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匿名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歷史軍事] [老茅]明血[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141
匿名  發表於 2014-3-11 22:55:32
第六十九章三堂會審

    雖然太子一案出了新情況,這三堂會審還是要進行下去,只不過兩案並成了一案,一併處理。

    三堂會審的地點放在刑部大堂,刑部大堂非常寬大,整個大堂可以容納數百人一起旁聽,外面的廣場更是可以容納數千人,因為是公開審理,審理當天,一大早就至少有上千人等在廣場上。

    能站在這個廣場上的多是一些有書生、士紳,或者是遊手好閒之人,反倒是普通的市民較少,眼下已經二月中旬了,江南已經感受到了春天的氣息,農人都忙於耕作,商人也忙於南北販賣貨物,工人要忙於養家糊口,對於朝廷來說,太子一案關係到整個江山社稷,對於普通人來說,太子真假他們雖然關心,不過,更多的是只是一個談資,與自己的肚子相比起來,當然是肚子更重要。

    王福也一大早就出宮,擠在人群中,馬秉傑和一眾侍衛穿著便衣,如臨大敵的將皇帝圍在中間,廣場上人員品流複雜,若是只站在外圍還好,偏偏皇帝喜歡往裡擠,若是有人對皇帝不利,簡直是防不甚防,讓這些侍衛如何不緊張。

    “放輕鬆一點,都鬆開,又沒有人知道朕的身份,怕什麼?”王福低聲吩咐著馬秉傑。

    馬頭莊一戰,將滿人南下精銳全部消滅,至少這半壁江山暫時保住了,王福皇帝才剛做不到一年,自然不會拿自己的安全開玩笑,可是要讓他每天就在皇宮裡打轉也不可能。好在這個時候沒有照相機,皇帝的相貌除了大臣們,外面幾乎無人知曉,只要不隨便洩露出去,帶著數十名侍衛,即使白龍魚服,也不存在什麼風險

    馬秉傑無奈地點了點頭,作了幾個手勢。一直圍在王福身邊的侍衛這才散開了一點,讓這些普通百姓也可以來到皇帝身邊,不過,看上去非常強壯的男子。侍衛還是會用身體故意擋開。

    “你說太子到底是不是真的?”

    “難說,我看多半是假,錦衣衛不是說太子是韃子派人冒充的嗎,我看很有可能?”

    “韃子真是該死,打不過皇上就用這種陰謀詭計。”

    “對。好險,前些時候你還說太子肯定是真的。”

    “你也別說我。自己也不是如此嗎?”聲就傳進王福耳中。原來是兩個中年人正在大聲談著。這也難怪。來這裏地人當然都是對太子一案關心。恐怕此時整個廣場上地人都在談論著太子地案情。雖然還沒有審判出來。一些心急之人早已下了結論。人總是相信自己願意相信地。

    王福聽得點了點頭。事情正朝他所預料地方向發展。牽涉到韃子。哪怕這個太子是真。也會變成假。何況這本來就是一個假太子。

    只是王福心中卻有點茫然。民心到底是什麼。李世民比喻民心似水。水能載舟。也能覆舟。雖然形象。可是卻忘了。水是要載舟還是要覆舟。和船完全沒有關係。風平浪靜時。一塊小木板也能在水中漂流。狂風巨浪時。哪怕是大船也有傾覆之危。乘船地人可以將船打得結實。可是卻無法影響到風。

    後世將軍隊與百姓地關係比喻成魚水。魚要融入到水中才能生存。水需要魚才會活。沒有魚地水只能是一灘死水。這種比唯比起舟與水地關係無疑更進了一步。

    “開審了。開審了。”前面突然人頭攢動起來。大家都拼命朝前擠去。將王福地思緒打斷。不一會兒。王福地身邊除了那些便衣地侍衛。已經是空空蕩蕩了。

    馬秉傑湊到王福身邊問道:“皇上。要不要入大堂聽審。”

    王福搖了搖頭:“不用,朕只在外面聽聽就可以了。”

    馬秉傑搖了搖頭,在這裡聽還不如在宮中等候消息就可,他哪知道王福來這裡的目的並不是來看審案,更多是想瞭解一下百姓的反應。

    大堂上,都察院右僉都禦史陳子龍、刑部尚書顧錫疇、大理寺卿中軍都督蔡忠三人端坐在上方,這些人左下方,則是內閣成員馬士英、錢謙益、王鐸三人,對面是忻城伯趙之龍、魏國公徐久爵、隆平侯張拱日這些鄖貴,他們的下方還有一排排官員,可以說,這次對假太子的審理,朝中重臣幾乎都悉數出動,當然,主審之人還是陳子龍、顧錫疇、蔡忠三人,即使是首輔馬士英就坐在下麵,沒有三位主審的同意,也不得發言。

    大理寺卿中軍都督蔡忠首先開口,他用驚堂木一拍:“帶人犯。”

    “帶人犯。”禦役們中氣十足地將聲音傳了下去。整個大堂內外都安靜下來,許多人大氣也不敢出。

    不久,那名自稱太子的少年就被兩名衙役帶了上去,此時看到內外這麼多人,少年臉上也露出一絲慌亂地神色,不過,很快掩蓋起來。

    “啊,這就是太子?才十多歲啊。”

    “先帝的皇太子本來就是十多歲,大了也冒充不了。”

    “我說,真是膽大,連太子也敢冒充。”

    前面看到少年地人都竊竊私語起來,王福在侍衛們的幫助下,也擠到了最前面,只是卻沒有開口說話,好在外圍與陳子龍等人所坐地地方隔了一段距離,眼神不好根本看不清,否則要讓三位主審抬頭就望見皇帝在門外,恐怕會嚇一大跳。

    隨著一聲肅靜的喊聲,大堂上重新安靜下來,中間坐著地蔡忠聲音傳了下來:“下頭何人?從實招來。”

    雖然由錦衣衛傳來的消息,這名少年是滿人所派來擾亂大明朝堂之人,只是在沒有完全確認之前,誰也不敢讓這名少年下跪,他得以站在堂下回答。

    “本宮仍先帝太子,爾等還不拜見。”少年脫口而出。

    在坐的官員都是一陣騷亂,沒想到這名少年面對著這麼多人還敢堅持,一些人的信心又動搖起來,若是普通少年,安敢如此大膽,就是王福身邊的人也都嘖嘖稱奇。

    “好,既然你說是太子,口說無憑,可有證物?”蔡忠並沒有糾纏,直接詢問關鍵。

    “沒有,不過有東宮兩名證人,足可以證明本宮就是貨證實價的太子。”少年不慌不忙的道。

    蔡忠、陳子龍、顧錫疇三人對望了一眼,若非這兩名東宮太監的話,這名少年前面破綻百出,根本沒有人會相信他,只是不知為何,這兩名太監會認定此人就是太子。

    “單有人證,不足為憑,你即稱是東宮太子,那麼對東宮之事應當非常熟悉,可敢接受詢問?”

    “有,有何不敢?”這次少年的話有一點遲疑,他以前按受地王鐸幾次問話,連連答錯,如今不免留下了陰影。

    “好,有請王學士問話。”

    王鐸起身,先向少年問道:“你在何處接受大臣講書?”

    “文華殿。”

    少年一回答,趙之龍、徐久爵、張拱日這些鄖貴大臣就連連搖頭,這名少年明顯道聽途說,以為文華殿就是太子讀書的地方,素不知端敬殿才是,想起自己當初也曾到興善寺拜見,怎麼當時就好像豬油蒙了心,愣是把一個明顯的騙子當成太子,他們還與東林黨一些人商議,一旦皇帝禦駕親征失敗,就要擁立太子登基,幸虧皇帝勝了,否則他們就要成為千古笑柄,如今此事雖然不會發生,只是不知道皇上會不會追究,頓時冷汗淋漓。

    看到四周的人都搖頭,少年頓時慌了,又連說了幾個大殿,偏偏沒有端敬殿的名字,王鐸擺了擺手:“好了,問你下一個問題,太子案幾之上,平時所置何物?”

    “筆墨紙硯。”

    “除了筆墨紙硯呢?”

    這下少年哪裡答得出,王鐸又連連問出了數個問題,自稱是太子的少年頓時汗流浹背,一個也答不出來,王鐸拱拱了手:“三位大人,本官的話問完了。”

    當王鐸回到座位時,各個大臣心中已經有了認定,許多人也和趙之龍、徐久爵、張拱日三人一樣汗流浹背起來,他們在皇帝斷絕消息的那幾日,也無不把這個自稱是太子的少年當成了儲君人選。

    蔡忠、陳子龍、顧錫疇三人又是對望了一眼,此時不需要錦衣衛的證人出場就可以斷定太子是假,不過,既然兩案並成一案,該走的程式肯定要走,還是由蔡忠開口:“好,下麵請錦衣衛的人證出場。”

    巴達禮被請了出來,三名主審介紹了一下巴達禮的身份,當聽到巴達禮是蒙古人王爺時,外面許多人都群情激動起來:“打死他,打死這個韃子。”

    從努爾哈赤起兵以來,大明軍隊每次對上韃子兵馬幾乎都是大敗而歸,這讓大家對於韃子的恐懼越來越深,即使是江南也不例外,經過皇帝這次對韃子的大勝,恐懼化成了憤恨,聽到一個韃子大官就在這裡,許多人恨不得將之直接扒皮剝骨。

    “肅靜,肅靜。”蔡忠連用驚堂木拍著桌子,才把外面眾人的聲音壓了下去。
匿名
狀態︰ 離線
142
匿名  發表於 2014-3-11 22:56:02
第七十章驚鴻一瞥

    “土謝圖王巴達禮,你曾對錦衣衛道韃子攝政王多爾袞曾親自挑選了一人扮作太子,以擾亂我大明朝綱,你看清楚了,是不是這個人?”

    被這麼多人喊打喊殺,巴達禮嚇得臉色蒼白,聽到蔡忠的問話才回過神來,仔細看了一下,馬上道:“對,就是他,我還知道,他屁股上有一個黑痣,錯不了。”

    巴達禮的話一出口,刑部大堂內外頓時一片嘩然,懷疑是一回事,親耳證實又是另一回事,各人的恨意馬上就轉到了那名少年身上。

    “呸,這個韃子走狗。”

    “殺了他,殺了這個韃子走狗!”

    “肅靜!肅靜!”蔡忠死命的怕著驚堂木,下麵的聲音才平息才來。等於大堂內靜止,蔡忠才用手指向中間的少年:“左右衙役,給我將他拿下查驗。”

    “是!”兩名衙役如狼似虎的走向少年。

    “脫,把他的褲子脫下來”王福身邊一名二十歲左右,長得尖嘴猴腮的青年興奮的跳了起來,除了這名青年,其他人也是一臉興奮之色,讓王福感到一陣惡寒,這個時代怎麼這麼多人喜歡看別人的屁股。

    明代男風盛行,這個假冒太子的少年又長得清秀,能夠白白看一回屁股,這些觀看的人當然興奮,連裏面正坐在兩旁的許多官員也一下子伸長脖子,天知道是想查驗少年屁股上究竟有沒有黑痣,還是純粹是想看一回少年的屁股。

    感受到四周不少不懷好意的目光。又看到兩名牛高馬大地衙役向自己走過來,中間那名假冒太子的少年臉色一下子變得剎白一片,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各位大人,小人願招,小人並不是太子……”

    “且慢。”堂上蔡忠出聲止住了兩名衙役,道:“你即不是太子,究竟是何人,為何要冒充太子。身上那件龍紋內衣又從何處而來?”

    “回大人。小人姓王。叫王之明。乃駙馬都尉王地侄孫。叔爺一家因去年流寇進城後沒有拿出足夠地銀子。叔爺被流寇夾棍活活夾死。一家人也四散。小人僥倖逃過一劫。後來流寇戰敗。撤出京城。聽說韃子又要來。小人也想逃出京城。只是手中已無銀錢。才到叔樣府上隨便拿了一些東西當作盤纏。其中就有這件龍紋內衣。南逃途中。遇到鴻臚寺卿高大人家地僕人穆虎。就是他唆使小人冒充太子。小人當時囊中羞澀。只想騙些錢財。這才鬼迷心竅。假裝太子。還望各位大人念在小人初犯。向皇上求情。放過小人一次。”說完這些。少年已經是淚流滿面。

    少年地突然招供。無疑已經自承自己不是太子。許多原先被蒙蔽地大臣一面羞愧無比。一面又怕皇帝追究責任。頓時如坐針氈。

    “來人。把穆虎抓來。”

    “是!”幾名刑部捕快拿著刑部尚書顧錫疇親自批下來地海捕公文走出大堂。翻身上馬。向鴻臚寺卿高夢箕家中地方向急馳而去。

    事到如今。這名少年地身份總算弄明白了。只是他地招供明顯與錦衣衛地指責不符。蔡忠等到捕快拿著逮捕穆虎地公文出去後。重新拍了一下驚堂木:“大膽王之明。你說假冒太子只是為了騙錢。可是錦衣衛指責你是韃子派遣過來特意擾亂大明朝綱。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還不從實招來。”

    “冤枉啊。小人只是一時糊塗。並無人所派。還望各位大人明察。”王之明大聲喊道。他並非笨人。若是真承認是滿人所派。恐怕就是想死也不得好死。只是他先前卻沒有想過。冒充太子是多大罪名?

    “脫褲驗看,脫褲驗看。”外面看熱鬧的人群又起哄起來。

    “呸,不要臉。”一聲清麗的聲音在王福耳邊響起,雖然夾雜在許多起哄人的聲音中,王福聽得清清楚楚,他轉頭望去,不知什麼時候,離王福數步遠的地方站著兩名一高一矮,身材苗條,穿著一青一白儒衫地青年。

    從王福的方向看去,剛好可以看到兩人的側面,這兩人從樣子上看,倒像是富家公子和書僮的關係,只是王福剛才明明聽到的好像是女聲,而且兩人的前胸總覺得鼓了一些,再看她們側面臉蛋上的肌膚太過細嫩,那名矮個子還有耳洞。

    原來是兩個女扮男裝地妞,王福啞然失笑,沒想到古代還真有人女扮男裝出門,不過,這兩個女人的裝扮明顯不怎麼高明,只要細心一點就會被人發現,大概只能自欺欺人吧,讓人意外地是這兩人的身邊非但沒有人擠上去沾便宜,反而留出了不少空隙。

    王福身邊也有不少空隙,不過是好幾名侍衛維持地結果,想起後世的公交色狼,王福暗自納悶,難道大明男人地道德如此高尚,因為看出兩人是女子才故意留出空隙。

    “看什麼看,再看挖了你的眼珠子。”那名穿著青衣,個子稍矮地女子不知是否感覺到王福的目光,突然轉過頭,口中惡狠狠的威脅道。

    青衣女子一轉頭,王福頓時將她的面容看清,瓜子臉,杏眼桃腮,鼻子挺直,肌膚白嫩,一幅嬌憨模樣,活脫脫一個美人胎子。

    王福露出一絲笑意,對這名青衣女子的話並不在意,他自覺不會和這名青衣女子產生什麼交集,轉頭重新向刑部大堂看去,倒是幾名侍衛聽到了青衣女子對皇帝不恭的言語,用眼睛狠狠的瞪了過去。

    裡面兩名衙役已經把王之明按倒在地,正扒開他的下裳,將屁股露了出來,外面觀看的人雖然離刑部大堂的門還隔了一段距離,即使要看也看不太清楚,只是在裡面那名少年下裳被扒下的時候,外面還是傳來無數的驚嘆聲。

    “好白的屁股。”

    “好嫩,他幹嗎要去冒充太子,若是做相公,還怕不門庭若市?”臉。 ”那名青衣女子見王福不搭理她,也自覺無趣,正扭頭時,卻正好看見那名少年的下裳被兩名衙役扒掉的一幕,頓時又馬上將頭扭向王福這邊,嘴裡也不知道罵誰,王福自然也沒有興趣看一個男人的屁股,兩人的目光剛好撞在一起。

    “咦,我看你怎麼好像有一點面熟。”

    若是這句話從王福口中說出來,絕對有輕挑的意味,可是說出這話的卻是這名十四五歲左右的女子,王福一愣,他可不記得與這樣一個女子見過面。

    “不是他,此人沒有那麼胖,再說他又怎麼可能到這裡來?”青衣女子搖了搖頭,小聲的自言自語,王福只看到她嘴唇微動,卻是什麼也沒有聽清。

    “報,各位大人,此人屁股上果然有一顆黑痣。”衙役大聲的報告道。

    “真有黑痣。”

    “殺了這個韃子奸細。”

    “殺他太便宜了,千刀萬剮才對。”

    “對,千刀萬剮。”

    觀看熱鬧的人又群情洶湧起來,陳子龍、顧錫疇、蔡忠三人低頭商議了一會兒,又向下面一直觀看的馬士英、趙之龍等人交換了一下意見,取得了共識,陳子龍很快筆走龍蛇,寫好判詞,顧錫疇、蔡忠兩人看過一遍,就此由蔡忠宣判:“查案犯王之明一人,仍駙馬都尉王侄孫,王之明身為皇親,本應維護朝廷綱紀,卻自甘墜落,聽從韃子指使,冒充先帝太子,企圖擾亂大明朝廷,證據確鑿。由大理寺、都察院、刑部三堂審理完畢,具體判決將呈送皇上之後再作決定,退堂!”

    “冤枉,小人沒有受韃子指使。”王之明大喊起來,不過,無人對他的喊冤感興趣,數名衙役直接將他帶出去,各個官員也開始陸續退堂。

    沒有當場判決,許多觀看熱鬧的人很不滿意,不過,總算證實了假太子真是滿清派來的臥底,許多人還是覺得認聽得值得,嘴中免不了對那個王之明破口大罵。

    看到官員都已退堂,觀看熱鬧的人也開始逐漸散去,剛才那名尖嘴猴腮,大聲叫好的青年,目光突然掃到那兩名女子站立之地,目光一滯,,和後面狐朋狗友的兩人使了一個眼色,朝著兩名女子的方向走去。

    剛到近處,尖嘴青年腳下好像是突然一絆,向那名高個的白衣女子背上倒去,那名白衣女子向左邊一邁,剛好避過。

    眼看著自己要倒向地上,那名尖嘴青年急忙剎住身子,只是他的腿不知為何突然一痛,力量全失,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口中發出一聲慘叫。

    “老爺,那名女子好高明的功夫。”馬秉傑在王福面前低聲說道。

    白衣女子彷彿聽到馬秉傑的話一般,扭頭望了過來,一幅清麗如仙的面容出現在王福眼前,儘管後世見慣了各種明星和選美節目,王福發誓,哪怕是所有明星的美麗都不及眼前女子的萬一,“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這樣的言語也遠不及形容眼前女子的美麗。

    在王福和其侍衛臉上轉了一圈,白衣女子眉頭輕輕一皺,拉了一下稍矮的青衣女子衣袖,兩人就這麼飄然而去,等到另外兩名混混將摔了一跤的青年扶起來,兩名女子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彷彿剛才只是一場錯覺。
匿名
狀態︰ 離線
143
匿名  發表於 2014-3-11 22:56:29
第七十一章滿人心態

    “人呢?”

    三名混混模樣的人扭頭四望,只是再也找不到人影,那名摔了一跤的青年看了看王福,記起剛才王福好像就站在他身邊,正想走過來向王福詢問時,一名侍衛將他的去路攔住:“走開。”

    三名混混這才發現王福的身邊還隱約圍著五六人,每人都是精壯漢子,而且腰間鼓鼓的好像藏著兵器,對比了一下實力,三名混混頓時打消了向王福詢問的念頭,只得悻悻離開。

    雖然只看了一眼,那名白衣女子就消失了,王福心中卻湧起一股悵然的感覺,若是前世,王福只是一個剛剛從學校出來的學生時,被這樣的女子看上一眼,升起自慚形穢的感覺不稀奇,可是現在,他穿越到這個這裡已經大半年,不但成為皇帝,而且可以說從屍山血海裡走過,可是剛才那名女子只看了自己一眼,自己竟然也會生出一種不敢比肩的念頭。

    “老爺放心,剛才我已派出兩人跟下去來了,只要找到她們的落腳點,老爺要見到她們還不是輕而易舉。”馬秉傑彷彿知道皇帝的心思一樣。

    王福搖了搖頭,他內心中尚沒有那種要獨霸天下所有好東西的心態,半年多來,王福在各個大臣面前盡顯出殺伐決斷,淩厲無比的一面,天知道他們的皇帝只是因為有了先知,一切不過為保命掙紮而已,骨子裡其實只是一個來自後世,手上根本沒有染過人命的無辜青年。

    馬秉傑不解的眨了一下眼。他沒有明白皇帝搖頭地意思,一時不知是否要將派出去的兩人撤回來,只是馬上他就不用煩惱了,一名侍衛匆匆趕了過來,對他附耳說了數句,馬秉傑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非常難看。

    “出了什麼事?”王福問道。

    “老爺,屬下派出去的兩人被人打暈了,丟在道路旁。”馬秉傑不安的道。

    “被打暈。人有沒有事?”王福眉頭輕皺。

    “人沒事,已經救過來了,只是要追查的那兩名女子已經無影無蹤了。”

    “人沒事就好。回宮吧。”

    馬秉傑鬆了一口氣。兩名侍衛被打暈。雖然很有可能是跟蹤那兩名女子所為。也有可能是衝著皇帝而來。他本來就有勸皇帝回宮地打算。見皇帝提出來。正中下懷:“是。老爺。”

    一路上。馬秉傑等一眾侍衛都繃緊了神經。生怕路上會被人襲擊。幸好。一路直到皇宮也平安無事。王福剛在宮中坐下不久。內侍來報:陳子龍、蔡忠、顧錫疇三人求見。

    王福差不多也知道他們要來幹什麼。輕輕頜首:“讓他們進來。”

    不一會兒。三人就在內侍地引導下進來。行過君臣之禮後。蔡忠首先向皇帝呈報:“稟皇上。目前太子一案已經有了結果。臣等已經查明。太子系假冒。實為原駙馬都尉侄孫王萵之孫。因受滿清攝政王多爾袞所使。才假扮太子。以擾亂我大明朝綱。具體審訊過程在此。如何處置。還請皇上決斷。”

    蔡忠說完。手中已呈上一本厚厚地捲宗。內侍接過。交到王福手中。王福自始自終都在審訊現場。略略翻看了一下就放下:“既然各位愛卿已經審訊清楚。朕沒有不相信之理。如何處置。不知各位愛卿有何章程?”

    鑑於此案關係重大,三人雖然要呈給皇帝作決定,只是自己不可能沒有預案,聽到皇帝的話,蔡忠不慌不忙的道:“稟陛下,臣等以為,主犯王之明罪不可恕,當處剮刑,以警示後人;同犯穆虎、李繼周,楊進朝三人助紂為虐,當處斬刑;鴻臚寺卿高夢箕教僕不嚴,事後又不經詳察,冒然將假太子傳得沸沸揚揚,導致朝綱震盪,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當革除其職,削職為民;至於其餘曾到興善寺朝拜假太子之大臣,只是受到蒙蔽,臣等以為皇上當令其反省,罰俸三

    一剮三斬,加上一名官員免職,處罰不可不謂嚴厲,只是對於一件差點顛覆整個朝庭的案件來說,這樣地處罰簡直是連雷聲大,雨點小都不算,尤其是不少大臣和勳貴們更是在皇帝消息斷絕其間聯手逼宮,差點讓這個假太子當上了監國,只一句受到蒙蔽帶過,罰俸三月,根本不痛不癢。

    陳子龍、蔡忠、顧錫疇三人如此處理,自然也是有所苦衷,朝中官員經過東林黨人大批辭退後已是不足,這次又牽連到大半官員,若是處理重了,朝中就要沒人了,就是臨時補也來不久,這當然不行。

    王福沒有馬上表態,大明官員一直不足是事實,最高時官員也只有二萬多人,以二萬多官員統治數億人口,如何管得過來,所以大明層幾乎毫不例外的掌握在士紳手中,各級官員無論是徵糧,徵發勞役,如果沒有當地士紳的支持,幾乎是不可能取得成功,甚至許多地方,這些本應朝廷所承擔的責任,乾脆讓當地士紳包辦,這造成了層層盤剝,朝庭收一份賦稅,百姓要付出的數倍甚至上十倍於此。

    地方如此,京城也是如此,六部官員至少有三分之一缺額,再減少一半,三分之一缺額就要變成三分之二了,王福就要成為真正地孤家寡人。

    歷代以來,真正的忠臣良將本來就少,大部分人都是抱著投機的心態,要不然那些忠臣良將就不會千古留名了,這個時代,若非王福穿越過來,大批人更是抱著投降的心態,王福更不會指望滿朝文武都對自己忠心耿耿。

    三人有點忐忑不安,不知皇帝會不會嫌處理輕了,可若是大搞遷連。只會便宜現在的滿清,大明朝綱就真的要亂了

    “恩,就如此吧。”

    “是,臣等遵旨。”三人同時鬆了一口氣。

    不久,各個大臣就知道了皇帝地旨意,原先那些拜見過假太子地人都鬆了一口氣,抹過一把冷汗後齊呼皇上聖明。

    三日後,王之明身受剮刑而死。穆虎、李繼周,楊進朝三人也被處斬,轟動一時的太子案就此告結,對於剮刑。來自後世地王福總覺得太過殘忍,可是依王之明犯下的罪行,王福就是想減刑也不成。

    在王福乾脆俐落地處理了假太子一案時,多爾袞眼下卻有點焦頭爛額,得知多鐸全軍覆沒。滿清上下都極為震動,許多人重新開始對大明敬畏起來,一部分滿清貴族已經開始收拾東西打算返回關外,一部分人卻打算向多爾袞的地位發出挑戰,讓多爾袞辭去攝政王之職。

    想回關外地滿清貴族以禮親王代善為首,想讓多爾袞為多鐸失敗負責,辭去攝政王之職地貴族以鄭親王濟爾哈朗為首。

    代善不必說了。他是努爾哈赤地次子,當初努爾哈赤將太子諸英廢除時。立代善為太子的呼聲很高,後來因為努爾哈赤嫌代善對待自己兒子太過嚴酷。又有人造謠代善與努爾哈赤大妃有染,代善才沒有立為太子。

    努爾哈赤死後。代善與皇太極、莽古爾泰、阿敏同為四大貝勒,莽古爾泰、阿敏先後被皇太極所廢。唯有代善因為表現乖巧,表現得對皇太極忠心,才沒有被廢,事實上,代善的野心在努爾哈赤諸子中算不大地一人,他至少曾有二次機會取得滿清的主導權,兩次都放過。

    一次自然是在努爾哈赤死後之時,當時支援代善的人最多,他若是硬要和皇太極相爭,皇太極不一定可以爭過,不過,這樣一來,代善並無皇太極的手腕,內部發生火拼的機率比較大,第二次當然是皇太極死後,代善比起多爾袞更有資格當攝政王,代善卻親手處死鼓動多爾袞當皇帝地兩個兒孫碩託與阿達禮後,退出了與多爾袞相爭。

    對於代善來說,他已經老了,而且看到了大清最輝煌的時期,此生已無憾,以滿人的人力,繼續留在北京實在太危險,滿洲才是滿人的根本,有從北京掠來的這些財物,足夠滿人舒舒服服的過一生,何必再冒險。

    代善的想法得到許多滿清貴族地附和,當時攻下京城,許多滿人就打著搶一把就走的主意,若不是漢人大臣地苦勸加上多爾袞的堅持,滿人早已退出關外,如今近一半地兵力丟失,許多人相互埋怨的同時,回滿洲地呼聲高漲起來。

    鄭親王濟爾哈朗則是代表著另一股勢力,這股勢力忠於小皇帝福臨,時時擔心多爾袞會謀朝篡位,對於多爾袞非常警惕,如今有機會拉多爾袞下馬,自然不肯放過。

    濟爾哈朗是努爾哈赤兄弟舒爾哈齊之子,舒爾哈齊在努爾哈赤起事時,曾經立下頗多戰功,成為努爾哈赤的左右手,不過,舒爾哈齊隨著勢力漸漲,卻不滿足屈於兄長之下,曾想依靠明軍地幫助謀求自立,最後被努爾哈赤採取斷然措施解除了兵權,幽禁而死。

    父親的死,對於濟爾哈郎卻沒有受到多少影響,他從小寄養在努爾哈赤家中,形同努爾哈赤的親子,與皇太極更是交情莫逆,比親兄弟更親,皇太極登位後,濟爾哈朗的地位得到極大提升,四大貝勒之一的阿敏因為觸怒皇太極,被皇太極解除兵權幽禁,其所部財物人口全部轉為濟爾哈郎,絲毫不擔心濟爾哈郎與阿敏是親兄弟會反對自己,可見皇太極對濟爾哈郎的信任。

    皇太極死後,濟爾哈郎與代善、多爾袞同為三大輔政,地位已經不在多爾袞之下,多爾袞當上了攝政王,濟爾哈朗也被福臨封為輔政王,或許是接受父兄都太過跋扈的教訓,濟爾哈郎為人低調,同為兩大輔政王,濟爾哈郎在多爾袞面前簡直是窩囊透頂,主動要求將自己排在多爾袞前面的名次放到多爾袞之下,並要求諸王大臣商討國事時,只報告多爾袞即可,不必報告自己。他諭令部院各官,以後有事先啟知睿親王,把自己的名字放在後頭。

    不過,濟爾哈郎的退讓卻沒有受到多爾袞的感激,多爾袞反而認為理當如此,隨著清軍入關一路順利,多爾袞的威望也得到提升,多爾袞對於濟爾哈郎和自己地位相同更加不滿,他自己的王府壯麗不下皇宮,卻藉口濟爾哈郎王府超標,擺黜了濟爾哈郎的輔政王,換上多鐸。

    濟爾哈郎對多爾袞一再容忍,卻不代表沒有火性,他更擔心隨著多爾袞的野心一步步壯大,到時無人能製,會自立為帝,這次多鐸失敗對大清是一個天大的損失,只是卻是一個將多爾袞拉下來的絕好機會,濟爾哈郎當然不能錯過。

    對於濟爾哈郎,多爾袞卻並不擔心,以前兩人同為輔政王時,多爾袞對濟爾哈郎說撤就撤,何況現在,濟爾哈郎雖然跳得歡,他只要聯合皇太后下一道旨,濟爾哈郎就只能老老實實,多爾袞真正擔心的是代善,以代善的地位和威望,他只要撤出北京,必定會有大批人跟隨,到時大清就可能永遠回不來了。

    禮親王府後堂,幾名打扮的花裏胡哨的戲子正在臺上伊伊呀呀的唱著戲,台下,留著花白頭髮的代善和阿巴泰兩人一邊聽戲,一邊低聲談話。

    努爾哈赤有十六子,阿巴泰排第七,排在前十名的除了兩人就還有一個老九巴布泰還話著,接下來就是老十二阿濟格,老十三賴慕布,老十四多爾袞、老十五多鐸,其他兄弟都已調零,他們或是戰死,或是病死,數人還是被自己的父兄親手處死。

    如今多鐸生死未蔔,即使是活著回來,他的前途也肯定廢了,基本可以說,努爾哈赤十六子只剩下六人。

    六人之中,巴布泰、賴慕布兩人戰功不顯,地位也不高,阿巴泰雖然地位比代善和多爾袞地位稍遜,可是也戰功赫赫,在滿人當中不可輕視。

    “二哥,你真想回滿洲?”阿巴泰問道。

    代善點了點頭:“我老了,不知還有幾年活頭,回到滿洲的白山黑水,或許能多活幾年。”

    “二哥,我支持你,多爾袞野心勃勃,一心要一統天下,這如何可能,能夠進入北京已是僥倖,咱們滿人太少了,這次失敗,正是提醒我們不可貪得無厭。”
匿名
狀態︰ 離線
144
匿名  發表於 2014-3-11 22:56:51
第七十二章爭論

    “多爾袞野心確實太大,老八曾說大明是一棵大樹,根深葉茂,只能一點點削弱,或許五十年,或許一百年後滿人可以入主中原,但絕不會是現在,老八要數十年才能做到的事,多爾袞卻妄想數年內就做到,如何可能,眼下大明雖然只有半壁江山,可依然不是滿人現在能夠憾動,老夫死不可惜,卻不能讓滿人的根斷在關內。”代善贊同的道。

    “是啊,八哥八縱英才,誰又能和八哥相比,十四弟,他還太嫩。”

    兩人正談得熱切,連臺上的戲也顧不得聽,一名管家模樣的人走了過來,向代善稟道:“王爺,攝政王來了。”

    “當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二哥,我要不要避一避?”阿巴泰笑了起來。

    “來了就來了,避什麼避,我們兄弟倆敘話,他就是攝政王又能怎樣?老七,你也不用避了,咱們給攝政王一個面子,出門相迎吧。”代善站了起來,向臺上揮了揮手,幾名戲子停止了唱戲,從後面退了下去。

    “好。”阿巴泰也站了起來。

    兩人還沒有走到前面院子裡,多爾袞已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看到阿巴泰,臉上絲毫驚訝的表情:“原來七哥也在,這也好,省得我再往羅饒餘郡王府上走一場。”、

    阿巴泰臉上大為訝然,多爾袞難道還要特意拜訪自己不成,腳下不敢怠慢,屈膝下拜道:“參見攝政王。”

    多爾袞大赫赫的受了一禮才道:“七哥不必多禮,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

    阿巴泰心中憤然。既然是自家人,剛才又怎麼不早說,臉上卻不敢露出什麼不快之色。他只是郡王,多爾袞是叔父攝政王,可以見皇帝而不拜,他雖然是多爾袞的兄長,在禮儀上依然要服從多爾袞,多爾袞為了鞏固自己的權勢。經常在禮儀上查找反對自己大臣的差錯,連濟爾哈朗輔政王地位置也必多爾袞藉口王府踰制拿掉,阿巴泰當然不敢不遵。

    代善貴為親王,他不參與最高權力的爭奪,地位卻是超然。並不需要向多爾袞下拜,將多爾袞讓進廳中,分賓主坐下後,代善才問道:“攝政王事務繁忙,今日到本王府中,不知有何見教?”

    “二哥太過客氣了。多爾袞雖然是攝政王。但在二哥面前永遠是十四弟。難道弟弟到哥哥府中坐坐。還非要有什麼事不成?”多爾袞笑道。臉上一片輕鬆地表情。彷彿已從前些日子地打擊中恢復過來。

    多爾袞既然不急。代善自然也不急。大聲吩咐王府地奴才准備各種食物和酒水。不一會兒。各種美酒佳餚就被端了上來。烤肉地香味充斥著大廳。相對於中原各種精緻地菜餚。滿人對於各種烤肉還是情有獨鍾。

    “來。十四弟。嚐一嘗二哥府中地廚子手藝。”代善熱情地招呼。

    多爾袞也不客氣。拿起桌子上地小刀。割下一塊烤得香嫩地羊腿肉大嚼起來。邊吃邊贊:“還是二哥家地廚子好。小弟府中雖然廚子多。可是卻沒有一個能做出如此滋味。”

    代善彷彿漫不驚心地道:“十四弟。這中原地菜式雖然精緻。可是要說管飽。夠味。還是咱們老滿洲地特色。”

    多爾袞將手中割肉地刀子放下:“二哥地話小弟明白。聽說二哥想回老家。不知可有此事?”

    代善一愣,他沒想到多爾袞會就這麼直接提出來,只得點頭:“不錯,我是有這個打算,十四弟,大明太大了,大到遠非我們滿人能夠吞下,從父汗起兵以來,我們與大明交戰數十年,大明從無勝績,可是依然不倒,我們卻不能失敗,只要失敗一次就有可能面臨滅頂之災,十四弟,放手吧,把族人都撤到滿洲去,那裡才是我們的根本。”

    多爾袞嘆了一口氣:“二哥,你糊塗了。”

    代善臉色一黑,他被封為禮親王后,誰敢當面指責他,沒想到多爾袞竟然如此不客氣,他不服的道:“多爾袞,我對你好言相勸,如何糊塗了,我看糊塗的是你,我知道你一心想做出超過老八的功績,老八在時,也沒有攻下過大明京城,如今你做到了,可是由於你的野心,我大清一半精銳已經葬送,難道這些還不夠,想讓我大清徹底滅族嗎?”

    阿巴泰看到兩人大吵起來,心中暗自高興,多爾袞自皇太極死後,越來越專橫霸道,阿巴泰早就對其不滿,如今有代善沖在前面,他很樂意看到多爾袞也有難堪的時候,嘴裡假意相勸道:“二哥,十四弟,大家都是兄弟,有什麼話慢慢說,千萬不要傷了和氣。”

    多爾袞瞪了阿巴泰一眼,阿巴泰頓時感到自己地一點小心思被多爾袞完全看穿,背上冷汗淋漓,訕訕的回到位置。

    多爾袞也不理會阿巴泰,他目光直視著代善:“二哥,我說你糊塗了並沒有說錯,你以為我們滿人回到滿洲就安全了嗎,大明大,滿洲小,你說地沒錯,大明可以不停輸,而我們輸一次就會元氣大傷,再輸一次就可以亡族。以前我們能一直贏,那是因為我們小而強,而大明大而弱,可是二哥,你沒有發現,現在一切已經變了嗎?”

    “有何改變?只要我們回到滿洲,一切就都沒有變。”代善不服的道。

    多爾袞搖了搖頭:“變了,變地不是我們,而是大明,你什麼時候聽過明軍會死戰不退了,你什麼時候聽過明軍的火器在我們滿人騎射面前能沾便宜了,你什麼時候聽說過大明皇帝竟然不躲在宮中,禦駕親征……”

    多爾袞一連串地反問讓代善啞口無言,代善也詳細詢問過戰事的經過,得到地結論讓他感覺到恐懼,數萬名滿蒙精銳竟然攻不下兩個小山頭,滿人引以為傲的騎射在明軍的新戰法前面無計可施,正是這種恐懼讓他下決心要回到滿洲,滿洲的白山黑水是滿人天然的保護。

    “二哥,你對現在的弘光帝如何看?”

    “如何?”代善沉默下來,照那些漢臣的說法,弘光帝不但貪財好色,而且昏饋無比。
匿名
狀態︰ 離線
145
匿名  發表於 2014-3-11 22:57:20
第七十三章暴雨前的平靜

    不過,若是真照那些漢臣所說,弘光帝如此草包,大清南下的精銳又如何會敗在他手中,那可是整整超過五萬的大軍,據說多鐸還收降了七八萬漢軍,那就是十幾萬人的部隊,打的大清十幾萬軍隊全軍覆滅,如果這樣的皇帝還草包,那敗在他下麵的清軍算什麼?

    “以本王看,偽明的弘光也只算有一些運氣。”一向對大明君臣瞧不起的代善不願誇獎敵人,嘴裡勉強應道。

    “運氣?若是一次兩次或者是運氣,可是二哥,你可看到這個弘光登基之後做了多少事?擒斬擁立功臣劉澤清、劉良佐兩鎮,又親自領兵擊敗反叛的左良玉,可惜我大清上下都沒有看透這個人,還以為南明小朝廷這是自相殘殺,這次多鐸失敗,本王才猛然警醒,偽明弘光帝恐怕早就在準備與我大清的這一戰,他擒斬劉澤清、劉良佐,恰恰是消除了內部不安定因素,以便全力與我軍作戰,這樣一個處心積慮的偽帝,二哥你竟然說他是運氣,二哥,醒醒吧,如果我大清當真退到關外,不出數年,這個弘光就可以掃平國內流寇之亂,若是中原重新回復一統,二哥,你以為這個偽帝還會容下我們滿人在關外逍遙嗎?”

    代善沉默下來,阿巴泰看到代善有被說動的跡象,心中大急,連忙道:“十四弟,即使偽明不容又怎樣,自父汗起兵以來,明人又何曾對我們相容過,我們非但沒有滅族,反而越來越強大。”

    “七哥,那是我們滿人的運氣。正碰到明人最虛弱之時,若是現在我們仍然回到關外,坐視中原被漢人統一。以中原漢人的人力物力,可以輕易組織出數十萬大軍奔赴關外,到時滿人難逃滅族之危。”

    “十四弟未免說得太危言聳聽了。”阿巴泰冷笑道。

    “事關整個滿人生死大事,你說我危言聳聽也罷,只要有這個可能就不得不防。”

    代善遲疑起來:“十四弟,可是如今我們滿人元氣大傷。在中原還能站住腳嗎?”

    “二哥放心,眼下京城除了二萬滿人精銳,還有十多萬滿人子弟,我滿人子弟無論男女老少都可以彎弓射箭,有劃出來的田莊。所有滿人都不用擔心生計之事,這十多萬滿人子弟當中至少可以再選出一萬多人作為京城護衛,而二萬滿人精銳可以全派出來,只要壓住山東、山西兩省,大清完全可以利用蒙古人、漢人組成的軍隊與明軍交戰,到時流血也只是漢人和蒙古人地血,而滿人完全可以休生養息,只要有十年時間,我滿人又可以重新強大起來。”

    多爾袞的話語透出強大的自信。代善不由點了點頭:“好,多爾袞。我就暫且聽你言,不回滿洲。”

    見說服代善。多爾袞大喜,阿巴泰卻是大為沮喪。多爾袞緊逼道:“七哥,你又怎麼說?”

    阿巴泰無奈地道:“既然十四弟如此自信。我當然也不回去。”

    “好。二位哥哥。多爾袞敬二位一杯。這一杯是為我滿人地前途而飲。”多爾袞舉起了杯子。三人都是一口喝下。各自都露出一絲笑意。只是各人地笑容完全不同。

    回到多羅饒餘郡王府。阿巴泰看到府中已整理出一大包一大包地東西。各個包衣奴才還在緊張地搬著各樣東西打包。彷彿要把整個郡王府地東西都帶走。他不耐煩地揮手道:“停下。停下。都別整了。”

    “阿瑪。怎麼啦。你不是說馬上就要回滿洲嗎?”二名三十歲左右地青年走了過來。其中一人向阿巴泰詢問道。這兩人正是阿巴泰地三子博洛和四子嶽樂。在阿巴泰地子女中。三子博洛和四子嶽樂都非常勇猛善戰。雖然年齡不到三十歲。已經立下了諸多戰功。眼下都有多羅貝勒地身份。

    “回個屁。多爾袞這小子三言兩語就將你二伯父說服了。回不成了。”阿巴泰悶聲地道。

    博洛和嶽樂兩人對望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一絲喜色。比起北京舒適地生活。滿洲地生活實在是太過艱苦。除了那些老一輩地親貴。那些成長起來地年輕親貴根本不願意重回滿洲。

    滿清的上層還處於半奴隸的社會,家長對子女有生殺予奪的大權,聽到不用回滿洲,博洛、嶽樂兩人雖然心中高興,只是看到阿巴泰的臉色,卻不敢喜形於色,倒是其餘下人奴才聽到不用回滿洲,倒是一個個忍不停露出笑容。

    就在多爾袞說服代善地第二天,宮中傳下一道旨意,多爾袞由叔父攝政王變成了皇叔父攝政王,加一個字看起來好像並不意義,兩者其實都是一個意思,只是多一個皇字,無疑更顯出多爾袞身份的尊貴,雖然大家都知道這道聖旨是出自於太后之手,而不是出自於幾歲地皇帝之手,只是誰也不敢公然抗旨。這讓濟爾哈朗一係人馬大感沮喪,本來想將多爾袞拉下馬,沒想到多爾袞的權勢還得到增加。

    隨著多爾袞地位地穩固,北京城因為多鐸失敗後帶來的騷動平息了下去,多爾袞重新派出大軍奔赴山東戰場,這次他們並不是想向南明進攻,只是想暫時穩住山東。

    為了拉攏代善,這次領軍人選為代善地第七子滿達海,滿達海在代善的子女中並不算太出色之人,長子岳托、次子碩托、三子薩哈磷幾人功績都遠大於滿達海,可惜這數人都以四十餘歲地壯年就死去,三子薩哈磷更是子孫皆出色,其孫勒克德渾已被封為郡王,可惜也隨著這次多鐸的大敗而失蹤,導致代善一系只能由滿達海挑起大樑。

    除了滿達海,博洛,嶽樂兩人都是這次出征的副都統,連同一批老將拜音圖,石廷柱、巴哈納、馬國柱、索尼……領著二萬多滿蒙精銳,浩浩蕩蕩的向山東進發,雖然人數要比上次多鐸出征的要少,可是從出征的將領來看,卻毫不遜色,這批人也是整個滿人的精華所在,若是再有一個閃失,滿人的根基可以說會被徹底打垮。

    隨著這批滿人的到來,整個山東在滿清手中徹底穩固下來,孔有德、耿忠明兩人淪為配角,對於這次戰敗,兩人並沒有受到太大的懲罰,只是被訓斥了一頓後,反而授權他們大誓擴充漢軍,連張天祿、張天福這些早先投降多鐸的將領也得到好籠絡,允許他們在山東擴建隊伍。

    滿人的大敗,對於前面那些投降的明軍將領不可能沒有觸動,許多人的意志都出現了動搖,滿人在山東實力增強,又允許他們擴充部隊後,那些動搖的降軍又變得死心踏地起來,對於他們來說,有兵就有一切,他們早已做慣了土皇帝,如今滿人允許他們擴充隊伍,當然能得到他們的支持。

    滿人要休養生息,南明又何嘗不是如此,雙方都沒有大戰的意思,不過,小規模的衝突卻難免,雙方的斥候經常越境,總會引起一些拼殺,只是滿人很少出動,多數都是孔有德、耿忠明的漢奸軍擋住前頭,雙方互有傷亡,算是打了一個平手。

    韃子南征大軍的失敗,除了引起滿人本身的強烈的震動外,大順軍的震動絲毫不下於滿人,隨著本身一連串對官軍的勝利,官兵無能的映射早已深深映入大順軍腦中,山海關以來一連串的失敗,又讓大順軍對韃子產生深深的恐懼,尤其是從京城撤出來的這段時間,大順軍簡直全無士氣,常常一小隊韃子就能攆著大隊順軍逃跑,每天脫離隊伍的人數不勝數。

    接理來說,韃子與明軍交戰,不用看也知道結果,沒想到敗得卻是韃子,這讓李自成和手下都迷茫起來,不知道到底是韃子戰力下降的太快,還是明軍突然變強起來,一時也不敢亂動。

    弘光元年的三月,一直戰火紛飛的中原大地難得的平靜下來,各方都在舔著傷口,等待著形式的發展。

    四月,西安,彷彿老天睜眼一般,今年的雨水一下子多了起來,原本焦黃一片的關中大地到處是綠色蔥蔥,許多荒地重新變成了農田,裡面的莊稼長勢喜人,只要再過二個月,這些莊稼就可以收穫,關中重新變成一個糧倉。

    可是從四月到收穫的這一段時間,正是最難捱的時候,許多農人全完靠到山上挖野菜草根度日,好在雨水充足,經過多年的戰爭,關中人口減少大半,山上各種野菜瘋長,加上自家臨時種的一些果疏,農民也還能勉強度日。

    農民可以靠挖野菜度日,軍隊卻不行,尤其是戰馬,單靠吃草料根本不能作戰,一匹馬所需的糧食比得上幾名士兵所需,雖然前一段時間,顧君恩從大明朝廷買到了兩批糧食,只是相對於大順軍龐大的軍需要,這兩批糧食只是杯水車薪。

    李自成每天都要和各個文武大臣商量軍糧之事,只是卻找不到辦法,陝西本地的糧食基本搜刮一空了,大部分農民都靠吃野菜過日,地主豪紳幾乎被殺光,還有糧食在手的,都和大順軍本身有千絲萬縷的聯繫,總不能搶自己人吧,若真如此,大順軍馬上就要亂起來。
匿名
狀態︰ 離線
146
匿名  發表於 2014-3-11 22:57:44
第七十四章虛驚一場

    解決軍糧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出去搶,這本來就是農民軍的特點,若是固守在一個地方,大順軍早就餓死或被官軍剿了,只是到哪裡去搶卻是一個問題,山西、湖廣都可以納入目標,若不是張獻忠出兵搶漢中,李自成早已作出決定,多半會選擇湖廣作為目標。

    對李自成來講,朝廷每月賣給他的數萬石軍糧結成的同盟太脆弱了,隨時可以撕破。只是沒想到他從漢中再回來時,打得大順軍抱頭鼠竄的韃子卻在淮安遭受了巨大損失,這讓李自成和一班文武重新遲疑起來,不由回想起當初被官兵攆得東奔西逃的日子。

    這天,李自成正在由秦王府改成的皇宮與眾大臣議事,一陣噠噠的馬蹄聲傳來,兩名小校模樣之人騎著快馬直向皇宮門外衝來,幾名值守的侍衛大驚,喝道:“什麼人?站住。”

    兩人翻身下馬,急步台階上跑去:“前線緊急軍情,馬上呈報皇上。”

    此時值守的侍衛才看到現兩名小校背後插著代表傳遞軍情的小旗,只是或許是跑得太匆忙,小旗已經歪斜到一邊,值守侍衛不敢怠慢,從小校手中接過傳遞軍情的信件,急忙送到侍衛統領李娃手中。

    李娃掃了一眼信件上面的標記,臉色一變,這個標記正是大順軍傳遞最緊急軍情才使用,他不敢私拆,急忙朝李自成議事的正殿走去。

    大殿裡,大順軍的文武正分成兩派,熱烈的討論著大順軍下一步的方向,如果不出意外,今天的議事最終又會是以沒有結論收場。

    “報,皇上。緊急軍情。”李娃地進來打斷了眾人的爭吵,所有的目光一時都轉向李娃。

    李自成精神一振:“什麼軍情,快呈上來。”

    “是。”李娃連忙將信件送到李自成手上,李自成三兩下將信件撕開,快速看了一遍,臉上升起了一股怒氣,重重的在旁邊桌子上一啪:“豈有此理,吳三桂、薑襄這兩個狗賊,欺人太甚!”

    對吳三桂怨恨,李自成理所當然。只是這個薑襄能與吳三桂相提並論,在李自成心中,自然也是恨之入骨。

    姜襄原來是大明大同總兵。去年李自成進京之前席捲山西。當時姜襄向大順軍投城。李自成依然安排薑襄守衛大同。派了偏將張天琳作為姜襄地副手。大順軍從北京撤出來後。一路丟盔棄甲。薑襄毫不猶豫。馬上殺了張天琳向滿人投降。

    其實也怪不得薑襄當時要投降。大順軍退出山西後。大同等於成了孤島。若不投降只有等死。何況薑襄出身官宦世家。父親一度做到大明戶部尚書。對流寇本來就看不起。先前只是迫於形式才向李自成投降。眼看李自成被滿人一下子打得如喪家之犬。姜襄自然不會對李自成死忠。

    薑襄投降時。李自成曾對他頗為禮遇。只是不到幾個月就背叛。而且還殺了監視他地大順軍將領張天琳。李自成對他自然也是痛恨無比。

    “皇上。發生何事?”牛金星、宋獻策等人紛紛搶著詢問。

    “你們看吧。”李自成將書信丟下。牛金星首先接過。這封信件是李過發來地。李自成無子。李過是李自成唯一侄兒。理所當然地成為大順太子。牛金星將信很快流瀏了一遍。遞給了宋獻策。

    自從去年滿清派出範文程作為使者想與大順軍聯合攻明以來。雖然李自成將範文程扣下。後來又當成禮物送給了南明。但滿清不管有沒有回應。當真遵守了當初地協議。河南說起來雖然是大順軍出兵收復地。實際上清軍根本沒有作多大抵抗。而且在李自成抽調軍隊與張獻忠爭奪漢中地時候。清軍也緊守山西地地盤不動。

    可是這種平靜就在十數天前被打破,一支清軍公然越過黃河,對洛陽附近的大順軍襲擊,連殺大順軍數百人,搶動了十幾個村莊退走,李過自然不是吃虧之人,馬上派出軍隊進行反擊,只是卻早已落到清軍算計,派出來地軍隊落入陷井,上千人只回來了數十人。

    更讓李過冒火的是,清軍反而指責大順軍破壞協議,吳三桂、姜襄二支兵馬大舉渡河,目標直指洛陽,無論怎麼看,清軍都像早有準備。

    大順與滿清之間有解不開的仇怨,和吳三桂更是仇深似海,只是被吳三桂倒打一靶,還是讓李過大怒,他一面派兵向洛陽增援,一面派出信使向西安報告。

    以河南大順軍的兵力根本不可能擋住吳三桂的進攻,看完李過地信件,谷可成、馬維興、劉希元等將領紛紛向李自成請戰,而劉宗敏、馬繼光等剛才提議南下湖廣的將領則沉默不語,對於清軍,大順軍許多將領骨子裡還存在恐懼,反而是攻打明軍則沒有這個顧慮。

    “諸將聽令:各部馬上備好出發事宜,三天后朕要親征河南,若有誰耽擱時間,莫怪朕不給臉面。”李自成冷冷的道。

    “微臣遵旨。”各人地回答參差不齊,李自成不滿的瞪了各人一眼,卻是無可奈何,大順朝本來就是倉促成立,加上一路潰敗,若不是得到明朝意外的支援,或許現在都已撐不下去,在禮議上自然不能有太多要求。

    太原,阿濟格得知吳三桂等人越過黃河與大順軍交戰,正氣得暴跳如雷:“反了,反了,吳三桂這是要幹什麼,他想造反不成?”難怪阿濟格如此生氣,去年多爾袞決定聯合李自成共伐南明以來,雖然沒有得到李自成地回應,而且作為使者的範文程也莫名其妙地落到南明手中,阿濟格還是被多爾袞告誡,只要緊守山西即可,若是流寇挑釁,可以堅決回擊,但絕不可以挑起大戰,而吳三桂率大軍越過黃河的動作,明顯違背了多爾袞地命令。

    “王爺,吳三桂或許不是想造反,他是想自保。”恭順侯吳惟華道。

    吳惟華雖然是漢名,其實卻是一個蒙古人,只是原先歸附大明,成為大明邊將,只是後來隨著哥哥一起投降了滿清,他身為蒙古人,又熟悉大明的軍情,因此很得到阿濟格地信任。

    “自保?我大清難道虧待過他不成,讓他擁有本部的兵馬,封平西王,大明可曾如此對待他,這吳三桂不會想向南面的偽明投降吧”阿濟格不由懷疑起來。

    阿濟格身邊不過數千滿人,既使加上投降的漢人也只有二萬多人,而吳三桂的關寧軍有五萬多人,加上與薑襄聯合後,更是膨脹到六萬多人,明顯是頭重腳輕,只是這種配置在多鐸南下沒有失敗前穩如泰山,吳三桂一向乖巧聽話,連拆了一萬人到多鐸帳下也沒有推脫。

    只是多鐸數萬滿蒙聯軍一起覆滅的消息傳來,吳三桂對阿濟格的態度一下子微妙起來,雖然表面上尊敬,阿濟格卻總感覺吳三桂的心思一下子變得難予捉磨,這次吳三桂的擅自行動,更是讓阿濟格覺得自己明白了吳三桂的狼子野心。

    “王爺,吳三桂絕不可能向南明投降,先別說吳三桂自己的家人全在京城,他能否捨棄,就算他肯捨棄,關寧軍的根基在遼東,只要他向南明投降,恐怕軍中馬上就會亂起來,依奴才看,吳三桂是聽到朝廷要閒置他的什麼風聲了,這才故意挑起事端。”吳惟華道

    前段時間朝中確實有許多滿人貴勳擔心吳三桂實力太強,想要將吳三桂閒置的聲音,甚至連阿濟格也持這種想法,關寧軍緊緊的抱成了一個團體,比起其他投降的漢軍來說實力太大,就像一隻惡狼,若是主人壓制不住很可能就會反噬。

    阿濟格聽得點了點頭,頭痛的問道:“若如此,本王該如何處理?”

    “王爺不妨命令吳三桂馬上停止向河南的軍事行動,親自到太原來解釋這次為何要攻入河南的原因。”吳惟華建議道。

    “這個吳三桂早已解釋過了,是一支流寇先進入他的轄區,他逼不得已才帶兵追擊。”

    “王爺放心,你有攝政王節諸前線大軍的權利,若是吳三桂不來,除非他真敢造反。”

    “好,本王馬上下令,看他吳三桂是否真敢不聽令?”

    洛陽外圍,塵煙滾滾,一支大軍正在向洛陽的方向殺來,城頭上的大順軍緊張的注視著,洛陽雖是堅城,可是由於大順軍以前的進攻,城牆已經有不少地方殘破,加上兵力只有五千人,能否守住,實在沒有把握。

    正當守城的大順軍將領正在祈禱援軍快來時,前面的煙塵突然好像掉轉了方向,離城越來越遠,守將擦了擦眼睛,懷疑是不是看錯。

    “大人,快看,敵人好像走了。”他身邊的親兵也嚷了起來,接著城頭其他士兵也發現,雖然不知為何敵人還沒有到城下就走,卻不妨礙他們歡聲慶祝起來。

    “王爺,洛陽空虛,為何不攻下洛陽再走?”一名總兵不解的向吳三桂問道。

    吳三桂笑而不語,旁邊的方獻廷哈哈一笑:“夏總兵,王爺又不是要和流寇真打,只不過要讓多爾袞明白,王爺不可能離開關寧軍。”

    “原來如此。”那名夏總兵點了點頭,只是腦中多了一個念頭,王爺不想打,難道流寇就會不打不成,這次行軍會不會惹出一場大麻煩?
匿名
狀態︰ 離線
147
匿名  發表於 2014-3-11 22:58:09
第七十五章交易

    聽到圍攻洛陽的清軍退軍,李過鬆了一口氣,清軍倒像是過來遊玩一番似的,不過,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哪有那麼便宜,李過自然咽不下這口氣,不但沒有停止調集軍隊,反而加快調軍的速度,在吳三桂退軍數天之後,一支兩萬人組成的大順軍就殺向山西,連連攻城撥寨。

    大順軍號稱百萬,只是現在真正能打的其實也就七八萬人,當初李自成迎戰吳三桂時,大順軍要強上不少,能征善戰之卒至少超過二十萬,只是李自成迎戰的兵馬不過六萬,若是李自成有耐心,將二十餘萬強兵老卒全部調集起來,即使吳三桂與清軍聯手,鹿死誰手亦未可知,這六萬兵馬一敗,大順軍馬上起了連鎖反應,呈雪崩之式,結果許多大順軍的強兵老卒根沒有發揮戰力就冤死在在清軍的追擊下或者自行逃散。

    李過調集的二萬人幾乎是河南能拿出來的最大力量,全是大順軍精銳老卒組成,由國舅高立功和李過親領,分成兩路,互相呼應,一入山西就將整個山西攪得一片大亂。

    這種情況下,阿濟格就是再不想與大順軍交戰也不成了,滿人可以讓出河南,卻不可能讓出山西,山西的重要性對於滿人來說遠大於河南,是目前能夠給清廷帶來最大收益的地方。

    山西雖然土地不如江南肥沃,可是礦業豐富,各種手工業和加工業發達,論起財力就是與南方最富裕的省份相比也不遜多讓。

    數百年山西來一直充當大明與蒙古的邊貿場所。本來就積攢了大量財富,明末時,隨著滿人崛起,山西商人更是依靠與滿人地聯繫,大發戰爭財,他們一方面向草原上輸入朝廷嚴禁的鐵器、藥材、甚至是各種直接的武器裝備,換取滿人出產的人參、皮毛、從中原搶來的金銀,短短數十年間,山西形成以範家為首的範、二王、靳、梁、田、翟、黃八大家,這些人無不是靠著與滿人的交易大發其財。

    滿人是大明敵人。這些商人做起事來卻是毫無顧忌。滿人一天比一天強大,與他們從中原搶來的物資都能通過山西商人及時換回各種戰略物資不無關係,可是說這些山西商人就是依附在大明身上的吸血蟲。並用血管輸送給大明的敵人,通過吸食大明血肉,不但讓滿人從一個小部落日益壯大成可以威脅整個中原地強勢軍團,中間地商人也變得財大氣粗。

    大明上下不是沒有人知道這種情況,無奈無論是駐守的兵將還是當地的官員。都被這些商人用銀子餵飽了,查過幾次都不了了之,山西商人唯一受到地一次大的損失。無疑就是去年闖軍席捲天下之時,當時整個山西都落入闖軍手中。不過,這些山西商人手眼通天。和闖軍也有交情,他們不但賣兵器。藥材給蒙古人,滿人,也賣給各式各樣的義軍,在捐獻出大筆軍資後,又加上李自成急於進攻北京,除了一些小商家,大部分大商家都保存了下來。

    滿人入關拿下山西後,這些山西商人不但得到了安全保證,而且還得到了政治上的好處,順治親自在紫禁軍接見他們,將範、二王、靳、梁、田、翟、黃八大家封為皇帝,許予各種順利,讓其繼續為滿人服務。

    八大皇商不負滿人的期待,他們地關係網絡早已覆蓋各地,雖然中原戰得熱火朝天,這些人依然可以用金銀變出各種滿人急需的物資,滿人這一年來能在關內站住腳,這八家商人貢獻巨大。

    如今大順軍又重新殺了回來,想起上次所受到的損失,山西商人都心有餘悸,他們一方面放棄南面生意向北面跑,一方面就催促滿清朝廷趕快進兵,至少要將大順軍趕出山

    自山海關打敗大順軍後。關寧軍一直將大順軍攆兔子一樣攆著跑。若不是因為潼關擋著。又加上清軍將紅衣大砲都調集給多鐸。吳三桂相信。關寧軍早將李自成滅了。對於大順軍地戰力。關寧軍上下未免有幾分輕視。吳三桂根本就沒想到大順軍竟然敢進入山西。吳三桂本人甚至應阿濟格相招跑到了太原。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等到吳三桂從太原返回時。大順軍已經相繼攻下澤州、潞安以及諸多縣城。關寧軍要想一時半刻將大順軍趕出去根本不可能。讓吳三桂感覺到麻煩地是李自成地大軍正在從陝西調出來。李自成並沒有與李過、高立功兩人匯合地意圖。而是從延安方向出發。準備渡過黃河從西面向山西進攻。

    無奈之下。吳三桂只得親自領兵準備迎戰李自成。而留下一部分兵馬和薑襄合作。對付高立功與李過。

    這次進入山西。大順軍並不死守城池。除了因為吳三桂先行挑釁外。主要還是為了措施軍需。大順軍攻下一個城池。往往將城中物資搬空之後。馬上攻向下一個城池。這種蝗蟲一般地戰法。讓薑襄和關寧軍都疲於奔命。更主要是對山西地經濟造成了巨大地破壞。不但那些大小商人受不了。就是清廷上下也都急得跳腳。拼命催促阿濟格、吳三桂加緊對大順軍征剿。

    對於大順軍與滿人突然之意暴發出來地戰爭。王福自然是樂得其成。為了鼓勵大順軍與清軍作戰。朝廷還秘密加大了售糧地規模。並將一部分火繩槍也以大順軍能夠接受地價格賣給他們。

    這批火繩槍正是從羽林衛手中換裝下來地。隨著軍器局地生產走上了正軌。大明每月燧發槍地產量已經躍升到每月三千多支地規模。經過數個月地積累。羽林衛迎來一次大換裝。其中有七千多支火繩槍換了下來。

    這些火繩槍質量尚可,大多數只開了數十槍,由於保養得宜,基本上還和新的差不多,明軍對火器還有巨大的需求,這些火器本可以流向羽林衛外的部隊,可惜火器對後勤太過依賴,而且費錢,除了羽林衛,王福已不打算在其他軍中大規模推廣火器,這部分淘汰下來的火繩槍便成了雞肋。

    如今大順軍與清軍的戰事一起,剛好需要大規模的軍械,朝廷正可以將這批軍械買給他們,至於以後大順軍會不會拿這批火槍與明軍作戰,王福並不用擔心,以大順軍的能力,沒有朝廷供給火藥,他們自己絕對無法大規模供應火藥,至多打個幾次就要成為燒火棍,何況若用燧發槍的羽林衛若是不能擊敗用火繩槍的順軍,王福乾脆把羽林衛解散算獸,雖然幾乎將工匠的工資壓到了最低,可是生產用的煤炭、礦石、鐵、木炭、硝石、硫磺……無不需要錢,尤其是硫磺大部分需要從海外購入,價錢更是海裡去。

    以前軍器局半死不活時,朝廷每年尚需要近百萬兩銀子投入,如今軍器局改進了生產方式,各種武器產量大增,單是半年多的時間,王福就投了進兩百萬兩,當然,換來的成績也是可喜的,半年時間軍器局生產了一萬多支燧發槍,數十萬枚手雷,子彈數百萬發,大小火砲近百門。

    南明一年的賦稅不過七百萬兩,雖然王福手中還有一點存銀,可是用錢的地方太多,如今顧三麻子的船隊每月能夠帶給王福十萬兩左右的進項,只是光硫磺一個月的交易就需要十幾萬兩,王福每月還需要掏銀子補貼,若是不拓寬財政,增加進項,光是一個軍器局就能讓南明的財政拖垮。

    與大順軍的交易還是見不得光,這些東西都是秘密進行,南京碼頭上,一船一船的東西悄悄向上方啟運,船上裝載的是大米、布匹、藥材、武器……換回來的是一船船的真金白銀還有幾乎相當於白銀的鹽貨,這些船隻混雜在各種運輸煤、鐵、礦石、硫磺等龐大船隊裡,毫不起眼。

    前幾次與大順軍的交易,朝廷得到了近百萬兩銀子的收入,扣除各項費用,純收入就達到了七十多萬兩,卻遠沒有這次多,光是七千餘支火槍就賣了近五十萬兩白銀,加上彈藥,又是數十萬兩,其餘東西加起來也和火槍差不多,不得不讓人感嘆,還是軍火的利益大。

    如今軍器局生產一支燧發槍的成本只需要二十多兩,賣一支火繩槍,完全可以生產出兩至三支燧發槍,可是就這個價格,順軍還是歡喜異常,大順軍的工匠也可以打造火槍,可是威力遠沒有明軍用流水線方式生產出來的大,而且生產一支火槍的價錢也不比從明軍手中購買的便宜,當初聽說可以從朝廷手中買到火槍時,顧君恩還將信將疑,以為朝廷肯定會給一批破爛貨,沒想到一試之後比自己做的要好,馬上作主,將這批火繩槍全部購下。

    進入五月,關寧軍陡然發現,與他們作戰的大順軍越來越強,甚至火器數量還勝過他們,實在大為鬱悶,又百思不得其解。
匿名
狀態︰ 離線
148
匿名  發表於 2014-3-11 22:58:32
第七十六章榆林賊(一)

    茂密的榆樹林裡,突然響起一陣蟈蟈的叫聲,馬上另一處地方也響了起來,數聲之後,兩邊的蟈蟈叫聲都停了下來,各自鑽出數名黑影,多是一些精壯的漢子,身上衣服有點破舊,其中一方擁著一個雙眼被黑布蒙著,雙手反綁著的人。

    “錢九。”

    “陳阿四。”

    “怎麼回事?”那名叫錢九的人身材肥胖,不負姓錢之名,他疑惑的望著那名黑布蒙著,雙手反綁著的人問道。

    “這傢夥說是朝廷的人,要見我們任老大。”身材高大,全身盡是肌肉的陳阿四不在意的道。

    錢九臉上的肥肉抖動了一些,小眼圓睜:“陳阿四,你怎麼搞的,韃子殺人如麻,與我們有不共戴天之仇,他要見我們老大豈有好事,直接一刀宰了就是,帶他見老大幹

    陳阿四搖了搖頭:“若是韃子,我自然一刀宰了,你知道他說是哪邊來的。”

    錢九恍然大悟:“你說他是從南面來的,南面的官軍也不是好東西,你忘了,當年任、張兩位老大就是因為被狗官府逼得活不下去,才帶著我們進入這榆園,老大肯定也不願見他。”

    錢九所說的任,張兩位老大分別叫任七,張七,這夥人就是活躍在山東濮州、範縣一帶的榆園賊,榆園賊由來已久,最早可以追溯到萬曆年間,濮州、範縣靠近河南,又與南直隸相隔不遠。每當天災人禍之時,活不下的饑民就成群結隊的進入榆園,一方面是這裡有榆樹葉可以當成食物,而且倚仗著茂密地榆林,他們可以傲嘯山林,不但躲闢官府的賦稅,而且還可以打劫一些大戶。

    不過,萬曆年間的榆園賊都不長久,遇到好年景,榆園賊就會散夥。重新化為良民。到了崇禎年間,山東的旱災頻繁起來,加上官紳盤剝嚴重。榆園賊才成為常態,藉著茂密的榆林,加上地下挖得盤根錯節的地道,官府剿不勝剿,只得任其行事。

    去年中原大地風雲變幻。北京短短一個月內換了三任主人,榆園賊也迎來自己的黃金發展期,山東各地先是向大順軍投城。李自成失敗後,山東有一段時間處於權力真空期。許多人擔心官軍和韃子過來亂殺人,紛紛躲進榆林避難。王福派黃得功攻取山東後,對於以前官府所說的榆園賊本來是想招撫。只是黃得功剛剛佔了山東一個多月又被清軍擊敗,趕出山東,招撫榆園賊的想法自然不了了之。

    清軍佔領山東後。為了籌措南下地軍糧。對山東進行了更加殘酷地盤剝。稍有反抗就家破人亡。許多原本還殷實地家庭也變得一貧如洗。任七。張七兩人審時度勢。提出驅除韃子。保衛家鄉地口號。更是引得那些因為韃子而失大部分財產地百姓景從。

    加上山東兵力幾乎被多鐸抽調一空。任七。張任在數月間確實做下了幾件大事。接連攻破數座縣城。將清廷委任地官吏處死。勢力一下子擴展到了朝城、觀城、鄆城、城武等六七個縣。聲勢浩大。連清廷委任地山東巡撫方大猷也被驚動。急忙發下公文催促地方進剿。

    只是當時山東兵力空虛。許多清朝官吏剛剛到任。對於任七。張七兩人領導地榆園賊還是無可奈何。不過。這種情況在二萬多滿人到達山東後發生了改變。清軍兵力在山東大為充實。面對清軍地重兵圍剿。張七。任七兩人雖然拼死力戰。只是所佔縣城還是全部丟失。數萬大軍只剩下數千人。只得仍然躲到榆樹林暫避。

    山東榆園地情況通過錦衣衛反饋到王福耳中。雖然榆園賊開始反抗地是大明地統治。不過。現在榆園賊針對地卻是清軍。本著敵人地敵人就是朋友地原則。王福才指示錦衣衛與榆園賊首領聯繫。最好當然是南明能夠憑藉正統地名份將之招安。次也可以直接資助一些兵器甲胄。讓他們在清軍地後方搞出更大地動靜。將清軍實力逐步消耗。

    陳阿四身邊被蒙眼。捆住雙手之人正是錦衣衛派出來與榆園賊接洽之人。他一到榆林外圍就被陳阿四等人發現。這名錦衣衛確認陳阿四就是自己要找地榆園賊後。並沒有反抗就任由陳阿四綁著帶了進來。

    聽到錢九地話。陳阿四點了點頭:“若是一般情況確實如此。不過。要是真照他所說。老大一定會見他地。”

    錢九大奇:“他說什麼,阿四,朝廷狗官素無信義,你可別被他騙了。”

    “他敢,若是騙了老子,老子親手把他剁成肉醬。”陳阿四惡狠狠的道,同時用手推了那名錦衣衛一把:“你是不是真有大量兵器給我們?若是敢騙我們,你死定了。”

    “各位放心,這是你們的地盤,只要在下見過你們的老大之後,自然會將兵器送給你們,莫非你們這麼多人還怕在下一人不成。”那名錦衣衛絲毫沒有因為自己被綁著又蒙上眼而害怕,反而激將道。

    “誰會害怕你,走,帶他走。”陳阿四最受不得激,錢九也沒有看出什麼不妥,只是示意幾人留意一下後面,看有沒有人跟蹤,見人很快返回搖頭,錢九也放下心來,數人在林中穿行,時不時要學上幾聲鳥叫或者昆蟲的叫聲,得到回應才能繼續前進。

    行進了快半個時辰,陳阿四才道:“到了,幫他解

    那名錦衣衛臉上的黑布被拿了下來,頓時眼前一亮,又閉上眼睛數秒才再度睜開,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座規模不小的營寨,寨牆,刁鬥應有盡有,營寨的後面是連綿的山嶺,前面是整塊的平地,還開墾出不少農田,田裏莊稼鬱鬱蔥蔥,長勢良好,這樣一個營寨起碼可以容納萬人,看上去至少經營了數年。

    不過,營門口的守衛卻不算森嚴,不少農人正在進進出出,門口還有一群孩子正在玩耍,這名錦衣衛剛想看清楚一點,一人已在他後面重重一推:“走!”

    營寨中間一座最大的木屋內,任七和張七兩人正在商量軍情,任七高大威猛,眼下已是五月,天氣不冷不熱,他只穿著一件單衣,露出全身肌肉。張七卻是高高瘦瘦,身上穿著長衫,倒是有幾份讀書人的模樣。

    數月前,任七、張七兩人還意氣風發,攻佔了四個縣城,治下民眾數十萬,擁兵數萬,張七甚至以榆林為綠林、新市相比,勸任七以圖南陽(光武帝)之業。

    可如今不過數月,不但縣城丟了個乾淨,軍隊也減少到只有五千來人,若不是這座營寨經營日久,他們連落腳之處都沒有,這讓兩人不免感到沮喪。

    如今雖然他們數次擊退了清軍對榆林的進攻,清軍也一直沒有摸到這座營寨的位置,可是整天躲在榆林中終不是事,他們雖然在榆林開懇了不少農田,可還是不能滿足數萬人的糧食需求,至於布匹,鐵器等等東西都是需要從外面輸入,若是不能對清軍反擊,榆園軍內部的壓力會越來越大。

    眼下義軍雖然還有五千人,只是士氣低落,武器缺泛,若是冒然衝出榆林與清軍決戰,無異於自尋死路,兩人這些天都在冥思苦想,卻毫無辦法,除非有外援才能打破目前的僵局。

    “報,任頭領,張軍師,陳老四帶回一個錦衣衛想見兩位大人。”

    “錦衣衛,奶奶的,錦衣衛來湊什麼熱鬧,把他宰了,丟到山溝裡。”任七沒好氣的道,他早年吃過官府的虧,對臭名遠揚的錦衣衛更是沒有好感,眼下正碰上他煩惱之時,自然不會對錦衣衛有什麼好待遇。

    “是。”過來傳令的士兵轉身就要下去。

    張七眼神轉了數下,連忙喝道:“慢!”

    那名傳令的士兵頓時不知所措,目光在任,張兩人身上打轉,不知該聽誰的為好,任七有點不高興的看著張七:“軍師,錦衣衛的狗腿子竟然敢來這裡,明顯是找死,你為何不讓我殺他。”

    張七對任七附耳說了數句,任七臉上露出一絲不情願的表情,最後還是點了點頭:“把他帶進來吧。”

    “是!”這次傳令兵總算大踏步的走了出去,不一會兒,還綁著雙手的錦衣衛就帶到了任七,張七兩人面前。

    “你是錦衣衛?”

    “不錯,在下仍錦衣衛百戶何超,見過兩名頭領。”何超絲毫不知自己差點在鬼門關走了一遭,臉上很是平靜。

    何超的名字平平常常,任七和張七兩人對望了一眼,也不知是真假,眼中露出一絲懷疑的神色,何超看出了他們的疑慮,道:“在下的錦衣衛腰牌在兩位頭領手下處,若是兩位頭領不信,大可以驗看。”

    任七正要吩咐人將腰牌拿來,張七接話道:“不必了,區區一面腰牌要作假何難,你若沒有其他證明,我們只能懷疑你是韃子奸細,那就休怪我們不客氣了。”

    何超露出一絲笑意:“不知道一百張上好弓弦,二百柄好刀,二十幅甲胄能不能證明我的身份。”
匿名
狀態︰ 離線
149
匿名  發表於 2014-3-11 22:59:02
第七十七章榆林賊(二)

    “什麼?”這下連任七也動容,榆林軍現在正急缺兵器,尤其是弓箭,整個軍中也不到一百弓,如今眼前此人一出手就是一百張弓,二百柄刀,雖然不知質量如何,只是對於榆林軍來說確實是一個很大的誘惑。

    張七卻是鎮定了許多,他更明白天下沒有白吃午餐的道理:“何大人,不知我軍要得到這批兵器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不需要任何代價,皇上有言,韃子進入中原為的是斷我華夏衣冠,使數萬萬漢人皆為其奴隸,此仇非一家一姓之仇,仍所有漢人大仇,只有能打韃子,朝廷都會給予支持,眼下這些兵器只是第一次,如果有需要,朝廷會運來更多兵器。”

    任七、張七兩人聽得面面相覷,還有這等好事,張七還以為錦衣衛至少應該讓他們效忠皇帝,對於張七這樣讀過幾年書的人來講,南明到底是正統,能得到朝廷承認是一件好事,只是榆林軍不泛對官府恨之入骨之人,他們即殺韃子也反對明朝官府,若是要向大明效忠才能得到這批軍械,恐怕會有很多人反對。

    “何大人,當真不需要任何代價?”張七懷疑的問道。

    “當然,若是兩位不相信,馬上就可以跟我去取。”何超肯定的答道。

    “慢,榆林外圍有大量韃子軍隊,你是從哪裡來的,還有兵器離這裡有多遠,我們怎麼知道這是不是你設置的詭計,想引我們出去後趁機消失我們。”任七冷冷的問道。他對於何超地身份依然不相信。

    何超想攤一下手,只是發現他的手依然被綁著。只得將手放下:“兩位首領,榆林外圍雖然有大量韃子沒錯。可是榆林連結河南,眼下河南是闖逆地地盤,兩位頭領不妨問一下押我進來的陳阿四兄弟,是不是在西南方向發現在下,何況在下存放兵器地地方也不是在山東。而是在離河南不遠的交界,不知兩位頭領還有什麼疑問?”

    “在河南,何大人,草民得罪了。”任七拱了拱手,眼下大順軍正在山西與清軍開戰,清軍沒有理由在河南方向伏擊自己。何況兩百把刀和一百張弓並不需要太多人搬運,清軍沒有必要如此辛苦設伏只會了殲滅自己一隻小部隊,只是他心中還是奇怪。錦衣衛怎麼能從大順軍的地盤運兵器。

    任七自然不知道,自從朝廷將火槍賣給大順軍後。雙方的關係正處於蜜月期,這麼點物資夾在賣給大順軍當中的物資中。輕而易舉。

    何超伸了伸手:“兩位大人,在下……”

    張七連忙拍了拍自己地腦袋:“瞧我。”親手替何超解開手上綁著地繩子。

    在榆林軍營寨中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何超帶著一隊人馬出發前往取兵器。雖然任七。張七兩位榆林軍地老大差不多已經相信了何超地身份。只是出寨時。何超依然蒙著臉走了大半個時辰之後才取下蒙布。

    這次取兵器地行動很順利。兩天之後。一百張弓、兩百把刀、二十幅甲胄就到了任七手中。任七隻看了一眼就大喜過望。這些兵器地質量居然比任七現在軍中最好地兵器還要好上一籌。忍不住一樣一樣試過。最後換上了一身華麗地甲胄。任七馬上感覺到部下看自己地眼神都變得不一樣起來。

    “大頭領。你穿上這身甲胄太威武了。就像一個常勝將軍。”陳阿四誇讚道。

    任七身上穿地可是明光甲。這種明光甲從唐朝開始流傳下來。以兜鍪護頭。兜鍪兩側有向上翻捲地護耳。兜鍪還綴有垂至肩背用以護頸地頓項;胸甲分左右兩片。居中縱束甲絆。左右各有一面圓護。兩肩覆蓋披膊。臂上套有臂護;腰間紮帶。腰帶之下有兩片膝裙護住大腿。小腿上裹縛吊腿。這種鎧甲地結構非常完備。而且重量輕便。防禦力卻大大地提升。

    明光甲名稱地由來和胸前及背後地圓護有關。這種圓護以銅鐵等金屬製成。為了防止生繡。打磨地極其光滑。可以照見人影。在戰場上穿明光甲。由於太陽地照射。將會發出耀眼地明光。

    明光甲製作不但繁鎖,而且價格極高,就是大明軍中也只有高級將領才能穿,沒想到這二十套鎧甲中卻有二套。看著胸前閃閃發亮的鎧甲,任七心中大感滿意,斜眼望著陳阿四:“這次你帶回來了一個財神爺,也挑一件鎧甲換上

    陳阿四大喜:“多謝大頭領。”

    榆林軍雖然可以打造一些兵器,可是甲胄卻是一個精細活,沒有十幾年功底的老師傅,根本無法打造,榆林軍僅有的幾十幅甲胄還是攻佔縣城後從軍械庫搶來的,以後就再也沒有補充,那幾十幅甲胄跟前面的甲胄比起來就是一堆破爛。

    陳阿四不敢挑那件和任七身上一樣的明光甲,而是挑中了一幅細鱗甲,這種細鱗甲完全由鐵片組成,重量要比明光甲重一倍,防護能力卻比明光甲還有弱上一籌,每走一步鐵甲撞擊的聲音就叮噹直響,自然也有一股威風。

    另一件明光甲當然是留給張七,看到兩人穿上甲胄的威風模樣,其餘有資格穿甲胄的人也紛紛換上,兩名頭領加上其餘十八名大小頭目一齊穿上甲胄,這支原本普普通通,由貧苦農民組成的義軍居然有幾分正規軍的模樣。

    “兩位頭領,怎麼樣,這下對何某的身份還有何疑問?”何超笑語吟吟的問道,心中對兩人帶著一絲鄙夷,賊就是賊,二十件甲胄就高興成這樣,這樣的甲胄已經無法阻擋子彈,特別是穿明光甲的將領,只會成為明軍特種兵狙擊的目標,穿這樣的甲胄若是和明軍作戰,純屬自尋死路。

    “何大人,草民等多有得罪了。”拿人手軟,任七這次才算是真心實意的賠禮。

    “好說,不知者不為罪。”何超擺了擺手,問道:“不知兩位頭領有何打算?”

    多了百張強弓,二百把大刀,二十幅甲胄,榆林軍的實力一下子增強不少,任七和張七看了一眼,低聲商議了一起,張七向何超問道:“不知何大人可有指教?”

    “指教不敢當,本官以為,若貴軍一直困守林中,這數百里榆林即是貴軍的庇護所,也是榆林軍天然的牢籠,要想打破這個牢籠,貴軍就不能不出擊。 ”

    “何大人請放心,我榆林軍沒有貪生怕死之輩,也不會只拿東西不回報,我馬上派人出去探聽消息,如果找到韃子薄弱處,榆林軍將立即出擊。”任七拍著胸膛道。

    “好,本官等著兩位頭領的好消息。”

    數天之後,任七派出的探子回報,鄆城只有數百名清軍防守,任七聞聽大喜,精選一千名精壯的軍士,配上最好的武器,由任七親自帶隊,在弘光元年的六月初五,偷偷潛出榆林,對鄆城發動突襲。

    這次出擊打了清軍一個措手不及,鄆城重新被榆林軍攻破,鄆城官吏從縣令以下全部都榆林軍處死,城中那些投靠清軍的大戶也被滅了滿門,等到清軍大隊得到消息趕到鄆城時,任七早帶人撤了出來。

    當任七勝利歸來數天后,何超再一次出現,很快找到陳老四,這次陳老四很熟練的將何超領到了營寨,和上次一樣,何超來的目的依然是是給他們送軍械,這次他帶給榆林軍的軍械更多,一百張弓,三百把刀,三十幅甲胄,甚至還有一百支火槍。

    以後,任七每出擊一次,何超隔幾天就會出現,給榆林賊送一批軍械,軍械的量大量小,完全是根據任七他們出擊的成果來算,取得的成果大時,何超送得的軍械就越多,成果小時,送來的軍械則很少

    不知不覺間,任七每次出擊都要計算到底能取得多少成果,能從這名錦衣衛手中換到多少軍械,榆林賊雖然沒有歸順大明朝廷,事實上通過軍械的輸入,大明完全控制了這支隊伍的行動。

    即攻下鄆城後,榆林賊又先後攻下朝城、觀城,每一次勝利,榆林賊的人手都會增加不少,加上何超輸送過來的軍械,榆林賊越打越強,讓清軍疲於奔命,每當清軍的大軍要想進入榆林進剿時,裡面層出不窮的陷井和地道足以讓所有領兵將領萌生退意。

    到了弘光元年八月時,榆林賊重新發展到萬人以上,而且武器精良,與清軍相比也不遜多讓,甚至比起那些投降韃子過去的原大明兵將還要好上很多,整個榆林綿延兩省六七個縣,縱橫數百里,加上一個水泊梁山也與榆林相連,外面的清軍總有滿弱之處,榆林賊在各縣神出鬼沒,將清軍騷擾的苦不堪言,有些縣城甚至已經被榆林賊攻下過數回,弄得大清官員無不視到這片地區做官為畏途,誰也不願意去。

    山東巡撫方大猷無奈,只得以點名的方式派官,只是被點到的官員無不想盡方法推脫,實在推脫不得還有半路逃跑一途,結果弄得附近數縣知縣竟然長時間空缺。
匿名
狀態︰ 離線
150
匿名  發表於 2014-3-11 23:00:13
第七十八章謝遷起義(一)

    有道是禍不單行,在榆園賊鬧得正歡,滿清山東官員正在頭痛萬分時,山東高苑又發生了一起大變亂,這次變亂比之榆林賊更是兇猛。

    山東青城、高苑一帶自古是桑蘆之鄉,當地居民農閒時多從事編、養蠶,因此日子比起其他地方好許多,即使是山東大旱期間,這裡的百姓也能得到溫飽,清軍統治山東後,先是因為要為多鐸調集軍糧,在境內大肆徵收糧食,幾乎將農戶大半口糧徵收上去,引起了這裡的居民的強烈不滿,多鐸敗亡消息傳來,高苑一帶的百姓拍手稱快。

    就在高苑百姓都認為可以喘一口氣時,為了穩定山東,多爾袞又派出了兩萬多大軍,這些大軍的糧秣都需要山東地方供應,這還不止,清廷允許孔有德、耿忠明、張天福這些漢人在山東擴軍,各地百姓不但要有被抓丁的危險,而且為了供應新招的大軍,更是加了無數苛捐雜稅,由於高苑算是山東富裕之地,徵收的賦稅更重,如此沉重的負擔壓得許多地方都喘不過氣來,整個青城,高苑一帶就像是一支火藥桶,只要一點就會燃起來。

    這天,高苑縣衙門前面廣場,十數名差役推著四名五花大綁的青年漢子出來,將他們綁在廣場上立著的柱子上,很快,四周就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許多人悄聲議論起來。

    “這幾人犯了什麼事?”

    “什麼事,還不是交不起稅唄?”

    “稅,稅。稅,這個狗官就知道向我們收稅。總有一天,老子反了他娘的。”問話的漢子憤憤不平地道。

    若是其他地方。聽到有人說要造反,旁邊的百姓恐怕馬上就會躲得遠遠地,只是這名漢子的話落下,旁邊雖然有幾名百姓縮了縮頭走開,其餘百姓臉上卻都是一片憤然之色。

    “噓。大兄弟,小聲點,若是讓那些人聽到,不死也要脫層皮。”

    “呸,不就幾個狗腿子嗎,他們以前吃著大明地皇糧。轉眼又換成了韃子,真得丟祖宗的臉。”

    一名頭目模樣的差役手舉著鞭子,對著圍觀的人群大聲道:“你們這些窮腿子聽著。眼下大清入主中原,徵收皇糧是天經地義之事。若是有人不交,這些人就是你們的榜樣。打。”

    隨著那名頭目喊聲完畢。啪啪地聲音響起。四名衙役每人都持著一根長鞭。對著綁在柱子上地四名青年狠狠抽去。只是數下。柱子上地四名青年就全部血肉翻飛。一道道鞭跡深深地映進各人肌膚。

    “啊。”圍觀地人群中一些膽小者連忙將腦袋扭向別處。不敢細看。其他人則沉默不語。人群中數名高大地漢子卻是用眼睛狠狠地瞪著動手地幾名衙役。其中一人幾次想撥開人群衝進去。幸好被旁邊兩人死死抱住。

    “丁大哥。這裡是縣城。千萬不能衝動。”兩名同伴苦苦地哀求。

    這名丁大哥名叫丁可澤。為人豪俠任事。在整個高苑縣都是赫赫有名地好漢。今天木樁上綁著地都是丁可澤同村之人。其中一人還是丁可澤要好地堂弟。看到自己堂弟如此被差役鞭打。丁可澤恨不得衝進去將幾名差役殺了。救出自己地堂弟。

    若是三五個人。丁可澤相信憑著自己地拳腳一人就可以收拾。可是眼前不但有十多名衙役。而且衙門裡還有衙役可以隨時支援。丁可澤不忍見到自己堂弟挨打地情景。重重地在地上一跺腳。轉身離開。

    “丁大哥。想開點。丁二哥也不是全然沒救。只要措到五十兩銀子就可以放出來。”

    “五十兩銀子。”丁可澤搖了搖頭,若是以前,就是要他拿出一百兩銀子也不困難,只是現在他搜遍全身也不過幾兩碎銀,不由嘆了一聲:“我丁可澤平時自認英雄,難道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堂弟被那些狗官打死?”

    “若有不平之事,大丈夫當提劍剷平之,唉聲嘆氣又有何用?”一個聲音突兀出現,頓時將丁可澤和兩名同伴都嚇了一大跳,他們連忙扭頭看去,卻見身後站著一名神情剽悍,身高八尺有餘的大漢,正斜眼看著他們,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的笑意。

    “閣下是誰,跟蹤我們有何用意?”丁可澤大聲問道。

    “我是誰不重要,問題是你想不想救出你的兄弟?”

    “閣下能救我兄弟?”丁可澤這才仔細的打量了身後之人一下,來人雖然算得上氣宇宣昂,只是身上穿得比自己還破爛,根本不像能拿出五十兩銀子之人:“閣下莫非耍我不成,就憑閣下能拿出五十兩銀銀子?”來人大笑起來。

    “沒有銀子,敢情閣下真是耍我?”丁可澤臉色沉下來。

    “可笑,我早就聽說過高苑有一名丁姓好漢,好行俠仗義,打抱不平,沒想到見面不如聞名,自己遇到了不平事竟然要藉銀子來擺平,以前的名聲難道全靠銀子吹噓出來的。”

    丁可澤聽得臉上一紅,身邊的兩人卻大感不憤:“你是什麼人,敢如此破壞丁大哥的名聲,藏頭露尾算什麼東

    聽到兩人的指責,來人笑道:“這倒是我的不是了,那報上名又何妨,在下謝

    “謝遷?”丁可漢聽得心中一動:“你就是那個單人從京城千里護送韓源韓大人回山東的謝遷?”

    “不錯,如假包換。”謝遷傲然的道。

    “原來是謝大哥,你千里護送韓大人歸鄉的義舉誰不稱讚,若是能救出我兄弟,我丁可澤這條命就賣給謝大哥又何妨?”

    “好,這才痛快,你跟我來。”謝遷帶頭向城外走去,丁可澤毫不猶豫的跟著,數人出城後又連走了十餘裏路,眼看越走越偏,同行的兩人害怕起來,其中一人拉了拉丁可澤的衣服:“丁大哥,你莫要給他騙了,我怎麼覺得他帶我們到這樣的地方有一點不安好心?”

    “是啊,是啊,防人之心不可無。”另一人連忙道。

    丁可澤瞪了兩人一眼:“別胡說八道,在高苑誰不知謝大哥的名聲,那位韓源韓大人為官多年,韓家在山東又是有名的望族,行囊肯定豐盛,若謝大哥真是貪財之人,半路早將韓大人害了,又如何會有千里送行的義舉,你我三人除了一條命,有什麼值得人家掂記?”

    “真是謝遷當然不會如此,可要是他不是謝遷怎麼辦?”

    丁可澤搖了搖頭:“我闖蕩江湖多年,這雙眼睛還算有一點識人之明,此人說話時眼神坦蕩,不像撒謊,氣度更不是一般人學得來,你們別說話,只管跟著。”

    三人說話時不由停止了腳步,謝遷回頭望了一眼,將腳步放慢,等到三人跟上才重新加快腳步,又行了數裏,謝遷才停下來,對三人道:“到

    望著眼前的一片森林,丁可澤三人眼中都露出一絲迷惑之色,不明白謝遷將他們三人帶到這個地方乾什麼,謝遷微微一笑,嘴裡吹出一聲哨響,前面頓時草木搖動,一下子鑽出了十數人,手裡還都拿著兵器。

    丁可澤三人著實下了一大跳,莫非這個謝遷……

    正當三人胡思亂想之時,那鑽出的十餘人興高彩烈的喊了起來:“謝大哥回來了,謝大哥回來了。”

    “丁兄弟,走,隨我進去。”謝遷伸手作了一個邀請的動作。

    即來之,則安之,丁可澤三人也只得跟在謝遷身後走進樹林,不到百步,丁可澤三人只覺得眼前一片豁然開朗,他們來到了一座山谷谷口,谷中人聲鼎沸,足足有數百人,這些人或坐或立,多數人手中都持著兵器,正在細細擦試。

    一名穿著儒衫,三十歲左右,模樣有一點瘦弱之人來到謝廷面前,埋怨道:“大頭領,我們晚上就要攻縣城,你怎能一個人進城,萬一有個閃失,我們所謀之事豈不全要落空?”

    “攻縣城?”那名身穿儒衫之人一句話就嚇了丁可澤三人一大跳。

    謝遷對於儒衫青年的埋怨毫不在意:“來,來,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的軍師趙束鄉,這位是丁可澤丁兄弟,他有一位兄弟因為交上不稅,被差役鎖拿,眼下正關在縣裏大牢,丁兄弟也願意加入義軍共圖大事。”

    趙束鄉大喜:“太好了,趙某早就聽說過丁兄弟的大名,有丁兄弟加入,我們簡直如虎添翼。”

    丁可澤直到現在才知道竟然有一部人在這裡圖謀造反,打縣城的主意,他更是從來沒有說過要加入義軍的打算,不過,丁可澤還是馬上承認了此事:“丁某初來,還請軍師多多關照。”

    “那是自然,即入義軍,那就是同胞兄弟,理當彼此照應。”趙束鄉轉向謝遷道:“頭領,我所有義軍三百零八名兄弟皆在此,只要頭領一聲令下,晚上就可以沖進城,將城中狗官人頭垛下。”

    “不,現在是三百一十一人了。”謝遷糾正道。

    “對,是三百一十一人。”趙束鄉歉意的向丁可澤三人笑了笑。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5 00:16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