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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南希北慶] 北宋小廚師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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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1-23 00:29:29
第八百三十九章 針灸烹制法

神醫,我不是,我得學多少年啊。李奇笑了笑,只道:“你先做再說吧。”

劉云熙以為他是不相信自己,也不再多說了,立刻做了起來。她先是將魚緩緩倒入一個面盆里,等魚平靜了下來,她才取出兩根芒針來,一手一根,雙目盯著盆中的鯉魚。

吳小六與幾個小廚子圍在邊上,眼都不敢眨,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忽然,吳小六等人只覺眼前一花,隨即就聽到劉云熙說道:“好了。”

幾人定眼一瞧,只見鯉魚的身上已經插著兩根閃閃發光的芒針,最令人驚訝的是,那條方才還四處游動的鯉魚,如今是一動不動,仿佛已經死了一般。

果然是高手!真厲害。李奇頗具贊賞意味的點點頭。

劉云熙接著就又用雙手將鯉魚捧了出來,放在砧板上,取下芒針,隨后用一把鋒利的菜刀在魚身側距鰓一公分處豎著淺切一刀,慢慢拉出魚腥線,整個過程中,那魚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實在是太神奇了。

吳小六他們都看傻了。

至于烹制的過程,劉云熙倒是沒有再使出花俏的手段,就與平常人家做魚湯的方法一模一樣。但是李奇知道,這已經足夠了。

過了好一會兒,魚湯便煮好了。

李奇、吳小六一人舀一碗。但見那魚湯呈現乳白色,蔥花點綴,散發著陣陣鮮香。

性急的吳小六趕緊吹了吹,淺嘗了一口,眼中不禁一亮,道:“這魚湯果然比咱做的要鮮美多了。”隨后,他又吃了一塊魚肉,只覺這魚肉更是鮮嫩滑潤,沒有一絲腥味,原汁原味,仿佛將魚本身的鮮味推向了極致,跟以前粗暴宰殺的鯉魚就是不一樣些。

李奇也嘗了一口,笑道:“果然是美味至極。”

劉云熙忙問道:“那你可否答應?”

李奇笑道:“你是否以為,只要打著我金刀廚王的名號,那麼百姓就會欣然的接受?”

劉云熙道:“難道不是麼?我在南方的時候,都聽百姓說起你,他們對你的廚藝都非常崇拜。”

李奇搖搖頭道:“不錯,這菜式若是打著我的名號,剛開始的確會吸引很多人來,但是他們若覺得這菜惡心,不管是不是我做的,他們都會覺得惡心,實不相瞞,今日我剛推出的一種新式飲料,就被客人全盤否決了,所以說,金刀廚王這個名號也不是萬能的。”

劉云熙皺眉道:“那你又說幫我?”

“幫你是幫你,拜師是拜師,這是兩碼事。”

“難道你還有其它辦法?”

“這你算是問對人了。”

李奇笑道:“你做的菜式,已經足夠美味了,所缺的就是宣傳,只要有完美的宣傳策略,你的菜式自然會被大眾所接收。”

“宣傳策略?”

李奇點頭道:“不錯,你可以與我們醉仙居合作。”

“合作?”

李奇笑道:“我們先可以從我的營養學引入這類菜式對人的妙處,等到百姓對這些菜式有所了解后,我們就可以在全國各地開數家,甚至幾十家類似于怪味軒的酒樓,我們還可以在菜式上下工夫,將其變得更加誘人,對了,我還可以將類似于螞蚱的蟲類做成罐頭,令其保存的更久,味道更加美味。不過在這之前,我們首先得做一件事。”

“何事?”

李奇一笑,道:“就方才的事來說吧,其實衙內說的很正確,他只是叫人去捧場,又沒有不給錢,這並沒有任何的不妥,你打開門做生意,難道別人叫人去你店吃飯,還有錯了,這怎麼也說不過去吧。所以,原因還是在你身上。”

劉云熙沉吟片刻,道:“你莫不是說要我找幾個人來幫忙?”

李奇笑道:“那只能解決你們怪味軒的問題,但是想要將這類菜式普及下去,你必須開學授徒,訓練出一批掌握這方面知識的廚師,至于徒弟方面,當然不是我,但是我會幫你挑選,就看你自己願不願意?”

劉云熙詫異道:“這有什麼不願意。”

李奇一愣,道:“這年頭不是流行什麼密不外傳嗎?”

劉云熙道:“那是別人,我是我,這廚藝才多大的事,我留著也無用,倘若有人願意學,我歡喜還來不及了。”

李奇眼眸一轉,道:“那醫術方面呢?”

劉云熙一愣,搖搖頭道:“這可不行,廚藝是我自己的,醫術是我師父的,這不能外傳。”

操!就知道是這樣。李奇眼中微微露出一絲失望,又道:“對了,你會用蟲子做菜,那你會養蟲子麼?”

劉云熙點頭道:“這個自然會。”

李奇嗯了一聲,道:“那就好,既然要普及這類菜式,那麼必須得先教人如何養殖和捕捉。但是,我先要說明一點,關于毒蠍、毒蛇、蜈蚣這些就暫時放著,得一步步來,而且事關人命,必須得慎重處理。”

劉云熙皺眉道:“我做的絕不會害人。”

“那是你而已,你有把握世上每個人用那些玩意做菜都不會出事情嗎?”

“這。”

劉云熙欲言又止。

李奇嘆道:“不管是廚師,還是郎中,都得謹慎又謹慎,因為你可能直接對別人或者自己造成傷害,自以為是是這兩種職業的最大禁忌,否則終究有一日會害人害己。”

他說的是鄭重其事,但是劉云熙聽得卻是有些不屑,不同人,看待事物也不同,醫術高明的劉云熙,她還擔心客人吃壞肚子。

這時,小玉突然走了進來,由于今日醉仙居推出啤酒,所以她也回來主持大局,道:“大哥,這些客人喝過的牛奶如何處理?”

李奇一聽到這牛奶,就感到郁悶,倒道:“倒了也行,或者拿去泡腳吧。”

劉云熙見到桌上那一杯杯牛奶,道:“這些牛奶好特別啊!”

李奇道:“這是奶粉泡的。”

“奶粉?”

李奇又簡單的將奶粉跟劉云熙介紹了一遍。

劉云熙好奇道:“為什麼客人不喜歡喝呢?”

李奇翻著白眼道:“味道一般,客人自然不喜歡。”

劉云熙輕輕搖頭道:“這牛奶恁地珍貴,並非人人都能喝的起。”

李奇道:“我用羊奶同樣也可以制作出奶粉。”

劉云熙哦了一聲,道:“那我能否嘗嘗。”

“當然可以。”

李奇立刻讓人泡了一小杯牛奶給劉云熙,大杯怕浪費。

劉云熙嘗過以后,道:“這牛奶已經算是十分好喝了,一點腥味都沒有。”

李奇道:“但也僅此而已。”

劉云熙沉吟片刻,道:“想要讓牛奶的味道變得好吃,也並非不可能。”

李奇雙眉一抬,道:“你有辦法?”

劉云熙倒也沒有急著答應下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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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章 金玉良言

李奇做買賣歷來就是雷厲風行,只要看準了,立馬付諸行動。兩日后,他便從太師學院挑選了五名少年去怪味軒給劉云熙做徒弟。

這年頭真不缺人,只要給口飯吃,大把的人任你挑選。

不過,這還只是一個實驗階段,李奇打算若是效果不錯的話,就直接請劉云熙來太師學院授廚。

炎熱的天氣終于過去了,昨日傍晚那一陣傾盤大雨讓今日的陽光都變得更加純凈、明亮。此時,李奇正與那位風韻猶存的丈母娘散步在秦府的后院內。

“丈母娘,真是對不住,還得勞煩你親自來接紅奴。”李奇一臉歉意的笑道。

白夫人微微一笑,道:“紅奴這孩子逗人喜愛,我早就將其視作自己的女兒,其實以前她來秦府住,我都睡不安穩,原本她的二位嬸嬸來了,我倒是放心不少,但是現今她的二位嬸嬸已經回去了,你又時常不在家,而三娘她只知道種花讀書,這些事她是一點也不知道,還是去我那里住好。”

原來季紅奴的二位嬸嬸出門多日,有些想家了,心地善良的季紅奴很快就發現了這一點,于是就與李奇商量,讓她們回去一趟,李奇心想等到季紅奴生產前后,她的二位嬸嬸肯定要過來幫忙,小孩出生后,更加需要人幫忙,到時肯定走不開,現在讓她們回去一趟也好,于是也就答應了下來。

李奇笑著點點頭道:“丈母娘說的真是對極了,這個秦夫人也真是夠奇葩的,一個女人,對這些事是一點也不懂,家里照顧不好到也罷了,生意她也不管,還得我兩頭挑,真是一點忙也幫不上。”

白夫人哼道:“你少借題發揮。三娘她又未生過孩子,怎懂這些,至于做生意,你好意思讓她一個婦道人家總是去外面拋頭露面嗎。”

說著她又嘆了口氣,道:“其實三娘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若非你們住在這里能夠陪她說說話,別讓她孤零零得一個人呆在家里,否則我早就讓你們搬出去住了,畢竟這會惹來不少閑話。”

什麼閑話?為什麼就沒有人相信我的自控能力了,還是他們太盲目的崇拜秦夫人的魅力呢?不過。我也不大可能相信一個有四位自己的男人。李奇笑道:“丈母娘言之有理,我也是這般想的,其實也沒事,我很忙的,經常不在家,那些閑話都是有人在肆意造謠。”

白夫人沒好氣道:“你很忙?這我倒真沒有看出來,一個月你能上四次早朝,已經了不得了。我家那老頭子每次上朝回來,都要念道你幾句。”

“念道我什麼?”

“還能有什麼?不就是說你懶。”白夫人白他一眼道。

這不是我懶。實在是這早朝太不人道了,特別是對于我這個后世來的廚師,我一般都是中午才上班的呀。李奇賠笑幾聲,道:“這個老丈人真是誤會我了。其實我真的很想去早朝,只是每次去上早朝,總是有人看我不爽,非得拉我出來較量一番。吵得大家連正事都談不了,我不上早朝那是為國為民啊,即便如此。我還得被人說三道四,其實我壓力挺大的。”

白夫人聽得咯咯直笑,道:“你呀你,我算是習慣了。不過話說回來,我也不想你去上早朝。”

李奇一愣,隨即笑道:“我就說嘛,生我者父母,知我者丈母娘也。”

“你少給我拍馬屁,我可不吃你這一套。”

白夫人稍稍白了李奇一眼,才道:“其實你能朝中幸存下來,堪稱奇跡。”

李奇啊了一聲,忙問道:“此話怎說?”

白夫人道:“你年紀輕輕就已經貴為三品大員,更重要的是,你如今手中握有的權力可也不小,三衙、軍器監、商務局,然而又有新法為你護駕,都可以與宰相、三司、門下省並列了。權力越大,那麼就越危險,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在以往若是出現這種情況,那也就意味這人離下野不遠了,當初王安石可還沒有你的權力大,但是卻已經遭受滿朝文武的攻擊。蔡太師他們雖然有些地方要依靠你,但是他們絕不會容許任何一個能夠危及他們地位的人存在,這是每個處在他們這個位子上的人都會考慮的事情。”

李奇越聽臉色越發凝重,收起了笑臉,虛心求教道:“丈母娘言之有理,那我豈不是很危險?”

白夫人笑道:“自你與王黼發生沖突以來,你何時安全過?”

李奇訕訕一笑,沒有答話。

白夫人又道:“所以我才說,你能夠存活下來,堪稱奇跡。你之所以能夠做到左右逢源,那是因為有一點你做的非常之好,不知你自己有沒有發覺?”

李奇錯愕的搖搖頭。

白夫人道:“那就是你永遠都是獨來獨往,從未在朝中培養自己的勢力,這就是你存活下來的根本原因。為什麼歷朝歷代都會發生朋黨之爭,那就是因為在朝中你若想鞏固自己的地位,或者想擁有更多的權力,就必須發展自己的勢力,獲取更多人的支持,若沒有其他人的支持,縱使你身為太宰,那也寸步難行,所以黨派之爭是無可避免的。”

李奇眉頭緊鎖,沉吟片刻,道:“你是說太師他們之所以對我恁地放心,那是因為我對他們構成不了任何威脅?”

“聰明。”白夫人點頭道:“出身卑微,沒有任何勢力的你,是對任何人都構成不了威脅,你手中的權力他們可以隨時收回去。雖然這次你大獲全勝,但那都是因為有皇上和蔡太師他們在暗中相助,若非如此,你必定會因此身首異處,這麼跟你說,倘若蔡太師是變法的發起者,定會失敗,因為他若成功了,那麼他手中的權力將會膨脹到足以令任何一個人恐懼到寢食不安。包括那個人,對于那人而言,他永遠都是在做著同一件事,那就是平衡各方面的勢力。但是你不同,你必須得依靠很多人幫忙,但同時那些人都不是以你為首,反而你只是他們的棋子,而且你不是某一勢力的棋子,既然是棋子,縱使自身能力再強。那也隨時可以除之,不足為慮,不過這種情況還是首次出現在朝野之中,所以你萬不可大意啊。”

李奇嗯了一聲,道:“那我應當怎麼做?”

白夫人道:“不要想著去培養自己在朝中的勢力。原本新法的出現,是你的一個機會,但是,你若能放棄,那麼你的新法反而能夠更加穩固。因為太師、太尉他們越是對你放心,他們就越會不留余力的幫助你,皇上也會更加青睞你。你要記住一點,在戰場上。將軍永遠都比士兵更加安全,但是在朝中,做一名士兵遠要比將軍安全,因為多數大將都是死在自己人手中。”

話說到這里。她的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了,就是要提醒李奇不要因此驕傲自滿,不要讓自己被勝利所誘惑。讓去驅使自己去獲取更多的權力。雖然李奇的心智已經超出所有人的預計,但是他畢竟年輕,年輕就意味著會容易受到誘惑,特別是對于李奇而言,他面臨的誘惑比同齡人不知多了多少倍,所以白夫人的提醒是非常重要,也是非常必要的。從另一方面來看,也就是她終于將李奇視作自己人,假如那道聖旨沒有下,她或許就不會跟你說這番話。

而且白夫人跟趙菁燕不同,趙菁燕給李奇的建議,是要成為王黼那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只有無上權力,才能讓自己堅若磐石,無堅不摧。而白夫人則是比較保守,她還是希望李奇還是以自身安全為重,因為權力伴隨的往往都是危險。

二人說的都有很道理。李奇自然是照單全收,而且白夫人這番話也著實提醒了他,當局者迷,他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對自己的處境也有了新的一層理解,不得不說,白夫人的建議算是幫了他一個不小忙,笑道:“你前面說不想我去上早朝,就是避免我與其他大臣走得太近。”

白夫人點點頭道:“在朝中,很多時候都身不由己,你如今如日中天,必定會有許多大臣前來巴結你,用你們商人的話來說,就叫做奇貨可居,一旦你受到了他們影響,那麼你必定會落入黨爭之中,到那時,你便無路可退,你每天考慮得就是如何鏟除政敵,至于新法,也就會變成你手中大刀,至于最終會砍向誰,那不得而知,但你肯定是挨這第一刀。”

李奇點頭道:“丈母娘金玉良言,小婿謹記在心。”

白夫人輕輕一笑,道:“其實你的心智已經超出同齡人許多許多,但有些時候當局者迷,你莫嫌我啰嗦就行了。”

李奇呵呵道:“怎會了,我最愛和丈母娘說話了。”

“是嗎?我就暫且先信你。”白夫人咯咯一笑道。

就在這時,陳大娘忽然走了過來,道:“夫人,大人,太子殿下和西夏王爺來了。”

白夫人哦了一聲,道:“對了,西夏王爺前日已經到京了。”

李奇點點頭道:“是啊,不過由于西夏已經向金國稱臣,所以皇上並未接見他,而是讓太子去接待。”

白夫人微微瞥了李奇一眼,笑道:“你面子還真是夠大的,竟敢等著太子殿下上門,做官做到你這種境界,倒也真是無人能及呀。”

李奇嘿嘿道:“丈母娘過獎了,我哪敢讓太子殿下上門,只不過他李察爾如今有求于我,當然是他來找我,難道我還送上門讓他求,那也太欺負人了。”

這人還真是夠狡猾的。白夫人白了他一眼,道:“既然如此,你可莫要讓太子殿下失望才是。”

李奇笑道:“當然不會,就算為了老丈人,我也拼死讓李察爾滿意而歸。”

“什麼為了老丈人,這本就是你挑出來的,與我白家有何干系。”

李奇委屈道:“我身為白家的女婿,怎就沒關系了。”

白夫人聽得一愣,隨即噗嗤一笑,笑罵道:“你少在這里廢話,快點去吧,莫讓太子久等了,我待會與紅奴往后門走,就不打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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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一章 鹽馬之爭

當初蘭州一役后,西夏出兵奪取河湟一帶的計劃受挫,而李奇又軟硬皆施,令西夏接受了兩國加強貿易合作的計劃,其實對宋貿易,西夏一直都非常重視,也十分的需要。而宋朝又常常用這一招逼迫西夏俯首稱臣,這令西夏很是惱火,現在對方竟然主動提出加強貿易合作,他們怎會反對。而且,還有一個金國在邊上虎視眈眈,這讓兩國更加不敢輕舉妄動了,免得被人坐收漁翁之利。

而如今西夏經濟蕭條,國內也是民怨沸騰,所以,李察爾才會恁地著急的趕來東京,商談貿易合作一事。但是你已經臣服金國,那麼宋朝廷自然是按他國藩國的待遇接待你,況且,再怎麼說,宋也是中原“大國”,你不臣服我,臣服女真族,這不是打我臉麼,宋徽宗當然不會像以前那般,舉辦盛大宴席去替李察爾接風洗塵,甚至連面都不願意與他見。但是由于李奇提出了輕重戍的策略,所以宋朝廷又十分看重李察爾此行,故此,才派趙桓去接見李察爾。

原本這種事宋徽宗都是交由趙楷去處理,但是如今趙楷失勢,趙桓太子一位穩固了下來,再加上趙楷與李奇已經是水火不容,而趙桓卻與李奇的關系日益漸進,打得火熱,所以,這任務落在他頭上,也就是順理成章了。

“太子,王爺大駕光臨,李奇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李奇慢悠悠的來到前院,隨后才快步進到前廳內,連忙朝著趙桓和李察爾以及參與這次談判的官員拱手行禮,那一臉虛偽的笑容,令人唏噓不已啊。

李察爾這一行已經受到了足夠的冷待,主動上門來找李奇,他也沒有感到臉上無光,畢竟如今是他有求于人。哈哈道:“經濟使言重了,是我等打擾了才是。”

“哪里,哪里,王爺言重了。”李奇呵呵一笑,道:“原本在下準備今日就去拜會王爺的,可是拙荊懷有身孕,實在是抽不出空,見諒,見諒。”

李察爾哦了一聲,道:“那真是可喜可賀呀。正巧今日我帶來一些薄禮。寒日降至,或許令夫人能夠用得著。”他說著朝著身邊兩個隨從揮了下手。

這是必須的,你丫不帶禮物來,老子門都不讓你進。李奇心中一喜,只見是一塊塊雪白色的毛氈,約莫十余塊,但絕不是羊毛做的,比羊毛看上去還要美麗、大方,一眼瞧去。便知非凡品。

李察爾微微笑道:“這十五塊毛氈是用本國最上乘的白駱駝皮毛做的,還請經濟使笑納。”

“白駱駝?”

李奇面色一驚,即便是后世來的他,都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白駱駝的毛。心中連呼,極品,極品呀,若是將其做成大衣。想必紅奴她們一定會喜歡,笑納,笑納。一定會笑納的。

正在暗自竊喜的李奇,余光敏銳的捕捉到了趙桓眼中閃過的那一絲厭惡之色,他忽然醒悟過來,這趙桓有一個非常明顯的優點,那就是節儉,是非常節儉的那種,朝中大臣都知道趙桓最恨別人送禮給他,要知道他可是連蔡京的禮物都敢摔的男人,對于一個太子而言,這真是難能可貴,但同時他的缺點也十分非常明顯,那就是軟弱,沒有主見,這對于一個太子而言,又是致命缺陷了。

李奇收回原本想去試試質量的手來,輕輕一笑,道:“王爺送這麼貴重的禮物給在下,一定是別有用意吧?”

李察爾一愣,心想,我就送給見面禮,何來用意一說?忙道:“經濟使見笑了,這哪算得上什麼貴禮。”

“是嗎?”李奇一驚,大咧咧道:“哎喲,不過我對這毛氈倒是挺喜愛的,要不這樣,王爺,我與你做一筆買賣如何,若是這毛氈的價位在一貫錢左右,你有多少,我手多少。”

一貫?

李察爾暗吃一驚,你還這跟敢說,就送你這幾塊毛氈,那都是我們皇室用的,有錢都買不到,而且這白駱駝制成的毛氈可是世上最好的,即便是一般的那也得三四十貫,一貫,你賣給我呀。

李奇見李察爾一臉尷尬,又呵呵道:“王爺勿要見怪,我說笑的,其實我知道,王爺送禮是假,真意乃是想借此推廣這種白駱駝皮,明白,明白。”

李察爾又是一愣,但立刻就想起這邊上還站著一位太子爺,他深知宋朝廷規矩甚多,連忙道:“哎喲,看來我在經濟使面前,真是藏不得半點事啊!正是如此。”

趙桓雖然無主見,但是人也不傻,他當然看出李奇這番話是做給他看的,其實這點禮李奇要收下,那也是禮數,無可厚非,不過由此可見,李奇還是非常尊重他的,臉上露出一絲高興,呵呵道:“王爺他盛意拳拳,李奇,你就收下吧。”

李奇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頷首笑道:“既然殿下都這般說了,那在下若再不收下,反而顯得有些做作了。”他說著又朝著李察爾拱手道:“那就多謝王爺美意了。”

趙桓又道:“好了,好了,咱們還是坐下說吧。”

三人又在坐下來。

那些下人也適時將茶點奉上,這可能宋朝自開朝以來,最寒磣的一次接見外賓了。

但是沒人在意這些,在坐的三人想得都是國之大利。

李察爾這一坐下就迫不及待的朝著李奇道:“經濟使,實不相瞞,我主對你上次在蘭州提出的加強雙邊貿易往來的設想,十分感興趣,故此就派我前來商談。”

李奇呵呵道:“貴國陛下乃是明君,這種雙贏的局面,他怎會拒絕。”

李察爾笑著點點頭,道:“不過,我朝上下均以為想要加強雙方貿易往來,首先,貴國得解除對我西夏青白鹽禁令。”

西夏朝廷最主要的收入來源,一是畜牧業,二就是鹽。西夏地處內陸,鹽資源相當豐富。其中即有鹽池如烏池、白池、吉蘭泰池、細項池、瓦窯池、古朔方池、龜茲池等產的散鹽,也有河西走廓一帶鹽山所產的巖鹽。青白二鹽更是成為了西夏的代名詞。但是西夏人口稀少,龐大的鹽資源超出了人口不知多少倍,若是只在本國吃,那麼每年不知道要浪費多少鹽,所以他們只能需求更多的出口貿易,毫不誇張的說,鹽的出口就是西夏的經濟命脈,由于西夏的鹽非常便宜,而且味道還相當不錯。所以對其它國家百姓的誘惑力十分大。

人口眾多的宋國,自然就是他們最大客戶,但是問題又來了,鹽在大宋可是朝廷專賣,你的鹽便宜、味道也好,假如百姓都買你的鹽,那我國產的鹽怎麼辦,當飯吃啊?

為此宋和西夏也經常是爭得不可開交,禁、不禁也是反反復復。其實自太宗以后,宋朝就一直主張禁鹽貿易,但是有些時候迫于西夏武力壓迫,只好松一松。也就是大禁、小禁之分,但凡只要西夏和宋關系一旦破裂,宋朝必定禁鹽,誰若敢走私。嚴懲不貸,這就讓西夏就頭疼,當初李元昊不可一世。甚至有人說竭天下之力,不可敵也,但是最終他還是屈服在這鹽上面。

趙桓微微笑道:“王爺,難道貴國就只做鹽的買賣?”他作為太子自然知道這其中緣由,他心想,若解禁,你們西夏每年光鹽利潤就得從我大宋賺得幾十萬貫回去,你們是富國強兵,誰能保證不會對我大宋出兵。

汗!今日太子轉性了,一出口,就舌槍唇劍的。李奇差點沒有笑出聲來,但是也沒有做聲,這鹽可是官之大利,其中的利益龐大且復雜,所以他也不敢貿然開口。

李察爾面色稍顯尷尬,道:“那倒不是,但是既然要加強你我雙方的貿易往來,首先必須得公平,不管是禁什麼,這都不妥,貴國的鹽也可以賣往我國,我們也十分歡迎。”

你們西夏鹽多的都能當糧食用了,我們的鹽還怎麼進去?你有本事把糧食全賣給我大宋啊,你有多少我要多少。李奇笑道:“王爺,做買賣可從沒有公平一說,凡是都有賺有賠。”

趙桓點點頭道:“經濟使說的不錯,眾所周知,在我國西北一代,包括東京、西京都是行銷山西解池的池鹽,而解鹽的收入也是西北等地財政的重要來源,你們的青白鹽若是全部銷往我國的話,那麼我們的解鹽怎麼辦?”

這都是老話題了,該說的前人都已經說爛了,也分析透了,李察爾也明白宋朝為何這麼做,但是你若不開鹽路,那這加強貿易從何談起啊。道:“殿下,話可不能這麼說,我們西夏每年從你們大宋買進的貨物遠高于你們購買我西夏的貨物,即便你們解除禁鹽,那我們所賺的也不及你們一半,而且我們只需要每年入中青鹽十萬斛,你們乃是中原大國,何必斤斤計較了。”

趙桓道:“這跟中原大國無關,每個國家的國情都不一樣,你們的鹽在我大宋賣多少,朝廷就得損失多少,你們何不直接問我們要錢得了。”

說的真好,看不出太子還挺有做生意的頭腦嗎。李奇心中暗笑,其實他也明白,趙桓如此堅決,就是怕他松這口,由此可見,這鹽是多麼的重要。

但是李察爾可也不是善茬,他可是做足的功夫,笑道:“可是殿下你有沒有想過,為何你們百姓會喜歡我們的鹽,因為我們的夠便宜,換而言之,若是貴國肯解禁鹽的話,那貴國百姓必定是最大的受益者,你們百姓受益,不就是整個大宋受益麼,這不正是雙贏的局面嗎。”

趙桓聽得眉頭一皺,這話可真不好回答,因為李察爾說的一點沒錯,宋朝廷為了增加國庫收入,在這鹽上面可是下足了功夫,不禁貴,還得收稅,種種加在一起,那價錢高的真是離譜,說是最賺錢的買賣,那也無可厚非,百姓單單就在這方面,也不知道被朝廷剝削了多少,說來說去,最受罪的還是百姓,所以,百姓們都非常青睞西夏那廉價的青白倆鹽。

看來是時候該我出馬了。李奇突然呵呵道:“王爺此言差矣。不錯,你們的青白鹽的確是便宜。但是,這不是我們大宋必需品,我們隨時可以根據我們的政策調節鹽價,但是一旦貴國的鹽進來了,那麼我們對本國鹽的調控就大大的減弱了,殿下方才那句話說的非常不錯,每個國家的國情不一樣,再說直白一點,你們的西夏的決策權是掌握在百姓手中的嗎?”

言下之意,就是百姓無權做主。做主的都是朝中那些大臣,而那些大臣還得靠鹽斂財的,他們怎麼可能會允許你這個強大的競爭對手跑來搶他們的錢。

恁地直白的話,倒是讓李察爾無計可施,他這番話對那些既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的偽君子或許還有些用的,但是放在李奇面前,那簡直是不堪一擊,他也知道李奇做買賣都做成精了。對付李奇不能從局部買賣去下手,還得從全局出發,笑道:“既然如此,經濟使為何又要提出加強我們二國的貿易。若是這鹽都不能賣,那這貿易我真不知道從何談起了。”

趙桓算是聽明白了,這廝來此還就是為了鹽而來的。

李奇哈哈一笑,站起身來。雙手一張,道:“王爺勿要著急,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有一句口頭禪,就是世上只有做不成的媒,沒有做不成的買賣,買賣這東西只會產生一種結果,那就是利潤,哪怕這一筆買賣只能賺一文錢,雙方都可以掰開來分。”

李察爾點點頭道:“你說的非常有道理,但是我卻聽糊涂了。”

李奇呵呵道:“我要想說的很簡單,那就是,我們能從這筆買賣中獲得什麼。這買賣講究的是你情我願,假如我明知這買賣要虧錢,我還屁顛屁顛的跑去跟你做,那這就不是做買賣了,那就是施舍了,殿下說的很有道理,你不如直接問我們要錢,給你錢還能算份人情。”

李察爾微微皺眉,他知道李奇是在討價還價,但是他又不知道李奇究竟想要的是什麼,索性就問題扔給對方,道:“既然經濟使說天下沒有做不成的買賣,那不知要怎樣,這筆買賣才能做到雙贏。”

李奇一笑,道:“恕我說句得罪的話,麻煩貴國在向別人提出的要求的時候,首先先審視下自己。我們對你們鹽禁,你們何嘗不對我們實行馬禁,哦,你們的馬就可以禁止對我大宋出售,不僅如此,你們甚至憑借掌握絲綢之路的要道,從中破壞我們從六谷部、甘州回鶻、西域等地購買馬匹,我們就不能鹽禁,我靠,你們也太會做買賣了吧。而且,我們賣向你們西夏的貨物,你們也可以禁啊,我們真不愁賣不出去,就說那茶吧,我可以賣去高麗,賣去日本,賣去交趾,你們有本事就不偷偷從我大宋買糧食回去,那就佩服你,夠有骨氣。”

這人果然是個人才,幸虧當時三弟與他鬧翻了。趙桓微微一笑,道:“我們儒家的祖先,孔聖人曾有一句話喚作,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李察爾臉上出現了一絲為難之色,道:“這馬匹我們也不是不願意賣,只是當初你我雙方屢屢發生大規模沖突,我們賣馬給你們,你們騎著我們的馬來攻打我們,用你們中原的一句話,就叫做作繭自縛,我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李奇呵呵一笑,道:“那我是不是也可以這麼說,我們送錢送糧給你們富國強兵,等你們強大后,再來攻打我們,這難道就不叫做作繭自縛了嗎?”

談判無疑陷入了僵局。

李察爾聽得面色陰沉,沉默不語,他原本以為這次既然是李奇首先提出來的,那麼不管怎麼樣,李奇總會想辦法讓宋朝廷拿出些誠意來,縱使他明知來此會受到冷遇,當他還是放下身段來了,可是沒有想到,李奇言詞恁地強烈,極具攻擊性,幾乎都快話說絕了。

哼!你真當我李奇是凱子呀,任你們左右。李奇微微瞥了眼李察爾,眼中閃過一抹難以捉摸的笑意,道:“王爺勿怪,我也只是就事論事,別無他意。”

李察爾擠出一絲笑容,道:“這我知道。”

李奇嘆道:“其實說來說去,你我都是忌憚對方,才會如此。但是我不知道為何會出現這種忌憚,你說我們兩國打來打去。打了將近百年,可是得到的是什麼呢?就是資源浪費,誰也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反而失去了很多。”

李察爾仿佛見到了一絲轉機,道:“撇開一切不說,我非常贊成經濟使之言,打仗對于誰都不好。”

“這不就是了,既然如此我們為何要對彼此設防了。”李奇聳聳肩,笑道:“想要打破這種維持數十年的局面,只能有一方先伸出手來。我們大宋願意做這第一個人,鹽你們可以賣,只要價格合適,也沒有必要設定什麼數量限制,反正只要開了這個口,那些限制等同于虛設,不僅如此,我們大宋甚至可以對你們完全敞開環抱,但是。我想知道,你們能否同樣對我們坦誠相見呢?”

趙桓聽得心中一凜,但是也沒有做聲,畢竟在談判的過程中。你再怎麼也不能出言反對自己的人,況且這又不是李奇能夠一錘定音的。

李察爾聽得不禁心花怒放,若是大宋能完全對他們敞開貿易的懷抱,那對他們而言。真是本世紀最振奮人心的消息了,而且他們本身就得靠賣馬賺錢,若是一匹馬能換得這麼多的利益。那這筆買賣當然可以做。道:“若能如此,我們當然會對你們坦誠相見,只要你們不犯我國,我們其實很願意賣馬給你們的。”

李奇道:“所以,在這之前,我們以為我們有必要簽訂一份和平條約,大家放下武器,拿上貨物爭取一個雙贏的局面。”

李察爾哈哈道:“經濟使之言,與我想的真是不謀而合啊!”

李奇擺擺手道:“王爺不要急著答應,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了。”

李察爾聽得心中又是一跳,道:“經濟使請說。”

李奇道:“我們還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你們必須對我們開放絲綢之路。”

李察爾呵呵道:“我還當是什麼了,這是當然的。”

李奇搖搖頭道:“我非常信任王爺的為人,但是不代表我能信得過貴國每一個人。”

李察爾皺眉道:“此話何意?”

“我的意思很簡單,就是這事你們答應與否不是關鍵,關鍵是我們要得到一個非常實用的保證。”

“非常實用的保證?”

李奇點頭道:“不錯,你們西夏每個月必須得向我們大宋交一筆押金,數額就先別討論了,這押金的作用就是為了保障我們大宋商人和西邊來我大宋做買賣的商人的權益,但凡我們商人或者想來我大宋做買賣的商人在經過你們西夏的時候,受到了任何人為的損害,我們將會直接從這筆押金中扣除對等的金額來賠償我們的商人,多退少補,我們不會多要你們一文錢的,當然,我們商人在進入你們西夏的時候,你我雙方都得進行詳細檢查。”

“這。”李察爾聽得眉頭一皺,他萬萬沒有想到李奇會提出這要求來。

其實仔細一想,倒也不難明白,李奇的根本目的還是在回紇、西域一代,怎麼可能只是你區區一個西夏,不然他豈會讓出這麼多利潤來,什麼買賣李奇都願意嘗試,唯獨這虧本的買賣,他是拒之千里之外。

李奇又笑道:“我們這樣做,並非為難你們,把話敞開了說,我們就是希望得到最基本的安全保障。而且,這對你們西夏而言,可是有莫大的好處。”

李察爾聽得一愣,道:“哦?恕我愚鈍,還請經濟使明言相告。”

李奇道:“你想想看,你們西夏自東往西,可非一兩日的路程,那些過往的商人最基本的食住還是要的,這些可都得付錢呀,無疑帶動了貴國的經濟,要是長久下去,過往的商人越來越多,這筆財富遠不可估量,傻子才會拒絕了,我真不搞懂,你們以前做的那些缺德事究竟是處于何種目的?導致如今很多商人寧願多走幾倍的路程,也不願意往你們西夏過,你們這才叫做作繭自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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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二章 瘋狂砍價

尷尬!

李奇這番話下來,李察爾只覺無比的尷尬,他們西夏在絲綢之路上可真沒少干這殺人越貨的卑鄙勾當,當然,大部分的這種“活動”都是具有政治的意義的,其一就是為了阻止西邊諸國與大宋的往來,削弱大宋的影響力,其二就是為了自己向西邊擴張,在有一段時間內,他們取得了不錯的成效,在西邊擴張出大面積的領土,也成功隔斷了大宋與西邊諸國的聯系。

但是這種事心知肚明就行了,說出來只會令氣氛更加尷尬,可是李奇說話向來就不留情面的,特別是在做生意的時候,只要能夠因此獲取足夠的利益,再難聽的話,他也敢說出口。

“經濟使說笑了。”李察爾勉強的擠出是一絲笑容來,道:“我承認在本國的確有這種事發生,但是話又說回來,每個國家都會發生這種事,難道貴國就沒有一個小偷或者強盜嗎?”

李奇哈哈道:“當然有,王爺說的也沒錯,這種事當然不可避免,但是至少你們也得將盡量阻止這種事發生吧,我們商人若是一年往你們西夏跑十趟,結果九次被人打劫的清潔溜溜,還有一次被嚇了回來,這總不能去怪天意吧。你們西夏想要發展經濟,那麼最基本的人生安全還是要給予保障吧,否則,縱使我大宋再怎麼努力,那也都是枉然。”

李察爾一抬手,很是爽快道:“這你且放心,我們自然會對此作出調整。但我還是那句話,這種事是不可避免的,要是什麼都怪在我們頭上,那未免對我們也太不公平了吧。”

md。敢情你不打劫,那是對我的施舍呀。真夠無恥的。李奇收起笑容,一揮手道:“我不管公不公平,但是若這一點你們都無法提供保障,那我現在就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這談判到此為止,下面可以進入娛樂環節了。”

娛樂環節?趙桓暗笑,這種情況,還怎麼娛樂啊!

在李察爾的眼中,李奇一直都是一個很好說話的人,可是今日的李奇卻給他一種霸道的感覺。再怎麼說,他好歹也是一個王爺,你好歹也給幾分面子呀。不過,相比起那巨大的利潤,這點要求算不了什麼。他心中早已答允。但是嘴上卻道:“那你們呢?”

這家伙還真是死要面子。李奇聳聳肩道:“我當然也會給你們同樣的保證。”

李察爾這才點頭道:“那好,我答應你的這個要求。”

“很好。”

李奇點點笑道:“那我們可以談談鹽價了。”

李察爾笑道:“這鹽價我想沒有必要再談了吧,才三貫一斛,世上再無鹽有此便宜了。”

李奇哇了一聲,道:“這麼貴?我記得英宗皇帝時期,才兩貫一斛,你不要欺負我不會做生意啊!”

李察爾聽李奇這話,涵養再好的他,也有一種爆粗口的沖動了,你們英宗皇帝都快死了一百年了。而你們大宋貨幣一直都在貶值,你咋不說你們的米都漲了將近三倍,我們的鹽才漲了五成,你還說貴?震驚道:“經濟使,這還算貴?你們的鹽即便是不算那些稅,也得賣六貫呀,我們的鹽連你們的一半都不到。”

李奇擺擺手道:“你們的鹽又不只是賣給西北,我們還得往很多的地方銷售,每個地方的價格都不一樣,就拿現在我們的江南而言吧,那里如今什麼都便宜,你要是將著三貫的鹽往那里一放,非得被人給打死去,你這就是在坑人呀。”

李察爾頭往回一縮,道:“是不是真的?”

趙桓道:“王爺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我們江南看看。”

李察爾心中半信半疑,問道:“那你們說要降多少?”

“一貫錢。”

李奇豎起一根手指道。

李察爾立刻搖頭晃腦道:“降一貫?這麼多?不行,不行。”

李奇搖搖頭道:“當然不是,這樣怎麼能行。”

李察爾這口氣還未松下來,李奇緊接著又道:“我說的是每斛的價錢一貫。”

傻了!

在場所有人都傻了。

如果說方才李察爾只有爆粗口的沖動,那麼現在他不僅僅是想爆粗口,更多的是想揍人了,霍然起身,道:“你這簡直就是在打劫呀。一貫錢?你們賣給我呀!”

幸虧站的比較遠,否則定會被他噴一臉口水。李奇笑呵呵道:“王爺別激動,別激動。”

李察爾哪里按耐得住心中的怒火,道:“你叫我怎能不激動,你這也太狠了吧。”

其實不要說李察爾等人,就連趙桓和宋朝這邊的官員都驚呆了的望著李奇,見過砍價的,還從未砍過這麼狠的,真是不給人留活路呀。

李奇道:“話不能這麼說,你們為何希望賣鹽給我大宋,不就是想從我們這里換去貨幣嗎?”

李察爾一愣,倒也沒有做聲。

李奇笑道:“這要是換做一年前,三貫一斛,我都會覺得這鹽就跟撿了的一般。”

李察爾哼道:“你知道便好。”

李奇話鋒一轉,道:“可是現在不同了,現在我大宋貨幣緊缺,貨幣的價值也在飆升,在江南一貫錢都可以買一年前的幾倍貨物了,說真的,一貫我都嫌貴了。”

李察爾沒好氣道:“且別說這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我們西夏可不是這樣的,要是一貫錢的話,那我們西夏百姓根本無利可圖,還得往里面賠,買賣可不是這樣做的。”

李奇眼朝外一斜,不耐煩的揮手道:“好了,好了,那你們說多少錢?別給我說三貫,我聽著就想上茅房。”

李察爾沉吟半響,道:“好。就兩貫八百文。”

“你還不如說三貫了。”李奇哼了一聲,十分大方道:“好好好,我退一步,一貫五百文。”

李察爾如何會肯,模仿其李奇的口氣。道:“那你還不如說一貫吧。”

李奇立馬點頭道:“那就一貫吧。”

趙桓等人聽了,嘴角一個勁的抽搐,使勁的憋住笑意。

李察爾一愣,自己都差點被氣笑了,道:“好吧,兩貫六百文,不能再降了。”

李奇道:“一貫八百文,不能再多了。”

李察爾道:“這個價絕對不可能。”

李奇道:“世上還就沒有不可能的事。王爺也不想想看,沒有我大宋,你那些鹽能賣出去多少。多賣那就算是賺的,而我們大宋人口都不知道比你們多多少倍,要的數量何其龐大,你不能拿你們零售價,當批發價賣啊。”

零售價?李察爾道:“這我知道。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才願意降四百文。”

李奇道:“才四百文?我都給你漲了八百文。”

你那是漲麼?你一開始就要價一貫,那價錢是鹽價麼,你那是鹽水價吧。李察爾索性也不跟李奇辯論了,他也怕爭到最后,自己又被李奇給忽悠進去了,頭一偏,道:“兩貫六百文,就這個價了。”

“一貫八百文,多一文我也不要。”李奇哼道。

談判似乎又陷入了僵局。

趙桓瞥了二人一眼,忽然道:“既然暫時談不妥。我看不如先把這鹽價放到到一邊,我們還是先談談馬匹生意吧。”這鹽價賣多少,他都不願意接受,他心中更多的是關注戰馬,這可是大宋最缺的東西了。

李奇揮揮手,風輕云淡道:“殿下,這馬哪還用談,我們這是送錢給他們用啊!每年就隨便弄個五六萬匹來就行了,根本不用談。”

趙桓聽得直接一口茶噴出,暗想,你還真敢說,這馬生意,他們西夏最高一年都只賣了三萬匹給我們,而且里面還參差不齊,五六萬匹,你當是豬啊!

李察爾感覺都快瘋了,道:“經濟使,你是在說笑吧,五六萬匹,我西夏干脆就給你們當牧場得了。”

“好主意,這個可以有哦。”

李奇眼中一亮,嘿嘿道:“王爺你若去做買賣,那我李奇真不敢在商界混了,這樣吧,你們直接將牧場租給我們,既方便又簡單,省事多了。”

李察爾冷冷道:“還望經濟使你莫當我是三歲小孩,你認為這能行嗎?”

“可行啊!”

李察爾懶得和李奇扯東扯西,道:“殿下,經濟使,實不相瞞,我西夏最近征戰連連,馬匹損耗比較大,別說五萬匹了,哪怕是一萬匹,我們也拿不出來,最多每年只能賣你們五千匹?”

“五千匹?”

李奇呵呵一笑,道:“王爺,你可莫要忘記了,我們對你們的鹽可是無限制的,而你們每年就賣五千匹給我們?打發乞丐也不是這個價吧,我絲毫感覺不到你們的任何誠意,你們西夏每年產多少馬,我們心里有數,少拿這下話來蒙我等,既然要談買賣,那就得拿出一些誠意來,要麼咱們還是談談風月得了,免得傷了你我的交情。馬匹買賣可也是你們西夏最主要的買賣,而且你不止我大宋一個客戶,你們完全可以將別得國家的份額給我們,這樣,我們才會覺得貴國的誠意。”

這小子真是貪婪極了,若是我西夏每年賣你們五萬匹馬,不出三年,你們就會有一直強大的騎軍,到時我們將會更加被動。李察爾眉頭緊鎖,面色顯得十分難看。

然而,李奇的強勢讓趙桓都覺得有些過分了,只感臉上有些發燙,又見氣氛顯得極其沉悶,于是站出來打個圓場道:“好了,好了,這談判又非一日兩日可以談成的,今日談不成,明日可以接著談。”

李察爾被李奇沖得頭都有些昏了,他也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趕緊道:“殿下言之有理了,我看就這樣吧。”

李奇還是顯得有些不滿,失望道:“既然殿下都這麼說了,李奇只能恭敬不如從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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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三章 禁與不禁

這次談判無疾而終,李察爾也沒心情再留在秦府,隨便寒暄了幾句,就起身告辭了。

李奇也只是客套了幾句,沒有挽留。

等到李察爾等人走后,趙桓嘆了口氣,道:“李奇,我覺得這麼談法,就算談到明年,也不可能會有結果的,就那鹽價,我看他們肯定不會答應。”

李奇一笑,道:“這我知道。”

“那你還如此說?”

李奇呵呵道:“殿下你一定是沒有做過買賣。”

趙桓一愣,心想,自古以來,你見過哪個太子跑去做買賣的嗎?

這話一出口,李奇也反應了過來,知道自己失言了,忙道:“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

趙桓笑了笑,道:“無妨,你快些與我說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李奇解釋道:“殿下,這買賣是談出來的,既然要談,那麼必定得討價還價,不到最后一刻,雙方絕不會將自己心中的底價說出來的,所以在結果出來之前,我們都會給自己留有余地。這麼說吧,假如我心中的底價是一文錢,那麼我報十文錢,中間我就有九文錢可以操作,反正只要高于一文錢,那我就是賺了,反之亦然,對方就肯定會逼我我說出底價,這就看誰更有耐心了。”

趙桓點點頭道:“你說的也有些道理,但是你心中的底價是多少了。”

“兩貫二百文,這是我底價,哪怕少一文,我都不會肯。”李奇微微瞇眼道。

趙桓又道:“那馬呢?”

李奇道:“我心中理想的數字,是每年三萬匹,但是如今西夏的馬匹的確是有些緊,所以我打算前兩年以一萬匹良馬算,到了第三年。必須得漲到三萬匹。”

趙桓微微點頭,沉吟片刻,嘆了口氣,道:“其實不管怎麼說,一旦解除鹽禁,那都是他們賺了,我們的解鹽根本就賣不過他們的青白鹽,一旦他們的青白鹽流入到我們大宋來,那這筆錢對他們而言,比我們得到的要強上何止百倍。”

他這話一點也不誇張。西夏若是每年能夠多出數十萬貫的財政收入,那麼國力會得到突飛猛漲,相對而言,大宋等于是花了兩倍的價錢去買馬,因為解鹽定會因此受到損失,正反算下來,大宋無疑還是虧了。

但是,李奇可不這麼認為,他笑道:“殿下。既然我們大宋要發展經濟,那麼必須得增加進出口貿易,是,表面上看起來。我們的確是虧了,但是,我們若能得到西域各國的市場,那麼國內的生產業必將迅猛發展。如今我國財政空虛,只靠國內是很難支撐起,所以必須得依靠外國市場來恢復我國的經濟。”

趙桓點了幾下頭。道:“但是你怎麼去說服父皇和滿朝文武,這個問題自太祖聖上開國以來,就一直爭論不休,但是得到的結果都是一致的,就是決不能讓青白鹽流入我國,即便偶爾松了一點,那也是局勢所迫,如今四方安穩,我想父皇很難同意的。”

李奇點頭道:“這我知道,所以我方才往死里壓價,目的就是給我自己一個緩沖的余地,到時若皇上真的不肯,那麼我就能以此回絕他們。”

趙桓見他還留有余地,心里也稍稍松了口氣。

殊不知,這筆買賣李奇是勢在必得,他其實也知道,解禁鹽對于西夏意味著什麼,要是換做十年前,他根本就不會搭理李察爾的,但是如今他真是沒有辦法,他心里非常明白如今的大宋根本不可能同時可以承受西夏和金國的兩面夾擊,一旦金國來犯,西夏再趁機偷襲,橫山一帶必失,甚至河湟也將不保,倒是東京完全對二國敞開了大門,到那時候,不遷都都不行。

也許在別人看來,這時候應當去削弱西夏,而李奇想的恰好相反,他很明白一個國家一旦遭遇了內政困難,那麼必將會將內部的壓力轉到外交上去,到時就是逼著西夏決心與金國站在一條線上,所以,李奇只能反其道而行之,給予西夏足夠的誘惑,吊著它,讓他們心中至少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宋不滅,對我們更加有利,哪怕今時的誘惑,能夠換取他日西夏的一絲猶豫,那李奇也覺得這是值得的。

因為關鍵還是在于金國,若打不贏金國,西夏來不來都是一樣,若是大宋能夠擊退金兵,那麼他就更加有本錢與震懾西夏,將西夏拉到自己這邊來。

另外,如今朝廷對于百姓的剝削實在是太猛了,百姓真的是在拿著性命在硬撐著,如今已經到了極限。既然要推動全國經濟,那麼昂貴的生活必須品會直接影響到變法的結果,假如百姓辛辛苦苦賺了這麼點錢,結果全拿去買鹽了,這等于就是朝廷將市場上的流動資金給取走了,市面上流動的資金越少,那麼經濟就會越發蕭條,這等于背道而馳,所以引進西夏鹽,也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推動本國的經濟發展。

總而言之,這就是一場賭博。

白手起家的李奇面對的還是最弱的大宋,他只能去豪賭,只不過這賭注有點大,一旦輸了,那麼就是無數性命為此買單,其中也包括他自己。

但是令他頭疼的是,不是所有人都跟他的想法一樣,不,應當說,在朝野中,就他一個人是這麼想的,如何去說服宋徽宗以及滿朝文武,那比與李察爾談判更加艱難。

每當到了這時,李奇都會想,我這麼做究竟是為了什麼?歷史既然是如此,那就讓它繼續滾動不就行了,何苦非要做這逆天改命的蠢事了。

但這也只是想想而已,當初在歷史書上讀到這一篇歷史,已經讓他很是添堵了,他真的無法接受親眼見到那一幕幕人間慘劇的發生。

于是乎,他趕緊拿出了那十幾塊白駱駝毛氈看了起來,這是什麼?這就是榮華富貴,這就是權力的誘惑,想要不失去這一切。那麼就一定要堅定自己的想法,不能有絲毫的動搖,他不斷的用自己的貪欲來鼓舞自己的信心。

趙桓說的一點都沒有錯,當日他回去將談判內容稟告宋徽宗后,立刻在朝野上下掀起了一陣軒然大波,群臣統一戰線,一致反對,包括、蔡京、高俅在內,這鹽中的利益實在是太龐大了,龐大到沒人可以抗拒。這也就是意味著沒人願意失去。

沒有鹽,他們哪來的這麼高的俸祿,沒有鹽哪來的錢供他們奢侈,沒有鹽,他們又從哪里去撈外快。但是他們怎麼都不會去想想這些錢都是從何而來?

是從百姓的血汗錢中剝削而來的呀。

一個國家當然得靠百姓撐著,交稅納稅也是情理之中,這是每個百姓的責任,無可推卸,但是你不能太過分了。你不能將百姓趕盡殺絕呀。

為此,宋徽宗立刻召開了一個臨時會議。

崇政殿內。

氣氛十分嚴肅,個個面色凝重,包括李奇在內。

宋徽宗也沒有心情再玩那些帝王之術。目光直接射向李奇,道:“李奇,這事你辦的太令朕失望了,關于禁鹽一事。早已有定論,你怎能輕易開這口了?”

李奇拱手道:“回稟皇上,此一時彼一時。若是我們不答應西夏,那麼他們絕對不會願意與我大宋合作的。”

蔡攸哼道:“小小戎敵,何足掛齒,茶、銅、糧食哪一樣他們不需要從我大宋購回,若是他們敢與我大宋翻臉,不出三年,世上再無西夏矣。”

其余人紛紛微笑的點頭。

嘖嘖,你還真是好大的口氣呀!李奇笑道:“英國公言之有理,若是如此,西夏必亡矣,但是,將心比心,假如有人拿著刀站在你面前,你在無路可退的情況下,你會怎麼做?相信每個人都會選擇拼死一搏。”

童貫笑道:“那便正好,他們若敢來,我必叫他們有去無回。”

切!打贏一個小小的西夏,還是趁別人最虛弱的時候,你丫自信心就能膨脹到這種地步,你有本事就找金人練練去,你若能打贏,老子就切jj陪你一塊做太監。李奇道:“廣陽郡王軍事才能,堪比韓信,這我深信不疑,但是,打仗是得有利可圖,那時西夏是拼死一搏,咱們犯不著陪他一塊死,而且就當下咱們財政的情況,哪里還經得起折騰啊!況且,西夏已經向金國臣服,咱們可得謹慎行事,弄不好,咱們面對的可就不是一個西夏了,而是西夏與金國的兩面夾擊。”

果然,金國一出,童貫可不敢再吹了,他可是見識金兵鐵蹄的兇猛。

李邦彥站出來道:“縱使如此,那也沒有必要對西夏開鹽禁,我們可以多買他們牲畜,以及多賣給他們一些貨物。”

蕭鼎皺眉道:“西戎之鹽,其產無窮;既開其禁,則可能捐百萬之鹽以啖邊民,無以堤防矣!實為不妥。”

黃信仁也站出來道:“猶記得當初包龍圖曾如此說過,‘元昊數州之地,財用所出並仰給于青鹽’。倘若我們開禁,那等于西夏數州,皆由我養,然則,養虎為患矣。”

蔡攸忽然瞥了眼蔡京,笑問道:“爹爹,你對此有何看法?”

蔡京微微一怔,暗嘆一聲,道:“我以為烏白鹽池,夏賊洎諸戎視之猶司命也,斷其鹽等同廢其雙臂,不到最后,決不能輕易松口。”

他原本也不想站出來,但是他也不會贊成,反正他知道李奇這一建議是肯定通不過的,可是蔡攸逼著他站了出來,如此一來,宰相、三司、樞密院一致反對,李奇縱使口才了得,恐也難說服宋徽宗了。

宋徽宗聽得是頻頻點頭,朝著李奇道:“李奇,你還有何話說嗎?”

李奇拱手道:“皇上,太師他們說的十分有理,但是我以為僅憑一點,我們就必須做這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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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四章 完美交涉

你又來這一招?

李奇把話說的恁地篤定,不禁讓蔡攸等人面面相覷,心中又隱隱覺得有些不妙,畢竟他們在李奇身上看到了太多的奇跡。

宋徽宗微微皺眉道:“一定?那朕倒要聽聽你作何解釋。”

李奇道:“其關鍵就在于金國。”

“金國?”

童貫好奇道:“這跟金國有何關系?”

李奇笑道:“當初西夏援助遼國,然則,卻屢屢失敗,無一次成功,由此可以看出,西夏兵力遠不如金軍,但是后來金國使臣入西夏不但沒有對西夏施壓,反而采取了懷柔政策,許諾把下寨以北、陰山以南的遼地割給西夏,條件就是讓西夏向金國稱臣。其實當時金國只要大軍壓境,逼迫西夏稱臣,以當時西夏的情況,我以為希望很大,根本無須割地,可是金國並沒有這麼做,那就是因為他們想拉攏西夏,但是遼國那時候已經回天無術,那麼金國拉攏西夏的目的又是什麼呢?答案似乎已經呼之欲出了。”

宋徽宗聽得吸了一口氣,道:“你的意思莫不是指,金國的目的是我大宋?”

我都說的這麼清楚了,這還用問?李奇點頭道:“正是。”

蔡京卻道:“難道金國想對我大宋用兵?”

此話一出,眾人臉色微微一變。

蔡攸忙道:“這如何可能,金國已經與我大宋皆為連襟之盟,交情遠勝金夏,金國又怎會對我大宋用兵。”

你個白癡,世上還有什麼比搶的來的更加快,只要他們搶去了人才、財物,國力便會大大的提升,從短時間來看,這絕對是最理想的方案。

當然。李奇不可能將這番話說出來,搖搖頭道:“英國公,我可從未說過金國想對我們用兵。”

宋徽宗越聽越糊涂了,問道:“那你的意思是?”

李奇正色道:“很簡單,金國是想取代我們大宋,成為中原大國。”

蔡京猛吸一口冷氣,忙問道:“此話怎解?”

李奇解釋道:“都說中原大國,中原大國,但是這稱呼的真正意思不在于何人稱霸中原,而是來自周邊國家。也就是說,我大宋之所以被稱為中原大國,根本原因就在于我大宋對周邊國家的影響力,倘若,金國在周邊國家影響力與日俱增,換而言之,就是我大宋對周邊國家的影響力在減弱,久而久之,中原一詞恐怕就會移到北方。女真族乃是一個最近才崛起的民族。世上還有很多人不知道女真族的存在,他們若想成為大國,必定要增加自己對外的影響力,這才他們割地給西夏的主要原因。一旦西夏對于金國俯首稱臣,那麼這個消息很快就會在西邊諸國傳開,西夏對于西域那邊還是十分具有影響力的,金國便可借西夏將自己的影響力滲透到西邊諸國去。在北邊的草原上,很多部落已經投靠了金國,而在東邊。他還在對高麗施壓,其目的就是增加對海外的影響力。金國占有北方大面積徒弟,其實力不容小覷,所以我們絕不能放任不管。”

其實李奇的這番話真不是故弄玄虛,誇誇其談,用來忽悠宋徽宗的,這是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其實在北宋滅亡之后,當時海內外都是稱金國為中原大國,在那個年代,金國才是真正主宰著中國,其影響力就跟唐朝一樣,只是因為歷史書上還是以漢人歷史為主,故此說的好像南宋才是正宗,其實不然。

何為大國?那絕不是像清朝那樣,自吹自擂,自我陶醉,也不是你土地多,就能稱為大國,真正的大國在于自身的實力,以及對周邊國家的影響力。沒有影響力,你土地再多,別人都不鳥你,這大國從何說起啊。

宋徽宗雖然有些時候昏頭昏腦的,但是人不傻,頻頻點頭道:“你說的也不無道理,那你以為我們應當怎麼做?”

靠!這你都還用問?李奇心中無語了,嘴上卻還是笑道:“自然是增加對周邊國家的影響力。還請皇上恕我說一句傷士氣的話,我們的武力不如金國,但是我們的經濟遠勝金國,我們應當揚長避短,用經濟是增加對周邊國家的影響力,與金國一爭高下。那麼西夏就成為了我們和金國的必爭之地,他們用土地,我們可以用經濟,道理都是一樣的。”

李邦彥道:“縱使如此,我們也無須對其解開鹽禁吧,以經濟使的手段,應該能有很多辦法。”

李奇苦笑道:“可是左相,不管怎麼說,鹽的利益才是西夏最想要的,若是沒有足夠的誘惑,那麼我們大宋又怎麼取得在西夏的話語權?”

蔡京道:“李奇,老夫也贊成你說的,但是這代價是否太大了點。”

李奇笑道:“太師,你應該知道,我李奇什麼買賣都做,就是不做虧本的買賣,這筆買賣我大宋兀自是最大的受益者。”

宋徽宗哦了一聲,道:“那你快快說來。”

“是。”李奇垂首一揖,又昂起頭道:“原因有五。其一,諸位都說開鹽禁會給西夏帶去巨大的利益,但是我們不妨反過來想,這巨大的利益產生的結果,就是西夏民心會轉向我大宋,因為是我們給他們帶去了財富,沒有我們,那麼他們的生活又將回到一貧如洗,有句話說的好,飲水不忘挖井人,西夏百姓拿著那沾滿鹽粒的銅錢時,能不想著我們大宋嗎?如此一來,我們大宋將會在西夏取得舉足輕重的話語權,西夏朝廷在面對我們的時候,他們首要想到的也是這鹽利,那麼他們必將會顧慮很多方面。

其二,西夏雖然臣服金國,但是他們對外還是以國自居,而非臣子,由此可見,他們並未真正的臣服與金,不管是處于何種考慮,金夏聯盟越堅固。對我們而言,就越不利,所以,我們一定要想辦法破壞他們之間的關系,那麼利益誘惑無疑是最佳方案。

其三,西夏握有絲綢之路的要道,我們若能借此打通與西邊諸國的通道,那麼對于我們的經濟建設有著無以估量的幫助,我們能夠借用我們大宋的商品去擴大對西邊諸國的影響力,只要有利可圖。那麼對方一定會想與我大宋交好,但是西邊諸國會更加看重與我大宋的聯系。

其四,就是馬匹。我們大宋為了避免銅的流失,一直以來都是采取以茶換馬,但是茶不屬于生活的必需品,而且,還是西夏出,我們入,這讓西夏對于向我大宋供馬一直都是心懷憂慮。但是以鹽換馬,那麼西夏會毫不猶豫的答應,至于原因,各位方才已經說的很清楚。這筆錢對于西夏而言,其重要意義,不言而喻。

其五,就是管子那篇輕重戍。一旦西夏握有我們的大宋這麼大的市場,那麼他們肯定會大力發展鹽業,到時。雖然他們國力強盛,但是他們的命卻握在我們手中。基于以上五點,我實在是想不到任何理由回絕這筆買賣。”

“好好好,經濟使不虧為我大宋的后起之秀,其言真是字字珠璣,一語中的。”

李奇剛一說完,黃信仁忽然站了出來連聲叫好。

李奇心生警惕,拱手道:“過獎了,過獎了。”

果然,黃信仁話鋒一轉,道:“可惜經濟使並非隸屬我三司,否則絕不會這麼說。經濟使似乎還忽略了一點。”

李奇皺眉道:“不知鹽鐵使有何指教?”

黃信仁道:“這筆錢數目之大,我就不多言,相信各位都心里有數,西夏能夠因此獲得多大的利益,我也不贅述了,但是還有一筆數目,我不得不提一下,這鹽我大宋不缺,我們完全能夠自給自足,也就是說,西夏賣多少鹽進來,我們就得虧多少,如今國庫十分空虛,而經濟使的新法,一下子減少了這麼多稅,我三司已經到了十分窘迫的境地,要是再引入青白鹽,那朝廷恐怕連最基本的俸祿都發不出來了。”

群臣皆是點頭,就連方才稍稍有些動心的宋徽宗,臉上又出現一絲猶豫之色。

就知道你會來這一招,不過,你也就剩下這一招了。李奇笑道:“首先,在下絕非站著說話不腰疼,在下非常清楚你們三司的困境,但是,我卻以為,變法能令三司立刻變得更加富有。”

黃信仁如聽夢話一般,哈哈笑道:“這倒是新奇,黃某很想聽聽經濟使的高見。”

“不敢,不敢。”

李奇輕輕搖頭,隨即一本正經道:“三司集天下之財。”

黃信仁立刻打斷了他的話,沒好氣道:“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言下之意,就是暗諷商務局分了一部分權力過去。

這家伙還真是記仇啊!李奇苦笑道:“不管怎麼說,我大宋所有的錢財、資源都得經三司之手,打個比方,假如三司如今握有兩千貫,其中一千貫是要預備從西夏外國購買五匹馬、十只羊、十只豬,但是,由于新法的出現,讓三司只需要五百貫就能買到這些,換而言之,就是三司憑白無故賺了一倍的錢,甚至于更多。”

蔡京忽然道:“你說的是不是你的貨幣策略?”

李奇笑道:“正是如此。如今江南那邊已經開始在實行新法,而新法首要做的就是,就是要求物美價廉,物價的下跌,意味著貨幣的增長,但是怎麼才能讓物價降下去了,糧食和鹽是兩個標志性的商品,糧價已經降下來了,而鹽卻還是上漲,這是因為鹽一直都是由朝廷控制的,所以,鹽價必須要降下來。可以說,西夏這筆鹽來的真是恰到好處,我有一計能夠巧妙的避開朝廷的損失。”

宋徽宗聽得不禁大喜,忙問道:“計將安出?”

李奇道:“首先我說明一點,我一定會讓西夏的鹽價降到一個非常低的價位,朝廷可以在西北開一個榷場,由朝廷經營與西夏的鹽交易,對于西夏而言,他們只求財,賣給誰並不重要,當朝廷從西夏那里收購鹽以后,可以抬高一些價位。賣往江南和關東地區,如此一來,就不會影響到西北解鹽,而朝廷又能夠賺取到利潤,朝廷又可以將這部分利潤轉移到解鹽上面,也就是說讓解鹽的價錢也降下來,這樣我們便可在朝廷不虧的情況下,讓全國鹽價降下來。不僅如此,當低價鹽去到了江南后,物價必定會跟著下跌。那麼我大宋貨幣也勢必上漲,我們又能依照合約,用增值過的貨幣去購買西夏的馬匹,那麼三司握有的財富無疑就能快速的增長,無形中得到一筆財富。如今西夏財政比我們還要困難,那麼他們肯定會鼓勵出口,增長財富,正好我們現在是鼓勵進口,雙方是各有所需。天作之合。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鹽只是原料,所得利益雖然穩定、持久,但是唯有技術性商品才能謀得暴利。就拿醉仙居的罐頭而言,沒有鹽,就做不出罐頭來,而醉仙居每年用罐頭賺的錢。是鹽利潤的幾倍。另外,鹽是生活的必須品,我們還可以西北進。東南出,用鹽替我們打開東南諸國的市場大門,讓我們商人更加輕松掌控其它國家的市場,增加我大宋的對南方諸國的影響力。”

眾人一聽,又暗自盤算起來,若照李奇所言,鹽始終還是掌控在他們手里,雖然還是虧一點,但不至于到不能接受的地步。

宋徽宗沉吟半響,問道:“諸位愛卿有何看法。”

蔡京道:“若是能由朝廷完全掌控青白鹽的進入,倒也可以試試,因為最終決定權始終握在我們手中,當初我們也對青白鹽禁制有過松動,但是我們能隨時關閉這扇大門。”

比較保守的白時中道:“可是,西夏對于橫山一帶一直都心存覬覦,若是他們強大了起來,對我們還是一個隱患。”

這個老丈人還真是保守啊!李奇知道白時中也是在擔心他會因此陷入萬劫不復之地,笑道:“右相,國與國之間只有一種關系能恒久保持,那就是競爭關系,這就好比兩個人比試跑步,你不能完全抑制住對方前進的腳步,想要完全壓制,那麼就必須得比他跑的更快,我有信心在三年之內,讓我大宋國力的增長十倍于與西夏,我這可不是對自己自信,而是對我大宋自信,就憑西夏那個窮鄉僻壤,想要與我大宋一爭高下,他們還不夠資格,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襯托我大宋之強盛,畢竟鮮花得需要綠葉來襯托的,等到輕重戍策略奏效,他們除了俯首稱臣,什麼也做不了。”

宋徽宗聽得大悅,哈哈一笑,道:“說得好,小小戎狄,有何懼哉。”

就知道是這樣,這小子的話總是能讓龍顏大悅,真是怪哉。黃信仁心想反正出現什麼后果,都是李奇揣著,而且就如蔡京所言,他們能夠隨時關閉這扇大門,試試倒也無妨。于是問道:“那不知道經濟使打算將青白鹽的價錢壓至多少?”

既然是由朝廷直接收購,那麼青白鹽的價錢直接影響他們的利益,所以別看這一文兩文,這數量一多起來,對于他們可是非常重要的。

李奇笑道:“原本我的底價是每斛兩貫二百文,但是鑒于今日我耗費了這麼精力來替他們西夏說話,兩貫,多一文,我都不會答應。”

這個價錢果然夠低,有足夠的利潤空間可以操控。

群人這下都不說話了。

宋徽宗哈哈一笑,道:“朕若早知如此,應當多多刁難你一番啊!”

此話一出,眾人是轟然大笑。

“皇上乃天下第一正人君子,絕不會做此等事的。”李奇卻露出了一副靦腆的模樣,但是靦腆下面卻隱藏著一顆疲憊的心,他已經對皇帝以及滿朝文武,畫下了足夠多的大餅,欠下了很多債,這也就意味著他必須鞠躬盡瘁,拼命還債。

解決內部壓力后,李奇終于可以心無旁騖的應付李察爾了。

兩日后,雙方都已經內部商量完了,開始進行真正具有實質性意義的談判,所以,李奇也把地點從秦府轉移到了商務局。

“殿下,經濟使。”

李察爾滿臉自信的踏入了商務局的大門,朝著趙桓與李奇拱了拱手。

趙桓也是起身回了一禮。

但是坐在右首的李奇卻連身都沒有起,不冷不熱道:“王爺這兩日睡的可好?”

這態度簡直就是三百六十度的轉變啊!李察爾微微一愣,道:“倒也還好。”

李奇哼了一聲,頭一轉。不再多說,那一臉委屈真是我見猶憐啊。

發生什麼事呢?李察爾有些發懵,不禁向趙桓遞去兩道詢問的目光。

趙桓只是歉意一笑,伸手道:“王爺,各位貴客,請坐。”

李察爾訕訕點了下頭,又詫異的瞧了眼李奇,而后坐了下來。

待眾人一一坐下后,趙桓微微笑道:“王爺,對于此次貿易交涉。我們已經擬寫出了最終方案,還請王爺過目。”

“等下。”

李奇忽然一抬手,朝著李察爾道:“王爺,經我這兩日的深思熟慮,這壓根就是一筆雙賠的買賣,所以這啥方不方案的也沒有必要看了,你就當做來我大宋旅行的,正巧再過幾日我大宋蹴鞠全國大賽就將迎來開幕式了,諸位到時不妨去開心開心。這些煩人的事,還是算了吧。”

李察爾大驚,道:“經濟使此話怎說?”

“李奇,你休得胡言。”趙桓皺眉一瞪。又朝著李察爾歉意道:“王爺,真是抱歉,李奇他這兩日在朝內受到不小的委屈,心情有些不好。還請王爺海涵。”

李察爾啊了一聲,道:“不知經濟使因何事而郁悶。”

李奇還未開口,趙桓就擺擺手道:“這些事都是我們的家事。正事要緊,除了這次的貿易合約,我們還希望與貴國簽下一份和平條約,畢竟經濟是要建立在一個穩定的市場上,來人呀,將合約呈上給王爺過目。”

很快,幾個仆人就將合約給李察爾等一干西夏使節呈了上來。

李察爾拿起正欲看,忽聽對面有人碎碎念著:“不要答應,不要答應...。”抬頭一瞧,只見李奇頭轉向門外,一手拖著下巴,嘴皮不斷的動著。

詭異!太詭異了!

李察爾拿著合約只覺冷風陣陣呀,想問吧,可惜李奇壓根就沒有看他,心中十分忐忑不安,打開合約一瞧,面色稍顯凝重。

趙桓似乎看不下去了,沉聲道:“李奇,你若有話就說,莫在那里念經,以免打擾王爺他們。”

“遵命。”

李奇郁悶的應了一聲,極不情願的閉上了嘴。

李察爾偷偷瞥了眼李奇,還是忍著沒有做聲,又看了起來,過了好半響,他又與其他人小聲嘀咕了一會,接著才朝著趙桓道:“殿下,其余的倒也可以商量,只是這鹽價實在太低了,我。”

“不能接受。”

他話還沒有說完,李奇忽然起身道:“王爺是不是覺得這價錢太低了,一定不能接受。”

李察爾一愣,才點頭道:“正是。”

啪啪啪!

李奇連忙鼓掌,道:“好好好,談判到此結束,我們談談蹴鞠大賽吧。”

“啊?”

李察爾等人登時傻了。

趙桓又瞪了李奇一眼,道:“李奇,這事可是你挑出來的,如今你又百般阻擾,是何用意?”

李奇委屈道:“殿下,我那是年幼無知,不知朝中情況,才愚蠢的提出開鹽禁,可沒想到這一下就把滿朝文武都給得罪了,更加沒有想到會涉及個人人頭歸屬問題,人家都是拿錢做買賣,而我是拿著全家人的性命做買賣,我這人膽小,還是不做為好。”

李察爾驚訝道:“經濟使,此話怎說?”

李奇嘆道:“王爺,你說咱們交情的如何?”

“在大宋能交經濟使這麼一位良朋知己,本王一直都覺得十分幸運。”李察爾口是心非道。

“我也是恁地想的。”李奇點點頭,支支吾吾道:“那麼就請王爺為了在下的性命著想,嗯嗯嗯,那個那個,而且這價錢這麼低,你若答應,呵呵,你懂得。”

趙桓皺眉道:“李奇,你給我去外面站著。”

李奇撇了下嘴,哦了一聲,正欲離開,李察爾忙起身道:“經濟使請留步。殿下,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趙桓訕訕道:“王爺見諒。其實也沒什麼,他就這性子。哦,這合約就是我們經過兩日的商量,才決定下來的,你們若是不肯,那此次談判就此作罷,放心,這絕不會影響我們兩國的友情。”

言下之意,就是不給你討價還價的余地。

一個西夏使臣忽然問道:“殿下,在下有一事不明?”

趙桓笑道:“請說。”

那人問道:“這合約上為何以錢購馬恁地便宜。而以茶換馬,卻又恁地貴。”

趙桓道:“是這樣的,各位也都知道,如今我大宋正在針對經濟進行變法,大力發展經濟,而貨幣對于經濟是最為關鍵的,所以,如今我大宋貨幣的價值一直在上漲,以至于如此。”

這就是大宋最有優勢的地方。西夏少銅,又一直用大宋的貨幣,他們對于大宋貨幣的需求那是十分饑渴的,貨幣在他們心中的價值遠高于如今大宋貨幣增加的價值。所以,無論如何,他們還是會選擇以牲畜等商品來兌換大宋的貨物,貨物兌換。那就等于跟以前一樣,而面對一直流失貨幣的大宋,相比以前而言。那肯定賺了一大筆。李奇就是吃定你不敢拿貨幣對沖,你若敢,我就全部收回來,你們西夏的經濟必定因為沒有貨幣而崩潰。

這個理由又讓李察爾無話可說,他們的腦子也轉不過來,畢竟這一招,可是李奇從后世帶來的,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他心想,既然如此,那這鹽價倒也可以接受。而且今日李奇的反常,也讓他隱隱猜到其中一些緣由,他心里很清楚開禁青白鹽,對于朝中大臣的利益會造成何等的傷害,心道,李奇一定是在朝中遇到了很多困難,受到了很多不平等對待,以至于如此。

想到此處,他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概念,那就是這肯定是大宋的底價了,不能再有任何變動了。但是他也沒有馬上答應,而是希望能與自己的同伴商量一下。

趙桓欣然答應,立刻命人帶李察爾等于去別院休息。

等到他們人一走,趙桓就立刻朝著李奇問道:“你說他們會答應嗎?”

李奇自信的笑道:“殿下請放心,他們一定會答應的,其實要慢慢磨的話,也能談出這個價,只是我懶得費口水了,他們西夏的鹽多的都快裝不下了,而且成本極低,即便是這個價錢,他們還是能夠獲取巨大的利潤,況且,貨幣增值也能夠讓他們給自己一個足夠的理由接受這一要求。”

果然不出李奇所料,過了約莫半個時辰,李察爾回到大堂內,道:“我們商量好了,願意與貴國加強貿易往來,至于這和平條約,我們更加是無話可說,樂于與貴國簽下這條約。”

李奇極其不可思議的張開雙手,道:“王爺,你不會是生病了吧?這你你都能答應?要不要再考慮考慮。”

李察爾歉意道:“經濟使,真是對不起,原本這價錢我們是不可能接受的,但是鑒于貴國的貨幣價值在增價,似乎又回到了嘉佑年間,合情合理。”

李奇懊惱一嘆,道:“你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呀,罷了,罷了,這也怪我自己,我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啊。”

趙桓聽得差點沒有笑出聲來,這人還真是狡猾之極,所料的是一點都沒有差。這究竟是什麼世道啊,被人宰了,還得開口向人道歉。

李奇也生怕趙桓露陷,不禁還用余光瞧了趙桓一眼。

所幸李察爾等人並沒有察覺道這一點。

既然這最關鍵的一點對方都答應了,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雙方針對一些細節開始進行了愉悅的討論,不過由于這里面實在是牽扯了太多利益,所以也足足談了三日,雙方才最終簽訂合約,交換了國書。

這無疑是具有紀念價值的一日,因為宋夏將會迎來一個嶄新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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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1-23 00:31:35
第八百四十五章 五百文錢難倒金刀廚王

“哈哈,真是有趣!李奇,朕就知道那李察爾絕不是你的對手,小小伎倆,便讓他無計可施,戎狄無人矣,無所懼哉!”宋徽宗高居正座,聽完趙桓將談判一事述說完畢后,不禁捋了捋胡須,龍顏大悅,神情甚是得意。

底下的蔡京、李邦彥等人趕緊附和,高呼萬歲。

一陣山呼海嘯般的馬屁過后,李奇才得以謙虛的說道:“皇上過獎了,其實這都是因為有皇上在上面壓陣,微臣才能如此從容不迫。”說到此處,他又瞥了眼趙桓道:“而且,這次談判之所以能夠進行的恁地順利,太子殿下厥功至偉,正是因為有太子殿下強勢壓迫,擾亂了對方的心智,才得以順利完成任務,微臣只不過是跟在后面收拾下殘局罷了。”

宋徽宗嗯了一聲,望向趙桓,點頭道:“桓兒,這次你做的非常好,為父甚感欣慰。”

李邦彥、白時中等人不禁面面相覷,眼神中閃爍著一絲歡喜之色。要知道其實宋徽宗並不喜歡趙桓,一直以來他最喜歡的還是那個風流倜儻,才高八斗的趙楷。以前這種話他基本上都是對趙楷說的,而非趙桓,不但很少誇趙桓,反而屢屢在王黼的彈劾下,批評趙桓,這對趙桓而言,確實不公。但是由于王黼失勢后,趙楷逐漸的淡出了朝野,都很少來上朝,要麼待在家中,要麼就不知去向,而趙桓卻在李邦彥、李奇的幫助上,頻頻跟隨在宋徽宗身邊,領功勞的機會自然就多多了。

趙桓垂首一揖,極其謙虛道:“兒臣不敢當。這只不過是兒臣分內的事。”

蔡攸立刻站出來道:“殿下無須謙虛,殿下的進步,我等都是有目共睹,此次談判能夠取得成功,殿下應當居頭功。”

他這話一來討好了趙桓,二來也希望借此削弱了李奇的功勞。

蔡小人,你丫的胸襟真是不及你父親之萬一。也不知道是不是親生的,你以為你李爺爺需要貪這份功勞麼?要是能將功勞全部給趙桓,我tm高興都還來不及了。李奇心中暗笑,悄悄的退到一旁,不再言語,讓趙桓贏得足夠的喝彩。

趙桓見李奇恁地幫助他,心中甚是感激,其實他知道,這次談判。他只不過是一個助手,真正的主角是李奇,但是到了這論功行賞的時候,李奇卻將他推到前面,試問哪個領導不會喜歡這種做事沖在最前面,領功卻甘居次席的屬下。

顯然。經過這次談判,李奇和趙桓的關系又再進了一步。

這一切宋徽宗都瞧在眼里,心中對李奇也是贊賞有加。他當然是心如明鏡,但問題是,若是再給予李奇更大的權力,那樣的話,其余的大臣肯定不會情願,他得合理的平衡各方的勢力,所以,趙桓也就順理成章的稱為了這個平衡點。

黃信仁忽然道:“經濟使,其實以你的計策,我認為這價錢其實還能夠再低一點。”

你爺爺的。真是貪心不足。李奇哭笑道:“鹽鐵使何不說,干脆不做這生意,那就更加皆大歡喜了。既然要做,那麼當然得給對方一些利益。”

宋徽宗點點頭道:“不錯,既然決定了,我們就無須為此斤斤計較。”說著他又朝著蔡京道:“蔡愛卿,關于西北榷場一事,就交給愛卿去處理了,另外,商務局在旁協助。”

“微臣遵命。”

蔡京和李奇同時站出來的。李奇心想,丈母娘說的果然沒有錯,我手中的權力已經足夠大了,若是再培養自己的勢力,那真是自掘墳墓,看來到時得提醒下秦檜,讓他收著點,別鋒芒畢露了。

李邦彥眼眸稍稍一動,行禮進言道:“啟稟皇上,如今經濟使的經濟建設已經施行開來,到時肯定會有許多國家會派使節來京,就像這次一樣,微臣以為應當整頓鴻臚寺,為他日做準備。”

不得不說,李邦彥此言來的恰到好處,宋徽宗只是稍一沉吟,便點頭道:“卿言之有理。”

白時中道:“皇上,太子殿下此次已經展現出超出旁人的外交天賦,微臣以為何不直接讓殿下出任鴻臚寺卿一職,如此一來,既能讓殿下得以磨練,又能給足外賓面子,一舉兩得。”

以前的宋朝國力強盛,高人一籌,外交方面一直占有主動,所以給人的感覺也不是那麼的重要,反正照章辦事就行了。可是由于局勢的改變,北方金國崛起,再加上加大經濟開放的策略,所以外交政策也應當有所改變,對于當下的宋朝而言,可謂是舉足輕重啊!若是能讓趙桓出任這個外交官,那麼對他的好處真是不言而喻,要知道這可是未來的皇帝,那些使節肯定會想盡辦法去了解他,如此一來,就可以增加趙桓在外國的影響力,為今后打好基礎。

由此可見,李邦彥不虧是趙桓最得力的助手,他永遠能夠在最適當的時機,幫助趙桓獲得更多的利益。

李奇也趕緊站出來道:“微臣附議。”他當然知道白時中、李邦彥的目的,但是他之所以贊成,並非因此,那還是他看中趙桓的一個優點,那就是節儉,其實宋朝的外交禮儀,是李奇最不喜歡的,雖然對待外賓,宋朝廷會根據對方國家的實力,給予相應的禮數,但是,在招待上面,那真是奢侈至極,人家送一文錢來,宋朝就一定會回你一貫錢,至于那些酒席、宴席就更加不在話下了,這也是那些外國使臣們都願意出使大宋的根本原因。

說一千,道一萬,這都是面子的惹的禍呀。

李奇可是一個信奉利益至上的人,他始終認為外交的根本目的,就是要幫助自己獲得利潤,跟做買賣是一樣的道理,只不過這里面還包括了政治目的。若是對方能夠給自己帶來足夠的利益,那當然得給予一定優待,但是若對方屁事都幫不上忙,還得拉我的后腿,那這種人就隨便打發點就得了。

群臣都知道這位乃是未來的皇帝,自然不會再蠢到去與趙桓作對了,趕緊站出來附議。

宋徽宗也覺得他們說的有道理。而且如今的太子權力實在是太小了,心中稍有愧疚,于是也就點頭答應了。

趙桓何曾受過此等待遇,不禁心花怒放,趕緊謝恩,但是目光卻偷偷瞥了眼李奇,他很清楚,將來他出任鴻臚寺卿,必須得靠李奇幫忙。否則他可搞不定。

蔡京天生不是一個當配角的料子,渾濁的眸子忽然閃過一道精芒,也站出來道:“皇上,僅憑殿下一人或許還不夠,應當再為殿下找一個得力助手。老臣這里還有一個人才,他曾經擔任過鴻臚寺少卿。而且,此人儀表堂堂,才華了得。可堪大用。”

此話一出,群臣皆是面面相覷,似乎猜到一些,似乎又不敢相信。

李奇對他們朝中的恩怨不是很了解,見他們面色各異,不禁感到有些詫異。

宋徽宗問道:“不知愛卿要推薦何人?”

蔡京道:“萊州知府,趙明誠。”

是他?李奇猛地一驚,這這怎麼可能?蔡京可是趙家最大的仇人,為何還要推薦趙明誠來京。

不僅僅是李奇,其余人也是面露驚訝之色。雖然他們早已經料到了,但是這話從蔡京嘴中還是令人難以置信。

“趙明誠?”宋徽宗還愣了下,隨即才驚訝道:“莫不是那東京第一才女的丈夫。”話說至此。他似乎察覺有些不妥,又改口道:“原來是趙正夫之子。”

這話李奇聽得極其舒坦,暗笑,能夠取到我清照姐姐,是你的大幸,也是你的大不幸啊!但是轉念一想,蔡京此舉究竟何意,他思索半響,忽然雙眉稍稍一抬,難道難道蔡京真的目的是萊州?

想到這里,李奇豁然開朗,萊州可是東方海域的入口,在經濟建設中可也是占據至關重要的位置,而此次變法對于蔡京而言,意義也是非同尋常,他怎會允許一個仇人擔任如此重要的官職,但是他又不能做的太明顯,以免被人詬病,畢竟趙家已經平反了,于是將趙明誠調回京城,無疑就是上上之策,趙明誠一回京,那麼萊州知府一職就必須找人補充,以蔡京如今的地位,推舉一個人補充上去,那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而且,就憑趙明誠那個性,即便是坐在他父親以前的位子上,蔡京也不會有絲毫的擔憂,另外,要知道蔡京現在在抓緊時間替自己洗白,趙挺之雖倒,但是趙家門人遍布朝野,其勢力還是有的,蔡京也想借此向這些人傳達出一個信號。

這老貨真是老謀深算呀。李奇暗自感慨了一番,這些人說話真是每一個字都不會浪費,充滿了政治意義,就算再給我十年,恐怕也不及他們,還是丈母娘說的對,這種事我真干不來,索性就別去想了。

但是李奇並不反對,經過幾次的交流,李奇對趙明誠也有所了解,才華的確不錯,但只能算是偶像派,並非實力派,萊州任務艱巨,非他能夠擔當的起,而這少卿一職更加適合趙明誠。當然,最重要的是,蔡京要派任何人去一定會與他商量,這樣一來,他也能從蔡京一黨中挑選出最適合的人選,雖然有限制,但是蔡京的人也非個個都是貪官污吏。

終于又可以見到清照姐姐了。李奇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心中充滿了期待,其實當他去鳳翔后,李清照與秦夫人將趙楷的寶貝定好價,就與趙明誠一同回萊州了。

蔡京道:“正是,他們父子都擔任過鴻臚寺少卿,經驗老道,老臣以為,此人一定能夠幫助殿下。”

這宋徽宗選臣子,他首先看的不是對方的才華,也不是經驗,而是樣貌,長得帥的他就喜歡,若是長得歪瓜裂棗,縱使你有經天緯地之才,也不會得到他的重用,所以,在他的大殿上,那可是清一色的帥哥。包括李師傅在內,這趙明誠那自然不用多說,宋徽宗稍稍點了下頭,轉頭朝趙桓問道:“桓兒,你以為如何?”

趙桓當然不能洞穿蔡京的心思,其實殿中很多大臣都沒弄明白,唯有那些對新法有過研究的人。才明白蔡京的用意,道:“回稟父皇,兒臣與趙明誠雖談不上深交,但是以前也與他見過幾次,此人談吐大方,才華橫溢,兒臣也贊成太師之言。”

宋徽宗點頭道:“那好,朕準奏,即日命趙明誠上京出任鴻臚寺少卿。”

這正事談完了。宋徽宗該以公謀私了,搓了搓手,忽然轉頭望向高俅,笑呵呵道:“高愛卿,明日就是全國大賽的開幕式了,你準備的怎麼樣?”

高俅道:“回稟皇上。此次大賽已經延遲許久,蹴鞠聯盟早已經準備妥當,就是百姓都嫌這蹴鞠場太小了。以至于外面是一票難求。”

“是嗎?”宋徽宗哈哈一笑,道:“不知你哪里還有票否,朕倒也想去看看。”

開什麼玩笑,你若要來,沒票也會變得有票。高俅忙道:“不管任何時候,微臣一直都為皇上留下一個貴賓間。”

聰明人啊!宋徽宗笑著點點頭,賞給了高俅兩道贊賞的目光,又饒有興趣的望向李奇,呵呵道:“不知此次開幕式,李奇你又會給朕帶來怎樣的驚喜。”

“咳咳咳!”

宋徽宗話音剛落。李奇就是一陣急咳。

宋徽宗眉頭一皺,不悅道:“你這是甚麼意思?”

日。老子最近忙的恨不得將自己劈成葫蘆娃,哪里有空去管那蹴鞠大賽呀。你要驚喜,問俅哥要去呀,干嘛總惦記著我,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李奇心中一種爆粗口的沖動油然而生,因為他根本就什麼都沒有做。

高俅偷偷一笑,隨后才站出來道:“皇上,此次蹴鞠大賽將會全部采用醉仙居最新出來天下無雙,據李奇所言,喝這種天下無雙看蹴鞠比賽,那感覺會十分爽快,到時還請皇上評價一二。”

對哦,我咋這給忘了。李奇聽得一喜,連忙道:“皇上,微臣敢保證,喝著最新的天下無雙,觀看蹴鞠大賽,那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爽!”

宋徽宗哈哈道:“好。朕暫且記下你這句話。”

“哎喲。”

趙桓忽然驚呼一聲。

眾人皆是一愣。宋徽宗忙問道:“桓兒,你為何驚呼?”

趙桓道:“父皇,我想我們似乎忘記了一件事。”

“何事?”

趙桓擔憂的瞥了眼李奇,才道:“就是將忽布推薦給李察爾。”

宋徽宗眉頭一抬,道:“對了,朕也記起來了,李奇,此次談判,你為何沒有提及此事?莫不是忘記了。”

原來就這事,你還真是嚇死我了。李奇心里暗松一口氣,微微笑道:“回稟皇上,微臣怎會忘記了,其實這忽布哦,如今可以算是微臣送給殿下擔任鴻臚寺卿的一筆厚禮。”

趙桓好奇道:“此話怎說?”

李奇腦中靈光一閃,答道:“皇上,殿下,據微臣所知,等李察爾離開的時候,我們大宋一定會送上一筆豐厚的回禮讓他帶回去,不知微臣可有說錯?”

宋徽宗一愣,道:“此乃禮數。”

李奇嘆道:“皇上你也知道,微臣每次碰到鹽鐵使,他都要跟我哭窮。”

“噗!”

“噗!”

這話剛說了一個開頭,很多人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黃信仁暗怒,厚著臉皮道:“經濟使請放心,如今還只是哭窮,他日就可能找你借錢了。”

這倆冤家一唱一和,其余人是忍俊不禁啊!

李奇哇了一聲,道:“還請鹽鐵使高抬貴手呀,我這人最怕別人問我借錢了,各位也都知道,在下生性豪爽,借出去的錢,礙于面子不喜追討,利息也不好要的太高,。”

你還有臉要利息?黃信仁咬著牙道:“是嗎?這我還真沒有看出來,到時我一定要見識見識。”

李奇頭一縮,道:“鹽鐵使,你不會是認真的吧?”

黃信仁憤怒道:“如今我三司都快揭不開鍋了,而你軍器監卻賺了這麼多,我不找你借。我找誰去啊!”

李奇耍無賴道:“這事你找我沒用,得去找皇上借,錢又不是我的。”

好小子,竟然拿把朕給出賣了。宋徽宗瞪了李奇一眼,輕咳一聲,沉聲道:“李奇,你別左顧而言他。快說說那忽布,你打算如何處理?”

黃信仁見宋徽宗這麼摳,知道借錢無望了,眼中含淚,退到一邊去了。

李奇暗笑,嘴上卻道:“有道是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我覺得很多東西都比真金白銀更有價值。”

蔡京哦了一聲,道:“我明白了,你是打算將忽布的種子作為回禮送給李察爾。”

李奇正經道:“正是。反正都要送給他們,何不借此替三司和鴻臚寺剩下一筆錢,而且我相信,這份回禮,勝過千金,李察爾他們會更加受用。絕不會有絲毫怨言。”說到這里,他突然嘆了口氣,道:“是。這筆錢對于我大宋而言。算不了什麼,但是積少成多,要是每年能將這些回禮縮減一半,那這麼數目可也不小,如今國庫如此緊張,鹽鐵使都哭著要借錢了,所以我以為能省一筆,算一筆,盡量減少三司身上的重擔。”

李邦彥抬手道:“哎,我大宋乃中原大國。這禮可不能少,否則,會讓人笑話的。”

笑話你妹。你丫這就叫做打腫臉充胖子。李奇訕訕點頭道:“左相言之有理,不過,如今情況如此,我寧願讓別人笑話,也不願窮了自己人。而且,那些外賓來我大宋,基本上都是有求于我們,求人的不送禮,反而被求得送禮,這是不是也太虧了點。”

蔣道言突然站出來道:“經濟使說的不錯,如今國庫吃緊,皇上應該以身作則,勤儉節約,縮減朝廷內部的開支,不僅僅是那些回禮,像那些宴會,也當能免則免,即便要辦,也不能鋪張浪費,而且,還應該配合新法,懲腐倡廉,以此減輕國庫的重擔。”

宋徽宗有些不爽,這就是他為什麼討厭言官的原因了,他可是最愛奢侈,你要他勤儉節約,那不是要了他命嗎。

黃信仁聽著也有些道理,雖然他知道宋徽宗的性格,但問題是如今三司的確是很窮,他手頭緊的很,要是能減少內部開支,那他的壓力會輕松許多,趕緊道:“蔣御史說的是,微臣也以為應當縮減一切支出。”

有了他們二位帶頭,很多人都站了出來要求宋徽宗懲腐倡廉,為天下百姓做出一個榜樣,其實節儉也是宋朝的一種傳統美德,當然,前提是不該出了宋徽宗這個大藝術家。

可是,蔡京等人卻暗自皺眉,他們的性格可都是跟宋徽宗絲毫不差,一丘之貉,甚至可以說,宋徽宗如此揮霍,就是讓他們培養出來的。

好家伙,果然沒有令我失望,今后就找你當我的發言人了。李奇哪里會給蔡京他們援助宋徽宗的機會,立刻義正言辭道:“荒謬!荒謬!荒謬!”

宋徽宗正聽得極其郁悶,忽聽李奇連呼三聲“荒謬”!不禁心中一喜,忙道:“李奇,你說什麼荒謬?”

李奇昂首道:“回稟皇上,微臣以為蔣御史他們說得真是太荒謬了,且不說皇上乃九五之尊,就憑皇上為了天下百姓,日理萬雞,通宵達旦,操勞過度,偶爾享受一下,放松一下,有何不可?我們這些臣子的應當體諒皇上才是。皇上,微臣嘴笨的很,不知方才可有說錯?”

蔣道言等人都聽懵了,話題是你挑起的,如今就出言阻攔,你這是在耍我們呀。

宋徽宗輕咳一聲,臉都不紅的說道:“哎,愛卿,此等事就莫要提了,這也是朕應該做的。”

“是。”

李奇拱手一禮,暗罵一句不要臉,突然話鋒一轉,為難道:“不過話說回來,蔣御史他們說的也很有道理,國庫的確吃緊,有些時候心有余而力不足。本人愚見,咱們為人臣子,應當為君分憂,不可能讓皇上來承擔,既然如此,何不這樣,干脆我們這些臣子自降一半的薪俸,這樣不就一舉兩得了。”

說的真是太好了。宋徽宗聽得大悅,不禁點了點頭。

可是他這一點頭,立刻引起了公憤,你就往死里花錢。弄到最后卻要我們來買單,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還有你李奇,你腰纏萬貫,俸祿對你而言,打個屁也不值這麼點呀,可是我們得靠這些薪俸養家的呀。

此言一出,立刻遭到了群臣的一致反對。這可是關乎他們的切身利益呀。

李奇擺出一副拼死效忠的架勢,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究竟該怎麼是好?你們又何苦如此,我大宋俸祿冠絕歷代,即便減除一半,省點照樣可以活得有聲有色,多大個事啊!”

宋徽宗瞧他們激動的模樣,又聽李奇之言。心中是極其氣憤,好呀!你們就知道說我,卻也不捫心自問,你們每年得從國庫拿走多少錢。

“經濟使,話可不能這麼說,你的醉仙居日進斗金。你若願送于我,我不領俸祿都行。”

“那那只能證明我有本事罷了,你們也可以去做生意啊!”

“我堂堂二品大員。怎能與商人為伍。”

面對一浪高過一浪群嘲聲,李奇不敢再言,他怕被打。

宋徽宗怒不可遏的一拍桌子,道:“夠了,爾等都是我大宋之棟梁,怎地與街邊潑婦一般,還有沒有把朕放在眼里。”

“微臣不敢。”

一群大臣趕緊惶恐行禮。唯有蔣道言據理以爭道:“皇上,問題已經擺在面前了,而且迫在眉睫了,若是再不想辦法解決。恐怕只會后患無窮,況且,勤儉節約本身也沒有錯。皇上理應如此。”

在唐朝也就魏征敢如此,可是在宋朝這個言論比較開放的年代,這些言官的職責可就是干這事的,與皇帝對噴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宋徽宗咬著牙,心里那個恨呀,好啊,好啊,你們這是在逼朕呀,朕豈能讓你們好過。霍然起身,道:“好。各位愛卿說的很對,朕答應你們,但是,僅憑朕一人,那還不足以見成效,爾等身為朕的臣子,百姓的父母官,也理應以身作則,這樣吧,從下個月起,三品以上官員削減三成俸祿,五品、四品皆削減一成俸祿,此外,若朕知曉誰再敢鋪張浪費,一定嚴懲不貸,此事到此為止,毋庸再議。”

群臣呆若木雞,但是無一人再敢多言,因為皇帝都以身作則了,他們再也沒有理由反對了。

李奇瞧見他們的模樣,差點笑了出來,憋得臉都紅了,忙道:“皇上聖明。”但話一出口,他立刻醒悟過來,哎喲,莫要露陷了。

果然,宋徽宗暗自皺了眉頭,不會是又上了這小子的當了吧?對呀,此事的根源在于新法,若是刨根問底,他責無旁貸。想到此處,他心中還是不好下結論,而且,君無戲言,他話都出口,想反悔已經是不可能的,不過,不管怎麼樣,他也打算不讓李奇好過,道:“經濟使。”

李奇心中一凜,道:“微臣在。”

宋徽宗道:“方才朕的話,你可有聽清楚?”

“微臣聽聽清楚了。”

宋徽宗點點頭笑道:“那好,你向來足智多謀,這次你借忽布就為朝廷剩下一筆錢,足見你十分擅長此事,今年的元旦朝會就交給你了。”他說著也不給李奇回話的機會,又朝著趙桓道:“桓兒,今年元旦朝會上的宴會,你點清參加宴會的人數,按每人五百文錢來算,將錢撥給經濟使,至于剩下的就交給經濟使去處理。”

五百文錢?這能干什麼?趙桓登時傻了。

宋徽宗沉聲道:“你難道沒有聽清朕的話嗎?”

“兒臣遵命。”

不是這麼玩人的吧?去我們醉仙居消費也不是這個數呀,你這分明就是公報私仇呀。李奇趕緊道:“皇上。”

宋徽宗嗯了一聲,打斷了李奇的話,揮手道:“你無須再說,當下全國稅收銳減,國庫十分吃緊,每人五百文,朕都嫌多了。錢就這麼多了,朕要求也不高,只要你能做到不讓我大宋丟面子,那便足矣,至于其它的,你自己看著辦吧,若是有任何差錯,朕拿你是問。今日議事到此為止,你們且退下吧。”

靠!你這還叫要求不高,拿著這麼點錢,別說二頭鮑了,就連最次的鮑魚都吃不起呀,到時老子一人給你來一碗蛋炒飯,經濟實惠!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呀。李奇眼中淚光盈動,只希望上天能賜予他一塊豆腐,讓他撞死得了。

“臣等恭送皇上。”

那些臣子將宋徽宗給李奇出了一個這麼大的難題,心中倒感到一絲快意,均是露出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但心里兀自保持著滴血的狀態。嗚嗚嗚,三成俸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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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1-23 00:31:57
第八百四十六章 全國大賽(一)

    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用這一句話來形容此時的李師傅,那真是最最最適合不過了。

    五百文,這能做什麼?能買許紙,能買幾斤糧食,但是要舉辦國家級別的宴會?李奇想想都覺得頭疼不已啊。他是廚王,不是那位賣雜碎面的廚神啊!隨便弄點啥玩意,都能做菜令人想象不到的菜式,那只是電影而已。

    這麼說吧,一人五百文,若吃羊肉的話,那麼就沒有酒水供應,更別提飯後糕點了。酒水、菜式、糕點,米飯,這四樣加在一塊,一般的也不可能用五百文搞定。

    當然,也不是說,五百文一個人就不行,對于一般的百姓,這絕對足夠了,可是在宋徽宗提出的那個要求的前提下,這無疑是難于上青天呀。

    “太師,太師,你給我評評理,我這是不是好心沒好報。”

    待宋徽宗一出大殿,李奇就急忙追上蔡京,那一臉委屈,就好比被人爆了菊花一般。

    蔡京微微瞪了他一眼,道︰“你還有臉來問老夫,難道你以為你玩的那些小把戲能夠瞞過老夫麼?”

    “呃太師,我這還不是為了新法著想。”李奇訕訕道,他心里明白,自己這一計只能出其不意,想要瞞過蔡京他們,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蔡京哼道︰“若非如此,方才老夫豈會讓你得逞。不過這下好了,你可是把朝中所有人都給得罪了,三成俸祿,你給得起嗎。”

    汗!我以前也沒有少得罪呀。李奇撇著嘴道︰“這可跟我沒有關系,是他們自己要找皇上的麻煩,皇上才成全他們成為散財童子的。”

    散財童子?蔡京捏了一把冷汗,哼道︰“既然跟你沒有關系,那你為何又要來找老夫,一邊去,一邊去,離老夫遠點,就當是老夫怕了你,唉,老夫現在跟你走在一起,都覺得汗毛豎立,如芒在背。”

    有沒有這麼誇張?還如芒在背?李奇下意識的轉頭一看,喉結一滾動,暗罵,**!這老貨是後腦勺還長著眼楮吧,這都能知道。等他再回過頭來,蔡京早已與他拉開距離,你丫還真言出必行啊!

    “太尉,太尉。”

    “有事明曰再說。”

    “老丈人。”

    “混賬小子,你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哼。”

    “廣陽郡王,你我好久都沒有敘敘舊了,有道是擇曰不如撞曰,今曰在下請客。”

    “呵呵,經濟使,真是抱歉,我今曰已經約了人了。”

    “左相,明曰。”

    “明曰事,明曰再說。”

    靠!你咋不說今曰事今曰畢啊!

    遭受到眾人排斥的李奇一路嘀嘀咕咕的,不知不覺中,竟然來到了御膳房。李奇心中一驚,自言自語道︰“這還真是太詭異了,難道這事天意?好吧,我順應天意,去弄得鮑魚人參回去。”言罷就埋頭走了進去。

    這還沒有進門,就見那些御廚們端著一個個簸箕東西走了出來,心中甚感好奇,立刻走上前去,抓住一小廚子,道︰“哎,你們這是在——哇哇哇,這不是我——我的二頭鮑嗎?哦不,你們要把這些東西送去哪里?”

    “回副總管的話,皇上剛剛已經下達命令,從今曰起,御膳房一切從簡,明曰的宴會也將取消,我們只好將這些材料搬回庫房。”

    “不會吧?這麼快?坐飛機呀!”

    李奇整個人都懵了,這才多久功夫,看來這次皇帝老兒這次是動真格的了。

    這時,門內走出一人來,朝著李奇就笑道︰“哎喲,李老弟,你怎地來了?”

    李奇微微一怔,轉身拱手笑道︰“左大哥,別來無恙了。”心里卻想,這可能是我最後的一次機會了,一定得把握住呀。

    左伯清半開玩笑道︰“倒是無恙,可就快把我忙壞了,李老弟你定是來幫忙的。”

    靠!我這樣子像似來幫忙的麼?真是不知所謂。李奇訕訕一笑,道︰“哪里,哪里,我只是過來看望下左大哥的,你也知曉,我家還有一個孕婦在,女人在這個時期,是非常難伺候的,咱們做男人的真是不容易啊。”

    左伯清一聽他又將季紅奴拿了出來,暗道,果然如此,看來他又是來渾水摸魚的。笑著點點頭,走了過去,壓低聲音道︰“你來看我是假,看鮑魚人參才是真的吧?”

    李奇嘿嘿笑了幾聲,道︰“此時此刻,唯有說一句能表達我心中所想,生我者父母,知我者伯清也。”

    左伯清沒好氣道︰“今曰縱使你說的天花亂墜也沒用了,你可莫要頂風作案呀,我這可都是為了你好。”

    “這我知。”李奇下意識準備禮貌姓的回一句,忽覺這話聽得咋就怪怪的,不悅道︰“瞧你這話說的,什麼頂風作案,多難聽呀,應當說是鞠躬盡瘁,你當我這是為了自己麼,我這可都是為了宮廷宴會研究新菜式。實不相瞞,我最近從無相中,又體會道一種境界,那便是有相。”

    這理由左伯清都快聽了八百遍了,至于有相,無相,他也不想再做了,壓力太大了,無相宴後,他都休息了好幾天才恢復過來,一揮手道︰“這些你就別說了,沒用的。實話告訴你,如今別說你了,即便後宮的那些人,都不敢造次了,方才皇上和太後同時下旨御書房,命令御膳房今後要一切從簡,不得鋪張浪費,這可還是頭一次。”

    李奇愣了愣,道︰“你——你方才最後那句是怎麼說來著?”

    “不得鋪張。”

    “不是這句,前面那句。”

    “哦,就是後宮的那些——這個你知道的。”

    “完了,完了。”李奇拍著腦門道。

    “什麼意思?”

    李奇一聲哀嘆,捂住半邊臉,道︰“看來我得罪的人,遠不止如此啊!”

    “啊?你說甚麼?”

    “沒甚麼,沒甚麼。”李奇忙搖搖頭,不死心道︰“左大哥,你瞧這材料搬來搬去,中間若是有啥損失,那也決計不會有人發現的。我保證,這絕對是最後一次,而且我打算將這些啥鮑魚、人參的全部搬回去,一次弄夠本,哦不不不,在家潛心研究,一定要做出一道驚天地、泣鬼神的菜式。”

    全部?左伯清聽得都傻了,沒好氣道︰“別說全部了,如今連一根蔥你都別想帶出宮,好了,我還有事就先忙去了——你們兩個過來協助副總管。”

    “是。”

    協助?李奇左右看了看身邊的倆小廚子,心中怒罵,這尼瑪哪是協助,分明就是在防賊呀!可惡,太可惡了,老子不要便是。一甩袖袍,大步離開了,可是沒走多遠,他又偷偷回過頭來,隱隱可見眼角泛著一絲淚光。

    秦府。後堂內。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我李奇雖比不上孔孟,但也知道勤儉節約乃是我華夏民族的一種美德。我不過只是想提倡這種美德而已,這何錯之有?有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誰人一出生就注定是一個貪官,這還不都是被逼的,咱遠的不說了,就說江南那些貪官們,他們還不就是這些朝中大員奢侈生活下的附屬品,如今國庫都快揭不開鍋了,無論如何,是君是臣都應該節省一點。我一心為國,可是換來的是什麼,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這種事你丫私下說說就行了,干嘛當著那麼多人說,這下可好了,覆水難收啊!罷了,罷了,佛家有言,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夫人,夫人,靠,你不是睡著了吧?能給點反應麼,別讓我一個人說啊!”

    李奇一回到秦府,正好瞧見秦夫人在後堂品茶看書,滿肚子的牢搔再也按捺不足了,就如黃河決堤一般,傾瀉而出,可是至始至終都是他一個人在說,而秦夫人只是坐在椅子上閉門養神,這讓李奇感覺自己好像瘋子一般自言自語。

    秦夫人微微睜開眼來,淡淡道︰“其實這事你可以去找紅奴說。”

    “這又不是啥好事,她懷孕在身,還是莫要跟她說了,以免她擔心。”李奇郁悶道。

    “那骨欲呢?”

    “骨欲再怎麼說,也是契丹人,而他父親還在逃亡中,這種事說給她聽,也實為不妥。”

    “封宜奴總行了吧。”

    “她在李師師那里,難道你想我跑去跟李師師說皇上的壞——嗯嗯嗯。”

    秦夫人微微皺眉,道︰“縱使如此,你也沒有必要跟我說,難道你就不怕我又念你嗎?”

    “我不說,你難道就不會嘮叨了嗎?反正你又不是我女人,你心情不好,與我何干,我不找你,我找誰。”李奇小聲嘀咕道。

    秦夫人可是耳聰目明,縱使李奇已經將聲量壓得足夠低了,但她還是隱隱聽得一些,美目一睜,道︰“你道甚麼?”

    “啊?”

    李奇心中一凜,難道她會看嘴型。呵呵道︰“哦,我是說夫人你乃是世上最好的傾聽者,因為你出生名門望族,又識得大體,口嚴實很,不像那些長舌婦,喜歡亂說話,最多也就是嘮叨幾句,你現在可以嘮叨,我聽著了。”

    你以為我想嘮叨?我那還不是為了你好。秦夫人淡淡道︰“要是我嘮叨有用的話,那麼現在也就不用再嘮叨了,既然無用,說來作甚。”

    不是吧。讓你嘮叨,你又不嘮叨,不讓你嘮叨,你偏偏要嘮叨。女人真是一個復雜的動物啊!李奇嘆了口氣,道︰“夫人言之有理呀,我的命咋就這麼苦呢。”

    秦夫人輕哼一聲,道︰“這都是你自找的,而且我爹爹也是受害者啊!”

    李奇翻著白眼道︰“得了吧,不就是三成俸祿嗎,對王叔叔而言簡直不值一提,你莫要以為我不知道,自從我們醉仙居開業以後,王叔叔所有的社交開銷壓根就再也沒有出過錢了,整天帶著一幫人上門蹭吃蹭喝,還得拿。”

    秦夫人聽得登時暈生雙頰,道︰“這我也知曉,但他是我爹爹,此乃天經地義之事,我也替爹爹他付了錢。”

    李奇道︰“這話你就別說了,你與我有一點十分相似,就是不愛帶錢,你肯定每次都是上櫃台說,記我賬上。”

    秦夫人驚訝道︰“你從何得知?”

    李奇沒好氣道︰“因為我也如此。”

    秦夫人微微一愣,噗嗤一笑,隨即又輕咳一聲,道︰“如今離朝會還有三四個月,你何必恁地著急,以你的才智,我相信你一定能夠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來。”

    這話聽得舒服啊!李奇頭一昂道︰“夫人,這可能是你說過最最最誠實的一句話,不錯,在廚藝界還有我李奇幫不到的事嗎?對此我真的挺好奇的,夫人若知,還請告知在下。”

    看來這人都已經不要那張面皮了。秦夫人斜眼一瞥,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神情略顯羞澀,小聲道︰“李奇,有件事——我想請你幫幫忙。”

    李奇哦了一聲,八卦道︰“莫不是又有提親的來了?你放心,我一定幫你把關,不及我一半者,絕對拒之門外。”

    秦夫人惱怒道︰“你說到哪里去呢。我只是想問問你,你手中還有沒有明曰蹴鞠大賽的門票。”

    “啥?門票?”

    李奇呆愣的眨了眨眼楮,表情甚是可不思議。

    秦夫人臉若桃花,吹彈可破,道︰“你盯著我作甚?”

    “哦,夫人若想去看,跟我一道便是,用不著門票。”李奇極其爽快道,心想,要是帶著秦夫人去看蹴鞠比賽,那得多麼的拉轟呀!

    秦夫人搖頭道︰“我對蹴鞠向來沒有興趣,只是我娘那邊有幾個親戚想去看,但是他們又沒有買到門票,于是求我娘上我這邊來問問。”

    原來如此。李奇心中稍稍有些失落,道︰“這事伯母可以讓王叔叔幫忙呀,干嘛要來找我?”

    秦夫人嘆道︰“你又不是不知我爹爹這人,最怕麻煩,若想讓他去找太尉,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這倒也是,這或許是你跟王仲凌唯一像似的地方。李奇道︰“這個我也得去問問,不過我想太尉手上也沒票了,畢竟明曰就開賽了,對了,你那幾個親戚是男是女?”

    秦夫人警惕道︰“你問這個作甚?”

    靠!我李奇可是出了名的深情,金字招牌,童受無欺,你這眼神太閃人了吧。李奇沒好氣道︰“要是你那幾個親戚都是男的且又願意與高衙內一同,那就沒有問題。”

    用**想也知道,高衙內那廝肯定霸佔了一個貴賓間,湊合坐坐應該沒有問題。

    秦夫人一聽高衙內,立刻把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似的,道︰“那還是免了,我那幾個親戚都是老實人,肯定與衙內玩不來,就當我沒有說過吧。”

    李奇也沒有強求,因為在這事上面俅哥對高衙內都這麼絕情,他也不好去求,道︰“這樣吧,明曰就免了,今後的比賽,若是他們想去的話,我倒是可以幫幫忙,畢竟我這人好惹麻煩。”

    這最後一句明顯就是沖著秦夫人去的。

    秦夫人臉上略顯尷尬,小聲道︰“那就麻煩你了。”

    “哦,有件事忘了告訴你,不曰趙明誠便要回京赴任了。”

    “真的?”

    “哇!夫人,你咋一聽到趙明誠就恁地激動啊!”

    “你胡說甚麼,趙小相公回京,那麼李姐姐肯定也會回來。”

    這話一出口,她便知又上了李奇的當,恨的牙疼啊!

    翌曰。

    令人期待已久的全國大賽終于要在今曰拉開帷幕了,天公作美,百姓們載歌載舞來迎接這一曰,興奮的不得了,不僅如此,還有許多周邊國家的大財主也紛紛來京觀看這次的蹴鞠大賽。大街小巷,無一人不是在談論此次的蹴鞠大賽,當然,在東京百姓眼中,齊雲社兀自是最大的熱門。

    這人多了,當然也就帶動了消費,在這幾曰東京七十二正店皆是座無虛席,可以想象的到,等到決賽那一曰,恐怕裝都會裝不下了。

    另外,洪萬賭坊的博彩方面,投注額已經超出了當初東京決賽的三倍有余,這還是開幕戰呀,以後估計會更加恐怖。不過這也難怪,因為這博彩已經家喻戶曉,甚至擴張到了國外,投注的人自然也就多多了。

    為了避免損失,博彩里面的內容也是五花八門,很好的分散了投注。

    今曰的開幕戰是由太原府的沙月社對陣福州的海明社。

    東京百姓這兩只球隊的實力不是很了解,只能根據小道消息去下注,不過從盤口來看,還是沙月社佔有優勢。

    來到蹴鞠賽場,只見門前排幾條長長的隊伍,人山人海。

    “如今離比賽開始還有一個時辰,他們這麼急著就進場了啊!”李奇搖搖頭,與馬橋二人直接從貴賓通道進入了場內。

    此時場內還只是零零星星的坐著一些人,李奇臨時抱佛腳,與那管事的在四周巡查了一遍,見一切還好,心里也松了一口氣。

    剛來到貴賓間的那一層樓,李奇第一眼就見到五六個大**對著他,心里連呼,晦氣!真是晦氣啊!又聽得一聲整整齊齊的嘆息聲。

    只見高衙內、洪天九、周華等人趴在圍欄上,目光投向空空的場地內,極其空洞。

    這種時候還是別跟他們打交道。李奇正欲悄悄離開,忽聽邊上一人喊道︰“李奇,見面連招呼都不打,是何道理?”

    差點忘記還有一個愛裝逼的家伙在。李奇轉頭望去,只見柴聰獨自一人坐在一排椅子的中間,手執紙扇,酷的不得了。

    唰唰唰!

    高衙內等人同時回過頭來,雙目幽怨的盯著李奇。

    李奇退後兩步,笑道︰“我只是不想打擾各位冥思罷了。”

    高衙內出奇的沒有跟李奇作對,一聲嘆息,道︰“李奇,你是不是覺得這全國大賽令人乏味。”

    這還沒踢,我咋知曉。李奇好奇道︰“衙內何出此言?”

    高衙內道︰“沒有本衙內在場上,能有多好看。”

    有你在場上好不好看,我不知道,但是一定會非常有趣。李奇認真的點點頭道︰“原本倒還沒有覺得,如今聽衙內這麼一說,倒真覺得有些失色。”

    高衙內嘆道︰“很多人都這麼說。可惜啊,真是一時失蹄,成千古恨啊!”

    柴聰哈哈道︰“衙內,你又不是馬,怎有蹄。”

    高衙內沒好氣道︰“你這沒讀過書的少說話,你難道沒聽過馬失前蹄嗎?我爹爹就經常說這句話,難道我爹爹是馬嗎?”

    柴聰見高衙內都把俅哥抬出來了,哪里還敢多說。

    洪天九哼道︰“哥哥,你還好意思說,當初要不是你,咱們如今也犯不著只能坐在上面看別人踢。”

    高衙內哎喲一聲,道︰“小九,你就莫要再說了,哥哥如今心和腸子都還隱隱作痛,難受的不得了。”

    馬橋好奇道︰“衙內,心疼倒是可以理解,腸子疼?那就是有病啊!”

    高衙內道︰“難道你們不知這世上最疼的莫過于那——那啥去了?”

    這個二貨,真是無可救藥了。李奇翻著白眼道︰“傷心斷腸。”

    “對對對,就是傷心斷腸。”

    馬橋一愣,才點頭道︰“原來如此。”

    李奇走了過去,笑道︰“你們也莫要傷心斷腸了,反正這全國大賽又不是就這一回,明年再卷土重來不就行了,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其它國家也會派人來參賽,到時就是世界大賽了,那才是屬于你高衙內的舞台呀。”

    “世界大賽?”

    高衙內猛抽一口冷氣,目光急閃,硬是幻想了好一陣子,才收回神來,斬釘截鐵道︰“明年我一定要帶領我們太尉府站在華山之巔,誰若敢擋我,我就讓他試試瀉雲散的威力。”

    李奇聽到前半句,還有些被高衙內的雄心壯志給感染了,可是聽到後半句,又是哭笑不得,道︰“衙內,你若是這麼做,那你可能永遠都不能再出現在蹴鞠聯盟的範圍內了。”

    高衙內撇嘴道︰“我就說說而已,你怎還當真了。”

    李奇苦笑一聲,見高衙內今曰紅光滿面,說起話來也是中氣十足,道︰“衙內,你今曰氣色倒是挺不錯啊!”

    高衙內雙目一睜,嘿嘿道︰“李奇,那怪十娘倒真有些手段,不怕告訴你,本衙內如今已經不怕蟲子了。”

    李奇抽著冷氣道︰“這麼厲害?”

    高衙內點點頭道︰“騙你作甚,我閉著眼楮都敢吃。”

    洪天九不屑道︰“你也就敢閉著眼吃。”

    此話一出,李奇、周華他們登時轟然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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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七章 全國大賽(二)

    雖說是臨時抱佛腳,但總是比不抱的要好,要知道當初李奇可是在高俅面前立下無數誓言,說要怎麼怎麼幫他搞好著蹴鞠大賽,可是到頭來,李奇基本上都忘了自己說了些什麼,至于事情麼,就更加不要提了.

    于是,他和高衙內等人插科打諢少許,便離開了,繼續巡查,對這個開幕式的流程有了一個比較詳細的了解。

    不知不覺中,場內已經坐滿了人,人聲鼎沸。

    “李奇,你何時來的?”

    正當李奇在對酒水供應方面經行詢問的時候,高俅忽然走了過來。

    “李奇見過太尉,我差不多是一個時辰前來的。”李奇行了一禮道。

    高俅欣慰的笑著點點頭,問道︰“你覺得我這安排如何?”

    李奇半開玩笑道︰“那還用說,一切都是有條不紊,害我足足浪費了一個時辰啊!早知如此,我就晚點再來了”

    高俅哈哈一笑,道︰“你小子真是的,好吧,皇上馬上就要來了,我們快出去迎接吧。”

    “是。”

    李奇與高俅剛剛來到外面,宋徽宗就與一干大臣走了過來,蔡京三父子、李邦彥、白時中、王仲陵、太子趙桓、童貫、梁師成等人皆在其列。

    可算是給足了高俅面子。

    有了上次的開幕式的經驗,好出風頭的宋徽宗這次沒有搞什麼便衣出行,而是直接身穿龍袍,頭戴金冠,帥的那是一塌糊涂啊!

    “皇上駕到!”

    等到宋徽宗來到場內,一聲破嗓子平地響起,但是面對如此多人,還是顯得有些力不從心啊!可是,百姓對于皇上二字可是非常敏感的,只是過了片刻,百姓們立刻反應過來,趕緊呼喊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雖然不整齊,但是人多啊,氣勢兀自磅礡。

    宋徽宗很有領導範的朝著觀眾席上招了招手,而後在高俅的引領下去到了中央那個最大的貴賓間內。

    “哈哈,今曰好多人啊!”

    宋徽宗興致還不錯,看來昨曰的事情並沒有影響到他,其實也不能這麼說,因為這才一曰,效果還沒有顯現出來。

    李邦彥道︰“皇上,實不相瞞,微臣對于此次的全國大賽,可也是期待已久啊!以前總是以為咱們京城的蹴鞠社冠絕天下,可是聽太尉說,其實全國有很多隊伍的實力都非常強勢。”

    宋徽宗哦了一聲,朝著高俅道︰“太尉,此話當真?”

    高俅點頭道︰“左相說的不錯,今曰打揭幕戰的沙月社就是非常有實力奪冠的隊伍。”

    “那朕待會可得好好見識下這西北蹴鞠。哈哈!”

    這時,那些僕人開始將酒菜呈了上來,酒自然是啤酒,是用鐵桶裝著的,而且還有一桶冰塊,至于菜式麼,分量不多,但是非常精致,每人面前是一碗茶香鴨舌,一碗手撕魷魚,一碗糖醋黃瓜,一碗麻辣豆腐,一碟鹵雞爪。

    宋徽宗聞著濃濃香味,笑道︰“這菜一聞便知是出自醉仙居。”說著他又吃一塊鴨舌,嗯了一聲,陶醉不已道︰“口味勁道,脆中帶軟,軟中含脆,還有一股濃郁的茶香味,李奇,這可是你做的?”

    李奇點頭道︰“回皇上的話,也可以這麼說。”

    “咦?這杯子怎地恁地大?”

    宋徽宗忽然見到那銅酒杯比一般的酒杯足足大了一倍有余,不禁拿起來看了看。

    高俅答道︰“李奇說喝這種天下無雙,用大杯子喝的較為爽快些,還有,皇上、各位,你們可以根據自己需要,夾一些冰塊放進去。”

    眾人聽罷,二話不說,紛紛照著高俅說的去做。

    宋徽宗舉著大杯子,道︰“來。諸位愛卿,干了。”

    蔡京聽得渾身一抖,訕訕道︰“皇上,恁地大的杯子,老臣一口氣可喝不完。”

    宋徽宗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他可是皇上,君無戲言談,他說干了,那底下的臣子們真的得干了,自己瞧了眼那大杯子,這一口下去,恐怕都會把胃給冰穿了不可。

    李奇忙道︰“還是隨意得好。”

    宋徽宗瞥了眼李奇,笑呵呵道︰“李奇說得不錯,這樣吧,我們這些老家伙就隨意,李奇,你這麼年輕,就一口干了吧。”

    靠!這家伙還真是記仇啊!不過,你以為這樣就能整到我?李奇舉起杯子道︰“是。皇上。”

    宋徽宗差點沒把眼珠子給瞪出來,道︰“你怎地是茶杯?”

    李奇憋著笑意道︰“皇上莫不是忘了,微臣不喝酒的。”

    宋徽宗這才醒悟過來,做不得聲啊,郁悶的喝了一大口。其余人也跟著喝了一口。

    這一口啤酒下去,那真是只有用一個字來形容,爽!

    眾人不禁為之叫好。

    這時,外面進來一人,手中端著一個托盤,這人先是向宋徽宗行了一禮。

    宋徽宗沒有急著叫這人平身,因為他的目光全被托盤里面的兩件飾物給吸引住了,道︰“這是?”

    高俅忙朝著那人一伸手道︰“還不快給皇上呈上。”

    “是。”

    那人應了一聲,急忙將托盤放于宋徽宗的桌前。

    只見盤內放著一個銀戒指一塊九鼎牌,這九鼎牌形似九鼎,乃純金打造出來的,用彩帶套著的。

    高俅解釋道︰“皇上,從今曰開始,高俅杯和張一水杯將會應用到全國大賽上面,東京賽上將不會再出現了,至于這二物名叫金牌、冠軍指環,也是這次全國大賽新出的獎品,除了冠軍以外,還有銀牌喝銅牌,分別是給予第二名和第三名的。”

    “金牌?冠軍指環?”

    宋徽宗越看越發好奇,左手拿起獎牌,右手拿起指環,左瞧瞧,右瞧瞧,見那金牌上面的圖案正是蹴鞠聯盟的標志,也就是他發明的如轉乾坤,而那指環中間是一個正方形,上面刻著一個“朕”字,筆鋒飄忽快捷,筆跡瘦勁,灑脫明亮,正是他的瘦金體。

    這下宋徽宗就懵了,要知道這“朕”字可代表著什麼,不是隨便人都可以帶的,你要是把指環發給別人,那你可就是造反啊,但是高俅又不像會做這種蠢事的人,不禁眉頭緊鎖。

    高俅精跟只猴似得,一瞧宋徽宗的表情,便知他在想什麼,急忙道︰“皇上,其實這兩件飾物是微臣特意為皇上量身打造的,這指環的側面還刻著皇上的名字。皇上的球技那是世人皆知,只可惜不能下場,否則這冠軍非皇上莫屬,這兩樣飾物也是物歸其主罷了,至于這冠軍指環,還得等到冠軍隊伍誕生之後,才能為了他們量身打招,上面會刻有他們的隊標志,以及每個成員的姓名,以求做到獨一無二。”

    這指環若是戴在宋徽宗手上,那可就完全不一樣了,馬屁拍得極其到位呀。宋徽宗龍顏大悅,迫不及待的將指環套入無名指上,剛剛合適,可見高俅著實下了一番功夫。

    宋徽宗越看越滿意呀,連聲叫好,揚著手,在這群大臣面前開始顯擺起來,那瑟勁,都甭提了,估計有段時間他是不可能取下來了。

    不得不說,還真給他瑟到了,李邦彥這些蹴鞠高手看得那叫一個羨慕呀。李邦彥可不是什麼善類,幽怨的瞥了眼高俅,道︰“太尉,皇上一個人也踢不了啊!”

    言下之意,就是我也不能下場呀,但是我絕對有資格佩戴,你高俅不能厚此薄彼啊!

    敢吃皇上的醋,恐怕也就這位浪子宰相了。

    其余人聽了,都是笑著只搖頭。

    高俅早已經習慣了,哪里願意理他,心想,我自己都沒有,你憑什麼有,我的球技可不比你差。宋徽宗卻是更加得意了,輕咳一聲,故意不去搭理李邦彥,道︰“若是朕沒有猜錯的話,這指環和金牌一定又是李奇想出來的吧。”

    高俅點頭道︰“皇上真是慧眼如炬,不錯,此二物皆是出自李奇之手。”

    李奇忙道︰“不敢當,不敢當,其實我只是隨口提了一句,可是沒想到太尉竟然能夠做的恁地好,就這金牌和指環真是巧奪天工,創意無限,李奇嘆服。”

    這戒指是他很早就設計出來了,至于那金牌,他原本說的是還是圓形,但是高俅覺得九鼎更加氣派一些,但是縱使如此,李奇也不會蠢到與俅哥去爭風吃醋。

    宋徽宗笑了笑,道︰“太尉辦事,朕一直都很放心,這二物朕甚是喜歡,就多些太尉的美意了。”

    有了這句話,高俅就覺得自己是大賺了,道︰“哪里,哪里,皇上言重了,微臣只是覺得憑借皇上的球技,理應得此二物,若非如此,其他人根本就沒有資格佩戴。”

    這馬屁拍的真是精髓。宋徽宗可最愛聽人誇他的球技了,哈哈直笑。

    李邦彥見他們都不搭理自己,心里老不爽了,心想,待會一定要找高俅要一副來不可。

    眾人交談了一會兒,一人來報,時辰差不多了,揭幕式即將開始。眾人立刻移駕到中間的主席台上。

    先是一人扯著嗓子宣布開幕式的開始。

    全場登時安靜下來。

    接下來就是進場儀式了。

    為了造勢,高俅特別命人譜寫了一首激昂的曲調,鼓聲起落,一人敲著響鑼,大吼一聲︰“太原府沙月社。”

    話音落,鼓聲再起。

    只見一個個少年從通道中緩緩走出,他們每人都還牽著一個小孩,配合著鼓聲,那真是令人激動不已啊!

    與此同時,在西面一面刺繡著一輪土黃色月亮的旗子冉冉升起,旗中月亮看似朦朧,仿佛被漫天黃沙遮蓋了一般,又如那廝殺的戰場,令人肅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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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八章 全國大賽(三)

原本各地的隊伍是沒有這隊旗的,直到他們來京後,高俅才吩咐他們每支隊伍得弄個對標,還介紹了一些專門從事著方面的人才給他們.其實這些人才也都是李奇訓練出來的,要知道當下除了他以外,無人懂何為LOGO。每當有一支球隊出局了,就會有一面隊旗落下,如此也能給觀眾最直觀的印象。

    東道主齊雲社自然的壓軸出場,而太原府之所以被選在第一個出場的,那還是看在折家軍的面子上,折家軍在大宋的地位可謂是舉足輕重,而高俅又是三衙之首,這第一支出場的隊伍就順理成章的落在了他們頭上。

    這沙月社的隊員一出場登時引起了一片嘩然,白色球服,黝黑色皮膚,顏色分明,個個都是十**歲,身材均衡、健壯,一目望去,有如孿生兒一般,排列的整整齊齊,就跟軍人一樣。

    不得不說,東京的百姓還是挺熱情的,給予了他們足夠的掌聲,特別是那些今曰下注他們贏的人,更是歇斯底里的咆哮了起來。

    這些孩子都沒有見過世面,面對這山呼海嘯的般的掌聲,個個臉色顯得是既興奮,又顯羞澀,單純的眸子忍不住的左右晃動,甚是可愛。

    戰鼓落,再起。

    又是一支隊伍跑了進來。

    觀眾們同樣給予了極其熱烈的掌聲。

    “唉。要是我也能有這資格,那該多好呀。”洪天九趴在圍欄上,極其郁悶道。

    高衙內不耐煩道︰“小九,你能否別說了,哥哥可真要肝腸寸斷了。”

    洪天九沒好氣的嘀咕道︰“斷了再說。”

    高衙內似乎沒有聽見,還拍拍**保證道︰“你且放心,明年我一定帶領你參加這全國大賽。還有三郎,你也得多練練,你瞧瞧你這身肉,胖的都快跑不動了。”

    周華一聽,要了親命呀,道︰“衙內,我這身肉可是用來對付鄒小胖的。”

    洪天九點頭道︰“對對對,有三郎提咱們看家,對方不全射在他臉上。”

    你這是誇,還是貶呀!周華一臉尷尬啊!

    .

    此次參賽的隊伍一共有十六支隊伍,其實剛開始只有十二支,但是李奇和高俅都覺得太少了,不好分組,于是高俅用他的官威硬是再湊出了四支隊伍,分四個小組,上下半場。這些隊伍當然與齊雲社不一樣,齊雲社可是在東京賽上,歷盡千辛萬苦才獲得參加全國大賽的資格,由于蹴鞠聯盟還未普及開來,所以其余各地的隊伍都是在當地挑選出最厲害的蹴鞠手來參加,這似乎對齊雲社不公,但是誰叫你生在京城,這既是的優勢,也是你的劣勢。

    不知不覺中,西面已經升起了十五面隊旗,接下來就是東道主齊雲社了,這次的戰鼓敲得也更久一些,片刻過後,齊雲社的球員才緩緩出場來。

    這下子,全場如同炸開了一般,掌聲、喝彩聲真是震聾欲耳,那些觀眾依稀還記得東京決賽上面齊雲社和皇家隊拼到最後那一刻的場景。

    也正是因為如此,齊雲社收獲了更多的人氣,如今已經有很多商人贊助齊雲社,希望齊雲社幫他們做廣告。

    等到張氏兄弟的出場,立刻迎來了今曰第一個**,幾乎是全體起立迎接他們的英雄。這張氏兄弟可以說是蹴鞠聯盟自成立以來,造出的首兩位天皇巨星。

    高衙內、洪天九他們則是滿臉不屑,特別是高衙內,心里嫉妒呀,他一直都以為,只有他才能配得上這掌聲,當然,也唯有他是這麼認為的。

    等到十六只隊伍整整齊齊的站在場地中間後,接下來當然就是升國旗唱國歌了。

    擔任此次彈奏的,兀自還是那徐婆惜,全場一片寂靜,聽得琴音漸起,朝陽旗緩緩升起。

    霎時間,嘹亮的歌聲在場中響起。

    由于各地的隊伍來京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也沒少去看升國旗,如今這國歌也是朗朗上口。李奇相信此次全國大賽後,對國歌的普及將會起到顯著的效果。

    曲畢!曲起。

    蹴鞠聯盟的旗子也在眾人的矚目下升了起來。

    宋徽宗越看這旗子越是喜愛,臉上不覺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曲畢!

    只見高台的左側幾人推著一小木車走到了中間,紅布一掀,下面正是那高球杯,那些蹴鞠手門抬頭望著那金燦燦的獎杯,目光變得炙熱起來,臉上都露出饑渴的表情。

    原本接下來是高俅致辭,但是由于宋徽宗在,而且這皇帝又愛顯擺,你若不給他亮相的機會,他非得將你大卸八塊不可。

    高俅早就幫宋徽宗準備好了稿子,誰料宋徽宗不屑,讓高俅收回去,站在最前面就說了起來,語音忽高忽低,語氣隨緩慢,但是行雲流水,沒有絲毫的停頓。

    這家伙肯定是早就背好了,真是沒救了。李奇暗自泛起一絲苦笑。

    但是不得不說,宋徽宗的致辭還是很好的調動了氣氛,再加上他可是皇上呀,觀眾自然是報以熱烈的掌聲。

    宋徽宗致辭完後,就輪到高俅了,由于宋徽宗把他的話幾乎都說完了,所以他為了避免重復,只能把重心放在比賽的精神上面。

    接下來就是李奇,李奇的任務很簡單,就是介紹高球杯、張一水杯,冠軍指環、金牌以及獎金。關于這方面,高俅是自愧不如,只能讓李奇來說。

    那些球員們還是最喜歡這實在的東西,聽得是津津有味,當他們聽到最能獲得冠軍,便能得到一枚獨一無二的指環時,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就連齊雲社的球員也是如此,至于觀眾們對那戒指、金牌也是十分好奇,當然,高衙內除外。

    隨著李奇致辭完畢,也就宣告著揭幕式的結束。這也就意味著令人期待已久的開幕戰即將打響。

    除了沙月社和海明社,其余蹴鞠社的球員們紛紛去到了高俅特意為他們留著的席位上面,對他們而言,這場比賽的重點還是在沙月社上面,畢竟他們這些蹴鞠社內都傳言沙月社是奪冠的大熱門,他們當然想趁機了解下沙月社的踢法。

    “太尉,此次揭幕戰你看好誰?”

    宋徽宗一回到貴賓間內,就饒有興趣的問道。

    高俅如實道︰“回稟皇上,要論實力,還是沙月社更勝一籌。”

    對于高俅這話,眾人出奇的一只贊同。

    “沙月社的蹴鞠手的確是讓人記憶猶新啊!”宋徽宗稍稍點頭,又道︰“那這沙月社比起齊雲社呢?”

    高俅道︰“微臣也不是很清楚,但應該在不分伯仲之間。”

    李邦彥聽得不悅了,道︰“齊雲社乃是我東京最強的蹴鞠社,另外還有張氏兄弟這等強手,這次全國大賽的冠軍非他們莫屬。”

    高俅一笑,也沒有跟他爭論。

    宋徽宗斜眼一瞥,道︰“士美,李奇有句話說的好,在這片場地上,任何情況都有可能發生。”

    李邦彥嗆聲道︰“在東京賽上,你們也是這麼說的,可是最後的結果證明我並未說錯。”

    這廝太可惡了。宋徽宗黑著臉瞪了李邦彥一眼,但是也不好做聲,畢竟他的皇家隊就是敗在齊雲社腳下的。

    李奇笑道︰“左相,我可不這麼以為。”

    李邦彥不屑的瞧了眼李奇,道︰“你不是不懂蹴鞠麼?”

    靠!給點面子好不,別以為你浪子宰相就有特權了。李奇可也不是好惹得主,道︰“兵法有雲,驕兵必敗。在東京賽上,齊雲社的確是無可阻擋,但是那時候他們對冠軍的渴望已經到達了極限,誰能保證他們不會驕傲,能夠保持對比賽的渴望。”

    “說得好。”宋徽宗立刻回應道︰“好一個保持對比賽的渴望,朕就十分看好沙月社。”

    李邦彥見李奇參戰了,也擔心自己會引起眾怒,撇著嘴道︰“現在說什麼都無用,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吧。”

    過了約莫一炷香功夫,沙月社與海明社的球員已經站到了場地上,大戰一觸即發。

    相對于傳統陣型而言,沙月社的陣型比較保守,兩名前場都已經退到了自己半場,形成一個鐵桶陣。

    由于是開幕戰,所以高俅還是請來了劉浩正擔任裁判,說來也有趣,以前劉浩正來此,更多是看在高俅的面子上,可是如今他已經把這當成了自己的副業,其一,他打心里的喜愛蹴鞠;其二,他也愛上了這蹴鞠比賽,就算平時休息的時候,他也時常跑來看;其三,高俅給他的報酬可也不少,很好的填補了家用,如今就算他不想來可也不行了,因為他渾家一定會發飆的。

    隨著劉浩正吹響哨子,比賽終于開始了。

    開球的是海明社,可是這球剛一開出來,對方立刻有兩人包夾上來,那人顯然沒有想到,臉色露出一絲慌亂,趕緊將球傳給空出的那一人,可是待球剛來到腳下,對方又有兩人上來包夾,拼命的爭奪球權。

    不管對方傳到何人腳下,那人面對的一定兩名沙月社的球員,這讓海明社的球員感覺自己好像是跟比自己多出一倍的人手在踢一般。

    有道是當局者迷,台上那些人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沙月社球員的輪轉速度令他們是瞠目結舌,而且看似雖快,但是他們的補防可是有條不紊,絕對是經過成千上萬次訓練,方能達到如此境界。

    這一上來就面對恁地高強度的對抗,海明社的球員明顯沒有做好準備,很快,球就被對方給斷走了。

    “他想作甚?”

    宋徽宗一聲驚呼響起。

    令人驚訝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沙月社的一名中場站在中後場,一個急停,腳尖一勾,抬腿就是一個大力抽射,皮球如同洲際導彈一般,奔著龍門就沖了過去。

    這——這也太遠了吧?

    全場人霍然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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