學士。你們有所不知,這冰雕真正的寓意全靠這最後一個步驟體現出來,若是不進行這一步,此冰雕就不能算作一個成品。」

    「真正的寓意?」宋徽宗皺眉瞧了眼李奇,道:「既然如此,那你先等等,容我等在看看。」

    幾人蹲在冰雕邊上,左瞧瞧,右瞧瞧。也瞧不出為何近看和遠看差別會這麼大,心想。看來只有等李奇來替自己解答了。

    又看了一會,宋徽宗唸唸不捨的道:「可以了,你動手吧。」

    李奇點點頭,指著他們剛剛站的地方道:「還請皇上以及各位達人到湖邊觀看。」

    宋徽宗雖然不明白他為何要這般做,但還是依言去到了湖邊。

    李奇從包袱裡面拿出一個皮質酒壺來,揭開蓋子,酒氣刺鼻,這酒可是剛剛蒸餾出來的,度數非常高。根本不能喝。李奇從一個口子上緩緩將酒倒入,如清水般的烈酒順著痕道緩緩流淌。

    過了一會兒,等痕道裡面都灌滿了烈酒,李奇這才站起身來,朝著馬橋道:「點火。」

    馬橋應了一聲,拿出火折子將吹燃,往酒上一放。呼的一聲,一條火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瞬間貫穿了整座「長城」。

    火苗搖擺,在冰的反射下金光四射,火與冰的融合。讓整座冰雕大發異彩。忽然,梁師成忽然指著火光大叫道:「大宋,皇上快瞧,是咱大宋啊。」

    宋徽宗也是直點頭嘴裡喃喃念道:「大宋,大宋。」

    原來這冰雕之中暗藏「大宋」二字,咋一看還不覺得,但是在火苗的幫助下,「大宋」二字便凸顯了出來,恍如懸浮在空中似的,更令人驚訝的是,這「大宋」二字還是向上傾斜的。

    眾人這才明白李奇方才為何會那般說了,冰雕只是象徵著燕雲十六州,李奇借助火苗將「大宋」二字漂浮在燕雲十六州上面,無疑就是說這燕雲十六州是屬於大宋的。

    火光照耀在冰面上映射在宋徽宗等人臉上,大家眼中都閃爍同一種光彩,宋徽宗雖然腦袋經常不想事,昏招百出,但是此時他也被這火光給感染了,想起至太宗一來,歷位先祖都以收復燕雲十六州為己任,眼眶不覺有些紅潤了。

    李奇手一伸,激昂道:「皇上,微臣到時要借此告訴其它三國,這燕雲十六州是屬於咱們大宋的。」

    他說道最後半句話時,聲音陡然增大。上空一直迴響著「這燕雲十六州是屬於咱們大宋的」。

    宋徽宗大呼一聲:「好。」

    其餘人齊齊下跪,高呼「萬歲」。

    宋徽宗仰天大笑,在這一刻,他的王者之氣盡顯無疑。當然,這也只是曇花一現。

    暴汗!這些傢伙也太入戲了吧,我也就是嘴上說說,燕雲十六州還在別人手裡了。李奇長歎一口氣。

    火光並沒有持續很久,不一會兒便熄滅,而那座冰雕也已經面目全非,但是它的價值已經烙印在了眾人心裡。宋徽宗收住笑意,朝著李奇招手道:「李愛卿,快快過來。」

    愛卿?我勒個去。這稱呼真肉麻。李奇立刻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與馬橋一同回到湖邊。

    宋徽宗拍了拍李奇的肩膀,嘖嘖幾聲,道:「李奇,朕真不知如何誇你才好了,你這道菜雖然無味,但卻是朕這輩子吃過最美味的一道菜,愛卿真乃上天派來助我的。」

    操!這馬屁拍的真是絕了,我還真是上天派來的,只不過是不是來幫助你的,這還有待商榷。李奇拱手道:「承蒙皇上誇獎,微臣實在是愧不敢當。」

    「哎。此時你還需謙虛甚麼,朕說你當的起,你就當的起。」宋徽宗霸氣道。

    李奇訕訕一笑,也沒有在謙讓。一旁趙楷忽然作揖道:「李奇,請受趙楷一拜。」

    日。這傢伙瘋了吧,你丫要拜也別在皇上面前拜呀,你這分明就是想坑我啊。李奇一愣,趕緊扶他起來,道:「殿下,你這是幹什麼呀。我可受不起。」

    趙楷搖頭道:「你這一道菜的寓意實在是令趙楷汗顏,也驚醒沉醉於安逸的趙楷,趙楷實在是感激不盡。」

    「楷兒說的好,父皇也為你感到高心。」

    宋徽宗讚許的拍了拍趙楷的肩膀,又朝著李奇道:「李奇,想不到你竟然胸懷如此遠大的抱負,不錯,不錯,朕沒有看錯人。」

    高俅站出來笑道:「皇上。且別不說李奇這番抱負,就憑他這手段。我瞧世上無一人能及。」

    宋徽宗哈哈大笑道:「愛卿說的不錯,你這一道菜真是讓我等大開眼界呀。」

    左伯清忽然道:「恭喜皇上,此次的四國宴,咱大宋是必勝無疑。」

    宋徽宗哦了一聲,忙道:「伯清,此話怎說?」

    左伯清頷首道:「皇上,歷屆四國宴,咱們大宋的御廚一直在制湯上面遙遙領先其它國家,從未失手過。而官燕使的制湯手藝,更是冠絕咱們整個大宋,依我看,這一道菜他是必勝無疑,再加上這一道燕雲十六州,其它三個國家的御廚更是望塵莫及,三道菜。咱們已經勝了兩道,這第三道菜上與不上,咱們都贏定了,不過我相信官燕使一定能連贏三場。」

    眾人又齊齊行禮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宋徽宗哈哈笑道:「各位愛卿同喜,同喜。」

    張擇端忽然朝著李奇拱手道:「師父---。」

    李奇一聽這兩字,就感覺自己會折壽似的,一拍腦門道:「張大學士,算我求你了,別再叫我師父了行不,我叫你師父還差不多了。」

    「不敢,不敢。」

    張擇端搖搖頭,道:「師---官燕使,請問方纔那冰雕為何近看是平的,遠看卻是凸起的?還有那火字是怎麼回事?為何還會向上傾斜?」

    宋徽宗忙道:「不錯,不錯,朕也很想知道這究竟是為什麼?你也別賣關子了,就直接說吧。」

    「是。」

    李奇微微一笑,道:「其實微臣這也只是利用了人雙眼之間的距離---。」

    「雙眼之間的距離?」

    眾人面面相覷,臉上解釋一片茫然。

    「不錯。人的兩隻眼睛之間有一定的距離,這就造成物體的影像在兩眼中存在一些差異,只是這差異甚微,故此平時不易察覺。還有,由於物體與眼的距離不同,兩眼的視角也會有所不同,視角的不同所看到是影像也會有一些差異,另外還有光在冰面上反射---。」

    說到此處,李奇忽然想到他們應該不懂光學吧?立刻改口道:「就是整個冰雕前後明暗不同,所造成的錯覺。微臣也就是利用這些錯覺,讓皇上以及各位大人覺得那冰雕是凸起來的。但是這種手法有一個弊端,那就是必須以特定的角度去看,我前面就是依照皇上站的位置去設計這冰雕的,若是換個位置,就看不出來了。至於那火,我早先在雕刻的時候,就已經在裡面刻上了『大宋』二字,而且我還故意把痕道刻的高低不一,當我將酒倒入的時候,痕道裡面的酒也就多少不一,當酒燃燒了一會,相對於酒多的一邊,酒少的這一邊火勢減弱會比較快,所以看上去就好像向上傾斜一般。」

    第二個竅門還是好理解,但是第一個,眾人還是不瞭解。不過李奇也只能解釋到這裡,這立體畫原理裡面包含了太多的先進知識,這要解釋清楚,非得說上一年不可,而且還不一定就能讓解釋明白。

    眾人都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雙眼,嘴裡都念道「雙眼之間的距離?」

    過了一會兒,宋徽宗想的頭都疼了,還是沒有想明白,直接問道:「那你是如何知道這竅門的?」

    「啊?」

    李奇抓抓頭,道:「呃...這其實也是我在素描畫中偶然領悟到的,這種事若是正兒八經的想,反而想不出。」

    張擇端一聽,諂笑道:「官燕使,你能否將此畫技教給在下?」

    「行。待四國宴後,咱們之間在慢慢討論。」李奇爽快道,心裡又補充了一句,但是前提得你願意來我學院教書,不然的話,一切免談。

    張擇端一聽,興奮一個勁的點頭道謝。

    宋徽宗等人見了,都是苦笑的直搖頭。梁師成瞧了眼天色,朝著宋徽宗道:「皇上,時候不早了,咱們該回去了。」

    「是啊,該回宮了,哈哈,不過今日真是不虛此行呀。」宋徽宗拉著李奇的手,興奮道:「李奇,你就坐朕的馬車吧,朕還有一些問題沒有弄明白,咱們路上好好說道說道。」

    「謝皇上。」李奇忙行禮道,有車坐,他哪會拒絕啊。

    梁師成、高俅等人聽了,都是一副若有所思表情。

Rank: 7Rank: 7Rank: 7

狀態︰ 離線
337
發表於 2014-4-7 17:33:5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三十六章 雪中商機


    宋徽宗今日似乎真的非常開心,李奇做的這一切與他那好大喜功的個性真是不謀而合,破天荒的將李奇送到了秦府,這讓其餘大臣羨慕的緊啊,他們跟在宋徽宗身邊沒有十年也有八年了,但還是頭一次見宋徽宗親自送一個男人回家,此真乃至高無上的榮耀。但是李奇卻不以為意,順路嗎,送送自己又有何妨,況且這年頭的車都不用加油的。

    等到了秦府,天已經完全黑了,李奇這才想起今日自己中飯都還沒有吃,餓的前胸都快貼後背了,趕緊跑去廚房,弄了一海碗鮑魚米線填了填肚子。

    「嗝。」

    李奇打著飽嗝來到後堂,連門都懶得敲,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只見見秦夫人正坐在小煤爐邊上看書。她出身大戶人家,又是一個非常沉悶的女人,看書可以說是她唯一打發時間的消遣活動。

    日。我在外面奔波勞累,你丫卻躲在這裡享受,真tm太不公平了。李奇心裡暗自嘀咕了一句,其實今日張春兒的到來,已經消除了他心中的怨氣,畢竟這一趟的收穫可真是不小啊。

    秦夫人對於李奇的突然闖入,稍稍感到有些不滿,皺了下眉頭,但是也沒有多說,微微笑道:「你回來了呀。今天可真是辛苦你了。」

    李奇將門合上,嘴裡半開玩笑道:「夫人真聰明,這都讓你發現了。不過托夫人的福,我還沒有跟樊老爺子住一起去。」

    秦夫人微微一愣,隨即明白過來,白了他一眼,道:「你就積點口德吧,樊老爺都已經去世了,你何必拿他來開玩笑。我這不是不能去,才叫你去嗎,想當初在我們最困難的時候,樊老爺主動向我們施以援手,幫我們度過難關,你去送他最後一程不也應該麼。」

    「夫人,這是兩碼事,一方面是人情,一方面是生意,絕不能混為一談,我去是代表咱們醉仙居的一番心意,並非是因為樊老爺子曾幫過我們,其實那也不能說是幫,若非對他樊樓有利,他還會幫咱們麼,這只是互惠互利罷了。還有,我前面不願意去,是因為我覺得與其把精力放在這上面,還不如多幫樊樓想想以後的路怎麼走,這才是樊老爺子希望看到的。」李奇走上前去,一屁股坐在秦夫人對面,雙手往爐上一伸,爽道:「還是家裡舒服啊。」

    秦夫人輕輕搖頭,她與李奇的思維方式截然相反,兩人為此也不知道爭過多少回了,但是問題依然存在,得到的答案是誰也無法改變對方的想法,她也感到有一絲疲倦了,暗自歎道,也罷,也罷,今後若是他不願意做的事,我也不再強求,免得他又與我爭吵。站起身來,坐到正位上去了,將整個小火爐都讓給了李奇,捧著本書自顧看了起來。

    暴汗!坐那麼遠幹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算了,只要你別讓我坐開就行了。李奇對於秦夫人那三從四德的思想也已經麻木了,嘿嘿道:「夫人,你在看什麼書?不會是黃色小人書吧。」

    秦夫人不懂黃色書是什麼意思,道:「一些雜書。何為黃色小人書?」

    李奇興趣來了,道:「那可是巨著呀,這黃色小人書不僅能讓讀者興奮,沉陷其中,欲罷不能,而且還能邊看邊鍛煉,讓人在精神上得到昇華,絕對有益身心,居家旅行必備用品,比孔聖人的寫真集好看多了。」

    秦夫人好奇道:「哦?但不知此書是何人所著?」

    「自然是那些廣大的淫才們。」

    李奇把「淫」這音說的模糊不清,秦夫人也沒有注意,自當他是在說人才,道:「若真你說的那般好,我倒真想拜讀一下。」

    「有機會,一定有機會的。」

    李奇嘿嘿一笑,適可而止,忽然想起這幾日都沒有見著季紅奴,便問道:「夫人,紅奴還沒有回來麼?」

    秦夫人道:「她這幾日上白府去住了。」

    「白府?」

    李奇微微一愣,大怒,道:「這倆妮子也真是無法無天了,就知道自己圖享受,留下我一個人在這裡冷冷清清的,不行,明日我也去白府住。夫人,你千萬別攔著我。」

    這人就知道耍嘴皮子,你若敢去白府住,早就搬去了,豈會等到現在。秦夫人輕歎一聲,把嘴一閉,不再多說了,又拿起書看了起來。

    就在此時,門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緊接著又傳來吳福榮的聲音,「夫人,你在裡面嗎?」

    「是吳叔呀,進來吧。」秦夫人忙放下書喊道。也不知是為什麼,吳福榮的突然到來,她心裡莫名的鬆了口氣。

    吳福榮推開門走了進來,見李奇也在,楞了下,道:「李師傅,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不待李奇回話,他又急忙問道:「李師傅,聽聞張春兒今日也去了樊老爺的葬禮呢?」

    秦夫人眼一睜,道:「哦,還有這事?」

    李奇詫異道:「難道夫人不知道麼?」

    秦夫人搖搖頭道:「我今日去幫七娘她們了,沒有去店裡,也沒有告訴我。」

    吳福榮又趕緊問道:「老朽還聽人說,那張春兒買下潘樓呢?」

    秦夫人面色一驚,道:「此事當真?」

    吳福榮搖搖頭道:「老朽也是聽人說的,並不是太清楚。」

    二人都望向李奇。

    李奇呵呵一笑,道:「吳大叔,你先坐下,我與你們慢慢說。」待吳福榮坐下後,他便把今日葬禮上發生的事情跟他們說了一遍。其實他從葬禮回來後,就想與吳福榮商量一下,可是宋徽宗突然到來,又讓他把這事給忘了。

    秦夫人聽罷,疑惑道:「可是那張春兒哪來的錢買下潘樓?」

    吳福榮若有所思道:「若真是如此,肯定有人在後面幫她。」

    李奇點頭笑道:「吳大叔說的不錯,真正的買主肯定是另有其人,張春兒不過只是一個棋子罷了。」

    吳福榮問道:「那你可知買主是誰麼?」

    這事可大可小,還是先別告訴他們好了,免得他們擔心。李奇搖搖頭笑道:「這我怎麼知道。」

    秦夫人見李奇滿臉微笑,一點也不擔心,道:「你為何一點都不著急,若是真如樊老爺所說的那般,張春兒離開樊樓可是衝著咱們來的,不管真正的買主是誰,她如今已經成為了潘樓的東主,咱們雖無與人爭鬥之心,但防人之心不可無。」

    吳福榮惱怒道:「好不容易平靜了一段日子,這下又冒出一個張春兒,這生意真是沒法做了。」

    秦夫人也是深感憂慮,她跟吳福榮一樣,喜歡比較安逸的日子。可是話說回來,做生意能安逸得了麼?

    不就是一個張春兒麼,用得著這麼恐慌嗎。李奇哼道:「我現在倒是希望樊老爺子言中了,那我還省了不少事。即便她不是衝著咱們來的,我也一樣不會放過她,最好別給我逮到機會,不然的話,我非得整的她永世不能翻身。」

    秦夫人黛眉輕皺道:「你這人就是戾氣太盛了,咱們是做生意,不是幹的殺人掠貨的勾當,凡事得饒人處且饒人。樊老爺臨終前不也讓你對張春兒手下留情麼。」

    李奇手一攤道:「可我沒有答應他呀。就算答應了,我也可以反悔呀。」

    秦夫人不知李奇這話是真是假,不悅道:「你若沒有答應樊老爺倒也罷了,可是你若答應了他,豈能言而無信。」

    「我只信白紙黑字,口頭上的承諾,不能作數。」李奇搖搖頭,又道:「夫人,有些事你不懂,反正張春兒已經觸碰到了我的底線,我決計不會放過她的,這事你也甭勸了,勸也沒用。」

    饒是秦夫人性格再溫順,此時難免也又些惱火了,道:「她如此待樊老爺,樊老爺都能原諒她,她又與你沒有甚麼過節,你何必要咄咄逼人?」

    李奇淡淡道:「這是我跟她的私事。」

    吳福榮見他們倆又爭了起來,忙道:「現在不是談論這些的時候,咱們現今該怎麼應對?」

    李奇不屑的笑道:「如今咱們的業務都已經穩定了下來,而她還得重新開始,目前根本不足為慮,我現在唯一擔心的反而是蔡老狐狸,這老狐狸野心不死,又搖擺不定,實在令人防不勝防,天知道他會不會在咱們後面捅一刀子,一定得想辦法穩住他,不能讓他跟張春兒聯手。」

    吳福榮鬱悶道:「可是如何才能防止他和張春兒聯手了?」

    「利益。」李奇面色變得凝重起來,道:「我打算加快與他在江南合開連鎖店的計劃,估計就是年後,只要這裡面的利益足夠大,那麼到時我們與張春兒斗的時候,他就不得不慎重考慮下。」

    「這倒不失為一個好法子,反正這計劃早就已經定下來了。」吳福榮點點頭,心裡稍稍鬆了一口氣,忽然道:「哦對了,小玉今日告訴我,自從這場大雪以來,女人屋幾乎就沒人去了,說是不是先關門一段日子。」

    李奇大驚道:「為何沒人去呢?」

    秦夫人原本不想和這人說話,但聽到他問如此愚蠢的問題,實在忍不住道:「如今天這麼冷,誰願意往外面跑。」

    吳福榮點點頭道:「夫人說的是,不僅如此,酒吧和醉仙居的生意也少了不少,特別是酒吧,去的客人比以往少了將近六成。」

    李奇倒抽一口冷氣,道:「少了這麼多,怎麼都沒有人跟我說啊。」

    吳福榮笑道:「每年到這時候,大家都是這樣,都已經習慣了,而且最近事這麼多,所以也就沒有急著與你說,年後就會好了。」

    「年後?那還早得很了。」

    李奇沒好氣的哼了一聲,腦中忽然靈光一現,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商機,雙目盯著面前的火爐,臉龐被火光照的通紅,火紅的碳石在他眸子中綻放出一種光彩,沉思半響,他忽然道:「你說大家都是這樣?」

    吳福榮點點頭道:「當然呀,那些大富人家一般都是派人來訂上一桌子菜,普通百姓也就到附近的腳店買點熟肉回去吃,一般都不上店裡吃,如此一來,咱們賺的自然就沒有以前多了。」

    李奇嘴角一揚道:「這對我們而言,可是一件好事呀。」

    「好事?」吳福榮詫異的望著李奇。

    李奇笑道:「客人們如今最需要不是好玩,也不是好吃,而是溫暖,哪裡暖和,他們就往哪裡跑,若是咱們的店比其它的店更加暖和一些,那客人不就都會往咱們店裡跑,一來二回的,這樣咱們又會多出許多新的客源來。」

    秦夫人黛眉輕皺道:「話雖如此,但是你如何能然咱們店裡比其它店暖和一些。」

    吳福榮道:「現今大家都是往店裡置放幾個火爐供客人取暖,要不咱們就多買些火爐來?」

    暴汗!數量多有個毛用,關鍵得好用才行啊。李奇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添置火爐這法子肯定不行,咱們酒吧那麼大,客人又多,那得放多少個火爐呀,若是煤爐的話,多了還容易中碳毒,我就坐了一會,都覺得頭有些疼,但是若用柴爐的話,那更加不行了,都不知道能放在哪裡,而且滿屋子的煙子,誰還回來呀,而且也限制了大家的活動範圍,這也太不人性化了。不行,決計不行。」

    吳福榮困惑道:「那依你所言,咱們該如何做?」

    李奇一笑,道:「改造壁爐。另外還要趕製爐管。」

    「壁爐?爐管?」

    吳福榮和秦夫人面面相覷。

    李奇越想越興奮,趕緊把壁爐和爐管跟二人解釋了一遍。可是吳福榮和秦夫人從未見過這些玩意,只聽嘴上說,還是滿臉困惑。

    「到時你們就知道了,反正一定好用。」李奇也懶得解釋了,忽然想起什麼似的,道:「咱們還得樊樓也做一套。」

    秦夫人一聽,心裡很是欣慰,暗道,看來他只是喜歡逞口舌之快,其實心地還是挺善良,並非如他說的那般,事事當以利益為先。

    誰想李奇緊接著道:「潘樓離咱們遠,但是離樊樓近,而且樊少白與張春兒勢不兩立,咱們幫樊樓也就是在幫自己,有此兩大利器,咱們正好可以給張春兒一個下馬威。嗯,我現在立刻讓人把田木匠喚來,明日就開始動工。md。這場雪要是能下上個把月就好了。」

    秦夫人聽得人都傻了,這人真沒救了。

Rank: 7Rank: 7Rank: 7

狀態︰ 離線
338
發表於 2014-4-7 17:34:2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三十七章 生意上門


    壁爐在很多人的認識裡就是有一個大煙囪,一個大洞,前面有個大理石或者其它材質做的壁爐框架‧大家坐在壁爐前丟個木柴圍在前面取暖這麼一個概念。

    其實不然,壁爐之所以能夠燃燒,是經過專業的壁爐專家進行設計和專業的工人進行施工後才能夠使用的,不是簡單一個洞和一個煙囪就能夠燃燒的,它會涉及到很多諸如空氣對流學,建築學等問題。要是隨便弄一個,那決計是萬萬不能的。

    李奇以前對壁爐認識也是一個大煙囪,一個大洞,後來還是他岳父家的別墅裝修,因為幫他岳父設計別墅的設計師正好是他的一位老主顧,也是他請來的,這正是因為如此他才對壁爐有了一個非常深刻的認識,也知道其中的原理。

    李奇將田木匠叫來以後,立刻把壁爐的設計原理跟田木匠詳細的講解一遍。由於田木匠原本就是這一行的佼佼者,在加上多年的經驗,所以他很快就明白了其中一些關鍵的竅門,並且還給出了自己的一些想法,這著實令李奇心裡大大鬆了一口氣,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些。

    二人乘著夜色趕到了酒吧,因為酒吧架構非常適合用於壁爐,二人考量了一會,便有了一個初步的計劃。不過,醉仙居和樊樓的的結構就不怎麼適用這壁爐了,但是田木匠認為,其實可以先把壁爐的位置找準。然後再針對這一區域進行改造,應該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就是需要多廢些時日。

    李奇見田木匠自信滿滿的樣子,心裡也有了底,二人又趕去樊樓,找到了樊少白。

    由於如今樊樓大敵當前,所以樊少白也從悲痛中走了出來,重新接管了樊樓,當李奇把壁爐的想法跟他說了一遍後,樊少白很快便答應了。對他而言,這其實都是一些小事,當今最令他苦惱的還是廚師的問題,因為狗肉火鍋也只能解燃眉之急,長久下去也不是個事,而如今好一點的廚子又難找,配上樊樓這塊招牌的更加是少之又少了。

    李奇見他頭髮都快愁白了,略一思量,便答應借三名大廚給他。這三名大廚原本是太師府的,廚藝自然是非常了得。當初是因為罐頭肉,才過來幫李奇的,從此也沒有回去了。蔡京曾也偶爾提到一句,讓留他們在那裡幫李奇,但是再怎麼說,這些人名義上還是太師府的人,這也是李奇前面為何不太願意將這些人借給樊樓的原因。但是如今樊樓的情況實在是太嚴峻了,再加上金樓的出現,所以李奇還是決定先借人給他。幫他度過這個難關再說。

    從樊樓出來後,李奇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嘴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奸笑,道:「田木匠,你裝壁爐的時候,旁人若是問起,你就說是在建造能夠取暖的火爐。把這壁爐往死裡誇,但是其中的訣竅千萬別告訴任何人,即便是你的手下,知道嗎?」

    田木匠雖然不明白李奇為何這麼做。點頭道:「哎,我明白了。」

    ‧‧‧‧‧‧

    當夜,李奇又將管子爐的設計圖給畫了出來,第二日清晨,他便趕去城外,找到劉鐵匠鋪,另外還聯繫了幾家鐵匠鋪替他趕製一批火爐出來。

    等到一切都弄妥後,李奇才回到醉仙居,開始構思四國宴的菜式。

    吳小六閒著無事,又見李奇靠在桌子上沉吟不語,好奇道:「李哥,你還沒有想到新菜式麼?」

    李奇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吳小六眼眸一轉,道:「李哥,你還想那麼多作甚,乾脆用佛跳牆和開水崧葉去參賽唄,正好是一菜一湯。」

    李奇搖頭道:「雖然這倒不失為一個好法子,但是現在就做決定未免太早了,我再想想吧,你們去幹活吧。」

    「哦。」

    過了一會兒,小玉忽然來到廚房門前,道:「李大哥,王衙內來了,說要找你。」

    「王衙內?」

    李奇面色一驚,忙問道:「哪個王衙內?」

    還有幾個王衙內麼?小玉楞道:「就是王相的少公子。」

    「他?」

    李奇眉頭一皺,嘀咕道:「他來找我作甚?」

    吳小六又湊了過來,滿臉擔憂道:「這---這王衙內不會又是來找碴的吧?」

    「就怕他沒這個膽了?」

    李奇不屑的一笑,將圍裙取下來,洗了下手,便走了出去。

    來到大廳,只見王宣恩坐在正中間那張桌子上,周圍站著四五個閒漢,一副囂張跋扈的模樣,周圍的客人紛紛避而遠之。

    李奇見了心裡暗笑,看來這傢伙還真是比高衙內恐怖多了。迎了上去,拱手笑道:「王衙內大駕光臨,李奇有失遠迎,還請衙內見諒。」

    王宣恩一見到李奇這副笑臉,心裡那個恨呀,當初他就是小看了這張笑臉上,才會一敗塗地。起身哈哈道:「李師傅,真是恭喜,恭喜啊。」

    恭喜?李奇楞了下,困惑道:「不知喜從何來?」

    王宣恩眨了幾下眼睛,笑眯眯道:「若非有喜,我豈敢來打擾李師傅。」

    李奇哦了一聲,道:「莫非王衙內是來與我報喜的?」

    王宣恩哈哈笑道:「李師傅果然是個聰明人呀,一點就透。」

    李奇好奇道:「但不知是什麼大喜事,須得勞煩衙內出面?」

    王宣恩目光朝著四周瞟了一眼。李奇立刻明白,伸手示意道:「衙內若是不嫌小店後院簡陋,就請先到後院坐坐。」

    王宣恩笑道:「那真是再好也沒有了。」

    「請。」

    「請。」

    待二人走後,在場的客人們都面面相覷。他們明明聽說這王宣恩和李奇是死對頭,恁地今日一見卻如同一對莫逆之交,實在是令人費解。

    李奇將王宣恩請到後院的休息室,替他斟了一杯茶,呵呵笑道:「衙內,到底是什麼喜事,需要讓你親自跑一趟?」

    王宣恩笑道:「我這次前來可是給你們醉仙居帶來了一筆大生意。」

    「大生意?」

    李奇雙眉一挺,笑問道:「什麼大生意?」

    王宣恩輕咳一聲,道:「是這樣的,三日之後。我爹爹將會在府上宴請貴賓,而爹爹對李師傅的廚藝一直都是讚賞有加,所以這次就想請李師傅過去幫忙。你大可放心,只要你做的好,錢不是問題,絕不會比蔡太師給的少。」

    日。老子你還以為是什麼好事,原來就這個,當我李奇沒見過錢啊。再說蔡京來來去去都差不多給我了兩千貫,你王黼有這個魄力麼。真是恬不知恥。李奇眉頭一皺,其實酬勞並非他最關心的事。要知道他的名氣早已經傳開了,王黼身為當朝第一人,在府設宴也是時有的事情,可是以前為何沒有請他,甚至都很少來醉仙居訂宴席,然而今日卻派王宣恩來請他,他感覺這事情或許並非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王宣恩見李奇沉吟不語,當下不悅,道:「怎麼?李師傅莫不是看不起我們王府。覺得我們王府不如太師府?」

    李奇微微一怔,搖頭道:「衙內言重了,王相貴為少宰,就算再給我李奇一個膽子,我也沒有這個膽量呀。」

    「你知曉便好。」王宣恩得意一笑,道:「如此說來,你是應承下來了?」

    這傢伙不會想設計陰我吧。李奇笑道:「有生意上門。我高興都還來不及了,豈會拒絕,但是我最近要準備四國宴,恐怕抽不出身來啊。」

    王宣恩一揮手道:「這你大可放心。耽誤不了你多功夫,我爹爹的意思是這次宴會主要是以燒烤、烤鴨以及火鍋為主,所以你根本無須準備太久,甚至都無須親自動手,只要去安排一下就行了。哦,另外還酒水全用你們醉仙居的天下無雙。」

    李奇雙眼一睜,眼中精芒一閃,道:「衙內,恕我直言,這燒烤屬於小吃類,把它放在宴會上,是不是顯得有些太寒磣了。」

    王宣恩擺擺手道:「這我爹爹自然省的,不過這次來的貴客偏愛這燒烤,你只需用點心,可別讓我爹爹的貴客失望就行了。」

    偏愛燒烤?難道---若真是如此,那我還非得去一趟不可了。李奇試探道:「但不知這次王相請的貴客是些什麼人,我也好根據他們的口味制定菜式。」

    「嗯,你說的倒也有些道理。」王宣恩點點頭,又道:「也罷,反正你遲早也會知道的,這次我爹爹宴請的貴客乃是金國的特使。」

    果然如此。行,就算你不給我錢,我也一定得要去,看看你們在搞什麼陰謀詭計。李奇點頭笑道:「沒問題,此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保證不會讓王相以及王相的貴客失望的。」

    王宣恩見李奇答應了,哈哈一笑道:「好。李師傅果然夠爽快。」

    「哪裡,哪裡。」

    二人又在就這次宴席具體討論一番,待一切都談妥後,王宣恩便起身告辭了,李奇假意挽留幾句,便送他出了後院。在回醉仙居的路上,他暗自思量了一番,總覺得這事大有蹊蹺,但具體是什麼,他又說不上來。

    剛來到後門門口,一陣香味忽然從廚房裡飄了出來。

    什麼味道,好熟悉呀。李奇嗅了兩下,忽然面色大駭,發了瘋一般的朝著廚房跑去,當來到廚房門前的時候,見到吳小六正拿著一個勺子放在嘴邊吹了吹。

    「六子,你在幹什麼?」

    李奇大吼一聲,嚇得吳小六手一抖,勺內的湯濺出少許,呆呆的望著李奇。

    李奇急忙衝了過去,奪過吳小六手中的湯勺來,啪的一聲,重重一個耳光打在了吳小六的臉上。憤怒道:「你tm想死麼!」

Rank: 7Rank: 7Rank: 7

狀態︰ 離線
339
發表於 2014-4-7 17:34:5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三十八章 令人膽顫的毒素


    這一耳光可是非常響亮,在場的所有人都給驚呆了,廚房裡一下子變得寂靜無聲。雖然李奇平時比較嚴厲,但是很少動手去打人,最多也就是罵幾句,偶爾拍拍頭之類的,打耳光這還是頭一次。

    吳小六右邊臉頰上立刻多出五個清晰的五指印,可是他彷彿已經被扇懵了,全然不覺臉上疼痛,只是呆呆的望著李奇,眼神中透著一絲恐懼。

    李奇模樣猙獰,瞥了眼爐上的那鍋湯,眼中滿是的駭然,冷冷道:「六子,倘若今日有什麼意外,你這輩子也就完了。」

    雖然這句話李奇說過無數回,但是這一次包括吳小六在內的所有廚子都知道他並非在開玩笑,但是又不明白李奇為何會突然發怒。

    李奇掃視眾人一眼,沉聲道:「你們誰喝過這湯沒?」

    眾人齊齊搖頭。

    李奇道:「真的?」

    眾人齊齊點頭,他們被嚇的都不敢開口了。

    李奇又瞧了陳大柱,厲聲道:「大柱,你與我說實話,到底有沒有人喝過這湯?」

    陳大柱嚇得渾身一哆嗦,搖頭道:「沒---沒有,這湯才剛剛熬好,小六子正準備嘗,你就來了。」

    李奇這才鬆了一口氣,忽然面色一緊,道:「那在料理這魚的過程中,可有菜端出去?」

    陳大柱道:「有---有,好像有---三個火鍋。」

    「什麼叫做好像?到底有多少?」

    「就只有三個火鍋。再沒有其它的了。」

    「你們---。」

    李奇雙眼火光四射,一揚手,準備又給吳小六一個耳光,可是當他見到吳小六那副彷彿失去了三魂七魄的模樣,又下不了手,雙手握拳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恨極道:「操!老子真是被你們給害死了。」緊接著他又道:「你們給我待在這裡,誰也不動,雙手放在背後,誰tm要是動了一下。老子就要他到街上去要飯。」說著他急衝出去。

    其餘人趕緊把雙手放在背後,當真是一動也不敢動。

    「小玉,小玉。」

    李奇一來到大廳,就大聲嚷道。

    小玉見李奇面色焦急,趕緊而二樓走了下來,問道:「李大哥,有什麼事嗎?」

    李奇問道:「方纔端出的那三個火鍋是那幾桌點的?」

    小玉哦了一聲,略一沉吟,便道:「就是那三桌。」說話間她指著下左邊靠牆的那兩桌。又指了下中間最靠裡面的一桌。

    李奇掃視那三桌一眼,見並沒有異常。心裡稍稍鬆了口氣,簡單的吩咐道:「你馬上讓他們先別吃。」說著他就近走到中間的那一張桌子上,歉意的笑道:「幾位客官,打擾一下,由於我們廚房裡的失誤,少放了幾味調味料,現在我們要收回這個火鍋,對此我們感到十分抱歉。」

    這些都是醉仙居的老顧客,有一人笑道:「李師傅。你太見外了,我們吃著也沒差多少,無妨,無妨。」

    其餘人也點頭附和。

    李奇又道:「幾位有所不知,我們醉仙居歷來都求做到盡善盡美,這也是為何大家都願意來醉仙居的吃飯的原因,幾位的寬容令李某非常感激。但是這畢竟關乎到了我們醉仙居的聲譽,所以我們也是照章辦事,為了彌補我們的失誤,待會我會讓人賠償各位每人一貫錢。聊表歉意。」

    幾人聽他都這麼說了,又見有錢收,便也沒有多說什麼了。

    李奇立刻招呼幾個酒保過來,將桌上所有的菜以及杯子、筷子收走,還特意囑咐她們將這些東西放在什麼地方。接著他又立刻收回其餘兩桌所有的菜。又告訴他們,讓他們稍等下,廚房立刻為他們重做。待一切都吩咐妥當了,他才轉身回到廚房裡面。

    「方纔那條魚是誰做的?」李奇聲音不大,但是人人都能聽出其中那滔天怒氣。

    「李哥---是---是我。」吳小六此時也反應了過來,早就哭得泣不成聲了,他到如今還不知道自己究竟放了什麼錯。

    「這筆賬我待會再跟你算。」

    李奇強行壓抑住心中的怒氣,掃視一眼眾人,道:「除了六子以外,還有誰接觸過這條魚?」

    「還有我。」

    「還有我。」

    陳小柱和一個吳小六的一個小徒弟站了出來。

    李奇點點頭,又問道:「你們是在個案板上處理這魚的?」

    吳小六往邊上那個案板一指,道:「就---就是這裡。」

    李奇往那案板一看,見四周還擺放著一些調味料以及其它的材料,感覺一陣頭疼,他方才又沒有親眼瞧見吳小六是怎麼料理的,敲著額頭思考一番後,道:「大柱,你立刻叫人燒幾鍋熱水。」

    「是。」

    李奇戴上手套,用湯勺往那鍋湯裡隨意的舀上一些魚肉瞧了眼,面色變得異常的凝重起來。小心翼翼用鍋蓋將那鍋湯給蓋上,端了下來。拍了拍腦門指著一人道:「你立刻去後院生一堆火。」接著他又指著幾人道:「你們幾個立刻把這案板所有的調味料全部用布袋裝好,封好,準備拿去後院燒燬,另外這些食物以及器皿全部給我認真用熱水清洗一遍,器皿還要在放入沸水中煮上三個時辰。」

    眾人聽罷,無不大驚失色。吳小六更是冷汗直冒,他已經意識到了自己可能犯了不可原諒的錯誤。

    這時,吳福榮突然走了進來,見整個廚房都亂糟糟的,困惑道:「李師傅,發生什麼事呢?」

    李奇滿臉苦笑,道:「吳大叔。看來我們今日得停業一下午了。」

    「什麼?」

    吳福榮大驚,道:「這是為何?」

    李奇捏了下額頭道:「你可聽說過河魨?」

    吳福榮楞了下,道:「這老朽倒是聽說過,據說這魨魚有毒,不能吃,可是卻未見過。」

    他都沒有見過,就更加別提吳小六他們了,其實很早人類就知道這河魨有毒了,但是由於當今知識普及不夠,而且魚魨有好些種類。若非那些有經驗的廚子或者漁夫,一般人很少知道。

    「何止有毒。你可知道,河魨體內毒素,哪怕就是這麼一滴,就能讓人喪命。」李奇做了一個手勢道。

    關於河魨,在後世很多人都認為是河豚,其實這種說法是錯誤。在後世已經有了明文區分,河魨屬於魚綱類,有些種類體內含有劇毒。名位河魨毒素,而河豚卻則是哺乳綱淡水豚科動物的統稱。有白鰭豚等;它們主要生活在江河中,腹內臟器無毒。海豚兵沒有被稱作「海豚魚」的,因為它不是魚類。

    吳福榮大駭,又滿臉困惑道:「可是這河魨跟咱們有什麼關係?」

    李奇瞥了眼吳小六,哼道:「方纔這兔崽子也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條河魨,還準備煮著吃,幸好我及時趕到,不然他這條小命也就交代在這裡了。」

    吳小六聽罷,雙腿一軟。差點沒跪在地上,若真如李奇所說的那般,那麼他剛才可真是在鬼門關打了一個轉身啊。

    吳福榮聽得心中是又驚又懼,徹底進入了爆發狀態,抄起一根擀面杖就朝著吳小六衝去,罵道:「老朽今日非要打死你這個不知死活的臭小子。」

    李奇趕忙拖住吳福榮,道:「吳大叔。他如今滿身都是毒素,你還是別挨他的好。」

    吳福榮一聽,立刻收住腳步,狠狠瞪了吳小六一眼。道:「待會老朽再跟你算賬。」

    吳小六此時都給嚇蒙了,哪裡還聽得到吳福榮的怒罵。

    李奇歎了口氣道:「可惜我沒見著他們是怎麼料理這河魨的,就怕他們不小心把這河魨毒素給弄到其它材料上面,到時客人們吃了,那可能就會因此喪命呀,這事人命攸關,可不能馬虎,所以我打算給廚房來一個大清理,今下午可能就不能做菜了。」

    吳福榮是一個勁的點頭,道:「對對對,應當這麼做,應當這麼做。」

    李奇又是長歎一口氣,忽然想到這河魨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立刻問道:「六子,你這河魨是從哪裡來的?」

    吳小六還是沒有反應。吳福榮怒不可遏的吼道:「臭小子,你少在這裡裝死,快點回答李師傅的話。」

    吳小六被吳福榮這麼一嗓子給驚醒了過來,眼淚刷刷的往下掉,哭訴道:「李哥,這不能怪我呀,我是無辜的,是有一位客人拿給我們,讓我們幫他料理的,我---我不知道那魚有毒,我---嗚嗚嗚。」

    因為當今很多百姓家都沒人會做飯,他們習慣上酒樓吃,所以一般得到一些山珍海味,也拿到酒樓來,給一些工錢請酒樓的大廚們幫他料理。

    「客人?」

    李奇眉頭一沉,這事不會給王宣恩有關吧?吩咐道:「你們幾個立刻去後院把身上的衣服換了。」說著他又叫來一小廚子,在他耳邊吩咐了幾句,然後才轉身出去了。

    吳福榮也緊跟了過去。

    李奇與吳福榮來到大廳,立刻又把小玉喚了過來,道:「小玉,你待會告訴客人,由於廚房的火爐出了些問題,所以今日下午停業半日。」

    小玉一驚道:「出了什麼事嗎?」

    「此事待會再跟你說。」

    李奇掃視一眼,問道:「聽說方才有客人拿了一條魚讓咱們幫他料理。」

    小玉輕皺眉頭,道:「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那人如今坐在哪裡?」

    小玉環視四周,忽然指著坐在最角落的一張桌子上,道:「吶,就是那人。」

    李奇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但見那張桌子上坐這一位二十歲左右的青年,身著灰色長衫,相貌堂堂,身軀凜凜,劍眉星眸,胸脯橫闊,特別是那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光射寒星,眉宇間彷彿天生蘊含著一股浩然正氣。另外桌上放著一桿長槍和一個包袱。

Rank: 7Rank: 7Rank: 7

狀態︰ 離線
340
發表於 2014-4-7 17:35:37 |只看該作者
三百三十九章 終償所願


    日。還帶了武器呀,看來是一個危險分子。李奇皺了下眉頭,立刻把馬橋招呼過來,然後才走了過去,安全第一嗎。微微笑道:「不好意思,這位客官,打擾一下,我是這店的東主,請問你方才是不是拿來一條魚讓我們店裡的廚子幫你料理?」

    那人點了下頭,道:「不錯,我還正想問你們,為何進去也快半個時辰了,這菜卻還未上來?」

    「真是對不起,其實你那條魚已經魚弄好了,只是這張桌子已經有人訂下了,而且如今店裡的位子也已經都有人坐了,所以還請你到後院稍坐片刻,我們立刻就給你上。這是我們的失誤,故此今日就不收你的飯錢了。」李奇微微笑道。這種事當然不在大庭廣眾下處理。

    那人似乎也並非蠻不講理之人,見李奇語氣和善,點頭笑道:「沒事,不就是換張桌子嗎,小事而已,閣下無須道歉。」

    「那真是太感謝了。」

    李奇朝著馬橋道:「馬橋,帶這位客人上後院去坐。」

    馬橋「哦」了一聲,朝著那人道:「走吧。」

    多說個「請」字會死呀。李奇對馬橋的服務態度是相當不滿。待那人走後,小玉也向大家宣佈醉仙居從現在開始停業半日。

    這立刻引起了一片嘩然。

    客人們紛紛表達自己的不滿,小玉按照李奇的吩咐告訴他們。是廚房出了問題,暫時不能做菜。那些客人都知道李奇一向要求非常嚴格,倒也沒有再多說了,發了幾句牢騷便坐回原位,另外那些還在等飯吃的客人們,李奇也叫人從連鎖店弄來一些烤鴨讓他們填填肚子。

    李奇見沒有引起太大的騷動,這才長出一口氣,其實他這也是無奈之舉,畢竟河魨毒素太恐怖了,內臟全含有劇毒。而且都是液體。在小日本想要料理河魨,可還得拿執照的,每一步都是有著非常嚴格的規定,吳小六這才學了幾天的廚,根本就不能去碰那河魨。而且即便是在後世,每年都有數百人因為這河魨毒素喪生,天知道他那一刀剁下去,濺出多少毒汁來,若是沒事那倒還好。倘若有事,那可就是致命的呀。醉仙居恐怕也會因此而倒閉,這個險李奇還真不敢冒。

    安撫好客人們以後,李奇去到了廚房,從那鍋劇毒無比的河魨湯裡將所有的河魨肉以及內臟全部舀了出來,用布包著,命人將其燒燬,另外這鍋湯,他也不敢隨便倒掉,畢竟這年頭沒飯吃的人太多了。萬一誰誤吃了這湯,那必死無疑,要知道吳小六蠢貨可是把整條河魨都給煮了,這湯如今是劇毒無比,所以李奇乾脆直接用大火燒乾。

    「李大哥,魚湯已經準備好了。」

    一個小廚子端著一個托盤來到李奇的面前,說道。

    李奇嗯了一聲。道:「跟我來吧。」說著他帶著那小廚子朝著後院走去。

    「這位大哥,且慢動手---。」

    「少廢話!看拳---喝---。」

    「砰砰砰!」

    李奇剛來到後院門口,忽聽見裡面傳來打鬥的聲音,暗自吃了一驚。拍武打片呀。急忙走了進去,只見馬橋與那人在空地上打了起來,雪花飛舞,倒真是挺賞心悅目的。另外吳小六那二愣子也在一旁,滿臉憤怒的表情。

    倒還別說,那人的功夫還真是不錯,年紀不大,竟然能與馬橋鬥上一兩個回合,不過他似乎在處處忍讓,只守不攻。

    馬橋也沒有出全力,可是他何曾受到如此侮辱,怒喝道:「你若再不出全力,小心我拳頭不認人了。」

    操!這傢伙太無法無天了,竟敢擅用私刑。李奇朗聲喝道:「馬橋,住手。」

    馬橋餘光一瞥,見李奇來了,立刻一腳飛起,與那人拉開距離,然後再縱身後躍,跳出圈子來。那人如今是滿臉大汗,他同樣也沒有想到這個看上去相貌平平的男子,身手竟然如此了得。

    「馬橋,你為何對我的客人恁地無禮?」李奇走上前質問道。

    馬橋指著六子忿忿不平道:「是六子小師傅說此人要加害與他,所以我想為他討回個公道。」

    原來方才吳小六去後院換衣服的時候,正巧遇到馬橋帶著那客人進來,交談之中,得知這客人便是拿河魨給他料理的那位客人。這可真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呀,吳小六滿肚子的委屈一下子爆發了出來,也顧不得那人是帶武器的,衝上去就要找那人拚命。

    馬橋其實什麼事也不知道,但見吳小六口口聲聲說這人要加害他,又見吳小六根本不是那人的對手,也懶得多問,他素來就是幫親不幫理,而且整個醉仙居,就屬吳小六和他關係最好,兩人經常趁著李奇不在的時候,偷偷從廚房弄點吃的,再弄點小酒,躲在角落裡把酒言歡,而吳小六素來就比較乖巧,拍馬屁更是深得李奇的精髓,經常把馬橋這傻子哄的哈哈大笑,如今見有人要加害吳小六,他如何還能淡定的住,當即便出手相助。

    那人目光中透著困惑,道:「我與這位小哥素不相識,為何要加害他?」

    吳小六氣急道:「你還狡辯---。」

    「住口。」

    李奇打斷了吳小六的話,道:「你腦子燒壞了,胡言八道甚麼,現在立刻給我滾回房去。」

    腦子燒壞呢?吳小六聽得雲裡霧裡,但見李奇怒目相向,他哪裡敢再繼續說下去,狠狠的瞪了那人一樣,便灰溜溜的回房去了。李奇又朝著馬橋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明知六子的病尚未痊癒。怎地能相信這小子的話,還不快向客人道歉。」

    「啥---六子師傅得病了?」馬橋驚詫道。

    那人見原來是一場誤會,稍稍鬆了口氣,忙抬手笑道:「這倒不必了,既然是誤會,解釋清楚就行了,不過這位大哥的身手卻是了得。」

    馬橋得意哼了聲,滿臉傲氣,道:「你雖然不是我的對手,但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手段。倒也不錯了。」

    這個自戀狂。李奇懶得去管他,朝著那人笑道:「多謝客官見諒,你的魚已經來了,屋裡請。」

    「有勞了。」

    李奇將那人請到屋內,再叫身旁的一小廚子把魚湯呈上。那人似乎很餓了,待魚湯一上,他便舀了一小碗,毫無顧忌的一口喝盡。

    奇怪。難道這只是一個誤會?李奇眉頭緊鎖,試探道:「客官。這魚湯可還入的了口?」

    那人點頭滿意道:「不錯,不錯。這魚湯十分鮮美,我還是頭一次喝道如此美味的魚湯,你們店大廚的廚藝真是了得。」

    李奇呵呵道:「哪裡,哪裡。其實我們也沒有做什麼,關鍵是客官帶來的那條魚本身味道就非常美味。」

    那人詫異道:「是嗎。其實我也不識得那是什麼魚,只是今早我坐船來的時候,偶然捕獲到這條魚,便想拿它來打打牙祭。」

    日。原來是一個意外啊!李奇面色陡然一變,冷冷道:「你不知道那是什麼魚。就想拿來吃,你可知,就是因為你這一條魚,導致我們店憑白無故損失數十貫錢,而且險些有人因此喪命。」

    那人大驚失色,倏地起身,顫聲道:「這---這怎麼可能?」

    「這怎麼可能?」

    李奇冷笑一聲。道:「你以為你現在吃的是你帶來的那條魚麼?若真是如此,你早就死翹翹了,我實話告訴你,那魚便是劇毒無比的河魨。剛才那小師傅之所以要找你拚命,就是因為你這條魚險些害他喪命,倘若你剛才喝這魚湯的時候稍有遲疑,我便要拿你去開封府。」

    「呵喲。」

    馬橋面色一驚,全然明白過來,顯然他知道河魨是什麼,心有餘悸道:「難怪六子小師傅方才就跟發了狂似的,原來他並沒有生病。」說著他又朝這那人道:「你這小子忒也不識好歹了,那河魨能吃麼?」

    「河魨?」那人並不知道河魨是何物,但他想起方纔那小師傅的憤怒的模樣,心裡隱隱覺得,李奇所言非虛。作揖道:「真是對不起,我實不知那魚中含有劇毒,我願意賠償給你們,還有,能否允我親自向那位小師傅道歉。」

    「道歉就免了。你要賠償是吧,行,三十貫,拿來吧。」李奇手一伸道。

    「三---三十貫,要這麼多?」那人驚訝道。

    「這還算少的了。你現在去前面瞧瞧,就是因為你這一條河魨,我們的廚房所有的食物、餐具都得清洗一遍,有的甚至還要燒燬,而且還得賠償客人的損失,另外我們店還得關門半日,我們不僅損失了金錢,而且還損失了名譽,現在幸好沒有人員傷亡,倘若有人因此喪命,你就是把自個賠上去,也賠不起呀。」

    李奇憤怒的噴了他一臉口水,見他滿臉通紅,愧疚不已的模樣,歎了口氣,揮揮手道:「算了,算了,瞧你這樣子也賠不起,就當我運氣背,你走吧,以後別讓我見到你就行了,真是晦氣。」

    這若是別人,早就開溜了,可是這人卻怪的很,拱手道:「大丈夫一人做一人當,此事若真是由我引起,我又豈能一走了之。」

    操!你丫是腦袋銹逗了吧。李奇怒極反笑,道:「那你就拿錢出來啊。」

    那人楞了下,然後從包袱裡拿出二貫錢來,道:「囊中羞澀,我身上暫時只有這麼多,不過你且放心,剩餘的我一定會還給你。」

    打發叫花子呀。李奇看到那二貫錢,笑道:「兩貫錢?我打個噴嚏也不只賺這麼多,你還是拿著你的錢走吧。」

    那人歎了口氣,固執的搖頭道:「鵬舉雖然識書不多,但是我娘從小就教導我大丈夫要敢做敢當,今日若是我就這般走了,他日豈有面目去面對她老人家。」

    「你是不是傻---。」

    李奇話剛說了一半,聲音戈然而止,面色大變,指著他,顫聲道:「等---等下,你說你叫什麼?」

    那人微微一愣,趕緊抱拳道:「哦,在下小姓岳,字鵬舉,單名一個飛字。」

    我勒個去。李奇猛然倒抽一口冷氣,登時變得呆若木雞。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11-17 08:50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