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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吳老狼]三國好孩子[全篇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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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17:23:34
第四百零六章 避敵鋒芒

和楊證擔心的一樣,鄱陽湖水師的情況確實不怎麼妙,大小船只加在一起還不到一千二百條,總兵力也只有一萬六千多些,且嚴重缺乏實戰經驗,組建這些年來除了打打水匪剿剿水賊外,還沒有打過一場上規模的水面戰斗,雖然水戰訓練倒是日日不漏絕對算得上戰術嫻熟,但是在與當世水上霸主荊州水師真正交戰時,到底能發揮出多少的訓練水準,就是一個誰也不知道的答案了。

單從船只數量和兵力上來看,徐州水師的主力巢湖水師情況要好上許多,總兵力超過三萬,大小船只有兩千五百多條,但很遺憾,巢湖水師最早也要在十二月初五以后才能抵達鄱陽湖,在最為關鍵的時候鄱陽湖水師只能是孤軍奮戰。但巢湖水師和鄱陽湖水師一樣,也有著實戰經驗嚴重不足的弱點,所以即便徐州水師的兩大主力加在一起,也仍然在荊州水師面前處于下風。

不能怪魯肅和蔣欽等人無能,在江東經營五六年了,徐州水師還沒能壓過荊州水師,是陶副主任的戰略決策坑苦了徐州水師,因為陶副主任的戰略中心始終都是在中原戰場與河北戰場,徐州軍隊控制地的戰略資源自然都是向中原戰場與河北戰場傾斜,自打須水大戰全殲了袁術軍水師后,江東戰場不僅再沒有獲得來自徐州大后方錢糧供給,第二次許昌大戰結束后,徐州水師最大的錢糧來源地淮南二郡和廣陵郡,還反過來向兗州戰場和豫州戰場輸了不少血,在這樣的情況下,徐州水師自然難有長足進步。

也不能怪陶副主任鼠目寸光,對水面力量的建設重視不足,陶副主任也有自己的苦衷——這個時代的江南實在太落后了,人口稀少又土地貧瘠,就算全力拿下也沒多少作用,獲得的錢糧賦稅很難支撐徐州軍爭霸中原,所以陶副主任別無選擇,只能是先北后南,先拿下中原精華之地再慢慢來江南當開荒牛,自然不能現在把戰略資源集中到江東戰場上。

除此之外,徐州軍之前與劉琦的友好關系,也是導致徐州軍對水面力量重視不夠的一個重要原因,投機取巧全殲了袁術軍水師后,徐州水師在長江下游已經再沒有一個象樣的對手,又與掌握江夏的劉琦正處蜜月期,暫時沒有來自長江中上游的威脅,覺得劉琦想要繼位就一定要依靠自軍支持的陶副主任再是怎麼的狡詐多疑,在水師建設上怎麼都有些掉以輕心,投入遠遠不夠,結果就給了突然崛起又突然與徐州軍翻臉的劉琦機會了。

順便說一句,劉琦突然決定與徐州軍翻臉,根子也是出自陶副主任利益至上的對外方略上,在明明有機會幫助劉琦登上荊州嫡位的情況下,見利忘義的陶副主任為了從南陽戰場上迅速抽身,也為了將來在荊州制造內亂,先陰了劉琦一把沒有逼著劉表交出劉琮為質,已經被楊長史徹底帶壞了的劉琦這才勃然大怒,毅然決定抓住機會與徐州軍爭奪江東。不然的話,徐州軍的江東不會這麼快就有麻煩。

話扯遠了,言歸正傳,發現了鄱陽湖水師與荊州水師傅的力量懸殊巨大后,性格為人與親生老爸幾乎截然不同的楊證並沒有大失所望,而是又去了解柴桑城防的情況,讓楊證松了口氣的是,徐州軍在陸地上的情況就好多了,柴桑、歷陵與長江北岸的尋陽城中,一共有著超過一萬二千的守軍,其中尋陽有守軍兩千,歷陵有守軍三千,柴桑有守軍七千,再加上可以上岸作戰的水師兵力,徐州軍在守城方面的兵力相當充足,足可以與荊州軍陸地周旋。

最讓楊證放心的還是柴桑的城防情況,在徐州軍最擅守的橋蕤主持下,柴桑的城防情況幾乎已經是毫無破綻,城高壕深工事完善,且地勢較高不懼水淹水攻,城內又遍布水井地下水豐富,既不用擔心被敵人切斷水源,又可以起到防范敵人地道攻城效果,同時柴桑城里還有著足夠三萬大軍使用半年的糧草食鹽,有著與荊州軍打消耗戰的本錢。

基本了解了柴桑水陸軍隊的情況,又仔細查閱了這段時間的細作斥候探報,通過分析推理大概掌握了敵人的情況,已經讓橋蕤與蔣欽刮目相看的楊證盤算了許久,這才向橋蕤和蔣欽拱手說道:“橋叔父,蔣將軍,二位長輩請恕罪,小侄還是那個建議,我們應該避敵之長,請蔣將軍率領水師先行撤往長江下游,與我們的巢湖水師會師保全水面力量,然后利用我軍的陸戰優勢與城防地利,與荊州軍在陸地上一較長短,等待魯都督的主力來援。”

橋蕤和蔣欽的神情明顯有些失望,然后蔣欽說道:“賢侄,我們也知道應該優先保全水面力量,但我們的鄱陽湖水師撤退后,就會出現兩個問題。第一就是荊州水師一旦封鎖湖口,位居下游還逆風的我軍水師,在水面戰場上就會更加不利。第二是水師撤退后,江北的尋陽怎麼辦?柴桑南部的歷陵怎麼辦?難道讓荊州軍和袁耀軍把他們各個擊破。”

“二位叔父請放心,尋陽和歷陵能守就守,不能守也可以放棄。”楊證自信的說道:“以我軍現在的實力,早已經不用拘泥于一城一地的得失問題,尋陽和歷陵兩座小城暫時放棄,將來再奪回來就是了。關鍵還是柴桑重鎮,只要我們守住了柴桑,荊州軍就休想南下吞並豫章,侵犯我們江東腹地,靠著柴桑這個扎在鄱陽湖以西的釘子,我們的水師隨時都可以卷土重來,重新奪回鄱陽湖的控制權,把荊州水師攆回江夏。”

“至于荊州水師封鎖湖口,這點更不成問題。”楊證微笑著補充道:“魯都督如果率領巢湖水師倉促來援,肯定會有些準備不足和后力不濟,不利于戰,既然如此,那就請魯都督多準備一段時間,兩三個月后再與鄱陽湖水師聯手來救柴桑不遲,兩個月后就該是東南風起了,到時候我軍水師來救柴桑,風向就是對荊州水師不利了,橋叔父修成鐵捅一般的柴桑城,也該把荊州軍熬得是師老人疲,無心再戰了。”

楊證的這個建議,橋蕤與蔣欽也不是沒有仔細考慮過,但是放棄尋陽和歷陵二城,利用柴桑城拖住荊州軍,熬過風向對徐州水師極度不利的冬季這個大膽建議,卻是橋蕤和蔣欽此前想都沒敢想過的策略——未得命令擅自放棄城池,陶副主任和魯肅一旦追究責任,那可就是殺頭的死罪!所以盤算了許久后,橋蕤和蔣欽還是一起搖頭,紛紛苦笑說道:“賢侄,你的建議雖然合理,但是擅自放棄兩座城池可不是一件小事,沒有主公或者魯都督的命令,我們不敢冒險行事。”

“這點擔當都沒有,所以你們就只配把守關隘,當不了獨當一面的大將。”楊證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然后才說道:“橋叔父,蔣叔父,在魯都督的心里,和兩座小小縣城比起來,絕對還是我們的鄱陽湖水師更加重要,因為我們的水面力量本來就比荊州軍弱小,如果再丟了鄱陽湖水師,我們在水面上就更不是荊州軍的對手了,所以小侄敢斷言,魯都督一定會贊同你們放棄尋陽和歷陵,讓水師撤出鄱陽湖!”

“話雖有理,可如果魯都督他……。”橋蕤還是猶豫。

“橋叔父請放心!”楊證咬牙說道:“小侄願立軍令狀,倘若主公和魯都督不肯認同小侄的戰術,要追究放棄尋陽和歷陵的責任,小侄一力承擔,與你們無關!”

“賢侄,你一個客曹掾,沒資格擔這麼大的責任吧?”橋蕤苦笑說道:“就算你敢立這個軍令狀,將來主公和魯都督追究,我和你蔣叔父也少不得被牽連……。”

“那也總好過我們的水師和守軍被敵人各個擊破吧?!”楊證忽然變了臉色,站起身來大聲說道:“橋叔父,蔣叔父,你們考慮過沒有?八萬荊州主力順江而來,魯都督又無法迅速來援,我們的鄱陽湖怎麼抵擋?鄱陽湖水師被敵人擊敗了,守住柴桑或許還有希望,可是尋陽和歷陵兩座小城怎麼辦?除了被擁有絕對兵力優勢的荊州主力各個擊破,還能有什麼下場?”

“不要忘了,我們在柴桑這一帶的駐軍都是二線軍隊,戰斗力遠不及不上我們的北線主力!荊州軍隊卻是精銳盡出,戰斗力再差也能與我們的二線軍隊持平!你們除了要對主公和魯都督負責,是否也要對一萬多水師將士和尋陽、歷陵的五千將士負責?!難道你們為了自己不被牽連,就要眼睜睜的看著成千上萬的我軍將士白白犧牲,被荊州軍各個擊破,殘酷屠殺?!”

聽到楊證這番咆哮,旁邊的李郎臉都白了,生怕橋蕤和蔣欽惱羞成怒對楊證飽以拳腳,趕緊上來勸解,楊證卻一把推開了李郎,又咆哮道:“是!即便我立了軍令狀,你們也會被牽連,這點確實不假!可我都不怕擔責任,你們怕什麼?你們應該也聽說過了,我父親在鄴城城下,用自己的身體為主公擋了致命一刀!大了不敢說,我父親替主公擋這一刀,等于就是替我保住了這輩子的榮華富貴,高官厚祿!”

“我家的情況你們也清楚,家財萬貫算什麼?富可敵國都敢這麼自誇!可是為了鄱陽湖的一萬多水師將士,歷陵和尋陽的五千將士,什麼光明前途,什麼富可敵國的家私,這些我都舍得放棄!你們為什麼就怕擔這麼一點點牽連責任?!你們到底是披堅執銳的沙場戰將,還是菜場上斤斤計較的粗腰老娘們?!你們如果承認自己與婦人無異,那好,隨便你們,我到尋陽去,去肯定要淪落的尋陽去,去那里與兩千守城將士同生共死!讓主公知道,讓淮南的百姓知道,我們楊家歹竹出好筍,也有一個敢作敢當的兒子!”

“少爺,你別說了,別說了。”李郎急得滿頭大汗,趕緊又拉住了楊證,連聲勸道:“少爺,你別說了,這是橋太守和蔣將軍的事,與你無關,與你無關,你別說了,我求你別說了!”

讓李郎意外的是,聽了楊證這番咆哮怒吼后,橋蕤和蔣欽不僅露出怒色,反而還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不肯吭聲,許久后,橋蕤站了起來,向蔣欽說道:“公奕將軍,淮清賢侄說得對,我們是不能只考慮自己是否被牽連,也得考慮一下將士們的性命,你做好撤退準備,一旦發現敵人出兵,你就馬上帶著水師撤退,我聚三城之兵留在柴桑堅守,給你們爭取反撲時間,我是主公封的豫章太守,有什麼責任,我一個人承擔。還有,把淮清賢侄也帶走,請都督為他向主公表功。”

蔣欽沉默,過了許久才點了點頭,說道:“你下一道命令,我馬上讓水師替你轉移尋陽的駐軍,然后我再撤走。”

“小侄無禮,請二位叔父治罪。”楊證趕緊向橋蕤和蔣欽跪下請罪,橋蕤和蔣欽則一起攙起了楊證,滿面羞慚的連說自己慚愧,橋蕤還說道:“賢侄,你和你父親不一樣,我敢說,你父親一定會慶幸你有這麼一個兒子。”

“謝叔父誇獎,小侄愧不敢當。”楊證趕緊謙虛,又忙說道:“橋叔父,時間倉促,我們又不知道荊州軍的出兵時間,除了盡快要布置水師撤退與守軍轉移外,還必須想辦法拖延一下荊州軍的東下腳步,否則荊州水師順風順水的一旦突然殺來,我們的水師還沒來得及撤出鄱陽湖,或者兩城守軍還沒來得及轉移回柴桑,那可就糟了。”

“說得對,但怎麼拖延?”橋蕤有些為難。

“叔父勿憂,小侄前幾天就已經考慮好對策了。”楊證飛快說道:“前面小侄已經為你們仔細分析過了,劉琦率領荊州軍突然東下,目的就是為了殺我們一個措手不及,既然如此,我們大可以效仿弦高救國之策,制造出我軍已有嚴密準備的假象,使劉琦不敢過于輕進,給我們的軍隊和糧草轉移爭取時間,也順便為百姓轉移爭取一下時間。”

“弦高救國?弦高是誰?”沒讀過多少書的蔣欽和李郎都好奇問道。

“弦高是春秋時鄭國的一個商人。”世家出身的橋蕤飛快說道:“有一次秦國出兵偷襲鄭國,鄭國沒有準備即將滅亡,弦高販牛正好遇上秦國軍隊,為了給鄭國爭取時間,弦高就一邊派人回國報信,一邊假冒鄭國國君的名譽,給秦國將軍送去了十二頭肥牛說是勞軍,結果秦國將軍以為鄭國已經有準備沒敢再進兵,鄭國也乘機除掉了藏在城里的秦國內奸,做好了嚴密防備,逼著秦國大軍撤退!”

“好主意啊!”蔣欽喜道:“橋兄你趕快給劉琦寫一道書信,再給他送點禮物就說勞軍,讓劉琦那小子以為我們已經有了準備,就不敢冒險輕進了,說不定還可以把他給直接嚇走。”

“我這就寫信。”

橋蕤趕緊去拿毛筆,楊證卻搶先坐到書案旁,一邊提筆一邊說道:“橋叔父,光憑你的虎皮恐怕嚇不走劉琦,只能用魯都督的名譽,請給我一道魯都督的親筆公文,或者親筆書信也行。”

“干什麼?”橋蕤驚訝問道。

“當然是模仿魯都督的筆跡,以都督的名譽給劉琦一道書信。”楊證連眼皮都不眨的說道:“放心,都督如果追責,小侄一人承擔。”

橋蕤和蔣欽再一次面面相覷,也再一次在心里質疑,“這小子,到底是不是楊老貪親生的?”

對于橋蕤隊伍和鄱陽湖水師而言,楊證偽造的魯肅書信簡直就是一道救命的書信,因為逆風又逆水的緣故,橋蕤和蔣欽從柴桑派出的勞軍使者,才剛到了蘄春以西二十處的江面上,就一頭撞上了荊州軍先鋒甘寧隊伍的船隊,柴桑使者不敢怠慢,趕緊拜見了甘寧呈上了魯肅書信,還有整整一船的美酒和牛羊禮物,結果距離柴桑已經不到半日航程的甘寧見信后大驚失色,生怕徐州水師兩大主力已經會師于鄱陽湖準備迎戰,自己孤軍東下會寡不敵眾,趕緊下令停止進兵,又派人飛報到了劉琦面前。

和甘寧一樣,看到了魯肅給自己的親筆書信后,劉琦也是大吃一驚,為了不至于出師不利折了銳氣,劉琦也只好立即下令甘寧絕不可以輕敵冒進,一邊率領主力趕到蘄春與甘寧隊伍會合,一邊急派大量斥候小船南下,偵察徐州水師的動向。對此,擔任劉琦軍師的荊州重臣蒯越雖然也懷疑徐州軍是在玩弦高犒師的鬼把戲,但也不敢掉以輕心,沒有唆使劉琦全速南下,只是靜等斥候偵察的回音。

如此一來,楊證這道書信等于就是為徐州軍爭取到了一天多的寶貴時間——荊州斥候順水東下偵察容易,逆水反航回去報信可沒容易。徐州軍也乘著這點寶貴時間,把尋陽和歷陵兩城的守軍、糧草和軍需,盡可能的全部轉移回了柴桑城中,兩座小城里的百姓也得到了疏散和轉移的時間機會,蔣欽率領的鄱陽湖水師留下部分軍隊幫助守城后,也得以從容撤出鄱陽湖,全速撤往下游去與巢湖主力會合,避免了被荊州水師各個擊破的厄運。

鄱陽湖水師撤走時,橋蕤和蔣欽雖然都要求楊證隨著水師離開,但是楊證卻死活不走,堅持要留在柴桑幫助橋蕤死守城池,還誰勸都不聽,橋蕤和蔣欽勉強不過,又欣賞楊證這股志氣,便也同意了楊證留在柴桑,李郎卻是大急,趕緊找機會向楊證勸道:“少爺,你該撈的功勞都撈夠了,何必要留在柴桑被敵人包圍?要是柴桑城池有什麼閃失,你可怎麼辦啊?”

“李叔,你放心吧。”楊證自信的說道:“劉琦沒本事攻破柴桑城,他的軍隊雖然龐大,但內部也有無數問題,我有的是辦法對付他,父親帶出劉琦這個學生,雖然給主公帶來了一個意外的敵人,可也給我鋪了一塊墊腳石!這一次,我說什麼都要踩著劉琦這塊墊腳石爬上來,讓天下人都知道,我楊家除了出貪官污吏,還出能臣大將!”

李郎苦勸不過,也只好認命的陪著楊證留在柴桑城里被敵人包圍,同時李郎也少不得在心里哀嘆了幾句,“少爺,老爺的什麼你都可以不學,可是他的貪生怕死和腳底抹油,你怎麼都得學上一點,也省得連累我啊。”

靠著楊證的弦高犒師之計,徐州軍的鄱陽湖水師總算是僥幸的避開了敵人鋒芒,搶在與敵人主力遭遇前撤出了鄱陽湖,轉移到了順風順水的長江河道,讓荊州軍主力幾乎再無機會把徐州水師各個擊破。而劉琦發現上當之后頓時勃然大怒,立即命令全軍南下,並在十一月三十這天下午抵達了柴桑城下,登岸結營準備攻打柴桑城,與此同時,同樣發現上當的袁和劉勛隊伍也一起北上,與盟友荊州主力會師一處,聯軍超過十一萬,重重包圍了柴桑孤城!

是夜,十一萬劉袁聯軍徹底合圍柴桑城,旌旗遮掩山川,火鼓震明天地,聲勢一時無雙。見了如此威勢,饒是柴桑城中有著一萬五千以上的徐州守軍,又有橋蕤親自主持修建的柴桑堅固城防可守,守軍內部難免也是心驚膽戰,人心惶惶,甚至就連橋蕤也有些心里七上八下,向旁邊的楊證微笑問道:“賢侄,如何?敵人聲勢如此浩大,可后悔沒有隨著你的蔣叔父提前撤退?”

“叔父放心,小侄做的事,從不后悔。”楊證表情依然無比鎮定,還指著漫山遍野的敵人篝火,微笑說道:“不是小侄狂妄,敵人雖然聲勢浩大,但是在小侄眼里,不過一盤散沙而已!叔父如果敢放心聽用小侄之策,或許不必等到魯都督的主力來援,僅憑我柴桑之力,就可以讓敵人無功而返!”

“賢侄也可以放心,今后你有什麼主意盡管說,叔父言聽計從。”橋蕤的回答讓楊證十分意外,然后橋蕤也是微笑說道:“賢侄,魯都督剛剛用信鴿,給我們送來了一道緊急命令,知道是什麼命令麼?”

“小侄不知。”楊證說了一句假話。

“和你的御敵方略一模一樣,分毫不差!”橋蕤微笑說道:“魯都督吩咐,如果確認荊州水師偷襲柴桑,立即放棄尋陽和歷陵,集兵堅守柴桑,鄱陽湖水師東下與主力會合,避敵鋒芒!”

楊證表情謙虛的笑了,然后微笑說道:“叔父,小侄有一個不情之請,敵人攻城的時候,如果有機會抓俘虜,就請為小侄多抓幾個。”

“抓俘虜干什麼?”橋蕤好奇問道。

“當然有用。”楊證答道:“父親當年點撥出了劉琦這個出色門生后十分得意,把點撥劉琦的三條對我復述了不只一遍,我發現父親給劉琦的三條點撥中,少了一樣更關鍵的東西,對劉琦來說將是一個巨大的心理弱點,所以我這次要牢牢抓住劉琦的這個心理弱點,讓他吃盡苦頭,也替我父親收取一筆學費。”

“哦,劉琦有什麼心理弱點?”橋蕤更加好奇的問道。

“信任!”楊證鄭重答道:“父親教會了劉琦如何阿諛奉承,拉幫結派,如何排除異己,如何爭權奪利,坑蒙拐騙,卻惟獨忘了教他如何信任他人,如何對他人托以信任,如何讓別人信任自己,這就是劉琦最大的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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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17:23:53
第四百零七章 兄弟之戰

眺望著巍峨壯觀的柴桑城池,初來乍到的荊州軍隊伍上下都有些發愣,自打柴桑城被徐州軍隊無恥搶走后就再沒來過的袁術軍舊部也在發愣,還一起在心里發出了一個疑問,“這座城,攻得下來嗎?上面可千萬別派我去攻這座城啊!”

別怪荊州軍和袁耀軍沒用,孤軍在柴桑扎根了差不多六年后,柴桑城在徐州軍最擅守御的橋蕤經營下,早已不是以前那座普通的江東重鎮柴桑城可比,被加高加固后的城墻最矮處都在四丈以上,厚兩丈有余,城下建有磚包夯土的永久性羊馬墻,圍城一周,護城河邊上有鹿角拒馬,深三丈寬兩丈余,引入了活水,水流遄急,想靠什麼浮壘之類的輔助工具過河比登天還難,四門都有甕城,甕城內部的甬道盡頭處也都有千斤閘,隨時都可以突然落下,把攻進甕城的敵人甕中捉鱉。

最讓荊州軍和袁術大開眼界和心驚膽戰的,還是柴桑城墻腳下的銳鐵杙,這種兩頭尖銳的鐵樁深埋土中,間隔三尺共有五排,象是鐵地刺一樣的把柴桑城墻密密麻麻的包圍了一圈。這種墨子親自發明的守城武器,雖然早已載于《墨子.備梯》篇中,可是因為建造成本和建造所需時間的關系,柴桑城外的每一名劉袁聯軍將士卻都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實物!而在橋蕤這個變態工事狂復原的這種守城武器面前,每一個荊袁聯軍的將士也都有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蟻附攻城時,一旦從飛梯云梯上摔下來,砸在了這銳鐵杙上,那可就絕對得大喊爽歪歪了!

再怎麼心驚膽戰也沒用,發起攻城的士兵沒資格決策,有決策資格的用不著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冒險攻城,是否以武力拿下這座柴桑城還得劉袁聯軍的決策層決定。不過對于劉袁聯軍的普通將士而言還好,劉袁聯軍的高層中還是有幾個人比較理智,力勸主帥劉琦放棄正面強攻,或是想辦法以巧破城,或是繞過柴桑去攻打其他戰術目標。

“大公子,這座柴桑城太過堅固,城防幾無破綻可行,不能強攻,只能智取。”荊州治中鄧義就堅決反對正面強攻,建議道:“義聽聞這柴桑守將乃是袁術昔日的麾下舊將,因丹陽兵叛亂不幸被陶應奸賊俘虜而被迫投降,既如此,大公子不妨請袁將軍或者劉勛將軍派遣一名使者持書入城,許以高官厚祿與金錢美女,嘗試招降橋蕤,若能得手固然最好,若不能,也可以乘機試探城中虛實。”

劉琦聞言稱善,當即與袁、劉勛協商使者人選,袁舉薦了小袁三公昔日舊部舒邵為使,與橋蕤小有交情的舒邵也樂意入城一試,劉琦更是大喜,忙親自修書與橋蕤許以厚利嘗試招降,當日即令舒邵攜帶禮物與書信到入城招降。而當舒邵攜帶著書信禮物單騎來到柴桑西門城外表明身份后,雖未說明招降誠意,可是守軍飛報到了橋蕤與楊證面前時,人小鬼大的楊證馬上就大笑了起來,向橋蕤拱手說道:“小侄恭喜橋叔父,賀喜橋叔父,有叔父的喜事來了。”

“我有什麼喜事?”橋蕤疑惑反問。

“當然是叔父就要升官發財了。”楊證笑道:“舒邵乃是公路公舊部,與叔父是昔日同僚,今日來到城下,除了許以官職金銀替劉琦等人招降叔父外,還能有什麼?啊,對了,肯定還有美女,叔父如果願意,小侄就得多幾位嬸子了。”

“小家伙,沒點正經,這點和你爹最象。”橋蕤慈愛的笑罵了一句,然后轉向傳令兵吩咐道:“去給西門守將孫高傳令,叫孫高把舒邵罵走,如果不走就放箭!”

“且慢。”楊證趕緊叫住傳令兵,然后轉向了橋蕤說道:“叔父,小侄認為你應該見一見舒叔父,一是略盡舊交之誼,二是小侄想乘機用計,給袁耀隊伍與荊州隊伍之間制造一些隔閡。”說罷,楊證飛快將自己的主意說了一遍,橋蕤聞言大喜,當即依計而行,親臨柴桑將舒邵迎進了城內。

把舒邵請進了城內后,橋蕤又在太守府中擺宴為舒邵接風洗塵,與舒邵共敘昔日友情,舒邵見橋蕤如此招待心中暗喜,還道招降有望,忙在席間提出為劉琦招降,誰知橋蕤見了劉琦的書信后勃然大怒,先是把劉琦的親筆信扯得粉碎,然后又把舒邵罵了一個狗血淋頭,表明態度堅決不降,然后命令衛士把舒邵拿下趕出城去,舒邵身在敵城如同砧上魚肉,根本無力反抗,也只好乖乖就縛,被橋蕤衛士押著趕出了柴桑城,騎上自己來時帶來的戰馬,垂頭喪氣的返回荊州大營向劉琦交差,劉琦的禮物也被原封不動的退回不提。

聽聞舒邵被橋蕤親自迎進城內,劉琦等人開始還暗暗歡喜覺得有希望招降得手,誰知最終卻等來了橋蕤扯書叱使的消息,劉琦等人難免是既失望又憤怒,剛想盤算如何報復,帳外卻又有士兵持書來報,說是自己剛才在替舒邵收拾馬具時,無意中在舒邵的牛皮馬鞍下發現了這道書信。尚未出帳的舒邵聞言大驚,脫口驚叫道:“我的馬鞍下有書信,我怎麼不知道?”劉琦公子則是狐疑的看了舒邵一眼,然后立即將書信討到手中細看。

書信是橋蕤寫給昔日同僚袁耀軍大將劉勛的,在信上,橋蕤要求劉勛務必保持冷靜,繼續潛伏在劉袁聯軍營中不可妄動,想盡辦法避免攻城消耗,即便躲不開攻城任務也要想辦法避免無謂消耗,先保全住隊伍實力,等待徐州軍主力抵達再尋大事。除此之外,橋蕤還勸說劉勛不要太過貪功,做什麼冒險刺殺劉琦一舉定乾坤的美夢,應該優先保全自身,然后自然有的是建功機會。

可想而知劉琦看完這道書信時的心情,盡管明知道這肯定是敵人的離間計,但劉琦心里還是既驚疑又恐懼——被所謂盟友忽然從背后捅上一刀,那可不是什麼好受的滋味。而劉勛本人看完這道書信后,更是一蹦三尺高的破口大罵,“橋蕤匹夫,無恥之極!上次騙得袁匹夫出兵攻我還沒夠,竟然還敢來第二次?”

“劉子璜,你罵誰匹夫?”

無辜躺槍的袁馬上跳了出來,怒視小袁三公死后與自己爭權奪利斗得不可開交的劉勛,蒯越和鄧義等荊州文臣趕緊出來勸解,與袁耀軍兩大權臣聯手大罵橋蕤卑鄙無恥,只會離間挑撥坑蒙拐騙,好說歹說總算是把劉勛和袁勸住,但按下葫蘆浮起瓢,那邊劉琦卻又暗自下定了決心,決定再次加強對袁、劉勛隊伍的暗中監視,也把自己的帳下衛士數量擴充一倍。

招降橋蕤失敗后,劉袁聯軍也只剩下了兩個選擇,一是武力攻下柴桑,拔掉徐州軍在鄱陽湖以西的唯一釘子,然后豫章為前進基地吞並江東大地;二就是水師主力繼續東下,到濡須口一帶去尋求與徐州水師決戰。也是到了抉擇的時候,只擅長玩弄權術的劉琦也立即暴露了自己的軍事短板,壓根就不知道如何選擇才對自軍最為有利,只能是向蒯越和鄧義征求意見。

頗有智謀的蒯越也還算冷靜,勸說劉琦不要冒險東下,建議劉琦先取柴桑再圖豫章,循序漸進再取江東,這樣就算戰事不利,八萬荊州軍也可以隨時從水路撤回后方,讓袁耀軍承擔徐州軍的報復怒火。劉琦從之,即刻命令士兵打造攻城武器,準備武力攻城,又聽了蒯越建議,第二天就開始出兵填河,派遣大量步兵擔土挑石,填塞柴桑護城河打開攻城道路。

蒯越的建議雖然正確,但是填塞護城河的行動卻比蒯越想象的艱難百倍,剛一發現荊州軍開始填河,橋蕤馬上就派出了大量弓手上到城墻,又派了大批弩手出城進入羊馬墻戰場,上下聯手以遠程武器向荊州軍發起立體攻擊。結果這麼一來,荊州軍的填河難度就不只一般的大了,扛著土石草袋沖鋒時,先是城墻上拋射來的弓箭親密招待,沖到了護城河近處,護城河對面的徐州守軍又躲在羊馬墻的箭垛背后以弩箭親熱問候,從進入城墻一百五十步內,就一直處于徐州軍的箭雨覆蓋中,死傷慘重而見效緩慢。

當然了,好歹也用心學了軍事戰術的劉琦也派出了大量長盾手,在柴桑的護城河邊上組成臨時工事,以弓箭壓制城上城下的守軍,多少也取得了一些掩護效果,但是第一天的填河下來,荊州軍還是被徐州軍的弓弩射死射傷六百余人,挫動了軍心士氣。出師不利的劉琦惱怒異常,命令軍隊次日繼續填河,又要求被徐州軍欺負得苦不堪言的袁耀軍也出兵參與填河,已經臣服了荊州軍的袁和劉勛也明白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硬著頭皮接過了劉琦的命令。

深知劉袁弱點的楊證等的就是袁耀軍參戰,剛一發現袁耀軍參戰,楊證馬上就跑到橋蕤面前出餿主意,建議橋蕤故意放緩對袁耀軍的弓箭覆蓋,同時又加強對荊州軍的弓箭覆蓋,犧牲部分護城河深度以離間貌合神離的劉袁聯軍。橋蕤猶豫再三接受了這個冒險建議,當袁耀軍隊伍沖上前來填河時,橋蕤讓守軍故意停止放箭,任由袁耀軍士兵把土石扔進河中安全退去,而當荊州軍隊伍上來填河時,城上城下的弓弩手卻一起拼命放箭,還干脆動用一批造價昂貴的帶毒弩箭來射擊荊州軍。

這麼一來荊州軍就更加的苦不堪言和怒不可遏了,每當袁耀軍的隊伍上前填河時,護城河對面的徐州弓弩手就象消失了一般,沒有一支羽箭射來阻攔;而每當荊州軍隊伍上前填河時,城墻上下的徐州弓弩手卻馬上又象打了雞血一般,拼命的放箭射擊,把羽箭不要錢一樣的往荊州軍隊伍頭上招呼,不少非致命處中箭的荊州士兵逃回來后,還出現了四肢抽搐口舌歪斜的中毒跡象,手腳抽筋的死得凄慘無比。

碰上了這樣的情況,袁耀軍將士當然是喜笑顏開,對曾經的自軍將領橋蕤感激不盡,甚至就連明知道橋蕤沒安好心的劉勛和袁松了口氣——不管橋蕤存了什麼缺德心思,起碼也能保住本就不多的有生力量不是?荊州軍上下卻是個個暴跳如雷,紛紛大罵友軍與敵人暗中勾結,所以城中敵人才故意放水,對袁耀軍充滿羨慕嫉妒恨!

這時候,劉琦也出了一個昏招,強行命令荊州軍與袁耀軍發起混合沖鋒,讓兩軍士兵混雜在一起強行沖鋒。見此情景,楊證和橋蕤當然笑得連嘴都合不攏,不用楊證出餿主意,橋蕤就已經立即下令,“放箭,全力放箭!讓袁耀軍和荊州軍去互相怨恨去!”

“師兄,看來你的水平也不過如此啊。”楊證放聲大笑,道:“如果你只讓袁耀軍發起填河,那你起碼可以獲得三波順利填河的機會,多少可以把填平護城河的時間縮短一些。既然你都不要這個機會,我們就只好不客氣了!”

和橋蕤、楊證期盼的一樣,當袁耀軍將士與荊州軍混雜沖鋒填河時,遭到了徐州軍狂風暴雨般的羽箭覆蓋出現傷亡后,袁耀軍將士也立即對荊州軍怨氣大生,認定是不義友軍害死了自軍的弟兄——不然的話,橋老將軍肯定還會對自己們這些老兄弟繼續放水!而荊州軍將士則是幸災樂禍,盟友之間嫌隙大生,互相憎惡痛恨。

第二天的填河結束后,還發生了這麼一件事,當劉袁聯軍撤出了戰場后,柴桑守軍又去打掃了一次戰場,發現了一名重傷未死的荊州士兵和兩名同樣中箭重傷的袁耀軍士兵,結果三名傷兵都被抬回了城里全力搶救,並且享受到了將領才有的待遇,被楊證賜予了酒肉款待,兩名來自袁隊伍的袁軍士兵和來自荊州軍劉虎隊伍的傷兵都是感激不盡,當場表示願意投降,楊證不置可否,只是吩咐三名傷兵安心養傷,命令徐州士兵好生招待。

假仁假義的力量永遠都是無窮無限,當天夜里,又有兩名犯了軍法的袁耀軍士兵逃到了柴桑城下投降,楊證仔細問了他們的投降原因,確認了他們是在填河時因為擅自后退激怒上官,因為要挨軍棍害怕軍法,這才跑到柴桑城下投降,楊證頓時大喜,忙對二卒予以重賞,令二人次日到城上喊話,招降袁軍士卒。對此,橋蕤也有些擔心,提醒楊證道:“淮清賢侄,這樣的事可要小心了,叔父當年在主公面前屢戰屢敗,就是因為主公喜歡往叔父守的城里派細作內應。”

“叔父放心,小侄自會仔細甄別。”楊證自信的笑道:“況且,小侄最希望的就是劉琦向我們派細作內應。”

第三日,兩名袁軍降卒袁軍旗幟登上城墻,向城外的袁軍士兵喊話招降,雖然沒有招降到一名袁軍士卒,卻也收到了楊證所期望的效果——看到袁軍士卒在城上喊話招降,城外的一些袁軍士卒難免有些心思動搖,開始出現實在不行就向徐州軍投降的心思,荊州軍上下卻是罵不絕口,還有人罵出了袁耀軍都是叛賊匹夫,聽到辱罵的袁耀軍將士大怒回罵,與友軍生出口角,如果不是雙方將領冷靜鎮壓,只怕一些荊袁士兵當場就能動手開打。

面對著同門師弟這些齷齪得令人發指的卑鄙手段,劉琦是又恨又怒又毫無辦法,蒯越和鄧義等人卻明白徐州軍是鐵了心要離間劉袁同盟了,為了不給敵人離間機會,蒯越和鄧義也只能是立即建議劉琦善待袁耀軍隊伍,事關兩軍士卒沖突的事務必要賞罰分明,絕對不能落人口實更加離散軍心。劉琦無奈從之,使人以豬羊美酒犒賞袁和劉勛隊伍,又重罰了幾名帶頭辱罵袁耀軍的自家士兵,這才勉強又穩住了軍心,消彌了一些兩軍隔閡。

如此雞零狗碎的較量卻八日,劉琦預定的主戰場柴桑西門護城河一段將被填平,同時荊州軍的各種武器也陸續開始造成,劉琦心中正暗暗歡喜,期盼著攻城時大顯身手。誰知連續十日閉城不出后,楊證卻利用了荊袁聯軍認定自軍不敢出城的心理惰性,征得橋蕤同意,在冬月初十的這天夜里,忽然派出了三百精兵從北門出城,手執飛火槍潛往劉琦軍的水師營地發起偷襲,而留守船隊的張允、蔡中與蔡和等將是既不鳥劉琦,防范也十分疏松,被徐州軍輕易偷襲得手,殺入水師營地四處殺人放火,張允等人措手不及損失慘重,被徐州軍燒去許多營帳,還被點燃了一條戰船,劉琦聞報大驚,急命甘寧出兵救援。

甘寧的援軍趕到北門戰場時,騷擾得手的徐州軍小股部隊已然撤出了張允營地往柴桑北門逃來,見自軍營地中火光熊熊,甘寧當然是勃然大怒,當即揮師追殺,徐州將士且戰且退,試圖以最小代價逃回城中,孰料甘寧勇猛無比,僅他一人就手刃二十余名徐州精兵,還一直追殺到了柴桑城下。楊證在城上看到甘寧威風凜凜的連殺自軍精銳,難免也有些大吃一驚,果斷下令道:“放吊橋,打開城門,千斤閘準備,把這員賊將誘進甕城!”

楊證的命令得到了北門守將、橋蕤之侄橋嶷的忠實執行,吊橋立即放下,城門也在夜間大開,同時兩名橋嶷的心腹親兵也受到了千斤閘機關前,已經所剩不到一半的徐州士兵狼狽逃進城中,甘寧麾下的荊州軍歡呼著沖過護城河,夢想著就勢拿下柴桑,甘寧卻果斷下令敲響鳴金銅鑼,還在陣上大吼道:“不準進城,不準進城!敵人在黑夜之中也敢打開城門,甕城之內定有伏兵!不許進城!”

“好個匹夫,竟然能識破我的機關!”楊證贊了一句,又好奇問道:“這匹夫到底是誰?”

“甘寧甘興霸,江夏水師校尉,劉琦的得力助手。”旁邊的橋嶷答道:“當年劉琦幫我軍強渡長江偷襲柴桑時,就是這匹夫擔任先鋒,我與見過幾面,所以認識。”

“原來他就是甘寧啊。”楊證恍然大悟,然后又惡狠狠說道:“此人有勇有謀,若不早除,必為我柴桑守軍之大害!”

“淮清兄弟,你殺得了他嗎?”橋嶷上下打量比蘆柴棒胖不了多少的楊證,笑著問道。

“殺敵人,未必要用刀,至少未必要用我們自己的刀。”楊證的回答頗有哲理,微笑說道:“今夜他不肯乘勢攻入柴桑城內,說不定就是殺他的刀把子。”

“哦,那賢侄打算如何用這柄刀把子?”身后傳來了橋蕤的聲音,楊證和橋嶷回頭見果然是橋蕤親至北門城上,忙一起行禮,橋蕤揮手說道:“淮清賢侄,虛禮就免了,你如果有辦法殺掉這個甘寧,那你可就是為我們柴桑和整個江東戰場立下大功了,因為就我所知,劉琦之所以能在江夏站穩腳步,武將方面出力最大的就是這個甘寧,若能殺此一人,勝過我軍陣破千軍。”

“小侄還只是一個構想,具體如何收拾甘寧,小侄一時半會還沒想到辦法。”楊證坦白承認自己還沒有具體主意借刀殺人,然后又微笑說道:“不過叔父也不用擔心,小侄相信機會很快就會來了,今天晚上我們偷襲張允和蔡家兄弟的營地得手,到了明天,荊州軍的中軍大帳就有好戲看了。小侄可以斷定,父親教出來那位好徒弟,一定不會錯過這個鏟除異己的天賜良機,張允和蔡家兄弟不管誰倒霉,都一定會給我們創造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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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17:24:12
第四百零八章 柴桑攻防戰

“汝等職守水寨,不思用心疏虞防范,已是重罪,竟然還敢在營中飲酒大醉,使區區三百敵人便將我水師營寨攪亂,燒毀我戰船輜重,殺我數百將士,重挫我荊州軍威!如此無能,還要汝等何用?!”

徐州軍乘虛劫營得手后,和楊證預料的一樣,在損失並不算特別大的情況下,得到了楊長史陷害忠良真傳的劉琦,果然抓住了這個天賜良機,把矛頭毫不客氣的指向了與自己敵對的張允和蔡中、蔡和兄弟,一大早就把他們傳到了中軍大帳里追究責任,而張允和蔡家兄弟雖然心中惱怒,但把柄被劉琦牢牢抓在手里,張允和蔡家兄弟再是憤怒也只能低頭認罪,任由劉琦呵罵不敢還口,只是在心里益發的深恨劉琦入骨。

張允和蔡家兄弟的無奈忍讓,換來的是劉琦公子的忽然怒吼,把張允和蔡家兄弟罵得狗血淋頭后,劉琦忽然一拍面前案幾,怒不可遏的乘機咆哮道:“張允身為荊州水師副都督,北營主將,玩忽職守損兵折將,罪當問斬!蔡中蔡和身為張允副手,也該受責!來人,把張允推出去斬首示眾,蔡中蔡和,拖出去各打八十軍棍!”

“諾!”劉琦的衛士長韓晞毫不猶豫的把手一揮,六名衛士立即撲上,把張允和蔡家兄弟拖起就往外走,張允大驚失色,趕緊咆哮大吼道:“劉琦,你有什麼資格殺我?你知道我是誰不?你知道我是誰不?”

“我身為全軍主帥,你觸犯軍法罪當處死,我如何沒有資格殺你?!”劉琦臉色鐵青著反問,又冷冷說道:“你是誰我當然知道,你是我父親的外甥,我的表兄。可就是因為你是我的親戚,我才絕對不能寬恕你,不然的話,軍心如何能服?休得再言,推出去斬了!”

“劉琦,劉琦,你公報私仇!公報私仇!”張允魂飛魄散的慘叫了起來,“你是恨我與二公子親善,不肯支持你繼承嫡位。你公報私仇!你公報私仇!”但韓晞控制的劉琦衛士根本不聽,拖著張允和同樣大呼小叫的蔡兄弟就往帳外走。

“且慢!”還好,荊州治中鄧義及時站了出來,先喝住了劉琦的衛士,然后趕緊向劉琦求情道:“公子。張允與二位蔡將軍雖然有罪,但他們都是荊州重將,過于重罰恐于軍心不利,還望公子法外開恩,饒張允將軍一命,也饒二位蔡將軍一次。”

“不行!”好不容易逮住這個排除異己把柄的劉琦斷然拒絕,振振有詞的說道:“我受父命統帥八萬大軍前來奪取江東。豈能因人施法徇私包庇?張允罪當處死,不容有赦!立即拖出去斬了!”

“公子,請三思啊!”鄧義向劉琦雙膝跪下,叩首說道:“大軍剛到柴桑。未曾交戰就先斬大將,于軍大有不利,還望公子法外開恩,饒他們一次。給他們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還請公子權且記罪,待到破城之后。再斬張允不遲。”

“請公子法外開恩。”大帳里的荊州眾文武紛紛跪下求情——這倒不是張允和蔡家兄弟的人緣特別好,只是荊州眾文武都覺得劉琦有點太過,因為一次小挫就要斬殺水師副都督,未免用刑實在太重。還有身為友軍的袁和劉勛為了賣人情,也跟著荊州眾將為張允和蔡家兄弟求情。

“公子,請法外開恩。”蒯越也硬著頭皮站了出來求情——蒯越當然知道劉琦打的是什麼鬼主意,也打心眼里欣賞劉琦的弄權手腕,可是看到這麼多人都反對處死張允,蒯越也不敢過于觸犯眾怒,只能是悄悄向劉琦使了一個眼色,懇求道:“張允與二蔡雖然有罪,但請公子看在眾官情面之上,給他們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看了看跪滿一帳的麾下文武,原本想要乘機除掉蔡瑁副手張允的劉琦也有些無可奈何,因為劉琦即便是全軍主帥,也不可能頂著幾乎所有部下這麼干,所以盤算再三后,劉琦也只好改口喝道:“好,看在眾將面上,權且饒張允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來人,把張允推出去,重打八十軍棍!蔡中蔡和,各打四十軍棍!今后再有怠慢軍機,玩忽職守,二罪並罰!”

荊州眾將本來還想再為張允三人求情,但話未出口,劉琦已然拂袖離去,沒有再給眾將求情的機會,不屬于蔡氏一系的韓晞則毫不猶豫,立即率領眾衛士把張允和蔡家兄弟拖出了中軍大帳,當著營中眾將士的面行刑,把張允痛打了八十軍棍,又把蔡中與蔡和各打了四十軍棍,只把嬌生慣養的張允和蔡家兄弟打得是皮開肉綻,鮮血橫流,幾次在行刑時昏厥過去,好不容易挨完軍棍后,張允和蔡家兄弟也再一次痛暈了過去,一起人事不知,一起被各自親兵抬回了水寨搶救。

身為荊州重臣的張允和蔡家兄弟一起倒霉的大消息,自然是在一天之內就傳遍了整個荊袁聯軍的大營,密切監視著荊州軍動靜的徐州軍斥候細作探得情況,趕緊把消息送到了柴桑城中,橋蕤和楊證聞報一起大喜,然后橋蕤趕緊向楊證問道:“賢侄,是否立即連夜派遣使者去與張允等人聯系,乘機行事?”

“叔父,不用急。”楊證答道:“張允和蔡家兄弟受傷太重,今夜未必能有精神接見我們的使者,等幾天再說,先讓他們養養傷,也讓他們更恨劉琦一些。況且荊州軍目前士氣尚盛,劉琦的心態尚未焦急,也不是動手的時候。”橋蕤認同楊證這個判斷,便決定再耐心等候數日。

橋蕤和楊證首先等來的一場激烈的城池攻防戰,經過十余日的耐心準備后,冬月十三這天,劉袁聯軍終于向柴桑發起第一次大規模攻城,橋蕤和楊證都不敢怠慢,一起親臨護城河已經被填平大半的柴桑西門主戰場督戰。而初出茅廬的劉琦更是不敢怠慢,除了也親臨陣前指揮攻城外。又安排了袁耀軍負責攻打柴桑南門,干兄弟劉虎負責攻打東門,大將文聘攻打北門,四門一起強攻,從一開始就對柴桑城池發起最為猛烈的攻擊。

辰時剛剛過半,荊州軍的攻城隊伍便已經安排就緒,劉琦迫不及待的登上帥臺點將發兵,令大將賴恭為先鋒,率步兵四千攻打柴桑西門。又頒布重賞,許諾先登城者賞金十斤,斬下橋蕤首級者賞黃金三十斤,賴恭隊伍聞言士氣振作,戰鼓剛一敲響。第一波兩千人就立即向柴桑西門發起進攻,同時柴桑東南北三門外的劉袁聯軍也立即發起進攻,推著各式各樣的大小攻城武器齊沖柴桑城池。

柴桑東南北三門的偏師戰場情況好些,有護城河可守和羊馬墻緩沖,逼著劉袁聯軍只能是用橋車渡河攻城,出現危險的可能不大,西門這邊最危險。護城河被荊州軍不惜代價的填平大半后,橋蕤苦心修建的羊馬墻便已經失去了緩沖作用,荊州軍的各種攻城武器也可以直抵柴桑西門城下,所以柴桑西門的戰事也從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城墻上下殺聲震天,箭鏃如蝗,石落似雹。

震天喊殺聲中,荊州步兵頂著徐州軍的密集箭雨。以最為正規的攻城戰術發起進攻,先是以襄陽炮壓制城上守軍。然后用長盾組成臨時工事,繼續以弓箭壓制城上射手,最后才是云梯車和撞城車等大型攻城武器進攻,同時還輔之以數百計的輕便飛梯,快速而不焦躁的沖向柴桑城墻,將飛梯搭到城墻上展開蟻附攻城。

憑心而論,曾經被陶副主任抽得滿地找牙的荊州軍戰斗力並不算太差,只是十分不幸的碰上了徐州軍中最精銳的幾支隊伍,這才被揍得屁滾尿流潰不成軍,可是到了徐州軍的二線隊伍柴桑守軍面前,荊州軍在戰斗力和意志斗志方面就顯得毫不遜色了。尤其是到了最為考驗戰斗力和意志力的蟻附攻城時,荊州軍更是打出了讓老將橋蕤都為之贊賞的士氣斗志,在矢石如雨的危險情況下,飛一般將一架接一架的飛梯搭上城墻,咬著武器飛快向著城墻上端攀爬,去與徐州軍爭奪城頭陣地,也去爭奪劉琦許諾的十斤黃金先登重賞。

之前說過越是正規的戰術越難破,對荊州軍而言很不幸的是,他們的正規攻城戰術,偏偏碰上了橋蕤這個最喜歡用正規戰術御敵的對手,所以他們的正規戰術也遭到了最正規的應對戰術破解了。荊州軍的飛梯剛搭上城墻,立即就有數名徐州士兵合力抬動的大木撞開,連人帶梯撞翻在地,襄陽炮用城墻上的襄陽炮反壓制,云梯車用火箭加燕尾炬焚燒,撞城車用穿了鐵鏈的大石砸,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條不紊的一一破解,毫無半點的措手不及。

注定要讓荊州將士傷心的是,他們的攻城手段來來回回就這麼幾樣,完全只拿靠數量和人命往上堆,可是橋蕤的守城手段卻是讓他們大開眼界和叫苦不迭,眼看荊州軍的飛梯大量搭上城墻時,橋蕤的令旗一揮,城墻頂端的上百架夜叉擂立即紛紛砸下,既重且沉還長滿尖刺凌空砸來,被砸中的荊州士兵當然不是命喪當場,就是慘叫著摔落云梯了。

夜叉擂用了,開始在徐州士兵拖拉下往上收時,荊州士兵趕緊用鉤戈反拽,遲滯徐州士兵的收擂時間,掩護同伴重新向上攀爬;然而城墻上卻又潑下了無數燒得滾燙的金汁,被潑中的荊州士兵不是被燙得鬼哭狼嚎,就是被燙得哭爹喊糧皮肉生泡,更有幾個幸運兒被燙中頭頂面門,連頭皮都被燙熟,一扯就即連皮帶發脫落,露出白生生的頭蓋骨,嚎叫著死得苦不堪言。

還有火幔,這種成本極高的墨家守城武器這個時代已經十分少見,但是用來對付大批蟻附上城的敵人卻是神效非凡,寬長數丈的火幔熊熊燃燒著從天而降,象是把柴桑城墻變成了一片片的火墻,來回晃蕩間,被烈火燒中的荊州士兵紛紛全身起火,哭喊慘叫著從高處摔落,更有大量飛梯被火幔引燃,變成了一架架火梯徹底報廢,連累上方的荊州士兵繼續向下跌落。

除此之下。徐州軍的守城武器少不得還有羊頭石、連枷和生石灰瓶等物,不過相對這些常見的守城武器而言,更讓荊州軍叫苦連天的,還是整個天下絕無僅有的柴桑城下銳鐵杙,這種造價昂貴的鐵制地刺破壞極難,既干擾了荊州軍的有序攻城,也成了每一名蟻附士兵的最大噩夢,一旦從城上摔下砸到這種銳鐵杙上,荊州士兵即便不死也是重傷。蟻附戰才一個多點時辰,就有一百多名荊州士兵慘死在了這銳鐵杙上,更有兩個幸運兒是屁股坐在了銳鐵杙上,被活生生的釘入腹腔,坐在地上哭喊震天。活生生的痛死。

攻城兩個時辰后,賴恭麾下的四千步兵就已經輪流發起了一次蟻附攻城,但取得的戰果卻幾乎是徹底為零,除了在遠程武器的對射中殺死了一些守城士兵,還沒能有一名士兵沖上柴桑城頭,自軍反而還付出了近千傷亡,云梯車和攻城車等大型攻城武器也被燒毀大半。見此情景。著急旗開得勝拿一個開門紅的劉琦難免是勃然大怒,派人賴恭道:“一個時辰內,再不能登上城墻,軍法從事!”

聽到這道死命令。賴恭也沒了辦法,只能是硬著頭皮親自發起沖鋒,帶著剛輪換回來的隊伍全軍沖鋒,身先士卒的殺向柴桑城墻。后面劉琦又毫不猶豫的命令愛將甘寧率軍五千跟上,等到賴恭隊伍沖上城墻就立即進攻。

很可惜。賴恭的這次沖鋒仍然是等同自殺的沖鋒,在守備嚴密又守城物資極度充足的情況下,賴恭隊伍連碰上城墻的機會都得付出無數人命的代價,就更別說沖上城墻頂端了,居高臨下的柴桑守軍占盡地利優勢,以各種各樣的守城武器有條不紊的打擊敵人,把賴恭的隊伍壓在柴桑城墻根下根本就抬不了頭,同時賴恭隊伍的最后兩架云梯車,也很快被徐州軍的燕尾炬和火箭燒毀,在護城河邊上變成了兩座巨大的火堆,徹底失去了攻上城墻的機會。

見登城已經無望,賴恭只好是無可奈何的下令撤退,不讓士兵繼續在柴桑城下白白送死,結果劉琦也不含糊,立即就把賴恭當眾打了五十軍棍,又命甘寧隊伍發起沖鋒,要求甘寧務必在日落前攻上城墻,為自軍打開前進道路。而與此同時,柴桑其余三門的攻防戰也非常激烈,但是因為其余三門的徐州軍工事更加完善的緣故,多少有些自知之明的劉琦甚至都不敢去詢問其他三門戰況——在這麼嚴密的守御面前,偏師戰場想要打開突破口的可能實在太小了。

輪到甘寧的隊伍攻城時,開始的戰況和之前賴恭攻城時差不多,都是你攻我守的攻拒戰,荊州軍的攻勢雖然猛烈,卻始終奈何不了守備嚴密的柴桑守軍,被死死擋在城下前進不得。而到了守軍習以為常的時候,頗有智計的甘寧出手了,把預備隊交給副手統屬,自領第三波攻城隊伍加入戰場,還領著百余精兵攜帶五架輕便飛梯,手持鐵鏈在混戰中直取橋蕤的帥旗所在。

靠著自軍將士的掩護,甘寧等百余荊州精銳很是順利的摸到了橋蕤帥旗所在的城下,接著甘寧把手一揮,五架飛梯立即就搭上了城墻,甘寧拿著鐵鏈飛沖而上,眨眼就沖到了城墻的中上部,值守這一城段的徐州士兵抬木撞擊飛梯時,甘寧飛快甩出手中鐵鏈,鐵鏈頂端的鷹爪鉤準確鉤中箭垛,甘寧就勢一蕩騰起,猶如大鵬展翅一般飛上城墻,終于第一個登上了柴桑城墻的頂端,還在橋蕤帥旗左側近處落下腳步。

“沖上去了!”城下的荊州士兵歡聲雷動,士氣大振。

“殺!”城墻上的徐州士兵大驚,趕緊各舉刀槍,從四面八方沖向甘寧,甘寧則是如同陀螺一般飛轉一圈,也以鐵鏈橫掃一圈,打翻了好幾名徐州士兵,接著毫不遲疑的沖向右面穿著魚鱗甲的橋蕤,口中大喝,“橋蕤匹夫,受死!”

“保護大帥!”橋蕤的親兵大驚,趕緊沖過來攔截甘寧,卻被甘寧連揮鐵鏈接連打翻,同時甘寧腳步不停,繼續沖向措手不及的橋蕤,手中的丈半鐵鏈也已經舉起…………

“咻!”眼看甘寧只差一步就能揮鏈砸翻橋蕤時,旁邊忽然射來一支弩箭,斜著射向甘寧胸膛,甘寧慌忙躲開稍一遲緩,反應過來的橋蕤已然大步后退,同時徐州士兵也沖了上來圍住甘寧,功敗垂成的甘寧大怒去看放暗箭者,卻見一名花白頭發的徐州老兵手里拿著一把手弩飛快退后,眨眼間就消失在了人群中,甘寧怒不可遏的大罵,“老匹夫,壞我大事!”

“殺殺殺!”這時,主帥差點被甘寧斬首的徐州士兵也已經亂槍攢來,還有人不要命的揮刀來砍甘寧,甘寧寡不敵眾,只得趕緊砸開旁邊的徐州士兵,退到箭垛旁邊背靠箭垛與徐州士兵搏斗,企圖守住一段城墻,掩護下面的自軍士兵上城,可就在這時候,開始那名徐州老兵又不知道從那個犄角旮旯來鉆了出來,根本就不管是否會誤傷到自家同伴,抬手又是一弩箭射向甘寧,甘寧慌忙躲避間徐州士兵早已沖上,挺槍亂攢來刺甘寧。

“老匹夫,老子和你有仇?!”甘寧無奈的大罵了一句,只得趕緊翻身跳下城墻躲避亂槍,臨下墻時,甘寧還不甘心的又揮鐵鏈去砸恰好在目標范圍內的橋蕤帥旗,可就在鐵鏈砸中旗桿時,一雙干瘦的手卻突然伸出,牢牢的把住了橋蕤帥旗,沒給甘寧把帥旗砸翻動搖徐州軍士氣的機會,甘寧大怒去看緊抓旗幟之人,卻見是一個身穿儒衫的干瘦年輕人壞了自己好事,猥瑣的干瘦臉上還盡是欣慰笑容。

看到這張猥瑣面孔后,甘寧也已經落下了城墻,徐州士兵趕緊抬頭出去查看情況,期盼甘寧落到銳鐵杙上被生生扎死,還有人拿起羊頭石往甘寧砸來,誰知甘寧落到城墻中段時,卻雙腿猛的一蹬城墻,就勢一個后空翻落到了鐵杙陣的后方平安落地,接著一個竄身又消失在了荊州軍的人群中,讓徐州士兵放箭狙擊的機會都沒有。

“好厲害!”看到甘寧威猛至此,差點被斬首的橋蕤先是由衷的贊譽了一句,這才發現自己的全身已被冷汗濕透,又趕緊去尋找剛才放箭救了自己一命的李郎時,卻見李郎已經和楊證湊到了箭垛旁邊探身向下張望,橋蕤忙過去一手一個把李郎和楊證拖了回來,怒道:“不要命了?敢把半個身子探出去,要是有流矢怎麼辦?”

“又是這個甘寧!”楊證的猥瑣面孔上破天荒的有些咬牙切齒,道:“此人若是不除,我們的柴桑就是想守住都難。”

“可惜徐晃將軍和趙云將軍他們不在這里,不然那輪得到這個匹夫囂張。”李郎也有些憤怒,“狗日的,剛才看樣子還想用鐵鏈子抽我,要不是老子逃命經驗豐富躲得快,這條老命就交代在他手里了。”

“橋叔父,李叔,剛才你們有沒有發現,除了這個甘寧匹夫以外,還有沒有別的荊州兵沖上城墻,看到城上情況?”楊證忽然問道。

“沒有。”橋蕤和李郎一起搖頭,楊證點了點頭,開始在心里飛快盤算起來。

“這麼說來,已經有兩個疑點可以利用了,一是有機會入城不入,二是甘寧一個人上城一個人下城。”楊證在兩軍廝殺之際苦苦思索,“可是,還少一個讓師兄生疑的契機啊,究竟要怎麼做,才能讓我那位師兄生出懷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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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九章 師弟版欲蓋彌彰

荊袁聯軍的第一次大規模攻城,從清晨辰時半一直持續到傍晚的酉時過半,結果卻是毫無進展,不僅沒有突破徐州軍的柴桑城防,還付出了相當沉重的代價,總共損失兵力超過三千五百余人,最后能在第一天攻城中登城成功的將領士兵卻屈指可數,登城后能夠活著回來的,也只有荊州猛將中數得著的甘寧一人,余下的幾個登城者,不管是基層將領還是普通士兵,全都在城墻上被人多勢眾的徐州士兵砍成了碎片,沒給后面的同伴爭取到半點上城機會。

對于攻城方來說,這是一個毫不意外的結果,因為在第一次的大規模攻城戰事中,守軍無論是人力還是物力都處于顛峰狀態,憑借地利優勢擋住敵人首次攻城十分正常,象沮鵠守邯鄲那樣,在第一天的攻城中就被攻破,其實反倒是十分罕見的情況,所以這樣的戰果對荊袁聯軍而言也不是不能接受。

憑心而論,在第一次指揮如此大規模的攻城戰情況下,劉琦在這次攻城大戰中的指揮即便算不上出色,也可以算是可圈可點,最起碼是做到了條理清楚,有條不紊,兵種搭配合理,預備隊的投入時間也比較正確,除了有些心急命令賴恭隊伍全力強攻造成傷亡偏大外,絲毫沒有出現新手常犯的慌亂錯誤,所以即便第一天的攻城沒有得手,劉袁聯軍的內部也沒有什麼人指責或者嘀咕劉琦指揮失誤,讓將士白白犧牲,表現最出色的劉琦的麾下愛將甘寧還贏得了劉袁聯軍的普遍贊譽。獲得了劉琦的先登獎勵。

守城方這邊也一樣,柴桑守軍除了歡呼守城勝利外,更慶幸自軍在首次大戰中大量重創了敵人,削弱了敵人的實力同時打擊了敵人的士氣斗志,所以戰斗結束后,橋蕤除了給立功將士論功行賞外,又下令犒賞三軍,以好酒好菜獎勵守城將士,柴桑守軍隊伍中也因此再度響起歡呼聲音。將領士卒盡開顏。

惟有楊證沒有開顏,柴桑眾將在城樓里歡慶勝利時,楊證找了一個借口溜出城樓,領著李郎一邊在城墻上巡視夜間的值守情況,一邊借機苦苦思索一些問題。猥瑣的瘦臉上還有些擔憂神色。始終陪同在楊證身邊的李郎卻是呵欠連天,忍不住說道:“少爺,都二更了,如果你不想去喝酒,就回去休息吧,今天你也累了一天了。”

“李叔,如果你累就先去休息吧。我不困。”楊證順口答道。

“少爺,沒事的了。”李郎知道楊證的心思,便勸道:“我知道你是在擔心那個甘寧的事,其實也沒事。你看橋太守把城守得這麼好,我們只要陪著他小心守住城池,堅持到魯都督的主力來援,能不能殺掉甘寧也無所謂了。少爺你也用不著這麼心急。”

“橋叔父的城池真守得很好嗎?”楊證有些不置可否,低聲向李郎說道:“李叔。你知道這十幾天來,我們消耗了多少羽箭和守城物資嗎?”

“不知道。”李郎搖頭,然后又補充道:“肯定不少,尤其是箭,至少以萬計。”

楊證點點頭,輕嘆道:“橋叔父確實擅守,可是他的守城策略是用工事和輜重堆,現在我們四面環敵,軍需輜重用一點少一點,沒有辦法補充,敵人卻背靠長江水道,軍需輜重可以獲得源源不絕的補充,這樣對耗下去,一旦我們的守城輜重耗完用光,魯都督的援軍又還沒有來得及趕來增援,或者我們的水師在水面戰場上被敵人擊退,無法為我們提供增援,那怎麼辦?”

“這個……。”並不擅長這些的李郎撓頭了,然后說道:“不可能吧?魯都督的援軍,怎麼可能被敵人擊退?”

“並非沒有這個可能,因為我們的水面力量始終處于劣勢,那怕是鄱陽湖水師和巢湖水師加在一起,也仍然無法在實力上壓過荊州水師。”楊證又輕輕嘆了口氣,道:“雖說打仗不是單靠兵力和船只的對比,可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啊,我們如果不做好無法獲得增援的準備,一旦援軍真被敵人擊退,那就是想要亡羊補牢也來不及了。”

“這倒也是,那依少爺之見,我們該如何是好?”李郎點頭問道。

“最好的辦法當然是不去指望援軍,優先考慮如何僅憑我們的自身力量擊退敵人。”楊證答道:“這麼一來,我們能夠獲得增援就是大勝,不能獲得增援也可以不輸。”

“僅憑我們自己的力量擊退敵人?這難度好象有點大。”李郎苦笑。

“難度是比較大,但也不是毫無希望。”楊證苦惱的說道:“其實我早有破敵之策,我們的敵人內部矛盾重重,隱患極多,彼此之間不僅根本互不信任,還有許多人一直在暗中互相敵對,只是這些矛盾和隱患暫時還沒有爆發出來而已。現在我就缺一個契機一個突破口,只要劉琦他給我一個機會,我就能讓他的內部矛盾徹底爆發,不戰自敗。”

楊證這番話有些過于深奧,只喜歡跟著享福和扮盜行劫的李郎幾乎聽不懂,只能安慰道:“少爺別急,我相信你一定行,你比那個劉琦小子聰明多了,他上次在你面前裝模作樣,還不是被你一眼給看穿了?我相信你要不了幾天,就一定能找到這個什麼契機突破口,把他活活玩死!”

“也不能小看我這位師兄,他也是一個很聰明很有天賦的人。”楊證絲毫不敢輕敵,又說道:“上次我看穿他的欲蓋彌彰,也不過是因為蔡叔父無意中說漏了嘴,讓我先有了些懷疑,后來師兄出現的時機也不對,不然……,咦?欲蓋彌彰?”

說到這。楊證忽然自己打住,瘦臉上還露出了驚奇神色,李郎形影不離的跟著楊證也有不少時間了,還是第一次看到楊證有這樣的神情,忙問道:“少爺,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楊證揮手讓李郎安靜,又盤算了片刻后,楊證猥瑣的干瘦臉上就露出了微笑,道:“我知道怎麼創造契機了。李叔,我們走,去見橋叔父商量事去。”接著很快的,楊證就領著李郎把已經上床休息的橋蕤重新拖下了床,又在橋蕤的面前介紹了自己的奸計。橋蕤大笑,立即派衛士連夜去傳楊證指定那名荊州戰俘來見。

楊證指定這名荊州戰俘,也就是上次在填河時被徐州軍打掃戰場救回來的那名荊州士兵,叫什麼楊證早忘了也不重要,總之經過了徐州軍醫的全力搶救過后,這名荊州兵已然揀回了命,雖然傷勢還沒有痊愈。卻也勉強已經可以自由行動,也使這名荊州兵對徐州軍是充滿感激,一再主動表態願意投降加入徐州軍。所以橋蕤出面召見了這名荊州兵交代任務后,這名叫做王啟年的荊州兵立即拍著胸口表示願意為橋蕤賣命。以報答徐州軍的救命之恩,橋蕤聞言大喜,趕緊對王啟年許以官職封賞獎勵,然后令王啟年換上了徐州士兵的軍衣。親自將王啟年送出了柴桑城,讓王啟年連夜趕往荊州大營行事。

做為一個除了賣傻力氣外幾乎什麼都不會的大頭兵。王啟年當然是還沒有靠近荊州軍大營門前,就已經被巡哨的荊州士兵拿住,不過還好,王啟年本來就是荊州軍隊伍中出來的,立即報上了自己的姓名、所在隊伍與上司名字后,荊州軍巡邏隊自然也不會虐待他,然后王啟年又說自己是從柴桑城里逃出來的,要求立即拜見劉琦有大事稟報,荊州軍巡邏隊也不敢怠慢,把王啟年解除了武裝后,就押進了大營向劉琦稟報。

王啟年被押進大營時,時間已經是四更過半,劉琦睡得正熟,為了讓劉琦多休息一會,韓晞便沒有立即報到劉琦面前,只是讓人先查明王啟年身份,直至次日清晨劉琦自醒后方才稟報消息,結果劉琦聞得自軍士兵王啟年乃是從柴桑城中逃出,反倒把韓晞臭罵一頓,要求韓晞今后再碰上這樣的事必須立即報告自己,然后不及梳洗,便命衛士急提王啟年來寢帳拜見。

不一刻,已經被仔細驗明身份的王啟年被提進劉琦寢帳,劉琦急問王啟年的入城情況,王啟年磕頭答道:“稟大公子,小人是冬月初三那天傍晚被徐州賊軍俘虜的,當時小人奉命參與填河,不幸中箭昏迷在了戰場上,后來可能是我們的將士打掃戰場不夠仔細,以為小人已經死了就沒帶走,小人就被徐州賊軍抓進了城中,逼著小人加入了徐州賊軍,小人身在敵營不得不委屈求全,但小人對主公和大公子忠心耿耿,昨天晚上找到機會就悄悄溜下了城墻,逃了回來拜見大公子。”

“好,很好。”劉琦大喜,不及查問王啟年被徐州軍俘虜后的各種細節,迫不及待就問道:“你說你有大事稟報,是何大事?”

“稟公子,小人在柴桑城中聽聞,有人造謠言,污蔑我們江夏的甘寧將軍與徐州賊軍勾結,說甘將軍是徐州賊軍的內應。”王啟年的回答讓劉琦跌破了眼鏡,然后王啟年還磕頭說道:“大公子,甘將軍是被冤枉的,小人可以為他做證,那天晚上徐州賊軍是在甕城里布置有埋伏,所以甘將軍才沒有乘機攻進柴桑城。”

“你說什麼?”劉琦有些張口結舌,接著突然醒悟了過來,脫口說道:“你說的,莫非是冬月初十那天晚上的事?徐州賊軍出兵偷襲我們的水師營寨,甘寧率軍追殺徐州賊軍到了柴桑北門,柴桑開門后甘寧卻不肯入城那件事?”

“對,對,就是那件事。”王啟年趕緊點頭,又說道:“其實那天晚上,小人也在柴桑北門的城墻上,當時甕城四周的城墻上都已經藏滿了徐州賊軍的弓弩手,還在甕城里鋪滿了柴草,準備了硫磺火油這些引火之物,小人還負責拋擲火油罐,只等徐州賊軍把甘將軍誘進甕城,就馬上放下千斤閘把甘將軍堵死在甕城里,然后丟了火把火油。就可以把甘將軍和他的隊伍全部燒死射死,也虧得甘將軍聰明,及時鳴金收兵,這才沒中徐州賊軍的奸計,保住了我們許多荊州將士的性命。所以甘將軍他冤枉啊,他只有功沒有罪啊。”

王啟年不替甘寧喊冤還好,這一畫蛇添足的喊冤,劉琦反倒立即生出了疑心,也立即想起那天晚上發生的事。當時自己得知柴桑守軍在夜間冒險打開城門讓敗軍回城后,確實問過甘寧為什麼沒有乘勢攻進柴桑城,甘寧解釋說是敵人既敢深夜開門,甕城之內就一定藏有埋伏,冒險入城不僅拿不下城池。還只會白白犧牲將士性命,自己認同了甘寧的判斷,事后就忙著去料理張允和蔡家兄弟的事,徹底把這件事拋在了腦后。

已經忘在了腦后的一件小事,被一個從敵人城池中逃回來的俘虜當面提起,劉琦再是缺少經驗也難免疑心大生,上下打量了王啟年片刻。劉琦突然問道:“你從何處聽到的謠言,說我軍之中有人構陷污蔑甘寧將軍?”

“從徐州賊軍的隊伍里。”王啟年趕緊答道:“柴桑城里的徐州賊軍都傳遍了,說大公子你逼著甘將軍親自蟻附攻城,就是因為你在懷疑甘將軍與徐州賊軍勾結。”

劉琦當然沒有逼著甘寧親自蟻附登城。甘寧身先士卒也是他自己的選擇,但聽王啟年這麼說后,劉琦難免又立即想起了昨天發生的一個細節——先后投入攻城的兩萬多軍隊中,只有甘寧一人殺上了城墻。又從城墻上平安無事的逃了回來!想到這,劉琦終于開始狐疑了。又打量了王啟年片刻,問道:“昨天甘寧登城時,你可在城墻上?”

“沒有。”王啟年如實回答。

“那你當時在那里?”劉琦又問道。

“小人……。”沒得過橋蕤指點過這問題的王啟年猶豫了,用了點時間才答道:“回稟大公子,當時小人在柴桑北門守城,小人被俘后就是被編制在北門城上幫助守城。”

“那我軍昨天負責攻打北門的大將是誰?”劉琦又問。

“這……。”王啟年開始慌張了,半晌才答道:“回公子,小人不知道,小人是黔首草民一個,不認識字,所以不知道。”

劉琦不說話,只是冷冷的看著王啟年,王啟年本就心虛,再被劉琦這麼一緊盯,再是怎麼的假裝鎮定也難免神色慌張了,身體還在微微的顫抖,劉琦則突然一拍案幾,喝問道:“既然你是在柴桑北門守城,那你昨天夜里,為何是從柴桑西門的城墻下城?!”

“啊!”王啟年臉色大變,好半天才說道:“小人,小人是從北門下的城墻,然后……,然后繞到了西面!”

“胡說八道!”劉琦咆哮道:“如果你是從北門下城,就應該到正面的我軍水寨投降,憑什麼要繞到西面,到我軍的中軍大營門前投降?說!這是為什麼?!”

王啟年都已經癱在了地上,顫抖著不敢說話,劉琦則冷哼道:“還有,你既然是重傷被俘,那你的傷勢怎麼會痊愈得這麼快?被俘后沒幾天就被編制進了徐州賊軍參與守城?你傷在了那里?讓我看傷口。”

王啟年都快當場尿出來了,劉琦的衛士則早已把王啟年拖了起來,反抄雙手按跪在了劉琦面前,劉琦也還算好心,又道:“說吧,說出真相,我饒你不死。”

看在了徐州軍的寶貴藥物與好酒好菜份上,王啟年猶豫著沒有立即招供,劉琦則一揮手,吩咐道:“拖下去,用刑,打到他招供為止。還有,順便替我檢查他的傷口位置,傷勢情況。”

褲襠精濕的王啟年很快就被拖出去了,綁在了營外的架子上被劉琦衛士用馬鞭抽打逼供,留下劉琦一人在帳中苦思盤算,又過了一段時間,收到消息蒯越也來到了劉琦的寢帳中了解情況,劉琦把王啟年的交代和自己的懷疑大概介紹了一遍后,蒯越難免也是疑心大生,疑惑道:“徐州賊軍,為什麼要費這麼大的勁,用我們的戰俘編造口供替甘寧辟謠?那天的事,我們沒有懷疑甘寧啊?”

“小侄也在疑惑。”劉琦皺眉說道:“那天晚上,是有人向我報告過,說甘寧不肯抓住機會入城,我也問過甘寧不肯乘機攻城的原因,但我也沒有懷疑甘寧啊?”

“難道是徐州賊軍的離間計?”蒯越提出質疑,道:“甘將軍勇武非凡,徐州賊軍懼怕他的武力,所以故意替甘寧辟謠,想讓我們生出疑心,不肯重用甘寧。”

“應該就是這個解釋。”劉琦點頭,又說道:“不過也先別急著下判斷,等問出了具體口供再說。”

蒯越也點頭,劉琦則又說道:“叔父,你發現一個疑點沒有?昨天攻城時,甘寧獨自一人攻上了柴桑城墻,又安然無恙的逃了回來,事后又說他打死了不少徐州賊兵,只差一步就可以把橋蕤擒賊先擒王,只是因為一個老兵油子騷擾才功虧一簣,沒能得手,但我們卻偏偏沒有一名士兵看到這情況,這樣的事,是否太巧合得過分了?”

“公子的意思莫非是,公子懷疑徐州賊軍出面替甘寧辟謠,或者就是因為甘寧的這次上城,與徐州賊軍取得了聯系?”

蒯越有些驚訝,見劉琦點頭承認后,蒯越忙說道:“公子,你可千萬別這麼想,甘將軍可是你麾下的第一武將,功勛累累,如果你這麼懷疑他的話,那可會寒了將士之心。”

“我不是懷疑他,只是覺得事情有點巧合。”

劉琦搖頭,這時候,衛士也已經把遍體鱗傷的王啟年拖進了帳中,稟報道:“啟稟公子,他已經願意招了,他的傷口是在左肋,是很重的箭傷,敷有上好的豬油金瘡藥,但傷口還沒有痊愈,根本不可能上城作戰。”

“很好。”劉琦滿意點頭,然后才向滿臉鮮血的王啟年說道:“說,到底是誰派你來對我說這番話的?”

“是……,是橋蕤。”王啟年氣息奄奄的被按跪在地上,聲音微弱的交代道:“昨天夜里,橋蕤把小人叫到了他的大堂,派小人出城來詐降,交代小人說,說……。”

王啟年的聲音越說越是微弱,最后干脆就是腦袋一歪,再沒有了半點聲音,劉琦大急,忙親自離席來試王啟年的呼吸,卻發現王啟年的鼻中已經再無氣出,顯然是重傷在身熬刑不過,已經到了閻王爺那里去交代真相去了。劉琦頓時大怒,抬腿踢了王啟年的胸膛一腳,憤怒道:“匹夫!說完再死不行?偏要只說一半就死!”

又踢了王啟年的屍體一腳后,劉琦喝道:“把這個叛賊拖出營去喂狗,再有,順便傳甘寧來這里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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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章 連環奸計

    “主公一再盤問那夜之事,是為如何?”都已經過去了好幾天的事又被劉琦突然重新提起,水賊出身的甘寧難免有些火大,沒好氣的說道:“那天晚上,徐州賊軍確實在深夜裡打開了城門,可是深夜開城乃是守城大忌,徐州賊軍竟然敢這麼做,他們在甕城裡就一定佈置有嚴密準備,末將不讓軍隊乘機攻城,也是為了將士的性命著想!”

    劉琦小心觀察甘寧表情,突然又提出了一個深藏在心中已久的問題,問道:“興霸,那你考慮過這個問題沒有,如果柴桑的甕城裡真有埋伏,那他們的敗兵怎麼辦?不讓那些敗兵穿過甕城,就只能和我們的入城隊伍同歸於盡,讓他們穿過甕城,我們的隊伍也可以跟著殺進城內,難道徐州賊軍為了消滅一些我們的隊伍,就忍心讓他們的幾百精兵和我們的少量軍隊同歸於盡?”

    “這……。”甘寧還真的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盤算和回憶了半晌後,甘寧忽然醒悟了過來,忙道:“徐州賊軍或許是針對末將,當時末將率軍沖在最前面,徐州賊軍或許是想把末將誘入甕城殺之,所以不惜犧牲剩下的一百多名敗兵。”

    甘寧說的當然是正確答案,事實上那天見到了甘寧的勇武后,心腸和他老爸一樣黑的楊證立即就下定了決心,不惜犧牲剩下的一百多名精兵也要把甘寧幹掉,所以才在夜間冒險打開城門。可惜這個答案雖然無比正確,卻也是一個近乎荒唐的答案,所以劉琦馬上就笑道:“興霸,太誇張了吧?徐州賊軍為了殺你一人,能不惜犧牲幾百精兵?”

    心高氣傲的甘寧馬上就臉色變了,緊攥著拳頭咬牙問道:“主公,這麼說來,你是懷疑末將故意放縱戰機,有意不肯乘機攻入柴桑城了?”

    劉琦無言可對,心中卻疑心更甚,那邊蒯越看情況不妙,忙站出來打圓場,道:“興霸將軍,你不要誤會,公子並非疑你,只是近來軍中有人散播謠言,說你那一夜是故意不肯抓住機會攻入柴桑城,大公子把你召來問一個明白,也是為了想要給你闢謠,洗刷清白,你不要誤會了主公的一片好意。”

    “軍中有這樣的謠言?我怎麼沒聽說過?”甘寧不依不饒的追問。

    “興霸,你怎麼不想想,對你不利的謠言,別人怎麼敢傳進你的耳朵裡?”蒯越笑著反問。

    蒯越這也算是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所以甘寧仔細一想後,也勉強放緩了一點臉色,板著臉問道:“主公,異度先生,那你們說怎麼辦吧?要麼就相信我的話,要麼就讓我走,免得你們提心吊膽,懷疑我和徐州賊軍勾結!”

    劉琦和蒯越還能有什麼說的,手裡既沒有甘寧通敵的真憑實據,眼下柴桑戰場又戰事正緊,正需要甘寧這樣的猛將幫著衝鋒陷陣,統兵殺敵,所以蒯越只能是連說好話,劉琦也只能是強做笑顏好言安慰,一再強調說自己絕對相信甘寧,對甘寧絕無半點懷疑,好說歹說才總算是讓甘寧平息怒氣,心裡很不舒服的告辭離去。

    甘寧的心裡不舒服,劉琦和蒯越的心裡更不舒服,所以甘寧前腳剛出了寢帳,蒯越後腳就罵了一句,“匪氣猶存!”劉琦則馬上叫來了心腹韓晞,在他耳邊低聲命令道:“多派眼線,暗中盯住這個錦帆賊,尤其是注意他與旁人交談和書信來往!一有異常,立即報我!”

    心情鬱悶之下,也因為手裡還有一些大型攻城武器的緣故,冬月十四這天上午,劉琦又派軍隊攻打了一次柴桑城,結果卻比頭一天還慘,從上午到傍晚猛攻了大半天,損失了一千多軍隊,竟然沒有一名士兵能衝上城牆,十幾天來好不容易建造的雲梯車、衝車、尖頭木驢和壕橋車等大型攻城武器,也全部被柴桑守軍焚毀,迫使荊袁聯軍鳴金收兵,也使得劉琦在數日之內再無力量發起攻城,劉琦大怒卻又無可奈何,只得下令軍隊繼續趕造攻城武器,準備改日再戰。

    在這一次攻城中,還發生了一件意外的事,負責攻打柴桑南門的袁耀軍袁胤和劉勛隊伍,為了保存實力作戰不肯賣命,勉強團結在一起的袁胤和劉勛僅各自發起了一次進攻,然後就誰也不肯再讓寶貴兵力白白浪費了,互相推委著不肯出兵,劉琦聞報又親臨南門戰場要求袁胤和劉勛出兵,替西門主戰場分擔壓力,劉勛和袁胤這才十分勉強的又各自出兵發起攻城,還都是只派一些老弱殘兵到城下敷衍,沖得比誰都慢,逃得比誰都快,象徵性的給荊州軍起了一點牽製作用。

    袁耀軍的這些小動作當然沒有瞞過柴桑守軍的眼睛,發現南門喊殺聲不對,親自到了南門戰場上觀察袁耀軍攻城情況後,楊證立即就是為之大喜,柴桑守軍剛把荊袁聯軍擊退,守軍將士還在打掃戰場時,楊證就跑到了橋蕤的面前,神秘兮兮的低聲說道:“叔父,小侄已有一計,可使袁胤與劉勛在數日內不戰自退,放棄與荊州軍聯手攻打柴桑,甚至與荊州軍反目成仇,也不是毫無可能!”

    “賢侄有何書信?快快說來!”橋蕤也是大喜,道:“叔父也不敢指望袁胤、劉勛和劉琦反目成仇,只消讓他們率軍先退即可!盟友不戰而走,荊州軍的士氣必遭重擊!”

    “具體怎麼做,小侄慢慢再告訴叔父。”楊證飛快說道:“現在先請叔父立即動筆,給袁胤和劉勛各去一道書信。”

    “拿絹筆來。”橋蕤毫不猶豫,又問道:“賢侄,書信怎麼寫?”

    “內容很簡單,就是請叔父以舊友身份勸說袁胤和劉勛退兵。”楊證微笑說道:“叔父可以在書信上先敘舊日之情,然後向袁胤和劉勛指出荊州軍此來不安好心,除了貪圖江東與淮南外,更貪圖袁耀軍目前唯一控制的豫章郡,再指出在荊州軍面前,柴桑和豫章實際上是唇亡齒寒的關係,柴桑在則豫章可保,柴桑亡則豫章必失,勸他們退保海昏和南昌,不要再給劉琦賣命。”

    “書的內容當然沒問題。”橋蕤疑惑道:“可是這麼做有用嗎?以袁胤和劉勛的性格,最多也就是動搖一下,不可能真的退兵啊?”

    “叔父請放心,這還只是第一步。”楊證答道:“除了這兩道書信外,小侄還想請叔父給劉琦也去一道書信……。不過算了,給劉琦的書信比較重要,如果叔父不介意,小侄願為叔父代筆。當然了,書成後小侄會請叔父過目。”

    “介意又有什麼用?反正還不是得聽你小子安排。”橋蕤苦笑了一句,點頭道:“你也準備吧,盡快行事。”

    不用橋蕤吩咐楊證也會盡快行事,當天夜裡,楊證又讓橋蕤出面接見了之前救下的那兩名重傷的袁耀軍士兵,給予獎勵後令二人分別持書出城,分別送往了袁胤和劉勛軍中,結果也正如橋蕤所料,劉勛和袁胤見了書信後僅僅只是稍微動搖,並沒有決定退兵。同時那兩名送信的袁軍士兵也比較走運,沒向王啟年那樣被劉琦刑罰至死,劉勛和袁胤問明他們是因為重傷被俘後,便也沒有責怪他們,只是把留在了軍中繼續聽用,結果徐州軍善待袁耀軍將士的事實,也通過二人之口傳進了袁耀軍中。

    事還沒完,第二天冬月十五,因為大型攻城武器消耗殆盡的緣故,荊袁聯軍沒有再發起攻城,楊證抓住這個機會,在正午時分讓橋蕤派了麾下功曹陶紹出城,藉口與劉琦​​議和,大張旗鼓的出城到荊州軍營中拜見劉琦。結果劉琦為了了解柴桑城中情況和橋蕤的態度,如同楊證所料的立即接見了陶紹,見面後陶紹鄭重行禮,雙手向劉琦呈上了橋蕤的親筆書信,結果劉琦打開書信後仔細一看時卻傻了眼睛。

    “陶功曹,這是什麼意思?”

    劉琦舉起書信陶紹問,陶紹仔細一看也有些傻眼,原來橋蕤的書信上竟然被塗抹了多處,許多字句都被毛筆塗得不能辨認,也讓整道書信無法再看。吃驚之下,陶紹又稍一盤算,很快就明白了原因,忙向劉琦拱手致歉道:“公子恕罪,想來是橋太守他一時疏忽,誤將草稿裝入了信袋之中。公子勿怪,好在離城不遠,小使這就回城去取書信正件。”

    “算了,不用急。”劉琦順手把廢信放在了一旁,然後微笑著問道:“陶功曹,如果我沒覺錯的話,你好像是尋陽陶氏吧?橋蕤不義,棄尋陽只守柴桑,不知功曹的家眷子嗣可也到了柴桑城中躲避兵災?如果沒有,功曹也可放心,我會派人好生照顧他們,也會派人給他們按月送去糧米…………。”

    假意和本地人陶紹拉一些家長里短,乘機套取柴桑城內情況,劉琦公子與陶紹交談了許久,正要把言語轉入正題時,帳外卻有士卒來報,說是袁胤與劉勳聯袂求見,劉琦先是下令傳見,然後向陶紹吩咐道:“陶功曹回去取書信正件吧,順便告訴橋蕤,想要求和可以,他開城投降是我唯一的條件,他開城投降,官職俸祿我保他滿意,如果他繼續執迷不悟,拒絕投降,待我破城之後,休怪我刀下無情!”

    陶紹再三拜謝的走了,劉勛和袁胤卻聯袂進到了劉琦的帳中,原來二人是聽說橋蕤遣使議和,所以前來打聽情況,劉琦則苦笑說道:“別提了,橋蕤那個老糊塗,竟然把草稿送來了給我,所以根本就沒談成。”

    “橋蕤是老糊塗?”與橋蕤共事多年袁胤和劉勛對視了一眼,都是心中疑惑,然後由袁胤開口說道:“大公子,我們與橋蕤共事多年,深知他是精細謹慎之人,如何可能誤將草稿寄來?”

    “不信你們看。”劉琦笑著拿起那道廢稿,順手遞給了袁胤和劉勛共看,結果這一看不要緊,仔細一看內容後,袁胤和劉勛就馬上就是驚疑不定了——因為那道書信上塗抹的地方,居然多是涉及豫章和袁耀軍的文字,尤其是如何處置豫章土地城池的詞句,更是被塗抹得乾乾淨淨!

    袁胤和劉勛也不是傻蛋,身在荊州軍中,還是在守備最為嚴密的劉琦中軍大帳裡,袁胤和劉勛心中再是驚疑不定,自然也不敢當面表露出來,只是把書信又還給了劉琦,然後說了幾句閒話便即告辭,劉琦則在營中等待陶紹再送書信前來商談,結果陶紹卻是一去不回,劉琦料是橋蕤不肯接受自己的開城投降條件,所以不肯再與自己聯絡,心中雖恨,卻也無可奈何。

    當夜,楊證使出了自己連環計的第三步,先後派了兩名信使連夜出城,先派一名信使持書在入夜時從北門出城,攜帶禮物去荊州水師營寨,拜見估摸著已經傷勢稍癒的張允和蔡家兄弟。二更後又派一名信使持書從南門出城,潛往袁耀軍大營拜見袁胤,先至於書信的分別內容嘛…………

    先來看袁耀軍這邊,由橋蕤出面派出的信使到了袁胤營中之後,正為白天那道神秘書信而憂心忡忡的袁胤聞得橋蕤又有書到,便毫不遲疑的立即接見了橋蕤信使,還劈頭蓋臉的問道:“橋蕤派你來此,是為何事?”

    “太守令小人將書信呈交給將軍,沒有其他交代,只說請將軍一看書信便知。”橋蕤的信使行禮,然後雙手捧起橋蕤的信袋,又說道:“將軍,小人的差使已經辦完了,為防他人察覺,還請將軍准許小人立即離開。”

    “去吧。”看在了與橋蕤共事多年的份上,袁胤倒也沒有難為橋蕤的信使,一揮手就讓橋蕤的信使離去,可是再打開看了橋蕤的書信時,袁胤的臉色頓時就變了,原來這道書信並非橋蕤所作,而是劉琦寫給橋蕤的親筆書信!再仔細一看內容後,袁胤就不只是臉色大變了,而是破口大罵了,“劉琦匹夫!操你母親的十八代祖宗!”

    袁胤沒有辦法不生氣,在這道劉琦的'親筆'書信上,劉琦向橋蕤開出的停戰條件,竟然是要橋蕤交出柴桑城退出豫章,還要徐州軍承認豫章全郡為荊州所有!這也就是說,劉琦準備以武力吞併已經只剩豫章一郡的袁耀軍,還是要連皮帶骨頭吞得一點不剩!大怒之下,袁胤立即吩咐道:“快,馬上派人去見劉勛,請他連夜來這裡見我,我有生死攸關的大事要和他商量!還有,把劉琦給我的親筆信拿來!”

    去與劉勛聯繫的使者派出去了,劉琦之前與袁胤暗中往來的書信也找來了,仔細對照筆蹟之下,袁胤就更加的怒不可遏了,因為兩道書信的筆跡完全就是一模一樣,絕對可以確定是出自劉琦的親筆!確認了這一點後,袁胤更是大怒,罵道:“難怪今天要把書信故意塗抹,原來是為了這事啊!”

    讓袁胤憤怒和無奈的還在後面,好心派人去與劉勛聯絡,結果劉勛卻根本就不信任袁胤,不願在深夜之中到袁胤軍中冒險,還說什麼要見面就得袁胤自己到劉勛營中去。袁胤也毫無辦法,只得又連夜去了劉勛營中。而劉勛見袁胤竟然真的來了,難免也是大吃一驚,忙問袁胤到底出了什麼大事,袁胤也不說話,馬上就把劉琦的親筆信遞給了劉勛,道:”你自己看!“

    “劉琦小兒!**你母親的十八代祖宗!”看到書信又仔細對照了筆跡後,劉勛的反應比袁胤更為激烈,馬上就跺著腳破口大罵了起來,然後馬上向袁胤問道:“老袁,怎麼辦?”

    “來你這的路上,我已經仔細想過了。”袁胤低聲答道:“兩個辦法,一是馬上退回海昏和南昌,讓橋蕤和劉琦小兒鬥去,保住我們現有的土地城池。”

    說到這,袁胤索性附到了劉勛的耳邊,低聲說道:“另一個法子,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明天在你我營中擺設宴席,把劉琦誘到我們營中,就席圖之!然後與橋蕤聯手大破荊州軍,既可以保住我們的土地城池,也可以在朝廷那裡換得封侯之位。”

    事情太過冒險,劉勛有些猶豫,遲疑道:“馬上退回海昏和南昌,劉琦肯定不會答應,他的軍隊實力遠在你我之上,萬一……。第二個法子嘛,更冒險,如果失敗,我們……,我們……。”

    這時,帳外忽然急匆匆進來了一名斥候,在劉勛面前單膝跪下,抱拳奏道:“稟將軍,小人等奉命暗中監視荊州軍水師營寨,適才不知為何,有一支荊州水師船隊忽然連夜出港,揚帆往了鄱陽湖南面而去!”

    “去了鄱陽湖南面?!”劉勛和袁胤臉都白了,因為鄱陽湖的南面就是贛江的入湖口,荊州水師如果藉著順風之利朔江而上,兩日之內便可直抵南昌城下! ——也就是直抵目前已經十分空虛的袁耀軍老巢南昌城下!

    “操他娘的!”劉勛一腳踢翻了面前的案幾,轉向袁胤說道:“老袁,就按你說的第二個法子乾!你我聯名做書去和橋蕤聯絡,約他明日行事,夾擊劉琦小兒,明天中午你我再聯名把劉琦請到我這裡來用宴,然後按計行事!”

    這裡來大概介紹一下徐州軍使者與張允等人聯繫的情況,這次與張允、蔡家兄弟聯繫時,楊證終於用上了自己的名譽,親筆做書向張允兄長和兩位蔡叔父問安,呈上貴重禮物換取他們的好感,然後楊證在書信中向張允和蔡家兄弟指出,劉琦這次攻打柴桑一旦得手,那麼劉琦的荊州嫡子位置便將是不可動搖,劉琮繼位也將再無可能,而劉琦一旦成為了荊州之主後,蔡氏家族和張允就算保得住性命,權勢地位和榮華富貴也將永遠的一去不返!

    告訴了蔡家兄弟和蔡氏女婿這一危險後,楊證看在了老楊家與老蔡家的親密關係份上,主動給張允和蔡家兄弟出了一個萬無一失的好主意,那就是讓張允和蔡家兄弟藉口鄱陽湖南部發現敵情,派遣一支船隊去贛江口巡防,如此一來,劉琦既無法指責張允和蔡家兄弟的行為,袁胤和劉勛也必然會擔心後方有失而臨陣退兵,袁耀軍撤走之後,士氣飽受打擊的荊州軍也再無希望拿下柴桑,出動大半荊州主力仍然拿不下一座柴桑小城的劉琦,當然也就永遠沒希望當上荊州之主了。

    看了看楊證少爺送來的貴重禮物,又摸了摸仍然腫痛難當的屁股,恨劉琦恨得蛋疼的張允和蔡家兄弟自然做出了最聰明的選擇,馬上就由蔡中率領一支水師船隊南下,連夜出發去了鄱陽湖南部,結果,所以,就發生了後來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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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17:25:20
第四百一十一章 太狠了

    “淮清賢侄,你太神了!太神了!”極沒長輩風度的衝進了楊證的臥室,又更沒長輩風度的一把將楊證從牙床上拽了起來,不等剛剛才睡熟還是暈頭轉向的楊證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橋蕤就已經迫不及待的搖晃著楊證說道:“賢侄!淮清賢侄!你太神了,太有本事了,太神機妙算了!你猜猜,發生了什麼事?發生了什麼事?!”

    “發生了什麼事?”楊證睡眼惺忪的揉著乾澀眼睛還是有些糊塗,好不容易才回過了一點神來後,楊證瞟到了橋蕤手裡緊拽著的書信,便笑道:“能讓橋叔父這麼興奮的原因,肯定就是手裡這道書信了吧?劉琦的書信不可能讓叔父這麼歡喜,張允和蔡家兄弟那邊與叔父沒交情,如果小侄沒有猜錯的話,這道信應該是袁胤或者劉勛寫給叔父的,信上告訴了叔父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所以和袁胤、劉勛熟悉的叔父才這麼興奮。”

    “果然聰明!”橋蕤重重一巴掌拍得乾瘦的楊證差點趴回**,然後橋蕤又迫不及待的問道:“賢侄,那你再猜猜,這道書信上,袁胤和劉勳到底寫了什麼好消息?”

    “袁胤和劉勛寫了什麼好消息?”楊證這一次真的猜不出來了,納悶道:“袁胤和劉勛會寫什麼好消息呢?按理來說,小侄的離間計就算僥倖得手,袁胤和劉勛也最多是立即撤回南昌和海昏,不應該回書我軍告訴這個消息啊?與我軍約定聯手夾擊荊州軍,他們有這個膽量嗎?就算他們有這個膽量,我們柴桑城內軍隊的實力也不夠啊?”

    “無所不能的淮清賢侄,也終於有猜不到的時候了!”橋蕤開心的放聲大笑,然後壓低了聲音,滿面笑容的附到楊證耳邊說道:“袁胤和劉勛中了賢侄你的離間計後,誤以為劉琦準備從水路偷襲他們的老巢南昌城,就決定向我們求和,順便來一個擒賊擒王,準備在明天中午把劉琦騙進他們的大營幹掉,約定以點火為號,只要他們得手,就在營內點火出兵,我們也在柴桑城中出兵,聯手夾擊荊州賊軍,屆時荊州賊軍群龍無首,必然大敗!”

    “什麼?袁胤和劉勛真有這個膽量?!”

    楊證這次是真的大吃一驚,趕緊從**跳了起來,向橋蕤討要書信觀看,心情正好的橋蕤忙把書信遞給楊證,一邊對楊證贊不絕口,一邊拐彎抹角的打聽楊長史已經給楊證訂下親事,準備先下手為強把已經基本注定要成為徐州重臣的楊證弄到自己家來當親戚,但楊證卻是越看書信神情越是不對,乾瘦臉上還出現了擔憂神色,橋蕤察言觀色不由有些納悶,忙問道:“賢侄,有那裡不對嗎?難道這是敵人的誘敵之計?”

    “誘敵之計倒不太可能。”楊證搖頭,分析道:“如果袁胤和劉勛打算誘我們出城乘機攻城,那麼他們應該把動手時間定在夜間,只有這樣才能藉著夜色掩護他們的兵力調動,或是伏擊我們的出城隊伍,或是乘機攻打柴桑城,甚至派軍隊偽裝成我們的隊伍混進城內,但是劉勛和袁胤把動手時間定在白天,這就足以證明他們不是用詐。即便用詐,我們也很容易應對。所以小侄認為,袁胤和劉勛這次求和請降應該不假。”

    “那賢侄你怎麼一副滿臉擔心的模樣?”橋蕤疑惑問道。

    “小侄是在為袁胤和劉勛擔心。”楊證沉吟道:“小侄與劉琦打交道的時間很短,但小侄看得出來,劉琦絕對是一個很謹慎也很小心的人,同時也是一個很精細很多疑的人,袁胤和劉勛想把他誘入營中殺之,恐怕沒有那麼容易,事情稍微不對,搞不好還會被劉琦反過來幹掉。”

    “那怎麼辦?我是不是寫一道書信給袁胤和劉勛,提醒他們小心行事?”橋蕤趕緊問道。

    “小侄認為沒有這個必要,應該讓他們放手去幹。”楊證答道:“因為不管是劉琦幹掉了袁胤劉勛,還是袁胤劉勛幹掉了劉琦,對我軍而言都是有百利無一害,我們好不容易挑起了兩虎相爭,就應該坐山觀虎鬥,而不是去阻止二虎競食。”

    說到這,楊證偷看了一眼橋蕤的神色,忙又補充道:“當然了,如果橋叔父與袁胤、劉勛交情深厚,擔心他們的安全,也可以去書警告或者乾脆阻止,小侄絕無意見。”

    “放心,叔父與袁胤、劉勛只有點頭的交情。”橋蕤微笑說道:“當年因為袁術食言不肯封孫策為廬江太守的事,我還和劉勛鬧了一些矛盾。不過算了,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叔父歸降了主公,受主公活命知遇之恩,就應該優先為主公的利益考慮,既然賢侄你覺得不必阻止,那我們也用不著去當這個好人了。”

    “叔父公私分明,小侄佩服。”楊證奉承了一句,又考慮了半晌後,楊證向橋蕤說道:“叔父,小侄想求你一事,請你給安排幾名騎兵,讓他們穿上荊州軍的衣服,明天正午在南門內侯著。”

    “沒問題,要幾個人?十個夠不夠?”橋蕤一口答應,又好奇問道:“賢侄,你要這些人幹什麼?”

    “怎麼用小侄還沒有想好,但到時候肯定有用,先有備無患最好。”楊證答道:“還有,也要不了十個人,五六個就夠了。”橋蕤答應,立即派衛士出去安排,又與楊證商議如何應對敵人變亂直至天色微明,方才各自休息。

    ………………

    楊證和橋蕤各自抓緊時間休息的時候,劉琦也終於收到了荊州水師昨夜出兵鄱陽湖南部的消息,消息是張允主動派人送來的,說是斥候船探報在鄱陽湖的南部發現了一支不明身份的船隊,自己為了謹慎起見,派了蔡中率領一支水師連夜出港南下,去鄱陽湖的南部偵察和搜索敵情,提防敵人水師潛伏到鄱陽湖南部佈置埋伏。

    對此,劉琦雖然稍稍有些不滿張允等人的擅自行事,卻也無法指責張允和蔡幾兄弟的這種行為,因為張允等人是發現敵情后做出的正確應對措施,同時蔡中帶出去的水師船隊也不​​多,只有大小戰船四百來條,還沒占到荊州水師船隻數量的十分之一,做為荊州水師副都督的張允如果動用這麼點力量,劉琦也要乘機抓住由頭**,不僅荊州眾將肯定不服,劉琦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所以劉琦也就沒把這件事怎麼放在心上,命令張允密切保持與蔡中的聯繫和嚴密巡視鄱陽湖南部了事,壓根就沒考慮過這麼做對盟友造成的影響。

    當然,除了有些不滿外,劉琦也有期待,期待著鄱陽湖南部出現的真是徐州水師隊伍,因為荊州水師只要能在冬天這個有利季節里幹掉徐州水師的主力,那麼不管柴桑城再是怎麼的堅固,也都成了徹底的孤城一座,到時候不用攻打,光是耗都可以把柴桑守軍耗垮!

    就在劉琦抱著這個希望的時候,劉勛的使者來到了荊州大營了,說是想請劉琦正午時過營用宴,順便商量有關於如何迅速拿下柴桑的軍務大事,劉琦聞言本想一口答應,但話到半截卻又狐疑了,忙向劉勛使者問道:“劉將軍既然有軍務大事要與我協商,那他為何不來我的營中?反要我過去用宴?”

    “稟公子,將軍他是這麼說的。”劉勛使者恭敬答道:“公子出兵江東,乃是為替我們老主公報仇,也是為了替我們新主公抵禦徐州賊軍,行俠仗義,扶危濟困,可我們的隊伍卻連酒都沒機會請公子喝上一杯,所以將軍他乘著今日無事,就準備在軍營裡擺下盛大酒宴,邀請公子過營用宴,聊表謝意,也順便與公子商量如何用盡攻破這座柴桑城。”

    “原來是這樣啊。”劉琦點頭,又問道:“那袁胤將軍呢?劉將軍他請了袁將軍沒有?”

    “當然也請了。”劉勛使者忙答道:“我們將軍其實是與袁將軍商量後,決定邀請公子過營用宴的,所以袁將軍屆時必然在場,還一定會比公子早到。”

    因為袁胤的侄子兼袁耀親子目前就在襄陽做人質,劉琦對袁胤還是有些信任的,聽說與劉勛素來不和的袁胤也在場,劉琦便也不再狐疑,立即就點頭答應了在午時前趕到劉勛大營用宴。劉勛使者大喜,趕緊千恩萬謝的告辭離去。而劉勛使者剛走,劉琦的心腹兼叔父蒯越,也就馬上到了劉琦面前提出反對道:“公子,你應該拒絕劉勛的邀請,劉勛雖然與我軍同盟,但人心隔肚皮,還是應該小心為上。”

    “無妨,我會小心的。”劉琦答道:“屆時我會讓韓晞率領五百鐵甲士同去,叔父你留守大營,足以預防萬一。”

    “只帶韓晞,怕是還不夠。”蒯越還是有些擔心,本想建議劉琦讓甘寧同去,可是考慮到甘寧現在已經不是十分可靠,所以蒯越稍一盤算後,很快就又想起了一個可靠人選,忙道:“公子,讓黃忠也與你同去,讓他和韓晞隨時不離你的左右,他有萬夫不當之勇,即便有變,也足以應付萬一。”

    劉琦一聽大喜,忙傳來黃忠安排任務,到了巳時正時,劉琦把大營暫時移交給了蒯越和鄧義鎮守,領著黃忠、韓晞和五百鐵甲士出營,趕往了南面十里外的劉勛大營赴宴,同時為了預防萬一,劉琦又少不得瞞著所有人,悄悄在自己衣中貼肉處穿了一件軟甲。而嚴密監視著荊州主力大營動靜的徐州斥候,發現了這支裝備精良還擁有大量戰馬的荊州隊伍出營往南後,也立即飛報到了柴桑城中,橋蕤和楊證也趕緊登上了南門城樓,在距離最近處等候消息。

    午時將至,劉琦隊伍順利抵達劉勛營前,收到消息的劉勛和袁胤一起迎出營門,向劉琦抱拳行禮,劉琦見袁胤果然也在現場,袁耀軍還吹號敲鐘的奏響樂曲迎接自己,心中倒也歡喜,忙下馬還禮,與劉勛、袁胤客套了片刻,這才領著隊伍進了劉勛大營,一路直往劉勛隊伍的中軍大營。

    在此期間,劉琦倒是和劉勛、袁胤有說有笑了,廝殺經驗豐富的黃忠和韓晞卻發現情況不對了,因為道路兩旁除了站有列隊迎接的劉勛軍士兵外,遠處的劉勛軍營地裡卻不見閒散士卒來往走動——大白天裡,這可不是一個極不正常的現象。同時黃忠和韓晞還發現,雖然劉勛和袁胤的神色說笑都還算正常,可是他們的衛士卻大都神色有些緊張,不少人還在不斷的偷偷打量劉琦的身後衛士。

    這時,劉琦和袁胤、劉勛等人已然走到了中軍營門前準備入營,隱約察覺不妙的黃忠和韓晞正打算上前阻攔,不意劉琦卻搶先一把用左手握住了劉勛的右手,微笑說道:“劉將軍,你聽說過鴻門宴的故事沒有?項羽和范增,殺了我的先祖漢高祖劉邦沒有?”

    “公子,此言何意?”

    劉勛大驚而出的話還沒有說完,臉色就已經大變了,因為劉琦右手中不知何時已然多出了一把匕首,一下子就架了他的脖頸上,然後劉琦一邊急退離開袁胤,一邊大吼道:“上,拿下袁胤!”

    “諾!”韓晞和黃忠一起大喝,也一起撲向袁胤,袁胤慌忙去撥寶劍時,黃忠手快卻早已一把抓住了他的右手,奮力一扳奪過了寶劍,左手再往袁胤的脖子上一勒,也把袁胤拿下,然後黃忠笑道:“大公子,老朽真是沒想到,你竟然早就看出破綻了!”

    “那是當然。”劉琦得意笑道:“大白天裡,兩旁的營帳都是帳門緊閉,這點怎麼可能正常?恩師說過,不管再親密的關係,對任何人都……啊! ”

    劉琦突然發出慘叫,是因為他得意的時候,被他用匕首架住脖子的劉勛乘他分心,忽然抬臂一把打飛了他的匕首,然後一腳跺在劉琦的腳背上,讓劉琦慘叫送手,接著就地一個懶驢打滾,也就滾到了自己的衛士面前,衛士趕緊把劉勛護住時,劉勛未及爬起就已經大吼了起來,“動手,一個不留!”

    銅鑼激烈敲響,劉勛的大營立即就徹底亂了,道路兩旁的劉勛軍士兵紛紛拿出武器沖向劉琦隊伍,暗藏在軍帳裡的劉勛軍將士也是爭先恐後的飛奔而出,潮水一般湧向劉琦隊伍,韓晞和黃忠趕緊指揮鐵甲士隊伍把劉琦保護在最中間,一邊與劉勛軍士兵廝殺,且戰且退往營門突圍,一邊派人先行殺出劉勛大營去向蒯越報信,劉勛則一邊指揮軍隊圍剿劉琦隊伍,一邊命人點燃藏在營中的柴堆,發出信號向柴桑守軍求援。

    劉勛軍的前營亂成一團殺聲震天的時候,濃煙很快騰空而起,五座巨大柴堆冒出的狼煙筆直沖向雲霄,十里可見,橋蕤和楊證在柴桑南門城上看見,頓時也是一起大喜,然後早已做好出兵準備的橋蕤部將孫高,也立即率領三千軍隊從南門出城,到荊州大營與劉勛大營之間的道路中間當道攔截​​。而在出城時,楊證也飛快對孫高交代道:“孫將軍,切記二事,第一,沒有命令之前,只許攔截荊州隊伍,不許攻打敵營!第二,荊州軍如果派兵去救劉琦,確認了敵將身份,立即派人回來報我,我有大用!”

    橋蕤補充道:“孫高,淮清賢侄的話,就是我的命令,不可有誤!還有,發現情況不對,立即回城,寧可錯過機會,也不能冒險!”孫高唱諾,這才率軍離城而去,橋蕤與楊證繼續留在城牆上登高觀察遠處動靜,緊閉四門嚴密戒備,絲毫不敢有半點冒險之舉,同時派出了大量斥候偵察敵人動靜。

    一張嘴難說兩家話,與此同時,準備充足的袁胤大營也早有了動作,袁胤之子袁能留下舒邵等人守營,自領了五千軍隊急往劉勛大營這邊過來;同時劉勛軍靠著人多勢眾,也把劉琦的隊伍包圍得水洩不通,黃忠和韓晞衛隊保護著劉琦奮力突圍,兩軍喊殺震天,互相砍殺得不可開交,戰鬥異常激烈。也是到了這個時候,穩住了心神的劉琦才想起利用袁胤為人質,一把揪起了袁胤的頭髮,咆哮道:“叫軍隊解除包圍,不然我要你死得苦不堪言!”

    “大公子,這裡是劉勛的軍營,我的話有人聽嗎?”倒霉被擒的袁胤也還算冷靜,苦笑說道:“劉勛,他可能巴不得你一刀砍了我,然後好接管我的軍隊。”

    “咻咻咻咻!”話音未落,大量羽箭已然從天而降,原來劉勛果然不肯理會袁胤的死活,下令弓手向劉琦隊伍拋射放箭,雖說劉琦衛隊都是鐵甲士抗射能力比較強,劉琦和袁胤卻還是一起的破口大罵,然後袁胤飛快向劉琦說道:“公子,帶著我突圍出營,向我的大營方向撤退,我的兒子袁能正在率軍過來接應,我叫他保護你。”

    劉琦也沒有多加思索,立即就大吼道:“全力突圍,往西面的袁胤大營方向撤退!”

    又過了一段時間,荊州大營這邊也終於發現了南面情況不對,看到了五股狼煙從劉勛大營中沖天而起後,斥候飛報到了荊州營中,留守大營的蒯越和鄧義等人大驚失色,趕緊命令吹號升帳,召集眾將集結軍隊趕往劉勛大營救援。很巧的是,聽到號角聲後,曾經的劉琦愛將甘寧偏偏第一個飛奔進了大帳聽命,為了給劉琦爭取時間,蒯越也容不得多想,馬上就把符節交給了甘寧,大吼道:“馬上去劉勛大營救公子,帶著所有能帶的軍隊去!”

    甘寧也知道情況危急,立即就手持符節奔出大帳,大吼大叫命令途中遇到的所有士兵隨自己出營,一路狂奔到了大營門前方才集結整隊,結果只組織了兩千來點的兵力後,甘寧就馬上帶著軍隊直奔南面的劉勛大營了。密切監視著荊州大營動靜的徐州斥候看到了被橋蕤和楊證恨之入骨的甘寧,也就立即飛奔回了柴桑南門報信,結果這麼一來,楊證也就馬上狂笑起來了,“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賢侄,何事天助於你?”旁邊的橋蕤趕緊問道。

    “當然是殺甘寧一事!”

    楊證狂笑,然後讓李郎飛快叫來橋蕤給自己準備的五名騎兵——裝扮成了荊州士兵模樣的騎兵,向他們飛快命令道:“你們五人,立即出城分散去荊州各營門外守侯,發現荊州軍出兵南下,就馬上迎過去大吼傳令,就是甘寧將軍命令你們傳令!大公子劉琦已經逃往了鄱陽湖方向,敵人緊追不捨,讓他們立即趕往東南方向去救援!喊完了話就馬上走,不管他們信不信都沒關係,但話一定要喊清楚!一定要強調是甘寧的命令!”

    “諾!”五名裝扮成了荊州騎兵模樣的徐州騎兵答應,立即飛奔下了城牆去執行任務,橋蕤的狂笑聲音,也一下子在柴桑城牆上迴盪了起來,笑得比楊證還奸詐還淫蕩,然後橋蕤一把揪住了楊證,狂笑道:“賢侄,高啊!你實在是太高了!也太狠了!淮清賢侄,就這麼說定了,我女兒就交給你了,回去你就對你父親說,叫他來遣媒提親!”

    “橋叔父,你的女兒才十二歲好不好?太早了吧?”楊證苦笑說道。

    “沒事,先把好事定下,何時成親可以慢慢再說,叔父如果不趕緊把你這個好女婿訂下來,將來搶的人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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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17:43:51
第四百一十二章 大混戰

    亂了,徹底亂了,柴桑戰場是徹底的一亂到底了,原本神聖而又牢不可破的劉袁聯盟,忽然之間刀兵相見,打得你死我活不可開交,柴桑守軍也跑出來湊熱鬧,上演真正的三家混戰,柴桑西南部刀兵四起,局勢成了一團亂麻。

    三家混戰也許還不夠準確,更細分的話應該是五股力量角力,荊州軍的力量一分為二,得知了劉琦陷入劉勛軍包圍的消息後,位居柴桑正北的荊州軍張允與蔡和隊伍,不僅沒有出兵救援,還立即下令不許一兵一卒出營,嚴守水寨謹防柴桑軍乘機偷襲——至於張允、蔡和是否真的害怕柴桑守軍乘機偷襲,這點地球人都知道,所以也就不羅嗦了。

    原本就分歧嚴重的袁耀軍這邊更是一分為二,見袁胤被劉琦衛隊生擒後,劉勛竟然不顧袁胤的死活下令進攻還下令無差別放箭,袁胤帶來的衛士也是趕緊把消息送到自軍隊伍中,帶兵過來增援劉勛的袁胤之子袁能頓時勃然大怒,果斷也是下令無差別攻擊,劉勛軍和劉琦衛隊一起打,說什麼都要把老爸袁胤救回來。

    袁能這道急昏了頭的命令救了劉琦的大急,因為劉琦身邊的衛隊雖然精銳驍勇,身邊還有黃忠和韓晞兩員猛將保護,但準備充足的劉勛軍畢竟人多勢眾,十幾倍的兵力圍著劉琦隊伍狂毆,又不惜代價往劉琦隊伍頭上拋射箭雨無差別攻擊,劉琦隊伍再是精銳也難免是左支右絀,手忙腳亂,衝了半天都沒能衝出劉勛軍前營,死傷還為數不小。而當袁能的隊伍加入混戰時,劉琦隊伍也終於獲得了一點喘息機會,開始奮力向袁能隊伍靠攏,移動的速度雖慢,卻也不再是毫無希望突圍。

    劉勛軍剛開始時也被袁能友軍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一時間茫然無措不知如何應對,不過當劉勛無差別攻擊的命令陸續傳達到各屯各曲後,更大規模的混戰也就此展開了,劉勛、袁胤和劉琦三支隊伍在相對比較狹窄的劉勛軍前營中大打出手,刀來槍往紅著眼睛亡命拼殺,矛捅斧劈的廝殺得天翻地覆,死傷無數。同時劉勛又咬著牙齒從後營調來隊伍,加入戰團,也迂迴到背後衝擊袁能的隊伍,不給袁能救走袁胤的機會。

    劉勛當然知道這麼做有什麼後果,但劉勛已經別無選擇,如果讓袁能救走了袁胤,等於也是救走了劉琦,而劉勛如果不抓住這個機會幹掉劉琦,擒賊先擒王使荊州軍陷入群龍無首的混亂狀態,那麼實力佔據絕對優勢的荊州軍一旦回過神來,一巴掌就能把劉勛拍得粉身碎骨。所以劉勛也沒了辦法,大吼大叫著只是命令軍隊上前廝殺,還乾脆喊出了這樣的話,“將士們!殺!殺!只要殺了劉琦匹夫!什麼都可以不要,我帶你們到許昌找陶太尉請賞去!”

    這時候,柴桑守軍的孫高隊伍,也已經和荊州軍的甘寧隊伍,在荊州大營到劉勛營地的道路中段干上了,還同樣是廝殺得熱火朝天,激烈異常。而甘寧本人雖然勇武,奈何他的兩千多隊伍卻是倉促集結的救急之兵,營伍複雜互不統屬,無法做到如臂使指的集體作戰,只能是亂糟糟的與孫高隊伍大打一氣,深知甘寧厲害的孫高則堅決以團體迎戰,三千軍隊以曲為單位分為六隊,按照孫高的旗令指揮在混亂的荊州隊伍中來回衝擊,列隊而戰,直殺得倉促迎戰的荊州隊伍人仰馬翻,屍橫遍野。

    激戰中,甘寧也曾試圖施展自己擅長突擊的得意本領,領著百餘士兵突擊孫高的帥旗所在,無奈徐​​州軍上次吃過一次虧就不想再上當了,孫高所在的曲隊早早就列成了一個方圓陣保護住了指揮官,正面迎住了甘寧的突擊隊,又有一支曲隊從背後殺來,前後夾擊甘寧隊伍,甘寧再是英勇無敵,也扛不住上千軍隊的前後夾擊,動輒十幾二十柄槍矛的亂攢齊刺,身邊的士兵傷亡慘重,甘寧本人也逐漸身陷重圍,不得不殺出陣來重整隊伍,也期盼大營的隊伍及時來援。

    注定要讓甘寧吐血​​的發生了,荊州大營這邊,首支集結完畢的荊州軍劉虎隊伍出營後,剛向劉勛大營這邊飛奔而來,就有一名荊州騎兵迎面衝了過來,遠遠就大叫道:“甘寧將軍派我報信,公子被敵人追殺,已然逃往了鄱陽湖方向,速去東南面救援,甘寧將軍要你們速去東南方向救援!”

    沿著劉虎隊伍的側面衝了一段距離,盡可能的喊出了甘寧的命令和名字後,那名荊州士兵很快又跑向了其他地方傳令,而劉虎信以為真,為了及時救回幹兄弟劉琦,很快就下令軍隊改變方向,一路急奔往鄱陽湖所在的東南方向,為了爭取時間,還乾脆從柴桑城池的西南角近處直接衝往了東南面,橋蕤和楊證在城牆上見了,也不下令出兵攔截,只是躲在城樓裡一起放聲狂笑,幸災樂禍到了極點。

    與此同時,劉琦的衛隊靠著黃忠和韓晞的奮力死戰,也終於殺到了袁能隊伍的近處,然而袁能隊伍卻繼續與劉琦衛隊砍殺到底,口口聲聲要求劉琦交出袁胤,劉琦只得趕緊把袁胤推到了陣前,逼著袁胤下令軍隊停止進攻。不過也還好,袁胤是一位很愛惜性命的好將軍,立即就開口大喊大叫,要求自軍停止攻打劉琦衛隊,還要求兒袁能率軍保護著劉琦衛隊向自軍大營突圍,先穩住局勢等待荊州主力援軍。

    混戰之中,袁胤的命令花了許多時間才傳達到兒子麵前,袁能又花了更多的時間才把命令傳達到各軍各隊,讓袁胤軍停止攻擊劉琦隊伍,保護著劉琦衛隊向西面突圍。然而劉勛為了自身利益,這時候已經什麼都顧不上了,吼叫著只是拼命投入更多兵力前堵後追,與袁胤軍和劉琦衛隊血戰到底,戰場上身著同樣服色的袁耀軍兩大主力僅憑旗幟分辨敵我,同室**戈,各自為戰,打得如火如荼卻又暈頭轉向。

    袁耀軍兩大主力在混亂,荊州軍也在混亂,除了甘寧隊伍外,蒯越先後派出了三波援軍超過萬人,急往正南面去救援劉琦隊伍,結果三波援軍都是剛出營不久,都收到了甘寧的緊急報信,說是劉琦已然逃往了鄱陽湖方向,著急救人的荊州隊伍便都優先往東南方向急行軍,可是沒跑多遠又收到新的斥候探報,或是說甘寧被柴桑軍攔在當道,或是說劉琦還在劉勛營中被困,或說劉琦衛隊已經全軍覆滅,還有說劉琦隊伍正向西南方向的袁胤大營突圍,弄得荊州援軍將領是頭暈腦脹,不知所措。

    當然了,這會畢竟還是大白天,徐州軍散播的謠言偽報,即便能靠著荊州軍倉促救援時的心急如焚一時得逞,也不可能瞞得過許久,率軍南下了一段距離後,聽到喊殺聲音傳來的方向不對後,荊州援軍也紛紛向著喊殺聲最為猛烈的方向前進。不過也有例外,得到了蒯越的命令威逼後,張允也只好無可奈何的派蔡和率軍一支南下救援劉琦,而得到了徐州軍的偽報後,即便聽到了喊殺聲音傳來的方向不對,蔡和還是帶著軍隊義無反顧的沖向東南面,按照甘寧的要求去鄱陽湖湖畔接應劉琦,抱定決心要噁心劉琦和甘寧一把。

    通過斥候偵察發現了荊州援軍已經快要抵達南面戰場的情況,橋蕤與楊證等人又緊急商議了一下對策,其間橋蕤的侄子橋嶷提議,由率軍一支去攻打荊州軍營地,圍魏救趙幫劉勛一把,但這遭到了楊證的堅決反對,指出荊州軍中並非都是無能之輩,即便出兵去救劉琦,也必然會全力加強大營防備,自軍出兵去攻荊州營地不僅毫無得勝希望,還只會白白浪費本就處於絕對下風的寶貴實力。

    “那我們直接幫劉勛和袁胤一把如何?”橋嶷又提議道:“去一支軍隊,就算不參戰,也可以鼓舞劉勛和袁胤的士氣,讓他們和劉琦小兒打得更賣力。”

    橋蕤和楊證對這個提議都有些動心,但是經過仔細考慮後,楊證還是否決了這個**提議,道:“橋叔父,嶷兄,我認為最好還是按兵不動,也把已經出城的孫高調回城裡,因為南面戰場上的情況實在太亂了,敵人的兵馬又太多,我們的少量軍隊去了根本無法分辨敵我,還很可能被敵人乘機偷襲,白白犧牲將士性命,與其弄險,倒不如先保住有生力量,等敵人的混戰有了結果,或者摸清楚了南面戰場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劉勛和袁胤的隊伍又會突然打起來,然後我們再尋機出手,也為時不遲。”

    聽了楊證的這番建議,儘管覺得錯過這個寶貴戰機太過可惜,但是考慮自己手裡的力量不足,麾下也沒有什麼特別能衝能砍的大將勁兵,橋蕤猶豫再三,還是接受了楊證的這個建議,傳令孫高讓出城隊伍回城休整,也收回了幾名化裝成荊州兵的傳令兵,以免鬧過了火反倒露餡,又派出大量斥候偵察南面戰場情況,準備著謀定而後動,不在這個混亂時刻去胡亂攙和。

    楊證提出了一個聰明的建議,橋蕤也做出了一個英明決策,這個時候徐州軍隊即便出兵到南面參戰,也非得是暈頭轉向不可,還極有可能變成眾矢之的,被頭暈腦脹的袁胤、劉勛和荊州三軍聯手圍毆。因為此刻的南面戰場上,形勢已經亂得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每一支隊伍每一個人都是稀里糊塗,敵我難辨,搞不清楚誰是敵人,誰是友軍,只知道揮刀砍人,挺槍殺人,為了不被人殺而拼命殺人。

    劉勛隊伍在砍袁胤隊伍和荊州軍,因為劉勛很明白這時候如果殺了劉琦和袁胤,那麼劉琦和袁胤一旦緩過氣來,非​​得把自己全家千刀萬剮凌遲處死不可,所以為了活命,劉勛除了指望橋蕤迅速來援外,只能是仗著目前隊伍準備最充分、投入作戰兵力最多的局部優勢,拼命的攻擊荊州軍和袁胤軍。但即便如此,因為袁胤隊伍和劉勛隊伍穿著同樣軍服的緣故,劉勛的隊伍裡還是一片混亂,根本就不能分辨單獨的敵人,只能靠旗號辨別大隊對手,不小心互殺致死者不可計數。

    荊州軍比劉勛隊伍更混亂,劉琦的衛隊根本就不知道對面的袁耀軍士兵是敵是友,為了活命只能是拼命的砍殺,好不容易趕到現場的荊州援軍則更混亂,不知道劉勳和袁胤到底誰才是想殺劉琦的敵人,只能是把劉勛和袁胤的隊伍一起打。

    袁胤軍同樣混亂還更悲摧,主帥被劉琦衛隊生擒,被迫與劉勛隊伍同室**戈,混戰中被劉琦衛隊誤砍誤剁,荊州援軍趕到戰場後,對他們也是二話不說掄刀就砍,暈頭轉向得天旋地轉,被誤殺誤砍者數不勝數,想要保住性命也只能是見人就砍,見人就殺,和劉勛隊伍打,和劉琦衛隊打,也和荊州援軍自家士兵打,總之是和天鬥,和地鬥,鬥得不亦樂乎了還在斗。

    如此一來,一幕絕無僅有的壯觀奇特場景也就展現在世人面前了,劉勛隊伍營外的曠野上,袁耀軍和荊州軍徹底攪成一團,敵只有我,我中有敵,各式各樣的軍旗軍服讓人眼花繚亂,喊殺聲震天蔽野,血肉橫飛得讓人觸目驚心,每個人都像是瘋了一樣的拼命殺人,刀砍槍挑斧劈,拳打腳踢牙齒咬,扭打滾地摟抱在一起同歸於盡者屢見不鮮,地面上屍積如山,血流滿渠,死傷慘重得讓人慘不忍睹,滿地屍體中卻楞是沒有一名荊袁聯軍共同的敵人徐州士兵。

    無法描述具體程度的大混戰,足足持續了兩個多時辰,直到荊州大將鄧龍率領一軍殺入重圍,接應住了已經死傷超過七成的劉琦衛隊,護著劉琦向北撤退,混亂局勢這才稍微告一段落。但是這麼一來,不僅劉勛隊伍攆著荊州軍打,為了救回袁胤,袁能也趕緊帶著袁胤隊伍追殺荊州軍了,所以局勢只是混亂情況有所好轉,戰事卻依然的異常激烈。

    這時,荊州大將文聘也領著一萬兵馬趕到了戰場上,接應住了之前的幾股援軍和劉琦,這才總算是確保了劉琦的安全,接著文聘又揮師力戰,以整擊散,奮力擊敗了劉勛和袁胤隊伍,迫使劉勛和袁能率軍撤退,混戰才終於結束。接著文聘也不敢戀戰,率軍優先護送了劉琦回營,劉勛也趕緊領著殘餘軍隊立即退往海昏駐地,只有袁能收攏敗兵回營,派人交涉要求劉琦釋放袁胤,而徐州軍探得情況,知道荊州軍已經穩住了局勢,便也沒有派兵出城,互相收斂克制之下,冬月十六這天的超級大混戰才徹底結束。

    是役,荊州軍損失兵力雖然不是很多,前前後後加在一起才損失四千出頭的兵力,但是對荊州軍的軍心士氣而言,卻是一場決定性的毀滅之戰,打跑了盟友劉勳,被迫俘虜袁胤與袁胤隊伍反目成仇,三萬盟友彈指間無影無蹤,劉琦本人也在混戰中被流矢傷了右臂——如果不是偷偷穿了一件軟甲,另一支流矢很可能就要了劉琦的小命,同時劉琦最信任的心腹衛士長韓晞也死在亂軍只。所以收兵回營之後,荊州軍除了對袁耀軍突然反水一事稀里糊塗和莫名其妙外,隊伍裡的上上下下也對這次戰事徹底陷入了絕望,“這場仗打成了這樣,我們怎麼可能還有希望贏?”

    士氣低落將士絕望都還是好的,更可怕的是軍心離散,這一戰下來,即便沒有旁人指點,劉琦也知道自己馬上就要完了,如果不趕快重新建立起自己的威信,不要說荊州的文武重臣不再信服自己,老爸劉表也要對自己徹底失望了。所以回到大營中後,劉琦顧不得自己中箭受傷,一邊包紮著傷口,一邊馬上把袁胤提到了自己的面前,當眾審問袁胤與劉勛為何要突然背盟的原因。

    身在人手,袁胤也不敢耍花招,立即就交代了自己背叛,是因為橋蕤給自己看了劉琦的親筆書信,也交代劉琦親筆書信中的內容,結果劉琦一聽就糊塗了,馬上就大吼道:“我何時給橋蕤寄書,何時要吞併你們的隊伍和豫章郡了?!”

    很巧,楊證仿造那道書信恰好就在袁胤身上——袁胤準備​​在誅殺劉琦時用來當做下手證據的,所以袁胤很快就拿出了書信呈上,而劉琦一看書信後馬上就瞪圓眼睛了,驚叫道:“還真是我的筆跡!可是,我什麼時候寫給這道書信,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公子,不用奇怪了,肯定是橋蕤仿造了你的筆跡,偽造的。”旁邊的蒯越苦笑,又嘆道:“想不到因為這一道偽書,我們就損失了三萬盟軍和四千軍隊,橋蕤這一手離間計,還真是高明啊!”

    劉琦氣得都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在場的荊州文武紛紛唉聲嘆氣的搖頭了,張允、蔡和也笑得眼睛都快瞇成一條縫了,然後蔡和立即出列,向劉琦拱手說道:“大公子,還有一事末將必需稟報,今日末將率軍南下去接應於你,誰知兵至半路,你親手提拔的心腹愛將甘寧,卻忽然派人報信說你已經逃往了鄱陽湖方向,末將急率援軍趕往西南角時,卻始終不見公子的一兵一卒。此事太過蹊蹺,請大公子明查。”

    “有這樣的事?!”

    劉琦猛然抬頭,怒目去看甘寧,遭到徐州軍全力阻擊而未能及時趕到營地救援的甘寧則先是一楞,然後猛的跳了出來,大吼大叫道:“胡說八道!我何時派人報信說這樣的話了?!”

    “我有人證,很多人證。”蔡和冷笑說道:“當時聽到你這道口信的,在我隊伍裡有很多人!”

    “大公子,末將也收到這樣的口令。”劉虎趕緊站了出來,道:“末將第二批率軍出援,途中也收到甘寧報信,說你已經敗往鄱陽湖,所以末將急往鄱陽湖救你,耽擱了救援時間。”

    “我也收到了。”“我也收到了。”鄧龍和李綬二將也趕緊站了出來,主動報告說自己因為甘寧的誤報耽擱了救援時間——他們也不是想坑甘寧,只是他們如果不趕緊把這事撇清,劉琦一旦追究起他們救援不力的責任,那口黑鍋可不好背。

    “我沒有!沒有!”甘寧簡直是快要瘋了,搥胸頓足的大吼大叫道:“我沒有派人傳令,沒有說這樣的話!”

    “這麼說來,各位將軍都是聯手污衊你了?”劉琦冷笑了一句,忽然大吼了一聲,“拿下!”

    “諾!”眾多衛士整齊答應,大步上前要拿甘寧,甘寧不肯束手就擒,乾脆就拔劍在手,嚇得帳中荊州眾將一起拔劍,與衛士一起包圍住了甘寧,蒯越和鄧義等文官則趕緊把劉琦護到身後,然後紛紛大喝道:“甘興霸,你想做什麼?放下寶劍!馬上放下寶劍!”

    “去你奶奶的!”無辜被冤的甘寧匪氣大盛,破口大罵道:“老子說過沒有派人報信,就是沒有派人報信,你們愛信就信,不信老子可以走!”

    “你往那裡走?!”正在氣頭上的劉琦也火大了,咆哮道:“甘寧匹夫,我看你的反意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別以為本公子不知道,初十那天晚上你是故意不肯乘機進城,然後又和橋蕤匹夫暗中聯繫,讓他用詐降計替你掩飾罪行!今天你又想故意害我,是可忍,孰不可忍!把甘寧立即拿下,膽敢反抗,格殺勿論!”

    “劉琦匹夫!你胡說八道!”甘寧再也無法忍受了,咆哮大罵道:“原來你這個匹夫早就疑我,好!好!既然你忠奸不辨,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

    大吼著,甘寧揮劍竟然直衝劉琦——想要劫住劉琦出營,荊州眾將眾衛士慌忙上前與甘寧廝殺,劉琦則在蒯越等人的簇擁下向後帳急退,口中不斷大喊,“殺了他!殺了這個反賊!殺了這個忘恩負義的錦帆賊!”

    建安八年十二月十六日夜,荊州牧劉表長子、江夏太守劉琦因發現部下甘寧反情,下令擒拿甘寧審問罪行,誰知甘寧反賊猖獗之至,竟敢持械反抗,並殘殺劉琦中軍帳中將領衛士十餘人,其後又試圖逃出荊州營地叛往柴桑,被荊州大將黃忠一箭射翻於中軍轅門前,又被荊州將士亂刀分屍,劉琦怒不可遏,旋即下令將甘寧屍首挫骨揚灰,夷甘寧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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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17:44:07
第四百一十三章 你瘋了

建安八年在華夏大地此起彼伏的烽煙戰火中不知不覺過去,時間進入了建安九年的正月,但是華夏大地上的戰火烽煙卻仍然沒有平息,野心勃勃的大小軍閥為了各自利益,仍然在不斷發起一場接一場的激烈戰事,規模大小不一,有人攻有人守,有人哭有人笑,目的也有正義有邪惡,有偉大也有卑鄙。

至少陶副主任就認為自己的戰事目的偉大而又正義,因為陶副主任目前的對手袁尚在易水大敗后,不顧幽州刺史蔣奇和代郡大將牽招的堅決反對,親自到了漠北向鮮卑酋長軻比能和烏桓單于樓班求援,又拼命的聯絡柳城烏丸峭王和匈奴左賢王,妄圖借胡人軍隊之力擊敗妹夫,奪回被妹夫搶走的土地城池,結果這麼一來,袁尚不僅徹底激怒了深知此舉危害性的陶副主任,也徹底失去了袁氏北疆眾將的擁戴,不肯異族多年敵人合作的幽州眾將紛紛叛投徐州軍,之前堅決支持袁尚抵抗徐州軍的牽招也向徐州軍遞交了降表,忠于袁尚的隊伍所能直接控制的土地,也只剩下了上谷和廣陽二郡。

陶副主任當然也很想立即北上,一鼓作氣干掉企圖引狼入室的三舅子,然而建安八年的冬季卻和頭一年差不多一樣冷,冷得連河面都被凍出了堅冰,糧草轉運十分不便,軍糧不敷使用,同時自然形成的河北河流太過曲折,船只又必須走幾十里海運才能把糧食送抵幽州前線,極大的拉長了運糧路線和增加了運糧消耗,所以陶副主任聽取了降官辛毗建議,派辛毗組織冀州百姓開鑿平虜渠與泉州渠,為將來華夏北疆的長治久安奠定航運基礎。陶副主任本人則在開春后再度領兵北上,攻打涿、薊二縣。鏟除盤踞這一帶的袁尚軍蔣奇、韓衍等各路隊伍。

徐州北伐軍偏師方面,奉命掃蕩冀州境內殘敵的徐州軍臧霸隊伍,經過近一年時間的苦戰,也終于是徹底鏟除了冀州境內不肯臣服的袁氏勢力,迫降了盤踞在中山境內的黑山賊張燕隊伍,收得人口十余萬,使冀州全境不管是名譽上還是事實上,都真正落入陶副主任魔掌。陶副主任封張燕為亭侯、平北將軍,收其部屬精銳者為軍。調來幽州參戰,余者發給種糧、耕牛和農具遷為冀州腹地屯田,又安排張燕之子張方到許昌為官,張燕降意甚誠,一一按令行事。獲得了陶副主任的誇獎贊譽與再次封賞。

並州這邊,陳到隊伍在建安八年的六月攻破了壺關,偏師侯成隊伍也已經拿下了河內,大破河內守將郭援與段煨,與陳到隊伍會師在並州最大的產糧地上黨境內,留守上黨的袁譚軍蔣義渠部拒絕投降,與徐州軍鏖戰了三個多月方才徹底擊敗。郭援戰死,段煨投降,蔣義渠率數十騎逃往太原茍延殘喘,侯成軍緊追至太原。再破蔣義渠于龍山,宋憲在追擊中刺死蔣義渠,徐州軍遂拿下了太原。但奪得太原郡后,並州境內的徐州偏師也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尤其是軍糧方面嚴重不足,所以侯成與陳到的隊伍不得不停止北上。暫時拿盤踞在雁門境內的南匈奴單于呼廚泉無可奈何,準備著到了建安九年上黨麥熟后再北上搶回侯成等人的老家雁門郡。

在此期間,陶副主任自然也收到了江東戰場突然告急的消息,可是陶副主任也沒有辦法,徐州軍隊的主力隊伍基本上都已經投入了河北戰場,腹地的二線隊伍只夠自保,把主力千里迢迢的調回去不僅時間上趕不及,就是趕上了也是沒用——在沒有火車、汽車和輪船的情況下幾千里地急行軍,軍隊恐怕還沒進淮南就已經累趴下了,而且徐州水師的實力放在那里,荊州軍只要躲在水上或者江南,徐州軍的步騎軍隊就是能夠一個打十個,過不了江上不了船也是無用。

考慮到這些情況,陶副主任經過再三盤算后,只能給魯肅去了這麼一道模糊命令,“水師難建難練,優先保全水面力量,能扛就盡量扛,扛不住的可以放棄。”——命令雖然模糊,但陶副主任相信以魯肅的本領,也一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順便說一句,先收到了楊證放棄迎接袁買任務、自作主張冒險到柴桑送信的消息后,陶副主任在背地里還很是把楊證臭罵了一通,“楊老貪這個兒子,腦袋是不是有病?荊州軍準備偷襲江東,能不對漢水航道嚴密封鎖?他帶著李郎一個老兵油子就想走完上千里的漢水航道,該不會沒睡醒發高燒說夢話吧?”也因為如此,陶副主任在相當一段時間內,很是沒給楊長史多少好臉色看,楊長史也沒少哭哭啼啼的大罵寶貝兒子犯傻,昨能干出這樣的蠢事?

鐵一般的事實很快就抽腫了陶副主任的小白臉,得知了楊證真的穿過了荊州軍的重重封鎖,急行千里搶先把消息送到柴桑城中后,陶副主任的嘴巴張得差不多可以塞進三個雞蛋,傻眼了差不多一柱香時間,才說出了這麼一句話,“楊老貪這個寶貝兒子,難道是遺傳了他的逆天狗屎運,這樣的事就讓他給辦成了?!”

楊證有沒有遺傳到楊長史的逆天好運氣,這點目前還看不出來,但咱們的陶副主任有一句話卻說對了,楊證的腦袋確實有病!陶副主任給魯肅的模糊命令中,實際上已經隱含了實在不行可以放棄江南土地的意思,身在江東的魯肅也已經做好了柴桑失守的心理準備,只盼望橋蕤和楊證在柴桑能夠堅持到天氣轉暖,熬到風向轉為對徐州水師有利的春天,再帶著水師主力去救柴桑,而楊證那顆沒象老爸一樣被酒色財氣塞滿的腦袋里,卻在醞釀著一些更加瘋狂的念頭。

注定要成為同門師弟墊腳石的劉琦給了楊證這個機會,被楊證的離間計搞得苦不堪言后,劉琦並沒有讓軍心和士氣都已經遭到重創的荊州軍撤出柴桑城,而是紅著眼睛決定繼續強攻柴桑,說什麼都要拿下柴桑城。一雪自己在計謀戰中遭遇的恥辱!因為劉琦心里非常清楚,自己如果就這麼退兵回去,自己就將永遠失去父親與荊州官紳軍民的信任,傾向于自己的荊州文武重臣也不會堅定支持自己繼位,屆時蔡氏的內憂與徐州軍的外患一起爆發,父親就算堅持要把大位傳給自己,自己也不可能坐得穩,所以劉琦別無選擇,只能是堅持繼續打下去。用敵人的鮮血來洗刷自己的恥辱。

對劉琦而言還好,盟友劉勛隊伍雖然已經退回了海昏,袁的隊伍卻還可以利用,所以揭穿徐州軍離間毒計的當天晚上,劉琦就與袁又達成了一個聯手協議。袁軍幫助荊州軍拿下柴桑,荊州軍幫袁軍鏟除劉勛,事成后劉琦表袁為豫章太守,允許袁隊伍繼續駐扎在南昌,接受荊州軍的號令指揮,為荊州軍提供錢糧后援攻取江東。袁身不由己只能答應,偏巧袁的兒子袁能又是一個孝子。便也接受了這個協議,率領還有萬余的袁軍繼續協助劉琦攻打柴桑城,袁本人則留在荊州軍營中充當人質。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時間里,荊州軍和袁軍在劉琦的指揮下。向柴桑城池發起了多次進攻,也用出了各種各樣的攻城手段嘗試破城,可惜橋蕤本就擅守,得到了天才怪胎楊證輔助后更是如虎添翼。每一次都把荊州軍的攻城擊退,又先后挫敗了荊州軍的疲兵計、夜襲計和誘敵計等等攻城戰術。荊州軍連連攻城不下,士氣益發低落,不過劉琦也汲取了前兩次攻城投入兵力過多導致傷亡過大的教訓,每次攻城都是點到為止,情況不對就下令收兵,盡可能的減少軍隊傷亡,所以傷亡總體來說不是很大,實力仍然占據絕對上風。

當然了,柴桑守軍方面也不是安如泰山,內部隱患漸漸浮現,多次守城激戰下來,柴桑守軍的傷亡也超過了四千之數,守城物資消耗更是巨大,最為重要的羽箭庫存已經僅有三成,同時民間也開始了出現缺糧情況,而援軍何時抵達卻絲毫沒有消息,橋蕤對此頗為擔憂,楊證卻仍然態度樂觀,除了勸說橋蕤謹慎使用守城物資外,再有就是告訴橋蕤說,“橋叔父請放心,魯都督在差不多兩個月時間里,不出一兵一卒救援柴桑,足以證明魯都督是在醞釀一次大規模反擊,只是之前風向不利和準備不足,不敢冒險用兵,所以待到春風起時,我軍援軍必至。”

正月二十五這天,終于有一只信鴿飛進了柴桑城,信鴿身上攜帶的紙條上,魯肅親筆寫了一句話,“援軍二月下旬抵達。”

看到這句話,橋蕤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擔,整個人都輕松了下來,楊證卻是眉頭緊皺,好半天才冒出了這麼一句話,“魯都督來得太晚了,下個月的下旬才能抵達柴桑戰場,雖然確保了風向有利我軍水師,可是劉琦在此期間跑了怎麼辦?”

“跑了不是更好麼?”橋蕤笑道:“省得我們天天提心吊膽,連睡覺都不敢踏實。”

楊證沉默,半晌才嘆道:“可是,這可是一個大破荊州軍隊的難得機會啊,我們把劉琦拖在柴桑差不多了兩個月了,荊州軍隊已經到了師老人疲的節奏,士氣低落,將士思歸,我軍與之決戰勝算極大,如果不抓住這個機會重挫荊州水師,今后我們的鄱陽湖水師和柴桑城照樣得時刻受到荊州水師的威脅。”

“話雖有理,但魯都督也沒辦法啊。”橋蕤攤手,無奈的說道:“起碼要到二月初,柴桑這一帶才會春風漸起,風向還會反復,得到二月中下旬,風向才會徹底穩定,對我軍水師才最有利,我們的水師實力還是不如荊州水師,不穩妥點出兵還是十分危險。”

“得想個辦法,把荊州主力拖在柴桑城下等死。”楊證自言自語道。

“賢侄,你想得太美了吧?”橋蕤笑道:“荊州主力又不是歸你指揮,你能有什麼辦法讓他們繼續圍城不走?”

“橋叔父,如果小侄有辦法把荊州主力拖在柴桑城下等死,那你有沒有膽量再堅守柴桑一個月?”楊證反問。

“臭小子,竟然敢激將你橋叔父?”橋蕤慈愛的笑罵了一句,然后笑道:“如果淮清賢侄你有辦法拖住敵人。叔父就再堅守柴桑城一個月,幫你成全大功!”

橋蕤這話剛說完就后悔了,因為楊證已經露出了得意微笑,拱手笑道:“多謝叔父許諾,其實小侄早有主意,只是擔心叔父不肯采納,所以才設了一個陷阱,冒犯之處,叔父請千萬不要怪罪。”

聽到楊證這話。橋蕤徉怒責罵,但罵不了幾句就趕緊問起是何主意,而當楊證附到了橋蕤耳邊說完自己的主意后,橋蕤頓時就放聲大笑了,罵道:“小子。夠損!好!叔父不能對小輩食言,就按你說的辦!”

當天下午,柴桑守軍忽然在城內張貼告示告知城中百姓,說是敵軍圍城將近兩月,城內百姓多有斷糧人家,但守軍也拿不出糧食援助百姓,所以允許已經斷糧的百姓在次日出城離開。並且派出了使者出城與荊州軍隊聯系,要求志在奪取江東全境的荊州軍隊為江東生靈百姓計,允許城中斷糧百姓在次日正午出城投降。劉琦聞訊大喜,當場許諾允許百姓出降。

第二天。徐州軍果然在柴桑南門上豎起了一面巨大白旗,上書‘柴桑百姓投降’六個大字,到了午時正,徐州軍也如約打開了柴桑南門。讓願意出城離開的百姓白旗出城,城中斷糧百姓與擔心城池不保的百姓扶老攜幼。魚貫而出。劉琦率軍在南門城外監視,見柴桑守軍果然允許百姓出城投降,荊州軍上下都是萬分歡喜,都明白柴桑守軍肯定是糧草方面快要支撐不住了,還有人跑到了劉琦的面前,建議劉琦乘機發起進攻,一舉攻下柴桑城池。

還好,劉琦並沒有學到老師的黑心腸,因為擔心誤傷百姓失去江東民心,不肯下令進攻,只是命人召來一些百姓了解城內情況,得知眾百姓確實是因為斷糧而被迫出城后,劉琦更是大喜,益發堅定了破城決心。而楊證這次除了制造城中即將斷糧的假象外,也沒有再玩其他花招,待百姓出城走完后就立即關閉城門,荊州軍見柴桑守軍守備嚴密,也沒有乘機攻城,十分難得的與徐州軍聯手完成了一次人道主義行動。

此事過后,劉琦不顧軍隊中逐漸響起的退兵聲音,毅然決定繼續圍困柴桑城,命令軍隊在柴桑四門外修筑工事,防范徐州軍棄城突圍,又派斥候嚴密監視長江下游動靜,嚴防徐州水師突然來援。但劉琦並不知道的是,柴桑城的出降百姓中,其實藏有三名互不知道身份的徐州老卒,出城得到了自由后,便立即潛往長江下游去與魯肅隊伍聯系,在給魯肅的書信上,橋蕤只替愛侄楊證提出了一個要求,那就是要魯肅提前通知主力來援的具體時間,確認究竟是那一天抵達柴桑!

又過數日,鄱陽湖一帶果然春風漸起,風向逐漸開始對荊州水師不利,柴桑城又久攻不克,荊州軍內部再次出現了要求退兵的聲音,但劉琦根本不聽,只是繼續圍城還決定采取圍城打援的正確策略,先破徐州水師援軍,最后再破柴桑。其后又在夜間向柴桑城發起了多次偷襲,試圖覓得守軍疏忽的機會破城,其中一次差點得手,幸虧橋蕤率軍奮力殺退了已經登城的荊州士兵,這才保住了柴桑不失,但也是驚險萬分,汗濕衣襟。

如此你攻我守的僵持到了二月中旬,見春風更起風向對荊州水師更加不利,擔心敵人溜走的楊證又生出一計,讓橋蕤出面安排了一名使者出城,拜見了劉琦呈上了橋蕤書信,說是徐州軍法規定,守城百日不見援軍,開城投降可不追究守將家眷,現在荊州軍圍城已有七十余日,懇請劉琦暫緩攻城一段時間,待到三月十一那天,橋蕤一定率領全城軍民百姓開城投降。

劉琦明顯比諸葛恪更加聰明,沒中師弟的緩兵之計,將使者扣押之后,認為城池將破的劉琦立即揮師猛攻柴桑,橋蕤率軍力戰死守,再次擊退荊州軍正面強攻,利用堅固城池消耗了許多荊州兵力,也更加疲憊了荊州隊伍。劉琦從柴桑守軍的弓箭數量中判斷城中物資已不多,又連續攻城數日,結果卻還是被占盡地利的徐州軍擊退。

轉眼進入了二月下旬,見柴桑城池依然牢不可破,東南暖風卻越刮越緊,荊州水師在風向方面已經處于下風,劉琦心里終于開始急了,開始考慮是否放棄攻城撤回江夏了。而與此同時,二月二十二這天下午,又有一只信鴿飛進了柴桑城中,給橋蕤和楊證帶來了援軍的新消息——魯肅再次親筆告知援軍具體抵達時間,“二月二十五夜!”

“只有三天援軍就到了!”橋蕤等柴桑守將都是歡呼雀躍。

“還有三天援軍才能到。”楊證一貫的在即將勝利時神情嚴峻,冷靜如冰。

“賢侄不必擔心,我們的輜重還足夠堅守三天!”橋蕤誤會了楊證的意思,大笑著安慰說道:“就算他劉琦得到消息,在這三天里日夜猛攻,叔父也有把握堅持到都督的援軍來援!”

“如果劉琦連續猛攻柴桑三天,那我倒不用擔心了。”楊證苦笑道:“我現在擔心的是,如果劉琦收到了消息,提前帶著軍隊溜了,那我們這八十幾天來的辛苦守城,就可以說是白白辛苦了。”

“賢侄又有什麼緩兵之計了?”橋蕤笑著問道。

“如果劉琦察覺到我們的援軍抵達,緩兵之計就怎麼都不會有用了。”楊證搖頭,遲疑著說道:“唯一的辦法,就只有兵行險著。”

“如何兵行險著?”橋蕤問道。

楊證不答,又盤算了半晌,楊證這才微笑著向橋蕤等人說道:“橋叔父,嶷兄,孫將軍馮將軍,你們對現在的官職爵位滿意嗎?想不想升官?想不想被封爵?”

“你小子又來了。”橋蕤等人大笑說道:“誰不想升官?誰不想被封爵?說吧,你到底是什麼鬼主意?”

“那我可要說了,你們要有心理準備,我這個計策可是很冒險的。”

楊證笑笑,這才緩緩說了自己的弄險毒計,結果楊證才只說了一半,橋蕤和孫高等人的臉色就變了,再當楊證把自己醞釀已久的毒計說完時,橋蕤等人的震驚就已經無法再用筆墨描述了。目瞪口呆了都不知道多少時間,橋蕤才終于顫抖著說道:“大侄子,你瘋了?你知道這麼做有什麼后果麼?”

“當然知道。”楊證慢條斯理的說道:“我知道這麼做有多麼冒險,所以我之前才建議叔父你早早就讓百姓出城,為的就是這個計劃!”

又看了看張口結舌的橋蕤等人,楊證這才嚴肅說道:“橋叔父,各位將軍,選擇吧,要麼就是守住這最后三天,立小功受小賞,要麼就是賭上這一把,幫助我們的水師主力大破荊州水師主力,只要重創了荊州軍的水師主力,今后不管是長江下游還是長江中游,那就都是我們徐州水師橫著走了。我想,到時候主公一定會給我們加倍的封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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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四章 烈火焚城

收到江東告急的消息后,陶副主任確實沒有辦法給江東戰場派去一兵一卒的援軍,但是這也並不代表陶副主任沒有辦法替江東戰場分擔壓力,為了給江東減壓,也為了預防萬一,建安八年年底的時候,駐扎在上黨境內的徐州軍陳到隊伍就放棄了西進高奴的計劃,留下麹緬、田象二將共守並州的上黨糧倉,為太原的侯成隊伍提供糧草支持,陳到本人則率軍兩萬取道河內、穎川直赴南陽,從北面向荊州軍施加軍事壓力。

陳到的隊伍是疲憊之師,千里回援南陽戰場后,肯定只會是更加疲憊,難以再戰,但陶副主任的算盤一向都打得十分精明,調遣陳到隊伍南下到南陽戰場,並不是讓陳到軍向荊州軍北線發起進攻,而是讓陳到隊伍接替太史慈隊伍守衛南陽控制地,如此一來,太史慈的生力軍就可以全力南下攻打荊州軍的棘陽、新野防線,陳到隊伍則乘機在南陽東北部休整,等到緩過了軍隊疲憊這口氣后,要麼可以南下幫太史慈打荊州,要麼可以直接北上,攻打曹軍隊伍勉強控制的司隸洛陽,一點都不耽擱陶副主任的擴張大計。

一個月后,陳到隊伍順利抵達南陽戰場,與太史慈隊伍迅速完成了防區移交,早有準備的太史慈隊伍立即南下進攻,並于二月初與荊州軍在棘陽展開了第一場交戰,而荊州軍是早就在陸地上被徐州軍打怕了的,未戰先怯三分,太史慈隊伍又是抱著復仇決心而來,士氣斗志十分昂揚,所以荊州軍很快就在棘陽戰場上遭到慘敗,被迫退回城內堅守。太史慈揮師攻打,棘陽岌岌可危。

這時候,劉表刻意扶持長子劉琦掌權的副作用也開始出現,荊州水師主力偷襲江東這麼大的事,身為荊州資格最老的重將,負責南陽戰場的荊州老將黃祖,竟然還是直到劉琦出兵后才知道這件大事!不滿之下,黃祖干脆連援軍都懶得給棘陽派,借口新野更加重要不敢輕動。故意縱容太史慈隊伍在棘陽一帶放肆無禮,更加不滿劉琦所作所為的蔡瑁兄弟也乘機站出來攪風搞雨,不僅故意怠慢北上增援的大事,還不斷的誇張北線戰局危險程度,向劉表施壓。要求劉表召回劉琦帶到柴桑的主力,回師來守襄陽重鎮。

如此一來自然苦了頂著巨大壓力扶持大兒子的劉表,劉表可是做夢都沒有想到,精心準備連自家重臣都瞞了無數的柴桑偷襲戰,竟然會被寶貝兒子打成這個鬼樣,出兵兩個多月連一座柴桑城都沒有拿下,就更別說將徐州水師各個擊破的預訂戰略目標了。同時更沒有讓劉表想到的是。寶貝兒子拿不下只有一萬多二線軍隊守衛的柴桑城就算了,竟然還被從來不以計謀見長的橋蕤當猴一樣的反復耍來耍去,在柴桑守軍的陰謀詭計面前連戰連敗,損失慘重。丟光了劉表的臉,也給足了荊州文武反對讓劉琦掌權的口實。

內部有黃祖懈怠蔡瑁拆臺,還有蔡氏不時吹些枕頭風說些怪話,南面的戰事進行得極不順利。內外交困人心不定,北面又開始有徐州軍的精兵壓境。硬著頭皮替寶貝兒子頂了一段時時后,焦頭爛額得無法忍受的劉表終于還是下定決心,派使者急赴柴桑戰場給劉琦傳令,命令劉琦盡快撤回荊州主力,不要再打下去,也不要再在柴桑戰場上丟臉下去。

劉表的命令是在二月二十三這天下午送抵柴桑戰場的,接到這條要求自己盡快撤兵的消息,這次東征寸功未建的劉琦臉色又青又黑,足足有兩柱香時間沒有說一句話,荊州眾文武則是心思各異,張允和蔡家兄弟當然是幸災樂禍,文聘和黃忠等將是心情遺憾,覺得就此退兵有些可惜,此前的一切辛苦都將前功盡棄,鄧義、劉虎和鄧龍等大部分荊州文武則是如釋重負,慶幸終于不用再打下去。

家族與劉琦聯姻的蒯越也是心情復雜,考慮了許久后,蒯越這才硬著頭皮說道:“大公子,主公既然有令,公子不妨就考慮盡快退兵吧,這段時間南風日緊,再打下去徐州賊軍的主力一旦來援,風向對我們的水師將十分不利,不如就此退兵,待到日后重整了兵馬,再來攻打柴桑復仇不遲。”

劉琦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因為劉琦非常清楚,柴桑這一戰打成這個模樣,自己下令退兵之后,再想指望老爸把過半的荊州主力交給自己東征報仇,那肯定是比登天還難了。所以又盤算猶豫了許久時間,劉琦這才聲音干澀的說道:“讓我考慮一夜,明日再做決定。”

劉表只是命令劉琦盡快退兵,並沒有交代讓劉琦收到命令后不打折扣的立即退兵,劉琦決定再考慮一夜自然也沒有人反對,然而就在這個注定要讓劉琦輾轉無眠的晚上,新的噩耗忽然傳來,是夜四更過后,一條細作小船飛馳到了長江岸邊,船上細作跌跌撞撞的沖進荊州大營,給劉琦帶來了徐州水師主力已在二月初十出發,傾巢西進前來救援柴桑的消息。同時荊州細作又告訴劉琦,因為徐州水師也嚴密封鎖了長江航道的緣故,他是走陸路到了尋陽,然后渡江過來報信,所以徐州水師目前已經到了那里他並不知道。

得到了這個消息,劉琦難免是大吃一驚,趕緊一邊派人偵察下游動靜,一邊召來蒯越商量對策,蒯越力勸劉琦盡快撤兵,指出現在風向已變,自軍隊伍又師老人疲士氣受挫,將領士兵人心思歸,這個時候與傾巢出動的徐州水師決戰勝算不大,倒不如先撤往江夏,誘使徐州水師追擊,把徐州水師誘入自家主場決戰,這樣才有更大勝算。

聽了蒯越建議,劉琦雖然覺得有理,卻又害怕徐州水師不肯追擊使自己勞師無功,回去成為荊州笑柄,有心就在鄱陽湖中與徐州水師決戰。就地尋機破敵,但蒯越還是堅決反對,因為鄱陽湖的水面太過開闊,水流緩慢幾乎沒有上游之利,風向的地位更加重要,處于逆風位置的荊州水師打起將十分吃虧。同時在鄱陽湖中決戰,仍然還在柴桑城中堅守的橋蕤隊伍必然時刻威脅荊州水師的水寨營地安全,進可攻退可守,騷擾得荊州水師日夜不得安寧。逼著荊州軍只能留下重兵保護營地,無法把所有力量投入水面戰場,使荊州水師的決戰前景更加不妙。

遲疑不決的時候,新的一個意外事件發生了,荊州軍巡哨隊伍忽然給劉琦押來了一名徐州士兵。說是這名徐州兵溜下柴桑西門后直接到了荊州大營門前,說是有機密事要拜見劉琦。已經吃過好幾次虧的劉琦也不敢怠慢,趕緊問那徐州兵來此何事,那徐州士兵則拿出了一道書信,叩首說道:“稟大公子,小人是柴桑西門守將孫高的心腹親兵,奉命前來遞送書信。請公子過目。”

十分警惕的讓衛士把轉遞到了自己面前,劉琦打開書信一看時,卻一下子突然楞住了,因為在這道書信上。柴桑守將之一的孫高突然吃錯了藥,居然表示要向荊州軍隊獻城投降,約劉琦在二十四的夜間三更過半時偷襲柴桑,自己屆時將大開柴桑西門放荊州軍入城!

“又來了!”已經吃過類似苦頭的劉琦勃然大怒。一拍案幾大吼道:“來人,把這奸細推出去斬了!”

“諾!”帳中衛士轟然答應。那徐州兵魂飛魄散,趕緊殺豬一樣的大叫道:“公子,冤枉!冤枉!小人是信使,不是奸細啊!”

“還敢說你不是奸細!”劉琦怒道:“孫高乃是橋蕤愛將,為何會無緣無故的向我投降?定是你們受了橋蕤匹夫指使,詐我入城,就中取事!如此雕蟲小技,如何能夠瞞過我的眼睛?”

“公子,冤枉啊,真的冤枉啊!”那徐州兵哭喊震天,“我們投降,是因為柴桑城就要斷糧了,守城輜重也用得差不多了,援軍又一直沒有消息,孫將軍他為了弟兄們著想,這才決定向你投降啊!你如果不信,可以明天晚上派人去柴桑西門看情況啊,如果孫將軍他沒有打開城門,或者玩什麼花樣,你再殺我不遲啊!”

“公子,此人言之有理。”匆匆看完孫高降書的蒯越忙說道:“信使身在我軍營中,如果真的有詐,隨時都可以動手殺他,不必急于一時。況且孫高又是明確約定了時間和地點,我軍有充足時間準備防范,也不怕他用詐。”

說罷,蒯越又趕緊附到了劉琦的耳邊,低聲說道:“公子,孫高即便是詐降也不用怕,我軍實力遠在敵人之上,不怕敵人在城外設伏,柴桑西門的護城河也是早被我們填平了的,敵人要想伏擊我們,也無非就是在甕城之內布置伏兵,只要我們準備充足,不僅不用害怕敵人在甕城內布置的千斤閘,還可以反過來將計就計,大破敵軍。”

聽蒯越說得有理,劉琦這才讓衛士放開了那名徐州士兵,又細問了孫高投降的情況,這才知道孫高確實是因為久久不見援軍,害怕城破身亡,這才派了心腹親兵出城寄書請降。同時那名徐州兵還告訴劉琦,孫高選擇在三更過半時開城,是因為橋蕤習慣在三更正上城巡查,三更半時橋蕤結束了巡邏回房睡覺,柴桑守軍正處于防范最為疏松的時刻,這時候開城把握最大。

聽了那徐州兵的話,劉琦將信將疑,點頭說道:“好吧,我就相信你一次,如果到時候孫高真的開城投降,我對你自然會有重賞,但現在必須委屈你一下。來人,將此人押到營中好生看管,不可虐待,也不許讓他走脫。”

那徐州兵確實是孫高派來送降書的,聽了劉琦的安排自然不懼,謝了劉琦后隨衛士離開了中軍大帳,見他神色如常,劉琦和蒯越倒也信了六分,當下劉琦又與蒯越商議了以沙包架住千斤閘的對策,準備在晚上賭上一把運氣。

如此一來,荊州軍二十四這天自然不可能就此撤退了,劉琦只是公布了徐州水師即將來援的消息,命令眾將嚴加戒備準備迎戰,待到確認了徐州主力的來援時間與兵力數量再做打算,擅長水戰的荊州軍眾將便也沒有勸說催促劉琦退兵。繼續與劉琦留下等待觀察情況。而到了下午時,劉琦又安排了大將劉虎準備夜戰,多備麻袋沙包,以及夜戰必須的火把,決定說什麼都要碰一碰運氣,爭取在徐州主力來援前拿下柴桑。

一個白天的時間很快過去,二更時,劉虎率軍八千連夜出營,借著夜色掩護摸到柴桑西門城外潛伏。劉琦則與蒯越等人留在了大營里等待消息,同時也少不得又安排了一支預備隊在營中集結侯命,預防一切萬一。在此期間,已經一天多時間沒有睡覺的劉琦也終于支撐不住,歪靠在了案席上昏昏睡去。

“公子!公子!公子快醒醒!”

睡眠中時間過得最快。劉琦覺得自己才是剛一合眼,就馬上被人搖醒,睜看眼睛看時,卻見搖醒自己的人竟然就是蒯越,劉琦迷迷糊糊問道:“叔父,出什麼事了?”

“我們攻進柴桑城了!”蒯越的激動大叫讓劉琦一下子睡意大消,“劉虎將軍他殺進了柴桑城。孫高沒騙我們,他真的打開了城門,我們的隊伍已經殺進城去了!”

“真的?!”劉琦驚喜得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從床上一躍而起。光著腳沖到了帳外觀看,見柴桑方向果然是殺聲震天,城墻上火把繚亂,同時柴桑西門的城樓也已經被烈火吞噬。就象一支巨大的火把,把半邊天際映得通紅!

“孫高!你是我的恩人!”跳起來大吼了一聲后。劉琦趕緊又大吼道:“快,預備隊,出擊!”

“預備隊已經出擊了。”蒯越微笑答道:“我還命令軍中敲響了集結鐘,我們的軍隊已經在集結!”

劉琦放聲狂笑,趕緊手忙腳亂的穿上了衣服鞋子,快步沖到了中軍大帳點將發兵,而荊州軍中軍大帳中早已站滿了軍中眾將,每一個人都是欣喜若狂的表情,都是說什麼都沒有想到,自軍竟然能在敵人援軍即將抵達時,突然攻破了差不多三個月都沒有拿下的柴桑堅城!劉琦則是意氣風發,大步走上了帥案,大聲說道:“各位將軍,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我軍大將劉虎將軍,在我的妙計差使之下,已然順利攻進了柴桑西門!”

“原來是公子的妙計啊!”荊州眾將一起歡呼了起來,紛紛問道:“公子,你到底是用什麼妙計破城的?”

“這些以后再說。”劉琦威風凜凜的一揮手,大聲說道:“眼下破城要緊,文聘,黃忠,你們即刻率領本部人馬出營,隨我出營前往柴桑西門,協助劉虎與橋蕤匹夫巷戰!鄧龍率軍一萬為后隊,其余眾將,隨蒯越留守大營。”荊州眾將轟然唱諾,劉琦又安排了信使急令袁能出兵攻打柴桑南門,又令張允和蔡中等人出兵攻打柴桑北門,然后就領著文聘和黃忠率軍匆匆出營,趕往柴桑西門而來。

劉琦的隊伍趕到了柴桑西門時,先前派出的兩支荊州軍一萬三千隊伍已經基本殺入了柴桑城內,柴桑西門的城墻也已經荊州隊伍奪得,雖然柴桑守軍還在城內拼命的巷戰抵抗,但是柴桑城破也已經成了定局。而讓劉琦意外的是,柴桑北門那邊也已經傳來了喊殺聲,細問方知蔡家兄弟已經提兵殺到了柴桑北門前,柴桑北門的守軍士卒膽怯之至打開了城門逃命,所以蔡家兄弟也已經很順利的殺入了柴桑城內。

“兩個匹夫!搶功勞的時候手腳倒快!”劉琦罵了一句,然后立即命令道:“文聘,黃忠,你們二人即刻率軍入城,一定要把徐州賊軍盡快趕出城去,注意保護街道房屋,我們還有大用!”

“公子,巷戰用不著派這麼多軍隊入城吧?”文聘有些意見。

“那黃忠留下,你帶本部入城!”劉琦沒好氣的喝道。

見劉琦已然動怒,文聘也不敢怠慢,趕緊提兵進了柴桑西門,而文聘隊伍進了柴桑城時,柴桑城中早已是一片人山人海,到處都是荊州軍的隊伍和人影,無數的荊州士兵打著火把在街道上歡呼雀躍,還有人已經迫不及待的砸開門房進屋搶劫,街道兩旁到處都是翻箱倒櫃和碗碟破碎的聲音,文聘一邊喝令軍隊注意保護房屋。一邊領著軍隊向喊殺聲最為猛烈的柴桑東南兩門殺去。

荊州軍保護房屋街道當然是準備用來屯兵屯糧,所以即便沒有劉琦下令不許縱火,荊州士兵也很小心的沒有去故意點燃房屋,但可能是因為城破在即的緣故,五更即將過半,天色還是一片漆黑時,徐州軍竟然自己在柴桑的街道里縱起了火來,把無數的火把扔進房中院中,又把火箭拋射向了城中的房屋街道。引燃了一條接一條的街道房屋,混戰中荊州軍救火不及,火勢肆無忌憚地四處蔓延,熊熊烈焰吞噬了一座接一座的房屋,無數的火柱沖天而起。

更要命的是。徐州軍是在柴桑城的東南位置,春天里刮的東南風把烈火吹向了柴桑的西北位置,不僅助長了火勢和加快了烈火蔓延,還飛快吞噬了從西門和北門入城的荊州隊伍,大量的荊州士兵在烈火中奔走逃命,無心再去追殺柴桑守軍,柴桑守軍則一邊縱火。一邊毫不猶豫的打開柴桑西門和南門,開始向著柴桑西南面突圍。

火勢剛剛開始蔓延時,荊州軍隊伍也曾試圖救火保護房屋街道,然而柴桑城的這場大火卻燒得十分奇怪。不僅蔓延速度遠遠超過一般烈火,還燃燒得極其猛烈,火頭所到之處,柴桑城中的房屋街道就好象是潑了火油和藏了硫磺硝石一般。一眨眼就變了一片火海,試圖救火的荊州士兵根本無法阻攔。還被燒死燒傷無數。

比烈火更加可怕的是濃煙,滾滾濃煙仿佛云海緊緊籠罩著整個柴桑城,徹底淹沒了柴桑城內的大街小巷,不熟地形的荊州士兵在濃煙中不辨東西,慌慌張張的奔走逃命,自相踐踏而死者不計其數,為了奪得一條求生道路,原本軍紀就不是很嚴格的荊州士兵不惜拔刀相向,互相砍殺、踐踏,踩著自家士兵的屍體逃命,大批大批的荊州精銳被火燒死,被煙熏死,被自家同伴亂刀砍死,柴桑城中到處都是哭喊求救的聲音,到處都是爭先恐后逃命逃生的荊州士兵人群。

看到柴桑城迅速化為了一片火海,又看到自家士兵滿臉漆黑、大批大批的擁擠出城,其中不少士兵身上還干脆帶著火苗,終于拿下了柴桑城的劉琦公子在勝利時刻傻了眼睛,一個可怕的念頭,也漸漸出現在了劉琦的腦海中,“難道說?橋蕤老匹夫,是故意引我軍入城,然后乘機縱火焚城?”

“公子!公子!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幾名士兵連滾帶爬的沖到了劉琦的面前,帶著哭腔喊道:“劉虎將軍他死了!劉將軍他死了!”

“義兄死了?怎麼可能?”劉琦難以置信的大吼道:“他是怎麼死的?”

“劉將軍帶著我們追殺徐州賊軍,沖在前面。”幾名劉虎的親兵大哭說道:“徐州賊軍縱火焚城后,劉將軍他被大火包圍,帶著我們往來路突圍,結果被不知道從那里沖來的我們隊伍撞翻了戰馬,落馬后就被活活的踩死了,我們帶著他遺體逃不出來,就只好把他留在城里。”

“義兄——!”劉琦放聲大哭了出來——劉虎和劉磐一樣,雖然都只是劉表的從子,但是自從劉琦在江夏嶄露頭角突然崛起后,劉虎就堅定的站到了劉琦一邊,幫著劉琦與蔡家兄弟對抗,與劉琦感情頗深,所以得到義兄死訊之后,盡管心靈已經被某個無良角色嚴重污染,劉琦還是忍不住放聲大哭了出來。

值得讓劉琦慶幸的是,另一名帶兵入城的荊州大將文聘僥幸的逃了回來——不過也已經被烈火燒去了胡子,還被濃煙熏得滿臉漆黑。灰頭土臉的來到了劉琦面前后,文聘沙啞著嗓子說道:“公子,我們又中計了,敵人是有準備的棄城突圍,在臨棄城前,敵人還把我們騙進了城里縱火焚城,既不把柴桑城留給我們使用,又乘機重創我們。”

“橋蕤老匹夫,逃到那里去了?”劉琦咬著牙齒一個字一個字問。

“柴桑西南!”文聘一指柴桑守軍遁去的方向,又皺眉說道:“聽不到喊殺聲,看來袁能他們就算及時趕到了戰場,也又在保存實力了。”

“傳令全軍,全力追擊!”劉琦放聲大吼。

劉琦全軍向橋蕤隊伍發起追擊時,天色已然黎明,逐漸爬出鄱陽湖湖面的朝陽照耀下,建安九年二月二十五的朝陽照耀下,兵分兩路出城的柴桑守軍歡呼著,歌唱著,腳步不停的全速沖向柴桑西南面的一個著名景區,這個風景區叫做廬山,擔心山勢不夠險峻和擔心山上沒有水源的朋友,應該被罰去復習一首叫做《望廬山瀑布》的詩詞。

日照香爐生紫煙,遙看瀑布掛前川。

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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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五章 有備無患

廬山是一座崛起于平地的孤立形山系,山區的北部有一座山叫做小天池山,山勢巍峨秀麗,因山頂有一個圓形小湖而得名,是廬山第八高峰,也是柴桑守軍這次主動棄城后選擇的暫時立足地,所以按計劃點燃了柴桑大火后,柴桑守軍就立即兵分兩路從東南兩門出城,全速向著小天池山這邊趕來。

和文聘通過聲音判斷的一樣,原本有機會攔截部分徐州軍的袁能隊伍果然打了保存實力的主意,見柴桑守軍從南門沖出后,袁能擔心柴桑守軍困獸之斗拼殺玩命,會給自軍造成巨大傷亡,便沒有下令全力攔截,只是象征性的阻攔了兩下,勝利在望的柴桑守軍當然不肯倒在即將勝利的最后一刻,從南門突圍的橋嶷隊伍上上下下都是奮力拼殺,不費吹灰之力便沖破了袁能隊伍攔截,全速向著小天池山勝利轉移,袁能隊伍大呼小叫著裝模作樣的追殺,卻不敢過于追進。

錯過了這個唯一的攔截機會,等到荊州軍主力發現上當后,反應過來出兵追擊時,時間已經晚了,準備充足的柴桑守軍已經拉開了與荊州軍主力之間的距離,不管劉琦親自領兵如何的全速追擊,都沒能在柴桑守軍進入廬山山區前追上橋蕤隊伍,也更沒機會搶在柴桑守軍登山前先行搶占小天池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柴桑守軍成片成片的涌上小天池山,重新占據居高臨下的防守有利地形。

當然了,受山區道路與林木的影響,還是有很多的徐州隊伍沒能迅速撤上小天池山,或是被荊州軍隊伍在山路上追上,或是被迫向著其他高地轉移,出城的一萬五千左右柴桑守軍。順利轉移到小天池山只有八九千人,也給了氣沖斗牛的荊州軍追殺報仇的機會,但是對此早有準備的徐州軍隊也不慌亂,只是按照事前約定分散轉移,等待橋蕤在小天池山上點火為號,然后再過來與主力隊伍會合。

如此一來,初露春容的廬山山區中,自然到處都是交戰雙方的隊伍士兵了,身著杏黃軍衣的徐州軍且戰且退。專挑地勢險峻與樹木茂密處轉移,得到全力追殺命令的荊州隊伍緊追不舍,與徐州軍激戰于山嶺林叢,漫山遍野都是旗幟士兵,喊殺聲回蕩于群山之間。壯觀無比。

為了給不及上山的自家士兵分擔壓力,也為了吸引荊州主力隊伍的注意力,橋蕤剛一上到小天池山山頂,即令隊伍在最高處打出自己的帥旗,荊州主力也果然象蒼蠅聞到血一樣撲面而來,劉琦親率主力隊伍趕至小天池山山下,還立即派遣黃忠率軍攻山。

居高臨下守衛山道有多占便宜。這里就不多說了,總之黃忠雖然勇武,荊州軍沖殺也算猛烈,卻也是剛到山腰。就馬上遭到了徐州軍滾石亂箭的迎頭痛擊,每走一步都是驚心動魄提心吊膽,被滾落山石砸死砸傷者不計其數,準備充足的徐州士兵又迅速砍倒許多樹木。將樹干滾下山砸打敵人,荊州士兵又被砸翻許多。被壓在山腰上山不得,偶有一些荊州士兵沖到徐州軍近處,也迅速被徐州軍居高臨下的亂槍捅死,亂石砸翻,根本無法對山頂上的近萬徐州軍形成威脅。

見黃忠隊伍沖不上山,劉琦難免更是大怒,又立即派人去營中調遣軍隊前來攻山,文聘趕緊阻止,分析道:“大公子,既然橋蕤匹夫敢于焚城而走,這足以證明他已經收到消息,徐州援軍在這一兩日內就能抵達柴桑增援,這座山的山勢又十分險峻,我軍隊伍一時難以攻克,倘若公子調遣大隊來此攻山,徐州水師又突然來援,我軍船隊無人架船作戰,如何抵擋?”

劉琦沉默了片刻,很快轉向旁邊的新衛士長王恩問道:“派去長江下游偵察的斥候船,可有消息傳來?”

王恩搖頭,劉琦罵了一句臟話,又向文聘問道:“如果我軍全力強攻此山,大概需要多少時間才能拿下來?”

“這個……。”文聘有些為難,答道:“末將不知,末將從沒到過此地,不知山上情況,無法判斷何時能夠拿下此山。不過大公子,為了謹慎起見,我們還是盡快回營去整理水師準備迎戰吧,這里留下一支軍隊監視敵人即可。”

“廢物!”劉琦在心里罵了一句臟話,又看看天色已是正午,再仔細盤算了片刻,劉琦這才咬牙說道:“鳴金,收回追擊隊伍,讓鄧龍率軍五千在山下駐守,其他軍隊,全部收回大營。”

鳴金的銅鑼迅速敲響,追殺到山區深處的荊州隊伍開始往來路回撤,被壓著半山腰抬不了頭的黃忠隊伍也開始向山下退卻,在山下整理隊伍準備撤退,劉琦看著山頂橋蕤軍旗恨得牙癢,卻又無可奈何。而與此同時,山頂上的徐州隊伍忽然分出了百余人,持盾緩緩向著劉琦走來,山下荊州士兵嚴加戒備時,劉琦卻忽然瞟見,那隊徐州盾兵之中,有兩人似乎十分眼熟,再舉起了老師當年送給自己的原始望遠鏡仔細觀看時,劉琦的嘴巴頓時張得下巴都脫臼了,喃喃道:“怎麼是他?這怎麼可能?”

“誰?何時讓公子如此驚訝?”文聘、黃祖和鄧龍等將一起驚訝問道。

“我的師弟楊證,我恩師楊仲明的長子。”劉琦回答的聲音有些失魂落魄,又驚訝說道:“怎麼可能是他?他不是在襄陽失蹤了麼?怎麼會來到了這里?還有老兵油子李郎,他怎麼也在這里?”

被徐州盾牌兵保護著下山的確實是楊證和李郎,不過楊證當然也不會傻到真的走下山來與劉琦見禮問候,到了山腰處就停下了腳步,徐州士兵用盾牌嚴密保護住了楊證后,又有一名徐州士兵打著白旗下山,來到了荊州隊伍的近處,把一個小袋子遠遠的拋到了荊州隊伍近前,大叫道:“劉琦公子。這是楊證楊公子還你的東西!請收下!”

說完了,那徐州士兵掉頭就走,迅速逃回了山腰,荊州士兵未得命令也沒追擊,只是將那個布袋揀起呈到了劉琦的面前,劉琦滿頭霧水的接過,打開一看時,劉琦頓時又傻了眼睛,原來布袋中裝的不是其他物件。正是劉琦三個多月前在襄陽與楊證一起喝花酒時丟失的身份令牌!除了這道令牌外,劉琦還在布袋中發現了一道手令,再仔細一看那道手令內容時,劉琦的眼睛差點就瞪出眼眶了,脫口驚叫道:“我何時寫過這道手令?!”

話音未落。腦袋其實很聰明的劉琦忽然醒悟了過來,一些深藏在心中的疑問頓時迎刃而解,整個人也頓時暴跳如雷了起來,拍馬沖到了楊證正面,隔著一百多步用馬鞭指著楊證狂吼,“匹夫!三個月前在襄陽,你是故意詐我筆跡?!”

“不錯。”楊證在盾后點頭。態度恭敬的大聲說道:“兄長恕罪,在襄陽的時候,小弟確實是故意詐你筆跡。小弟不才,從小就精于書法。不管什麼樣的筆跡,小弟只要看過一遍就能模仿出來,這道手令確實小弟仿造兄長的筆跡偽造,還有橋叔父送給袁的那道你的親筆書信。也是小弟仿造,甚至就連騙得你的前鋒隊伍不敢輕進的魯都督書信。還有橋叔父給你那道廢稿書信,也都是小弟的仿造!”

劉琦氣得都在渾身發抖了,如果不是楊證身邊還有一些徐州士兵舉著弓箭時刻準備放箭,劉琦幾乎就想沖上去和該死師弟拼命!所以喘了幾口粗氣后,劉琦立即破口大罵了一起來,“無恥匹夫!鼠輩!”

“兄長恕罪,小弟想反問兄長一句。”楊證慢條斯理的大聲問道:“如果偽書用計也是無恥,宵小鼠輩,那麼突然毀盟偷襲盟友,那又算是什麼輩?”

劉琦語塞,楊證又大聲說道:“兄長,你是不是很奇怪?小弟上次與你見面時身在襄陽,現在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柴桑戰場?我是怎麼穿過你的千里封鎖來到這里的?為什麼你的身份令牌,會在我的手里?我又是怎麼提前知道你準備偷襲柴桑的?兄長如果有興趣,小弟願意對你一一說明,絕無半點隱瞞!”

“說!”劉琦大吼,咬牙切齒。

“謹遵兄長之命。”楊證點頭,然后清清了嗓子,喝了一口李郎帶來的飲水,這才不緊不慢的大聲說道:“師兄,其實你的偷襲計劃十分完美和隱蔽,小弟在出使襄陽前,根本就不知道你在準備偷襲柴桑,甚至就是有人無意中在我面前說起你的隊伍在夏口舉行實戰演練時,我都沒有猜到你是在準備偷襲柴桑。但很可惜,因為你的小心謹慎,畫蛇添足的欲蓋彌彰,這才讓我看出了你的真正目的。”

說著,楊證把自己是如何分析出劉琦準備偷襲柴桑的經過介紹了一遍,介紹得還十分仔細,把自己當時的分析推理都詳詳細細說了,然后楊證又告訴了劉琦,自己其實早在喝著花酒時,就已經拿定了準備親自送信到柴桑告急的主意,甚至還盤算好了如何突破荊州軍漢水封鎖的計策,所以自己這才先詐了劉琦的筆跡,然后故意把劉琦灌醉,乘機在馬車上偷了劉琦的身份令牌做為信物,騙得荊州軍隊一路放行。

聽了楊證這番介紹,劉琦已經不是氣得全身發抖了,而是氣得手腳冰涼了,楊證卻神色如常,又大聲說道:“兄長,我想有一點你非常奇怪,當時我是怎麼過夏口這一關的?當時的夏口早已是全面戒嚴,不許任何民間船只通過航道,當時的夏口軍隊中,又有一大半不歸你的統屬,根本不認你的手令和令牌,我乘著民船,是怎麼通過夏口的?”

“那你是怎麼過的?!”劉琦鐵青著臉大吼問道。

“你別怪老將軍。”楊證很講義氣的沒有出賣那名江夏將領的姓名,還替那名江夏將領開脫道:“其實他也已經明白他自己犯了不可饒恕的罪過,所以這些天來在攻城戰事中,老將軍他常常身先士卒親自攻城,還用他的神箭射死了我軍多名將士,他只是無心之失,見了你的手令和令牌后信以為真。就親自送了我乘的民船通過夏口,所作所為也是因為他對兄長你忠心耿耿,還請兄長務必要寬恕于他。”

聽了楊證這番當著和尚罵禿驢的話,劉琦立即怒容滿面,扭頭怒視背后的黃忠,黃忠則是萬分驚訝,忙沖楊證大喊問道:“那邊的小子,你是不是在說我?!”

楊證當然不會蠢到去回答黃忠的問話,只是大聲嘆了口氣。然后才語氣的說道:“兄長,不管你信不信,其實小弟從始至終,都在內心對你萬分尊敬,不僅因為你是父親的得意門生。也因為你在逆境中的奮發,還有你的天賦與聰明,只得父親他老人家的區區數日指點,就能做到這一地步,實在難得。但很可惜,兄長,你步入了魔道。”

“子不言父過。小弟本不應該指責父親的行為。”楊證又說道:“但是在兄長你的面前,我還是得說一句心里話,父親他是一個聰明人,但是他的聰明用錯了地方。所以他教你的那些東西,也徹底的誤導了你。他教會了你坑蒙拐騙,拉幫結派,爭權奪利。卻沒有教你如何才能光明正大,以德服人。更沒有教你如何獲得將士愛戴,部下信任。你的基礎不足,這次靠著景升公支持即便真的拿下了柴桑,擊破了我們的鄱陽湖水師,你的勝利也只能是一時,無法長遠,也永遠無法達到小弟主公陶太尉那個高度……。”

“閉嘴!”劉琦咆哮打斷,大吼道:“你算什麼東西,也敢教訓我?”

“小弟冒失,請兄長恕罪。”楊證拱手致歉,然后又大聲說道:“兄長,別執迷不悟了,投降吧,看到我們既然敢放棄柴桑退守廬山,想必你也已經猜到了,我們的援軍就快來了。小弟也不瞞你,我們的援軍最快明天夜間,最遲后天清晨,就能趕到柴桑戰場,你的隊伍已經被我們拖得師老人疲,耗得傷亡慘重,士氣低落,不可能是我們江東主力的對手,與其讓這些無辜的荊州將士白白犧牲,倒不如早些放下武器投降!”

劉琦狂笑了起來,用馬鞭指著楊證大笑說道:“楊證匹夫,你該不會是在說夢話吧?你現在已經被我們團團包圍,竟然還有臉反過來勸我投降?!”

“兄長,你是把我們團團包圍了。”楊證彬彬有禮的說道:“可是你已經沒有時間了,我們將士身上都帶有三天的干糧,小天池山上水源充足,我們堅守三天沒有半點問題。可是你只有不到兩天的時間,你如果無法在兩天之內攻下這座小天池山,你就徹底的完了!”

“兄長,聽我一句勸,投降吧!柴桑這一仗打成了這樣,你回去后,就算景升公強行立你為嫡,你也不可能坐穩荊州之主的位置了。但你如果帶著軍隊投降過來,小弟的主公陶太尉,一定會對你予以重用,將來你說不定有當上荊州刺史的機會。但兄長你如果繼續執迷不悟,小弟也無計可施。”

扔下了這句話后,楊證掉頭就往山上走,李郎與百余徐州士兵小心保護著楊證向山上撤退,荊州士兵未得劉琦命令也沒有追殺,劉琦則是咬牙切齒的看著師弟離去,當楊證一行逐漸走遠后,劉琦忽然喝道:“傳令全軍,停止撤退,四面包圍這座小天池山,準備攻山!再讓大營派一萬軍隊過來,多帶火油火把,明天天明前,一定要給我拿下這座小天池山!”

“大公子,敵人援軍……。”

文聘趕緊開口勸說,劉琦卻狂吼打斷,咆哮道:“閉嘴!這是軍令,違令者,立斬!”

俗話說好心沒好報,楊證這番苦口婆心動情至理的勸說就收到了反作用,原本都已經準備放棄攻山的荊州隊伍在劉琦的命令下重新掉頭回來,四面包圍了小天池山,並于申時左右向小天池山發起了全面強攻,為了給軍隊打氣鼓勁,劉琦還大吼著頒布了這樣的命令,“誰能斬下橋蕤首級,賞千金,食邑百戶!誰能斬下楊證匹夫首級,賞兩千金,食邑兩百戶!天明前攻不下這座山,諸將皆斬!”

艱難困苦的攻山戰事開始了,在劉琦的嚴令威逼下,荊州將士踩著崎嶇的山路艱難向上沖鋒,吶喊聲震天蔽野,從四面八方沖向小天池山的頂部。攻勢如同潮水洪流一般猛烈,可惜迎接他們的,卻是冰雹雨點一般的擂木滾石,一塊塊大石頭帶著千鈞之勢隆隆滾下,不幸被砸中的荊州士兵即便不死也是當場殘廢,攻勢再是猛烈也難以對山上敵人形成有效威脅,但劉琦在山下根本不管不理問,只是拼命的揮師上前攻山,荊州眾將苦勸也被劉琦全部罵走。還有兩名牙將在攻山時退后,被劉琦下令推到山下當場斬首。

不惜代價的強攻也不是毫無收獲,天色微黑時,荊州軍大隊終于還是殺到了徐州軍的近前,與徐州軍展開近身肉搏。無路可退的徐州軍奮起還擊,與荊州軍廝殺得異常激烈,整個小天池山的上半部完全變成了一片屍山血海,活人踩著死人的屍骸和鮮血廝殺拼殺,在到處都是荊棘亂石的山坡上刀來槍往,摸打滾爬,擁抱著滾下山坡同歸于盡者不計其數。鮮血順著山坡流淌,匯成了一條接一條的血水小溪。

荊州軍畢竟占著兵多將廣的絕對優勢,還有輪換的生力軍可以使用,柴桑守軍隊伍在徐州軍中也只是二線隊伍。戰斗力遠不及在南陽戰場上完虐荊州隊伍的徐州精銳,在近身肉搏戰中絲毫占不到優勢上風,所以到了天色全黑時,荊州軍終于還是沖到了小天池邊上。生生把徐州軍切為了兩截,與徐州軍展開更為激烈的肉搏混戰。荊州軍的幾員猛將文聘、黃忠和鄧龍等人無不是手刃數十徐州兵,終于明白楊證是在離間自己的黃忠還親手砍下了橋蕤侄子橋嶷首級,使得橋嶷成為了這場柴桑大戰中徐州軍陣亡的職銜將領。

在已經陷入了瘋狂狀態的荊州隊伍面前,徐州軍開始崩潰了,將領士卒逃得漫山遍野都是,武力中上的橋蕤也只好被迫換上了普通士兵的衣服,帶著自己的帥旗加入了逃兵隊伍,同時橋蕤還意外發現,自己心目中的未來賢婿楊證公子和李郎也在混戰中不知所蹤,不知是死是活,橋蕤心中雖然焦急,但也無可奈何,只能是順著敗兵大隊向小天池山的東面逃命。

橋蕤的運氣非常不好,他所處這隊敗兵十分不幸的被黃忠隊伍盯上,被打著火把的黃忠隊伍緊追不舍,徐州敗兵為了逃命自相踐踏,死者眾多,有一次就連橋蕤都被不知情的自家士兵推倒,如果不是及時滾到了旁邊,差點就被接下來的幾只腳踩中胸腹要害,但就算是這樣,后面的荊州軍還是越追越近,距離橋蕤已經不到二十步。

“前面是懸崖死路!”前方忽然傳來了徐州士兵的驚叫聲,還有一名徐州士兵不慎滾落懸崖,慘叫著摔得粉身碎骨。

聽到這凄厲慘叫,后面的荊州隊伍中頓時響起了瘋狂大笑聲音,橋蕤則是連臉都白了,暗道:“不該貪功。”

“鐺鐺鐺鐺鐺!”就在這個千鈞一發的時候,小天池山的山下,忽然響起了激烈無比的鳴金聲音,同時敲響的還是好幾十面甚至上百面銅鑼,顯得十分火急之至,還有無數荊州士兵在山下整齊大喊,“退兵!快退兵!大公子有令,所有人立即退兵!”

聽到這劇烈的鳴金聲與整齊吶喊聲,已經距離橋蕤只有十余步的黃忠大吃一驚,猶豫了一下后,只能是大喝道:“撤!往來路撤!”

荊州士兵跟著黃忠急匆匆的往來路撤走了,已經被逼得無路可走的橋蕤等人卻糊涂了,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后,橋蕤趕緊扭頭向正北面張望,卻見鄱陽湖上已經是火光通紅,無數的船只從長江下游展帆而來,密密麻麻有如過江之鯽,借著夜間凜冽的東南風,以飛一般的速度沖向柴桑城池正北面的荊州水師營寨!

“援軍來了!我們援軍的終于來了————!”

橋蕤舉拳狂吼,然后又放聲狂笑,狂笑道:“劉琦小兒,你一大半的主力,都被我們騙到這里來了,你的戰船再多,水戰再嫻熟,戰船上沒有兵,也是空余!我看這場水戰你怎麼打?怎麼打?!”

同一時間的小天池山山頂,已經漂滿了兩軍士兵屍體、還被鮮血染得通紅的小天池湖中,兩支竹管慢慢的靠向了湖畔,兩顆濕漉漉的人頭,也慢慢的從湖面下方浮了出來,躲藏到了湖中浮屍的屍堆中,觀察荊州軍的退兵情況。然后有人低聲問道:“李叔,剛才情況那麼危急,你是怎麼找到這兩根竹管的?還是把關節打通了的竹管?”

“我早就準備好了的,少爺你當時說了我們準備向小天池山轉移,小人擔心山上沒水源,少爺你說山上有小湖可以不用擔心飲水,所以小人就先準備了這兩根竹管,就是為了有備無患,即便山頂守不住也有辦法逃命,沒想到真用上了。”

“李叔高明,未慮勝先慮敗,難怪父親一定把你派到我的身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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