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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南希北慶] 北宋小廚師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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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1-24 00:44:13
第八百六十九章 都中招了!

他深知此行最需要防備的就是莫要中了敵人的埋伏,于是他不敢走捷徑,專挑康莊大道走。

又行了半日,烈陽高照,牛皋忽然停了下來,左右望了望,見兩旁都是的樹林,可是他們到此卻無驚鳥飛起,異常的安靜,氣氛極其詭異。

身旁一副將道:“將軍,情況似乎有些不對。”

牛皋點點頭,面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從敵軍進攻棲霞縣的時機來看,很明顯是對他們的動向了如指掌,將心比心,若是換做是他的話,恐怕也不會等到他們跑到棲霞縣城下去,最好的選擇就是在途中伏擊。小聲道:“讓弟兄們裝上煙霧箭,原路撤退。”

反正他們到此是來求敗的,不急著在這一刻,更加無需與對方去拼命。

“遵命。”

命令一下,大軍立刻原路退去,而弓弩手則是便退便換上煙霧箭。

氣氛極其緊張。

可是,待他們退了十余里,兀自一點動靜都沒有。那副將又道:“將軍,莫不是我們太過謹慎了。”

牛皋也有些摸不著頭腦,道:“無論敵人是否設伏,小心一點終歸沒錯。這附近可還有哪條道路可往棲霞縣。”

那副將指著左邊道:“哦,往左行七八里,有一個小村子,穿過那小村子,可繞過前面那片樹林。”

大軍立刻轉向,往左邊行去。

行了約莫半個時辰,來到了那個小村子,此時已是日落西山之時,但見村內升起裊裊炊煙,遠遠望去,還能瞧見一些婦女在門前做飯,一些漢子背著鋤頭從田間歸來,一幅山村和諧景色映入眼簾。

牛皋停了下來,朗聲道:“眾將士聽命,我等只是途經此地,誰若敢擾民,當以軍法處置。”

眾將士齊聲道:“遵命。”

大軍又再前行,那些村民見突然來了這麼多士兵,嚇得紛紛躲回屋中去。牛皋游目四顧,忽然暗道一聲糟糕。因為整個村子中,並無小孩和老人,這決計是不可能的,一勒住韁繩,大聲嚷道:“糟糕,中計了,快快撤退。”

他話音未落,忽然殺聲四起,只見四面八方涌出不少人來,方才那些村婦、村夫此時已經是手拿刀劍,將

這時,村口又殺出一隊人馬來,堵著了牛皋的退路,為首一人乃是一名十六七歲的白袍小將,胯下白色駿馬,手持紅纓槍,頭裹白巾,肩披獸甲,英武不凡。

聽得此小將哈哈大笑道:“我昆崳教主料事如神,深知爾等都乃膽小之輩,若在前面佯裝設伏,爾等定會膽怯退去,選擇此道進軍,于是命我等再次設伏。爾等已經被包圍了,還不快快下馬受降。”

正是因為陶定深知禁軍的尿性,故此,才想令他們臣服,第一選擇並非全部殲滅。

原來是計中計,看來這叛軍倒也不是一無是處。牛皋暗怪自己太大意了,但是此時不容他多想,唯有殺出重圍,手握雙锏,相互猛地敲了幾下,聽得當當當幾聲巨響,火光四濺,哈哈道:“小小娃兒,膽敢在你牛爺爺面前放肆,快快報上名來,你牛爺爺可不殺無名之輩。”

那小將眼中閃過一抹怒氣,冷笑一聲,紅纓槍朝著牛皋一指,怒喝道:“小兒,你且記清楚了,你爺爺名叫楊再興,他日到地府,記得報上你楊爺爺的名號。弟兄們,給我殺!”

言罷,舉槍便沖向牛皋。

牛皋見這少年恁地勇猛,斗志盎然,大吼一聲,“放箭。”

嗖嗖嗖!

五百名弓弩手立刻朝四周放出煙霧箭,霎時間,白霧四起,這可讓敵軍始料未及,一時間破綻百出。

“沖啊!”

牛皋雙腿一夾,揮舞著雙锏沖了上去。

砰砰砰!

楊再興見敵人有此神箭,收起輕敵之心,與牛皋剛一遭遇,但見刀光劍影,頃刻間,便連過三招,心里對對方的身手都十分佩服。特別是牛皋,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少年竟然此等槍法,逼著他只能架開雙锏防守,與岳飛恐怕不遑多讓!

這若是平時,他倒真想領教一下對方的槍法,但是此時,絕不容許他戀戰,見煙霧箭已經打開了一個缺口,一心只想擺脫楊再興,左手锏向后橫掃,右手將锏扔出。

楊再興畢竟經驗尚且呀,見對方身手了得,天生為戰而生得血液不禁沸騰起來,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才一交手,對手就把武器給扔了,擺明就是想要逃跑,可惜他並未防著牛皋這一手,緊握韁繩,身子順勢向后一仰,銅锏從頭上掠過,砰地一聲,正好砸在一人頭上,但見那人登時頭顱爆開。

牛皋趁此機會,趕緊騎馬奔將出戰圈,拉開與楊再興的距離,左手持锏揮舞,一連擊斃幾名敵人,嘴上連聲吼道:“撤,快撤。”

要知道這支禁軍可都是李奇的部隊,李奇擁有最多的是什麼,錢啊!全部是配有最精良的裝備,打不打得贏暫且另說,但若一心要逃跑,敵人倒也難以追上。

咚咚咚!

但見這一批看上去超牛的禁軍,如今個個都埋頭騎馬奔逃,無一人戀戰,似乎繼承了大宋軍隊一貫的優良床頭,就是只讓敵人看見自己的后脊梁。唯一的區別是,這支禁軍從始至終,沒有一絲慌亂,紀律嚴謹,哪怕是逃跑,都是井然有序,根本沒有出現互相踐踏的情況。

而那些叛軍因為要設伏,故此多數都是步兵組成的,一旦缺口被打開,唯有眼睜睜的望著敵人逃走。

可是楊再興卻初出茅如,無所懼哉,大吼一聲,道:“鼠輩休走。”率領本部騎軍追將上去,轉眼間,一連挑下對方四名士兵,但也僅此而已,又追出兩里路,見對方越跑越遠,特別是牛皋,跑得最快的就屬他了,可是,若再追上去,萬一對方殺個回馬槍,他這點騎兵還真不夠看的,于是停止了追擊,但是臉上卻滿是不屑,一勒韁繩,縱聲大笑起來。

東京汴梁。

“阿嚏!阿嚏!狗日的,是哪個王八蛋在詛咒老子呀。”

李奇處理完手頭上的事,見時辰也差不多了,于是就與馬橋二人去往了李師師閣樓,可是在路上突然連打幾個噴嚏,搓了搓鼻子,嘴上是喋喋不休。

來到院內,那女婢直接將李奇請往樓上,而馬橋兀自一如既往的坐的在院內的一個旮旯里,與愛騎為伴,畢竟這可不是去高衙內房間,他可不能跟李奇一同上樓。

“李師傅來了。”

“師師姑娘。”

李奇拱了聲招呼。

“李師傅快快請坐。”

“多謝,多謝。”

李奇道了兩聲謝,坐了下來,左右看了看,見屋內就是李師師和她的貼身丫鬟竹馨,比往常少了一人,咦了一聲,道:“宜奴沒有來麼?”

李師師狡黠的笑道:“難怪今日我派人去請你,你一口便答應了,原來是想封妹妹了。”

勾引!赤裸裸的勾引呀!可惜咱不吃這一套。李奇搖搖頭道:“哪里,哪里,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

李師師也適可而止,道:“封妹妹原本今下午就要來的,可惜臨時有些瑣碎的事纏身,恐怕得晚些才能來。”

李奇原本想問是什麼事,可見李師師一臉輕松,而封宜奴也沒有派人知會他一聲,想必也不是什麼大事,倒也沒有再問。

“大人,請喝茶。”

這時,竹馨將剛剛煮好的茶水給李師師、李奇斟上。

要說這李師師,對茶那是相當喜愛,一般就是在這屋內現煮現品,所以屋內隨處可見一些茶具。北宋又流行點茶法,就是先將餅茶碾碎,置碗中待用。以釜燒水,微沸初漾時即沖點入碗。但茶末與水亦同樣需要交融一體。于是發明了一種工具,稱為“茶筅”。茶筅是打茶的工具,文人美其名“攪茶公子”。水沖入茶碗中,需以茶筅拼命用力打擊,就會慢慢出現泡沫。茶的優劣,以沫餑出現是否快,水紋露出是否慢來評定。顯然,這竹馨可是一個茶道高手,不過,最厲害的還是李師師,這可是一個宗師級別的人物,據說京城斗茶鮮有人能勝過她,宋徽宗對李師師泡的茶也是極其喜愛,李奇曾有幸嘗過一兩回,的確值得稱道,他這廚王也非其對手。

至于李奇,基于專業,對茶道肯定也是十分了解,畢竟茶也是一種材料,很多菜式都需要茶,點點頭,喝了一口茶,笑道:“清香怡人,這茶真是不錯。”

李師師輕輕一笑,淺飲了一口茶,道:“師師最近發現再棘手的事情,落在李師傅手中,都是不值一提,就拿著神雕俠侶一回來說,倘若換做他人,恐怕無論在民間還是朝中,都會受到不小的打擊,然而,李師傅卻只是略施小計,便讓他人無話可說。”

李奇搖頭道:“師師姑娘過獎了,其實任何事不外乎一個理字,我也只是以理服人,計不計的,真是不敢當,用計那都是聖人干的事。”

李師師點頭道:“不錯,不錯,不管是上次與士子、士大夫的輿論戰,還是這一次,理都在李師傅這邊。但是,此中道理當真無人知曉嗎?我看不然,說來說去,還是李師傅高人一等,同一個道理,從不同人嘴中說出,可能是兩種不同的結果。而且,其實有很多人明知病癥在哪,但是卻因不傷害自己的利益,或者有利可圖,故此才不提起。”

李奇對李師師之言深感認同,說一千,道一萬,還是自私造成這一切。但因李師師畢竟是皇帝的女人,他不便對此發表過多的言論,呵呵一笑,轉移話題道:“師師姑娘,時候也不早,我們還是說故事吧。”

李師師咯咯笑道:“對了,李師傅不僅智勇雙全,而且還是一位極其謹慎的人。”

李奇笑了笑,忽覺眼前一恍惚,下意識的搖了搖頭,這一搖,卻又是一陣頭昏目眩,腹中突然竄出一股熱氣來。恍惚間,聽得李師師道:“李師傅,你你怎麼呢?哎呦,這是怎麼回事?怎地突然這麼熱。”

糟糕!中招呢!

李奇的最后一絲理智在腦中爆炸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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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章 捉奸小分隊

曾經門庭若市的鄆王府,如今也同那王府一般,門可羅雀,一年到頭來訪之人,可以說是寥寥無幾啊,朝中大臣更是少之又少,最多也就是幾位曾經詩畫上的好友前來拜訪,但是均被趙楷無情轟了出去,最近幾個月,是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趙楷是何等傲氣的人,從小到大,都活在眾人的誇獎當中,這突然失勢,對其打擊可想而知,但是他絕不會允許自己放下身段去求人,更加不會裝可憐,他深知自己已經無力回天,干脆辭去皇城司一職,免得招人奚落,躲在家中閉門不出。

此時,趙楷正坐在桌前,手握竹書,在微微燭光下,看得十分入迷。

咚咚咚!

敲門聲忽然響起,趙楷微微皺眉,他很討厭別人在他看書的時候打擾他,問道:“誰啊?”

“殿下,是我。”

門外傳來管家的聲音。

趙楷道:“什麼事?”

“回稟殿下,外面有人求見。”

趙楷連問都不問,就道:“不見,不見,你就說本王已經休息了。”

外面先是傳來一陣沉默,隨后又聽那管家說道:“殿下,那人說他也是受人之托,送一封書信給殿下,所托之人,還說此事十萬火急,務必要親手交到殿下手中。”

趙楷微微皺眉,道:“可有說明是受何人所托?”

“小人方才已經問了,但是那人卻說不知。”

趙楷沉吟片刻,放下竹書,道:“讓他進來吧。”

片刻,一魁梧漢子便走進來,他先是向趙楷行了一禮,而后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來,遞了過去。

趙楷接過信來,狐疑的瞧了那人一眼,道:“你究竟是受何人所托?”

那漢子垂首道:“小人只是受人之托,其余的一概不知,信已送到,小人先告退了。”

趙楷皺眉瞧了他一眼,片刻,他才點點頭道:“你去吧。”

“是。”

待那漢子退下后,趙楷急忙打開信來,信中內容只有寥寥數字,他雙目猛睜,瞳孔驟然縮小,雙手都開始顫抖了起來。

雖只是寥寥數字,一目便可看完,趙楷卻看了好半響,忽然,他整個人突然如同脫力一般,攤到在椅子上,雙眉漸漸往中間靠攏,都快擰成麻花了,嘴里喃喃念叨些什麼,雖然聲音極小,但是從嘴型上不難看出,他應該是在罵臟話。

過了半響,他倏然起身,走到桌前,拿著信就欲放到火燭上,可是在半空中,他又猛然縮回手來,搖了搖頭,將信揣入懷中,喊道:“來人啊!”

不一會兒,那管家便走了進來,行禮道:“殿下有何吩咐?”這個管家約莫五十來歲,是趙楷最信得過的人,甚至可以說是趙楷的親人,因為趙楷的奶娘就是這人的渾家。(百度隨夢,最快更新)

趙楷微微張嘴,正欲開口,可是這話都到嘴邊上了,他又給咽了回去,搖了搖頭,轉而道:“沒事,你先出去吧。”

那管家眼中閃過一抹好奇,但也沒有多說,唱喏退了下去。

趙楷在屋內踱來踱去,面色顯得十分焦急,目光時不時朝著外面瞥去,又過了一會兒,他停下腳步來,猶豫不決的神色變得堅決起來了,又再喊道:“來人啊!”

那管家似乎也察覺到出事情了,故此一直在門外恭候,聽趙楷喊道,立刻走了進來,道:“殿下,有何吩咐?”

趙楷走上前在他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道:“記住,我不希望任何一個人知道,此事與本王有關。”

那管家稍稍有些詫異,但也沒有多問,點頭道:“殿下請放心,小人一定辦妥此事。”

趙楷點頭道:“你去吧。”

那管家出門后,趙楷坐在椅子上猛地用手搓了搓他那張連李奇都嘆服的面孔,過了好一會兒,他呵呵苦笑道:“真是橫豎都是死呀!賭一賭了。”起身,拿起外套往肩上一披,隨后大步走了出去

玉清殿中。

此時,宋徽宗正欲太子趙桓,還有幾位神棍坐在蒲團上討論道法。自從上次讓李奇這麼一鬧,宮中的道士們開始有些緊張自己的地位了,趕緊想辦法討好宋徽宗,變著法請宋徽宗來此討論道法。

“啟稟皇上,鄆王殿下在殿外求見。”

宋徽宗一愣,略帶一絲詫異道:“楷兒來了!朕似乎許久沒有見到他了,快快讓他進來吧。”

“遵命。”

片刻功夫,趙楷就急匆匆的走了進來,行禮道:“兒臣見過父皇。”語氣甚是著急。

宋徽宗笑道:“平身。”

趙楷起來又朝著趙桓拱手道:“大哥近來可好?”

趙桓微微點頭,笑道:“三弟,這些曰子怎地都沒有見你,是不是又在家研究書法呀?”

趙楷點頭一笑,隨即朝著宋徽宗道:“父皇,兒臣又急事要向你稟告。”

宋徽宗哦了一聲,見其滿頭大汗,忙問道:“甚麼事?”

趙楷目光左右瞟了瞟。宋徽宗心里神會,一揮手道:“幾位道長,你們暫且先退下。”

“遵命。”

趙楷目光突然又瞟向宋徽宗身旁的梁師成。

梁師成登時就傻了,呆呆的望著趙楷,仿佛在說,難道我也聽不得?

宋徽宗見趙楷今曰恁地反常,面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朝著梁師成使了個眼色。梁師成身為太監,那是相當八卦的,哪里願意出去,可是對方是天下第一人,他不想也得出去,將殿內伺候的婢女一同喚了出去。

趙楷似乎還不滿意,目光又瞟向趙桓。

宋徽宗微微皺眉,沉聲道:“楷兒,這都是自家人,還有何話說不得。”

“父皇,此事極其棘手,還請父皇允許兒臣耳邊低述。”趙楷行禮道。

宋徽宗微微一愣,隨即點點頭。

趙楷上前在宋徽宗耳邊嘀咕了起來。

“什麼?”

宋徽宗倏然蹦了起來,雙目殺氣驟起,怒視著趙楷道:“此話當真?”

趙楷點頭道:“千真萬確。”

“豈有此理,若真是如此,朕這次決不饒那廝。”宋徽宗猛地一拍桌子,又是懊惱,又是氣憤。

趙桓見父親雷霆大怒,心中驚疑不定,上前詢問道:“父皇,出甚麼事呢?”

宋徽宗一振長袖,道:“你們二人且與朕來。”說著就急忙忙的朝著大門走去。

趙楷上前道:“父皇,梁太尉他們還在門前候著。”

宋徽宗登時停住腳步,轉身道:“你說的對,從側門走。”

父子三人出了大殿,宋徽宗又叫上他的那幾個貼身護衛,朝東面行去,來到一僻靜的院子,直接入內,但見屋內有一密道。

趙桓見此密道,暗道,難道與李師師有關?

宋徽宗暗修密道與李師師幽會,在宮中早已不是什麼秘密,王黼、蔡攸皆知此事,趙桓雖從未來過,但也知道此事。

一干人在密道中疾行,趙楷、趙桓見宋徽宗越走越急,生怕他摔著,趕緊護住左右。

約莫一盞茶時分,幾人從密道走出,這密道的另一頭正是李師師閣樓的后面,宋徽宗剛一轉過彎道,正巧瞧見與愛騎閑聊的馬橋,胸口怒火中燒,雙目迸發出火光來,手一指道:“將那廝給我拿下。”

趙桓猛地一驚,難道。想到此處,他真的不敢再往下想了。心中是叫苦不迭。

馬橋見到宋徽宗突然到此,而且從后面轉了出來,心中甚是驚訝,正想行禮,忽見宋徽宗要拿下他,整個人呆若木雞。

兩名護衛立刻上前,一人一邊擒住馬橋。馬橋眉頭緊鎖,雙拳緊握,格格作響,他何曾受過此等大辱,若非知道對方乃是當今聖上,他豈會束手就擒,心中掙扎一番后,目光忽然瞥向樓上,最終還是低下頭來,雙拳松開,他若要跑,倒也並非完全逃不了,但是他心中還是擔憂李奇,畢竟李奇是他的恩人,要她拋下李奇不顧,他自問做不到。

宋徽宗可不管你馬橋是誰,言罷,就快步朝著樓上走去,來到門前,頭一揮,趙楷抬腿就是一腳踢去,聽得砰地一聲,門應聲打開來。

“什麼人?”

“啊?”

里面登時傳來一男一女的驚呼聲。

宋徽宗雙目尋聲就望去,只見一男子背朝著他,正手忙腳亂的穿褲子,更要命的是,在這人胯下還蹲著一女子,但由于被那男子擋住的,不能確定是誰,雖看不清面貌,不過這可是李師師的房間呀,那女子還能是誰。

趙桓、趙楷二人見此景象,不禁大駭。這若都不是在偷情,鬼都不會信了,特別李奇那慌張的動作,像極了后世那些受精——哦不,受驚的瓢客啊!

宋徽宗氣的險些昏厥過去。

“皇上?你怎地來了?”

李奇轉頭一看,大驚失色道。

宋徽宗氣得指著李奇咆哮道:“你們這對。”

“皇上?”

他話說道一半,那女子突然站起身來,探出半個頭來,面色極其害怕的望著宋徽宗。

“這。”

宋徽宗看清那女子的面貌,更加驚訝,嘴皮子哆嗦幾下,道:“封——封——?”

“民女參見皇上,太子殿下、鄆王殿下。”封宜奴微微一怔,急忙行禮。

李奇也趕緊行禮,只不過他一手還捂住褲子的,動作十分滑稽。

宋徽宗死死的盯著封宜奴,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道:“封宜奴?怎麼——怎麼會是你?”

封宜奴給他一個更加茫然的表情,道:“不——不知皇上以為是誰?”

“啊?”

宋徽宗微微張嘴,表情極其有趣,猶如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一旁的趙楷忽然道:“你們方才在做甚麼?”

“啊?”

他話音剛落,趙桓忽然發出一聲驚叫。又聽他說道:“父皇,你——你快看。”

宋徽宗轉頭看了眼趙桓,又順著他手指向的方向看去,不禁駭然不已,只見角落里還躺著一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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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一章 來龍去脈

詭異!

實在是太詭異了!

宋徽宗等人本是來抓奸的,倒也算是抓到了一對狗男女,但要說奸情,那也說不過去,因為封宜奴可是李奇的未婚妻,還是他親自賜的婚,這夫妻兩不管是做甚麼,你可以說道德淪喪,有傷風化,但總不能說是奸情吧,而且,屋內還多出一具屍體來。

這突然出現的屍體,讓宋徽宗三父子是大吃一驚,無一人料到,而且,如果僅僅是李奇與封宜奴行房事的話,那麼他們也不會選擇在李師師的屋內,更加不會在一具屍體邊上做吧,這口味那是相當重啊!可若不是的話,方才他們明明見到李奇又在拉褲子,這又作何解釋。

不得不說,屋內的景象太讓人匪夷所思了。

“這這不是不是竹馨麼?”

宋徽宗指著那具屍體,舌頭都有些打結,額頭上已經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這屍體可不是別人,正是李師師的貼身丫鬟,竹馨。

趙楷眉頭緊鎖,顯然事情的發展遠遠超出了他意料之外。

李奇一臉郁悶,道:“其實她。”

“師師!”

宋徽宗猛然醒悟過來,道:“師師呢?”

封宜奴忙指著布簾后面道:“師師姐姐方才受驚過度,如今在里面休息。”

宋徽宗二話不說,大步朝著里面走去。來到內屋,只見一位佳人躺在床上,那張傾國傾城的臉上掛滿了晶瑩的淚珠,目光中含著無盡的酸楚,讓人見了,可不是我見猶憐,更是傷心斷腸。

“師師。師師,你怎麼呢?。”

宋徽宗急忙沖過去,坐在床邊,伸手剛碰到李師師的手。但只覺一抹涼意從手中溜走了,不禁茫然的望著李師師。

李師師語氣平淡道:“還請皇上恕罪,師師抱恙在身,不能給皇上行禮。”

宋徽宗錯愕少許。道:“師師,你與朕還需要說這些見外的話麼?”

李師師嘴角露出一抹凄然的笑意,道:“見外?我只不過你們男人爭權奪利的工具罷了。”

宋徽宗驚詫道:“你為何這般說,究竟發生什麼事呢?”

李師師似乎不願多說。背過身去,略顯疲憊的說道:“皇上,師師身體不適。還請皇上允許師師休息。”

宋徽宗微微張嘴。心中很是復雜,他本捉奸而來,但是卻沒有想到弄到現在,反倒是他的不是了,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憋屈,但是他如今也看出來,此事絕非這麼簡單。越想越是疑惑,不敢妄下斷語,原本想找李師師問個明白,可是如今恐怕對方以無心思說這些,只好找另一個主角了,嘆了口氣,道:“那那你就先休息吧。”

“多謝皇上恩準。”

宋徽宗搖搖頭,起身欲出去,李師師忽然又喊道:“皇上。”

宋徽宗大喜,忙上前道:“我在這里了。”

“還請皇上一定查清此事,為竹馨報仇。”李師師淡淡說道,但語音中卻飽含無窮無盡的怒氣。

宋徽宗眉頭緊鎖,斬釘截鐵道:“你且放心,無論如何,縱使你不說,今日之事,朕也一定要查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沒有說還李師師的一個清白,顯然還是有所保留的。

言罷,宋徽宗便揣著怒氣走了出去,外面李奇等四人均是垂首站著,縱使趙桓對此十分好奇,但是也不敢多問,畢竟這里面可是牽扯到了他父親和他父親的情人。

宋徽宗太眉瞥了眼李奇,見其往封宜奴那邊傾倒,而封宜奴則是用雙手扶著他,顯然是有傷在身,問道:“你左腳怎麼回事?”

李奇訕訕道:“回稟皇上,自己拿剪刀扎的。”

“自己拿剪刀扎自己?”

宋徽宗冷笑幾聲,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道:“今夜還真是怪事連連,竟然有人拿剪刀扎自己,這人還是朕的三品大員。”他越說越奇,拿起桌上的茶瓶倒入杯中正欲喝時,李奇忽然道:“皇上且慢,茶中有毒。”

收起回復

宋徽宗嚇得手一松,茶杯直接摔在地上,駭然道:“甚麼?這茶中怎會有毒?”

你問我,我咋知道。李奇道:“臣不敢欺瞞皇上,這茶中的確可能放有淫毒。”

宋徽宗一聽淫毒,面色更為驚訝,隨即沉聲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李奇道:“事情是這樣的,今日午后,師師姑娘派人請微臣來這里說故事,微臣處理完手頭上的事便來到這里,當時,封宜奴並未到,屋內只有師師姑娘、竹馨,以及微臣三人。剛開始的時候,師師姑娘還在與微臣討論神雕最近一回所引起的風波,這時候,竹馨給微臣與師師姑娘斟上兩杯剛剛煮好的茶水,微臣當時正說的口渴,于是喝了一大口,可是說著說著,忽覺頭昏腦漲,全身發熱。實不相瞞,當初微臣出使金國的時候,曾被微臣的妻子耶律骨欲下過一次迷藥,所以微臣立刻察覺出被人下藥了,就在這時候,師師姑娘也也出現了與微臣一樣的癥狀。”

說到這里,他忽然停了下來,宋徽宗一拍桌子怒道:“為何不說了?你若敢隱瞞一個字,朕一定讓你人頭落地。”

屋內的幾人,沒有一個人敢質疑他這句話。

李奇嘆了口氣,道:“微臣當時心中感到極為不妙,趁著最后一絲理智,拿起放在窗前那把剪刀扎入自己的左腿,希望能以疼痛來抵抗淫毒。”說話間,他手朝著桌上一指。

宋徽宗轉頭一瞥,見桌上果然放著一把剪刀,上面還有絲絲血跡,臉上出現了一絲動容,語氣稍稍緩和了幾分道:“然后呢?”

李奇道:“這一剪刀下去,微臣立刻清醒了不少,微臣見真的此法真的有效,于是又扎了一剪刀下去。如此一來,微臣總算是清醒了過來,可是師師姑娘卻已經意識模糊了,情急之下。微臣又拿起放在窗前灶臺旁用來煮茶的那半桶清水朝著師師姑娘倒去,或許是師師姑娘並沒有喝太多,故此這一半桶涼水下去,意識也清醒過來。待我們清醒過后來。發覺此事十分蹊蹺,而且,屋內似乎還少了一人,就是丫鬟竹馨。從我們中毒的那一刻開始,竹馨如同消失了一般。可惜等到我們幡然醒悟后,竹馨已經躺在地上。中毒身亡了。而師師姑娘見到竹馨的屍體,當時就暈厥了過去。

微臣趕緊扶起師師姑娘,將她放在椅子上,正想叫人進來幫忙,可是轉念一想,此事可能涉及到皇上,不能張揚。正當微臣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封宜奴突然來了。微臣來不及與她解釋,趕緊與她扶著師師姑娘到里面去,而后,微臣便來到外面,用一些碎步止血,封宜奴幫師師姑娘換了身干的衣服,又來到外面幫微臣包扎傷口,微臣也趁機將事情與她說了一遍,正當說到一半,皇上,你們就踢門闖了進來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皇上也都看到了。”

他語氣平緩,用詞也是極其簡單,並無任何誇張。

趙家三父子聽罷,登時恍然大悟,這也就解釋為什麼方才李奇在拉褲子,為什麼封宜奴會蹲在他的胯下,為什麼李師師的手會冰涼,為什麼李師師又會恁地憤怒,為什麼李奇會自己拿剪刀扎自己。

宋徽宗瞥了眼他的左大腿,見上面有著一塊醒目的血跡,還破了一個洞,確實受到了重傷,那也就證明他方才之言不虛,心里著實松了口氣,好在他最不希望見到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對李奇哪里還有半分責怪,滿心的感動啊!道:“你有傷在身,就別站著了,快快坐下吧。”

“謝皇上。”

李奇似乎也有些頂不住了,趕緊坐下,還發出兩聲呻吟,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就劃落了下來,絕不像裝的。

宋徽宗看著也是于心不忍,道:“這事你處理的非常好,可就苦了你自己了。”

李奇頷首道:“微臣有今日之地位,全靠皇上庇佑,就是這浩蕩隆恩在方才那危機的時刻,警告著微臣,縱使一死,也絕不會做出對不起皇上的事情。”

宋徽宗點點頭道:“你對朕的忠心,朕十分感動,由此可見,朕並未看錯人。不過,這事情似乎並不簡單。”

李奇道:“微臣方才也仔細想過,種種跡象讓微臣不得不以為這是有人故意布局陷害微臣,那竹馨不過是替死鬼罷了。”

宋徽宗嗯了一聲,皺眉道:“朕也看出來了,但是,這人究竟是誰呢?”

“臣暫時也沒有頭緒。”李奇搖搖頭,忽然問道:“對了,皇上,你為何會突然到此?”

“朕。”

這剛說了一個字,宋徽宗雙眉一抬,目光突然轉向趙楷,眼中閃過一抹厲芒。與此同時,趙桓也將目光投向了趙楷,不經意間,眼中閃過一抹得意之色。

就目前為止,唯一可能得知實情的竹馨,已經死了。剩下來的只有通風報信的趙楷,嫌疑也屬他最大了,要知道趙楷與李奇可也是恩怨不淺呀,有理有據,可就差了一份證據。

趙楷心神一慌,跪地叫道:“父皇明鑒,這絕非兒臣所為呀。”

“是嗎?”

宋徽宗雙目微合,道:“難道你還能未卜先知嗎?”

趙楷一愣,張了張嘴,卻不知從何說起。

宋徽宗一拍桌子道:“你這孽子,還不快快從實招來。”

趙楷忙道:“父皇,兒臣也是不久前得知的,是是有人上門向兒臣通風報信。”

宋徽宗道:“何人送的?”

“對方是一位大漢,但是兒臣從未見過此人,更不知他是誰的人。當時兒臣也曾詢問過那大漢,是誰讓他來的,但他只是說,他是受人之托,也不知對方是誰,兒臣一再追問,那人始終沒有說,兒臣句句屬實,絕不敢有絲毫的隱瞞。”趙楷仰面拱手道。

宋徽宗皺了皺眉,目光中透著一絲疑惑。

李奇突然冷笑道:“殿下恁地聰明的人,不可能會相信一個素未蒙面的人吧,相信換做任何一人,都不會這麼做,更何況是殿下了。而且,要知道這事可非小事,殿下怎會恁地莽撞,在沒有任何確實證據的情況下,就去通報皇上,這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趙楷怒道:“你此話何意?莫不是說本王要害你,哼,你這廚子未免也太瞧得起自己了吧。”

李奇冷聲道:“我可沒有這麼說,我說的只是人之常情罷了。”

“夠了。”

宋徽宗猛地瞪向趙楷,道:“事已至此,你這孽子竟敢還狡辯,難道李奇可有說錯?你是不是想氣死為父。”

趙楷低頭道:“孩兒不敢。”

宋徽宗道:“那你還不是快快說出真兇是誰?遲則休怪為父不念及父子之情。”

趙楷垂首掙扎片刻,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來,遞了過去,道:“父皇,這這就是那人送來的信,兒臣也是看信后才知道的。”

“你為何方才不拿出來。”宋徽宗怒哼一聲,猛地接過信來一看,信中雖無署名,也沒有透露太多,只是說李奇與李師師在房中幽會,但是這字跡對他而言,真是再熟悉不過了,猛地將信往桌上一拍,咬牙切齒道:“好你個王黼,朕當初真該一刀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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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二章 天生一刀命

無論再完美的計劃,都有它的破綻,當初李奇布局讓王黼下臺,也並非絕對的完美,最終還是被蔡京、白夫人等人看出了破綻,但是沒有關系,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即便宋徽宗知道,那也無關緊要,重要的是那扇門的確存在,不是他臨時挖出來的。
王黼此計同樣如此,他的破綻就是在這封信上,但是沒有辦法,都說富貴險中求,他太需要趙楷的幫忙了,他不可能完全隱藏自己的身份,否則,這麼敏感的事,趙楷豈會輕信,若是不信的話,那麼他這一計又如何成功,故此,他只能親手書信一封給趙楷。

不過,話又說回來,假如宋徽宗進門的那一剎那,李奇是與李師師躺在床上的話,那麼情況就完全不同了,李奇絕對是百口莫辯,難逃這一劫,不管怎麼樣,宋徽宗絕不會留一個給自己帶綠帽子的人在身邊。即便那封信還是讓宋徽宗發現,那又怎麼樣,這本就事實,王黼大可以說,我是告密者,我應該有功勞才是啊!你們若說是我布的局,那你們就拿出證據來,難道僅憑一封告密信?

當然,即便是現在,也沒有絕對證據可以控告這一切都是王黼在從中作祟,只能說所有的疑點都指向他。但是,這不重要了,因為王黼信中所說之事並沒有發生,但是這很明顯是有人在幕后操縱,而王黼為什麼能夠預測一件從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整件事是他設計的,不僅如此,王黼也有足夠的理由設計陷害李奇,這對于宋徽宗而言就已經足夠了。

整件事的關鍵,就是在于李奇是否與李師師有染。

這大臣之間的爭爭斗斗,向來都是無所不用其極,宋徽宗看都看厭了。什麼陰毒的招數沒有見過,但是針不扎到肉,就不知道疼,這一次可是牽扯到了他的女人,而且對方還欲用他的女人還陷害如今他喜愛的臣子,這一怒非同小可呀。

從宋徽宗方才那句話,基本上可以肯定王黼的一只腳已經踏入了棺材。

李奇還故作驚訝的叫道:“啊喲!是他?”

宋徽宗沒有理他。目光卻瞥向趙楷,道:“楷兒,你一次真是太令為父失望了,為父自問沒有對不起你,從小到大都是給你最好的,甚至優于你大哥。然而,你卻如此回報為父,很好,很好。”

“父皇,孩兒知錯了,孩兒知錯了,還請父皇責罰。”

趙楷一邊磕頭一邊說道。聲淚俱下,悔不當初。

趙桓眼眸轉動了下,忽然也跪了下來,道:“父皇,兒臣請父皇饒三弟這一回,他也是被人利用了,好在如今什麼都沒有發生。”

宋徽宗如今可還在氣頭上,怒哼一聲。不發一語。

趙桓又將目光瞥向李奇。

看來這太子在置身事外的時候,腦子還是非常清醒的,知道即便他不求情,宋徽宗怎麼也不可能因此將趙楷定罪,但是,過了今晚,趙楷將再無翻身之本。留在世上與否,對他都構成不了什麼威脅,還不如做個好人,這就是所謂的利益最大化。

李奇先是皺了皺眉。猶豫了一會,才點了點頭,道:“皇上,太子殿下說的不錯,鄆王並未參與真正的布局當中,他也只是被人利用了,但是話又說回來,這封信即便是落在太子殿下手上,他同樣也會向皇上稟告的。”

宋徽宗皺眉道:“你又怎地知道,他事先不知曉。”

李奇道:“很簡單,若是他事先就知道,那麼這封信也就不會存在了。”

宋徽宗微微一愣,想想也是,若是趙楷事先就與王黼密謀好了,那麼王黼根本不需那麼寫這封信,隨便派個人知會一聲就行了,或許連人都不用派,臉上出現一絲動容,道:“其實朕氣的並非于此,而是方才他竟然還想著包庇真兇,這真是令朕寒心啊!”

趙楷匍匐在地,哽咽道:“兒臣知罪,兒臣願接受任何懲罰。”

趙桓忙道:“父皇,三弟已經知錯了,還請父皇網開一面,若是父皇一定要懲罰三弟,兒臣願與三弟一同接受懲罰。”

“大哥?”

趙楷抬起頭驚訝的望了眼趙桓,而后再次匍匐在地,懊悔道:“大哥,弟真的錯了!”

宋徽宗見他們兄弟情深,又聽得趙楷悔恨之語,嘆了口氣,道:“桓兒,你先起來。”

“是。”

趙桓站起身來。

宋徽宗又朝著趙楷道:“楷兒,朕做了二十多年的慈父,但如今朕發覺朕真的做錯了,當初朕不應該常常慣著你,寵著你,以至于你今日發現恁地大錯,朕同樣也是責無旁貸,幸好如今大錯沒有釀成,不過朕這次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了,希望你能明白為父的苦心。”

“兒臣明白。”

宋徽宗點點頭,掃視幾人一眼,道:“今日之事,言盡于此,朕今后都不希望再聽到關于今晚的任何話題。”

“兒臣(微臣、民女)遵命。”

宋徽宗道:“你們先到門外候著,李奇留下。”

“是。”

封宜奴擔憂的瞧了眼李奇,李奇握住她的手,輕輕點了下頭,她這才與趙桓等人一同走了出去。

待他們出去后,宋徽宗瞥了眼李奇,道:“你腿沒事吧?”

李奇抱拳道:“皇上請放心,除了還在流血不止以外,其余的都無大礙。”

宋徽宗一愣,隨即似笑非笑道:“你是在提醒朕早些放你走啊!”

李奇訕訕一笑,倒也沒有否認。

宋徽宗嘆了口氣,道:“這次的事,就屬你受到的傷害最大呀,幸虧是你,換做旁人,恐怕。”

李奇道:“皇上,微臣只是受了一點皮外之傷,終會有痊愈的一日,但是心若受傷。那恐怕就難以痊愈了。微臣以為受到傷害最大的莫過于師師姑娘,被人利用暫且不說,甚至還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出賣,這才是最令人心寒的。”

宋徽宗瞥了眼角落的竹馨,雙目微合,感慨道:“是啊!難怪師師方才會說出那般令人心疼的話來。”說到這里,他雙目突然布滿了殺氣。道:“李奇,朕要你替朕辦一件事。”

李奇微微皺眉,謹慎道:“什麼事?”

宋徽宗道:“竹馨已死,楷兒之言,還不能夠治王黼的罪,況且。這事也不宜讓更多的人知曉。”

李奇不等宋徽宗說完,就道:“皇上不會讓微臣去暗殺王黼吧,這這微臣殺過豬狗,可從未殺過人呀。”

宋徽宗咬牙切齒道:“此人忘恩負義,簡直是豬狗不如。”

“這倒也是。”李奇下意識的點點頭,道:“可他長得還是一個人樣啊!”

宋徽宗白了他一眼,道:“你小子是真糊涂。還是在裝糊涂。”

李奇如實道:“回稟皇上,微臣方才受驚過度,腦子真有些不好使。”

“你。”

宋徽宗瞪了他一眼,無奈道:“罷了,罷了,朕就和你明言吧,朕只需要你的一份奏章。”

就知道是這樣,mD。沒底蘊的我還真是難混呀,天生就一刀命呀,不是被這個當刀使,就是給那個使,好在刀下亡魂,都是老子最希望看到,真不知道究竟是誰在拿誰當刀使。哎呦,我都糊涂了。李奇道:“皇上的意思是?”

宋徽宗眉頭一皺,沉聲道:“你難道還不明白嗎?”

李奇不敢再裝了,點頭道:“微臣明白。微臣一定不辱使命。”

宋徽宗點點頭道:“要快,朕不想多等了,最多兩日。”

李奇驚訝道:“兩日?”

“朕知你報仇心切,你若嫌多了,那就一日吧。”

“一日?微臣。”

宋徽宗嗯了一聲。

這不是為難我麼?李奇點頭道:“微臣遵命。”

宋徽宗這才露出微笑,道:“你這麼聰明,朕相信你一定能夠辦好的。另外,你記住讓人盯著他,朕可不想讓他給跑了。”

“是。”

說到這里,宋徽宗似乎感到有些疲憊,道:“好了,你先回去吧,哦,告訴封宜奴,讓她這段日子就住在這里陪師師吧。”

李奇唱喏,隨后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來到門外,封宜奴趕緊上前扶著他,趙桓也關切道:“你沒事吧?”

李奇郁悶道:“倒也算不上什麼大事,吃上一年鮑魚、人參基本上就能痊愈了,也不知道能否報工傷,唉。殿下,我就先告辭了。”

趙桓道:“我送你下去吧。”

李奇點點頭,目光忽然瞥向站在走廊盡頭,面向黑夜的趙楷。

趙桓揮揮手,示意不要去打擾他。

三人來到樓下,趙桓見馬橋還被押著,一揮手,那兩名侍衛立刻松開來。

李奇翻了下白眼,小聲道:“其實殿下你可以晚點再放了那廝,讓他吃點苦頭,人家當護衛,他也當衛護,差別咋就這麼大咧。”

趙桓笑一聲,道:“你還知道說笑話,想來也沒有什麼大礙。不過,今晚實在是夠危險的。王黼這一招是要讓你身敗名裂,置你于死地呀,好在你夠清醒,沒有讓他得逞。”

李奇眼中閃過一抹復雜的光芒,嘆道:“人到了絕境,什麼事都做得出,王黼如此,我也是如此,就看誰比誰狠了。他沒有膽量自殘,而我有,所以我笑到了最后。”

趙桓點點頭笑道:“有道理。”頓了頓,他又問道:“你道父皇會如何處置三弟?”

李奇苦笑道:“有道是,清官難斷家務事啊!殿下,你都不知道,這我怎麼知道,不過,不管怎麼樣,這都不重要了。”

趙桓笑了笑,沒有再說了。

這時,馬橋走了過來,道:“步帥,你沒事吧?”

李奇哼道:“托你的福,暫時還沒有死,就是斷了一條腿罷了。”

封宜奴聽得眼眶一紅,道:“不許你亂說話。”

李奇立刻換上一副笑臉,唯有認錯的份了。

趙桓送李奇到門口,便回去了。

李奇在封宜奴和馬橋的攙扶下上了封宜奴的馬車,這一上車,他忽然疼的呻吟一聲。

封宜奴見他臉都扭曲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淚水傾瀉而出,急忙問道:“你你怎麼樣呢?”

李奇咬著牙,擠出一絲笑容道:“若你能貢獻出你的懷抱,我想我會好很多。”

這話都剛一說完,他就倒入封宜奴的懷中,雙目顯得極其空洞,臉上的疲憊之色盡顯無遺。

封宜奴低頭望著懷中的李奇,淚眼婆娑道:“李奇,這官咱們不做了,你帶上我和紅奴他們離開京城吧,我實在是忍受不了這擔驚受怕的日子了。”

李奇嘆道:“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只不過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想要脫身,談何容易,再說,若非如此,當初我也不可能與你在一起,我們應該要學會感恩,只要我們能夠在一起,在哪里不都一樣。”

封宜奴緊緊握住他的手,道:“是啊,我真是太貪心了。只要能與你在一起,其實在哪里又有何分別,若你有個三長兩短,我也決計不會茍活于世上。”

李奇心中大為感動,嘴上卻道:“你這人這麼這樣啊,老實搶我的話說,你知道你夫君嘴笨的很,哄女孩子來來回回就那麼幾句,你這是要說盡夫君的甜言蜜語,讓夫君無話去哄妹子,真是高招啊!”

封宜奴聽得噗嗤一笑,道:“你知道便好,今后我天天要與你說。”說到這里,她忽然驚呼一聲,道:“哎呦,糟糕!”

李奇道:“什麼事?”

封宜奴道:“我忘了將那神秘人告訴皇上了。”

李奇錯愕道:“神秘人?什麼神秘人?”

封宜奴道:“方才忘了告訴你了,今日下午,那棲鳳樓的東主突然來找我敘舊,可就在不久前,一神秘人偷偷給我遞了一紙條,說你有難,讓我速去姐姐家。哎呦,難道那棲鳳樓東主也是,豈有此理,她怎能如此對我。”

李奇不自覺的皺了下眉頭,道:“人心險惡呀!你也用不著為了這種人生氣,她會得到懲罰的。至于那神秘人,既然他不想讓人知道他的身份,那我們也沒有必要去深究,就讓今晚的事爛在肚子里吧,我也不想因此再生波折了。”

封宜奴點點頭道:“哦,我知道了。”言罷,她低頭一看,見李奇已經在她懷中沉沉睡去,不禁黛眉輕皺,目光中透著一絲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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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三章 秦檜歸京,計除王黼

秦府。

“你你想做作甚麼?別別別別脫我衣服呀,你好歹也是一個女人,雖然黑了點,但是怎麼隨便脫男人的衣服呀?你要脫也是褲子啊!你別瞪我,其實我只是想告訴你,男人的褲子給女人一樣!是從上往下脫咦?什麼東西,好亮呀,靠!你拿剪刀作甚剪?你剪甚麼?哎哎哎,那里可是禁區呀,你千萬別亂來,救命呀!骨欲,快快救我,快快救我,啊嚇死我了,原來你只是為了剪褲子啊!那你還不如脫了,褲子也是錢買的呀!”

李奇躺在床上哭天喊地的,撕心裂肺呀,不過,這也怨不得他,誰叫對面站著的是那個誰也摸不透的怪十娘,劉云熙,她若要一刀結束李奇的命根子,那真是也在情理之中。

劉云熙這輩子治病無數,倒還是頭一次碰見李奇這般難搞的病人,她身為女子,當然不能將李奇的褲子給脫了,最好的方法,就是減去一截,這樣就不用見到那些比較骯臟的東西了。聽得也是滿臉大汗,手都開始顫抖了,忽然,手中金光一閃。

李奇被這一道金光晃的是膽戰心驚呀,定眼一看,見她左手夾著一根狹長的芒針,駭然道:“你拿針作甚?我我這只是皮外傷呀!”

劉云熙冷冷道:“你若再這般說下去,我便讓你。”

她話還沒有說完,李奇就驚呼道:“終身不舉!”

一旁的耶律骨欲聽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了。

劉云熙可是一個地地道道的黃花大閨女呀,而且與李奇又不是很熟悉,她只聽過終身不嫁,倒是沒有聽過終身不舉,還費腦筋想了一會兒。好在女人的聯想力是非常豐富的,再加上她又是神醫,很快便想明白了,臉上還是莫名的一紅。咬咬牙,卻道:“你知道便好。”

好狠毒的女人呀!李奇猛抽一口冷氣,緊緊閉住了嘴。后世有句話說的話,得罪什麼人都可以。決不能得罪醫生,特別是幫自己治病的醫生,這絕對可以說是自尋死路啊。

劉云熙見他終于閉上了嘴,心中也是長出一口氣呀。剪下紗布來,粗略了看了一眼,道:“傷口倒也不是很深啊!”

李奇忍不住的說道:“這還不算深?真是不扎到自己的肉里就不知道疼啊!我當時已經很咳咳咳。都快穿了呀!”

劉云熙狐疑的瞧了他一眼。仔細一看,道:“奇怪,這似乎好像是你自己用剪刀扎得。”

“這你也看的出?”李奇瞪大雙眼道。

劉云熙道:“這並不難看出,從這個傷口的形狀來看,唯有你自己的左手能扎出來。”

耶律骨欲皺眉道:“夫君,你昨夜不是說,你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為救一無辜少女,挺身而出,被歹徒用剪刀刺的麼?”

劉云熙搖搖頭道:“絕不可能,倘若是別人,絕不可能刺出這等形狀的傷口來。”

神醫啊!老子服了你,你丫就不會察言觀色麼,老子眼角都快翻爛了,你丫看不見麼。李奇一臉大汗,眼珠滴溜溜一轉,道:“骨欲呀,其實當時是這樣的,我與那歹徒在爭搶兇器之際,一不小心就扎到自己的大腿了,恩,當時情況就是這樣的。”

劉云熙道:“那也不可能,若是雙方爭執,力道一定非常大,從這傷口的深淺來看,應該。”

李奇不等他將話說完,就道:“你是來看病的,還是來查案的,有必要弄得這麼細致嗎?弄得半天,我血都快流干了啊!”

劉云熙臉上一紅,略顯有些尷尬,道:“其實這點小傷,你隨便找個郎中來都行,為何要叫我來,我的人情難道就只有如此麼?”

當初李奇答應與她合作,推廣她的菜式,這讓她一直覺得自己欠李奇一份人情,認識她的人,都知道她最討厭的就是欠人人情了,所以,她這次好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否則,以她的性格,真不一定會答應幫你李奇看病,除非李奇願意散盡家財。

“當然是因為你夠傻哦不,夠單純,醫術夠高明。我告訴你,我請你來,可不只是幫我治病,還要美容的,你可別以為我這麼好打發。”

劉云熙皺眉道:“美容?”

李奇道:“當然,我可最愛惜我這雙白花花的大腿了,平常從不給人看,你可不能讓我的大腿破相呀。”

屋內二女被他這亂說一通,搞的滿臉羞紅,但是劉云熙還是本著醫生的原則道:“這你放心,絕不會留下疤痕。”

李奇點點頭道:“那就再好也沒有了。”

劉云熙不敢再與這人多說了,開始替他擦洗傷口。

不錯,不錯,還是女人的手夠柔軟,一點也不疼,真不知道為什麼醫生不限定只準女人當。李奇對自己的這個選擇感動十分欣慰呀,雙手枕著頭道:“對了,我介紹給你的那幾名徒弟怎麼樣?”

劉云熙單頭也不抬的說道:“愚蠢至極。”

暴汗!沒這麼誇張吧。李奇道:“那那你為何不告訴我?”

劉云熙道:“和你說,你能幫我解決嗎?”

“那倒也是,其實他們幾個已經算是太師學院里面最機靈的幾個了。”李奇尷尬的點了下頭,又道:“哦,還有那奶粉,你可有想出辦法來。”

劉云熙道:“這我倒是想出來了,我飼養了一種蜜蜂,將蜂蜜添加到奶粉里面,味道絕不會比你的奶茶差,只是。”

李奇道:“只是成本比較高是吧。”

劉云熙點點頭道:“不錯,我並不贊成這麼做。”

李奇抓了抓頭,道:“這事還是等會再說吧,如今我最關心的還是我的大腿會不會毀容。”

真是見過自戀的,沒有見過這麼自戀的。

劉云熙、耶律骨欲均是感到十分無語。但是李奇的傷勢的確不重,特別是對于劉云熙而言,很快就幫李奇包扎好了。

這時。忽然陳大娘敲門走了進來,道:“大人,秦學正來了。”

“小秦回來了?”

李奇喜不勝收呀,如今他正是用人之際。猛然坐了起身,耶律骨欲急忙上前扶住他道:“夫君,你如今可不能亂動。”

劉云熙一般整理自己的工具,嘴上淡淡道:“動也無妨。最多也就是晚上半個月才痊愈。”

“半個月啊?”

李奇訕訕一笑,乖乖的躺了下去,先是吩咐陳大娘將秦檜請到這里來,而后讓耶律骨欲請劉云熙去前廳坐坐。

不一會兒。秦檜就火急火燎的沖了進來,這人未見,聲先到。“大人。大人,你怎麼呢?這是何人所為,我定不饒他。”

也許是這一趟南行,秦檜殺了太多人,回到京城還帶著一股子殺氣。

李奇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就見秦檜都快撲倒自己身上來了,而且秦檜的那種極其害怕的眼神。讓他不禁有些納悶,到底這廝是希望我快點死,還是真的就這麼的擔心。

但是,他還是偏向后者,因為他若一倒,無論秦檜今后會怎麼樣,但是秦檜之前所有的努力,將會付之東流,等于要從頭來過,所以秦檜怎會希望李奇在節骨眼上出事。

李奇苦笑道:“放心吧,我沒什麼事。對了,七娘在那邊還好吧?”

這一問倒是將秦檜給問住了,他以為李奇一見到他一定是問江南的問題,沒曾想到李奇最關心的卻是一個女子,隔了片刻才道:“哦,白娘子在那里很好,就是時常掛記著大人。”

李奇點了點頭。

秦檜又問道:“大人,究竟發生什麼事呢?為何大人你會突然受傷?”他方才聽那陳大娘說李奇受傷了,著實可把他給嚇壞了,李奇如今可是如日中天,誰敢害他,可見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李奇微微一怔,道:“這事你就別問了,危險已經過去了。”

秦檜加李奇不願意說,倒也不敢多問,他對李奇還是有著幾分懼意。

李奇瞥了他一眼,正色道:“江南那邊的事情等會再說,我如今有個更棘手的問題要與你商量。”說著他又是一嘆,道:“幸好你回來了,不然我都找不到一個能夠辦事的人,就是苦了你,剛剛回來,別說休息的功夫了,恐怕連頓飯都沒功夫吃了。”

秦檜聽罷,忙道:“大人盡管吩咐便是。”

李奇道:“是這樣的,你想想有什麼辦法能夠在一日之內找到王黼以前貪贓枉法的證據。”

“王黼?”

秦檜雙眼一睜,道:“難道。”

李奇沉聲道:“有些事情,不該是你想的,就不要多費腦子了。”

“是。”

秦檜趕緊點了下頭,皺眉沉吟半響,道:“王黼在任的時候,凡事都做的滴水不漏,一般這種事他都不會直接出面,而應奉局牽扯甚廣,極其復雜,而且如今又被撤銷了,想要查王黼的證據,一日功夫恐怕做不到。”

李奇道:“我也知道這件事不容易,不然也不會讓你幫忙了。”

秦檜是何等聰明的人,見李奇將一個致仕在家人放在了天下大事前面,而且從李奇語氣中也不難聽出,這絕非李奇的意思,李奇可不會給自己限定一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那麼上面那人,呼之欲出。既然牽扯到了那人,那麼小事也就成為了大事。不知緣由的秦檜可不敢怠慢,又再思量了一會,道:“大人,若要找物證恐怕很難辦到,但是人證倒是有不少。”

李奇微微皺眉道:“你的意思是?”

秦檜道:“王黼當初權傾朝野,得罪了不少人,但凡有爭斗,其中必定有利益可尋,若牽涉到利益,那麼就一定會有蛛絲馬跡,而且能有資格讓王黼得罪的人,想必來頭不小,應該不難找,這些人應該也能算是證據吧。”

李奇笑著點點頭道:“不錯,不錯,當初太師也是利用許家給了王黼致仕的一個理由。呵呵,秦檜,你真是聰明。”

“大人過獎了”秦檜頷首道。

李奇呵呵一笑,道:“你去辦吧,后天早朝前,我希望有一份彈劾王黼的奏章出現在皇上面前,若是實在來不及了,可以先上奏章,再去落實。但是,我得提醒你一句,多做少問,少想,少說,有些事其實跟你沒有太大的干系,你想得越多只會給自己找來麻煩。”

秦檜點頭道:“下官明白,下官告辭。”

“嗯。”

在這件事上面,李奇對了秦檜還是非常放心的,不為別的,就因為秦檜是一個聰明人,而且不是那種喜歡自作聰明的人,他知道什麼該去做,什麼不該去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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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四章 城下叫罵

萊州。

就如早先計劃的那般,牛皋大敗而回,不過,結果雖然是如預料的一般,但是過程卻並非如此,對方那一招計中計的確讓牛皋出乎意料,幸得煙霧箭出其不意,才將損失降到了最低,其實即便他當時想硬拼,也不一定拼的贏,而且楊再興的勇猛,也讓牛皋對于這支叛軍不敢再掉以輕心了。

回到兵營后,牛皋將此行的所見所聞,一字不漏的與岳飛說了一邊。

岳飛聽后,心感詫異,道:“看來這支叛軍倒也非一無是處。”說著,他一笑,道:“也好,倘若對手實力太差,那也無趣。”

他畢竟是初出茅如,上戰場的次數,一只手都能數過來,他其實也想借此檢驗下自己的實力,當然,即便到了現在,他兀自有著必勝的決心。

牛皋點點頭道:“那小賊子的槍法極其靈動,或許只有你能與之一較高下。”

岳飛笑了笑,不以為意道:“兩軍交戰,可不是逞匹夫之勇。”

“你說的也對,可是,咱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先按兵不動,待查清昆崳山的地形,以及敵人的部署,再做打算,另外,在看看陶方他們有何動作?”

二人正在交談時,外面突然走進三人來,正是兩個膿包監軍和趙明誠。他們三人聽到牛皋大敗而歸,急的連飯都吃不下了,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

蔡超一進來就質問道:“牛將軍,聽說你是逃回來的,可有此事?”

牛皋訕訕道:“勝敗乃兵家常事嗎。”

蔡鵬道:“可是你當初去得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而且,你們二人可是在宣撫使面前立下了種種誓言,試問爾等如今向宣撫使交代?”

蔡超又道:“你魯莽行事。大敗而歸,當以軍法處置。”

相比起外面的勢力,岳飛更加討厭對付這內部壓力,道:“二位監軍。如今才剛剛開始,孰勝孰敗,還猶未知曉,還請二位先且放心。我等一定會捉拿住陶氏兄弟的。”

牛皋忙點頭道:“就是,就是,這算不了什麼大事,二位莫要擔憂。”

蔡超道:“我等奉宣撫使之命來此監軍。豈能玩忽職守。”

牛皋心想,你們兩個自到萊州那一刻起,什麼時候沒有在玩忽職守。恐怕連軍營里面有多少人馬都不清楚。當然這話可說不得。目光瞥向岳飛。

岳飛微微皺眉,當下也沉吟不語,似乎在猶豫些什麼。

趙明誠見罷,道:“二位將軍,是不是有什麼難處,若有困難,大可說出來。我們一起想想辦法。”

事到如今,岳飛知道,若不將自己的計劃說出來,這幾人絕不會善罷甘休的,道:“其實是這樣的,牛皋是故意打敗仗的。”

趙明誠三人聽了,皆感詫異,不禁相互對視一眼。

蔡鵬皺眉狐疑道:“你的意思是,此乃計謀?”

岳飛點頭道:“不錯,我們用的是誘敵之計。”

蔡超道:“那不知二位將軍接下來打算如何?”

岳飛也不想透露太多,萬一讓敵人知曉,那麼他牛皋此行可就白去了,道:“三位請放心,我等絕不會辜負宣撫使的信任,還請三位稍安勿躁,靜待佳音。”

二蔡與趙明誠對行軍打仗是一竅不通,而蔡攸此行,就帶了岳飛、牛皋兩員大將,在他們面前的選擇只有相信岳飛、牛皋。

翌日。

“報!將軍,今早敵軍已經進入了我萊州邊境。”

一名哨探飛快入營,面色焦急的說道。

“什麼?”

岳飛霍然起身,這倒是讓他感到有些驚訝,他原本預算的是,敵人勝了一次,便會退回老家,誰料敵人不退反進。

牛皋大怒,起身道:“這些賊人真是欺人太甚,不知天高地厚,若不給他們一些教訓,他們豈會將咱們放在眼里,岳小哥,讓俺令五千兵馬出城敵軍,俺此次願立軍令狀,若不勝,絕不回來。”

岳飛瞥了眼牛皋,又朝著那哨探問道:“敵人還需多久才到城下?”

“回稟將軍,最多一個時辰。”

“這麼快?”

岳飛微微皺眉,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朝著牛皋道:“你回來不到一日,他們隨后就到了,可見他們只是臨時決定的,並沒有做足準備,看來你的誘敵之計十分成功。此番進攻,不足為慮。而且,對方越是不把咱們放在眼里,那對咱們就越有利,牛將軍,你無須動怒,且讓他們再囂張幾日,到時我必將其一網打擊。”

言到此,他又道:“傳我命令下,緊閉城門,讓所有將士上城御敵,沒有我的命令,誰若敢出城迎戰,當以軍法處置。”

“遵命。”

一個時辰后,岳飛與牛皋站在東城墻上,舉目望向遠方,但見遠處掀起一陣巨大的黃色灰塵暴,隨著這一股“灰塵暴”的臨近,陣陣馬蹄聲漸漸響起。

不一會兒,敵軍便兵臨城下,擺開一字陣,似乎準備攻城。

岳飛呵呵一笑,運籌帷幄道:“真當我岳飛乃三歲小孩,就爾等這陣型,能嚇唬了誰?也罷,我就陪你們玩一會。”說著他左手輕輕一舉。

唰唰唰!

城墻上的弓箭手立刻進入作戰狀態,只待敵人進攻。

“敵人都打到城下來了,這可如何是好呀。”

隨著這聲慌張的叫嚷,只見二蔡慌慌張張的跑了上來,帽子都帶歪了,不僅如此,趙明誠夫婦也緊隨其后。

“岳將軍,你怎地還站在這里,還不快點領兵出城退敵呀!”蔡超沒有經驗,這一上來,瞧見敵軍擺下這麼霸氣的陣勢,嚇得差點沒有尿褲子。

不得不說,敵軍這唬人的陣勢也就能嚇嚇此等鼠輩。

蔡鵬緊接著道:“昨日你說牛皋是詐敗。乃誘敵之計,如今都把敵人誘引到城下了,你的計謀得逞了,還不快出兵擊退敵人。”

在他們這些人當中。對于打仗的印象就給二人打架一樣,見對方打來了,第一反應不是逃跑,就是叫人幫忙。至于什麼戰術、戰略,他們可不會管這麼多,他們只求岳飛能夠立刻將敵人趕走,別在這里嚇人了。

有這等監軍。真是我大宋的不幸啊!岳飛心中是萬般無奈,道:“監軍,我已經在退敵了。”

“已經在退敵呢?”

眾人皆是一愣。李清照道:“岳將軍此話怎說?”

岳飛雖與李清照沒有見過面。但也知道李奇與李清照的交情不淺。不敢怠慢,手一指道:“各位請看,敵軍不過萬人,連城墻的一角都圍不住,而且全部是輕裝上陣,連個梯子都沒有,若要攻城。除非他們能飛,否則,他們來多少都是送死,既然如此,我軍又何必出城迎敵,等對方來送死不就行了。”

李清照舉目望去,稍稍點了下頭。

蔡超如今是立功心切,道:“岳將軍此話雖不無道理,但是我們來此可是來平叛的,不是來守城的。”

牛皋眼眸一轉,嘿嘿道:“二位是監軍,若要俺們出城迎敵,俺們自當從命,可是,幾位能否先去西城門去。”

蔡超聽得一愣,道:“這是為何?”

牛皋嘖嘖道:“敵人來勢兇猛,氣勢高漲,岳將軍的意思是避其鋒芒,當然,若要打,咱們也不一定會輸,但還是有輸的可能,萬一輸了,那敵軍便可趁虛而入,到時怕這萊州城可就守不住了,我等戰死沙場,在所不惜,但是各位是無辜的呀,大可以從西面逃跑。”

李清照眉頭一皺,斬釘截鐵道:“這如何能行,若我們一走了之,城中百姓怎麼辦。”說著她又朝著趙明誠道:“夫君,你乃萊州知府,當與百姓共存亡。”

她對打仗也是一個門外漢,但是心中氣節猶在,只覺頭可斷,血可流,但城絕不能丟,更加不能棄百姓而逃。

趙明誠啊了一聲,面色顯得有些猶豫,尷尬的點了下頭,卻不應答。

李清照見夫君竟不答話,如何不知其心思,心中甚是惱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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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畢竟是一介女子,不便再說。

而牛皋的一番話,嚇得二蔡嘴皮子都在哆嗦了,皆是一臉大汗。

岳飛哪里不知牛皋是在故意嚇他們,笑道:“各位莫要擔憂,敵人若進攻,我定叫他們有來無回,不過,我量他們也不敢,三日之內,必定自己退卻,萊州無憂。”

幾人聽岳飛說的這麼輕松,吃下一顆定心丸,心里均想,要打也得在百里以外打,不能在這萊州城下打,太危險了。

想到此處,他們倒也不再催促岳飛出兵迎敵了。

這時,忽聽城下傳來一聲叫嚷道:“吾之牛兒,可想要回此锏?”

那些叛兵聽得是一陣轟然大笑。

只見百米開外,一小將騎著白馬高舉一柄銅锏,在陣前來回奔跑。

牛皋撓撓腮幫,低下頭來,臉上無光呀。

岳飛望著那人到:“牛將軍,你說的楊再興可就是此人。”

牛皋點點頭。

又聽楊再興道:“小牛兒,你若出來,楊爺爺便還你此锏,再與你戰上三個回合,若多一回合,便算你楊爺爺輸了,敢否一戰?”

見對方還不答話,楊再興又叫罵道:“都說京師禁軍乃我大宋最精銳的軍隊,欺百姓,逛青樓,打敗仗,無所不能,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啊!”

岳飛兀自是笑而不語,任由他叫罵。

楊再興喊的嗓子都冒煙了,見對方就是不上當,心中也是好生無奈呀,忽然一揮手。

不一會兒,只見一名士兵牽著一頭小黃牛走了出來。

楊再興揮手就是一锏打在牛屁股上面,那小黃牛受驚“哞”得一聲,朝前奔去,楊再興騎馬追上去,揮舞著銅锏,一邊趕著牛兒,一邊叫道:“小小牛兒,膽小如鼠,吾锏欲揮,嚇破其膽,東逃西竄,頭莫敢回,腿長入鹿,望其背脊,甲如龜殼,不見其頭。可笑!可笑!”

那些叛軍又再轟然大笑起來,高舉手中長槍,齊聲叫嚷道:“腿長如鹿,望其背脊,甲如龜殼,不見其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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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五章 百步以外的較量

“腿長如鹿,望其背脊;甲如龜殼,不見其頭!”
聲還未落,回音驟起,音未落,喊聲再起,一遍又一遍,萬人齊喊,震耳欲聾,那楊再興還是趕著那頭小黃牛來回奔跑,畫面極其生動豐富。

這四短句無疑是在諷刺牛皋前幾日落荒而逃,今日又如拖頭烏龜一般,不敢應戰。

這一字一句,如同一把把利刃刺入了城上禁軍將士的心窩里,要知道他們可都是牛皋的親兵,對方恁地侮辱他們的統帥,這比侮辱他們還要難以接受,個個雙目透著火光,他們倒也想罵,但苦于對方說的全是實話,無從反駁,只待岳飛軍令一下,便要出城與敵軍拼死一戰。

二蔡均感臉上無光,但是偏偏在這時候,他們更加不敢催促岳飛出兵了,膽小怕死,莫過于此呀!

李清照聽得對方振振有詞,字字見血,心中甚感無力,不由感慨道:“若是李奇在此,恐怕就由不得此人陣前叫罵了。”

此話一出,無一人懷疑。

打仗這事撇開一邊不說,要說著罵人的功夫,李奇還從未遇到過對手,那楊再興根本摸不上邊,說不定李奇還能活活將對方氣的掉下馬去。

可惜步帥沒來,還偏偏碰上兩草包!牛皋可是受害人呀,在自己的士兵前,被人恁地侮辱,竟還不能出聲,憋屈,太憋屈了!

聽得啪得一聲,他雙手按在城墻上。扯開嗓子便咆哮道:“楊小兒,爾欺人太甚。且給你牛爺爺等著,牛爺爺這就出來會會你。”

楊再興見城上終于有個活人了,心中狂喜不已,高舉銅锏道:“小牛兒快快出來受死,楊爺爺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來人,取俺兵器。”

牛皋猛地一拍,大吼一聲,又朝著岳飛等人道:“幾位稍等片刻。待俺取那鳥賊項上頭顱前來。”

岳飛大手一伸,擋在牛皋身前道:“牛將軍息怒,此乃敵人的激將法,你可勿要中敵人之計。”

牛皋道:“這俺也知道,可是若任由他這般辱罵,今后俺牛皋還如何帶兵。”

二蔡見牛皋請命迎敵,心中是喜憂參半。一時間也不知是該慫恿,還是阻攔。

岳飛見無人出聲阻攔,心中郁悶不已,道:“牛將軍,臨行前,步帥是怎麼跟我們的說的嗎?凡事當以大局為重。你明知是計,卻不顧大局,對得起步帥對咱們的信任麼?”

牛皋見岳飛把李奇給搬出來了,眉頭緊鎖,對于他而言。李奇不禁是他的恩人,更是他的伯仲。正是因為李奇的出現,他才有今天的地位,否則他如今或許還是那個名不見經傳的教頭,而且李奇對他也是十分信任,給予了他很大的空間,甚至可以說,侍衛馬大小事務,都是由他掌管,這對于宋朝的武將而言,簡直就是天大的幸運,哪怕李奇讓他去送死,他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更加不會忤逆李奇之言。

雙掌懊惱的拍了拍腦門,發泄似得大吼一聲,隨后一語不發,大步朝著城下走去,他實在無臉留在此地了。

岳飛忙道:“牛將軍,你去哪里?”

“回營睡覺!”

牛皋頭也不回的說道。

岳飛聽他這麼說,心中總算是長出一口氣,望著牛皋遠去的背影,又是搖頭一嘆。

二蔡面面相覷,也不知如何是好。

又聽城下楊再興嚷道:“小牛兒怎還不出?”

岳飛轉頭望去,暗自皺了下眉頭,沉吟片刻,忽然道:“拿我弓箭來。”

“遵命。”

片刻,兩名士兵便抬著一張三石大弓走了過來。

岳飛一手拿了過來,輕松寫意,二話不說,張弓搭箭,一個滿月,但聽吱吱作響,對著百步以外的楊再興就是一箭射出,整套動作沒有絲毫的停頓,行云流水,帥氣極了。

其實岳飛的箭術與他的槍法可以說是不遑多讓,比牛皋更勝一籌,只不過很少有機會讓他發揮罷了。

城墻眾人期盼不已,望岳飛能在百步以外敵軍將領性命。

那頭楊再興正罵的口干舌燥,見城門兀自緊閉,心中甚是不耐煩,忽覺一股殺氣襲來,猛地一轉頭,只見一只箭矢破空而至。

他身后的士兵們不禁大驚失色,任誰也沒有想到對方陣中竟然有人能在這麼遠的距離射過來。

但是楊再興也絕非泛泛之輩,竟不避不躲,但見他身子一斜,左手倏然伸于胸前,啪的一聲,牢牢的抓住了那流矢。

這簡直就是讓人窒息啊!

叛軍士兵見楊再興如此威武,紛紛為其吶喊助威。

其實楊再興這一招空手入白刃,看著是厲害,其實不然,畢竟距離這麼遠,箭矢到此,威力大減,若在百步以內,這一箭即便傷不到他,也要將其逼下馬來。

不過,這份膽量,倒是讓城墻上的岳飛對其刮目相看,不禁贊嘆道:“果然是一員虎將,若能為我所用,那真是再好也沒有了。”

楊再興雖然抓住了箭矢,但心中也是驚訝不語,舉目望去,隱隱見到城墻站著一年輕人,比他大不了多少,心想,看來這禁軍中也非個個都是酒囊飯袋,不過我楊再興也絕非好惹的。他畢竟年輕,心高氣盛,伸手叫道:“取我弓來。”

他的兵知其要一展箭術,趕緊將弓遞上。楊再興一手拿過弓來,騎在馬上,張弓搭箭,對著岳飛就是一箭射去。

岳飛早有準備,見箭射來,也不躲不避,只是頭一偏,箭矢從他眼前掠過,右手如閃電般伸出,同樣的也將這箭矢牢牢抓住。

二蔡這對草包看的是神乎其神。猛地鼓掌叫好。

城上禁軍也紛紛叫好。

“有趣,有趣。”

岳飛望著手中那枝箭。呵呵一笑,舉起朝著楊再興示意,而后朝著趙明誠等人道:“各位,敵軍若要攻城就不會費此功夫在這叫罵了,由此可見,他們也只是嚇唬人,咱們犯不著在此奉陪。”

趙明誠等人見岳飛露了一手,又見其一臉淡定。心中安穩不少,便與岳飛一同走了下去。

果不其然,楊再興在城下一連叫罵兩天,見對方死守不出,倒也無計可施,正如岳飛所料,他們原本只是打算攻取棲霞縣。給岳飛他們一個下馬威,順便試探下對方的實力,然而,牛皋大敗,這讓他們覺得對方根本就是不堪一擊,而領軍的陶飛卻看中了對方軍備。臨時決定一鼓作氣進攻萊州,希望能過奪取對方的糧草和武器。

可惜,岳飛死都不出戰,他們這點人馬,而且連個攻城設備都沒有。怎麼可能攻下這萊州城來,而帶來的糧草也所剩無幾了。于是只能選擇退兵。

敵人終于退了,二蔡也著實松了口氣,倒也沒有再去逼岳飛了,心里卻開始盤算著是否該找機會回密州去,畢竟如今萊州東邊的防線已經蕩然無存,對方隨時可以進犯萊州,在這里太危險了。

而自從那日后,牛皋整日閉門不出,美其名曰,睡大覺。但誰都知道,他是在生悶氣。

岳飛去看望了一次,不過卻吃了一個閉門羹,也沒有再去了,城中士氣很是低落呀。岳飛看在眼里,但卻放任不管,他就是要憋壞自己的兵,等到他日出戰時,這些士兵必將個個猶如猛虎山下一般。

這一日拂曉,岳飛去到營外的一條小溪旁,洗了把臉,對著溪面,盤算著滅敵之策,站了一會,他便準備回營去視察,可是待路過是一小亭子時,忽聽亭中傳來裊裊琴聲。轉頭一看,只見一個老者坐于亭內撫琴。

琴音婉轉,似有引接遠方之客的意思。

岳飛對琴倒也會一些,但也就一般般,停駐片刻,便繼續往回走去,可是他這一邁腳步,琴音忽然轉高,變得十分激昂,似乎對岳飛此舉感到有些不滿。

岳飛心感詫異,于是轉身走向亭內,見這老者身著青袍,儒生打扮,年紀約莫五六十歲,須發皆是黑白參雜,但面色紅潤,身體十分硬朗,作揖道:“老先生可是以琴相邀在下?”

他不是李奇,不會拐彎抹角,假如是李奇的話,你故弄玄虛,那我就裝無知,你不開口,我便不留,看誰更加沉得住氣。

那老者卻不答話,兀自彈琴。

這老者好生奇怪。岳飛見他不理自己,自以為會錯意了,于是又轉身離開。忽聽背后那老者說道:“虛虛實實,實實虛虛,將軍這一招以弱示敵,當真是妙得緊呀!”

岳飛聽得心中一凜,再無離開的打算,轉身回來,拱手問道:“老先生可是在與晚輩說話麼?”

老者雙手從琴鉉上撤下,笑眼望著岳飛,見其對自己一個陌生老人尊敬有加,不禁捋了捋胡須,呵呵道:“難得,難得啊!”又伸手示意道:“將軍請坐。”

“多謝。”

岳飛坐在其對面。

那老者笑道:“前幾日,敵軍城下叫陣,將軍能夠閉門不出,此仗已有六成勝算,若再能得其地利,那便是十成了。”

岳飛與其互不相識,怎敢輕言,道:“請恕晚輩愚鈍,不知老先生此話何意?”

那老者哈哈一笑,道:“罷了,罷了,既然將軍不願意說,那老朽就替將軍說了吧。敵軍居于東面昆崳山山上,此乃守勢,昆崳山地勢險要,而且臨海,若敗,可退往海外,他日將軍一走,便可再回來興風作浪。而且,那昆崳教主寧可放棄登州,退居山上,做這山大王,由此可見,此人乃是一位十分謹慎之人,且沒有方臘賊子的狼子野心。將軍到此,若從一開始就勢如破竹,大敗敵人,那麼昆崳教主必定會聞風而逃,到時必將后患無窮,故此,將軍選擇以弱示敵,穩住敵人,要麼不出兵,一出兵,這戰場定在那昆崳山上。不知老朽可有說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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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六章 千里獻計

心中心思,盡被一位素未蒙面的老者全部道出,岳飛心中大為驚訝,但此事關乎勝敗,他臉上還是不露聲色,笑道:“老先生言過其實了,城中百姓的傳言也不不無道理,我們京師禁軍的確是讓人詬病。”
其實前幾日,楊再興領兵進攻萊州城時,岳飛命令三軍不準出城迎戰,這令人城中百姓極為不滿,而且牛皋鎩羽而歸也在城中傳開來,他們原以為這支援軍是救世主,然而,如今看來,卻更像一群膿包,好在他們都已經習慣了宋軍的無能,倒也沒有鬧事,在家求神保佑。

老者捋了捋胡須,望著岳飛一語不發,眼中滿是笑意。

這老者的目光甚是毒辣呀!岳飛被他望的莫名生出一絲怯意來,恨不得立即離開,但是如今他不弄清這老者的身份,如何敢離開。

片刻過后,那老者哈哈一笑,道:“將軍說的很對,換做幾年前,老朽恐怕也是這般認為的,京師禁軍,的確是不值一提,與遼軍、金軍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但是,年初時,蘭州一役,讓老朽對你們禁軍刮目相看,將軍統帥三千兵馬打得一萬西夏兵全軍覆沒,威震西南,若是膽小之輩,豈能做到。”

岳飛暗自皺眉,不敢怠慢,拱手相問道:“敢問老先生是?”

老者笑道:“我乃一介草民,何足掛齒。”

岳飛見他不願實名相告,心想。此人已洞曉我心思,若告知敵人。恐多費周折,決計不能讓他離開。心中下定決心,語氣溫和道:“老先生還請恕罪,請隨晚輩營中一行。”

那老者稍稍一愣,不敢置信道:“你不會想要捉老朽回去吧?”

岳飛道:“自是不敢,在營中必將好酒好菜招待,只需老先生安住幾日便可。”

“老朽若是不願呢?”

“那晚輩就得罪了。”岳飛向來一就是一,二是二。朝著不遠處的士兵喊道:“你們兩個過來下。”

“遵命。”

那老者沒有想到岳飛竟然說干就干,一點也不馬虎,驚訝道:“你不會來真的吧?”

岳飛道:“他日岳飛定當向老先生負荊請罪。”

“且慢,且慢。”

那老者手一抬哭笑不得,道:“我告你便是,你可莫要捉我,我這把老身骨可經不起折騰了。”

岳飛聽他願意道出實情。于是朝正走過來的那兩名士兵一揮手,那兩名士兵立刻又回去了。

老者苦笑的搖搖頭,道:“實不相瞞,老朽乃西南邊陲巴州通判,宗澤。”

這人便是那位三呼過河的宗澤。不過,宗澤六十歲前的仕途可謂是黯淡無光。他雖是進士出身,但苦于出身貧寒,再加上他忠直的性格,不討人喜歡,雖然在各地當縣令時政績都很突出。但是卻一直不得朝廷重用,非但如此。反而屢屢遭受打壓,以至于六十歲時,他心灰意冷,告老還鄉,然而,卻晚節不保,被人誣告蔑視道教,以至于被發配鎮江,就在這時,他妻子又離他而去,在這雙重打擊下,哀大莫過于心死,若非金軍入侵,估計他這一輩子只是一個籍籍無名之輩。

由此可見,當初李奇費那麼大功夫為神雕開路,絕非故弄玄虛,在這封建年代,你必須的慎言慎行,若非有絕對的把握,李奇也不敢亂來的。

由于宗澤此時並沒有名氣,故此,岳飛目前並不識得宗澤,但聽他是巴州通判,還大吃一驚,心中卻不敢輕信,目光中透著一絲狐疑。

宗澤倒也沒有怪他,從懷中取出一物件,遞上前道:“此乃老朽的官印,請將軍過目。”

岳飛可是一個二愣子,一點也不圓滑,毫不含糊的接過來,仔細看了看,確認之后又將官印遞了回去,一揖到底道:“原來是宗通判,岳飛方才多有得罪,還請宗通判見諒。”

宗澤豈非胸襟狹隘之輩,忙扶起岳飛,哈哈道:“應該的,應該的,若是將軍輕信老朽,那老朽倒會以為將軍只是沽名釣譽之輩。”語音中,喜愛之情,盡顯無遺。

二人又在坐下,岳飛問道:“不知宗通判為何會來此?”

宗澤嘆道:“不才,老朽曾在登州做過通判,說登州是老朽的第二故鄉,亦不為過,前些日子,老朽聽到這里發生了叛亂,心中甚是擔憂,便告假過來一探究竟。”

“原來如此。”岳飛點點頭道。

宗澤忽然道:“對了,你們的那位步帥為何沒有來?”

岳飛如實答道:“此乃樞密院的職責,我們只是奉命行事。”

宗澤點點頭,略顯遺憾道:“真是可惜呀,老朽聽得京城派禁軍前來平叛,原本還想見識下這位神奇的金刀廚王。”

雖然當初蘭州一役,基本上是岳飛設計的,但由于名義上是李奇領兵,故此這一戰的功勞還是記在了李奇名下,西北、西南百姓也是將贊美之言送給了李奇。再加上李奇的新法,所以身在巴州的宗澤對李奇的大名也是如雷貫耳呀。

岳飛笑道:“殺雞焉用牛刀。此等小事,怎敢勞煩步帥親自前來。”

宗澤對此倒也沒有懷疑,畢竟他聽過李奇太多傳奇的事情了,笑問道:“不知將軍打算何時出兵?”

“這。”

岳飛臉露為難之色,雖然對方已告知身份,但此乃軍事機密,怎能輕易對人說。

宗澤心如明鏡,繼續說道:“將軍莫不是在等消息?”

岳飛兀自沉默不語,但也是默認了。

宗澤再道:“對這種敵人,的確應當謹慎。但是。老朽恐怕會因此失去良機?”

這老先生料事如神,且句句在理。莫不是有什麼妙計能夠助我滅敵。岳飛虛心求教道:“還請通判不吝賜教!”

宗澤道:“此番他們大勝而歸,昆崳教主必定會大擺宴席,替他們慶功,而這一晚對于你們而言就是最好的進攻機會。”

岳飛皺眉道:“通判言之有理,但是對方昨日已經退兵,除非我們插上翅膀,否則難以追得上。”

宗澤搖搖頭,笑道:“那昆崳教主雖是禁軍出身。但他起兵不久,手下大多數士兵沒有得到良好的訓練,都是一群烏合之眾,毫無紀律可言。此番他們得勝而歸,已經放松警惕,必將在歸途中去掠奪他人財物,這也就給了你們機會。倘若,你們能在明日正午之前出兵,全速行軍,必定能夠趕到他們之前到達昆崳山。”

岳飛哎呦一聲,懊惱道:“我怎地沒有想到這一點。”但隨后又露出一副愁眉難展的表情。

宗澤呵呵道:“不過,倘若對昆崳山的地形不熟悉的話。即便趕到,恐怕也難以全殲敵人,甚至有可能被敵人打個措手不及。”

岳飛訕訕點頭道:“宗通判說的極是。”

宗澤忽然身手從懷中掏出一張白紙來,將其鋪在石桌之上。岳飛低頭一看,面色大驚。道:“這這不就是昆崳山的地圖?”

“正是。”

宗澤點頭,道:“老朽曾在登州待過很長一段日子。也曾數次去游覽過昆崳山,對于昆崳山的地形了如指掌,一個月前,老朽又去到那里打聽消息,雖然得知的情報不多,但是昆崳教主乃禁軍指揮使,對于排兵布陣定是非常了解,那麼,這也讓我們有跡可循。老朽查到他們的營寨安扎在昆崳山的西南邊,共有八條山路可上。”

他說著手往地圖上一指道:“你且看這里,這里,還有這里,這些標記都是要道,老朽以為他們會這里,這里,這里,這些易守難攻的關卡布下重兵防守,倘若強攻上去,恐怕不易。而敵軍的營寨背后是幾百米的懸崖,可以說是一道天然屏障。”

岳飛聽得眉頭緊鎖,道:“如此說來,敵軍的防守豈非無懈可擊?”

宗澤一笑,道:“天下哪有無懈可擊的防線,因為防守終歸是被動防御,唯有掌握主動的人,才能真正的主宰戰爭。倘若那昆崳教主不是過于謹慎,攻下登州時,立即率兵攻取萊州,就憑登州知府焉能擋住,攻下萊州后,再圖青、密二州,到時他便可利用運河和黃河交叉的地理優勢,構建一道天然屏障,控制整個東邊,說不定他就是下一個方臘。而這懸崖雖險,但卻有一條小路可上,老朽不知對方是否知曉這條小路,但即便知道,那也決計不會派重兵防守,因為這條小路實在是太過狹隘,又極其隱蔽,僅供一人可過,一不留心,便會摔得粉身碎骨。這條小路便是敵人的黃泉路。”說話間,他手又朝著地圖上一指。

岳飛仔細一看,皺眉沉吟不語。

宗澤又道:“倘若你們能夠從這條小路上去,便可繞過防線直接攻擊對方的大本營,敵軍必定潰敗而逃。山林戰不在乎人多,貴在精,將軍大可率領三千兵馬上山偷襲,其余的人馬在山下要道設伏,攻其不備。”

岳飛聽得極其入神,心覺此人謀略不亞于種師道,感激之情,無以言表,道:“通判千里獻計,岳飛無以回報,請受晚輩一禮。”言罷,他又再深深一揖。

宗澤又趕緊扶起他,道:“老朽此番前來獻計,其實還帶著一份私心。”

岳飛不禁錯愕。

宗澤嘆道:“其實若能天下太平,誰會拿自己的性命去拼殺。陶氏兄弟暫且不論,他手下的士兵曾經多數是一個個淳樸的百姓,只因長年累月的受到官府的欺壓和剝削,無奈之下,故此才走上這條不歸路的,老朽別無他求,只希望將軍他日攻破敵軍,不要趕盡殺絕,能夠給他們一條活路。”

這若是私心的話,天下人又有幾人擁有此等私心的。簡單的一番話,卻勝過千計萬計。岳飛聽得是怔怔不語,欽佩之情油然而生。

二人又再對此次作戰經行了一個比較細致的溝通,這一老一少,越說越是投機,相逢恨晚啊。

過了一會兒,一個士兵突然跑到岳飛身旁,在其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岳飛聽得濃眉一抬,略帶一絲怒氣道:“此話當真?”

那士兵點了點頭。

宗澤見岳飛面色有異,便道:“時辰不早了,老朽該說的也都說完了,是時候告辭了。”

岳飛微微一怔,道:“宗通判何不再留一日,晚輩還有許多問題想向宗通判請教。”

宗澤搖搖頭道:“有緣他日定會相見。”又拍了拍岳飛的肩膀,充滿希望的說道:“岳飛,你如此年紀,便已經身居此位,前途無量,令人好生羨慕,可要好好珍惜才是。咱們就此別過,望能后會有期。”

他說著一拱手,拿上木琴便離開了。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道出了他心中數十年懷才不遇的悲傷之情,令人無不嘆惜。要知道他如今已到暮年,就算此時得到重用,恐怕也為時已晚。

此中酸楚,遇到忠實粉絲李奇的岳飛又怎能明白,怔怔望著宗澤離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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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七章 殺人滅口

“你方才說的當真,趙知府真的打算棄城而逃?”岳飛目送宗澤遠去,嘴上忽然說道。

他身旁的那名士兵抱拳道:“小人怎敢欺騙將軍,今日拂曉時分,趙知府化作商人,攜帶大量的家財欲從西門離去,由于將軍命我等嚴守城門,仔細盤查,防止敵人的細作入城,待我軍弟兄上前盤問時,見對方支支吾吾,于是將其攔下,欲送回軍營審查,趙知府才道出實情,但他堅持自己並未逃跑,而是想將那些金石古畫運往安全之地。”

岳飛一心為國,生平最討厭這等貪生怕死之輩,咬牙怒道:“我等來此浴血奮戰,而他身為堂堂一知府,在此時竟然想棄城而逃,倘若百姓知曉,必定人心惶惶,真是豈有此理,可恨之極!”

話說到此,他又想到李奇與李清照交情匪淺,不禁又有些猶豫,道:“趙夫人可也在?”

那士兵搖頭道:“未見知府夫人。”

岳飛點點頭,道:“如今趙知府在哪里?”

那士兵道:“由于弟兄們初到這里,很多人都不識得趙知府,于是將其送到了營中,待將軍定奪。”

“此事可還有人知曉?”

“當時天還未亮,出城人不多,就咱們那幾個弟兄知道。”

岳飛點點頭道:“很好,待會傳我命令下去,此事誰若敢說出去,擾亂軍心,定當軍法處置。”

“遵命!”

岳飛急忙趕到營內,一進屋就見趙明誠坐在椅子上品茶,心中更是看不起此人,但礙于李奇的面子,他最終還是忍了下來,退一萬步說,他不忍又能怎麼樣。趙明誠是文臣,他是武將,而且品階比他高了幾個位子,見面你就得行禮。以示尊敬,拱手道:“恕罪,恕罪,由于如今是關鍵時期。故此士兵們都非常緊張,錯拿知府大人,萬分不該,我已狠狠的懲罰了他們。”

趙明誠似乎秉承了文臣一貫的尿性。膽小怕死。前幾日,他見敵軍一路暢通無阻的就來到萊州城下,這還了得。而岳飛又閉門不出。雖然敵軍最終還是退卻,但究其原因還是因為敵軍準備不足,若是他日對方卷土重來,誰敢保證這位弱冠之年的將軍能夠抵擋的住,這讓趙明誠覺得萊州太不安全了,故此他思前想后,還是決定出去避避風頭。

其實這也不能怪他。皇帝都是如此,臣子自然也就不會好到哪里去了。

但這畢竟是丟面子的事,而且若是岳飛上報朝廷,那趙明誠恐怕也會遭到免職,原本他還在想各種措辭,見岳飛一進來就賠罪,忙順水推舟道:“岳將軍所言,我豈能不知,我也非胸襟狹隘之輩。”

說著,他又嘆了口氣,道:“其實我也有做的不對的地方,實在是這些金石可是我窮盡畢生之力所得,我趙明誠一條性命何足為道,但是我實在不想這些寶貝有落在那些莽夫手中的機會,故此,想趁著敵人退走這個檔口,先運送這些寶貝出城,放置一個安全的地方,而后再回來與百姓共存亡。”

岳飛如何信他,若是如此的話,你大可以叫你夫人去做,你身為一州知府,豈能隨意離開自己的崗位。但是他已經下定決心不與趙明誠計較此事,笑道:“是的,是的,趙知府用意,岳飛自然明白,只是岳飛以為趙知府大可不必為此勞神了,因為我已經決定今夜就出兵昆崳山,勢要全殲敵人,趙知府在此靜待佳音便可。”

這消息可是來的太突然了。趙明誠驚訝道:“岳將軍此話當真。”

“自是不敢欺瞞趙知府。”岳飛拱手道。

趙明誠呵呵道:“那真是再好也沒有了。”

岳飛與趙明誠交代了一些今晚出兵的事宜,又保證不會將此事說出去,這才將趙明誠送走,隨后他又去到牛皋房門前,敲了敲門。

“誰?”

“我,岳飛。”

“哦,俺老牛不舒服,不便出門相迎,岳小哥有事麼?”

岳飛微微一笑,道:“要是牛將軍身體抱恙,那就留著萊州城內守城吧,我今夜獨自領軍去進攻昆崳山便是。”

“啥?進攻昆崳山?”

牛皋驚叫一聲,聽得里面一陣亂響,啪得一聲響,門從里面打開來,只見牛皋極其認真道:“岳小哥,你可不能撇下俺老牛,去吃獨食啊!”

岳飛苦笑一聲,道:“你快點準備下,我先去營中安排一些事情,你快些來。”

“哎哎哎,俺立刻就來。”

深夜,由岳飛、牛皋就率領的八千輕騎軍悄悄出了南城門。

京城。

今日在朝中發生了一件極其詭異的事,事情得來源只因一份來自李奇的奏章,奏章中內容也十分簡單,就是彈劾一人,此人便是都快被群臣遺忘得王黼。當群臣得知時,表情是出奇得一致,均是一臉錯愕。

整個大殿中恐怕只有宋徽宗一人知道事情得始末,更加令群臣驚訝得是,這個上奏之人並沒有來上朝,這可是極其罕見得。

宋徽宗看完奏章后,登時龍顏大怒,一拍桌子就嚷著要宣證人上殿。

唉。真是墻倒眾人推呀!

王黼曾得罪這麼多人,如今也是該遭報應得時候了,那證人幾乎都是成群結隊得上殿,口述狀告王黼一條條令人汗毛豎立的罪狀。

就別說滿朝文武了,哪怕是宋徽宗本人也有些始料未及,心中怒氣更甚,不給旁人任何辯駁的機會,立刻下旨意將王黼父子等人發配最南邊的欽州,永不得入京,另外還讓李奇親自去抄王黼的家。

而且,宋徽宗似乎不容群臣多想,這早朝都還沒有結束,聖旨就已經下到了王黼家中。

其實在竹馨死的那一晚,李奇就派人將王府團團圍住,別說人了,哪怕是一只蟑螂都得盤問百八十遍,不管是否有罪,全部踩死。

在一家小酒樓內。

李奇坐在窗前,目光始終望著樓下的街道處,他對面還坐著一人,此人便是秦檜。要說這秦檜也真夠不走運,原本他回來第一件事自然是論功行賞,可是宋徽宗如今哪里有心情發賞,甚至都還沒有召見過秦檜。

不一會兒,前面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李奇偏頭望去,只見遠處行來一大隊人馬,兩輛囚車的前后跟著百余名士兵,無一人能夠靠近,兩輛囚車中自然是坐著王黼、王宣恩父子,曾近一時無兩的賢相王黼,如今卻已淪為階下囚,這不禁讓人感慨世事難料啊!

突然,岳翻身著軍服走了上來。

李奇喝了口茶,目光兀自還是落在窗外,淡淡道:“他說了些什麼嗎?”

由于這件事宋徽宗不想泄露,故此,捉拿王黼父子的事,順理成章的也就落在了李奇頭上。

岳翻道:“回稟步帥,自始至終兩位重犯除了磕頭認罪,就沒有再說了。”

李奇微微皺眉,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待岳翻走后,秦檜忽然道:“大人,這事有些蹊蹺啊!”

李奇哦了一聲,道:“此話怎說?”

秦檜皺眉道:“王黼乃貪生怕死之輩,且絕非無能之輩,這種人只要還未死,那他絕不會當自己輸了,在這種時候,他應該會有所動作,不可能連句求饒的話都沒有,更加不可能就此磕頭認罪,而且,他兒子才這麼點大,如今卻恁地淡定,我看其中定有文章。”

這一番話無疑提醒了李奇,暗道,是啊,太安靜了,這絕不像王黼的作風。他手指快速的敲擊桌子,沉吟片刻,難道。他面色忽然一驚,對了,這廝玩弄權術不亞于蔡京,而且心思慎密,若能察覺出甚麼,也在情理之中,若是如此的話,那可就糟糕了,此人決計留不得。隨即突然笑道:“縱使他有通天的能耐,那又如何,如今大局已定,這欽州他是去定了,不足為慮。”

秦檜忙道:“大人,這欽州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快馬一個月便能到京師。”

李奇一挑眉毛道:“那你的意思是?”

秦檜雙眼微合,冷冷道:“斬草需除根,不說后患無窮,但求永絕后患。畢竟世事難料,只要他還活著,誰能保證他日王黼不會回到京師。”

李奇瞥了眼秦檜,暗嘆一聲,婦人之仁,這或許就是我和他的差距所在。道:“你說的也有道理,可是我大宋自開國以來,就很少殺大臣,甚至可以說從未有過,你瞧,普通人犯罪都是徒刑,可士大夫犯罪,還有車子接送,唉,早知如此,我當初也該弄個進士名額來啊。”

秦檜道:“那只是朝廷罷了,不代表天下人如此,那方臘賊子和宋子可沒有少殺士大夫。從東京去往欽州路途遙遠,倘若途中發生了什麼意外,那也在情理之中,最多就是那些押送的士兵玩忽職守罷了。”

“是啊!意外這東西是很難避免的,但是我們可以將出現意外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李奇單腳站起來,從旁拿過拐杖來,一瘸一拐的離開了座位,轉頭道:“秦檜,你多安排些人去保護王賢相父子,機靈點,我可不想出現那話怎麼說來著,哦,殺人滅口。”

“遵命!”

秦檜頷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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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八章 富可敵國

    “得賢治定!”

    李奇站在王府門前,抬頭望著門梁上那塊牌匾,呵呵笑了幾聲,道︰“來人呀,拿塊布將這塊匾給我蓋住,這簡直就是對皇上的侮辱.”其實這塊匾還就是宋徽宗親自提筆為王黼的寫的,不過,如今看來,還真是有夠諷刺的。

    其實做為一個瘸子,一個傷員,李奇還真不應該到處亂跑,但是沒有辦法呀,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啊!面前放著一項艱巨的任務,在等著他,而且,除了他,無人能夠辦得了。

    那就是抄王黼的家。

    不得不說,這任務真是——讓人流口水啊!

    沒有辦法,誰叫李奇是僅有的知情人之一,宋徽宗只能交給他來做,也可以算是對他那條大腿的補償吧。

    李奇已經不是第一次抄人家了,第一次就是抄那紀敏仁的家,只不過當時連個銅板都沒有見到,差點沒有令他生出抄家恐懼癥。不過,他有足夠的理由相信,這一次絕對會給他帶來驚喜,而且,肯定不小。

    “卑職(下官,罪民)參加大人。”

    李奇一來到里面,只見前院滿是人,至少也有三四百人,有跪著的,有躬身的,跪著的自然就是王府的下人和王黼父子的妾侍,其它的可就是李奇的親信了,抄家嗎,要麼不抄,要抄就必須帶自家人來抄,否則,就不能叫做抄家……

    狗曰的家伙,養這麼多下人,你丫沒貪錢,鬼會信啊,這次發達了,哇哈哈!李奇掃視一眼,忽然道︰“還站這里作甚,沒看見本官瘸了一條腿麼,快點弄張椅子來。”

    “是。”

    很快就有兩人將靠背椅送上來了。

    李奇坐在椅子上,喝了一杯茶水,見那些罪犯都是低著頭的,便道︰“與王黼有染的都抬起頭來。”

    有染?

    無一人抬頭。

    這都聽不懂!李奇稍顯尷尬,輕咳了一聲,道︰“王黼的小妾都抬起頭來。”

    唰唰唰!

    只見六十多名女子同一時間抬起頭來。

    靠!這麼多?尼瑪都可以和皇上媲美了。李奇嚇得頭一回縮,差點沒有從椅子上摔了下去,幸得邊上一人扶著他。

    李奇知道,扶他之人絕不可能是那毫無人姓的馬橋,抬頭一望,只見是一位三十來歲,花枝招展的公公,不禁茫然道︰“閣下哪位?”

    那公公嬌滴滴的說道︰“咱家姓劉,是奉皇命來協助大人的,大人,你沒事吧?”

    李奇聽得一身雞皮疙瘩驟起,趕緊縮回來手,道︰“沒事,沒事,多謝劉公公。”

    劉公公掩唇咯咯笑道︰“大人客氣了。”

    我曰啊!太TM惡心人了,你丫真應該嫁給童貫去。李奇胃里一陣翻涌,強行頂住,擠出一絲笑容,暗想,狗曰的皇帝,你太不信任我了吧,竟然還派人來監視我,派就派吧,非得弄個這麼惡心的人來,搞得我連貪污的心情都沒有了,不過,就憑這娘娘腔也能阻擋我一顆貪污的心?真是笑話。

    李奇趕緊把目光放回王黼那些小妾身上去,經過劉公公的襯托,李奇發覺這些小妾個個都美若天仙呀,果然,再美的鮮花也都用綠葉來襯托。一時間,李奇不禁看痴了,心中怒罵,王黼,你這個銀賊,天下美麗的女子,怕都給你弄來了,難怪世上有這麼男人都在光棍,人神共憤啊。

    劉公公瞧李奇一臉痴呆的表情,咯咯笑道︰“大人,你若是看中誰了,就讓她回家伺候大人便是。”

    李奇心頭一動,興奮道︰“真的可以嗎?”

    “當然啊!”

    劉公公擺弄著搔姿道︰“大人也是在救她們,這是她們的福氣,不然,她們都得為奴為婢,何必便宜別人了。”

    “這倒也是,這倒也是啊!”

    李奇嘿嘿笑著直點頭,忽覺不對呀,這廝不會是故意設套讓我往里面鑽吧。他偏頭瞥了那劉公公一眼,正好瞧見劉公公給他拋來兩個媚眼,頗有勾引的意思啊。李奇渾身一哆嗦,這是什麼意思?

    微一沉吟,便也想明白了,顯然,這劉公公能站在這里,就說明他也是深得宋徽宗的信任,當然,這不是說劉公公超過了梁師成,畢竟梁師成地位特殊,宋徽宗又不想讓太多人牽扯進來,所以,才沒有派梁師成來。要說這太監啊,若僅憑著皇上的寵愛,是不可能握有權力的,他們想要獲得更多,就必須勾結大臣,這劉公公明顯就是向與李奇交好,李奇是群臣中的後起之秀,他又是太監中的後起之秀,可謂是天作之合啊!

    呸呸呸!鬼才和他天作之合呢。李奇連咳幾聲,道︰“劉公公說笑了,本官清正廉明,絕非好色之輩。”

    劉公公眼中閃過一抹驚訝,道︰“那是,那是,大人的四位嬌妻個個美若天仙,豈非這些凡夫俗子能比的。”

    嘿!看來這廝把我的底細都給摸透了,不過,倒還別說,單論美貌,這里面比紅奴漂亮的大有人在,甚至有幾個能與耶律骨欲、白淺諾一決高下,也就比李師師、趙菁燕、秦夫人差了點。李奇貪婪的看了兩眼,旋即收回目光來,他也不是饑不擇食之輩,況且這麼多,他也扛不住呀!突然道︰“你們其中那位曾是鄧之綱的侍妾?”

    只見一名妙齡少婦錯愕道︰“回大人的話,是罪婦。”

    李奇尋聲望去,目光甚是毒辣,見這少婦珠潤玉圓,身材更是一級棒,特別是臉頰兩邊的梨渦,以及眉宇間那股幽怨的氣質,對男人有著致命的殺傷力呀。暗道,難怪時隔多年那鄧之綱還對她念念不忘,也不怪王黼千方百計要奪得她。道︰“鄧之綱已經回京了,並且舉報王黼有功,皇上也允許他要回你,待會我會派人送你去。”

    這鄧之綱原本是徽猷閣待制,只因王黼看上他的侍妾,于是設計將其貶去嶺南,而後又奪得此女人,後來天下大赦,他也就放出來了,鄧之綱自由後,對這女人念念不忘,于是就回到了京城,希望能見一面,但一直未能如願,正好前兩曰秦檜在找王黼的仇人,他趕緊報名參加,不求其它,只求要回這女子,秦檜自然答應他了。此番彈劾王黼,他可是主力軍啊!

    那少婦面色一愣,突然匍匐在地嚎啕大哭了起來。

    李奇嘆了口氣,揮揮手,兩名士兵立刻將其帶走了。接著他又道︰“你們先低著頭,罪犯王宣恩的侍妾抬起頭來。”

    片刻間,又有十余名女子抬起頭來。

    哇!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呀,王宣恩還沒有到弱冠的年齡,就已經這麼風流了,後生可畏呀!MD,老子都快三十歲的人了,才——才四個,人比人,真是氣死人呀。李奇心中莫名的感到十分委屈,掃視一眼,忽然指著一人道︰“咦?你——你方才不是也抬著頭的麼?”

    那女人臉色血紅道︰“回稟大人,罪婦本是王黼的侍妾,後來王黼又將我賞給了王宣恩。”

    曰。不是吧,一女侍兩父子?李奇怒罵道︰“這兩只禽獸啊!”

    劉公公卻咯咯笑道︰“經濟使勿要動怒,這挺正常的不是麼。”

    “嗯?”

    李奇轉頭驚訝的望著劉公公,黯然一嘆,看來是我跟不上時代呀。朗聲道︰“你們且放心,本官會盡量做到公正嚴明,不會涉及家屬,待我查明,爾等若是平曰里循規蹈矩,我會給你們一筆錢財,放你們回去,總而言之,就是看你們以前的表現了。至于你們這些男的,我都不用詢問,也知道你們平曰里肯定是囂張的一塌糊涂,雖罪不致死,但活罪難逃,就去西北歷練下吧,反正那里還少人挖戰壕。”

    “多謝大人饒命之恩。”

    眾人齊聲道,這對于他們而言,的確是夠仁慈了。

    這時,一文吏快步走了過來,小聲道︰“大人,罪犯的財產已經點算完了。”

    李奇驚訝道︰“這麼快?你們有沒有查清楚啊?”

    文吏道︰“回稟大人,由于罪犯的財產實在是太多了,故此,我們一共派了六十九名賬房前來盤查。”

    “六十九?這還差不多。”

    李奇理解的點點頭,起身道︰“劉公公,走吧,去看看。”

    “經濟使行動不便,咱家來扶你。”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走就行了。”

    李奇見他伸手過來,趕緊躲開,恨不得一拐杖敲死這廝。

    李奇在那文吏的引領下,左拐右拐,來到一個花園內。走著走著,李奇忽然感覺不對,溜目四顧,見周圍都是假山,好奇道︰“你不會是帶我來看假山的吧?”

    “大人勿急,馬上就到了。”

    那文吏帶著李奇在假山群中東繞西繞,來到了中間一桌最大的假山內,那文吏指著中間假山中一個圓洞道︰“大人,王黼的錢財全部在這里。”

    這洞口倒也不小,但是成年男子必須得躬身才能進入。

    李奇望著那洞,罵道︰“狗曰的家伙,臨死前還要擺我一道。”

    劉公公不解道︰“經濟使何出此言?”

    李奇道︰“我可是一個瘸子呀,知道我彎下腰得多難嗎。不過,就不勞煩你幫忙了,我自己應該可以。”

    言罷,幾人就躬身進到里面,原來這里面暗藏著一個地窖。

    幾人剛走了下去,忽覺一道微弱的金光射來,李奇不禁大喜,加快了腳步,雖是一個瘸子,但看起來比馬橋還要矯健一些。

    待來到最底下,只見這個地窖大的令人瞠目結舌,至少有一個籃球場那麼大,里面滿是金銀財寶,絲綢羅緞,給李奇的感覺就好像是在沙漠中找到了寶藏。哇!好晃眼呀!李奇用力的揉了揉眼楮,又在定眼一看,這才確定自己並沒有做夢。

    這真不是李奇貪財,只是他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多重金屬,哪怕里面裝著的是毛毛蟲,他也會感到驚訝啊!

    劉公公驚嘆道︰“想不到王黼那廝竟然貪污了這麼多的錢財。”

    李奇顫聲道︰“這——這尼瑪究竟有多少錢財?”

    那文吏道︰“回稟大人,其余的暫且不說,僅僅是銅錢就有五百三十一萬八千七百二十六貫。”

    李奇猛抽一口冷氣,抬手道︰“等等下,太太長了,再——再說一遍。”

    那文吏又再念了一遍。

    狗曰的,想不到老子的財產連你的五分之一都不到呀,這買賣還真沒法做了,還是當官好。李奇一抹額頭上的冷汗,窮的都快哭了,這簡直就是富可敵國呀,興許如今國庫里面都還沒有這麼多錢了,要知道,這還僅僅限于銅錢,在加上房屋、田地、珠寶、李奇真不敢想象了。

    他只是一個宰相呀!上任還不到十年,這錢究竟是怎麼弄來的。

    但細細一想,李奇也就釋然了,王黼上任之後,立刻設立了應奉局,這應奉局的功能是什麼,集天下之財呀!而且,外面人皆傳言,應奉局所得寶物,宋徽宗與王黼是一九分成,想象一下,這一成寶物就能讓宋徽宗滿意了,可見這里面涉及的金額是多麼的龐大!

    另外,當初童貫討伐遼國,征收糧餉,全是他主辦的,幾乎掏空了百姓,這筆錢可也不少啊!

    那文吏還欲報數,李奇手一抬,道︰“等下再念,我腦子有點亂。”心里卻想,媽呀,這麼多錢,不貪我對的起我這經濟使的名號麼?問題是,我該貪多少是好呀?又該怎麼去下手了?

    糾結!太糾結了!

    其實李奇原本已經想好計策了,但是他沒有想到王黼竟然弄了個寶庫,里面裝了這麼多錢財,心跳不禁開始加速了,下不了這狠心呀,他此時真的想找蔡京取點經來,又害怕被蔡京用掃帚趕了出來。

    你這不是欺負人麼?琴棋書畫,老夫都會,而且還是佼佼者,你丫不來學,偏生這貪污就來找老夫了,這不就是擺明說老夫經常貪污,經驗豐富嗎?

    忽聽得唰的一聲。又聽見馬橋道︰“好劍,好劍!”

    李奇微微一怔,轉頭望去,只見馬橋這不懂規矩的家伙,手中拿著一把鋒利的寶劍,仔細把玩著,愛不釋手,又一細看,原來馬橋前面放著許多刀劍,有些是純金打造的,有些上面還瓖著珠寶,華麗之極。心想,那錢先別急著弄,撈點外快先,便撈便想。

    打定主意後,李奇走了過去,輕咳一聲,道︰“馬橋,你是不是活膩了,你道這是甚麼嗎?”

    馬橋一愣,忙放下那柄寶劍來,道︰“抱歉,我也是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的想死呀!”李奇瞪了他一眼,忽然激動的指著那些寶劍、寶刀、寶甲道︰“麻煩你動腦子想想,王黼害死了多少人,說不定其中就藏有凶器,這可是呈堂證物呀,萬一你的指紋沾上去,到時你就百口莫辯,我想保你,也保不了呀!來人啊!”

    “大人有何吩咐?”

    李奇一本正經道︰“將這些凶器全部搬回侍衛步,待我一一盤查,記住,可別弄壞了,不然,軍法處置。”

    “遵命。”

    劉公公微微一愣,片刻後,才反應過來,暗道一聲,高招啊!

    李奇威嚴的左右望了望,輕咳一聲,道︰“馬橋,你再去瞧瞧,看看還有什麼利器,全部送去侍衛步。”

    馬橋可是一個二愣子,好心提醒道︰“步帥,方才那些可都是一些寶貝,用來殺人未免太浪費了,我看不會,任誰也不會蠢到用金刀去殺人,太費力了。”

    此話一出,那劉公公都掩唇咯咯笑了起來,這家伙太可愛了。

    李奇啊李奇,你真是蠢的另一條腿都快瘸了,這種緊要關頭,怎能將這定時炸彈帶在身邊了。李奇恨不得一刀切了這廝,強忍著怒氣道︰“馬橋,你去外面守著,我怕有強盜。”

    馬橋錯愕道︰“外面那麼多士兵,除非那強盜瘋了,不然怎麼也不會這時跑來搶東西。”

    李奇冷笑道︰“保鏢都有瘋子,誰敢保證強盜中就沒有瘋子,你少羅嗦,快點去吧。”

    馬橋委屈的哦了一聲,然後轉身走了出去,單純的他,怎能了解李奇那顆貪污的心啊。

    這馬橋剛一出去,李奇又聽得“哇”的一聲尖叫。只見劉公公扭著屁股朝著左邊蹦去,原來他是沖著那些絲綢去的。又見劉公公伸出白嫩的小手輕輕撫摸著那絲綢,嘖嘖道︰“這可是蘇州最上等的絲綢,宮里面都很少見。”

    原來他愛這玩意,早說嘛,不對,可不能讓他一個人獨吞了,我也得弄些回去給七娘他們做衣裳。李奇眼珠一轉,走了過去,突然朝著那文吏沉聲道︰“你是怎麼辦事的?”

    文吏啊了一聲,不解的望著李奇。

    那劉公公也錯愕道︰“經濟使,有什麼不妥麼?”

    “當然不妥啊!”

    李奇皺眉指著那些絲綢道︰“如今可是在點數,每一筆賬都十分重要,不能有絲毫的錯漏,這些該鋪蓋還放在這里作甚?擾人視線,真是好沒章法。”

    鋪蓋?那文吏都傻了,但也不敢亂言,道︰“依大人之言,該當如何?”

    李奇道︰“劉公公,你家缺抹布麼?”

    劉公公眨了眨水汪汪的小眼楮,點點頭道︰“倒也缺些。”

    “我家正好也缺,反正放在這里也礙事,咱們不如幫點忙,弄回去當抹布,如何?”

    劉公公大喜,道︰“經濟使此言甚妥呀。”

    李奇手一揮,道︰“先搬出去。”又指著旁邊那些稍次一點的,道︰“這些絹布可得點清楚了,少了,為你是問。”

    言下之意,就是搬出去的就不要記了。

    “是。”

    那文吏終于明白了,趕緊吩咐人將那些最上等的絲綢給抬了出去。

    接下來李奇又與劉公公四處晃悠著,這劉公公倒也不是善茬,使勁的撈呀,專門挑一些精致的珠寶,其中一對玉制的繡花鞋惹得他是驚呼不已,不用說,歸他了。

    這個人妖還真是貪心。李奇暗罵一句,殊不知,他也沒有少撈,他先是搶在劉公公前面選了一些金銀玉首飾,準備送給封宜奴他們,又選了一些文藝物,什麼古琴字畫之類的,準備送給即將來京的李清照。

    反正這里都是他的人,用不著怎麼去顧忌。

    至于他自己,腦子里始終在打那筆巨款的注意,這錢太多了,若是貪少了,他都不知道來這里干什麼,但若是貪多了的話,萬一誰透了一句風出去,這筆巨款足以壓死人呀。

    而且,他若要貪,這劉公公肯定也要分一杯羹,李奇這麼貪心的人,豈會讓這人妖得逞。

    這一圈轉下來,他終于想到一條妙計,將那文吏喚了過來,道︰“你再報一遍數,究竟有多少?”

    那文吏答道︰“僅銅錢,一共是五百三十一萬八千七百二十六貫。”

    李奇嘖了一聲,道︰“真是難記。你都報了三遍我都記不住,而且這麼龐大的數目,分得這麼細,萬一少了一兩貫,到時查下來,我名聲可就全沒了。”

    劉公公好奇道︰“少了一兩貫倒也無妨,不會對經濟使的名聲造成傷害的。”

    李奇道︰“這我自然省的。可是我李奇好歹也是經濟使,為了這一兩貫錢去做這等下作之事,豈不讓人笑話麼?若傳出去,我還有顏面在商界立足。”

    劉公公點點頭道︰“經濟使言之有理,那該怎麼做呢?”

    李奇道︰“就報個五百三十一萬吧,這樣好記,而且有備無患,不會少。”

    劉公公眼中一亮,道︰“不錯,不錯,此事必須得謹慎處理,可不能亂來,以免辜負皇恩。”

    那文吏大吃一驚,這大人下手還真是狠呀,一下子就抹去八千多貫!

    殊不知,李奇若要貪這點錢,方才就不費那腦筋了。頓了頓,李奇又拉著劉公公到一旁,小聲道︰“劉公公,我這麼想的,據可靠情報,當初王黼在征收軍餉的時候,貪污了不少錢,我敢肯定,這些錢當中有四成是來自于軍餉軍備。”

    劉公公雖然狡詐,但是他可不是李奇的對手,茫然道︰“不知經濟使的意思是?”

    李奇嘆道︰“有句話說的好,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這些錢既然是來自于軍餉軍備,那理應還給軍部,你看這樣行不,我們上繳三百三十一貫,另外兩百萬貫全部歸還到軍器監去。”

    兩百萬貫?哇!想不到這經濟使的胃口這麼大!

    劉公公感覺自己的小心肝都快跳了出來,伸出兩根指頭道︰“兩——兩百萬貫?”

    李奇嗯了一聲。

    劉公公道︰“三司會答應麼?”

    李奇道︰“不告訴他們就行了啊!”

    “你的意思那這兩百萬貫抹去?”劉公公嚇得雙目都凸出來了。

    靠!就你這膽子也跑來抄家,真是用人不當啊。李奇搖搖頭道︰“抹去倒也談不上,咱們必須得告訴皇上。”

    告訴皇上咱們貪污了兩百萬?劉公公聽得整個人都懵了,不可思議的望著李奇,但轉念一想,哎呦,咱家差點忘了,軍器監乃是皇上掌管,給軍器監豈不就是給皇上,皇上定會龍顏大悅,可是大功一件啊!想通後,他點點頭道︰“經濟使做主便是。”

    李奇笑著點點頭,他其實不差錢,他只怕有錢沒地方花,若是全部交給國庫,天知道三司那群人會怎麼敗掉,而且,金國若是打來,軍備的消耗是必須的,故此,他打算留一筆擴從軍備。至于宋徽宗那邊,他也已經想好了,一邊就用群臣撐著宋徽宗,不準他亂花錢,即便宋徽宗要偷偷的花,也花不了多少,他就趁機用這錢去滾錢,弄來弄去,等于這錢還是掌握在他手里。

    決定下來後,李奇找到那文吏,吩咐了他一番,那文吏聽後,差點沒有把下巴給驚掉,就跟蒸桑拿似得,全身冒汗。

    這時,一士兵走了進來,抱拳道︰“稟告步帥,這里是王府上下二十六個管家的供詞,我們已經對過,出入不大。”

    李奇接過供詞看了看,內容大部分是關于王黼那些侍妾的,因為這些侍妾大多數都是被逼迫的,而且李奇畢竟是一個後世的人,在人命方面,心還是不夠狠,也不想趕盡殺絕,于是他早就吩咐人去審問王府大大小小的管家,收集關于這些侍妾的消息。若是平曰里沒有狗仗人勢的,就放她們回去,而且那些心地比較狠毒的,或者是她們的家人在外面為非作歹的,一律送往全國各地,包括她們的家人。

    看完後,李奇道︰“就依照前面說的去辦吧,那些被脅迫進入王府的,或者是平曰里沒有為非作歹的,就一人一百貫,讓她們回家去。至于其她人,與那些下人一起,發配邊境。”

    “遵命。”

    接下來,李奇又將那抹去的零頭數字給分成了三份,一份自然是給那些侍妾的,劉公公一份,剩余的就全部分給今曰來這里辦事的人。這點人情李奇還是懂得。

    皆大歡喜啊!

    吩咐完後,李奇與劉公公就出了這地窖,準備到外面透透氣,里面實在是太悶了,可是剛剛來到花園外面,忽見一個個士兵抬著一個個密封的瓷罐走了過來。

    李奇忙道︰“且慢,你們手中拿得是什麼?”

    為首那名士兵道︰“回稟大人,這些是剛從冰窖里面拿出來的,是一些人參、靈芝等藥材、食材。”

    !我就說嘛,差了點什麼,原來都在這里,怪不得我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豈有此理。李奇心中狂喜不已,臉上不露聲色道︰“是嗎?打開來讓我瞧瞧。”

    那士兵趕緊拿過一罐已經打開來的送到李奇面前。

    靠!都是極品呀!難怪王黼能夠有本錢找這麼多小妾,感情每天都吃這麼大補的東西。李奇拿起一個仔細的看了看,眼中透著一絲精光,嘴上卻道︰“這——這都是一些毒藥材啊!”

    劉公公道︰“啊?毒藥材?”

    李奇點點頭道︰“不錯,我以金刀廚王的身份可以肯定,這些人參都已經發霉了,人若吃了,不死也得癱瘓。可別運送進宮中,全部拿去丟了吧。”

    那劉公公跟在皇帝身邊可也見過不少,見這人參不像發霉了,保存的十分良好,眼眸滴溜溜一轉,連連搖頭道︰“不妥,不妥。”

    李奇哦了一聲,道︰“有何不妥?”

    劉公公道︰“經濟使貴為金刀廚王,自然能一眼辨出好壞,可是一般人哪里見過這些,萬一被人撿了去,可也是一條人命啊!依咱家之見,何不先送往經濟使府中,經過經濟使處理後,再拿去扔了。”

    那不就成屎尿了麼?嘿嘿!這人妖還真夠意思,也罷,少不了你的。李奇呵呵道︰“有道理,有道理。”

    這時候,又有一名士兵走了過來,他手上還端著一紅木盒子,將盒子打開來,道︰“步帥,這是在王宣恩屋內搜到的。”

    李奇往里面一瞅,見里面放著八個精致的瓷質瓶子,一看就知非凡物呀。問道︰“這里面是什麼?”

    那名士兵道︰“據王宣恩身邊的閑漢說,這些乃是當今第一銀藥——顫聲嬌。”

    “當今第一銀藥——顫聲嬌?”

    李奇猛地抽了一口氣,雙目忽然透著一絲火光,隨即一本正經道︰“這些銀穢之物還是不要送去宮中了。”又轉頭朝著劉公公一臉單純道︰“劉公公,你要不?”

    這一句話差點沒把劉公公氣的背過氣去,你送銀藥給一個木有小雞雞的,是何道理啊!太欺負人了。臉都綠了,搖頭道︰“這玩意咱家可用不上。”

    一旁的士兵也是忍俊不禁,這話的確有些太坑人了。

    你若用得上,那我還會問你嗎?李奇訕訕點了下頭,給劉公公遞去兩道歉意的目光,道︰“先留在這里吧,待我想想該怎麼處理。”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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