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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南希北慶] 北宋小廚師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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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4-21 09:15:5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六十章 康復性訓練


    正盟會。無疑就是張春兒打出的第一張牌,目標自然是醉仙居。

    其實說起來,她這一招比蔡敏德要高明的多。蔡敏德用的是野蠻粗暴,以大欺小的招數,雖然見效快,比較致命,但是再怎麼說,他們還是理虧的那邊,名不正言不順,而且還給自己挖下了一個無法挽回的大坑。而張春兒想用正盟會來限制醉仙居的法子就要合理多了,她不僅能夠得到大家的認同和支持,而且還能借此從中獲利,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她能名正言順的攻擊醉仙居。

    這一招可謂是又陰又狠。

    又過數日,大雪雖然是停了,但是天氣依然還是沒有好轉,不過這對李奇而言可是一個好消息,因為壁爐和管子爐已經開始使用了。

    大廳使用壁爐,包廂則是用管子爐,完美搭配。

    在這寒冷的天氣下,還有什麼能比取暖更加重要呢?

    客人們紛紛往醉仙居和樊樓跑,四壁內那熊熊燃燒的大火僅僅瞧上一眼,就是暖意十足呀。

    樊少白見到這一切,笑的嘴都快合不攏了。

    樊樓生意好,金樓肯定受到了不小的影響,這可是把張春兒給氣壞了,生意好了沒幾天,就跟這要命的天氣一樣,變得越發冷清起來了,當即派人去樊樓考察了一番,然後命人立刻趕製壁爐。

    不僅是金樓。很多酒樓也紛紛效仿。

    李奇見到這一切,笑的肚子都疼了。不禁想起那句廣告詞,有人模仿我的菜,有人模仿我的鍋,還有人模仿我的壁爐。

    但是有一家酒樓倒是出乎他的意料,那就是翡翠軒。蔡敏德一直遲遲未有動工,反而上門求李奇幫他建造壁爐,有道是一著被蛇咬三年怕井繩,蔡敏德對李奇太瞭解了。所以沒有絕對的把握,他可不敢輕易的動手。由此可見,薑還是老的辣啊。

    由於二人有生意上的合作,而且李奇也知道就算自己不答應他,他也不會冒險動工,索性賣個人情給他,敲了他一筆。然後便讓田木匠去幫他做。

    壁爐的出現雖然鬧出了不小的動靜,但是有一件事卻掀起了一陣賭博熱潮,那就是博彩。

    如今無論是酒樓還是勾欄瓦捨,隨處都可以聽見,什麼「一賠一,一賠三。」諸如此類的。

    當然玩法可不是賭的誰能勝出。這也太簡單了,洪萬賭坊一共推出兩種玩法,一種是下注每位勝出者勝出幾場,這種比較簡單,賠率較低。另一種則是以四位參賽者,三次比試。經過排列組合,列出十餘種組合,你得三次比試勝出的選手全部買對那才算贏。賠率自然也高。

    這樣的玩法也引起了大家的興趣,比買大小刺激多了,也有趣多了。

    洪萬賭坊也隨之名聲大漲,第一日開盤下注的人還很少,因為很多人都摸不清路數,所以還在觀望中,但是等到了第三日,那可就不得了了,當日洪萬賭坊狂收五千貫賭注,也創下了一個驚世記錄。當然,坐莊的並不是一定會贏,也是有風險的,憑洪萬賭坊一家肯定還是不行的,除此之外,還有兩位莊家,那就是高俅和李奇。

    自從開盤第一天開始,呼聲最高的便是李奇和金國的御廚,但是有高俅和李奇這兩個內應,所以每天都有小道消息爆出,弄得大家是一天一個主意,也有越來越多的人主意這件事了,如今那些御廚上街買個紀念品都被人圍的水洩不通,所以現在沒有哪個御廚敢出門了。

    正如李奇所料,如今那些御廚是在哪裡上的茅廁,他都一清二楚。

    洪天九也充分的展現出了成為一個王八蛋的潛質,他一邊正義凜然的散播謠言,一邊還拉自己的好朋友下水,不但不以賭博有風險去勸阻,反而使勁的忽悠他們下注。

    可謂是博彩一出,雞飛狗跳。

    這日晚上,秦府後堂。李奇坐在一個用棉被蓋住的管子爐旁,靠在椅背上,雙腳往裡面一伸,眼睛卻瞥向老遠的秦夫人,神色顯得有限鬱悶,道:「夫人,這屋子也就這麼點大,能來這裡的人也不多,你幹嘛要設兩個爐子,有錢也不是這麼一個花法呀。」

    秦夫人一邊看著書,一邊道:「男女有別。再者說,你也不看看你現在那樣子,我可不敢與你坐在一起。」其實她對這管子爐可是喜愛的緊呀,暖和,也不用擔心中碳毒,或者頭暈、胸悶,可以安心的看書、發呆,多麼輕鬆愜意呀。此真乃奼女一大神器啊。

    「這你就不懂了吧,烤火就得烤腳,腳暖了身子就暖了,你要是覺得我佔便宜了,你也可以把腳伸進來,沒有必要弄兩個火爐呀,聊個天還得用吼的,多費勁呀。」李奇嘴一撇,埋怨道。

    秦夫人淡淡道:「你可以小聲說,我聽得見。」

    李奇還未開口,她又立馬接上一句,「就算聽不見,也沒有關係。」

    這下李奇就徹底無語了,朝著秦夫人做了幾個鬼臉,忿忿不平的嘀咕了些什麼,但是人家秦夫人根本就不理他,弄得他是好生無趣。

    「夫人,李大哥。」

    就在這時,季紅奴走了進來,似乎是剛剛沐浴完,頭髮濕漉漉的,冒著熱氣,秀美的臉龐白裡透著紅潤,秋水般的美眸中霧氣彌蒙,長的睫毛上還沾染著水珠,實在美麗極了。

    哇!這小妮子真是越發誘人了。李奇還楞了下,隨即雙手一張,淚眼汪汪道:「紅奴快點過來,讓大哥抱抱。夫人剛才又欺負我了。」

    秦夫人一翻白眼,輕哼一聲。道:「紅奴,別理他,坐我這邊來。」

    季紅奴掩唇咯咯笑道:「大哥,夫人可欺負不了你。」說著她仰著腦袋想了會,自言自語道:「好像我還從未見過大哥被人欺負過。」

    秦夫人噗嗤一笑,道:「紅奴說的在理。」

    李奇臉一沉,道:「紅奴,你這是什麼話。大哥前幾日受了那麼嚴重的傷,你又不是不知道。」

    秦夫人驚訝的瞧了他一眼,彷彿在說就你那傷也能算是重傷?況且你撈回了不少。

    季紅奴忙道:「對了,大哥,你該換藥了。」

    李奇錯愕道:「你不是說今日敷完就不用了嗎?而且我的手也已經好了。」說著他又揚了揚右手。經過數日的安心休養,他的傷早就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基於安全起見。他還沒有恢復練習。

    「是哦,大哥的傷已經好了。」季紅奴臉露欣喜之色,李奇好,她比誰都要開心一些,又道:「那大哥,我就幫你把藥取下來吧。」

    秦夫人忽然道:「你們回房去換吧。」

    李奇呵呵道:「對對對。夫人提醒的對,我這潔白如玉的身子豈容他人隨意鑒賞。」

    秦夫人一聽,一個勁的搖頭歎氣。

    季紅奴是拚命的忍住笑意,走過去準備幫李奇穿鞋。李奇趕緊自己把鞋穿好,這妮子照顧真是無微不至呀。摟著她的細腰,笑道:「這等骯髒的事。怎敢勞煩我的紅奴親自動手。走,咱夫妻雙雙把家還。」說著他還略帶挑釁的瞧了眼秦夫人,好似在說,羨慕不?

    季紅奴聽得滿臉羞紅,低著頭和秦夫人說了一聲,便隨著李奇朝著外面走去。

    待二人出去後,秦夫人才放下書,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嘀咕道:「膽小鬼一個,若是七娘在這,你還敢這般說,那我可就服你了。」

    其實李奇在這,她還感覺挺溫馨的,像一個家,突然少李奇這個「長舌婦」,她倒是覺得有些不習慣,不禁望著窗外怔怔出神,眼中流露出思念的目光。

    ......

    李奇房裡自然也有一個管子爐,二人坐在爐邊,季紅奴將李奇手臂上的草藥給取了下來,又幫他洗了洗,見淤青已經完全笑了,開心的笑道:「大哥,你感覺怎麼樣?」

    李奇隨意揮動了幾下手臂,目光卻瞥向季紅奴那越發可觀的胸前,添了下乾燥的嘴唇,道:「這個恐怕還得做一個康復---性訓練,方能完全痊癒。」

    季紅奴一雙美目撲閃了幾下,好奇道:「什麼叫做康復性訓練?」

    她話音剛落,一隻大手忽然在腰間慢慢摸索了起來,她渾身一顫,臉紅如血,羞澀的把頭埋進了那高聳的胸脯之間。李奇看到季紅奴這副嬌艷欲滴的模樣,如食了春藥一般,腹部立刻燃起一團邪火,大手一滑,便竄進了衣裳裡,輕輕撫摸著光滑肌膚,又腰間順著光滑的背脊緩緩上移。

    季紅奴嚶嚀一聲,一頭栽進李奇的懷裡。

    李奇在她耳邊邪笑道:「這就是康復---性訓練,你覺得大哥的手比之往昔,可有退步。」

    季紅奴嬌羞道:「大哥真是壞死了---啊!。」她的一聲嬌呼,卻是李奇那火熱且又靈動的雙手,已經緩緩移上她胸前那兩顆粉紅的蓓蕾,輕輕撫摸起來。

    玉乳豐盈,如牛奶般的順滑,讓人愛不釋手。李奇下面早已經是一柱擎天,忽然道:「訓練得配上良藥才能事半功倍呀。」

    良藥?季紅奴剛張開嘴,就被一張火熱的雙唇覆蓋住了她那小巧的櫻唇上。

    季紅奴早已對李奇死心塌地,而且初吻也早已被他奪去,身子一軟,緊閉雙眼,柔軟的小唇便任其索取。

    李奇彷彿在品嚐著世上最美味佳餚,清甜可口,幽蘭芳香,眼神漸漸變得有些迷離,雙手習慣性的向那兩塊臀瓣摸去。

    「大哥,不要。」季紅奴一聲嬌喘,雙眼聚滿水霧的望著李奇。

    這一聲倒是驚醒了李奇,若是本著女人說不要,那就是要的原則,李奇自當繼續下去,但是他心中本就對季紅奴存有愧疚,轉而一笑,雙手回到那挺拔的玉乳上,輕輕捏了下那兩顆蓓蕾,惹得季紅奴又是嚶嚀一聲,卻又是嬌艷嫵媚,春意無限。李奇很是無恥道:「傻丫頭,大哥只是想試試手指的靈敏度,另外告訴你一個秘密,大賽之前,大哥是要禁慾一個月的。」心裡卻很是驕傲,坐在柳下惠腿上的肯定是一個醜女,我tm才是正宗的柳下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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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4-21 09:16:2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六十一章 萬事俱備


    翌日下午。

    「呼---。奇怪。我今日也沒有幹什麼活呀,怎麼還是有些乏力,看來是很久沒有運動了,唉,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四國宴前恢復到最佳狀態。」李奇從廚房來到醉仙居的後院,甩了幾下膀子,感覺有些酸麻,心中難免有些鬱悶。今日是他傷癒復出的第一日,他的右臂連續十日都沒有怎麼動過,難免會出現一些異常。

    「該死的,這河魨怎麼還不來。」李奇喝了一杯茶,面色略顯苦惱。他的手傷好了,也就是說可以練習了,但現在的問題是沒有材料讓他練啊,已經過去十多天了,樊樓那邊卻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但是他也做了兩手準備,加入再過兩日河魨還未到的話,他就打算拿至尊版佛跳牆去參賽。

    「李師傅,李師傅。」

    屋外忽然響起了吳福榮的叫喊聲,語音十分急促,想來定是遇到了什麼急事。

    砰地一聲,吳福榮直接開門闖來進來,激動道:「李師傅,來了,來了。」

    李奇錯愕道:「什麼來了?吳大叔,你說清楚點。」

    「河---。」

    吳福榮剛說了一個字,又立刻壓低聲音,小聲道:「李師傅,河魨送來了。」

    這還真是想什麼就來什麼呀。李奇倏然起身,喜道:「當真?」

    吳福榮一個勁的點頭,道:「樊少公子派人來說。如今河魨已經全部送到你在西郊的宅子裡去了。」

    「走。」

    李奇二話不說,抬腿就朝著外面走去。如今離四國宴就只剩下五日時間了,留給他的時間已經非常少了。

    ......

    二人乘著馬車,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他家的後門。

    如今他這莊園的前院已經被白淺諾改成了難民營,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早就吩咐樊少白將河魨直接送到他家的後門。

    當他們趕到時,只見後院門前站著七八個漁夫打扮的漢子,沒有李奇的允許,他們只能站在門外等。這些人全都是樊樓的人。外出捕魚的漁夫可不止這麼點。另外還有三輛驢車,馬車上面放著三口大缸。

    「小人拜見官燕使。」

    幾人見到李奇,立刻行禮。

    「有勞各位了。」

    李奇微微一笑,一拱手,又詢問道:「不知你們捕獲到了多少河魨?」

    領頭一人恭敬答道:「回大人的話,由於如今正值寒冬之際,四周的河內河魨稀少。所以---所以小人們也只捕撈到二十七條河魨。」

    「夠了,夠了。你們做的非常好。」

    李奇讚揚了一句,這個數量比他預計中的要多多了。上到驢車上,彎著腰,往缸內瞧了瞧。那人又道:「小人全部是按照大人的吩咐,途中小心飼養這些河魨。」

    「很好。」李奇笑著點點頭。河魨一定要用鮮活的,已經死了的河魨,哪怕是死了半個時辰,也是決計不能用來烹製的,因為河魨體內的毒素很有可能已經滲透了魚肉裡面。見這口缸內所有的河魨都是活生生的。李奇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然後又再其餘缸內瞧了瞧。當他來到第三口缸時,忽然眉頭一皺,手一伸道:「把撈網拿來。」

    一人趕緊將撈網遞了過去。李奇接過撈網來,從缸裡面撈上一條白色的河魨,仔細瞧了瞧,面色顯得比較凝重。

    那領頭的見狀,忙道:「大人,莫不是這河魨有甚麼不妥麼?」

    李奇微微一怔,搖頭笑道:「這不幹你們的事,只是這種白皮魨毒性太強,不適合做菜。」

    「那可怎麼辦?」

    李奇聳聳肩道:「拿去放生吧。」

    「是。」

    李奇又擺擺手:「還是不要了,你們若是將它放到河裡去,萬一又給人捕撈到了,那可就大事不妙了。好了,這事你們就別管了,跟我來吧。」

    說著他便從車上跳了下去,帶著他們進到莊園裡面。

    其實關於河魨的存放地方,李奇早就準備好了,並非池塘,而是後院一間坐南朝北的屋子,前後都是屋子,所以屋內比較暖和,此時屋內已經挖了四個大坑,坑的四壁全是鋪著鵝卵石,裡面注滿了清水,由於他並非要飼養太久,所以不需要換水系統。

    那些漁夫見了,暗自驚訝,這官燕使真是出手闊綽呀,魚住的地方,比人住的還要好一些。

    李奇蹲了下去,用手試了一下水的溫度,滿意的點點頭,站起身來,拿起撈網就朝著那幾口缸走去。那領頭見狀,忙道:「大人,這些粗活就讓小的來做吧。」

    李奇搖搖頭道:「算了,我自己來就行了。」

    那些漁夫起初還不懂,後來見到李奇將不同種類、不同大小區分開來,放入那四個大坑裡時,這才明白過來。

    待將河魨全部放入水坑中後,李奇長出一口氣,朝著馬橋吩咐道:「馬橋,你去找幾個機靈點的僕人,給我看著這屋子,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准進這屋子。」

    馬橋應了一聲,便出去了。

    李奇又將這些漁夫請到後堂內,然後叫人拿了一些銅錢來,笑道:「各位辛苦了,這是我的一點小小心意,你們拿去買點酒喝吧。」

    那領頭的忙抱拳,道:「大人,這都是小人們分內之事,豈敢要您得賞錢。」

    李奇臉色一沉,道:「叫你們收下,你們收下便是,哪來這麼多話。」

    那人不敢多說,齊聲道謝,然後才帶著滿心的喜悅將錢收下。

    李奇囑咐完一些飼養河魨的事宜,便於吳福榮回去了。

    河魨終於來了。李奇心情自然也好了不少,坐在馬車內哼這小曲。

    吳福榮捋了捋鬍須。忽然問道:「李師傅,你準備甚麼時候做河魨?」

    「明日一早。」

    李奇說著又笑呵呵道:「你要不要也來嘗嘗?」

    吳福榮笑呵呵道:「老朽正有此意。」

    李奇略帶一絲好奇道:「難道你不怕麼?」

    「哎。」吳福榮一抬手,道:「你都敢做給皇上吃,老朽這把年紀了還怕個甚,以前總聽人說賠了性命也要吃河魨,老朽倒也真想嘗嘗這河魨到底是個啥味道,竟然能讓人連性命都不顧。」

    這老頭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勇敢了。李奇笑著點頭道:「行,明日我就做一道讓人嘗嘗。不過這世上沒有任何一道美味值得用性命去拼的。」

    吳福榮笑道:「那是,那是。」

    李奇餘光忽然往外面瞥了眼,見已經來到了酒吧附近,心想,我好心很久都沒有去酒吧了。便道:「馬橋,先去酒吧一趟吧。」

    馬橋一聽去酒吧,二話不說。立刻快馬加鞭。酒吧嗎,缺什麼也不會缺酒啊。幾人來到酒吧,剛打開門,一股熱浪迎面撲來,怎一個爽字了得。

    「哇!這麼多人呀。」

    李奇目光一掃,只見裡面是站滿了人。從那四個大壁爐內射出來的金紅色火光,如霞光一般,給酒吧添加一絲絢麗的色彩。

    「李師傅來了。」

    也不知哪個二貨突然叫了一句。

    恍惚之間,李奇只見黑壓壓的一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這邊移動過來。

    一人直接湊到李奇面前來,興奮道:「李師傅。你知不知道,我買了你全勝。你一定要連下三場哦。」

    李奇頭往後一縮,訕訕道:「啊?哦!多謝!」心裡卻想,看來他們對我還是挺有信心的呀。

    又有一人嚷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咱們大宋乃禮儀之邦,豈能趕盡殺絕,李師傅又乃謙謙君子,有道是得饒人處且饒人,你贏兩場就好了,給他人一條活路。」

    「為什麼?」

    「嘿嘿,因為我下注買你贏兩場。」

    操!買個博彩,用得著說這麼多大道理麼。李奇心裡是哭笑不得,點頭道:「是嗎?小賭怡情,小賭怡情,別玩大了。」

    「李師傅,你千萬別聽他們的,我可是下了你三場全輸,你可千萬不能贏啊。」

    「呵呵,多---多下一點,對了,你有沒有把你所有的積蓄都壓上去?」李奇咬著牙笑道。

    「這倒沒有。」

    「那真是可惜了。」

    「李師傅,聽說你上次去王府設宴時受傷了?」

    「什---麼?是哪個狗日的在造謠啊。」

    「你傷的重不重?會不會影響你的發揮?」

    「我沒受傷。」

    「請問你傷的是左手還是右手?」

    「不會是屁股吧?」

    「我再重申一邊,我沒受傷。」

    「你是摔傷還是被人打傷的?」

    「靠!」

    李奇怒罵一聲,心裡鬱悶極了,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他本來設計是為了對付金國的御廚,可沒有想到把自己也給搭進去了。

    「讓讓讓,大家請讓讓。」忽然,一人從擠了過來,大聲嚷道。

    眾人轉頭一看,趕緊讓開一條路來。

    來人正是蔡勇。

    蔡勇走上前,朝著李奇拱了拱手,笑道:「李師傅,老爺和高太尉請你過去一下。」

    李奇正愁脫不了身,趕緊道:「是嗎,那咱們快過去吧。」

    那些人在蔡勇面前,可不敢放肆,只得滿臉鬱悶的目送李奇離開。

    擠出人群後,李奇擦了下額頭上的汗珠,MD,看來老子也不適宜出門了。長出一口氣,環目四顧,問道:「蔡管家,太師和太尉在哪裡呢?」

    「吶,不是坐在那裡的麼。」蔡勇手往左前方一指,李奇順著他的手指一瞧,只見蔡京和高俅二人坐在一個壁爐前,前面一張小桌子,桌上放著一些美食美酒,二人靠在沙發上,談笑風生,好不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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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二章 值那一死


    操!這倆老貨還真是會享受呀。李奇見到這一景象,不禁翻了下白眼。蔡勇笑道:「李師傅勿怪,老爺說貴賓區離壁爐太遠了,不夠暖和,於是就叫人把沙發搬到壁爐前面來。」

    我敢怪他麼?李奇呵呵道:「哪裡,哪裡,太師這點子真是太好了。」心裡卻暗罵,死老貨,你這麼一來,酒吧的格局全讓你破壞了,要是待會人人學你這樣,豈不亂了套,待會還得跟阿南囑咐幾句才是。

    二人來到蔡京身旁,蔡勇頷首道:「老爺,李師傅來了。」

    李奇拱手道:「李奇見過太師,太尉。」

    蔡京轉頭一瞧,招招手笑道:「你來了,快過來坐。」

    李奇也沒客氣,坐在側旁那單人沙發上,還別說,這溫度剛剛好,既能很明顯的感受到那柴火的溫度,又不會覺得太熱。笑問道:「太師和太尉今日怎地又如此雅興上這來玩?」

    蔡京半閉雙眼,享受道:「老夫可沒有你說的那麼雅,你這裡這麼暖和,我當然跑你這裡來。」語音中還透著一絲怨氣。

    高俅哈哈笑道:「是啊,坐在這壁爐面前,真是舒服,當初小兒要我也在房裡安置一個壁爐,我沒有答應,如今是後悔不已啊。」

    蔡京微微瞪了李奇一眼,埋怨道:「你小子也真是忘恩負義,有這麼好的東西。也不想著老夫。」

    汗!我如今這麼忙,連我未來老丈人家也沒有弄。豈會輪到你。李奇歉意的笑道:「真是對不起,不瞞太師,其實這壁爐是我最近才想出來的,前面都還只是試驗階段,所以不敢貿然向太師推薦,如果太師的喜歡的話,我可以立刻讓田木匠上太師府幫您建造。」

    蔡京搖搖頭道:「算了,那田木匠如今正在幫太尉建造壁爐。我已經另外叫人在建了。」

    「啊?」

    李奇面色一緊,驚訝的叫了一聲。

    蔡京皺眉問道:「莫不是有甚麼不妥麼?」

    「這個---。」

    李奇欲言又止,暗自叫苦,博彩把自己給搭進去了,這壁爐又坑了蔡京一次,唉,真是造孽啊!試探道:「不知太師可有叫田木匠上府勘察?」

    「勘察?」

    蔡京沒好氣道:「不就是建個爐子嗎。何須恁地麻煩。」

    就知道是這樣。李奇擠出一絲笑容,道:「太師,如果你沒有叫田木匠去的話,恐怕---你那壁爐用不了。」他說此處,見蔡京臉上微露慍色,急忙將壁爐的竅門跟他們倆說了一遍。

    蔡京聽得額上滲出一些汗珠。要是今日沒有碰到李奇的話,那這丑可就出大了,忙道:「勇子,你立刻派人找那田木匠上府一趟。」

    「是。」

    蔡京又狠狠的瞪了李奇一眼,道:「你小子可真是夠狡猾的。一個壁爐可就把人給害苦了。」

    李奇乾笑了兩聲,不敢接話。他知道蔡京指的是其它的酒樓。

    高俅苦笑的搖搖頭。忽然問道:「你的手上的傷可好了?」

    他不問有沒有受傷,而是直接問傷好了沒有,肯定是知道一些內幕。李奇也不敢瞞他們,笑道:「多謝太尉關心,這只是一點小傷,早已經痊癒了。」

    蔡京問道:「不會影響四國宴吧?」

    李奇搖搖頭道:「太師請放心,決計不會。」

    「那就好。」

    蔡京點點頭,又興致盎然的說道:「對了,你的四國宴準備的怎麼樣?聽聞你那道燕云十六州是博得龍顏大悅,太尉對此也是讚賞有加,可惜老夫那日不在,不然也可以見識那奇特的景象了。」

    高俅想起那日的奇景,不免又再感嘆道:「我活了大半輩子,可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我看李奇這次是必勝無疑啊。」

    「太尉言之有理。」蔡京捋了捋鬍須,忽然斜眼一瞥,笑道:「老夫還下了一百貫,買你全勝,你可不能令老夫失望呀。」

    李奇驚訝道:「太師也玩博彩?」

    蔡京哈哈道:「如今你那博彩弄得是滿城風雨,老夫整日聽得人們在談論這事,一時心癢,便也叫人下了點。」

    日。看來得去洪府跑一趟了,倘若全都是買我全勝的話,那我豈不是要放點水,不然非得賠死去。李奇笑道:「太師真是老夫聊發少年狂呀。」

    蔡京哈哈一笑,用手指了指李奇,隨即正色問道:「對了,你剩下的兩道菜可已準備好了。」

    「差不多了。」

    蔡京問道:「那你準備是什麼菜?」

    應不應該告訴他們呢?李奇顯得有些猶豫,畢竟河鲀這玩意,可真是讓人愛恨交加。但轉念一想,他們二人對我都還不錯,而且跟我有很多利益關係,告訴他們也無妨,還可以聽聽他們的意見。正色道:「河鲀。」

    「河鲀?」二人同時驚呼一聲,面面相覷。

    哇!用得著這麼大反應麼。李奇瞥了二人一眼,身子向後挪動一下,生怕他們撲過來把自己五馬分屍。

    過了好半響,蔡京才問道:「可是那有劇毒的河鲀?」

    李奇「嗯」了一聲。

    「胡鬧。」

    高俅一拍桌子,怒道:「你小子到底想做什麼?世上這麼多奇珍,你為何偏偏選擇那河鲀,你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麼,趕緊給我換了。」

    換了,老子花了那麼多功夫,你叫我換了,你不是存心在玩我吧。李奇忙解釋道:「太尉,河鲀肉質鮮美,可謂是天下第一鮮,我可是考慮了很久。才想到它的。」

    蔡京道:「那你可知道河鲀是含有劇毒的,此等毒物。豈能獻給皇上。」

    李奇自信道:「太師請放心,我既然敢做河鲀,那我就是有絕對的把握,河鲀含有劇毒不假,但是只要製法得當,那便可以消除它體內的劇毒,我曾隨父親做了三年的河鲀,還從未失手過。」

    蔡京和高俅見李奇如此自信。不禁互望了一眼。高俅問道:「那皇上可知道?」

    李奇搖搖頭道:「因為河鲀今日才送來的,所以下官還未告知皇上。」

    高俅眉頭緊鎖,道:「可是我還是覺得這樣做太過冒險了。」

    李奇笑道:「太尉請放心,在吃之前,我會親自試吃的,河鲀毒素發作較快,所以。倘若真有事,也不用皇上動手了,我自己就先毒死了,當然,這是一個不會存在的假設。」

    高俅覺得他說的也挺有道理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但眉宇間還透著一股擔憂之色。蔡京忽然道:「這河鲀味美,早已有傳,但是老夫也只是只聞其名,不知其味。」

    高俅忽然一笑,道:「說起這河鲀。記得恩師曾還為這河鲀作了一首詩。」

    蔡京哦了一聲,道:「可是蘇大學士?」

    「正是。」高俅笑了笑。念道:「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蔞蒿滿地蘆芽短,正是河鲀欲上時。」頓了頓,他又道:「我還聞恩師曾親自嘗過河鲀。」

    日。蘇東坡果然是豪放派呀,這年頭都敢吃河鲀。李奇心裡對蘇東坡的欽佩又多了幾分。

    蔡京好奇道:「那他可否說了這河鲀的味道如何?」

    高俅搖搖頭,道:「倒也沒有細說,恩師只是說這河鲀的味道值那一死。」

    「值那一死,值那一死。」

    蔡京喃喃念了幾遍,眼中綻放異彩,忽然哈哈大笑道:「好一個值那一死,這簡單的四個字,便道盡了這河鲀的絕味。蘇大學士文采非凡,且廚藝更是了得,在吃這方面,除了皇上以外,老夫只服他蘇仲和。」朝著李奇道:「李奇,倘若蘇大學士從小行廚的話,你恐怕也不如他呀。」

    他要是說的是別人,李奇心裡還會有些不爽,但是說他不如蘇東坡,他可是一點脾氣也沒有,拿他和蘇東坡相比,這可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啊。欣然接受道:「太師所言甚是。」

    蔡京砸吧了一下,道:「如此說來,老夫倒也想嘗嘗這河鲀了。」

    李奇忙道:「正好在下明日會烹製河鲀,太師若是想嘗的話,大可以來嘗嘗啊。」

    邀請別人吃河鲀,這可是一件非常冒險的事呀,可是李奇卻說的如此輕鬆,這也打消了蔡京心中那最後一絲顧慮,點頭道:「那真是再好也沒有了,明日老夫定然赴約。」他說著又想高俅道:「太尉不妨也一起去。」

    高俅眉頭一皺,沉吟片刻,道:「行,我就陪太師一起去看看吧,若是真的沒事,我會將這事稟告皇上的,但是我只會如實稟告,可不會勸說皇上吃河鲀,倘若皇上不答應的話,你還是換一道菜吧。」

    李奇點點頭,道:「下官知道。」

    就在這時,一個酒保忽然跑了過來,向眾人行了一禮,然後在李奇耳邊小聲說了兩句。

    李奇聽罷,轉頭望去,只見陳阿南站在一個角落裡向他招手。朝著蔡京、高俅道:「太師、太尉,我有事先失陪一下。」

    「你去吧。」

    李奇一拱手,然後去到了陳阿南哪裡,問道:「什麼事?」

    陳阿南道:「大哥,我們的人剛才回來說那張春兒今早去到相國寺一直待到前不久才出來。」

    李奇雙眉一挺,道:「她去相國寺作甚?」

    陳阿南搖頭道:「這我們也不清楚,今日又不是相國寺的開放日,所以我們的人進不去,不過據我們打聽來的消息,她是為了金樓開張去燒香祈福的。」

    燒香祈福?李奇眉頭一皺,道:「燒香祈福一般不都是開張之前去的嗎,再說她為何不選擇相國寺開放日再去。」

    陳阿南點頭道:「我也覺得有些奇怪,而且她身邊也就是跟著古達,連個僕人都沒有帶。大哥你說他們倆是不是有什麼姦情?」

    「奸你一個頭,若真是有姦情,他們還會蠢到去廟裡面勾搭,你小子真是越來越邪惡了。」李奇狠狠瞪了他一眼,微一沉吟,嘀咕道:「古達?呵呵,這樣也好,對手太弱了,那也沒有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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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4-21 09:17:3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六十三章 河魨法則


    翌日上午。

    南郊。郊外的寒風似乎更加冷酷些,刮得人臉生疼。

    一條靜靜流淌的小溪旁豎立著一個大木棚子,棚子前還搭著一張白布,白布下面放著一張長桌、一張小桌和一個大火爐,長桌離火爐至少也有三米來遠。站在木棚望去,溪邊有一位面目清秀的男子正蹲在一個木盆邊上洗東西。

    四周還在二十來個帶刀護衛,在寒風的襯托下,面色更顯冷峻。

    棚外站著兩個不過二十的少年,棚內則是坐這兩位老人和兩位中年男子,四人圍著一個大火盆邊上,但是從木縫中擠進來的寒風還是吹三人渾身發抖。

    「吳掌櫃,李奇這小子是不是故意在整我們呀,不就是做個河魨麼,幹嘛要到這裡來做,冷死老夫了。」一老人很是不爽的說道。

    這人正是蔡京,他只是要想嘗嘗這河魨而已,沒想到李奇竟然把他請到了這荒郊野外來,若是天氣不錯,那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可是這鬼天氣跑到郊外來,這簡直就是找罪受呀。

    至於其餘三人,自然是高俅、吳福榮和蔡勇了。

    吳福榮是做夢也沒有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與這二位坐在一起,不禁有些戰戰兢兢,忙拱手道:「太師有所不知,李師傅這麼做,也是為了咱們著想,記得上次有一位客官拿著一條河魨來小店。結果導致小店損失了數十貫。」

    高俅笑道:「哦?還有這等事,那你說與我們聽聽。」

    吳福榮便偷工減料的把上次岳飛來的事情跟他們說了一遍。

    二人聽罷。這才理解李奇為何這麼做。

    其實這個地方是李奇早就選好的了,不為別的,就是因為這條小溪,清洗河魨可是非常重要的一步,必須得用活水清洗,可是這年頭又沒有自來水管,小溪、小河就是唯一的活水了。

    蔡京是越坐越冷,乾脆起身與蔡勇來到外面。想看看李奇洗完了沒有,見李奇還蹲在河邊,又見他的兩個小徒弟,拿著筆和紙在記錄些什麼。心感好奇,走過去,問道:「二位小師傅,你們在幹什麼?」

    吳小六和陳大柱見蔡京出來了。趕緊行禮。吳小六道:「回來太師的話,我們在檢查今日所帶來的炊具的數量,以及是否破損、是否滲漏、是否乾淨。」

    「炊具?」

    蔡京楞了下,道:「這還用筆記下麼?」

    吳小六頷首道:「這是李大哥吩咐的,他說料理河魨的所有炊具必須檢查清楚,牢牢記住。以免遺漏,我們怕記不住,所以乾脆用筆記下。」

    蔡京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往長桌上一看,見就是幾個碗和一把剪刀。連把菜刀都沒有。又問道:「料理這河魨不用菜刀和調料麼?」

    吳小六答道:「不錯,李哥說工具多了怕混淆。所以料理河魨只用一把剪刀,至於調味料如今都在這小箱子裡,待用的時候才會拿出來。」說話間,他把手往身邊那小木箱一指。

    「就用一把剪刀?」

    蔡京還是頭一次聽到如此古怪的規矩,笑問道:「那你們呢?這裡可就一把剪刀,你們用什麼?」

    吳小六道:「李哥說了,料理河魨從始至終全都只能由一人完成,我們也就是在旁邊看著,生生火。」

    一個把剪刀,不容人插手。蔡京心中是困惑不已,苦笑道:「你們的師父還是規矩多。」

    陳大柱道:「李哥說這是啥河魨法則,法則中包括基本的三十六項基本工序和一十八項加工工序。」

    「河魨法則?」

    蔡京哈哈笑道:「這個法則還真是有趣,有趣。」

    「太師,這可沒啥樂趣,只有嚴格的工序方能烹製出無毒且有美味的河魨來。」李奇端著那個木盆走了過來,雙手已經被凍得通紅,表情甚是嚴肅。

    在吃的方面,蔡京一向是落於下風,不敢再多說,點點頭,往盆內一瞧,但見盆內放著兩條橢圓形的魚,兩條魚的腹部桔淡黃色至白色,胸鰭上方及背鰭基部各有一塊黑斑,臀鰭黃色。問道:「這是河魨?」

    李奇點頭道:「此乃暗紋東方河魨。」

    蔡京點點頭,見這兩條魚甚是可愛,搖頭道:「想不到這麼可愛的魚,竟然含有劇毒。」

    就在此時,高俅和吳福榮也走了出來,看來他們都想看看李奇是如何烹製的這河魨的。

    李奇第二重人格又再冒了出來,毫無顧忌的說道:「幾位若是想看的話,還請站遠一點,而且不能隨意喧嘩,以免打擾到我,另外這裡所有的東西,你們都不能碰。」

    高俅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嚴肅的李奇,不免呆住了,這語氣分明就是上司對下屬的語氣啊。

    蔡京倒是見怪不怪了,呵呵道:「行,行,咱們就站遠一點觀看吧,你放心,我們絕不會打擾到你。」

    高俅苦笑一聲,與蔡京等人繞道去到棚外,站在離長桌五米遠的地方觀看。

    李奇沒有理他們,朝著二位愛徒道:「檢查完了嗎?」

    吳小六道:「已經全部檢查好了,沒有任何錯漏。」

    「開始吧。」

    李奇將一條河魨放在案板上,魚腹部朝上,從洩殖孔處向頭部剪開腹部,他剪的極為小心,這一刀可是非常重要,若是剪破了內臟,那可就失敗了。

    剪破以後,李奇停了下來,問道:「你們還記得河魨體內有那幾樣是含有劇毒的嗎?」

    雖然李奇的河魨法則中,從始至終都是由一個完成。但是多兩個人在旁監督,那終歸是要好些。這也是吳小六他們能發揮的唯一作用,所以前些日子,李奇一有空就教他們一些料理河魨的基本知識,但是這還是頭一次實踐。

    吳小六和陳小柱齊聲答道:「內臟、魚子、血液、魚眼睛。」

    李奇聽罷,眉頭一沉。陳小柱又道:「另外不易辨別雌雄的河魨魚,其性腺一律剔除。」

    李奇這才點點頭,然後微微瞪了吳小六一眼。接著他逐一見內臟取出,取下一樣內臟。他都讓二位徒弟記下這內臟的模樣,又剜除眼球、剔除魚鰓,剝皮,每一樣內臟分別放在一個碗內。

    依法炮製,將第二條河魨的內臟全部取出來。待一切完畢後,吳小六忽然道:「李哥,還少一隻魚眼啊。」

    李奇欣慰的一笑。點頭道:「不錯,不錯,你們一定要記住,當內臟取出以後,一定要仔細的檢查一遍,看有沒有漏掉什麼。若是這魚眼、魚子落入魚肉內,那可就完了。」說著他便將藏在手裡的魚眼扔入碗內,又在仔細、反覆的檢查了一下兩條河魨,待確認無誤的後,李奇與兩位徒弟直接把長桌抬到河邊去。

    來到河邊。他先是將除肝臟以外的有毒內臟全部埋入早就挖好的土坑裡,然後才開始清洗河魨。他不敢把血放入小溪內,畢竟這年頭有很多不講衛生的人,喜歡就地取水喝,所以只能靠著吳小六和陳小柱輪流從小溪內舀水來清洗河魨和河魨肝。

    吳小六一邊小心翼翼的倒水,一邊問道:「李哥,你不是說這肝臟是河魨魚最毒的內臟麼,為何你還留著它?」

    李奇道:「這肝臟雖有劇毒,但卻是河魨魚的精華所在,少了它,河魨魚就失去了它的味道。」

    洗,是料理河魨最繁瑣,又是最不可缺的一向工序。

    李奇將河魨和肝臟徹底洗淨,確認無誤後,才放入兩個還未用過的碗內,然後脫下圍裙,將雙手洗淨,命人看著那長桌以及碗筷、剪刀等物品,絕不允許任何人碰,因為時間關係,他只能待會再沖洗了。

    蔡京等人站在一旁看著都覺得累,趁著他們在河邊,蔡京才小聲道:「沒有想到這料理河魨這麼麻煩。」

    高俅哭笑不得道:「我還從未見過這般做菜的,看著都覺得累人。」

    ......

    李奇來到大火爐旁,拿出一套未用過的炊具,換上新的圍裙、手套,看了眼擺在地下的沙漏,見沙子還未漏盡,輕出了一口氣,烹製的第一步,就是要核對河豚魚活品是否在宰殺洗淨後1小時內上鍋烹製。

    河魨有很多種烹製方法,李奇選擇的是油炸。

    倒油入冷鍋,過了一會,放些大蒜進去鋪鍋,然後才將肝臟切成厚度0.5—1公分的薄片,放入中溫的油鍋內。

    吳小六見狀,好奇道:「李哥,難道油炸能夠消除那河魨毒素麼?」

    李奇道:「準確的來說是高溫。不過這對火候掌握的極為嚴格,我這還是第一次練習,保險起見,才先炸肝去毒再放魚,其實這樣做,鮮味還是會流失許多,真正的做法是魚肉和肝一起放入鍋內,過兩天你們就能見到了。」

    吳小六吐了下舌頭,道:「李哥,那我們什麼時候才能料理這河魨?」

    李奇道:「至少得需要三年。」

    「三年?」

    吳小六和陳大柱面面相覷。

    過了一會兒,一陣濃郁奇香從鍋內散發出來。

    僅僅是一股奇香,就讓蔡京等人感覺這半個時辰的等待算是值了,使勁抽動了幾下鼻子,一個勁的抹嘴巴,他們都很想問李奇還需要等多久,但是又不敢問,只能老老實實的站在一旁等待。

    待肝臟片炸制呈牙黃色,下五花肉煸香,放入河魨繼續煸。又加入紹酒、醬汁、糖、河蚌、鹽、高湯,大火煮沸,轉小火燜30分鐘。

    七成熟時,放入魚皮和魚肋,燒熟後,大火收湯。

    內放油、鹽、水燒開,將早就準備好的秧草焯水後,墊在盤底,再降河魨肉倒入盤中,油亮油亮的河魨肉,香味四溢。李奇長出一口氣,擦了一把汗,轉頭朝著蔡京道:「太師,太尉,可以吃了。」

    ******

    作者聲明:烹製河魨需要專業人士,吃貨們可別貪嘴自己烹製。河魨毒素絕不會給人第二次放錯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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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4-21 09:17:5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六十四章 天下第一鮮


  足足等了一個多時辰,終於可以吃了。

  蔡京等人差點沒有當場淚奔,高俅若是知道後世那句「我一秒鐘幾十萬上下」的經典台詞,估計會在李奇耳邊狂吼一百遍。但是,那一陣陣伴隨著寒意的奇香又讓他們心中最後一點怨氣都隨風而去了,個個是滿臉饞意的走了過來。

  蔡京搓著手問道:「咱們需不需要洗手啊。」

  「這個---。」

  李奇擠出一絲笑容道:「我想---不管是不是吃河鲀,飯前都應該洗手吧。」

  蔡京臉一紅,朝著蔡勇道:「勇子,去弄點熱水來。」

  蔡勇滿臉尷尬道:「老爺,這哪來的熱水呀。」

  蔡京又望向李奇。李奇手一攤,笑道:「太師,你方才也見到了,我都是用溪水洗的。」

  蔡京一想到這年頭洗冷水,登時打了一個冷顫,輕咳一聲,朝著棚內走去。高俅等人也都是低著頭朝著裡面走去。

  靠!這都是一群什麼人呀。李奇無奈的嘆了口氣,朝著臉都憋紅了的吳小六和陳大柱小聲道:「這都是一些反面例子,你們可別向他學習。」

  二人使勁的點頭。

  李奇伸出右手去端盤子,忽然右手又傳來一陣無力,只聽得「砰」地一聲輕響,手中的盤子竟然脫手了。

  吳小六見狀,忙道:「李哥。你怎麼呢?」

  李奇右手握了握拳,發現手臂還是感到有些酸麻。暗道,該死的,怎麼還沒有恢復好。淡淡道:「端進去吧。」

  「哦。」

  吳小六擔憂的瞧了眼李奇,然後將盤子端了進去,李奇也隨後進去了。

  蔡京見到桌上那盤河鲀肉,是一個勁的吞口水,但是沒有李奇的允許,誰也不敢貿然動手。李奇伸出左手拿起桌上的筷子。笑道:「在河鲀法則的最後一條,便是廚師或者主人宴請客人時,應當先吃,這是對客人的表示最高的尊重。」

  說著他便夾起一片嫩滑、肥大的河鲀肉放入嘴中,細細品味一番後,暗笑,看來我的手藝還是沒有退步呀。或許是很久沒有吃河鲀了。而且這純天然的河鲀也確實夠美味的,他自己都犯饞了,輕咳一聲,道:「為了表示我足夠的敬意,我決定再吃一塊。」他說著又夾起一塊河鲀放入嘴中。

  蔡京等人被他忽悠的是一愣一愣的,呆呆的望著他。

  轉眼間。李奇已經吃了四塊河鲀肉,似乎還有繼續下去的趨勢。吳小六可是最瞭解的李奇,也是最好吃的,早前的河鲀恐懼症早已經消失不見呢了,見李奇吃的如此香。嘿嘿道:「李哥,咱也是廚師。您是不是也給咱一個表示對客人尊敬的機會。」

  這個蠢貨。李奇暗罵一句,快速的瞪了吳小六一眼。

  果然,蔡京等人被吳小六這麼一說,登時都反應了過來,這盤菜看上去是挺多的,但是要知道里面可是還摻有五花肉的,河鲀肉其實很少很少。蔡京不悅道:「你的誠意已經足夠多了。」

  高俅雖然沒有蔡京那麼好吃,但是見李奇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將他們玩於鼓掌之間,也沒好氣道:「你是想給我們展示下你左手用筷的技巧嗎?」

  這倆老貨忒小心眼了吧。李奇訕訕笑道:「哪裡,哪裡,太尉見笑了,我只是想確保下安全而已,經我親自嘗試,幾位可以放心使用了。」…。

  蔡京懶得和這廝廢話,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笑道:「來來,大家吃吧。」

  「是。」

  吳福榮恭敬的點點頭,但是他也得等蔡京和高俅吃了,他才能動筷。

  蔡京夾起一片肥嫩的河鲀肉,稍稍猶豫了一會,還是塞進了嘴裡,這一下可不得了了,只見蔡京那枯萎、蠟黃的臉皮彷彿煥發的第二春,整個臉部肌不住的抽動,目光急閃,這一塊還未下肚,筷子已經伸向碗內,迎面忽然伸來一雙一塊筷子,啪的一聲輕響,兩雙筷子在河鲀的上空輕輕砰了一下,火光四濺。

  不用說,那雙筷子的主人自然是高俅。

  二人相互望了一眼,又謙讓了幾句,又開始了新的一輪搶河鲀大戰。吳福榮偷偷摸摸夾了一片河鲀肉過來趕緊放在嘴裡,雙眼一睜,還未來得及的反應,嘴裡那塊河鲀肉已經下肚了,想要再伸筷子,可是見到蔡京那雙目赤紅的模樣,最終還是把手收了回來。他知道李奇不可能就練習一次,以後還有的是機會。

  李奇坐在邊上,悠閒的品著茶,看著二人狼吞虎嚥的模樣,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過了一會兒,蔡京、高俅二人忽然發現其餘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他們身上,面色稍顯尷尬,同時放下筷子,喝了一杯酒。

  蔡京捋了捋鬍須,嘖嘖道:「太尉,我終於明白蘇大學士為何會說河鲀之味值那一死,想不到老夫殘燭之年還能嘗此美味,真是無憾矣。」

  高俅點頭道:「此味真乃天下第一鮮,食得此河鲀魚,恐怕我從此食魚無味了。」

  蔡京哈哈笑道:「好一個天下第一鮮。」

  哇!這馬屁都拍得出,真有你的,但是你們也別光拍河鲀呀,拍拍我的呀,這可是我做的啊,能給點賞錢那就再好也沒有了。李奇見二人對自己隻字不提,心中很是不悅。

  蔡京並沒有李奇想的那麼多,他的注意力還在這道菜上,問道:「李奇,你這道菜叫什麼名字?」

  李奇微微一怔,答道:「沒名字啊,這只是隨便做的。」

  高俅驚訝道:「難道你不是用這道菜去參加四國宴?」

  俅哥,你不懂廚。也別這麼無知好不,就這道菜的長相。我敢端出去麼,這放水也放的太明顯了吧。李奇訕訕道:「當然不是,你們現在嘗到的還只是一個半成品---其實半成品都談不上,這只是河鲀其中的一味而已。」

  半成品都談不上,那成品將會是什麼樣子的?蔡京忙問道:「那你打算怎麼做這河鲀?」

  李奇笑道:「我暫時也只有一個初步的構想,還有很多細節沒有想清楚,到時太師就知道了。」

  蔡京稍稍點頭,心裡很是期待。

  高俅忽然眉頭一皺。道:「我瞧你製作這個河鲀的工序非常複雜,而且你把河鲀的內臟埋進土裡是何用意?」

  李奇解釋道:「那是因為那些內臟都含有劇毒,必須的火燒或者是深埋,我這麼做也是以防萬一。」

  高俅其實也猜到了,道:「既然如此,難道你不能先在外面處理好,再帶進宮。」他可是一個非常謹慎的人。皇宮可不比其它地方,就跟河鲀一樣,一點紕漏,就有可能釀成大禍。

  李奇搖頭道:「太尉有所不知,料理這河鲀必須得用鮮活的,從宰殺到下鍋前。不能超過半個時辰,不過太尉請放心,我一定會謹慎處理的。」…。

  高俅點點頭,道:「那好吧,我明日進宮。便向皇上稟明此事,一切還得由皇上來定奪。」

  李奇覺得也是該先跟皇上知會一聲。道:「那就有勞太尉了。不過太尉能否單獨的跟皇上說,我不想過早暴露自己的菜式。」

  高俅笑道:「這我自然知道。」

  蔡京捋了捋鬍須,沉吟片刻,道:「李奇,你這本事是從你父親那裡學來的麼?」

  「對啊。」

  李奇點點頭,他父親可是一個河鲀控,曾經為了學烹製河鲀,還跑到靖江住了一年,回來的時候還得意洋洋的自稱「老毒物」。

  蔡京道:「也就是說如今這門手藝,除你之外再無他人?」

  李奇皺眉想了想,他不知道這年頭到底有沒有人會烹製河鲀,但是他敢肯定絕對沒有人烹製河鲀的工序有他這麼完善。點頭道:「可以這麼說。」

  蔡京狡黠道:「那學這門手藝須得多少日子?」

  高俅也略帶一絲期待的望著李奇。

  暴汗!原來這老貨想讓人跟我學這門手藝,好天天煮給他吃。李奇算是聽明白了,要說這河鲀其實對人還是非常有益的,但是對烹製它的人要求非常高,一絲不苟,這是最基本的,細節決定一切。所以李奇目前並不想教人烹製河鲀,萬一出了什麼事,他也脫不了關係。如實道:「太師,烹製河鲀所需工序繁瑣、複雜,且不容一絲失誤,就光在這方面的磨練,就需要一年多,另外還有學習許多關於河鲀的知識,即便是一個老道的廚師,恐怕也得學上三年。」

  「需要這麼久?」

  蔡京眼中閃過一抹失望,他可是一個非常好吃的人,從他家的蟹黃包子組就能夠看出來,做個蟹黃包子都得搞流水線作業,這豈是一般人能做的出的,而這河鲀鮮味比之蟹黃,肯定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嘗一次豈能滿足他。又道:「那你這兩日還會練習麼?」

  日。你丫還黏上我了。李奇苦笑道:「太師,如今離四國宴只剩下不到四天了,況且我捕撈到的河鲀有限,故此只會練習一次,不過我希望太師能為我保持這道菜的神秘感,還是待到宴會上,再來品嚐這道菜。」

  這倒也是,也就是幾日工夫了。蔡京點頭爽快道:「那行。你依你所言。」頓了頓,他又問道:「李奇,湯羹比試,你打算做什麼菜?」

  李奇道:「開水崧葉,不過我會在裡面加入一些名貴材料,味道比以前的肯定要好多了。」

  蔡京嘗過這道菜,又聽得他這麼說,心裡也有些底了,道:「不過你也不能大意,我聽絛兒說,這次金國那御廚可是有備而來,他還揚言這次要帶著全勝回去。」

  李奇笑道:「太師勿要擔心,說,誰不會,要是他敢下注一千貫買他全勝,那我真的佩服他了。」

  蔡京哈哈大笑,道:「你小子呀,幸好那人暫時還未與你見面,不然你非得激他去下注。」

  這是必須的呀。李奇嘿嘿一笑,沒有答話。三人心裡都非常期待四國宴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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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4-21 09:19:2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六十五章 大賽前夕


    雖然明日才是四國宴,但是今日下午,各國的御廚便要進宮準備了,也可以說是去適應場地,在這一點上,李奇覺得做的非常不錯,熟悉場地對廚師而言,也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吃過午飯後,李奇便帶著兩個徒弟在秦夫人的嘮叨聲中出發了。由於要用的材料,左伯清早已幫他們準備好了,而河魨由於毒性太強,不宜存放在宮裡,要明日比試的時候,才送進去,所以李奇他們都是輕裝出發,這就是主場優勢。

    行了約莫半個時辰,來到了皇宮南邊的大慶門,李奇從車上下來後,朝著馬橋道:「馬橋,你可記住了,明日一定得準時將河魨送來,我會叫人在這裡接應你的。」

    馬橋嗯了一聲,道:「我知道了。」

    「那行。你先回去吧。」

    「大柱哥,咱---咱們終於要進宮了。」

    「真---真是不敢相信啊。」

    吳小六和陳大柱抬頭望那威嚴雄偉的大門,聲音都在顫抖了,這可是他們做夢都想不到的啊。

    李奇瞥了眼二人,搖搖頭,道:「別看了,快走吧。你們兩個跟緊一點,小心被人抓去做小太監了,不過話說回來,你們兩個看上去還挺像小太監,記住,這可是一條出路呀。」

    太監?二人一聽,嚇得臉的綠了,趕緊一左一右緊跟在李奇身後。就差沒有拉住他的衣角了。

    「卑職參見官燕使。」

    門口的禁衛兵見李奇來了,趕緊行禮。

    李奇嗯了一聲。拿去令牌,道:「本官奉命進宮參加四國宴,這二位是我的助手。」

    話音剛落,一個小太監走了過來,朝著李奇躬身道:「李大人,皇上命小人在此恭候大人,待大人來了,便帶大人先去崇政殿面聖。」

    暴汗!用得著這麼急麼。李奇指著兩個徒弟道:「他們兩個怎麼辦?」

    「大人請放心。我們會派人請二位小師傅去御膳房稍作休息。」

    「那行。」

    李奇點點頭,朝著吳小六他們道:「我先去見皇上,你們自己注意一點。」

    吳小六哭喪著臉道:「李哥,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啊。」

    「你說呢?」

    「哦。那你記得早點來找我們啊。」

    「好了,就你廢話多。」

    李奇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便跟著那小太監進去了。吳小六和陳大柱則是跟著兩個小太監往另一邊去了。

    來到崇政殿門前,待那小太監進去通報以後。李奇才走了進去,只見宋徽宗高坐在龍椅上,梁師成則是恭敬的站在一旁,另外邊上還站著一些侍女。

    「微臣李奇參見皇上。」

    「免禮。」

    宋徽宗微微一笑,道:「李奇,你準備的怎麼樣?」

    李奇答道:「蒙皇上關心。一切都已準備妥當。」

    宋徽宗笑著點點頭,道:「那就好,那就好。」頓了頓,他又道:「朕前兩日聽高愛卿所言,你的最後一道菜打算用那劇毒河魨來做。不知可有此事?」

    其實前日高俅便已經告訴李奇,說皇上答應他用河魨做菜了。李奇頷首道:「是。」

    宋徽宗頗為期待道:「朕早就聽聞這河魨美味無比。只可惜朕要顧忌天下安危,不能一嘗為快,如今你既然有絕對的把握,那朕可要好好品茶下這讓人願意拚死一嘗的河魨。你儘管去做,朕一定支持你。」

    不敢就說不敢嗎,說什麼要顧忌天下安危,真夠無恥的。李奇行禮道:「微臣多謝皇上支持。」

    宋徽宗嗯了一聲,正色道:「李奇,這一次朕決不允許失敗,你一定要贏。」

    李奇自信道:「皇上請放心,微臣定當無懸念取勝。」

    宋徽宗大悅,道:「好。好一個無懸念取勝,朕相信你。」

    .......

    李奇給宋徽宗吃下這顆定心丸後,便去到了御膳房,剛進到屋內,李奇就傻眼了,只見吳小六和陳大柱一人捧著一盤糕點,吃的滿嘴都是,整兩個難民窟出來的饑民,真是丟人啊。二人見李奇面色不悅,趕緊放下盤子。

    左伯清面帶微笑的迎了上來,兩人寒暄片刻後。左伯清伸手示意道:「李老弟,我現在就帶你去明日宴會的地方看看吧。」

    「那就有勞左大哥了。」

    李奇一拱手,然後朝著兩個徒弟道:「你們兩個用不用端著盤子去啊?」

    「不用了,不用了。」

    二人把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似的。

    左伯清哈哈道:「無妨,無妨,平時我去醉仙居時,兩位小師傅都對左某盛情款待,如今他們好不容易來一次,我這個御膳房總管自然得盡地主之誼。請。」

    「請。」

    李奇又瞪了他們一眼,才跟這左伯清走了出去。吳小六和陳大柱也趕緊跟了出去。

    路上,左伯清笑道:「李老弟,你真是藝高人膽大呀,竟然敢用河魨來做菜。」

    李奇笑道:「哪裡,哪裡,這都是托我父親的福,是他教我如何去除河魨毒素的。」

    「令尊的廚藝真是令人歎服啊!」左伯清歎了口氣,眼珠一轉,笑道:「李老弟,不瞞你說,其實我以前對這河魨也有過研究,但可惜一直未能找到製法,此真乃左某一生中一大遺憾呀。」

    靠!你想偷師就直說唄,還跟我玩這一套,真是夠幼稚的。李奇笑道:「左大哥,其實烹製河魨算不了甚麼,你若想學,李奇自當從命,不過我覺得這河魨絕不宜出現在御膳房。甚至整個大內,這也是我為什麼現在沒有把河魨帶進宮的原因。因為一旦失手,那後果可不是你我二人能夠承擔的,而且御膳房的人又多,很難照顧周全。」

    左伯清稍稍點頭,道:「李老弟說的在理,這樣吧,待我卸下這總管的位置後,到時李老弟可一定得指點我幾招。」

    李奇笑道:「哪裡。哪裡。」

    說話間,二人來到了一道扇形門前,門上一塊匾額,上面寫著「龍亭園」三個字。

    「這就是明日舉辦宴會的地方了。」

    左伯清手一伸,又道:「以往都是在景福殿,這一次皇上可是為了你,才把宴會移至這裡。」

    「為了我?什麼意思?」

    「你進去便知道了。」

    幾人來到園內。裡面景象令人歎為觀止,精巧建築和緊湊佈局,遍植古柏老槐,地面皆是用各色卵石鑲拼成各種象徵性圖案,縱橫交錯,豐富多彩。嶙峋美石堆砌的假山。宛如天成,磴道盤曲,盆花樁景,中間一個小型的人工湖,不過已經結凍了。東西南北分別豎立著一座形狀不一的亭台,最裡面一棟三層樓高的閣樓。閣樓與四個亭台用廊道連著。

    一眼望去,咋像一條盤曲的巨龍,氣勢磅礡。

    建造之巧妙,無不令人驚訝。

    唯一可惜的是,如今是冬天,很多盆栽都已經枯萎凋謝了,倘若是春天來,肯定又是一番景色。

    「哇!好美呀。」

    吳小六和陳大柱異口同聲的歎道。

    李奇微微一怔,手朝著中間那個人工湖一指,笑道:「左大哥指的就是這個小湖吧。」

    左伯清哈哈一笑,捋了捋鬍須,道:「不錯,原本這裡面的水並未結凍,是皇上特意為你做的。」

    李奇原本是想弄一塊大冰來,可是他沒有想到宋徽宗會為了他那一道菜,下如此大本錢,微一沉吟,便也明白了過來,如今大宋正與大金探討燕雲歸屬的問題,這一道菜正好可以在其餘三國面前,宣誓自己的主權,可謂是來的恰到時機。道:「皇恩浩蕩,李奇真是愧不敢當。」

    左伯清哈哈一笑,道:「請。」

    「請。」

    李奇東看看,西看看,指著一假山道:「這石頭真是具有藝術性,左大哥,這從哪買的,改日我也買兩塊放到我家後院裡,一可以增景,二來還可以養些猴子什麼的。」

    左伯清訕訕道:「李老弟,這些可都是皇上最喜愛的花崗石,光這一塊,恐怕得需要數千貫呀。」

    李奇大驚失色,MD,這昏君還真是奢侈,一塊石頭花幾千貫,這裡這麼多石頭---。他不敢繼續想下去了,道:「那還是免了,這錢給我買包子吃都可以吃上一輩子了。」

    「此話你可別亂說,皇上聽了會不高興的。」左伯清擺擺手,不敢再繼續這個話題,用手指了指那四座亭台道:「這四座亭台如今改成了四個小型的廚房,供你們明日做菜的地方。而皇上和其他大臣,以及其餘三國的使臣將會在龍亭閣裡面品嚐你們所料理的美食。」

    李奇稍稍點頭,道:「我是在哪座亭台?」

    「東面哪座,走,我現在帶你去看看。」

    「多謝了。」

    幾人來到東面那座八角亭台內,皇家的亭台自然比外面的要大的多,目測至少也有三十平米,裡面置放兩個灶台,三張長桌,以外還有一些廚房必備物品。

    李奇仔細的檢查了一遍裡面每一樣物品。吳小六忽然道:「李哥,這灶台不夠呀。」

    李奇嗯了一聲。

    左伯清笑道:「這簡單,你還需要多少?」

    李奇正色道:「我還需要三個火爐。」

    左伯清詫異道:「還需要三個火爐?你要這麼多火爐作甚?」

    李奇道:「我最後那一道菜一共有一百零八道工序,若是只有兩個火爐的話,恐怕須得廢很多功夫,所以至少需要五個火爐。另外,我還希望在那邊,」說著他手朝著亭台左邊的屋簷下一指,道:「再擺上一個大火爐和一張長桌,我得借此來處理河魨廢渣。」

    左伯清有些楞住了,顫聲道:「你說這一道菜一共有一百零八道工序?」

    李奇嗯了一聲,道:「不錯,我一共準備了十二條河魨,而河魨身上的每一部位都得分開來料理,所以工序十分複雜。」

    一道菜用十二條河魨,一百零八道工序,左伯清不自覺的又想起那道「無相」來,額頭上已經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這光想一想都覺得累人呀。點點頭道:「你放心,我待會就叫人幫你準備。」

    就在這時,忽然從外面進來一大撥人來。

    左伯清抬頭一看,道:「他們就是你這次所要遇到的對手。」

    「哦。」李奇舉目望去,片刻,才道:「長得也忒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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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 四國宴(一)


    長得醜?這又不是選歌妓,跟長相有什麼關係?左伯清對李奇的話感到有些匪夷所思,但也沒有細究,手朝著走在最前面的那位身著白色服飾,面頰消瘦,留著一縷山羊鬚的中年男子一指,道:「那位穿著白色服飾的便是金國的御廚,龍江。」

    「哦?」李奇不禁又多瞧了兩眼。

    左伯清又指著左邊那位身著藍色服飾、體態為微胖,一張闊口尤為突出的中年男子道:「那位身著藍色服飾的便是大理國的御廚,高平。」接著他又指著右邊那位身著灰色長袍、倒八字眉,面相較為兇殘的中年男子道:「剩下那位便是西夏的御廚,郭遷。」

    李奇一笑,道:「真是一個比一個丑。」

    這時,那幾位御廚似乎也注意到了左伯清,朝著這邊走了過來。幾人相互行了一禮。

    龍江哈哈笑道:「左總管,三年不見,別來無恙了。」

    「龍師傅身體依然還是這般硬朗呀。」

    左伯清微微一笑,手朝著身旁的李奇一伸,道:「來,我為你們介紹下,這位便是我大宋第一任官燕使兼御膳房副總管,李奇,也是這次我大宋派來參加四國宴的御廚。」

    高平驚訝的瞧了眼李奇,道:「原來這位便是釀造那天下無雙的李師傅,失禮,失禮。」

    李奇拱手笑道:「有禮,有禮。」

    至於龍江和郭遷都表現的非常平淡,只是拱了拱手,並沒有多說。

    大宋的武力雖然不行,但是漢人文化卻是到達了鼎盛,所以周邊國家的大多數百姓也都會說漢語,而這些御廚們就更加不用說了。

    龍江眯了眯眼,笑道:「左總管。三年前龍某曾輸你一道,龍某對於此事一直耿耿於懷,這三年來,龍某一隻勤於練習,希望有朝一日能再與左總管一較高下,只可惜我沒有想到這一次左總管竟然退位讓賢了,唉,真是令人感到遺憾啊。」

    哇!這麼囂張?三年前明明就是你贏了,偏偏說的你跟輸了似的,你這不明擺著是在暗諷左大哥麼。面色一沉。斜眼一瞥,見左伯清面色稍顯尷尬,心中也有些愧疚,倘若他沒有來的話,這一次肯定是左伯清去參加四國宴,這可是一份榮譽呀,但是後來皇上命他參加四國宴後,左伯清不但不惱,反而對他鼎力支持。僅這般胸襟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不待左伯清開口,他就笑道:「龍師傅此言差矣。」

    龍江哦了一聲,道:「不知李師傅有何指教?」

    李奇笑了笑,道:「我以為你應該說是。殺雞焉有牛刀,這才像咱們廚師該說的話,況且,左總管贏得又是遼國的御廚。可不是金國的御廚,跟你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去。」

    左伯清嘴角抽動了幾下,這個李奇罵人真是一針見血。

    龍江臉色一沉。眼中閃過一抹怒火,投敵叛國,這可是他最大的忌諱啊,怒哼道:「想不到李師傅年紀不大,但這口氣倒是挺狂妄的。」

    李奇反唇相譏:「哦,我明白了,原來龍師傅之所以能如此心安理得的狂妄,不是實力強,而是年紀大了,小弟定當謹記龍師 傅的教誨,等過個百八十年再來狂妄。」

    其二位御廚還有那些引路的太監聽到李奇這番謬論,都快忍不住笑出聲來了,紛紛低著頭,看得出來,他們憋的挺難受的。

    龍江臉上就跟吃蒼蠅似的,連連點頭,道:「好,好,那咱們就刀下見真章吧。」

    李奇眼珠一轉,笑道:「其實刀外也可以見真章啊,不知龍師傅有沒有聽過洪萬賭坊的博彩,小弟不才,買了一千貫小弟勝,龍師傅若是有信心的話,大可以去試試嗎,既能贏得比試,又能大賺一筆,何樂而不為呢。說來也巧,我正好識得那東主,要不要我替你引薦下,現在下注還來得及。」

    論口才,李奇都可以與王黼媲美,這龍江豈是他的對手,三言兩語就把他吃死死的。龍江冷笑一聲,道:「這就不勞煩李師傅了,龍某對廚藝以外的事情向來就不感興趣。龍某還有事要做,就先告辭了。」說著他一揮袖袍,便帶著滿臉怒氣的離開了。

    其餘兩位也紛紛拱手告辭了。

    左伯清苦笑道:「李師傅,這龍江素來就心高氣傲,你又何必與他一般見識了,這下可好了,宴會都還沒有開始,你就把人給得罪了個遍。」

    李奇又想起來之前,秦夫人那諄諄教誨,心中不禁有些發虛,翻著白眼道:「拜託,我從來就沒有打算和這種賣主求榮的敗類做朋友好不。走吧,我們上龍亭閣瞧瞧,我得計算下角度。」

    ******************

    四國宴雖然要比試三項,但是都在一天之內完成,上午比試的是刀工,中午是湯菜,晚上則就是主菜,勝兩道者為贏,但是倘若每人各贏一道,那麼就以主菜勝出的那位為冠。

    而評委團則是由各國的美食家組成的,因為在古代普通百姓根本不能當上美食家,所以一般都是一些王公貴族,這二者並不衝突。這些人嘗過的美味佳餚何止千道,口味十分刁鑽,一般食物都不入不了口,而且他們皆是酷愛美食之人,只為美食而來,從以往的例子來看,還從未發現過什麼潛規則。

    另外,蔡京也赫然在列,他雖然已經致仕在家,但是他可是大宋第一吃貨,此等宴會豈能少得了他。

    既然美食盛會,那麼除了幾位御廚的美食以外,東道主將會全天候烹製各式佳餚呈上,整天不間斷。

    然而,這一次的美酒全都是御酒坊提供,除了絕世無雙以外,幾乎包含了天下無雙整個系列。其他三國的使臣來大宋也有一段日子,也品嚐過這天下無雙,但也只是冰山一角。今日正好能夠讓他們對天下無雙有一個全面的瞭解。

    翌日上午。宋徽宗領著一干大臣,以及各國特使來到了龍亭閣的二樓,一眼望去,整個龍亭圓的景色盡收眼底。此時整個龍亭園是張燈結綵,鋪張奢華,美輪美奐,富麗堂皇。宴席上自然也是金盃玉盞,玉盤珍饈,窮奢極侈。

    論富裕程度,原本遼國還能與宋一較高下,只可惜被金國給滅了。而金國又剛建國不久,自然不能和大宋相比,各國使臣團看著這奢華的景象,臉上均是流露出嫉妒、羨慕的神色。

    包括李奇在內的四位御廚也按時來到了龍亭閣。閣樓中眾人齊聲高呼「萬歲,萬歲,萬萬歲。」

    宋徽宗雙手一抬,笑道:「眾愛卿平身。」

    李奇等一干御廚站在廳中間,而其餘大臣分別對號入座。梁師成站在左首,開始用他那招牌式的尖嗓子念了一大段又長又乏味的開場白。其中意思無非就是歌頌宋徽宗,以及對鄰國的尊敬之意。

    聽得李奇是昏昏欲睡。

    待梁師成唸完以後,宋徽宗手一揮,道:「拿上來吧。」

    只見側旁一個小太監端著一個托盤走了上來。托盤中放著一把純金打造的菜刀,金光閃閃,刀身鑲有九顆光亮的珍珠,還刻著「天下第一」。字體乃是宋徽宗獨創的瘦金體,而刀柄則是鑲有一顆翠綠色的寶石,光彩奪目。

    眾大臣以及各國使節見狀。紛紛竊竊私語,面露驚詫之色。其實北宋歷代皇帝都非常節儉,這從北宋皇帝的墓陵便能看出來。當初宋哲宗發起這四國宴,主要是因為政治上需要,所以得勝者一般也就是得到了一些錢、布匹等賞賜,但是宋徽宗可是一個非常奢侈的皇帝,治國打仗不行,但是耍這一套,當真是無人出其右。

    宋徽宗微微笑道:「這把九星金刀乃是朕為這次四國宴特別準備的,誰若能此次四國宴摘得桂冠,朕便把這把寶刀賜予他,並親自下詔封他為廚王。」他說這話的時候,還特意的瞥了眼李奇。

    除了李奇以外,其餘的幾位御廚均是精神大振,齊齊叩謝皇恩。這對廚師而言,可是一份至高榮耀啊。而李奇這個商人,對這些東西素來就不怎麼敢興趣,況且廚王他早就當過了,他還是比較愛錢,雖然這把刀看是好看,但是不管用啊,而且放在連個保險箱的都沒有家裡也不安全。

    這若是讓宋徽宗知道,非得氣的吐血不可。

    待宋徽宗說完,宴會便正式開始了。

    御廚剛一退下,舞者便湧入進來,擺動著那婀娜多姿的軀體,一道道由御膳房廚師烹製的美食也相繼端了上來,其中不缺乏李奇所創的奶油蛋糕、雙奶皮、以及烤鴨等具有特色的美食。

    剛一出閣樓,吳小六就小聲問道:「李哥,你說方才那把九星金刀得值多少錢啊?」

    李奇道:「這個我也想知道,要不這樣,待咱們把它贏回家,你幫李哥把那刀給賣了,這樣咱們就知道它值多少錢呢。」

    「賣了?」

    吳小六驚駭道:「李哥,你可使不得呀,這若是皇上知道了,那可得砍頭的啊。」

    李奇嘆了口氣,道:「這我也知道,我也只是隨便說說。」

    吳小六鬆了口氣,又滿臉八卦道:「李哥,今早我去四周轉了一圈,你道我見到了什麼?」

    李奇笑罵道:「操!你小子怎地又做這生兒子沒屁眼的事?」

    「我這不是好奇麼。」吳小六嘿嘿一笑,又道:「李哥,我見到那大理御廚準備的是一個大西瓜,有這麼大哦。」他說這還用手比劃了一下,又道:「那西夏御廚準備的比較多,一棵冬筍,一個白蘿蔔,還有一個葫蘆瓜,也不知道他準備做啥。」

    李奇道:「用水果來雕刻這不是常有的事麼,你用得著這麼一驚一乍的嗎。」

    「這是不奇怪,可是那金國御廚準備的東西可就有些怪異了,是一塊老大的豆腐,足足有一個棋盤那麼大,而且還是一整塊哦,另外還有一個大木盆。」

    李奇眉頭一皺,隨即一笑道:「看來那姓龍的還的確有些本事。」頓了頓,他又朝著兩位徒弟道:「你們若是想用豆腐來雕刻的話,至少還得需要苦練五年。」

    「五年?」

    吳小六和陳大柱均露出驚訝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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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 四國宴(二)


    其餘三國的御廚從閣樓出來後,便各自朝著自己的亭台走去,而李奇則是帶上工具往中間那個人工湖走去,此時結凍的湖面上已經用枯草鋪出了一條小道,這無非也是為了方便李奇。

    「師父,他們那是在做甚麼?」

    龍江身邊的一個助手,站在亭台內望著李奇他們,好奇道。 ..

    龍江哼道:「這你還瞧不出麼,他們明顯是在冰上雕刻。」

    那助手道:「這我知道,但是他們若想在冰上雕刻,大可以準備一塊冰,何須如此麻煩。」

    他說的也有些道理。龍江皺著眉頭想了一會,還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道:「好了,別管他們了,幹活吧。」

    「是。」

    ***************

    閣樓內,歡聲笑語不斷,雖然如此北方打的是熱火朝天,除了大理國以外,其餘三國之間相互都有些摩擦,但是該談的早兩日都談完了,今日大家都非常有默契的不談國事,只論美食,以免破壞氣氛。

    宋徽宗喝了一口美酒,目光一掃,道:「諸位以為這天下無雙如何?」 ..

    「此酒就如同一位美女,令人沉醉其中,不能自拔。」一中年男子感嘆道。但見這人身著粉紅色長袍,模樣倒也稱得上豐神俊朗,不該就是有些娘娘腔。

    此人正是大理國國君段正嚴的堂弟段正文,因為常年神龍見首不見尾,到處遊山玩水,故此大理百姓都稱他為逍遙王爺。在吃方面與蔡京不相上下,也是四國宴的常客。

    而那段正嚴也就是金庸小說裡面的段譽,自從他即位以來,一直主張與大宋交好,曾還遣使入汴京朝貢。宋徽宗可是最愛這種事了,立刻封段正嚴諸般稱號,兩國關係達到歷史最高,這也是段正嚴在位的最大成就,至於其它方面,他就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因為權力還是掌握在高氏手裡。

    故此,參加宴會這種事,一般都是段氏派人來,但是商談軍國大事。那就是高氏派人來了。

    「王爺真是一語中的啊。」宋徽宗哈哈大笑,他與段正文也算是臭氣相投。

    「我卻不不這麼認為。」

    說話正是紇石烈勃赫,他端著一杯酒,表情很是淡漠。

    宋徽宗微微有些不悅,道:「不知金特使有何高見?」

    紇石烈勃赫道:「不敢。只是我認為此酒雖然香醇芳香,但是太過清甜,酒味太淡,如同果汁一般,太過柔弱。遠不及我大金國的冷金酒有力,那才是鐵錚錚的男人該喝的酒。」

    此話一出,宋徽宗以及各位大臣都覺得紇石烈勃赫太過無禮,他這明顯就是在諷刺大宋人軟弱。趙楷早就看他不爽了。當即冷笑一聲,道:「看來紇石烈先生對這天下無雙的瞭解還只是冰山一角呀,要論烈酒,世上何種酒可以與天下無雙烈火相提並論。」

    對呀。我怎地把此酒給忘了。宋徽宗哈哈道:「楷兒說的不錯,不過此酒太烈,平時也就是喝點暖暖身。故此朕才未命人呈上來,若是金特使嫌這酒太淡,朕可以命人給你換了。」

    紇石烈勃赫笑道:「那我倒要嘗嘗這烈火。」語音中很是不屑。

    宋徽宗求之不得,道:「來人啊,上酒。」

    不一會兒,一個女婢便端著一個托盤走了上來,但見托盤上放著兩個火紅色的瓷質酒壺。

    「我也想嘗嘗這烈火酒。」

    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豪邁道,此人正是西夏皇室成員,名叫李察爾,也是一位親王。

    宋徽宗一揮手,兩個女婢分別為紇石烈勃赫和李察爾斟酒,但見兩道清水般液體從注入杯中,一股濃濃的酒香登時瀰漫開來。

    「這才像男人喝的酒嗎。」

    紇石烈勃赫聞著這酒味,感嘆道,又見這酒狀如清水,心裡卻是不以為意。

    這烈火酒李奇早就釀造出來了,是天下無雙最烈的酒,也是最純的酒,但是並不怎麼受歡迎,名氣遠不如其它種類天下無雙,故此很少人知道,整個大廳內,也就是寥寥數人嘗過這酒。

    「請。」

    「請。」

    紇石烈勃赫和李察爾相互一敬,然而皆是一飲而盡。

    「咳咳咳。」

    酒剛入喉,李察爾就被那刺鼻的辛辣酒氣給嗆得劇烈咳了起來,就連鼻涕、眼淚都咳了出來,清水般的液體猶如一團烈火從喉嚨一直燒到腹部,難受極了。

    紇石烈勃赫雖然沒有這般丟人,但也是硬頂著,趕緊灌一口水進去,但是他臉上卻很是興奮。

    宋徽宗以及其他大臣們見狀,紛紛低聲笑了起來,其實李奇早就跟宋徽宗說過,此酒太烈,須得細細品嚐,不宜一口飲盡,但是宋徽宗明顯就是想看他們出醜,故此才隱瞞沒說。

    趙楷一挑劍眉,道:「怎麼樣?紇石烈先生不會又覺得此酒太烈了吧。」

    紇石烈勃赫面色稍顯尷尬,又灌了一口水進去,擺擺手,嘆道:「想不到這天下無雙每一種酒的差別恁地大,此酒聞著香氣宜人,但是一入喉嚨,便如火燒,酒力強勁,酒味甘洌,但絕不失為一杯好酒,比我大金國的冷金酒有力多了。」

    看得出他的確是一個愛酒之人,這番話說的是誠誠懇懇。

    趙楷笑了笑,剛張開口,忽見王黼輕輕搖搖頭,他這才收住嘴,沒有再多言了。

    李察爾都快灌了一壺水進去,才緩了過來,道:「此酒真是酒如其名,烈火在腹中燃燒,我是受不了了。」

    段正文好奇道:「不知這天下無雙是如何釀造出來的?」

    這問題算是問到點子上去了,眾人紛紛望向宋徽宗。

    宋徽宗顯擺道:「諸位有所不知,天下無雙代表的並非一種酒,而是一種酒文化,此酒千變萬化,即便是同一種酒,倘若不是同時釀造出來的,那味道也又稍稍差異。天下無雙的含義也就是每一杯酒的味道都不一樣,故此也沒有秘方,普天之下只有李奇一人會釀造。」

    眾人聽罷,都是頻頻點頭。

    段正文嘆道道:「這個叫李奇的還真是了不得,我這次來東京,到處都能聽到他的大名,只可惜我曾三次去醉仙居,他都不在,是他徒弟做的菜,味道倒也一般。」

    蔡京捋了捋鬍須。笑道:「那王爺真是沒口福了,李奇的廚藝那可真是沒話說。」

    段正文呵呵笑道:「要說東京的美食,我還是最愛王樓的山洞梅花包子。」

    他說的便是最早的灌湯包。

    宋徽宗笑道:「朕知你此好,早已讓人準備好,待會便會呈上來了。」

    段正文臉上一喜,忙作揖道:「多謝陛下。」

    蔡京笑而不語。

    段正文見狀,問道:「不知太師近來可又嘗到什麼美味?」

    蔡京笑道:「要論美味,蔡某以為天下間河鲀肉當屬第一。」

    「河鲀?」

    眾人均是面露驚訝之色。

    段正文眉頭一皺,忙問道:「太師所言可是那含有劇毒的河鲀?」

    「正是。」

    「那太師如何敢吃?」

    蔡京笑道:「因為我大宋已有人可以烹製出無毒河鲀來。那種製法叫做什麼去了?」

    高俅道:「太師,叫做河鲀法則。」

    蔡京拍拍腦門道:「對對對,河鲀法則,嘖嘖。此真乃天下第一鮮,讓人回味無窮。」

    宋徽宗瞥了眼蔡京,笑著直搖頭。

    段正文食指大動,忙道:「哦?敢問太師此人如今在哪?我也好去嘗嘗。」

    蔡京輕輕搖頭。笑而不語。

    ***************

    不知不覺中,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

    除李奇以外,其餘三位御廚的第一道菜已經做好了。

    首先呈上來的大理國高平的菜。由於從亭台到閣樓還有一段路程,所以得用罩子罩著。待助手將盤子放在中間那張長桌上後,高平上前一步,向宋徽宗行了一禮,然後揭開罩著來,道:「此乃小人的第一道菜,血觀音。」

    眾人定眼一瞧,但見盤子裡是一朵盛開的血紅色蓮花,蓮花上站著一位婀娜多姿的女人,正是那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從頭到腳全部都是用西瓜做的。

    宋徽宗起身與一干大臣走上前來,仔細觀察了一番。王黼笑道:「不錯,不錯,用西瓜皮做蓮花瓣,果肉與果核做蓮花座,而這觀音像更是栩栩如生,真是巧妙至極。」

    也有一大部分人點頭贊同王黼的話。

    但是宋徽宗、蔡京、宋墨泉、張擇端等一干藝術家卻是搖頭不止。

    蔡京嘆道:「此觀音像看上去的確是栩栩如生,但是只得其形,不得神,菩薩端莊慈祥,而你這雕像卻是表情呆滯,實在是難以堪稱佳作。」

    「元長言之有理。」

    宋徽宗點點頭,又道:「而且這名字也不好聽,此乃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你卻將其叫做血觀音,名不達意,一大敗筆。」

    這兩人起了個頭,後面的人紛紛站出來吐槽。弄得王黼好生尷尬,論心計,恐怕無人出其右,但是論真才實學,他就差遠了。

    這裡可都是一群偉大的藝術家呀,小小瑕疵,他們都會忍受不了,而且出口還不留情,也不需要留情,心裡承受能力差的,還真不適合參加這四國眼。

    高平被他們訓練滿臉尷尬,但也只能點頭稱是。

    接下來是西夏國的郭遷,只見郭遷與兩個助手一人端著一個托盤走上廳來。

    宋徽宗淡淡道:「郭師傅,你不會也是雕刻佛像吧?」

    自唐以來,中原皇帝都一直在排斥佛教,提倡本土的道教,宋尤甚。但是像大理和西夏都是崇尚佛教的國家,所以宋徽宗才會有此一問。

    郭遷作揖道:「回稟陛下,小人雕刻的並非佛像,而是三清聖人。」

    宋徽宗大悅,忙道:「好。快讓朕瞧瞧。」

    待郭遷將罩子揭開以後,宋徽宗目光一掃而過,臉上的喜色登時全無,吐出兩個字來,道:「敗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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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 四國宴(三)


    三清,指的是居於三清仙境的三位尊神,即玉清元始天尊、上清靈寶天尊、太上老君。

    郭遷則是巧將白蘿蔔雕刻成元始天尊,葫蘆瓜雕刻靈寶天尊,冬筍雕刻成太上老君。

    宋徽宗說完以後,很多大臣們都笑了。

    郭遷心頭一震,但是卻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滿面疑惑的望著他們。李察爾也不知緣由,好奇道:「陛下,此三聖像到底哪裡錯了?」

    宋徽宗微微瞥了一眼,道:「敗筆有二,其一,元始天尊一般都是居中,靈寶天尊和太上老君,居其左右,而郭師傅的卻將太上老君居中,實屬不該;其二,元始天尊要麼手執紅色丹丸,要麼左手虛拈,右手虛捧,豈有左手虛拈,右手捧紅丹的道理。」他一邊說還一邊擺著poss,當真是活靈活現,聲色俱茂。

    這第一個吐槽有些過於牽強,畢竟這三座雕像是分開的,可以隨意變換位置,但是第二個吐槽,那就是一針見血。

    郭遷滿頭大汗,嘀咕道:「這個奸商。」

    宋徽宗斜眼一瞧,道:「你說甚麼?」

    郭遷微微一怔,忙道:「多謝陛下賜教,小人謹記陛下的教誨。」

    他之所以會鬧出這麼一個大烏龍,主要原因還是因為他對這道教毫不熟悉,其實他原本並非雕刻這三清像,只是他來東京以後。知道宋徽宗是一位虔誠的道徒,而且很排斥佛教。故此才想投其所好,雕刻三清像。他也曾去三清殿瞧過,那裡的元始天尊是手執紅丹的,後來博彩一出,他不敢出門了,只好去買了一幅三清聖人圖,結果買了一副劣質圖,圖上畫的是右手虛捧。左手虛拈,但是不清不楚的,他見這元始天尊虛捧的姿勢,自當以為他手上肯定放著一個東西,又聯想到那日在三清殿見到的雕像,便畫蛇添足,添加了一個紅丹上去。這下好了,取巧不成,反而被人取笑了一番,真是倒霉透頂了。

    宋徽宗歎了口氣,一揮手道:「撤下吧。」

    高平見到郭遷那張通紅的兇惡之臉,使勁的憋住笑。無論結果如何,但總不是他墊底了。

    第三位上來的就是龍江了,只聽得門外傳來他緊張的叫聲,「小心點,小心點。」

    不一會兒。但見龍江師徒三人抬著一塊三尺長見方的木板走了進來,木板上也蓋著一個鐵罩子。三人走的極慢。如蝸牛一般的慢慢蠕動。

    眾人見狀,不禁感歎道,這三人的作品還真是一個比一個大的啊。

    待龍江師徒將木板放於長桌上後,這才向眾人行禮。

    宋徽宗笑道:「龍師傅這一道菜又是什麼名堂?」

    其餘人也都是翹首以盼,看得出,他們對龍江的這一道菜非常期待。

    「陛下請看。」

    龍江手一引,他的兩個徒弟立刻將罩子揭開來。眾人見到罩子下的雕像時,無不倒抽一口冷氣。

    但見木板上是用豆腐雕刻出來的萬馬馳騁像,遠看波瀾壯闊,細看每一匹馬又是那麼的栩栩如生,光滑剔透,在絲絲冷氣的映襯下,又如萬馬在雲端中奔馳,如臨仙境。最重要的是,你在其中找到不到兩匹一模一樣的馬來,不僅形似,而且神似,讓人歎為觀止,實乃一件上佳之作。

    龍江見到眾人驚呆了表情,嘴角微微露出一絲得意的笑意,道:「我的這一道菜就叫做『萬馬奔騰』。」

    「好。好一個萬馬奔騰。」

    紇石烈勃赫大呼一聲,道:「就如我大金國的鐵蹄一般,南征北戰,所向披靡。哇哈哈。」

    囂張。忒囂張了。

    宋徽宗原本還想誇他幾句的,聽得紇石烈勃赫這囂張的笑聲,連嘴都懶得張了,心想,哼,這萬馬奔騰雖好,卻遠不如李奇的燕雲十六州,你們等著瞧便是。

    段正文這個藝術家倒也沒有想太多,呵呵笑道:「看來龍師傅的手藝又在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了,真是可喜可賀呀。」

    龍江行禮道:「多謝王爺誇獎。」

    站在最後面的左伯清忽然道:「用極軟的豆腐雕刻出如此波瀾壯闊的萬馬奔騰,真是難得啊,左某自問是做不到。」

    宋徽宗淡淡問道:「伯清,你有何見解,不妨說出來。」

    左伯清頷首道:「回皇上的話,這雕刻豆腐,其實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普天之下能做這一點的絕不超過五個人。首先,雕刻豆腐只能在水下進行,這可大大的增加了雕刻的難度,由於水下比較暗,所以這很考驗一位廚師的雙眼和手靈敏度,而且豆腐極容易散,所以你下手不能太重,不能有絲毫的大意,只要一點失誤,那麼你就要重新來過,但是龍師傅僅用了一個多時辰便完成了,這實屬不易。」

    眾人聽左伯清說的頭頭是道,皆是頻頻點頭,讚聲一片。

    蔡京捋了捋長鬚,笑道:「猶記當初,龍師傅那件以假亂真的『小雞出殼』,真是恍如昨日啊。」

    他說的這『小雞出殼』,就是上一屆四國宴,龍江用煮熟的鵝蛋黃加上破碎的雞蛋殼所製作出的小雞孵化的景象。

    龍江喜道:「太師過獎了。」他還就是靠著刀工出名的,自從他參加四國宴一來,這一道菜還從未輸過。

    三位御廚都以呈上了自己的佳作,如今就剩下李奇一人。

    眾人心中更是期待,但是大部分人還是以為很難有人再超過龍江的這道萬馬奔騰了。

    冰湖上,吳小六聽到閣樓裡傳來一陣陣讚揚之聲,滿臉擔憂之色。朝著陳大柱道:「大柱哥,你聽見沒有?」

    陳大柱點點頭。道:「好像說的是金國的那位御廚。」

    吳小六又擔憂的望著李奇,只見李奇右手已經脫力般在垂了下來,只憑左手拿著平刀在最後那個碉堡上細磨。原來就在剛才,李奇在處理這最後一座碉堡時,右手握住的平刀忽然脫手飛出,好在沒有破壞整座雕像,且也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了。此後他便換做左手。雖然他能左右開弓,但是這種低級失誤在李奇身上發生。吳小六和陳大柱還是頭一次見到。不過,前幾日練習的時候,他們就隱隱覺得李奇的右手有些問題。道:「李哥,你的手沒事吧?」

    「不礙事。」李奇汗如雨下,淡淡回了一句。

    過了一會兒,李奇站起身來,凝視腳下那一座綿綿不斷的長城。長出一口氣,道:「好了。」說著他又朝著湖邊伺候的那位小太監點了下頭。那小太監立刻快步朝著閣樓走去。

    雖然雕像已經完工了,但是李奇臉上並無半點喜色,低頭注視著自己的右手,眉頭緊鎖,其實他的傷並非完全痊癒了。一般來說,淤青消散後,其實還需要一段時間的康復訓練,但是他哪有時間做哪些,以至於每次他長時間運動後。右手就會出現肌肉疲勞的現象,而今天尤為嚴重。畢竟在冰上雕刻是一件很廢力氣的活,他現在恐怕連雙筷子都提不起了。

    .......

    那小太監急急忙忙的來到樓上,行禮道:「啟稟皇上,官燕使已經做好了,請皇上以及各位大人到窗前一觀。」

    龍江嘴角揚起一抹不屑的笑意,方纔他來的時候,已經見到李奇雕刻的那座長城,他覺得也不過如此,沒什麼特別的,而且還有點怪怪的。

    宋徽宗前面聽著眾人對龍江的誇讚,早就不耐煩了,聽得此消息,精神不禁為之一振,手一伸,笑道:「諸位愛卿請隨朕來。」說著他便率先朝著正前方的那扇窗子走去。

    很多人都不解,為何李奇不把菜呈上來,帶著滿心的好奇跟著宋徽宗走去。

    眾人來到窗前,目光一掃,當他們的目光落在冰湖上那一座冰瑩剔透,巍峨聳立在湖面上的那一座長城雕像時,個個都變得目瞪口呆,就連宋徽宗、梁師成等人都呆住了。

    原來這一次李奇雕刻的長城規模足足比上次雕刻的大了一倍有餘,更具有視覺衝擊,乍一看,猶如在眼前一般,眨了幾下眼睛,又恢復了正常,這一遠一近,弄得眾人都是神魂顛倒,如夢如幻。

    龍江、郭遷以及高平全都看傻了,他們方才明明見到李奇是在湖面上雕刻的,這麼如今一看,卻是凸出來的,三人把雙眼都揉紅了,但還是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片刻。蔡京忽然哈哈笑道:「老夫終於見到這奇景了,真是太神奇了。」

    段正文驚訝的吞了吞口水,道:「陛下,能否容我下去一觀。」

    宋徽宗狡黠的笑道:「當然可以。」

    「王爺,我也與你一同前去。」李察爾道。

    只見段正文和一干大臣都急急忙忙的朝著樓下走去,唯獨宋徽宗、高俅、梁師成、白時中等人留在上面,沒有去湊這個熱鬧。幾人站在樓上見到那些使臣、大臣們在湖面上,圍著那座冰雕,那副很傻很天真的模樣,跟他們第一次見到時如出一轍,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僅僅過了一會兒,那些大臣又提著衣襟屁顛屁顛的朝著閣樓跑了過來。

    咚咚咚。

    都不顧君臣之禮,一窩蜂又撲到窗前,雙眼瞪的老大老大。宋徽宗也不在意,站在一旁微笑不語。

    「這---這怎麼可能?」

    段正文驚懼道:「難道---這李奇會仙術麼。」

    宋徽宗嘴角一揚,忍著笑道:「仙術?」

    宋墨泉他還道宋徽宗不知情,忙道:「皇上,您有所不知,其實那雕像是湖面上雕刻的呀。」他說話時渾身都在顫抖了。

    「哈哈。」

    宋徽宗又是仰面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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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4-21 09:21:2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六十九章 四國宴(四)


    宋徽宗見到眾人困惑、好奇的表情,微微一笑,手朝著窗外霸氣的一指,道:「諸位愛卿可知李奇這第一道菜叫何名麼?」

    除了高俅等人外,其餘人都是木訥的搖了搖頭。

    宋徽宗瞥了眼紇石烈勃赫,隨即朗聲道:「燕雲十六州。」

    眾人臉上皆是一變。後知的紇石烈勃赫更是眉頭一皺。

    宋徽宗接著道:「這一座冰雕一共有十六個碉堡,它們分別代表著燕雲的十六州。」

    「原來還有這麼一層含義在裡面。」

    段正文點了點頭,但是他對這事可不感興趣,好奇道:「陛下,那你可知為何這冰雕近看和遠看差別如此大呢?」

    「朕自然知道。」宋徽宗哈哈一笑,又開始顯擺了,將李奇那一套理論跟眾人說了一遍。

    李奇自己都講不通,更可況他了,眾人聽得是雲裡霧裡,雖然不懂,但也感覺很厲害似的。

    段正文驚訝道:「這---這是李奇想出來的?」

    「除了他還能有誰能想得出如此稀奇的玩意。」蔡京呵呵一笑,又道:「王爺有所不知,此人不僅做菜了得,而且還會畫畫、填詞譜曲,甚至還通醫理,老夫身子還能如此硬朗,全蒙他精心照顧。」

    張擇端微微笑道:「太師所言甚是,其實張某也已經拜在官燕使門下,向他學習畫技。」

    此言一出。那些使臣登時發出陣陣驚呼。

    張擇端的畫技早已經是名揚四海,可是如今卻拜一個年輕小子為師。這的確是一個重磅消息啊。而翰林院的那群大學士、士大夫雖然早已經知曉,但是他們還是感覺張擇端不該在這種場合說出來,這明擺著是丟翰林院的臉嗎,只因如今是國與國的比試,所以他們也不便多說什麼。

    段正文驚歎道:「哦?若真是如此,那我定要結實下這位奇人了。」

    王黼忽然哈哈道:「官燕使的確是一個天才,但就是太不懂禮數,怎地還站在下面發愣了。」

    他這話雖然是帶著一絲開玩笑的語氣說的。但是明白人都知道他的用意。

    高俅、白時中等人聽罷,皆是笑而不語。說來也奇怪,這王黼一遇李奇總是昏招百出。

    「愛卿錯怪李奇了。」

    宋徽宗微微搖頭,面色稍有不悅,淡淡道:「其實這道菜還未有完成,故此李奇才沒有上來。」

    眾人一聽,又是一驚。

    王黼驚詫道:「還未完成?」

    宋徽宗笑而不語。朝著身邊一小太監揮了下手,那小太監一躬身,然後退了出去。

    冰湖上,吳小六等的都有些不耐煩了,鬱悶道:「李哥,咋還沒有好啊?站在這裡怪冷的。」

    李奇不看也猜到宋徽宗此時在上面顯擺。道:「皇上在跟自己的臣子上教育課了,再等等吧。」

    教育課?

    吳小六、陳大柱面面相覷。

    這時,那小太監疾步走了過來,行禮道:「大人,皇上說可以開始了。」

    終於來了。李奇長出一口氣。想伸手去提酒壺,但是手在半空中又收了回來。道:「大柱,你來吧。記住,一定要慢慢來,別太急了。」

    「是。」

    陳大柱拿這酒壺開始往痕道中灌酒。

    閣樓上的人見了,均是不解。紇石烈勃赫性子比較急,問道:「陛下,他們這是在做甚麼?」

    宋徽宗眼中閃過一抹期待,笑道:「金特使稍安勿躁,待會你就知道了。」

    過了一片刻,眾人又見冰湖中一人拿起一火燒往冰雕上一放,冰雕瞬間燃燒了起來,剎那間,火舌貫穿了整座冰雕。

    「呵喲!」

    段正文驚叫一聲,道:「他們這是在做甚麼?」

    話音剛落,忽聽得李察爾大叫道:「快看,快看,那是甚麼?」

    眾人定眼一瞧,只見兩個火字恍如慢慢升起,模糊之間,已經有人驚叫道:「大宋。」

    「好。好。」

    大宋這邊的臣子個個是雙拳緊握,激動的都快說不出話來了,這簡直太夢幻了。

    但驚喜過後,場面一下子變得寂靜了起來,就如同那曇花一現的火光一般,慢慢的熄滅了。

    顯然,大家此時都明白了這道菜的真正寓意。

    這一次就連翰林院的大學士們都是忍不住要對李奇豎起了大拇指,這真是太給力了,這一座雕像的寓意已經遠遠高過了它本身的價值了。

    紇石烈勃赫眉頭緊鎖,眼中閃爍一絲怒氣。

    宋徽宗瞥了他一眼,笑問道:「金特使以為這道菜如何?」

    唰唰。

    眾人的目光全部落在紇石烈勃赫身上。

    宋徽宗這次沒有犯傻了,並沒有點破這道菜寓意,而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的笑裡藏刀,紇石烈勃赫若說好,那就是說這個寓意好,若是說不好,但是僅從這道菜的角度來看,已經非常完美了,他也找不出什麼理由來。

    紇石烈勃赫自然明白宋徽宗的用意,心中很是不屑,你們南朝人就會耍嘴皮子,打起仗來就是一群廢物,我何必與你們計較。呵呵笑道:「陛下,這你可就問錯人了,我對這方面真不是很擅長,不過這座冰雕的確是讓我大飽眼福,此等技藝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了不起,真是了不起啊。」

    「金特使謬讚了。」宋徽宗哈哈一笑,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也間接的在大理和西夏面前宣示了自己的主權,而且還讓金特使親口承認,心裡就別提多得意了,好像已經收復了燕雲一樣。手一揮,道:「諸位愛卿回座吧。----哦。快宣李奇進來。」

    各位大臣們也都是沾沾自喜,一坐下來就相互敬了一杯,一時間,閣樓內是熱鬧非凡啊。

    過了一會兒,李奇便走進來,見除了紇石烈勃赫以及那三位對手以外,其餘人都面色微笑的王自己,心想。看來這第一關算是過了。

    「微臣李奇參見皇上。」

    「免禮。」

    宋徽宗心情大悅,道:「李奇,這一道燕雲十六州真是令朕以及諸位愛卿大開眼界,好,做得非常好。」

    李奇頷首道:「多謝皇上誇獎。」但是臉上並未太多喜色,反而帶著一絲擔憂。

    由於現在勝負未知,宋徽宗也不便多說。目光一掃,道:「諸位以為這四道菜,哪一道最佳?」

    段正文性格單純,哈哈道:「這還用說嗎,當然是李奇的燕雲十六州。」

    一旁的高平見了,心中是欲哭無淚呀。就算事實如此,你也不用說的這麼直接吧,攤上你這麼一位王爺,我真是倒霉透頂了。

    既然外人都開口了,蔡京等人自然不用顧忌了。使勁的誇李奇,偶爾也提幾句那道萬馬奔騰。但是對於龍江而言,還不如不提,心中難受極了。不過他也知道,李奇這道燕雲十六州無論在設計上,還是寓意上,都比他的萬馬奔騰要高上一籌,倒也是輸的心服口服。

    宋徽宗又朝著一盤沉默不語的紇石烈勃赫道:「金特使,你以為呢?」

    紇石烈勃赫笑道:「我也認為官燕使技高一籌。」

    宋徽宗微微一笑,朗聲道:「既然李奇眾望所歸,那朕在此宣佈,第一道菜勝出的就是李奇的燕雲十六州。」

    白時中、高俅等人均是面露喜色,但是比賽尚未結束,他們也不便多說甚麼。

    宋徽宗有些迫不及待的將勝利揣進懷裡,立刻道:「好了,你們快下去準備第二道菜吧。」

    「是。」

    四人一行禮,齊齊退下。

    剛一出閣樓,四人立刻分道揚鑣,非常有默契,畢竟都是各國首屈一指的大廚,那些虛偽的恭賀之言,說出來只會讓人更加鄙視。

    李奇剛一回到亭台,吳小六和陳大柱就迎了上來,問道:「李哥,咋樣?」

    李奇點了點頭。

    「太好了。」

    吳小六和陳大柱異口同聲的叫道,又抱成一團,別提多歡樂了。

    「你們倆也別急著高興,這還只是剛剛開始,後面還有兩道菜了。」

    「是,李哥說的是。」

    雖然這樣說,但是吳小六臉上的欣喜之色還是盡顯無疑。

    陳大柱道:「李大哥,材料已經全部準備好了。」

    李奇嗯了一聲,右手握了握了,可是卻連拳都握不緊,心中是叫苦不迭,這一隻手連肉都切不了,這可如何是好呀。道:「大柱,你快去給我準備一塊熱毛巾來。」

    「哦---大哥,你要熱毛巾幹什麼?」

    「你哪來的這麼多廢話。」

    「哦。」

    不一會兒,陳大柱拿來一塊熱毛巾來。

    李奇將右袖子擼起,接過熱毛巾來敷在右前臂上。吳小六見狀,臉上喜色全無,擔憂道:「李哥,你手怎麼樣呢?」

    「倒沒有什麼大礙,只是---。」李奇閉了閉眼,長歎一聲道:「只是我現在恐怕無法做菜了。」

    吳小六驚道:「那咱們該怎麼辦?」

    李奇正經道:「這第二道菜就由你來操刀吧,我和大柱給你當助手。」

    吳小六張大嘴巴,呆呆的望著李奇,過了半響,他才道:「這---這怎麼能行了,我---我---這---。」

    李奇瞪了他一眼,道:「我什麼我,你有點信心好不,記不記得你當初第一天炸臭豆腐,當時你不也做的挺好的麼,不要去想著輸贏,咱們已經贏了一陣,就算輸了也沒有關係,況且也不一定輸,你只要按平時咱們訓練的時候去做就行了,我也會在邊上指導你,這對你而言可是一次非常好的鍛煉機會,你一定要珍惜啊。」

    這簡直就是趕鴨子上架啊。吳小六猶豫了一會兒,心一橫,死就死啦。點頭道:「李哥,你放心,交給我吧。」

    這才像我徒弟嗎。李奇欣慰一笑,點點頭,道:「那你快點做吧。」

    「哦。」

    吳小六點點頭,忽然轉頭問道:「李哥,先做啥?」

    完了。徹底完了。李奇楞了片刻,咆哮道:「當然是燒水,切菜,洗菜啦,難不成你還想做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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