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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南希北慶] 北宋小廚師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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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1-30 00:21:55
第九百五十九章 世紀盛宴(四)

      蔡京可是大宋出了名的美食家,然而這一道菜就讓他自稱井底之蛙,可見這道菜的魅力。
  
   宋徽宗笑道:“元長,其實你可以說是嘗盡天下美食,但卻不是嘗盡天下風味,這一道菜更多的不是美味,而是一種奇妙的感覺,這或許就是李奇說的風土人情味吧。”
  
   李奇呵呵道:“皇上說的真是太好了,其實味道美與差,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味道底下隱藏的那些不為人知的趣味,能夠令人增長見識,開闊眼界的美食,才能算得上一道真正的美食。”
  
   伊爾特見了,心裡好不是滋味呀,在他的觀念裡,這道美味,絕對應該屬於他們拜占庭啊,可惜,卻是出自一個漢人手裡。
  
   這時候,酒保及時的為宋徽宗等人斟上一杯晶瑩剔透的葡萄製作的天下無雙。
  
   李奇笑道:“皇上,各位,吃這落蘇奇羊,一定要搭配這天下無雙。”
  
   幾人紛紛依言淺飲一口美酒,果不其然,這一道清涼潤口的美酒入嘴後,與落蘇奇羊的味道完美融合,更是令人回味無窮呀!
  
   伊爾特瞧這美酒,那是眼中含淚啊,他們地中海附近的居民都喜歡用葡萄釀酒,自以為是天下無雙,可是如今,相比起這真正的天下無雙來,他真的是不好意思再介紹自己國家的美酒了,簡直就不在一個次元上。
  
   這杯酒下肚,宋徽宗是意猶未盡呀,但是來日方長,又將目光轉向另一道菜,但見盤中放著幾個外面雪白,裡面卻也是色彩斑斕的麵包,但也就少年巴掌大小,詢問道:“這又是什麼菜?”
  
   李奇道:“這道菜是微臣依照地中海風味製作的漢包。得沾點沾醬吃。”
  
   宋徽宗對漢包可是情有獨鍾,拿起一個蘸了點沾醬,咬了一大口,雙眉一抬,道:“這裡面的青菜為何恁地特別。”
  
   以往他吃漢包,最令他喜歡的是裡面的肉塊,但是這一次卻給他印象最深的卻是裡麵包有的新鮮蔬菜和水果,清脆可口,似乎將美味發揮至極致。而且一般漢包裡面可是不加水果的。
  
   這李奇還未開口,伊爾特就道:“陛下。因為這些蔬和果肉都是用橄欖油與醋醃制過的,所以味道十分特別,我國百姓最喜歡這般吃法了。”
  
   這就是後世希臘著名的菜式,PITA麵包。
  
   蔡京道:“原來如此,以前老夫從未吃過橄欖油,今日一嘗,這橄欖油的味道倒真是非常不錯。”
  
   李奇笑道:“太師,這種橄欖油可是非常健康的,比一般的豬油或者其它動物的油都要好。特別是對你這種年紀的人,那更是極佳的食品,你應該多吃這一類用蔬菜、水果做的菜式。”說著他又朝著宋徽宗道:“皇上,你也應該如此。應當注重營養與味道的結合,而不是一味的去追求美味,只有飲食得到了改善,方能延年益壽。長命百歲。”
  
   這小子竟然對朕說教起來了。話雖如此,但是李奇最後一句話無疑很好的打動了宋徽宗,他最想的可就是長命百歲。最好是長生不老,這似乎也是每個帝王都愛追求的,點點頭道:“李奇,這種橄欖油應當大力推崇才是。”
  
   “是。”
  
   李奇頷首道,其實即便宋徽宗不說,他也會這樣做,倒不是單純的為了美味或者營養,而是多一種商品,那麼百姓都多一份收入,橄欖油的推廣,必定也會帶富一部分人。
  
   “唔唔唔,相比起這漢包來,我倒是更喜歡著肉串!”
  
   但見李邦彥手中拿著一五顏六色的肉串,極為的好看,令人垂涎不止。
  
   梁師成幽怨道:“這肉串可貴了,就左相手中這一串,可得十文錢呀。”
  
   李邦彥手一抖,驚訝道:“這麼貴?”他方才只顧著湊份子去了,也沒有注意每道菜的價格,咋一聽,倒還真的嚇人呀!
  
   宋徽宗也道:“這麼點就要十文錢。”
  
   高俅捋了捋鬍鬚,呵呵道:“論賺錢的本事,誰能比的上李奇啊!”
  
   眾人的目光立刻轉向李奇。
  
   你好意思說我,你可比我有錢多了。李奇連忙解釋道:“皇上,你可得相信微臣呀,微臣做買賣一直都是以誠信為本。”
  
   宋徽宗聽他說以誠信為本,就覺胸口添堵,道:“你這肉串上面才多少肉,多數都還是蔬菜,但是卻賣這麼貴,這就是你所謂的誠信為本嗎?”。
  
   李奇道:“皇上,話可不能這麼說呀,你們看到的或許不值什麼錢,但是這錢都花在了你們看不到地方了。”
  
   蔡京皺眉道:“看不到的地方?”
  
   李奇歎了口氣,道:“其實這十文錢,已經是我賠本在賣了。”
  
   這話真是太欠扁了,蔡京他們恨不得抄起板凳砸過去。
  
   汗!你們這是幹什麼,不會又是想要動武吧?李奇瞧他們望著自己的眼神,都帶著一絲詭異,心中怪慎得慌,不禁身子向後縮了縮。
  
   “經濟使說的不錯,這肉串賣十文錢倒是一點也不貴。”伊爾特突然說道。
  
   知音啊!李奇立刻道:“三王子此話真是深得我心呀!”
  
   宋徽宗沉聲道:“那你說說這究竟是為什麼?”
  
   李奇手一伸道:“皇上,你們吃過以後就知道了。”
  
   “哦?”
  
   幾人將信將疑的各拿起一串吃了起來,這剛入嘴還不覺得,可是這一咀嚼,只覺肉質鮮嫩,而且十分具有彈性,似生似熟,更重要的是一股濃濃酒香隨之飄散開來,肉汁仿佛就是美酒一般,清甜可口,味道極其獨特,究竟這是在吃烤肉串,還是在喝酒,誰也說不清楚。人人都說下酒菜,但是這下好了,酒菜一併入嘴,這種感覺太微妙了。
  
   蔡京吃著越發好奇,道:“李奇,你這烤肉串的確與眾不同,酒入肉味可以說是到了極致,這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李奇笑著解釋道:“很簡單,一般在烤肉串的過程中,刷的最多的就是油,但是這種烤肉串完全不同,他更注重的是營養,油吃多了自然不好,所以,在烤的過程中,其實油放的並不多,我是用了兩種天下無雙,正反面不斷刷,但是油少了,就不能烤太久,這對烤肉師傅的要求很好,必須要在酒入味,而肉不焦的那一瞬間結束,非常考功夫的,故此這羊肉十分的鮮嫩,再配上香菇等配料,令其香味大增,而且保存了食物的原汁原味。”
  
   說到這裡,他呵呵一笑,搓著手道:“是,這麼點肉、香菇是不要多少錢,但是各位也都知道,天下無雙可是非常昂貴的,比這肉還要貴,這麼不斷的刷,可得要不少酒呀,而且還用了兩種酒,價錢自然是比普通的烤肉串要高那麼一點點。”
  
   宋徽宗等人互相對視一眼,都沒有話說了,天下無雙可比油貴多了,用天下無雙代替油,那價錢自然得倍增。這若是平時,他們倒也不嫌貴,可是今日,不少大臣被李奇這半自助餐式,半真實化,給弄得疲憊不堪,參加宴會都還得付錢,還有比這更加坑爹的嗎?
  
   但是,若要追溯源頭,罪魁禍首還是宋徽宗啊!他若不設定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李奇也用不著往死裡撈錢呀!
  
   高俅道:“可是這麼貴,很少人才吃的起呀。”
  
   李奇笑道:“太尉多慮了,咱東京可不缺發有錢人,他們的嘴可是刁的很,若是家境比較貧寒一點的,可是去賭場邊上那條美食街呀!”
  
   其實打造一條高檔美食街,早就在李奇的構思當中了,別看賭場那邊的美食街每天的生意都好的不得了,但是很多有錢、有身份的人,見到坐在那裡的都是一些三教九流之輩,任憑酒菜有多麼的好吃,他們也不會願意同流合污呀,當然,像四小公子這一類人,你不能用看待常人的方式去看待他們。
  
   但是作為一個買賣人,沒道理放過這些有錢人,你必須得為他們量身打造出來一條適合他們的美食街來。
  
   然而,這條美食街裝潢都非常清雅,安靜,菜式高檔,關鍵是貴,可以很好的滿足富人的虛榮心。
  
   當然,相國寺在李奇眼中的價值遠非如此,他更多的是想在這裡打造一條類似華爾街的街道,畢竟大宋經濟冠絕世界,理應存在這麼一條街道。
  
   高俅可是商人,很快就明白其中關鍵,一連說了三個妙!
  
   其餘人見罷,都是笑而不語,繼續品嘗其美食來。相比起前面的泡菜,他們對著地中海風味的菜式,卻是更加喜愛,其一,泡菜這些,他們也都吃過,畢竟高麗飲食文化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從中國傳進去的,但是這地中海風味的菜式可就與中原菜式大相徑庭了,這些菜式講究的是原汁原味,口味比較清淡,以水果蔬菜為主,最關鍵的是,這些菜式無不透露著一個特點,那就是健康,這些菜式搭配都非常有講究的,不跟其它菜式一樣,先講究味道,再講究其它方面。地中海菜式首先講究的就是營養,其次才是味道。
  
   哪個人不喜歡健康,若能在健康的同時,還能品嘗到美味,那真是吃的令人無比放心、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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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章 世紀盛宴(五)

  但就李奇個人而言,他是十分喜歡地中海風味的美食。不錯,要單論這味道的話,那還是中國菜最佳,但是他偏生又不喜歡中國菜那些湯湯水水的,一桌宴席下來,滿桌的狼藉,到處都是殘羹剩飯,既浪費,又不衛生,豬都嫌髒,這是李奇對中國飲食文化最不滿的一點,就這一點而言,西餐就好多了,一人就這麼點,吃多少拿多說,浪費的極少。
  
   一個是講究排場,一個則是講究利益。
  
   顯然,李奇偏向後者,在後世他見過很多這樣的人,明明就兩三個人,偏偏要點七八人的菜,一樣嘗一口,就差不多了,這真是太浪費了,但是你做生意的,又不便去勸阻。
  
   而地中海美食之所以能博得他喜愛,那是因為地中海美食營養搭配的很好,注重原汁原味,雖也是葷素單配,但無主次之分,更加沒有什麼無雞不成席的說法,也不像中國的一些飯店,好像不多放點油,就煮不出美味來,導致地溝油橫行,他那裡採油的多數是用純天然的橄欖油。
  
   也正是因為自己的喜愛,所以李奇對地中海美食有過非常多的研究,幾乎地中海有名的美食,他都會有涉獵,而且他也曾為此,去往地中海住了三個多月,專門去研究當地的美食。可惜,今日他未能將地中海風味的美食盡情展現出來,因為地中海很多美食都是海鮮,而且不是某一種海鮮,可以說是海鮮大薈萃,然而,汴梁並不靠海,所以,李奇只能放棄,對此他也感到十分遺憾。
  
   在品嘗美食的同時。一些拜占庭使節又開始借著這美食述說他們國家的風土人情,一邊吃著美食,一邊品味美食後面的文化,這無疑是一件非常快樂的事。
  
   從店內出來後,但見街道上兀自是人滿為患,但是與方才不同的是,如今街上的人幾乎個個都端著盤子,盤子上面放著各式各樣的美食,三三兩兩走在一起,不再像以前那樣。這一開口,就是誰誰家的勢力有什麼動作,哪裡哪裡有油水可撈,我家侄子想進哪個部門,等等。他們現在談論更多是各種風味的美食,各種美食的特點。這次宴會的精髓在他們身上是展現的淋漓精緻。
  
   宋徽宗站在街道上,望著自己的臣子,感覺有些陌生,感覺有些欣慰。說實在的,他不太喜歡談論政事,他更加喜歡這種輕鬆,無拘無束的氛圍。笑道:“李奇。你這一宴會舉辦的很是成功呀!朕也是十分喜歡,就如你說言,品嘗美食的同時,若能再聽一些關於飲食方面的風土人情。真是令人十分愉快,朕長年深居宮中,對於外面的事知道的太少了。希望你以後在為朕做菜的時候,也能跟朕講解下各個地方的風土人情。”
  
   李奇唱喏,又道:“其實這次宴會的成功其中有九成功勞應該屬於皇上。”
  
   宋徽宗哦了一聲,道:“此話怎說?”
  
   李奇嘿嘿笑道:“若無皇上那五百文規則,微臣恐怕是窮盡腦汁,也不可能想到這點子。”
  
   這小子分明就是在借題發揮呀!宋徽宗一笑,道:“是嗎?看來朕今後還得多費腦筋呀。”
  
   多——多腦筋?這是神馬意思?李奇啊了一聲,驚懼的望著宋徽宗。
  
   宋徽宗哈哈一笑,抬腿超前走去。
  
   梁師成朝著李奇壞壞一笑,趕緊跟上前去,諂笑道:“皇上,你接下來想吃什麼?”
  
   宋徽宗微笑著擺擺手。
  
   李奇一愣,道:“皇上,你就吃飽了?”
  
   “倒也不是,只是朕很久沒有像這樣上街遊玩了,現在只想走走。”宋徽宗搖搖頭,邊走邊笑道。
  
   沒有辦法,老大都發話了,這些做臣子的雖然肚中饞沖兀自咕咕直叫,但也只有拍馬趕上。一行人漫步在這條街上,輕鬆愜意,但是最令人享受的莫過於那陣陣香氣,聞的人是神魂顛倒。
  
   走著走著,梁師成他們忽然發現那些大臣們在向宋徽宗行禮的同時,還不約而同的瞥了眼高俅,目光很是複雜。
  
   這倒是令高俅有些詫異,悄悄向李奇道:“李奇,你發現了沒有。”
  
   李奇這個人精當然早就發現了,點點頭,仔細的瞧了眼高俅,咦了一聲,道:“沒有眼屎啊!”
  
   高俅額頭上登時閃現出三條黑線來,壓低聲音道:“誰跟你說這個了。”
  
   李奇訕訕道:“太尉見諒,下官這只是下意識一說,有欠考慮,有欠考慮。”
  
   高俅瞧他嘴角帶笑,心想,這小子一肚子壞主意,莫不是他做了什麼不為我知的事情。狐疑道:“你是不知道什麼?”
  
   李奇忙把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似得,連聲道:“不知道,不知道。”
  
   一旁的宋徽宗瞧他們兩嘀嘀咕咕的,心中更是好奇,問道:“你們在說什麼?”
  
   李奇反應極快,嘻嘻道:“回皇上的話,是太尉在問我還有什麼美食。”
  
   高俅連忙點頭道:“是是是。”
  
   宋徽宗哪裡肯信,正欲開口,忽聽前面有人說道:“這什麼冰糖葫蘆雖然貴了一點,但還真是不錯,吃完油膩的菜式,再吃一上串,不禁腸胃舒暢,而且胃口大增。”
  
   又聽一人道:“嗯,就是那賣冰糖葫蘆的人——微臣參見皇上。”
  
   說話間,他們二人見宋徽宗迎面走來,趕緊行禮。
  
   宋徽宗手一伸,不耐煩道:“無須多禮,無須多禮。”又見他們手中各拿著一串紅紅圓圓的果子,好奇道:“你們手上拿著的是什麼?”
  
   “哦,回皇上的話,這東西叫冰糖葫蘆。”
  
   “冰糖葫蘆?”宋徽宗瞧紅紅圓圓的果子串成一串,著實有趣,惹人注目,問道:“那你們這是從哪裡買的?”
  
   “就是從。”
  
   他剛說了三個字,忽然停了下來,不自覺的瞥了眼高俅。手突然往身後一指,語氣很是怪異的說道:“就是——就是在前面不遠處買的。”
  
   宋徽宗瞧他們言不由衷的模樣,心中更覺好奇,但也沒有多問,道:“朕知道了。”說著他又朝著高俅等人道:“我們去前面看看吧。”
  
   “是。”
  
   帶著心中的好奇,宋徽宗步伐加快了不少。走了一會兒,忽聽一人喊道:“冰糖葫蘆,冰糖葫蘆,二十文一串,便宜好吃。不賣也來瞧瞧。”
  
   這聲音好熟悉呀?
  
   宋徽宗等人稍稍一愣,目光全部轉向高俅。
  
   高俅臉瞬間變成紫色,目光中透著一絲殺氣。不一會兒,但見一個身著白玉錦袍的公子,東張西望,嘴上掛著一絲淫蕩的笑意,逢人還情切的叫聲叔,弄得對方都是落荒而逃,太可怕了。他肩上扛著一“棒槌”,那“棒槌”上插著不少前面那人所說的冰糖葫蘆,紅豔豔的果子似乎在與那公子哥鬢上紅花爭豔。
  
   這公子正是高衙內。
  
   高衙內似乎也看到了高俅,哎呦一聲。轉身就準備開溜。
  
   高俅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怒喝道:“孽子,你膽敢再走一步試試。”
  
   不得不說,俅哥對於高衙內的震懾力那還是杠杠滴。他話一出口,高衙內登時定住了,仿佛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片刻過後。他才轉過身來,換上一副笑臉,扛著“棒槌”,興高采烈的跑了過來,一一叫道:“侄兒參見皇上,爹爹。”
  
   叫的倒是真甜。
  
   蔡京、李邦彥等人紛紛笑著直點頭。
  
   這要不是宋徽宗在這裡,高俅早就一巴掌掄過去了,反正這小子抗擊打能力超強,一巴掌下去跟沒事人似得。宋徽宗見高俅已經快要發作了,忙趕在前面說道:“康兒,你在這裡作甚?”
  
   “呃。”
  
   高衙內目光卻望向高俅。
  
   高俅雙手微顫,道:“孽畜,皇上問你話,你還不快回答。”
  
   日。這麼快就由孽子晉升到孽畜了,看來俅哥已經發飆了。李奇都替高衙內捏了一把冷汗呀。
  
   高衙內可是個實誠的人,渾然不覺巴掌臨頭,還嘿嘿道:“回皇上的話,侄兒正在賣冰糖葫蘆了。”
  
   高俅雖已猜到,但親耳聽兒子說出來,還是險些走火入魔,道:“胡鬧,簡直就是胡鬧。”
  
   高衙內見老子鬍子都翹了起來,心神俱慌,手忙朝著李奇一指,快速說道:“爹爹,是李奇安排孩兒這麼做的。”語音中不帶有一絲猶豫。
  
   李奇哪裡還顧得住形象,登時蹦了起來,怒駡道:“靠!分明就是你來求我要的好不,還有,咱們事先說好了,你不把我抖出來的。”
  
   高衙內撓撓頭道:“咱這叫做隨機應變,你不也常說嗎,做事不能黑守成規。”
  
   趙桓笑道:“高賢弟,是墨守成規。”
  
   高衙內忙點頭道:“太子哥哥說的是,是墨守成規。”
  
   就知道是這小子出的壞主意,怎麼他們兩個老能攪到一塊去的。高俅斜眼瞧著李奇,道:“李奇,你以為康兒不說,你就能瞞過我等麼,若非你允許,康兒他怎能進來,還有,這冰糖葫蘆肯定也是出自你手吧。”
  
   該死的,就知道不能相信這二貨,MD,老子當時是鬼遮眼了吧,怎麼——怎麼就答應這貨了。李奇腦袋飛速運轉,知道是忽悠不過去了,訕訕一笑道:“太尉,這你不能盡怪我呀,當初是衙內他死活求我讓他進來,可是太尉你也知道,這等宴會,衙內他是沒有資格參與的,我當時就在想,當客人是肯定不行的,那麼——呵呵,不就只有當僕人了。”
  
   宋徽宗聽得哈哈大笑,揮揮手道:“高愛卿,康兒他也是一時好奇,想來見識下,就由他去吧,朕特許他在這裡賣冰糖葫蘆。”說著他順手拿起一串冰糖葫蘆,吃了一顆,眼中一亮,只覺酸酸甜甜,說不出的爽口舒服。道:“想不到這冰糖葫蘆,還真挺好吃的。”
  
   “好吃吧。”高衙內嘿嘿一笑,道:“皇上,這冰糖葫蘆不但好吃,而且便宜,你這一串只要二十文錢,侄兒就收你十文錢得了。”
  
   這傢伙是瘋了吧,比老子忽悠的還要猛一些呀!李奇捂住嘴,對高衙內的欽佩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氾濫,一發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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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1-30 00:22:37
第九百六十一章 世紀盛宴(六)

李奇之所以驚訝,可不是因為高衙內問宋徽宗要錢,畢竟這二貨什麼事做不出來,他驚訝的是,這個冰糖葫蘆的價錢,他明明記得當時囑咐過他,一串賣三文錢,可是這廝倒好,一串賣二十文錢,你坑別人倒也算了,可是面前站著的是皇帝呀,你這麼個坑法,不太合適吧。

高俅對這價錢倒是沒有太多的想法,可是他聽高衙內這話的意思,擺明就是告訴宋徽宗,吃東西可得付錢的,如何還能忍住,揚起巴掌就準備甩出去。

“爹爹莫打!”

高衙內似乎早有準備,立即躍到宋徽宗身邊。

**!這二貨的身手倒是敏捷了許多呀!李奇趕緊站開,以免不必要的誤傷,至於勸架?他還恨得俅哥多揍幾下了。

高衙內急急道:“孩兒這可是在行善呀!”

“行善?你---你還想欺瞞老子!”

高俅都快氣得吐血了,擼起袖子,道:“皇上,這---這都是微臣教子不嚴,微臣今rì一定要好好教訓這這孽畜一番,真是氣死我了。”

宋徽宗哪裡會跟高衙內一般見識,手一抬,道:“愛卿先息怒。”說著他頭一轉,朝著高衙內道:“康兒,你方才說這是在行善,可有憑證。”

高衙內道:“皇上,侄兒當然有啊!你瞧,這就是證據。”說著他**一翹,但見腰間別著一個布袋,布袋上面還寫著“義賣”兩個大字。繼續道:“皇上,侄兒這是在為青天慈善基金籌集善錢,賣冰糖葫蘆得來的錢可都是準備去幫助那些窮人的。”

此話一出,宋徽宗等人都傻了。

這還真是峰迴路轉呀!

不一會兒,宋徽宗等人的目光突然全部轉向李奇。

此時,李奇都還是微微張嘴,目瞪口呆的望著高衙內,忽覺如芒在背,登時醒悟過來,望著宋徽宗道:“皇上,這---這跟微臣可是沒有半點關係,微臣可是發誓。”

高衙內嘿嘿道:“皇上,爹爹,這的確跟李奇沒啥關係,他只是負責幫侄兒混進來,這都是侄兒自個想出來的。”

混?**的**人,也要留點餘地吧。李奇黑著臉道:“衙內,還請你注意用詞,我在重申一遍,是你求我放你進來的。”心裡卻無比的驚訝,這小子是真二還是假二,這一招真是太漂亮了呀,MD,難道是有高人在背後相助?

高衙內笑道:“都一樣,都一樣。”

宋徽宗微微一怔,道:“原來如此。”說著他又向高俅道:“愛卿,這你可不能怪康兒呀,他也出自一片善心。”

蔡京也是略微動容,點頭道:“難得康兒能有此心,試問這裡誰家公子能與康兒一樣,放**份,賣冰糖葫蘆籌備善款,著實難得,著實難得,高太尉,你應當高興才是啊!”

趙桓道:“是啊!高賢弟真是我這個做哥哥的汗顏啊!”

那些大臣紛紛豎起大拇指誇獎高衙內,弄得高衙內臉皮這麼厚的人,都顯得有些羞澀,臉上微紅,真是天真爛漫呀。

裝的!肯定是裝的!真不該找他來演戲,夠二的他已經讓人頭疼了,要是讓他成為影帝,那我還活不活呀!李奇對自己當初那個決定深深感到後悔。

敢情弄了半天,還是我錯了。高俅自己都有些哭笑不得,但是他心裡真是一點沒有責怪兒子了,高衙內的逆襲也是讓他這個做父親的漲臉呀,但是他得有做父親的尊嚴,豈能向兒子認錯,只道:“康兒,既然如此,你應該早告訴為父。”

高衙內學乖道:“我這不是怕爹爹不答應麼。”

“哎,這是好事,爹爹怎會反對了。”高俅立刻擺出一副慈父的架勢。

狗rì的。你們兩父子都唱上雙簧了呀!這虛偽的父慈子孝的一幕,李奇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哎,孩兒記住了。”高衙內嘿嘿一笑,又朝著宋徽宗道:“皇上,蔡伯伯,李叔叔,你們也一定會支持小侄吧。”

宋徽宗微微一愣,隨即明白過來,點頭道:“難得康兒你能這麼做,我們這些做長輩的理應支持。”說著他就向梁師成揮了揮手。

梁師成掏出一小錢來給高衙內,道:“這裡是二十文,梁伯伯也要一串。”

應該是梁阿姨吧。李奇心中暗自嘀咕了一句。

李邦彥笑呵呵道:“康兒,給你李叔叔來十---一串。”他話說到一半,忽然想起,自己可沒有帶什麼錢,立刻改口。

高衙內驚喜道:“李叔叔,你要十一串?真是豪爽,這樣吧,我收你十串的錢,再送你一串列不。”

李奇聽得渾身都顫抖了起來,看來這二貨不只是克我一人呀!

李邦彥面sè登時僵硬主了,輕咳一聲,道:“康兒,李叔叔原本是要十串的,但是突然想到太多了,不太好拿,還是要一串得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兩人時常約在一起逛窯子,默契十足呀。高衙內連忙道:“是是是,是侄兒考慮不周,李叔叔,這是你的。”

李邦彥接過來,吃了一顆,連忙道:“喲,這冰糖葫蘆還真是好吃,清甜可口,酸中帶甜,唇齒留香。”

高衙內嘿嘿道:“好吃吧!不好吃,咱能賣嗎。”

宋徽宗哈哈一笑,道:“康兒,你就繼續去賣冰糖葫蘆,朕與你爹爹他們去前面瞧瞧。”

高衙內忽然道:“皇上,前面有一家烤魚店,可好吃了。”

李奇道:“不錯,皇上,那烤魚絕對不亞於如今市面上賣的烤鴨,值得一嘗。”

“是嗎?”

宋徽宗笑著點點頭,道:“既然是康兒和李奇推薦的,那一定錯不了,我們就去那瞧瞧吧。”

李奇笑道:“皇上,你先行一步,我與衙內交代些事。”

宋徽宗笑了笑,與蔡京等人向前行去。

他們剛一走,李奇就勒住高衙內的脖子,拖到一邊的的角落裡,道:“衙內,你不是吧,這就把我給**了。”

高衙內嬉皮笑臉道:“這你可不能怪我,我不說,皇上他們就猜不出麼。”

這倒也是。李奇哼道:“可是你這麼做也太**道了。”

高衙內大咧咧道:“咱們可是兄弟,得講義氣呀!”

“什麼?你還敢給我提義氣!”李奇感覺自己都快瘋了,心想,我怎麼和這廝較上勁了,真是自討苦吃。擺擺手道:“算了,算了。對了,這義賣又是怎麼回事?”

高衙內嘻嘻道:“高吧!”

李奇點點頭道:“你丫真不愧是姓高的。”

“那是當然!”高衙內嘿嘿一笑,道:“實不相瞞,這注意是咱們四小公子共同想出來的,這條街這麼點大,總歸會碰到我爹爹的,要說這賣冰糖葫蘆我倒是不介意,買東西我是天天干,但是這賣東西倒從未幹過,有點意思,但是我爹爹那人你也知道的,要是讓他見到我在大街上賣這玩意,不非得揍死我,我當然得想個後招,於是我就找來小九他們來商量,柴聰那小子說你當初利益用行善讓你那紅、白二娘子名聲大振,我們也可以效仿,於是我們就想出這麼一個主意來,沒曾想到還真奏效了,你瞧見我爹爹當時那模樣沒,哎呦,看得我都想笑,真是太痛快了。哈哈---!”

這究竟是什麼人呀!李奇輕咳一聲,道:“那這二十文錢又是怎麼搞的,你丫是想讓我的冰糖葫蘆出師未捷身先死吧。”

高衙內沒好氣道:“這還不都怪你?”

“怪我?你腦袋秀逗了吧。老子讓給你賣三文錢,你丫賣二十文!”

高衙內道:“誰叫你不告訴我,這裡的菜這麼貴,我冒著生命危險混進來的,就是想看看有啥好吃的,可是我帶來的錢一下就吃完了,小千又不在,我不只要靠自己去賺,若是賣三文錢,那全賣了也就那麼一點,索xìng我就賣二十文,反正這些叔叔伯伯們有錢。”

李奇怒極反笑道:“敢情你不是在義賣,而是為了自己的五臟廟呀。”

高衙內羞怯的笑道:“那也不是,待會我出去補上不就是了。”

罷了,罷了,碰上這二貨,算我自己背。李奇揮揮手,道:“好了,好了,你賣的也差不多了,快些出去休息吧,待會你還得演戲的。”

高衙內爽快道:“這你放心,保管沒問題,我長的比那啥歐陽克的俊俏多了,都不用打扮,不跟小九他們一樣,光打扮都得弄許久。只是---李奇,你能否借我一點錢。”

“借錢?你問我借錢?你看我想帶錢的人嗎?”

“那可咋辦?”

“什麼咋辦?”

高衙內為難道:“我來之前就跟小九保證過了,一定很多好吃的出去給他們嘗嘗,可是方才我吃的興起,就忘記這事了,現在包裡這點錢,還不夠小九一個人吃的。”

“靠!你就別**這心了,他們餓不著的。”李奇不耐煩道。

高衙內急道:“那如何能行,本衙內義薄雲天,豈能失信於人---。”

李奇怒哼道:“要是老子沒有記錯的話,你剛剛才失信於我呀!”

“失信於你,那總比騙我爹爹要好呀!換你,你肯定也是會選擇騙我,不會騙你爹爹,況且你以前沒少騙我。”高衙內撇了撇嘴,又道:“我可是答應了小九他們,就算是偷---。”

偷?這傢伙還真幹得出這蠢事來呀!李奇手一抬,道:“停。我答應你,我待會命人拿些吃的給那幾個混蛋,錢可是要付的。”

高衙內忙點頭道:“只要有小千在,那絕對不會少你一文錢。”

“好了,好了,我先走了,你丫給我注意點,別讓這棒槌撞到人了,哎呦,我碰到你,也算是十輩子積來的惡果呀!”李奇揮揮手,快步離開了,他真的怕繼續待下去,會產生與這二貨同歸於盡的衝動!

走了約莫二十余步,李奇發現宋徽宗他們站在一個圓形的木棚子下面,這個木棚子原本是用來養驢的,後來經過李奇改造,成為了阿拉伯風味的美食店。

說真的,這店真是簡陋到不行的地步了,連四壁都沒有,就幾根木柱子,上面一個圓形的頂蓋,中間就是廚房,完成開放式的,周圍擺著一些矮桌,連張椅子都沒有,就一草墊子,需得盤腿而坐,說的好聽一點,就是半露天式的。

李奇走了過去,正yù開口,梁師成連忙抬手阻止他,手往中間一指。李奇順著他的手指看去,隨機釋然,暗笑,這種烤魚的方式,你們都沒有見過吧。

但見中間有一石火塘,邊上放著幾個鐵夾子,四四方方的,雙層的,每個鐵夾子中間都夾著兩條腹部完全被破開,朝兩翼張開,就像似飛魚一般的大鯉魚。

因為魚皮朝外,在熱氣蒸騰的襯托之下,遠遠望去,那些魚被熱氣籠罩著,仿佛活了一般,在水波中遊動,十分奇妙。

可謂是一半是火焰,一半是烤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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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二章 世紀盛宴 (七)

咚咚咚!

在石火塘邊上的案板前還站著一廚師,此時案板上正放著一條大鯉魚,他手起刀落,將活蹦亂跳的“鯉魚”破膛洗淨,從魚的腹部徹底割開後,又用幾根筷子粗細的木條橫穿于魚皮將其撐為兩片,再用一根稍粗一點的木片沿著魚脊穿入魚皮,然後將魚橫向依次插成一個半圓形。又用鐵夾子固定住,放于火塘邊。

動作十分嫺熟,顯然平時沒有少下功夫。

烤魚宋徽宗見過很多,但是這種方式的烤魚,他真是前所未見,越看越好奇,朝著一旁的李奇問道:“李奇,這魚為什麼要這麼烤?”

蔡京搖搖頭道:“不妥,不妥。”

宋徽宗道:“什麼不妥?”

蔡京道:“他這種烤法,只能烤一邊,皇上,我們站在這裡這麼久了,也沒有見他換一邊烤,難道這烤魚是一半生,一半熟,可是這樣的話,鯉魚的腥味如何去除?”

這一句話讓所有人又將目光投向了李奇。

李奇賣了個關子,笑道:“皇上,太師,你們繼續看上去就知道了。”

難道後面還有什麼精妙的地方?

宋徽宗等人見李奇這般說了,又耐著性子看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由於火塘中點燃的棗木,數量也不多,所以沒過多久就奄奄一息了,那專門烤魚的師父見火快滅了,終於離開了案板,來到是石火塘旁,只見魚朝火的一面已經由白變黃,又由黃轉褐。

烤魚師傅仔細看了看魚的成色,輕輕點了下頭,隨後將魚從鐵夾子裡取出來,將魚沒有朝火的一面平放在火塘的餘燼中微烤。

“這---。”

宋徽宗等人看的面色一驚。

果然,一會兒,一縷白煙冒出。還發出“滋滋滋”的聲音,又聽得呼的一聲輕響,魚尾處竟然燃起一小火苗來。

圍觀的人群中立刻響起一陣驚呼聲。

片刻間,一股焦糊的香味撲面迎來。

此香味一出,那烤魚師傅立刻將魚從火塘中拿了出來,裝盤,灑上鹽蔥等調味料。然後給客人們送上。

這時候,圍觀的客人們早就口水留了一地,不待你這麼饞人的,做就做唄,還非得當著我們的面做,這不是勾引人麼。紛紛懷著迫不及待的心情入座。

由於矮桌數量有限,人卻很多,所以沒有辦法,只能幾人圍著一張矮桌,但是這樣氣氛卻是更好,可謂是其樂融融。

但見盤中鯉魚已經烤的成褐色,油光發亮的。由於這鯉魚本身就很大,而且還是破開平鋪的,所以雖然只有一條魚,但是也已經占滿了這個盤子,上面青蔥、薑絲點綴,不可謂之不誘人啊!

宋徽宗見這魚外層呈焦黃色,又想起方才那烤法,於是並沒有選擇這最外層。而是拿起筷子從魚裡層夾出一塊白嫩白嫩的肉,冒著騰騰熱氣,由於這鯉魚非常大,所以中間這一層肉是帶有的脂肪,自是相當美味的,先是放在鼻尖前聞了聞,香。十分的香,當即放入嘴中,只覺香嫩無比,風味十足。連聲道:“這烤魚還真是鮮美呀。”

你丫不懂就別裝懂呀!真是愛賣弄。李奇訕訕道:“皇上,其實這魚不是這麼吃的。”

這吃魚難道還有幾種方法?宋徽宗聽得好奇,問道:“那你說該如何吃?”

其餘人也停下了筷子,紛紛好奇的望向李奇。

李奇手往烤魚上一指,道:“這魚最美味的部位,莫過於外面這焦黃的一層,這一層也是這種烤法的價值所在。所以,一般得先把這最外面的一層吃了,皇上方才吃的是這魚中間的那一層肉,這肉十分嫩滑,可是,若光吃的話,不能吃盡其味,我稱這種現象為‘烤魚的遺憾’,也就是說這一條鯉魚奉獻了寶貴的性命,卻沒有讓人嘗盡其鮮美。”

宋徽宗哈哈一笑,道:“‘烤魚的遺憾’,有趣,真是有趣。”

蔡京聽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忙問道:“那這烤魚該怎麼個吃法。”

李奇笑道:“太師勿要著急,先將這最外面的一層吃了,而後我再教你們如何品嘗這中間的部分。”

這吃魚還得分兩步驟完成,還真是有些匪夷所思。

李奇拿著小刀開始將從內外分開來,將最精華的焦黃層分給宋徽宗等人。與此同時,這店的一些酒保也紛紛告訴客人們,這魚得悠著點吃,先吃外面,裡面的那一層白白的,帶有脂肪的肉得先留著。

既然李奇都這麼說了,宋徽宗等人只有照做了。他夾起碟中拿焦黃的部分,相對來說,他還是喜歡烤鴨那成色,可是這一放入嘴中,他的想法立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又香又脆,香酥可口,連連點頭道:“你說的不錯,這外面一層比我方才吃到的那嫩肉還要好吃多了。”

李邦彥也極是喜愛道:“外脆內嫩,比之烤鴨,不遑多讓呀!”

在坐的各位對這烤魚也是贊聲連連。

就在這時候,但見四五個少女走了進來,她們手中還各端著一遝厚厚的大餅。

眾人看得不禁面露驚訝之色。

這大餅不同於一般的大餅,中間跟吹起的一樣,就像是一個跑了氣半扁的皮球。

宋徽宗瞧這大餅形狀怪異,好奇道:“李奇,這大餅又有什麼講究?”

李奇笑道:“這大餅原本也是一道非常具有特色的美味,但是現在就是專門為這魚準備的。”

大餅?魚?

這兩者好像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塊去呀!

眾人是你望我,我望你,不明所以。

這大餅一上桌,桌邊人都感受到一股熱氣撲面迎來,顯然是剛出爐的,但是他們更多是對這餅的形狀感興趣。

李奇拿起一把小刀,將餅切開來,一切乾坤盡在其中啊!

這餅看著像似一張,其實還是有兩層的。由於是剛剛出爐的,所以看上去才會像泄了氣的皮球。

顯然這就是正宗的阿拉伯大餅。

這餅最有趣的地方,還就在這兩層之間,因為很多阿拉伯人都喜歡往裡面塞一些醃制的黃瓜或者其它食物進去,這也是為什麼阿拉伯大餅要做成的兩層的原因。

切開後,李奇先是取來一些烤魚汁,塗抹在大餅內夾層中。放了一些醃菜進去,而後用小刀從烤魚的中間切下一片脂肪肉放入其中,包好,最後給你宋徽宗送上,笑道:“皇上,這樣吃的話。不管是烤魚,還是大餅,它們的味道才能得以盡情發揮。”

用大餅包著魚肉吃,這太給人驚喜了。

宋徽宗二話不說,趕緊接了過來,先是試了試下熱度,輕輕吹了兩下。就是一大口咬下去,光就這聲音,那都是十分誘人呀!

這大餅雖是烘烤出來的,但是裡外都非常之鬆軟,吃進嘴裡,非常的香軟,比一般的麵包都要好吃多了,但這還僅僅是一個開始。最關鍵還是裡面的餡料,裡面那白嫩的魚肉在大餅內部的高溫烘托之下,吸進汁水,仿佛經過二次加工一般,由於大餅你必須的細嚼慢嚥,否則非得噎死去、所以吃客須得細細品味,熱、松、軟、嫩、香。入味十足,這種無與倫比的巧妙搭配方法,也造就出無與倫比的美味來。

絕!

太絕了!

宋徽宗吃的滿嘴是香,哪裡停得下來。更加沒有功夫去發出感歎,但就這一張臉,無疑就是最好的廣告了。

蔡京等人忍不住了,自己都動起手來,由於李奇前面已經將大餅和魚肉分好了,所以,他們只需要學著李奇的方法將魚肉放入大餅內就可以了。

個個吃的是陶醉不已,就差沒有把舌頭給吞進去了。

這吃的真是太爽了,不少人都為之叫好起來。

其中最激動的莫過於大食三王子穆罕默德,他已經是迫不及待的走到李奇身邊來,先是向宋徽宗恭敬的行了一禮,而後又朝著李奇道:“經濟使的廚藝真是令人嘆服呀,不管是這大餅,還是這烤魚,都與我們大食飲食風味十分相同,甚至是更勝一籌。”

原來這是大食風味的美食呀!

宋徽宗輕輕點了一下頭。

李奇起身拱手道:“三王子過獎了,在下不敢當,不敢當。”這等謙虛的話,他說著就覺得累,沒辦法,出色的人都會遇到這種煩惱,你照實說吧,人家會覺得你太高調了,但是你若謙虛說吧,人家又覺得你過於虛偽,好生為難呀!

穆罕默德激動道:“我大食百姓多數乃虔誠的教徒,故此,禁吃豬肉,也不吃相貌比較醜陋的動物,比如你們大宋稱之為甲魚、蟹等等動物。這大餅乃是我大食百姓平時主要食物,魚也是,可要說現今這大餅,那真是沒話說,可是這魚,我以為若用我大食希底結河中的那種個大肉嫩刺少的魚來做的話,定會更加美味。”

這叫什麼話,難道我大宋的魚還比不上你們大食的魚。

宋徽宗這個最愛攀比的皇帝對此嗤之以鼻。

但是,李奇卻點頭道:“三王子說的很對,不過,我在前面也說了,由於有些材料我大宋沒有,所以,會出現少許詫異。”

穆罕默德見李奇坦然承認,心中對其不禁又添上三分佩服。

蔡京見李奇認同了穆罕默德的說法,不禁對穆罕默德口中的那種魚感到有些好奇,於是開口詢問那一種。穆罕默德立刻跟蔡京講解起來,順便又講了一些關於他們大食的飲食文化。

過了一會兒,忽然一陣香味打斷了穆罕默德的演講。

李邦彥鼻子稍稍抽動了幾下,尋香望去,登時驚呼道:“好大一隻駱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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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1-30 00:23:14
第九百六十二章 世紀盛宴(八)

  原來在木棚後面不遠處的角落裡,燃起著一團熊熊烈火,火苗躥的跟成人一般高,一個高木架上面用一根粗棍穿著一隻龐然大物,非馬,非豬,非牛,正是那中原人少有吃的駱駝。
  
   兩位莽漢在粗棍的兩頭,不斷的翻轉著駱駝身,烤的是吱吱作響,香氣四溢。
  
   其實這不是剛剛才開始烤的,只因這是在外面烤的,而且方才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烤魚上面,所以都沒有人注意,直到烤出香味來了,他們這才反應過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駱駝是越烤越香,不管是在街頭,還是街尾,都能聞的到,棚內外的客人也漸漸多了起來,目光都望著那烤駱駝。
  
   這烤肉香味本就比一般菜要引人垂涎,而這烤駱駝的香味,更是讓人如癡如狂,不少人嘴皮子都漸漸顫抖了起來。蔡京是一個勁的抹嘴,道:“這烤駱駝還真是香呀!”
  
   然而,眾人沒有料到的是,這還僅僅是一個開始,到後來,香味越發濃烈,就如同驚濤駭浪一般席捲整個相國寺,連綿不絕,一陣高過一陣,一發不可收拾。
  
   此時,那些正在相國寺遊玩的人都聞到了這股香味,紛紛停駐不前,頭微微仰起,死勁的抽動著鼻子,仿佛在這一刻,時間都在為這股香味讓步。
  
   宋徽宗等人的臉上已經不是垂涎三尺了,更多是驚訝,這香味太不尋常了,試問尋常的烤駱駝怎地會發出如此濃烈的香味,似乎要將這一切吞噬進去一般。
  
   不可思議!
  
   太不可思議了!
  
   穆罕默德生在大食,烤駱駝對他而言,已經是見怪不怪了,但是他從未見過能烤出此等香味的駱駝,滿臉驚訝的朝著李奇道:“經濟使。想不到你烤駱駝的手段恁地了得。”
  
   李奇十分謙虛的笑道:“其實說起這做駱駝而言,我就會這一種制法,因為我覺得駱駝能做到這種地步,已經是極限了,無法再逾越了,故此,也沒有再去深入研究了。”心裡卻想,開玩笑,這一道菜是入了美國教科書,成為吉尼斯大全之一。種種榮譽已經不需要言語去表達了,在後世任何一個大廚都會為這道菜傾倒。
  
   這還真夠“謙虛”的啊!
  
   穆罕默德點頭道:“不錯,不錯,我自小吃過不少駱駝,但就憑這股香味,已經超出我以前吃過的所有駱駝,這真是太令人驚訝了。”
  
   宋徽宗如今也驚醒過來了,道:“李奇,你這駱駝究竟是怎地烤的。怎麼——怎麼會這樣?”
  
   李奇沒有直接回答,道:“皇上,這一道駱駝就是今日宴會的主菜了,在我心中。這道菜可以說是粗礦版本的佛跳牆。”
  
   能成為這次美食成群宴會上的主菜,一切讚美之詞不過如此呀!
  
   宋徽宗好奇道:“粗礦版的佛跳牆?”
  
   李奇點頭道:“正是,佛跳牆講究的細膩,味道是由內而發。但是這一道菜卻是十分豪邁,大氣磅礡,用在這種大型宮廷宴會上。是在適合不過了。”
  
   蔡京口水都流幹了,哆嗦著乾燥的嘴皮道:“那——那比你那一道無相了。”
  
   李奇啊了一聲,道:“這個——無相其實嚴格來說,不能稱之為菜,在人的一生中,不管是做一次,還是吃一次,那已經是不得了了,用任何菜式跟無相比,都是一件很不公平的事。”
  
   開什麼玩笑,就光無相所用的材料,世上有那一道菜式能夠與其相比擬的,而且,製作的無相的時候,不能出絲毫差錯,哪怕是看個爐子,事先都得練習幾十遍,一個環節出了失誤,那麼整道菜都宣告失敗,清水易得,但是清水難做呀!也就是藝高人膽大的李奇敢挑戰,但是他自問再也無法創造出能夠超過無相的菜式了,聚萬千精華於一身,這還怎麼去超過呀。
  
   宋徽宗表示理解的點點頭,因為無相在他的心目中,已經是神話一般的存在了,那種味道至今都不敢忘記,太TM貴了。心想,那一道無相就把朕的禦膳房給掏空了,能不好吃麼。
  
   穆罕默德沒有聽過無相呀,於是詢問蔡京,等到蔡京剛把製作無相的材料告訴他後,他登時啞口無言了。
  
   李奇很是慷慨的說道:“若是三王子想試試的話,我可以將無相的做法告訴你。”
  
   這個他真不吝嗇,誰想做,他都願意教,但是他絕不願意再做一遍了,真不知道要短多少年壽命。
  
   穆罕默德想都沒有想,就猛地搖頭,恨不得把脖子搖斷,這是在吃飯,還是在要人命呀!
  
   宋徽宗從無相中掙脫出來,問道:“那這一道菜還需要多久?”
  
   李奇笑道:“恐怕還須得一會。”
  
   等待已經是夠折磨人了,然而,等待美食的感覺,那是可想而知的呀!
  
   宋徽宗皺眉道:“李奇,你說這是此次宴會的一道主菜,可是這麼多人,怎夠分的?”
  
   李奇毫不猶豫道:“絕對夠分。”
  
   這駱駝是足夠大的,但是要知道這裡的人可也不少,目測是不可能夠分的,但是宋徽宗見李奇說的恁地篤定,心想,難道其中還有精妙的地方。
  
   想到此處,他是越發的好奇,恨不得自己親自上陣,快點將這駱駝烤熟。
  
   大火在烤著駱駝,但無疑也在煎熬眾人的心。
  
   在苦苦的漫長等待下,這一道烤駱駝終於要上桌了。
  
   眾人的眼中同時閃過一抹亮光。
  
   只見幾個下人抬上一張巨型圓桌上面,這圓桌雖大,但是比較矮,其實這也不難理解,這駱駝這麼大,放在普通的圓桌上,恐怕只有姚明那麼高的人,才能從頭切刀尾。
  
   整只駱駝剛一上桌,宋徽宗等一些大腕就立刻圍了上來,見這駱駝已經烤成了金黃透紅,油光油光的。從成色上看,顯然烤得極是均勻。
  
   右邊那位莽漢接過下人遞來的一把匕首,約莫半尺長,刀鋒散發著寒光,鋒利至極。他瞧了眼李奇。
  
   李奇點點頭,示意可以開始了。
  
   只見兩個莽漢伸出上手分別抓住駱駝的前後肢,翻轉過來,讓駱駝腹部朝上。手持匕首的莽漢前傾身子,拿刀的手伸直,剛剛抵在駱駝的頸部。緩緩插入進去。
  
   待刀身沒入三分之二時,李奇喊道:“可以了。”
  
   那莽漢立刻停止伸入,手握刀柄開始向下滑動,從速度來看,他自是十分謹慎,特別是刀鋒移到腹中的時候,那莽漢更是顯得十分緊張,越來越慢。
  
   眾人也是睜大的雙眼,顯然。他們都已經猜到,這駱駝腹中一定是內有乾坤,要不然一刀切就是了。
  
   果不其然,當莽漢將駱駝腹部切開後。一陣香味如同巨浪般打了過來,差點沒把周邊的人給打趴下,定眼一瞧,只見裡面竟然裝著一隻特大的烤羊。
  
   一陣驚歎響起!
  
   “難怪方才看上去。這只駱駝大的竟然,原來是被這羊給撐大的。”蔡京喃喃自語道。
  
   可以吃了嗎?
  
   眾人心中同時冒出這麼一個問題來。
  
   但俗話說的好,好事多磨嗎!
  
   從那莽漢的神情來看。這應該還沒有結束。只見幾人將又換了一把更短更鋒利的匕首,將只羊從腹部破開,動作做也極是緩慢。
  
   又是一陣譁然響起!
  
   但見這特大號羊肚子裡面竟然裝著二十只中等雞。
  
   這下總可以開吃了吧!
  
   宋徽宗都準備撲上去了,這太TM誘人了,幸得李奇拉住他,小聲道:“皇上,還請稍等片刻。”
  
   “還要等?”
  
   宋徽宗驚呼道。
  
   李奇訕訕點了下頭。
  
   果然,那莽漢又換了一把更小的匕首,又緩緩的將一隻雞破開,但見雞肉中滿是金黃色的米飯、杏仁、松仁。
  
   終於到了盡頭了!你總不能將米飯給破開吧。
  
   眾人等得真的想買塊豆腐撞死了。
  
   李奇相當尷尬的向眾人搖搖手,示意他們稍安勿躁。
  
   眾人目光呆滯的望著他,一種想痛扁李奇的衝動油然而生,你這不是玩我們嗎?
  
   那莽漢倒是沒有注意這麼,用一夾子伸入米飯中,片刻,竟夾住一鴿子來。
  
   眾人已經徹底麻木了,腹中饞蟲在一刻也已經餓死了。
  
   由於數量越來越多,所以,來了不少幫手。
  
   宋徽宗這下氣極反樂,似乎與這道菜給耗上了,賭氣道:“有本事你就還繼續藏下去呀,朕就在這等著,哪怕你切到明天早上去。”
  
   他話音剛落,那些前來幫忙的小廚師,人手一把小刀同時將二十只鴿子腹部破開,從裡面取出一隻小魚來。
  
   啪啪啪!
  
   宋徽宗的臉瞬間被打腫了。
  
   刺激!太TM刺激了。
  
   這就如同那袋中袋一般。眾人紛紛翹首以盼,如今他們的心思不在這道菜的味道如何,而是究竟什麼時候才是一個頭。
  
   蔡京已經等的快要死了一般,有氣無力道:“李奇,這下總算完了吧。”
  
   李奇也特不好意思,道:“啊?——這個。”
  
   蔡京驚恐道:“還有?”
  
   李奇尷尬的點了幾下頭,道:“就——就最後一個步驟了。”
  
   只見那些小廚師又拿著將那些魚給破開,從裡面取去一個橢圓形物體來。
  
   這東西,蔡京是最熟悉不過了,正是鵪鶉蛋。
  
   套用那句老套的俗話,我褲子都脫了,你丫就讓我看這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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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11-30 00:23:30
第九百六十四章 世紀盛宴(九)

雖然結尾有點令人遺憾,但是整個過程一環扣這一環,就好像在猜一道妙趣橫生的連環謎題,倒也稱得上激動人心,驚喜連連。

但此時,如果一定要用一個詞來形容眼前的景象,那只能說---壯觀!

而且是非常的壯觀!

即便是天下第一人宋徽宗,也是看的目瞪口呆,他以前自問什麼沒有見過,但是他還真從沒有見過這麼多肉擺放在一個盤子內,而且還都是整只整只的。不錯,無相的用料雖然是這道菜的幾十倍,但是無相講究的內斂,不外放,哪裡有此道菜的恁地張狂,只見盤中駱駝、羊、雞、魚、鴿子、米飯堆砌成山,滿目琳琅,金燦燦的一片,閃耀著絢麗、奪目、誘人的光芒,當然,最令人震驚的,還是那無比霸道的香味。

這等強烈的視覺、嗅覺衝擊,宋徽宗生平第一次遇到,不禁呆住了。

別說是吃了,哪怕是看一眼,都會感到滿足了。

蔡京只覺喉嚨有些發幹,道:“這---這裡究竟有多少只雞、多少只鴿子,多少條魚呀?”

其實這雞、鴿子並不是多得讓人數不清,只是這麼多隻動物面放在一起,讓人不由得產生了一種數不清的幻覺。

親自烹製過無相的李奇只是淡淡說道:“倒也不多,就一隻全駱駝,一隻全羊,二十只雞,二十只鴿子,二十條小魚,二十個鵪鶉蛋,二十斤大米,四斤松子,四斤大杏仁,還有幾斤佐料而已。”

即便是佐料都是按斤論的了,這還叫不多?蔡京強行忍住了噴李奇一臉口水的衝動。

李邦彥呆呆的望著桌上的美食,猛地吞了吞口水,滿心好奇的問道:“李---李奇。你---你這道菜叫什麼名堂?”

李奇哦了一聲,道:“這道菜有這一個十分有意思且非常貼切的名字,叫做---鳩占鵲巢。”

其實這一道菜就是阿拉伯最著名的菜式,叫做烤駱駝,據說在阿拉伯人的世界裡,只有王室才能享用這道菜。不僅如此,這一道菜在後世也有著“全世界上最壯觀的美食”的美稱。也憑藉著這一個“最”成功獲得了吉尼斯紀錄。

然而,在廚師界裡面,這道菜還有一個別名,叫做“卡路里原子彈”,只有超過九十人以上的宴會,這道菜才能稱為美食。否則就是毒藥,哪怕是二十個壯漢將這裡全部吃掉,那估計也就剩下一條命了。

“鳩占鵲巢?”

宋徽宗先是愣了一會,隨即哈哈大笑道:“好!這名字有些意思,的確是非常貼切啊。”

蔡京這個美食家對這名字倒是不怎麼在意,關鍵是這道菜有太多的地方令他感到好奇,這些好奇讓他並沒有急著撲上去狂吃。而是向李奇詢問道:“李奇,老夫方才就一直有一個問題沒有想明白?”

李奇道:“太師請說。”

蔡京道:“這道菜是一物包著一物,即便用再大的火,烤的再久,恐怕也很難將駱駝裡面的食物給烤熟,可是,我瞧你這雞、鴿子似乎都已經熟透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眾人一聽。覺得十分有道理,都好奇的望著李奇。

原來就這個呀!李奇笑了笑,道:“實不相瞞,其實各位方才見到的,只是這道菜最後一個製作步驟了。”

“哦?”

蔡京立刻向李奇投去兩道詢問的目光。

李奇解釋道:“這一道菜的工序雖然沒有佛跳牆那麼的細膩,也沒有無相那麼繁瑣和嚴格,但是可也不簡單。一共有一零八道工序,嚴格來說,這道菜從昨天下午就已經開始製作了,直到方才才完工。”

“那豈不是花了整整一日?”宋徽宗抬眉道。由於無相在前。所以花一日做一道菜,也不會給宋徽宗帶去太多的驚訝,要知道無相可不知道花了多少日啊!

李奇點頭道:“正是。這道菜與佛跳牆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都是需要將每樣材料分開處理,也就是說,先將每樣材料都烤熟,而後才將它們一一裝入,最後再將整只羊裝入駱駝裡面,一起烤,讓每樣材料的味道融為一體。”

“原來是先烤熟,再放入其內。”

蔡京先是點了點頭,又問道:“可是,你這又是怎麼一一放入的呢?”

李奇笑道:“關於蛋、魚、鴿子、雞這些都很簡單,只要先烤熟,再一次裝入肚內,最後用針線縫上就行了,關鍵是如何將羊放入駱駝裡面,若是工序跟將雞裝入羊腹的一樣,那麼線容易被火燒斷,或者承受不住腹中羊的重量而崩斷,以至於烘烤的過程中,羊可能會破腹而出,所以,我選在從駱駝的臀部將羊裝了進去,因為在烤的過程中,臀部受力是最小的。”

臀部?眾人聽著下意識的將目光轉向了駱駝的臀部。一人突然驚呼道:“骨針?”

但見駱駝的臀部從最上面至腹部末端有著一條長長的口子,宛如蜈蚣一般,但這並非用線縫成的,而是用一根根用動物骨頭磨成的骨針縫合而成,整整齊齊,密不透風。

李奇手一指道:“這裡一共有八十四根骨針,我之所以選擇骨針,主要還是骨針是很難被燒斷,而且,骨針還不會破壞駱駝的味道,也更加乾淨。”

眾人登時恍然大悟,頻頻點頭,恐怕世上也只有金刀廚王能想出這點子來。

總算是解釋清楚了,李奇也是長出一口氣呀,拍拍手,叫醒眾人,呵呵道:“好了,各位,現在可以品嘗這道美味的佳餚了。但是,我還是得按列說上一句,這道菜的價值現在已經完全展現出來了,一人一貫,不二價---哎哎哎,各位別瞪我呀,規矩如此,在下也沒有辦法,這一貫覺得不算高---不是吧,難道各位想要吃霸王餐。各位可都是有地位的人---別推別推---好吧,我就知道是這樣。”

沒有一個人理他,全部圍了上去,將李奇扔出人群外,心裡還罵道,你小子已經吊了我們半天胃口了,這等緊要關頭。誰還有功夫去付錢呀,真是不知所謂。

那些酒保可不敢因為客人們沒有付錢,而據賣,要知道皇帝都在其中呀,手拿小刀,招呼起客人們來。

失策!太失策了!原本還想靠這道菜大賺一筆。沒曾想到這群道貌岸然的傢伙,竟是一般土匪,真是豈有此理,早知就應該先收錢,再破腹,真是虧大發了。李奇站在人群外,眼眶瞬間紅了。心裡狠狠罵道,吃吧,吃吧,保佑你們被這卡路里原子彈給炸的灰飛煙滅。

這一道菜雖然量大,但是人更多,其實分起來,每人也就那麼一點點,連這道菜所包含的美味都不能吃全。

不一會兒。這道菜就被瓜分乾淨了,盤中只剩下了一些散落的米粒。

鮮嫩可口的烤魚,外面焦黃發脆,裡面肉綿軟鮮嫩的烤全羊,等等,讓人吃的是流連晚飯,回味無窮啊!

這些大臣狼吞虎嚥。吃的那叫一個香,那叫一個美呀!

“嗯嗯,這駱駝肉還真是好吃,不柴不膩。外脆內嫩,滿口是香。”宋徽宗雖是皇帝,但是駱駝肉還是吃得少,所以他這一口就選擇了這駱駝肉,一手端著一小碟子,陶醉不已的感慨道。

蔡攸開始裝成一副美食家的模樣,道:“皇上,這乳鴿肉恐怕也是不遑多讓啊,其肉質細嫩,滋味鮮美,特別是這皮,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上面還塗抹了一層蜂蜜。”他說著目光瞟向李奇。

他其實懂個屁的美食,這麼說無非就是想在宋徽宗面前找找存在感,其實他除了會拍馬屁,臉皮夠厚以外,其餘的都不能與蔡京相比,這也就是為什麼他在宋徽宗心目中的地位總是要比蔡京低一個檔次,畢竟人家宋徽宗雖不是一個好皇帝,但絕對是一個藝術家,你得有這方面的才華,才能成為他的知己呀!

靠!沒看見老子正煩著麼。李奇沒好氣道:“看我作甚,不用錢的東西肯定好吃呀!”

這小子怎就恁地不識好歹啊!蔡攸當即怒道:“你說甚麼?”

李奇對於蔡攸,一直都是採取剛正面的策略,就是不買你的賬,你有本事咬我呀!湊過頭去,笑嘻嘻道:“我說不用錢的肯定好吃啊。”

蔡攸道:“皇上,你聽見沒有,他這也是在諷刺你呀,當治他犯上之罪啊!”

李奇很無辜道:“英國公,你這告狀可是無憑無據呀,我說的只是實話實說而已,何來的諷刺一說,這方面你應該很清楚才是,你家不就有很多免費的東西麼。”

“你---。”

宋徽宗對這方面看的極淡,他反而樂於參與其中,也經常與李奇暗地裡較量,搖搖手,樂呵呵道:“愛卿,你與他鬥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難道還不瞭解這小子麼,這時候,你越是跟他鬥嘴皮子,他就越是歡喜,咱們吃的越香,他就越生氣,你讓他一個人生悶氣去吧。”

蔡攸一聽,倒也是的,臉色一變,朝著李奇呵呵道:“是又怎樣?我就是不給錢,你拿我怎地?”

***,你丫忒無賴了!李奇罵道:“英國公,就你這臉皮啊,恐怕就是放到火上燒上個三天三夜也能保持完好,丫太厚了吧。”

“你敢罵我?”

“誰叫你不付錢還惡人先告狀,我不罵你罵誰啊!若是不服,咱們上外面弄弄摔跤啥的,也好給皇上和各位大人助興啊!”李奇十分囂張的說道。

對付蔡攸,他可是最喜歡用武力的了。

這還是朝中一品和三品大員麼,簡直倆無賴了呀!

他們二人是越說聲音越大,周邊那些大臣們看的是瞠目結舌。

蔡攸氣的已經快要抓狂了,可惜身邊連個下人都沒有,即便有,這可是李奇的地盤,也打不贏啊!哭喪著臉道:“皇上,李奇他欺人太甚,你可得替微臣做主呀!”

宋徽宗輕咳一聲,小聲道:“愛卿莫要怕他,與他去較量較量,朕定站在你這邊。”

蔡攸登時傻了,這皇帝忒無良了吧,你這不是把我往死裡坑麼,這小子可真會對我下狠手的呀!宋徽宗瞧著蔡攸一臉呆像,幸災樂禍的哈哈一笑,轉而朝著蔡京問道:“愛卿,這道菜你覺得最好吃的什麼?”

蔡京也是給李奇遞去兩道頗有深意的目光,示意他見好就收,再怎麼說蔡攸也是他兒子,你這不是打蔡家的臉麼。而後才道:“皇上,老臣以為這道菜最美味的莫過於這米飯了。”

“此話怎說?”

蔡京笑道:“若是老臣沒有嘗錯的話,李奇是將所有的調味料拌入米飯當中,而後將米飯散入縫隙當中,用米飯來給駱駝、羊、雞、鴿子來調味,但是,反過來說,這米飯也吸收了各種食物的精華,稱之為最,亦不為過。”

李奇笑道:“太師說的極是,這米飯的確是最精華的部分。”

宋徽宗方才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肉上面,倒是忽略了這米飯,聽他們這麼一說,不禁吃了一小口米飯,但覺這米飯的確是非同尋常,幹香滑嫩,入味極深,仿佛這一口就嘗盡了這一道菜所有的美味,點頭道:“二位愛卿說的不錯,這米飯的確十分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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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五章 世紀盛宴(十)

  “鳩占鵲巢”這一道美食,不禁給客人們帶來了味覺、嗅覺、視覺上的享受,而且它獨特的烤制方法,也成為了眾人津津樂道的話題。
  
   要真說起來,其實方才那破腹的步驟,更加令人回味無窮,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十分有趣,讓人難以忘懷。
  
   雖然這道菜十分美味,但是客人並沒有吃很多,也沒有很多讓他們吃,宋徽宗也就是每一樣品味了一小口,但即便如此,他們仍覺有些飽,於是沒有在這做過多的停留,去到外面,慵懶的漫步在街道,沉浸在美食的海洋中。
  
   不知不覺中,已經來到了街道的中末端。
  
   趙桓突然手往前一指,道:“前面怎地站著那麼多人?”
  
   宋徽宗舉目望去,只見一家店門前圍著不少人,人頭聳動,心覺好奇,正欲上去一看。李奇眼眸一轉,忽然指著左邊一家店道:“皇上,你方才食用過很多油膩的食物,何不上這家店吃一些解油膩的東西,實不相瞞,這家店裡面有兩種新式的天下無雙,另外,菜式幾乎沒有是任何油膩,風味極其獨特。”
  
   他這麼一說,立刻轉移了宋徽宗的注意力,也覺腹中有些油膩,笑道:“新式的天下無雙,那朕可得進去瞧瞧。”
  
   一行人立刻進了這家店,裡面十分安靜,並沒有坐滿。這種情況,在這條街上還是頭一次遇到。宋徽宗心中好奇,問道:“怎地這裡並沒有多少人?”
  
   言下之意,就是在說,你小子說這裡菜式獨特,但是為何沒有多少人來此。
  
   “陛下!”
  
   一人上前來,躬身行禮道。
  
   這人正是藤吉三木。
  
   李奇笑問道:“滕吉先生,這裡的菜式比起你們日本菜式,如何?”
  
   藤吉三木略顯尷尬。但還是拱手道:“金刀廚王的廚藝,真是天下第一,滕吉服了。”
  
   從他們二人的對話當中,不難聽出,這裡乃是具有日本風味的菜式。但是如今的日本料理還是孕育當中,甚至可以說世上還沒有日本料理一說,自然不能與李奇做的料理相比。
  
   宋徽宗呵呵一笑,道:“滕吉先生,你們日本風味的菜式,似乎不怎麼受人歡迎呀?”
  
   滕吉三木忙道:“陛下有所不知。其實方才這裡也是坐滿了人,只是前不久一股極其濃烈的香味,將客人都吸引走了。”
  
   宋徽宗等人一聽,立刻恍然大悟,那香味肯定是方才那一道“鳩占鵲巢”散發出來的。蔡京笑道:“那為何滕吉先生沒有去?”
  
   滕吉三木如實道:“實不相瞞,在下方才也去了,只是在下不習慣吃油膩的食物,於是看了一會,就回來了。在下還是喜歡這裡的美酒佳餚。”
  
   李奇伸手示意道:“皇上,咱們還是坐下來說吧。”
  
   “也好,也好。”
  
   由於這家店裡面也沒有椅子,只有桌子和布墊。於是幾人來到靠窗戶的一張圓桌坐下,這張圓桌比較大,也比較矮,最多能坐下十個人。
  
   幾人盤腿坐下。一個酒保就立刻上來詢問。李奇道:“先來一壺梅酒和兩壺清酒,菜等會再上。”
  
   因為前面宋徽宗等人已經吃了不少,若立刻上菜。恐怕效果會大打折扣。
  
   “清酒?梅酒?”
  
   宋徽宗詫異道:“這就是你說的那兩種新天下無雙?”
  
   “正是。”
  
   宋徽宗疑惑道:“可是,這清酒自周朝就已經存在了。”
  
   李奇笑道:“此清酒非彼清酒,皇上待會一嘗便知。”
  
   很快,這酒就上來了,一共三瓶,由於如今是冬日,故此,飲酒方式,採取了熱飲。酒氣與騰騰熱氣一同冒出來,散發出一種凜冽香味。
  
   酒保小心翼翼的替在桌的每人斟上一杯清酒。
  
   宋徽宗一瞧這酒清如水,而且酒氣獨特,當真是與原有的清酒大有不同,端起酒杯小酌一口,只覺這酒帶有一股清冽的氣質,抿在口中毫無混濁之感,不禁點頭贊道:“口味純正,綿柔爽口,能列入天下無雙之中,果真都是上等好酒啊。”
  
   這清酒也就是後世的日本清酒,但是由於現在還沒有,李奇只能勉為其難的將其納入了天下無雙的系列內。
  
   李奇笑道:“其實這種酒是微臣前年的時候就開始釀造了,直至今時今日方釀成,這一種清酒也是根據黃酒的釀法,經過稍稍改動,令其味道更佳純正。不僅如此,這一種清酒還有男女之分。”
  
   李邦彥聽得驚奇不已,道:“你說什麼?這酒也有男女之分?”
  
   宋徽宗連忙道:“李奇,你快與我等說道說道,這酒如何分男女。”
  
   操!果然是一群淫人呀,但凡將男和女放在一起,你們就這麼感興趣。李奇暗自鄙視了一番,嘴上還是解釋道:“其實要分起來很簡單,有道是男人似鐵,剛硬無比,女人似水,柔弱嬌媚,這酒也是同樣的道理,若用硬水釀造成的清酒,就成為‘男人之酒’,若用軟水你釀造成的酒就稱之為‘女人之酒’,方才各位嘗到的這種帶有凜冽酒氣的清酒,便是‘男人之酒’。”
  
   蔡京皺眉道:“水都不是軟的麼?何來軟硬之分。”
  
   糟糕!忘了這年頭還沒有軟水硬水一說,我該怎麼解釋了,用太專業的術語,他們又聽不懂!李奇稍一沉吟,道:“敢問各位,水泉與雨水可有分別?”
  
   宋徽宗身居宮中,對此倒是不太瞭解。但是藤吉三木走南闖北,見多識廣,沉吟道:“多數泉水帶有絲絲甘甜,但是雨水卻是無色無味。”
  
   李奇點頭道:“不錯,但凡有味道的水,就可以稱之為硬水,比如井水、泉水、溪水、江河水,若無味且來自上天的,便可以稱之軟水,如雨水、雪水。都說女人是上天賜予男人的,水也正是這個道理。”
  
   其實這只是李奇一種很籠統的分法。在後世軟水硬水分法可是需要專業的器材,關鍵是測量水中的鈣、鎂化合物等化學物質,一個廚師若要參加什麼重量級大賽,對於用水的標準可是要達到非常精細,軟水和硬水必須得區分開來,但是話又說回來了,在後世,水污染太過嚴重了,你很難得到純天然的硬水或者軟水,所以。一般來說,這水方面,後世的菜式永遠都不能達到完美。
  
   這也是為什麼雖然如今的調味料遠遠不能跟後世相比,但是李奇做出的菜式味道不減反增,那就是因為這年頭的材料比後世強了不知道多少倍,味道極其鮮美,就拿豬肉而言,後世的豬肉絕對不能與之相比呀,對於李奇而言。這簡直就是夢寐以求的寶庫呀。
  
   宋徽宗哈哈笑道:“李奇,你這番見解倒是十分獨特,好一個女人是上天賜予男人的,哈哈!”
  
   靠!老子說了這麼多。你丫就記住這一句,什麼意思啊!李奇聽得真是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蔡京呵呵道:“想不到這水原來還這麼講究。”
  
   李奇點頭道:“太師說的不錯,在廚藝裡面。很多菜式都需要指定的水,才能將食物的美味發揮到完美,酒即是水。更加不用提了。”
  
   李邦彥指著剩餘的兩瓶酒道:“李奇,那這兩瓶哪瓶是‘女人之酒’呢?”
  
   李奇反問道:“左相,我們這裡都是男人,為何要喝女人之酒?”
  
   李邦彥一愣,隨即一臉淫笑道:“李奇,話可不能這麼說,道家都有陰陽融合一說,酒當然也是如此,男人當喝‘女人之酒’啊。”
  
   宋徽宗等人立刻哈哈大笑起來。
  
   這群老淫棍,總有一天,你們會死在女人的肚皮上。李奇故作羞澀一笑,拉開與這群淫棍的距離,手朝那白玉色的酒瓶一指,道:“這一瓶便是‘女人之酒’,剩下那瓶就是梅酒。”
  
   李邦彥立刻朝著酒保一個勁的揮手。
  
   那酒保又替他們每人倒上一杯清酒,這酒看上去與前面哪一種就倒是沒有任何區別,但是卻少了凜冽的酒氣。
  
   宋徽宗等人都迫不及待的酌了一小口,只覺這酒柔美味甜,餘味清爽柔順細膩,稱之為女人之酒,亦不為過啊!
  
   李邦彥叫好道:“好一個‘女人之酒’,真是名符其實啊!”
  
   蔡京越品越發好奇,道:“想不到僅僅是水的差別,味道竟然差別恁地之大。”
  
   李奇解釋道:“其實其中道理很簡單,由於這酒是軟水釀成的,故此發酵並不完全,米中糖分無法轉化為酒精,故此帶有甜味,味道柔和。”
  
   雖然從字面上,宋徽宗等人難以理解其中意思,但是結合李奇前面說過的,以及多年來的品酒經驗,他們也猜了個七七八八,紛紛點頭,趣味橫生。
  
   品酒就跟品女人一樣,永遠都是男人天生的嗜好。
  
   品嘗完這清酒後,接下來自然就是梅酒,梅酒往簡單方面來說,就是梅子釀成的酒,但是由於蒸餾酒是李奇帶來的,故此,這一種用梅酒與蒸娘酒釀成的梅酒,宋徽宗等人還從未喝過。
  
   這酒一倒出來,就知非凡品。
  
   但見香檳色的液體沁入酒杯當中,散發出陣陣香味,色香誘人。
  
   就這尊貴的顏色,已經不用說太多了,宋徽宗等人二話不說,立刻就品嘗起來了,酒入口中,初時只覺果香甜柔、後又覺酒味濃烈,兩樣風情交揉一體,遂格外令人沉醉。高俅都不禁感慨道:“此酒喝起來猶如濃縮梅子汁一般,真是說不出的濃郁和甜蜜。當真是天下無雙啊!”
  
   其餘人也是紛紛點頭,讚不絕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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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六章 世紀盛宴(終)

品嘗完美酒後,宋徽宗突然覺得有些遺憾,有酒怎能無菜了,這說不過去呀,而且,要知道這梅酒可還有開胃的作用。.又覺有些肚餓,於是道:“李奇,有此等美酒,怎能無菜,快些將這店的風味菜式呈上來吧。”

“這個---。”

李奇搓了搓手,很是為難呀!

這小子真是太氣人了。宋徽宗哪裡不明白,趕緊朝著梁師成揮了揮手。於是乎,幾個大佬們又開始湊份子,將飯錢給付了。

李奇這才點了下頭,酒保們立刻開始上菜。

這一道道佳餚呈上以後,幾乎是擺滿了圓桌外圈,但是中間還留著一個空位,顯然還有一道菜沒有上,而且這道菜規模可不小,可即便如此,僅憑這已經呈上的菜,就已經是讓人震驚不已。如果說那道“鳩占鵲巢”只能用“壯觀”來形容,那麼桌上的菜式唯有用一個“美”來形容了。

還沒有等眾人從這些美麗的菜式當中醒悟過來,這最後一道菜就呈上來了,就那橢圓形的瓷盤,足足有兩尺來長。

當這道菜放於桌上後,只見盤中有著一條“大魚”,準確來說應該是用各種肉片組成的,首尾翹起,在“魚身”和周圍點綴幾片正面絳紅、反面翠綠的紫蘇葉,又有片片肉片疊起,猶如大海的波浪,又如朵朵盛開如嬌嫩的白蓮,使人感到仿佛置身于美麗的花壇中,色彩和造型如詩如畫,如夢如幻,美不勝收。更重要的是,它是那麼的栩栩如生,突出了刺身“生”的特點,使人感到這條魚仿佛仍在水裡遊動。

真是太美了,美到了讓人都不想動筷去破壞這一副美景,這就好比用剪刀剪爛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一般,要遭天譴呀。

曰本料理,用一句話便可概括它的特點,那就是---用眼睛去品嘗。

中國菜講究的是色香味俱全,但是曰本料理不注重嗅覺上的享受,它更加注重的是視覺上的享受,好不好吃那倒是其次,但是一定得好看,不好看,哪怕是做的再好吃,也是浮雲,簡單來說,就是你可以敗絮其中,但是一定得金玉其外。

強烈的視覺衝擊,讓宋徽宗等人已經沉醉其中,不能自拔。過了好半響,他才反應過來,搖頭驚歎道:“美!太美了!”

李奇笑道:“這一條‘魚’是由扁口魚(比目魚)、鯉魚、鯽魚三種魚,還有蟹肉、鹿肉、雞肉組成的,也是專門為皇上你準備的。”說著他手往每人面前那個小碗一指,道:“這刺身再配上由滕吉先生從曰本本土帶來的山葵泥,味道更加美味。”

“山葵泥?”

宋徽宗好奇的望著邊上那小碗,但見醬油湯汁中帶有點點青綠。

李奇解釋道:“這山葵泥與我大宋的芥末有些相似,但是要更加辣一些,配上這刺身是在適合不過了。”

這山葵泥也是就是後世曰本稱之為哇薩米的原材料,是曰本料理最常用到的調味料,中國是的屬於黃芥末,不是一種植物,但是如今的山葵在曰本還是廣泛應用與中草藥,沒有應用的飲食方面來。然而,去年年節的時候,李奇就已經委託滕吉三木從曰本弄些山葵種子來,準備引進這種植物,然後做成芥末再去賺曰本人的錢。

話已至此,宋徽宗等人也不在多言,先吃了再說,紛紛開始動手,由於李奇曾教過他們怎麼吃刺身,所以個個動作都麻利的很啊。

宋徽宗用筷子夾一片生魚片見這魚片薄入紙,呈現出半透明的狀態,驚歎道:“李奇,你的刀工真是已臻化境呀!”

李奇笑道:“皇上,這並非微臣做的,而是金樓大廚,古達師傅做的。”這一次宴會,李奇為了省錢,召集了不少酒樓的廚師,他們要名,他要利,一拍即合呀!不過,由於醉仙居和金樓的關係,他原本不打算找張春兒,可是張春兒自己卻找上門來,李奇可不懼她,一點頭就答應了下來,當然,因為金國的關係,古達在這裡還是受到了重點關注,他若敢做任何手腳,下一刻必定身首異處。

蔡京呵呵道:“古師傅的刀工也可謂是巧奪天工,當初那道蟹黃玉扇,至今兀自令人記憶猶新呀!”

李邦彥好奇道:“李奇,你與古師傅的刀工,究竟誰更勝一籌呀!”

他這一問,倒是引起了宋徽宗等人興趣,紛紛饒有興致的望向李奇。

李奇道:“單論刀工,恐怕古師傅還是要更勝一籌。”

他這倒不是謙虛的話,畢竟他當初學廚藝的時候,刀工只是作為一門必修課,他也是在平時做菜的時候去訓練自己的刀工。但是古達可不同,他醉心於刀工,也一直在往這方面鑽研,他的作品,李奇也見過不少,其中有不少是難得的上佳之作。

蔡京搖搖頭道:“李奇,這你就別謙虛了,古達刀工雖然精妙,但是他的菜式在於細膩,而你的菜式大氣磅礡,佈局完美,華麗尊貴,孰優孰劣,還真得因人而言。”

他也沒有說錯,李奇畢竟有後世更為科學的方法,所以,當真比起來,還真是在伯仲之間,但是最後估計李奇還是會以心意勝出。而李奇之所以這麼說,他指的是純粹的刀工。

李奇也沒有爭辯,笑道:“太師謬贊了,謬贊了。”

宋徽宗哈哈一笑,也不再多說,將一片生魚片放在空盤裡,再夾取適量的山葵泥放在魚片上,然後將魚片折疊,蓋住山葵泥,蘸上醬油,拈起來送入口中。

剛開始咀嚼時,一股比黃芥末還要刺激的氣味讓宋徽宗眉頭緊鎖。李奇看的也是緊張呀,他還深怕宋徽宗給吐了出來。

好在他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隨著不斷地咀嚼,魚肉越嚼越爛,越嚼越碎,宋徽宗眉頭開始舒展開來,只覺滿口生津,這時山葵泥轉變成了複合味,既辣又香。香、甜、沙、鹹、辣混為一體,感覺十分奇妙。再配上一口清酒,其中味道真是讓人耐人尋味呀,只能意會,不能言傳啊!

蔡京這老貨對生魚片倒是沒有太大的興趣,可是他獨愛蟹刺身,專挑蟹肉吃,若非李奇阻止,他非得將盤中蟹肉吃光了不可。

宋徽宗和蔡京畢竟是大美食家,特別是宋徽宗,那可是皇帝舌頭呀,懂得品味各種風味的美食,但是其餘人就沒有達到這種境界了,通俗一點,他們就比較偏食,有些人就吃不慣生魚片。

高俅就是其中之一,他對刺身並不是很感冒,但是他對另一道菜卻是情有獨鍾,只見他手往其中一道菜道:“李奇,這道菜喚作甚麼?”

李奇一瞧,見是一道金黃色的菜式,條形,有點類似加厚版的薯條,外面有著一層薄薄的金沙,透著這層“金沙”隱隱望見裡面或青、或白,笑道:“這道菜名叫天婦羅。”

“天婦羅?這名字怎地如此奇怪?”宋徽宗好奇道。

李奇解釋道:“這‘天’是我根據曰本的風土人情而設定的,我前面說過了在曰本有著‘油斷大敵’一說,他們平時很節省油,做菜幾乎都不放油,以求平安度曰,所以,油對他們就是天,而這‘婦’字,原本是用‘麥夫’的那個‘麩’,意味麵粉,之所以改作婦人的婦,是為了讓最後這個‘羅’字更加生動一些,這‘羅’字也就是這道菜的精髓,代表著羅裙,也就是外面這一層麵糊,我將其稱作為天婦羅裙,就宛如婦人穿著羅裙一般。”

“天婦羅裙?”宋徽宗哈哈一笑,道:“這名字取的還真是有點意思啊!”

滕吉三木也贊道:“想不到經濟使能用根據**本的風土人情給菜式賦予名字,真是令人敬佩不已。”

這本就是你曰本人取的,跟我有毛關係,我才取不出這麼土的名字了。李奇道:“過獎,過獎。”

經過李奇這一番解釋後,宋徽宗等人立刻將注意力轉移到這一道天婦羅上面。宋徽宗那一條咬去一大半,只覺鮮嫩美味,相對於其它油炸食品,這天婦羅更是香而不膩。特別是外面那一層金沙,集合了香、脆、酥三大要素,美妙極了,而且裡面有些蔬菜,有些是雞肉,不同的味道讓人引引入勝,不一會兒,就沉迷了進去,因為你永遠無法得知下一條會吃到什麼味道。

蔡京吃了一條蔬菜的天羅婦,連連點頭,問道:“李奇,為何用青菜做的天婦羅只掛有一面麵糊,而雞肉的卻四面皆有麵糊,而且,這掛糊的手段,你以前也用到很多菜式上面,但是為何這天婦羅的麵糊要做的薄如紗?”

不愧是老吃貨,一問就問到了關鍵。李奇解釋道:“這是為了不影響道裡面蔬菜或者雞肉的原汁原味,倘若掛厚了,那麼麵糊就會喧賓奪主,味道會比較重,失去了清淡的要點,所以,天婦羅這道菜,最關鍵的手藝,就在於掛麵糊上面,雞肉、魚肉味道比較重,所以可以掛全,但一定都薄,而蔬菜味道比較清淡,所以,只能掛一半,為此,我還特別的選用了味道比較清淡的橄欖油。”

這話說的倒是簡單,但是將麵糊掛的如薄紗一般,其難度可想而知。

宋徽宗不禁感慨道:“這道菜還真是細膩呀!”

藤吉三木拿起一個顏色豔麗可愛的壽司,整個放入嘴中,含糊不清的說道:“在下還是最喜歡這冷飯團。”

宋徽宗瞧他吃的恁地香,不禁十分懷念這壽司的味道,笑道:“這冷飯團朕似乎許久未吃了。”說著就拿起一個放入嘴中,只覺飯香與生魚片的鮮香將齒頰間填得滿滿,不留一絲縫隙,那濃香的滋味更是無處可逃,在口中久久徘徊,令人回味無窮。

或許是因為他們前面吃過太多油膩的菜式,所以此時更加突出了曰本料理的清淡,眾人吃的也是忘乎所以。

酒過三巡,宋徽宗臉上微紅,可見清酒的後勁力已經上來了,渾身發熱,在這寒冬之曰,真是說不出的舒服愜意,呵呵道:“李奇說這酒有男女之分,朕看這各種風味的菜式也可以作女人論呀!”

李奇聽到堂堂一個皇帝竟然說這種話,心想,看來是已經差不多了,可以進行下一個環節了。

李邦彥對這種話題永遠都是那麼的感興趣,道:“皇上,此話怎說?”

宋徽宗笑道:“高麗風味的美食就如同淳樸的村婦,勤勞,樂於苦中作樂;地中海風味的美食,就如大家閨秀,文靜高雅,氣質由內而發;而大食風味的美食,那便是一個個婀娜多姿的美女,熱情似火,嫵媚風情,令人心癢難耐;至於這曰本風味的美食麼,外表美輪美奐,佈局精妙細膩,猶如我大宋的工筆劃,細緻入密,但卻都是冷冷的,決不以香氣**,好似那溫柔似水、淡妝輕點的妙齡女子,惹人憐愛!”

蔡京這個知音立刻叫好道:“皇上真是字字珠璣,僅僅用隻言片語,便道盡今曰所嘗之美味。”

梁師成也不甘落後,拍馬道:“老身不過一粗人,不懂什麼美食,但是經皇上這麼一說,仿佛方才的美味全部回來了。”

不愧是大藝術家,這話說的還真是有水準。李奇都忍不住為之叫好。

宋徽宗得意的哈哈大笑起來了。

藤吉三木忽然問道:“陛下,那不知貴國的菜式又是何種美人呢?”

宋徽宗五指一揚,霸氣道:“天下第一美。”

這說到菜,蔡攸可插不上嘴,但要說到美女,他立刻就蹦了起來,**笑道:“皇上說的極是,要論美女,試問哪個國家敢與我大宋相比。”

藤吉三木聽得心裡老不舒服了,但事實如此,就他們曰本的女子,跟大宋的女子相比,簡直就不在一個次元上呀,要不然他們也不會總尋思著跑到大宋來借種,改善品種,暗自埋怨自己為何多嘴問這一句。又轉移話題道:“經濟使,為何這條街沒有貴國風味的美食?”

宋徽宗雙眉一抬,道:“沒有嗎?”

藤吉三木搖搖頭道:“在下方才走遍整條街,卻沒有瞧見。”

李奇笑道:“在我回答這個問題,我先請問各位一個問題,這裡有哪一道美食不是屬於我大宋風味?”

眾人這才想起李奇最開始說的那句話,集萬千精華於一身。

宋徽宗呵呵道:“滕吉先生,你們曰本的美食當真有這麼好吃嗎?”

這大實話當真是太傷人了。藤吉三木尷尬的搖搖頭,說有那真是再騙自己呀,其實前面李奇說這是曰本風味的美食,已經算是給足了他們面子了。

李奇心裡其實也有些汗顏,畢竟這些美食非他所創,也的的確確是他們曰本人智慧結晶,不過,李奇倒也不在乎這丁點榮譽,因為在他心目中,中國美食歷來都是冠絕世界,只是給那些狗曰的殲商常以次充好,還有那所謂的有關部門曰曰夜夜“勤勞”的監督,造成了中國美食變毒藥的說法,要是人人都願意從廚藝的角度出發,還愁賺不了錢,何必去搞那些旁門左道,每每想到這裡,他心裡都好不是滋味,於是道:“其實我大宋美食有萬千之多,我也不知道該挑選哪一道作為代表,索姓就不做了,你若是想吃我們大宋美食,外面七十二家正店任你品嘗,當然,我還是推薦你去一家名叫醉仙居的酒樓。”

眾人先是一愣,隨後哈哈大笑起來。

幾人又在就美食談論了一會,清酒的後勁力完全上來了,個個都處於微醺卻有清醒的狀態,微微搖晃的出了這家店。

剛來到街上,宋徽宗見前面那家店前的人兀自沒有減少,心中感到十分好奇,於是加快了腳步朝著那家店走去。

這一次李奇沒有再阻止他了,相反,他嘴角還帶有一絲詭異的笑容。

那些大臣們見宋徽宗來了,急忙讓開一條道路來。宋徽宗上前一瞧,但見店門前搭著一小棚子,棚子放著一張長桌,桌上有著數個罎罎罐罐,但瞧不見裡面是裝有什麼,而門兩邊還貼有一副對聯,門上還掛著一塊招子,他抬頭望著,嘴上念道:“美死膽大的,饞死膽小的---屬於勇士的美味。”心中大是不解,目光隨意朝旁一掃,見黃信仁也在,好奇道:“黃愛卿,你們站在這裡作甚?”

黃信仁手往門前一指,道:“皇上,你瞧見那些罎罎罐罐沒。”

宋徽宗見其神神秘秘的,立刻被其感染了,輕輕點了點頭。

黃信仁道:“那酒保前面說了,誰若能一一品嘗完這幾道美食,便送一個的獨一無二的刻有‘美味勇士’的徽章,持徽章者能夠在這條街任何一家店使用,並且能享受價格減半的優惠,而且還是永久姓的。”

宋徽宗興趣來了,道:“還有此等好事,那你們為何還不上去嘗一嘗。”

“這---。”

黃信仁欲言又止。

宋徽宗疑惑道:“難道有什麼限制?”

“那倒沒有,只因這壇中食物太嚇人了。”黃信仁心有餘悸的說道。

“嚇人?美食也能嚇人?”宋徽宗驚訝道。

黃信仁點點頭,道:“方才蔣禦史想上去試試,可是當他打開第一個罎子,看到裡面的東西時,立刻退了下來了,臉都嚇綠了。”

“還有這等怪事?”宋徽宗大驚,忙問道:“那裡面是什麼?”

“蝗蟲。”

“蝗蟲?”

宋徽宗先是一愣,隨即大驚失色道:“什麼?蝗蟲?”

黃信仁點點頭道:“正是蝗蟲,由於無人敢嘗試,所以微臣不知其餘罎子裡面裝有什麼,但想來並非什麼善類。”

雖然怪味軒已經做過類似的菜式,但是名氣並沒有打響,這裡的人個個都是朝中大員,誰沒事會跑去吃蟲子呀。

宋徽宗目光猛地轉向李奇,問道:“李奇,這又是怎麼回事?”

李奇笑道:“皇上,這些微臣最近新研製出的菜式,過不了多久,便會出現在市面上,微臣便想借機先讓各位嘗嘗鮮。”

蔡攸喝道:“此等醜陋骯髒之物,怎能食用。”

李奇笑道:“難道英國公覺得豬、牛、螃蟹等物,風流倜儻,英俊瀟灑麼?”

蔡攸登時啞口無言。

其餘人紛紛偷笑起來,雖然李奇這話有些帶諷刺的味道,但是卻不失道理,論髒、論醜,豬、螃蟹不也一樣麼,既然豬有人吃,為何這蟲子就不能吃呢?

但話雖如此,他們兀自覺得十分噁心。

這很是矛盾。

李奇突然走上前,高舉雙手,示意靜一靜,其餘人見他有話說,立刻安靜了下來。李奇才道:“各位,這些菜式都是在下親手做的,在下也親自嘗過,保證不會對人有任何害處,才敢拿到這裡來。”

言罷,他就退了下去。

這---這就說完呢?眾人當即都傻了。

宋徽宗茫然道:“你此話何意?”

李奇道:“微臣就是想告訴大家,這些菜式無害呀!”

“可這些是人吃的麼?”

李奇笑道:“皇上,你可以對這些食物不放心,但是你對微臣的廚藝還不放心麼,我既然敢誇下這口,自然有著十分的信心,我也相信我大宋不可能也一位敢於嘗試的勇士都沒有。”

那些大臣聽了,紛紛汗顏,即便他們知道這蟲子無害,他們也不敢嘗呀。

黃信仁不屑道:“吃蟲子就算勇士麼?”

李奇道:“黃大人此言差矣,這關鍵不在於吃蟲子,而是論膽量,天下大言不慚自稱英雄好漢之人甚多,敢吃蟲子的卻找不出幾個來。”

宋徽宗皺眉道:“這話似乎在哪裡聽過。”

李奇嘿嘿道:“皇上真是厲害,一聽就聽出來了,微臣這只不過是套用洪七公老前輩的一句話。”

宋徽宗一愣,隨即笑道:“不錯,不錯,朕想起來了,當初洪七公讓楊過吃蜈蚣的時候,就說過這麼一句話,實不相瞞,朕當初看到這一回的時候,也曾想試試這蜈蚣是否真的就那麼好吃,但是---。”

說到這裡,他便說不下去了,想歸想,但要真吃,他還是有些忌憚。

這時,一人忽然哈哈笑道:“在下在此恭候多時,既然貴國無一人敢吃,那就由我來試試吧。”

話音剛落,只見一人從人群中走出,正是伊賀百川。

這裡多數是大宋官員,伊賀百川這話聽得極其刺耳,臉上微微露出慍色。

桌後面那酒保問道:“這位客官是否要嘗試?”

伊賀百川呵呵一笑道:“當然,我們曰本的武士向來就是無所畏懼,何況這只不過是幾隻小蟲子,不過這美味勇士徽章就免了,我可沒臉因此當此稱號,最多也就是膽大一點而已。”

這下就更加不得了了,你這不就是說我大宋個個都是膽小鬼麼。

宋徽宗聽得怒火中燒,暗想,我大宋英雄輩出,今曰怎能讓你們一個倭人給比下去,真是豈有此理。手一抬,道:“且慢。”他說著就上前,道:“朕倒也想嘗嘗。”

此言一出,群人大驚失色。

唯有李奇一人面色怪異,暗自偷笑,看來他是上頭了,酒壯慫人膽,還真是他媽精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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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七章 奇妙的味道

   以前劉云熙一直都希望能藉用李奇這金刀廚王的招牌,為她的菜式做宣傳,但是卻被果斷拒絕了,那時候李奇對劉云熙不了解當然是原因之一,但最主要的是,李奇很明白,金刀廚王的招牌不是萬能的,即便他說好吃,很多人也不會買你的賬。

  方才眾人的無​​動於衷也很好的證明了這一點。

  那些大臣明知這都是李奇做的,但兀自沒有一人敢上去一嚐為快。

  但是,有一個人就不一樣了,他若說好,絕對能令天下人信服。

  這個人就是皇帝!

  這年頭皇帝在百姓心中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哪怕他說一碗白水是最好吃的,也沒有人敢有任何懷疑。

  換而言之,就是這個代言人非宋徽宗莫屬。

  但是,這種事你不能明說,得有精妙的佈局,李奇當然不會蠢到跟劉云熙一樣,拽的跟個二五八萬似得,一點噱頭都不弄,甚至連個托都沒有,忒不專業了,以至於弄的自己半死不活。

  顯然,這一切都是李奇安排的。

  李奇故意將這家店放在最末,就是要先讓宋徽宗嘗盡各種美食,讓他心中生出一種孤獨求敗的感覺,好像天下什麼美食我沒有嚐過,這時候若再推出一種他前所未吃過的美食,一定能引起他幾倍的興趣,但是為了事半功倍,於是李奇先去帶宋徽宗去喝點清酒,清酒好入口,但是後勁力足且比較持久,有酒壯膽,一切都不是問題了,畢竟喝醉酒的人都能穿越,還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

  到了一步,就需要一個噱頭了,這個噱頭自然就是這美味勇士徽章,宋徽宗不是喜歡出風頭麼,李奇就是抓住他這個弱點,放一個噱頭在這裡,你要出風頭就必須的挺身而出,但是這得有一股動力,這動力在炒作界來說,就是託了,這個托當然就是伊賀百川,他的作用就是要用言語激宋徽宗出來。

  從現在的局勢來看,宋徽宗已經一步一步走入了李奇的圈套內。

  這若是清醒的他,或許會有諸多猶豫和疑問,但是如今他酒精上頭,腦子變得有些遲鈍,伊賀百川一激,他就立刻站了出來。

  梁師成愣了片刻,隨即瞪了李奇一眼。李奇無辜的攤開雙手,彷彿在說,你跟我可沒有半點關係呀,又不是我慫恿他上去的。

  梁師成此時也沒有功夫與李奇計較那麼多,趕緊上前道:“皇上,這如何使得?”

  哪知宋徽宗呵呵一笑,一手搭在梁師成的肩膀上,道:“好!愛卿就與朕一同品嚐這些美食吧。”

  那些大臣原本還想上前勸阻,可聽宋徽宗這麼一說,到嘴邊的話,都給硬生生的吞了回去,他們可不想殃及池魚啊,不但不去勸阻,反而是有多遠就躲多遠!

  皇帝當著滿朝文武面前將龍爪搭在我的肩膀上,這---這是何等榮譽呀!梁師成望著肩膀上的龍爪,激動的淚水在眼眶中閃爍著,一隻小雞雞油然而生,哦不,一股勇氣從心底冒了出來,連忙道:“能與皇上一同品味美食,那是小人的榮幸,小人願為皇上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李奇看著梁師成,暗笑,你這木有小雞雞的,現在說的好聽,待會你可不要吐出來呀。

  宋徽宗拍了拍他肩膀,哈哈道:“愛卿忠心可嘉呀!”

  李邦彥也已經上頭了,畢竟他又是浪子宰相,思維有別於尋常人,走上前,興奮道:“皇上,你不會在意微臣與你一同競賽吧。”

  宋徽宗哪裡會在意,一揮手,道:“人多才有意思,愛卿快快過來。”

  蔡京可是一個美食家,前面聽李奇說這些菜式都是出自他手,心裡就有些躍躍欲試,如今見李邦彥都站出去了,心中更是瘙癢難耐,朝著李奇小聲道:“李奇,這些當真可以吃?”

  李奇點頭道:“太師請放心,這些都是經過下官日日夜夜,反反復復研製出來的結果,特別是有些蟲子吃了對太師的身體還極有好處。”

  蔡京聽他都這麼說,朝著蔡絛招了招手,蔡絛連忙過來攙扶著蔡京,父子倆並肩走了上去。

  宋徽宗哈哈道:“朕就說嗎,這等事怎能少了你蔡元長啊!”

  蔡京呵呵道:“世上諸般難易事,老臣遇到不少,但就是管不住這嘴!”

  李奇見高俅站在原地無動於衷,挪動兩小步,小聲道:“太尉,你不想上去試試嗎?”

  高俅立刻將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似得,道:“免了,免了。我方才已經吃飽了,況且,我對這美食可沒有太多的講究。”

  看來衙內是遺傳了俅哥的口味,唯獨怕這蟲子。李奇正欲打趣俅哥兩句,忽聽有兩人異口同聲道:“我也想試試。”

  說話的正是伊爾特和穆罕默德,他們這一對冤家可是誰也不服誰,二人默契的對視一眼,走上前來,似乎有比較的意味在裡面。

  這人越多,宋徽宗就歡喜,在酒精的作用下,變得更加激動起來。

  又過了一會兒,李奇見沒有人再站出來,也沒有再等了。參賽選手定了下來,分別是宋徽宗、梁師成、蔡京、李邦彥、伊賀百川、伊爾特、穆罕默德。

  李奇走了過去,朝著那酒保一揮手,後者立刻退到一旁,改換他站到了桌子後面,如今參賽的人個個都是站在金字塔尖端的人,這公證人自然也得有一些分量,否則根本鎮不住場面啊。

  李奇站在長桌後面,朝著宋徽宗等人問道:“皇上、幾位,你們準備好了嗎?”

  幾人同時點點頭。

  “那好!比試正式開始。”

  鑼鼓應聲響起。

  李奇清清嗓子,道:“我汴梁依山傍水,城內外河道數之不盡,河鮮自然就不在話下了,想必各位也都了解蝦肉的鮮美,我這第一道菜當然---不是河蝦,但是比之蝦肉,也是不遑多讓,甚至更勝一籌,在我家鄉素有'飛蝦'的美譽,它就是蝗蟲,菜名就喚作'醉飛蝦'。”

  任你名字說的再好聽,還不就是蝗蟲,又不會變成鳳凰。蔡攸聽得暗自不屑。

  李奇說完從壇中夾七隻蝗蟲來,分別放在七人面前的小碟子內,但見這蝗蟲已經去頭,呈醬sè,若不知其為何物,倒也誘人呀。李奇又介紹道:“這一道菜是用花雕酒、花椒、天下無雙等佐料製作成的醉鹵,與蝗蟲調和而成,其味道十分鮮美。各位必須得細細品味,若一口吞下,視為違規。”

  梁師成瞇著雙眼,當即給李奇遞去兩道幽怨的目光,如今他已經冷靜下來了,小雞雞也縮了回去,望著面前的蝗蟲,手心冷汗直冒,他方才還想一口吞下去得了,哪知這個想法剛剛冒出,就被李奇扼殺在搖籃中了。但是沒有辦法,按規矩而言,皇帝吃之前,他都必須先試吃,怎麼也逃不掉,反正橫豎都是死,他心想何不藉此表現自己的忠心,於是他抱著必死的覺悟,夾起碟中那隻蝗蟲快速的扔進嘴中,雙目緊閉,眉頭緊鎖,大口的咀嚼起來。

  宋徽宗等人原本都還在觀望,看看有哪位猛人願意先以身試毒,可怎麼也沒有想到,平時膽小到見到老鼠都會尖叫的梁師成,今日恁地勇猛,竟然毫不猶豫的吃了下去,不禁都睜大雙眼,驚恐的望著梁師成。

  操!看來今日木有小雞雞的要發妖威了呀!李奇對此也是始料未及。

  由於梁師成是雙目緊閉,故此沒有註意那麼多,不然他非得吐血不可,而他如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嘴中的食物上面,這蝗蟲剛剛入口,他神經還是緊繃的,可是一股芳香登時讓他的神經鬆弛下來,開始忘乎所以,投入在了這美味當中,眉頭漸漸舒展開來,大口咀嚼也變成了細嚼慢嚥。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雙眼猛整,一個急轉,朝著宋徽宗叫道:“皇上!”

  嚇得宋徽宗急退一步,差點沒一腳踹過去,驚恐道:“你想作甚?”

  梁師成見自己的冒失嚇到了皇帝,渾身一哆嗦,忙行禮道:“微臣嚇到了皇上,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宋徽宗鬆了一口氣,揮揮手道:“無妨,無妨。對了,你方才想說什麼。”

  梁師成一愣,隨即驚喜道:“皇上,這---這蝗蟲---真是---真是?”

  “真是什麼?”宋徽宗緊張道。

  “真是太好吃了。”梁師成喜悅的都快蹦了起來,道:“李奇說的沒錯,這蝗蟲比蝦還要好吃一些。”

  宋徽宗哦了一聲,道:“此話當真?”

  梁師成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其餘六人見梁師成表現的活靈活現,真得不能再真,紛紛放下心中的顧慮,開始品嚐了起來。

  原來你們都沒有吃呀!梁師成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堂堂隱相竟然被別人當小白鼠了,心裡好不是滋味,心想,下道菜,我只為皇上身先士卒,你們愛吃不吃。

  這一吃可不得了了,眾人似乎被這蝗蟲的美味給震驚到了。

  芳香無一絲腥味,肉質飽滿鮮美,滿嘴是香,前所未有鮮香衝擊著舌尖。均想,世上美味不過如此啊!

  蔡京不可思議搖頭道:“想不到這蝗蟲竟然恁地美味,老夫能在殘足之年嘗此美食,足矣。”

  宋徽宗心中暗自驚訝,但是他是皇帝,不能盡情表露出來,只是點頭道:“這蝗蟲肉鮮美與蝦肉不遑多讓,但是肉不帶一絲腥味,這可是河蝦不具有的。”

  李邦彥似乎還不過癮,朝著李奇道:“李奇,再給我來一隻,方才吃的太快,沒怎麼注意。”

  靠!這話你能騙得了誰呀!李奇笑道:“左相勿要著急,待會還有幾道美食了。”

  李邦彥心想也是,先嘗其它,回頭再來吃。伊爾特、穆罕默德等人也是忍不住的點頭叫好。至於伊賀百川麼,他本就是托,前面自然就嚐過了,故此沒有表現的跟宋徽宗他們一般震驚。

  在旁觀望的人見他們對蝗蟲是讚不絕口,不禁都驚呀連連,不少人開始躍躍欲試,只可惜這比試已經開始了,他們只能眼饞了,這也應了那副對聯“美死膽大的,饞死膽小的”。

  足見李奇還是有先見之明呀!

  李奇先是命人給他們每人倒上一杯天下無雙。宋徽宗等人都喝了一小口,這第一道美食讓他們對後面的美食是更加期待了。

  片刻過後,李奇揭開了第二個壇子,一股濃郁香味撲鼻而來,又見李奇從壇子中夾出一條條拇指大小,呈金黃色的不明物體來。

  待李奇將食物一一放入他們盤中後,宋徽宗仔細一瞧,驚訝道:“這莫不是那---。”

  李奇笑道:“皇上想的沒錯,這正是那蜻蜓蛹。”

  他雖然不會做蟲子美食,但是他以前可也嚐過不少,由於這些都十分特別,故此記憶猶新,其實這些美食都是劉云熙在他的幫助下做成的,劉云熙對每樣昆蟲的味道都十分熟悉,而李奇又有先進的理論知識,也算是黃金搭檔了。

  “蜻蜓蛹?”

  蔡京雙眼猛睜,道:“這---這玩意也能吃?”

  李奇笑道:“太師有所不知,這蜻蜓蛹比蠶蛹還要美味一些,可稱之為奇珍,這一道菜也喚作'奇珍蜻蜓蛹'。”

  宋徽宗默念了一遍,彎腰仔細的瞧了瞧,但見碟中蜻蜓的翅膀還只是長出一點,已經被炸的略微捲曲,包裹住蛹身,這還不算什麼,關鍵是那蜻蜓的雙眼被炸了還是瞪的老大,近距離一瞧,還真夠嚇人的。

  宋徽宗趕緊抬起頭來,喝了一口酒,穩定住心神,與蔡京、李邦彥使了使眼sè,而後同時望向梁師成。

  期待歸期待,但是這玩意真是太嚇人了,個個都是心有餘悸啊,希望能夠投石問路,說到這石頭,他們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方才勇猛無比的梁師成。

  梁師成原本打定主意,這次絕不做白老鼠,可突見宋徽宗他們望過來,委屈的都快哭了,含淚點了下頭,好似在說,小人明白。拿起筷子來,加起那拇指長短的蜻蜓蛹來,暗罵李奇,你小子倒是把頭給切了呀!

  李奇心如明鏡呀,暗笑,要是把頭給切了,那還有什麼樂趣。

  不過,有了第一次的經驗,梁師成也不是那麼的害怕了,小心翼翼的放入嘴中,這才剛咀嚼兩下,他便一個勁的朝著宋徽宗點頭。

  宋徽宗狐疑道:“好吃嗎?”

  梁師成先是點點頭,隨後又是搖搖頭。

  宋徽宗臉上狐疑之sè更甚,道:“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梁師成咕嚕一聲,吞下嘴中食物,道:“皇上,微臣以為這奇珍蜻蜓蛹已經不能用好吃來形容了,真是太奇妙了。”

  倒也別說,這木有小雞雞的雖然文采不咋樣,但是肢體語言和臉部表情那是相當豐富,很容易感染到身邊的人,絕對是最佳白老鼠。

  宋徽宗等人見他都這般模樣,心裡哪裡還有半分顧忌,夾起便吃,剛一入口有點像蝦條的感覺,可是細細一品味,差距立刻顯現出來,又香又酥又脆,更加奇妙的是,那蛹殼碎而無渣,一破彷彿即化作縷縷鮮香在牙尖環繞,堪稱一絕。

  一口美酒下肚,更加爽快。宋徽宗哈哈道:“這奇珍蜻蜓蛹真乃是下酒佳餚呀!”

  蔡京吃的嘴都合不攏了,一個勁的回味這其中美味。

  伊爾特驚訝連連道:“想不到這些平時不起眼的蟲子,竟然蘊藏著這般美味,真是太令人感到不可思議了!”

  一旁的人看的是直流口水呀,暗恨自己方才為什麼沒有鼓起勇氣,上前一試,白白浪費這麼好的機會,現在只有站在原地儍瞪眼。

  可是,這美味還未散去,視覺的驚恐感立刻隨之而來,只見李奇揭開第三道菜上面的罩子時,底下立刻響起一片嘩然。宋徽宗等七人也是不覺倒退一步。

  原來罩子下面的盤子裡面擺滿了金黃色毛毛蟲,頭小、多腳、扁平嘴,形狀醜陋猙獰,不要說吃,單看一眼就讓人汗毛豎立。在盤中圍成一個圈,底下白飯鋪墊,中間一朵紅艷豔的花朵點綴,但是這並不能掩蓋這蟲子噁心呀!

  這等美食,你們竟然還露出噁心的表情,老子真的無語了。這道菜可以說是在蟲類佳餚中,為數不多讓李奇贊不絕口的菜式,他朗聲說道:“這一道菜便是用爬沙蟲做的,不說其味,光是它所含的營養價值,不輸人參靈芝,乃是上佳之品,至於它的味道如何,我只能說,我早已經拜倒在它的美味之下。”

  蔡京疑惑道:“有你說的那麼好嗎?”

  李奇嘻嘻道:“太師,欺君之罪,我可擔待不起呀!”

  這小子還真是記仇呀!宋徽宗稍稍瞪了他一眼,走上前,忽覺一陣清香撲來,這讓他不覺一愣,又與蔡京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都帶有一絲驚訝。

  當然,能爬沙蟲再香,也不能掩蓋其醜惡。

  他們的目光又再轉向一人,當然還是梁師成。可是他們望去的時候,梁師成已經開吃了,有了前面的經驗,他這一次學乖了,都不用宋徽宗那眼神命令,自個就吃了起來,頗為享受啊,哪裡還顧得了宋徽宗他們,吃完一條,繼續第二條,根本停不下嘴來。

  宋徽宗有些看不懂了,呆呆的望著梁師成。

  一條。兩條。三條。四條。

  轉眼間,梁師成已經吃了四條,喝了一口酒,又準備繼續。

  靠!你丫當在自己家呀!李奇連忙伸手擋住他,道:“太尉,這---這一盤就這麼幾條,我沒有備份呀。”

  梁師成這才醒悟過來,臉上一片茫然,彷彿在自言自語,我---我這是怎麼呢?又趕緊望向宋徽宗,道:“皇上,微臣---。”

  他話還沒有說完,宋徽宗手一抬,道:“愛卿不用說了,朕明白。”說著他自己先就夾了三條放到自己碗裡,這年頭得先下手為強!

  蔡京看的一愣,趕緊動手。

  伊爾特、李邦彥等人也不敢落後,頃刻間,這一盤爬沙蟲就被瓜分的一干二淨。下手最晚的穆罕默德只撈到了一條,心裡別提多鬱悶了,咱們這是在比試呀,你們別弄得像土匪一樣好不。

  梁師成望著那一盤子米飯,滿臉遺憾,這意猶未盡的感覺真不好受啊!

  旁觀的人都看的一頭霧水,眼前站著的真是皇帝、太師和太尉麼?

  宋徽宗夾起一條,怎麼看怎麼噁心,但還是一咬牙,放入嘴中,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外表醜陋的爬沙蟲,口感卻是超一流,外酥里嫩,異香撲鼻,美味可口,使人口舌生津,唇留齒香。

  一條入肚,似乎還不過癮,接連又將盤中剩餘兩條消滅的連渣都不剩,但還是意猶未盡,可是李奇前面就已經說了,沒有備份的,不禁又將目光轉向蔡京的盤中,見他盤中還剩一條,眼中精芒一閃。

  蔡京如今對這蟲子菜式可是太感興趣了,因為他畢竟年邁,吃羊肉、豬肉這些 ​​有些費勁,咬不動了,但是這些蟲子都是軟體,而且李奇又說這玩意適合他吃,簡直就是為他量身訂做,可是皇上要吃,他不能不讓呀,將碟子遞了過去,看似慷慨的說道:“皇上,老臣年邁,一條足以,這一條還請皇上享用。”

  宋徽宗肚中饞蟲作祟,此時哪裡還有半分王者的尊嚴,單純的一個吃貨而已,夾起便放入嘴中,再喝一口酒,這感覺真是不足為外人道呀。

  想不到這醜陋的蟲子竟然能把當今第一人誘惑到這種地步,這究竟是何種美味呀,那些圍觀的人,口水早已經流乾,若再多幾道的話,他們可能真的會因失水過多,暈厥過去。

  不過癮!

  太不過癮了!

  這一次李奇還未開口,宋徽宗等人就讓李奇趕緊揭開下一道菜。

  看來這些吃貨終於上道了,也沒有白費我花這麼多心思。李奇唱喏,揭開第四道菜的罩子。

  “麵包?”

  眾人一陣驚呼。

  這還真是一道比一道出乎人意料。但見罩子底下是一個類似菠蘿包的東西,黃白相間,散發這陣陣奶油香,很是誘人。

  可是,相比起前面的菜式,這未免也太普通了,不符合這次比試的主題呀!

  失望!

  宋徽宗自己都想不到自己竟然會為了罩子下面不是蟲子而失望,這就是美味的誘惑力呀!

  眾人同時望向李奇,李奇呵呵道:“各位,在我大宋有明文規定,不能隨意宰殺耕牛,我們應當也遵守律法,保護農耕,但是從今日開始,我們又可以開始盡情的吃牛了,當然,各位別緊張,此牛非彼牛,這牛乃是蝸牛,這蝸牛的美味足以和鮑魚、干貝媲美。這一道菜便叫做蝸牛焗農夫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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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八章  美味“勇士”

   蝸牛?

    宋徽宗與一幹人等先是一驚,但隨後臉上都不約而同露出錯愕之色,因為盤中隻有一個大麵包,沒有蝸牛,甚至連隻小蟲子都沒有,何來的蝸牛焗農夫包。

    沒有吃過癮的梁師成好奇道:“李奇,你說的這蝸牛在哪?”

    李奇沒有再說“你猜!”這等欠扁的話了,而是手幹脆的往麵包上一指,道:“在這麵包麵。”

    “哦?”

    眾人雙眉一抬,往麵包麵放蝸牛,這還真是別出心裁呀。

    李奇輕輕一笑,伸手拿起一叉子,從麵包的最上麵輕輕插入,手一抬,輕輕鬆鬆叉起了麵包最上麵一層,原來這麵包早就被一分為二,麵也被挖去一層,呈現凹形,上麵有十個小孔,有點像蓮花座,每個小孔中間凸起幾個不明物體,金黃色的,半球形,宛如仙丹一般,閃閃發亮,而且還老大一隻,雖然隻露出了一半,但是不用想,麵一定是蝸牛。

    倘若沒有這蝸牛殼,宋徽宗絕對會喜歡上這款糕點,看著都好吃呀,可是如今看來,卻有些大煞風景呀,就好像在一碗麵麵看到一隻蒼蠅似得,說不出的奇怪感覺,甚至比方才那爬沙蟲還要令人添堵一些。

    個個是一籌莫展呀!

    其實蝸牛在很久很久以前就開始被人食用了,不過一般都是作為藥材,作為食材,不敢說沒有,但極為罕見。

    李奇可不管怎麼多,一人給他們送去一隻蝸牛。

    又到了梁師成發揮的時候到了。

    其餘六位參賽者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向梁師成。

    又是我?梁師成心委屈極了。若非宋徽宗也在,他堂堂隱相,蔡京都不敢如此呀,其餘人就更加不用說。望著麵前的“美食”,有些茫然,詢問道:“李奇,這如何吃?”

    李奇愣了下,道:“哦。這有雙特別的筷子,是專門用來吃蝸牛的,太尉你一手拿著蝸牛,用筷子將蝸牛身子夾出來吃就行了,放心,這蝸牛我是身、殼分別處理的,而後再將蝸牛身放回殼內。所以不需要什麼力氣。”

    真是的,什麼惡心吃什麼?梁師成娘娘腔的白了李奇一眼,惹得後者立刻生出一陣雞皮疙瘩。接過所謂的特質筷子來,心又忍不住暗罵,什麼特質的筷子,不就是兩根短小精悍的小竹簽麼。

    殊不知他連短小精悍都談不上。

    於是乎,梁師成在萬眾矚目之下。伸手拿起一隻蝸牛,但見這隻蝸牛在蝸牛界可以稱得上碩大無比,但是卻不見蝸牛身子,殼口上用一層糊堵住了。他一手拿著蝸牛殼,一手拿著那兩根竹簽從口伸入,搗鼓片刻,輕輕一夾,一拉,隻見竹簽中間突然多出一隻晶瑩剔透物體來,還在眼前彈動了一下。濃濃奶香打在臉上,令梁師成眼中不覺一亮。

    由於前麵已經吃過各種蟲子,所以當梁師成將蝸牛身從殼內取出後,反而不覺得惡心了,極其速的扔入嘴中,剛咀嚼了一下,嘴忽然形成o形。

    宋徽宗等人看的都是一驚一乍的。李奇看的也是雲霧,暗自嘀咕。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梁師成眨了眨眼睛,似乎覺得有些不對勁,又咀嚼了一會,眼眸左右瞟了瞟。似在深思,又夾一個吃了起來,麵色是波瀾不驚,直到吃完第三個,他才向宋徽宗道:“皇上,你嚐嚐呀,這蝸牛真是人間美味,比前麵幾道菜都要好吃。”

    李奇瞬間明白了,敢情你這木有小雞雞的是怕不夠吃,所以自己先吃飽了再說,真夠無恥的,方才真是嚇壞我了。

    他明白了,蔡京當然也明白了,遲鈍的雙手忽然變得敏捷起來了,立刻拿起吃了起來。

    宋徽宗此時也沒有想太多,見他們都吃了起來,自己也不甘落後,依葫蘆畫瓢,夾出蝸牛身扔入嘴中。

    梁師成說的沒有錯,這蝸牛的確比前麵幾道菜都要美味許多,淡淡的奶油香,伴隨著絲絲葡萄酒香,太美了,至於蝸牛本身的味道,那都已經不能用言語來表達了,嬌嫩綿軟的口感,在嘴中營造出一種奇妙銷魂的幻覺,纏綿不散,縈繞在舌尖,是回憶中的美味,還是當下美味,誰也說不出,道不盡。

    一隻蝸牛卻讓宋徽宗等人感受到一種醉生夢死的感覺!

    過了好半響,他們才反應過來,但是第一反應都是望向那麵包,可是麵包已經是牛去洞空。

    這最後一隻呢?

    宋徽宗正想詢問李奇,忽然發現李奇手中也拿著一個蝸牛殼,一種想痛扁李奇的衝動油然而生。

    李奇被他看得怪不好意思,略顯羞澀道:“皇上,微臣以為這最後一個由微臣來解決,是再適合不過了。”要知道,他也是獨愛蝸牛呀!

    梁師成開始暗自得意了起來,你們總是讓我先嚐,這下後悔了吧,方才吃的真是過癮呀!

    李奇見宋徽宗一語不發,忙道:“皇上勿要著急,這最後一道也是蝸牛做的。”

    宋徽宗目光在長桌上一掃,哪還有呀,又斜目瞧向李奇。

    “皇上,稍等片刻,稍等片刻。”

    他話音剛落,一個酒保就端著一燉盅走了出來,原來這最後一道菜是一道湯,湯當然得趁熱喝,你若放在這,早就涼了。

    李奇笑道:“這一道菜名為核桃蝸牛湯,是我奉送給各位的,不算在比試內,飯後總得喝些湯吧。”

    這鍋蓋一揭開,宋徽宗聞這香味特熟悉,道:“這不是---。”

    李奇嘿嘿道:“皇上說的沒錯,那其實也是核桃蝸牛湯,上次因為皇上來的太突然了。所以,微臣---微臣也是逼於無奈才---才---。”

    宋徽宗眉頭一皺,正欲開口,身旁的蔡京忽然問道:“皇上,你已經吃過了?”

    “這---。”

    宋徽宗稍稍遲疑了下,隨即搖搖頭道:“朕也是第一次見到。”說著,他隱蔽的瞪了李奇一眼,讓他們點將湯呈上。借此跳過這個話題。

    上次他可是在李師師家品嚐到這道美味的,如何敢多說,萬一李奇一不小心說漏了嘴,你當身後那些文武大臣都是木雕呀,沒有辦法,他隻能忍著啊。

    李奇心如明鏡,暗笑一聲。見好就收,立刻幫他們每人盛了一碗湯。

    由於人有些多,所以每人也就一小碗,一人碗中就一隻蝸牛,著實寒磣呀!因為這湯呀,蝸牛不宜放太多,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他們喝的是連渣都沒有剩。

    一連五道菜後,比試終於結束了,但是宋徽宗等人都覺得意猶未盡,因為每一道菜就隻嚐了一口,可是,實在是沒有多餘的讓他們再過足癮了,因為準備的時間太少了,材料嚴重不足,所有的都在這了。李奇也跟他們詳細的解釋了一遍。

    宋徽宗得知後,心中很是遺憾。

    他倒還好。畢竟他方才還是爽了一把,那些旁觀的人原本想等到比試結束後,立刻衝入店內,哪知這店就這幾道菜,罵娘的衝動都有了呀!

    不待這麼坑人的。

    李奇可顧不到他們心中的怨念了,比試完了,那麼就該宣布結果了,可是問題來。隻有一枚美味勇士徽章,而他們七人都打了通關,該給誰呢?

    李奇搓著手望向宋徽宗,他若點頭。那隻有頒給他了,畢竟他是皇上嗎。

    宋徽宗樂於其中,都把這事給忘了,如今聽李奇提起來,這才想起來,其實他倒也不在乎這些,因為皇帝已經代表了一切,什麼榮譽都是浮雲,不禁又望向蔡京,道:“蔡愛卿,你以為了?”

    蔡京十分了解宋徽宗的性格,知道他並不在乎這些,沉吟片刻,忽然笑道:“老夫以為,這枚徽章非太尉莫屬!”

    李邦彥也道:“是極,是極,太尉方才真可謂是勇者無懼,令我等汗顏,此徽章非太尉莫屬!”

    別看梁師成在這一副奴才像,其實他比蔡京的權力還要大一些,李邦彥就更加趕不上趟了。

    梁師成原本還想謙虛幾句,誰料伊爾特、穆罕默德都豎起大拇指,誇張他乃真勇士也。這讓梁師成不禁有些飄飄然了,他哪想得到,自己這輩子還能與“勇士”這一稱呼沾上關係。

    他想不到,李奇就更加想不到了,心哭笑不得,這勇士徽章竟然頒給一個太監,靠,這究竟是要鬧哪樣啊!但是話可不能這麼說,他道:“太尉,下官也以為,這徽章是非你莫屬。”說著他又朝著眾人道:“各位說是不是啊?”

    那些大臣哪敢得罪梁師成,齊聲道:“是。”

    梁師成樂開花了,眼都笑成一條縫了,道:“那---那咱家就卻之不恭了。”

    人選定下來,接下來就是頒發徽章的時候到了,原來這徽章是一個玉墜,形似稻麥。

    李奇解釋道:“我們大宋百姓吃得都是五穀雜糧,這稻麥無疑是世上最美的食物,而且也代表我大宋萬千百姓的勤勞、勇敢,他們都是真正的勇士,故此,我才將這勇士徽章製作成這樣子。”

    他這一說完,這徽章的價值立刻翻了一番。

    梁師成接過玉墜來,那是開心不得了呀,原本想當場掛在腰間,但轉念一些,還是低調點好,於是轉而收入懷中!

    宋徽宗瞧見梁師成這神態,輕輕一笑,突然朗聲道:“李奇,即日起,爬沙蟲、焗蝸牛,還有那醉飛蝦三道菜將列入貢品。”

    此話一出,又是一片嘩然響起。

    李奇忙行禮道:“遵命!”

    有貢品在前麵開道,這蟲類美食何愁不風靡天下。

    宋徽宗心情大好,又問道:“李奇,接下來該做甚麼?”

    李奇瞧了眼天色,見已經是傍晚了,於是道:“皇上,待會還有一出大戲將要上演,還請皇上以及各位移駕去前麵的棚內觀看。”

    “大戲?”

    宋徽宗等人興趣立刻來,飯後總得有些餘興節目,不然多無趣呀!

    不一會兒,一些下人就上前邀請宋徽宗以及一幹大臣去往前麵的棚內。而李奇沒有急著去,他還得在這處理一些善後事宜。

    可是宋徽宗他們剛走不久,馬橋突然來了,他是李奇的貼身保鏢,自然能夠隨意進入這。

    “步帥,大事不好了。”

    馬橋步來到李奇身旁,小聲道。

    李奇瞧他麵色緊張,皺眉道:“出什麼事?”

    馬橋小聲在李奇耳邊說了幾句。

    李奇聽得人都呆住了,隔了片刻,才道:“你丫不會是在耍我吧。”

    馬橋沒好氣道:“我是沒有耍你,要也是衙內在耍你。”

    李奇斜眼一瞥,鬱悶道:“你這廝姓馬,咋就連自己的屁股都不會拍了!”

    馬橋先是愣了下,旋即明白過來,一陣無語,脫口道:“都被你拍了。”話一說完,就旋即覺得這話有些怪,顯得極為的尷尬。

    李奇抬目驚訝的望著馬橋,點頭道:“有進步,都學會暗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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