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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吳老狼]三國好孩子[全篇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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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16:57:54
第三百六十六章 你就這麼恨我?

“啷里個啷,姐姐你小手象春蔥;哎理啷個哩,妹妹你小腳象嫩姜啊。哥哥我摸摸再摸摸,捏捏再捏捏,妹妹你臉蛋紅撲撲哎,哥哥我親親再親親,抱抱再抱抱。妹子,別浪費時間了,咱開始吧,一會楊老色鬼就要回來了……。”

信口哼著自編自譜自創的下流小調,咱們的李郎將軍悠哉悠哉的出城走了三四里路,還時不時的停下腳步,扭扭屁股擺擺動作,還打幾個轉跳一下舞,嚇得后面悄悄跟蹤的荊州細作趕緊駐步藏身,生怕被李郎將軍察覺不對,不過還好,李郎將軍顯然是沒有發現自己出城后仍然被人跟蹤,哼著下流小調只是大模大樣的向西,一度差點被李郎將軍看到的荊州細作這才放下心來,趕緊拉遠一點距離,不敢過于靠近。

這一拉遠距離就惹大禍了,稍微那麼一轉眼,李郎將軍就已經從平坦開闊的官道上消失,跟蹤的細作震驚下趕緊尋找,這才發現李郎將軍已經逃進了路旁的山林中——速度之快,簡直比得上七龍珠里孫悟空的瞬間移動了跟蹤的兩個荊州細作大驚失色,匆忙又跟緊了樹林尋找,但是進了這種樹木茂密、雜草叢生的地形復雜地帶,兩個荊州細作再想找到咱們三天兩頭在山林里扮盜行劫的李郎將軍,那自然是比登天還難了。

所以很快的,兩個荊州細作就再也看到李郎將軍的半點影子,被迫只能是向樹林里深處去尋找,大海撈針一般的去搜尋李郎將軍的下落。而當他們深入了樹林內部后,李郎將軍卻一下子從樹林邊緣的雜草中鉆了出來,先是貓著腰揀回自己故意扔在遠處的頭巾,然后又飛快以半蹲姿勢逃出樹林。越過平坦官道,迅速消失在了道路另一側的草木茂密處。

“呸就憑你們這些菜鳥也想跟蹤本將軍,再修煉三輩子吧”再三確認了沒有人繼續跟蹤自己,李郎將軍先是輕蔑的吐了一口濃痰,然后得意的哼哼了一句,同時李郎將軍也有些奇怪荊州細作為什麼把自己盯得這麼緊自己只是徐州使節隊的一個普通衛士,荊州方面是吃多了,花這麼大力氣盯緊自己干什麼李郎再是猴精,也猜不透其中原因。

還好。李郎將軍和楊長史一樣是灑脫的人,想不通的事只要沒有必要,就很少花力氣去仔細盤算分析,所以李郎將軍也很快把這事拋到腦后,繼續哼著下流小調。借著樹木與草叢的掩護,吊兒郎當的繼續一路向西,趕往襄陽城西十里外的黃家灣。

因為鄰近襄陽城池的緣故,為李郎將軍提供藏身隱蔽的這片山林面積不算太大,圍著小山轉了半圈,李郎將軍就已經走到了樹林的邊緣,也看到過了這片山林后。西面便是大片大片的開闊農田,田間還有一些當地百姓在荷鋤耕種,田地的盡頭則隱約可見炊煙房屋,這樣的地形不僅難以藏身。還基本上是一踏進田間就立即會被耕種農人發現。

“麻煩了。”李郎將軍難得有些皺眉頭,暗道老子現正被跟蹤,走這樣的路就算運氣好,沒被跟蹤老子那些荊州賊子看到。也非得被這些田奴徒附看到不可,到時候那些荊州地頭蛇只要一問。老子還不得馬上被發現

麻煩歸麻煩,但這也難不倒咱們的李郎將軍,看看太陽已經西斜,李郎將軍索性重新回到了樹林深處,找了一處避風的開闊處坐下,拿出隨身帶來的肉脯,撕碎了放進嘴里細品,心里冷哼,“不管你們為什麼跟蹤老子,總之不是好事,老子不冒那個險,天馬上就黑了,等天黑百姓收工了,老子再去找黃承彥家,看你們怎麼跟蹤。”

李郎將軍倒是悠哉悠哉的吃肉脯養體力了,跟蹤李郎將軍的兩名荊州細作卻傻眼了,找遍了道路另一側的樹林都沒有找到李郎,急得滿頭大汗也無可奈何,偏在此時,諸葛亮也領著三十名荊州士兵策馬來到了這一帶,兩名細作無奈,只得急匆匆出來向諸葛亮報告情況。結果諸葛亮倒沒說什麼,時刻服侍在諸葛亮身邊的史云風卻急了,怒喝道:“你們干什麼吃的光天化日下跟個人都跟不住要是讓蔡中將軍知道你們這麼能干,一定會重重的獎勵你們吧”

兩名細作喊冤,忙解釋說李郎將軍簡直猴還滑,稍一轉眼就逃得無影無蹤,實在無法跟蹤。諸葛亮則揮手說道:“算了,跟不住也沒什麼,那個李郎從軍多年,過的橋比你們走的路還多,你們跟不住他也正常。沒關系,往前面走吧,這一帶的地形我清楚,過了這里就盡是開闊地帶了,隨便找幾個田間百姓問問,肯定能找到那個李郎。”

諸葛亮對這一帶的情況確實十分熟悉,不僅熟悉地形地勢,還連這一帶的百姓幾乎都熟悉,這不,諸葛亮才剛拍馬過了山林地帶,來到被田地包圍的道路上,不消諸葛亮開口招呼,在田里耕種的黃家田奴、徒附就已經紛紛過來行禮問安,諸葛亮也絲毫不擺黃家未來女婿的架子,很有禮貌的下馬還禮,然后問道:“敢問各位鄉親,下午可曾看到這麼一個陌生男子從此經過四十多歲的年紀,模樣干瘦,做百姓打扮。”

“沒有。”眾黃家徒附紛紛搖頭,諸葛亮頓時一楞,道:”沒有怎麼可能沒有”

“孔明先生,真沒有。”為首的工頭答道:“諸葛先生想必也知道,這條路雖然通山都縣,但是山都縣到襄陽有漢水的水路可走,所以這條路基本上就是我們黃家灣和隆中的百姓走,外人走這條路的很少,如果有外地陌生人從這里經過,我們肯定能看到,但今天下午我們確實沒看到外地陌生人經過。”

“怪了。”諸葛亮有些疑惑,稍一轉念后,諸葛亮又趕緊問道:“那麼敢問黃工頭,進來可有陌生人出現在隆中或者黃家灣”

“有。”黃家工頭趕緊點頭。說道:“大概是前天,哦,就是前天下午,有幾位先生帶著隨從遠道而來,到黃家灣拜訪主人,目前都住在主人家里,主人對他們十分禮敬,但小人從來沒有見過他們,只知道他們有人是外地口音。”

“外地口音的文士還都住在岳丈家里”諸葛亮臉色微微一明。心里也頓時生出一個疑問,“難道說,楊宏楊仲明來襄陽后,竟然借住進了岳丈家里不這不可能”

盡管十分相信黃承彥不是那樣的人,但是諸葛亮又考慮到了另一個可能。那就是數月不見后,死活要到徐州嫁給陶副主任做妾的黃碩,也許說動了黃承彥同意,也讓黃承彥秘密站到了徐州軍一邊。察覺到了這個危險,雖然可能性微乎其微,可是為了謹慎起見,諸葛亮還是趕緊謝過了眾田奴。領了荊州士兵急匆匆趕往黃家灣,也徑直來到未來岳丈黃承彥門前求見——如果不是黃碩咬牙不同意親事,諸葛亮也早就可以把未來這兩個字抹掉了。

讓諸葛亮松了口氣的是,聽到自己前來拜訪。黃承彥立即親自出門迎接,同時讓諸葛亮哭笑不得的是,黃家田奴工頭所說的幾個陌生文士,自己竟然都認識。分別是崔鈞崔州平,石韜石廣元。孟建孟公威,還有向朗向巨達,都是自己在水鏡莊見過面的朋友。而崔鈞和石韜等人也不客氣,二話不說就把諸葛亮拖下了戰馬,硬拉著諸葛亮到黃承彥家中飲酒,諸葛亮趕緊推辭,說是自己公務在身,不能飲酒,還向黃承彥問起李郎下落。

“沒見過這個人。”黃承彥同樣搖頭,然后說道:“孔明,你從軍后難得來此,還是下來歇一歇吧,也隨便去和婉貞見一個面。天馬上就黑了,你現在回襄陽去也進不了城,在這里休息一夜,明天再回城。你放心,黃家灣盡是黃姓宗族,有陌生人來此或者從此經過,我馬上就能知道。”

聽黃承彥提起黃碩,諸葛亮遲疑了一下,終于還是點了點頭,隨著黃承彥和崔郡等人進門,諸葛亮帶來的士兵自然也有黃老財主的仆人出面接待。而初冬晝短,就這麼稍微一耽擱間,天色便已如暮,轉眼就將天黑,正在田里耕種的黃家田奴徒附也開始了收工回家。

“終于收工了。”同一時間的山上,遙遙看到百姓收工,等到百姓走遠,李郎將軍也終于起身下山,借著暮色掩護趕往黃家灣,一路上不斷借著道旁樹木草堆掩護,逐漸摸向升起裊裊炊煙的黃家灣。

偷偷摸摸的來到黃家灣的村莊邊緣時,天色已是全黑,李郎先是藏進了村旁的樹林中,然后才開始盤算如何收買黃家仆人,把陶副主任的情書遞進黃府,但是稍一盤算間,李郎將軍就發現情況不對了,現在天色已然全黑,各家各戶不是在房中吃飯就是已經閉門休息,自己貿然闖進去不惹得雞飛狗跳才怪,這要是被田奴徒附眾多的黃承彥發現了自己的身份,自己就算人頭不落地,也少不得要吃點苦頭。

再有一點,能夠自由進出黃承彥府的,那肯定是黃府家人,這會天色已然全黑,黃府家人肯定都已經回到了家中,自己怎麼收買他們

“娘的,不就是不書信送進黃家,又故意讓黃老頭發現麼”李郎將軍來了狠勁,“老子自己去送信,翻墻進去送信,把書信往顯眼的地方一放,然后就開溜,還正好可以把收買黃府家人的金子省下來,不算白跑這一趟荊州。”

拿定了這個主意,李郎立即就找尋起村里最大的宅院來,結果也很快找到了至今還在傳出歡聲笑語與歌聲的黃承彥家,暗罵了一句黃老頭還真會享受后,李郎將軍立即一路摸到了黃府的后院,看準了地形應該是后花園,又扔了一塊石頭進去,沒聽到狗叫和人聲,李郎將軍這才悄悄的翻過墻頭,順著墻壁小心翼翼的滑進了院中。

“別動,我手里有弩箭。”

盡管李郎將軍的動作已經夠小心了,發出的聲音也夠小了,可是雙腳剛一落地,李郎將軍馬上就聽到了依稀熟悉的女子聲音,李郎大驚之下趕緊停住動作。再借著朦朧月色仔細一看,見七八步外站著身材婀娜的女子,手里還端著一個古怪的木弩對著自己,李郎將軍頓時心中叫苦,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辦。

“把手舉起來,慢慢舉起來。”那女子再次開口,語氣冰冷的說道:“別怪我沒警告你,我家里正好有許多官兵,我只要隨便喊一聲。你就死定了說,你翻墻進我家,打算干什麼偷東西”

“這聲音,怎麼越聽越熟悉”李郎將軍越聽越是覺得耳熟,忍不住低聲問了一句。“姑娘,你可是黃碩姑娘”

“你是誰怎麼知道我的名字”黃碩也是一驚,然后突然回憶了起來,忙道:“你可是李郎將軍仲明先生的親兵隊長李郎將軍”

“是我。”李郎苦笑答道:“黃姑娘好記性,我們在徐州只見過幾面,想不到你也記得小人。”

“真的是你。”黃碩大喜下忙放下弩箭,又迫不及待的問道:“李將軍。是不是你的主公派你來的那個沒良心的,總算是記得還有我了,他的書信在那里快拿來”

“你怎麼知道我帶有主公的書信”李郎一楞。

“廢話”黃碩哼道:“你幾百上千里的來這里見我,不是替那個沒良心的送信。還能做什麼快,快,把他的書信拿來。”

李郎下意識的從懷里拿出信袋,黃碩迫不及待的一把奪過。然后快步沖到有燈的走廊上去拆信袋上的火漆,也是到了這個時候。李郎才終于想起一件大事,忙過去阻止道:“黃姑娘,主公有交代,這道書信,不是給你看的,是給你父親看的。”

“給我父親看的為什麼”黃碩有些疑惑,道:“我父親恨他恨得要命,他怎麼會有書信給他”

“這……,小人也不知道了。”李郎將軍也確實不知道信上內容,所以自然無法解釋原因。

“不管他,先看了再說。”黃碩也不多做考慮,馬上就三兩下拆開信袋,取出了其中的信箋展開觀看,可是只大概看完了一遍,黃碩頓時就呆住了,小嘴中喃喃低語,“這……,這怎麼可能那個沒良心的,竟然這麼對我……”

順便羅嗦一遍這道書信的內容,在信上,陶副主任告訴美麗可愛的黃碩姑娘,說是諸葛亮已經成了徐州的人,官拜徐州參軍,自己欣賞諸葛亮的才具學問,決定退出與諸葛亮對黃碩之間的競爭,請黃碩忘了自己,遵從父命嫁給諸葛亮——簡單來說就是一句話,陶副主任吃干抹盡不認帳,不想要黃碩姑娘了。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的襄陽城中,隨著徐州使者蔣干先生的不斷敲擊,荊州重臣蒯越的大門終于開了一條縫,一個滿身酒氣的蒯府家丁出現在了門內,打著酒嗝問道:“你找誰有沒有名刺拜帖”

“煩請通報貴主人,九江蔣干求見,這是在下的名刺。”蔣干先生雙手捧出自己早已備好的竹制名刺(名片)。

“九江蔣干”那家丁接過名刺,卻不立即進門通報,只是上下打量著蔣干先生,直到看到蔣干先生背著的包裹,這才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蔣干先生,你好象是初次登門拜訪吧我家主人也從來沒提起過你,這夜里替你通報,可是要冒風險的噢。”

“冒風險”蔣干先生有些糊涂,直到那蒯府家丁伸出手,忠厚老實的蔣干這才醒悟了過來,伸手去摸自己袖子,從袖子里取出一塊金餅,放進里那家丁手中,那家丁也沒想到蔣干先生這麼大方,大喜之下趕緊邀請蔣干先生到前廳等候,然后屁顛屁顛的跑去見蒯越轉遞名刺,留下蔣干先生在院子里犯愁,暗道:“麻煩了,剛才那塊三兩重的金餅,可是我們使節隊這次出差的差旅費,我沒經請示就擅自送人,也不知道主公會不會怪罪”

取出包裹里的禮盒放在幾上,又在前廳里等了一段時間,明顯是剛換了正裝蒯越領著幾名家丁進來,剛一見面就拱手說道:“久仰子翼先生大名,想不到會在今夜得會,有失遠迎。還請子翼先生多多恕罪。”

“在下九江蔣干,拜見諸葛先生。”

蔣干先生只用一句話就讓蒯越傻了眼睛,然后蔣干先生又飛快打開了自己之前放在幾上的禮盒,露出了滿滿一盒的珠寶,然后又取出了一個書袋,雙手捧起恭敬說道:“諸葛先生,這是我家主公與你的書信,還有一點薄禮隨信呈上,請先生務必收下。”

“諸葛先生”目瞪口呆的蒯越好不容易才醒悟過來。忙道:“子翼先生,你到底是來拜訪誰是否來拜訪諸葛玄諸葛總幕”

“正是。”蔣干先生傻乎乎的點頭。

“還真是找他。”蒯越快要昏倒了,忙笑道:“子翼先生,如果你是來拜訪諸葛先生,那你就走錯門了。諸葛總幕他住在旁邊那座宅院,不是這里。”

“啊”蔣干先生臉上裝成驚訝,心里則冷哼說我當然知道走錯門了,不過我是按照仲明先生的妙計故意走錯的。然后蔣干先生又假惺惺的驚叫道:“那你是誰”

“在下蒯越蒯異度。”蒯越苦笑著還禮。

“啊”蔣干先生又是傻乎乎的驚叫,趕緊手忙腳亂的去收禮物又故意把信袋落在地上,嘴里連聲道歉,“蒯公見諒。蒯公見諒,在下走錯門了。”

這時,“砰”一聲巨響,蒯府大門忽然被人撞開。蔣干先生和蒯越一起驚訝扭頭看去,一隊荊州士兵早已經快步沖了進來,為首的將領不是別人,正是目前為了奪嫡一事與蒯家兄弟鬧得不可開交的蔡氏中人。蔡瑁的三弟蔡中

“哈哈,果然和荊州陶賊有暗中勾結”看到幾上的珠寶盒。蔡中將軍頓時放聲大笑,大叫道:“很好終于是人贓並獲了來人,把兩個賊子拿下”

“蔡中,你不過一個校檢校尉,沒有主公手令,有何資格拿我”蒯越大怒問道。

“這就是我們的資格”蒯越一指珠寶盒,又突然看到蔣干先生故意掉在地上的信袋,趕緊上前拾揀,蔣干先生故作驚訝去和他爭奪,卻被蔡中先生一把推了跌倒,然后蔡中將軍大笑說道:“這也是資格,可能還不只是拿你的資格,還是拿蒯子柔的資格”

“那不是給我的書信”

至今還在糊涂中的蒯越大吼,剛要聲辯,大門外卻又沖進來一隊黑色軍衣的荊州士兵,為首的還是劉表的帳前都尉兼絕對心腹王威,剛一進大廳就喝道:“出什麼事了蔡中,你為何要帶兵沖進蒯大人府邸”

“王威將軍,你來得正好。”雖然與王威不太對付,但是看到素來以正直忠勇聞名的王威也趕到了現場,蔡中還是十分之興奮,忙舉起信袋說道:“王將軍,你來得正好,姐丈最信任的人就是你,替我做個見證,這道書信和那盒珠寶,就是蒯越兄弟與徐州陶賊暗中勾結的鐵證”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蒯越才總算是猜出了一點事情的來龍去脈,也立即冷笑說道:“太好了,既然這是我與徐州軍勾結的鐵證,那蔡將軍就請立即去獻給主公吧不過在這之前,還請王威將軍問清楚我這幾個家人,剛才大廳里發生了什麼事”

“什麼意思”王威扭頭望著蒯越問道。

“我現在不能說,免得蔡將軍說我指點家人串供。”蒯越十分細心,馬上指著大廳里的蒯府下人說道:“王將軍,我在這里有五名下人,請你把他們帶下去,分別審問,問清楚事情經過,然后你你就什麼都明白了。”

王威看看混亂的現場,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點了點頭,安排了五名士兵帶那五名蒯府下人出廳,到廳外分別審問。而事情的經過其實也很簡單,五名下人分別如實招供之后,五名士兵很快就回到了前廳中,分別轉述事情經過,說明蔣干是走錯了門,才把應該給諸葛玄的書信和禮物送進了蒯府。

“這道書信和這些禮物,不是給蒯越,是給諸葛總幕的”

蔡中當場傻了眼睛,跟在蔡中一言不發的龐統也瞪圓了眼睛,下意識的扭頭去看蔣干先生時,卻見蔣干先生面無表情的被荊州士兵押著,嘴角還有一點點笑意,看到這絲笑意。龐統頓時就是如墜冰窖,暗道:“糟了我們被利用了”

“蔡將軍,異度先生,事情復雜,請與我同去見主公”知道事情已經鬧大的王威開口,先是搶過蔡中手里那道沒有拆封的書信,然后吩咐道:“把徐州使者蔣干先生和他的禮物都帶上,跟我去見主公。還有隔壁的諸葛玄總幕官,也把他請出門來。和我一起去見主公。”

兩滴眼淚緩緩滲出了黃碩清亮的大眼,幾乎就想當場痛哭大罵陶副主任的薄情無義,吃干抹凈不認帳。不知道書信內容的李郎將軍頓時慌了手腳,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只能是苦笑說道:“黃姑娘。我叫你不要看,你偏要看,這道書信我雖然不知道寫了什麼,可是主公有過交代,是只能故意讓你父親看到,不能讓你看到。”

“不能讓我看到”黃碩眼淚立住,稍一盤算后。忙低聲說道:“記住,你就是來給我送信,沒什麼不能讓我看到的話。”

“什麼意思”李郎一楞。

“嗚…………”黃碩又忽然放聲大哭了起來,還一邊哭一邊踢打李郎將軍。哭喊道:“不,不,他不會這麼做他答應過要娶我的,他不會騙我。不會騙我”

“這丫頭發什麼瘋”李郎將軍差點沒有昏倒,趕緊壓低了聲音哀求道:“黃姑娘。你小聲點,小聲點,千萬別被人聽到”

李郎的哀求沒有收到任何效果,黃碩還越哭越是大聲,甚至還用手里的古怪木弩去砸旁邊的窗戶,一邊打砸一邊大哭,而黃府家人聽到了哭喊后,早已是紛紛奔來查看情況,見自家小姐在一個不知從那里出來的陌生男子面前嚎啕大哭,黃府家人當然是個個大驚失色,或是沖上來保護黃碩和捉拿李郎,或是跑去給黃承彥報信,于是乎很快的,剛才還只有黃碩一人的后花園里很快便是人生人海,火光通明。

“出什麼事了出什麼事了”領著諸葛亮和崔鈞等好友沖到后院時,黃承彥第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在放聲大哭,旁邊押著一個陌生男子,然后接著當然是驚叫一片,黃承彥驚叫詢問女兒痛哭的原因,已經喝得臉紅脖子粗的崔鈞和石韜等人驚問發生何事,諸葛亮卻驚叫李郎將軍為何在此,七嘴八舌大呼小叫,幾乎驚動了整個黃家灣,

“父親,他不要我了。”見火候已到,黃碩這才撲進了黃承彥的懷里,摟著父親哭得死去活來,“徐州那個姓陶的,他說不要我了,要我忘了他,嫁給別人”

“什麼”聽到女兒被人拋棄,無良父親黃承彥不怒反喜,歡喜問道:“婉貞,到底出什麼事了那個好色無厭的奸賊,怎麼對你了”

“他派這個人來送信,說不要我了。”黃碩指著李郎哭訴,也露出了緊握在手里的書信。

“那個奸賊終于放過我女兒了。”黃承彥松了口氣,趕緊奪過了書信觀看,可是仔細一看之下,黃承彥的臉色開始變了,還抬起頭來看了諸葛亮一眼,目光中盡是憤怒。

“岳,岳丈,出什麼事了”諸葛亮開始發現情況不對,訕訕的過來想同看書信,卻被黃承彥喝道:“離我遠點”

“承彥兄,何事如此動怒”崔州平、石廣元和孟公威等諸葛亮好基友都是大吃一驚,還是第一次看到黃承彥對諸葛亮用這樣的口氣說話,黃承彥也不說話,只是把那道書信舉給崔州平等人同看,而仔細看得幾行后,崔州平等人的臉色也變了,看向諸葛亮的目光無比復雜。

“姓諸葛的,你給我聽好”黃碩掙脫黃承彥的懷抱又站了出來,用手里的破爛弩箭指著至今還是滿頭霧水的諸葛亮,哭喊道:“就算他不要我了,我也不會嫁給你這樣的卑鄙小人那怕是死也不嫁”

哭喊著,黃碩發足急奔,竟然直接沖向了自家后院的池塘,嚇得黃承彥是放聲大叫,趕緊沖了上去把黃碩拉住,黃碩拼命掙扎,哭喊道:“放開我,我不活了我不活了你要我嫁給諸葛亮,他也要我嫁給諸葛亮,我不要嫁這個卑鄙小人,我那怕是死也不嫁”

“婉貞”黃承彥終于大吼了出聲,吼道:“你給我安靜點,為父答應你,以后再也不會逼著你嫁給諸葛小兒了從今往后,為父也再不許這個卑鄙小人踏進我的大門”

“到底出什麼事了”諸葛亮差點沒哭出聲了。

“出什麼事了”這時,又有一個男子翻墻跳進了院內,先是出示了自己的身份令牌,然后大聲說道:“末將王忠,荊州牧府衛士,兼任襄陽衛戎軍屯將,奉本部將領王威將軍之令,前來黃家灣執行機密任務承彥公,到底出什麼事了”

“王少將軍,你來得太好了。”知道王忠的父親其實就是王威的黃承彥大喜,忙迎上去低聲介紹情況,又把陶副主任那道絕情書也交給了王忠。王忠見了書信大驚,趕緊把手指放到嘴邊,用力打了兩個呼哨,緊接著,院外頓時就人聲鼎沸了起來,無數的荊州士兵翻墻進院,同時前院中也沖來了一隊荊州士兵,持刀荷槍對準院中眾人。

“把諸葛亮拿下”王忠一指諸葛亮大喝,又喝道:“還有他帶來的三十二名士兵,也一起拿下,解除武器,反抗者,格殺勿論”

“到底出什麼事了”被迅速拿下的諸葛亮也不反抗,只是紅著眼睛大吼道:“為什麼拿我起碼要讓我死一個明白吧”

“你自己心里明白,徐州刺史府參軍,諸葛大人。”黃承彥冷冷的說道。

“徐州參軍”諸葛亮先是目瞪口呆,然后一下子就迅速醒悟了過來,飛快扭看正在母親懷里放聲大哭的黃碩,圓睜的雙眼中幾乎噴火,暗道:“你就這麼恨我明知道我不可能投靠陶賊,還幫著陶賊陷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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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16:58:49
第三百六十七章 當然有證據

這是一個注定不會平靜的夜晚,身為荊州重臣的蔡中帶兵強闖同為荊州重臣的蒯越府邸,抓到攜帶密書重禮拜訪蒯越的徐州使者蔣干,結果又被黃雀在后的荊州重臣王威拿住,然后又牽扯出了荊州另一大權貴總幕官諸葛玄,接著王威派人傳訊諸葛玄時,又在諸葛玄家里發現了荊州別駕劉先,事情越鬧越大,牽扯到的荊州權貴重臣越來越多,影響越來越大,逼著劉表不得不從老婆蔡氏的肚皮上爬起來,連夜召開緊急會議料理此事。

事關荊州要員收賄受賄丑聞,喜歡維持穩定和諧的劉州牧原本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大,鬧得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奈何事發荊州權貴集中的荊州西城,又同時牽涉到了蔡家和蒯家兩大荊州豪門,收到消息的蔡瑁、蔡塤、蔡和與蒯良等荊州重臣不顧夜深,紛紛來到州牧府了解情況,被驚動的黃祖、文聘、韓嵩和鄧義等荊州文武也自行來到劉表面前打聽情況,不得已,劉表只能是在州牧府大堂上當眾審理此事,給荊州文武一個公正公平交代。

是夜接近三更,各路人馬齊聚燈火通明的州牧府大堂,審理正式開始,預先知道一些情況的劉表為了顯示的自己公正無私,對蒯蔡兩家不偏不倚,先是傳王威上堂,讓王威介紹當時發生的情況,王威也知道事關重大,便將自己在蒯越府里的所見所聞詳細介紹了一遍,尤其是重點強調了自己分開審訊蒯越府的五名家人,得到統一口供證明蔣干先生是走錯了門,送錯了禮物和書信,這才把無辜的蒯越先生牽扯了進來,從一開始就撇清了蒯越與徐州軍的關系。

因為素知王威的正直為人,聽完王威對案情的介紹后,在場的荊州文武心里都多少有了些底,對無辜受到牽連的蒯越先生也破為同情,蒯越之兄蒯良更是長松了一口氣,暗贊弟弟細心,老早就讓王威分別審訊在場人等,先發制人不給老蔡家胡攪蠻纏的機會。惟有蔡瑁兄弟是滿腹疑惑,稍一盤算就由蔡瑁出面問道:“王將軍,你是主公的帳前都尉,還兼著衛士長的職責,夜里你不在主公身邊當值,帶著軍隊去麒麟街干什麼?”

“是啊。”蔡和也陰陽怪氣的說道:“三哥剛沖進異度先生的府里擒拿徐州細作,王將軍你馬上就趕到了現場,怎麼巧得就象是事先安排好的一樣?”

王威不吭聲,抬眼去看劉表請示是否如實回答,劉表則是怒容滿面,先是一拍面前案幾,然后吼道:“是我安排的,怎麼了?我為什麼要安排王威這麼做,原因你們幾兄弟自己心里清楚,要不要我當眾說出來?!”

蔡瑁和蔡和兄弟臉色變了,半晌才由蔡瑁訕訕說道:“既然這是姐丈的安排,那末將明白了,請姐丈繼續審理。”

劉表又重重哼了一聲,這才怒喝道:“把蔡中蒯越,劉先諸葛玄,還有那個蔣干,一起帶上來!”

衛士唱諾,不一刻,五名當事人被一起押上大堂,贓物珠寶與那道至今沒有拆封的書信,也被王威一同呈上了大堂。看看神情各異的眾人,劉表先是命令已經撇清嫌疑蒯越歸回班列,然后才向蔡中喝問道:“蔡中,你為了什麼要在夜里帶兵沖擊蒯異度的府邸?”

蔡中先是有些猶豫,直到劉表再次喝問,蔡只才吞吞吐吐的答道:“稟主公,末將收到線報,說是徐州使者蔣干,攜帶重禮與密書連夜拜見異度先生,末將擔心蒯異度與外人勾結不忠于主公,就馬上帶軍隊去拿人了。”

“何人給你的線報?”劉表繼續喝問,見蔡中神情猶豫著不說話,劉表又一拍案幾,怒吼道:“啞巴了?說!到底是誰告訴你此事?”

“劉……,劉備。”蔡中硬著頭皮答道:“玄德公派人知會的末將。”

“果然是他!”劉表哼了一聲,又喝道:“速差人去傳劉備來見,倘若借故不來,就地拿下!”

王威領命而去,劉表又向別駕劉先問道:“始宗,事發時,你為何會在諸葛玄府上?”

“是諸葛總幕請下官去的。”劉先如實答道:“諸葛總幕與臣下多有交往,白天時諸葛總幕請臣下到他家中飲酒吟詩,共進晚飯,臣下今日正好無事,便應邀而往,不料天色全黑時,諸葛總幕的下人忽然來報,說是有模樣可疑的人在門外徘徊,似乎心懷不軌,臣下與諸葛總幕同去查看情況,正好看到徐州使者蔣干先生離開諸葛總幕府的門前,到旁邊的異度先生府邸拜訪。”

“主公,臣下可以做證劉別駕是諸葛總幕請去用飯的。”治中鄧義出列,恭敬說道:“下午時,諸葛總幕當著臣下的面邀請劉別駕,當時也邀請了臣下,但臣下因為正好有事,所以沒有答應。”

“很好。”劉表臉色終于有些放緩,先是點頭讓同樣洗清了嫌疑的劉先退回班列,然后才轉向蔣干先生問道:“蔣干,你身為徐州使臣,深夜之中攜帶書信重禮,到我荊州重臣府邸拜訪,是為何事?”

蔣干先生把臉一扭,不肯吭聲,劉表再問,蔣干先生還是一言不發,劉表也不強迫,獰笑道:“好,不說話是吧,沒關系,書信在此,我拆開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說罷,劉表毫不猶豫的就拆開了那道惹禍書信,從中取出書信細看,然而一看之下,劉表也頓時從火冒三丈變成氣沖斗牛上,原來在書信上,陶副主任以十分友善的語氣向徐州老鄉諸葛玄先生示好,力贊諸葛玄這個瑯琊士族的美名盛德,開門見山的邀請諸葛玄轉投徐州軍隊,並表示自己自己已經表奏諸葛玄為南郡太守,陽都侯。

除此之外,陶副主任又向諸葛玄提出了一個小小請求,那就是力助劉皇叔主持南陽防務,擴大隊伍增編軍隊——這也是一種赤luo裸的暗示加威脅了,間接告訴諸葛玄說他的侄子諸葛亮已經跟著劉皇叔一起歸降了徐州軍隊,諸葛玄如果不肯接受徐州軍隊的招撫招攬,那麼諸葛亮暗中投靠了徐州軍隊的事一旦事發,諸葛玄這個親叔叔也肯定跑不掉!

“無義之徒,我誓殺汝!”

怒不可遏之下,劉表一把掀翻了面前案幾放聲怒吼,幾上珠寶盒落地,金玉珠寶滾落一地,璀璨奪目,在場的荊州文武卻連看都不敢看一眼,只是趕緊伏地靜聲——畢竟,劉表沒有罵出誰是無義之徒,也沒有公布書信內容,這時候隨便開口,一旦被牽扯了進去,那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了。

恰在此時,劉皇叔也被王威的部下請上了大堂,原來劉皇叔收到了龐統帶去的消息,為了打聽消息也趕來州牧府門前等候,所以王威的部下一出門就撞上了劉皇叔,也馬上把劉皇叔請上了大堂,還把龐統也帶上了大堂。一見面,不等劉皇叔假惺惺的行禮客套,劉表已經把那道書信扔到了劉皇叔面前,怒吼道:“你來得正好,念,給我當眾念出來!”

劉皇叔膽戰心驚的揀起書信,仔細一看之后,劉皇叔頓時天旋地轉的差點沒有昏厥過去,劉表卻吼道:“念啊!我叫你當眾念出來,為什麼不念?王威,寶劍伺候,他再不念,立斬!”

只聽令于劉表一人的王威二話不說,立即拔出了劉表賜給自己的寶劍,走到劉皇叔的旁邊虎視耽耽,劉皇叔無奈,只得硬著頭皮念道:“徐揚青兗四州州牧陶應,書呈荊州總幕官諸葛玄先生,應與先生同鄉,久仰先生大名,如雷貫耳,卻因朝廷征召先生仕守豫章,無緣相見…………。”

聽劉皇叔念了陶副主任向諸葛玄先生示好的段落,在場的荊州文武還有些奇怪劉表為什麼遷怒于劉皇叔,但是書信的語氣卻忽然一轉,陶副主任除了用謙恭好聽的言語誘惑諸葛玄先生為徐州軍隊效力外,又向諸葛玄提出請求,請求諸葛玄出面為劉皇叔活動,讓劉皇叔接管南陽防務,擴編軍隊強大隊伍,荊州文武都不由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才明白劉表向劉皇叔的原因,也開始懷疑,“難道玄德公真和徐州賊軍有勾結?”

好不容易聽劉皇叔念完陶副主任又臭又長又羅嗦的書信,大堂中已然是鴉雀無聲,其中蒯良和蒯越兄弟是眉頭微皺,龐統是面帶冷笑,劉表卻是臉上怒色益盛,鐵青著臉大喝道:“劉備,你這賊子還有什麼話說?”

“景升兄,這是陶賊的離間計,請景升兄千萬不要輕信。”劉皇叔趕緊雙膝跪下,硬著頭皮答道。

“離間計?”劉表怒極反笑,猙獰笑道:“那麼請問玄德公,既然陶應奸賊是在離間,那麼為什麼不離間別人?偏偏要離間你?”

“只因陶賊恨我入骨。”劉皇叔說出誠實答案,“我與陶應奸賊之間的仇怨不共戴天,陶應奸賊每每恨我入骨,卻始終無法在戰場上殺害于備,所以才用如此下作離間詭計,害我性命!”

劉表繼續冷笑,剛想與劉皇叔繼續辯論,不曾想堂上卻忽然響起了大笑之聲,眾人驚訝抬頭看去,卻見大笑之人,竟是站在劉皇叔身后的龐統,同時龐統還一邊大笑一邊鼓掌,道:“好奸計,好毒計,假作收買諸葛總幕,實則間殺劉玄德,徐州陶賊,還真是心腸狠毒得可以!但很可惜,他百密一疏,卻留下了一個天大的破綻!”

“主公的妙計有破綻?”蔣干先生一驚,趕緊低下頭不敢讓其他人看到自己的表情。

“龐統龐士元?”劉表也認出了龐統,喝道:“你說,陶賊有何破綻?”

“稟主公,在指出陶賊毒計破綻之前,統想請蔡中將軍做一個證。”龐統微笑,轉向蔡中說道:“三將軍,請你如實告訴主公,玄德公向你借得一百士兵,是打算干什麼?”

“這……。”蔡中將軍有些猶豫。

“三將軍,事關重大,請你如實稟報主公。”龐統催促道:“你如果不做這個證,我就算指出了這個破綻也是無用,別人也會有話可說,三將軍你今夜的忠誠之舉,也會被主公視為擅自行事!”

蔡中還是有些猶豫,偷眼去看劉表,劉表明白蔡中意思,便喝道:“如實回答,即便有錯,我也可以考慮從寬處理!”

“諾。”蔡中將軍松了口氣,這才如實答道:“我把一百士兵借給玄德公,是因為玄德公知道張繡獻書,替陶賊離間主公你與玄德公之間的兄弟之情,又料定這蔣干匹夫乃是陶賊離間的第二步,為了證明清白,玄德公這才向我借兵暗中監視蔣干,準備拿人拿贓獻于姐丈麾前,揭穿陶賊的離間毒計!”

“原來如此。”一直不明白小舅子借兵原因的劉表松了口氣,然后又猛然想起了一件大事,怒吼道:“劉備是如何得知張繡獻書的?是不是你泄的秘?”

蔡中又不敢張嘴了,那邊龐統則飛快說道:“主公,是誰泄的密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既然玄德公已經知道張繡獻書,揭發他與陶賊勾結一事,那麼玄德公如果真與陶賊暗中勾結,為什麼不暗中知會蔣干,讓他停止收買諸葛總幕的行動?偏偏還要向蔡中將軍借兵,暗中監視蔣干先生,進而打算拿人拿贓,最后還把誣陷自己的罪證送到主公面前,這一點,豈非是太過自相矛盾,太過不符合情理?”

劉表頓時呆住了,蔡瑁將軍則是一蹦三尺高,大叫道:“主公,龐士元言之有理,如果玄德公真的與陶賊勾結,又知道了自己已經背上嫌疑,那他為什麼不阻止蔣干先生寄書,還自己親自出手,拿到誣陷自己的罪證?”

劉表開始動搖了,怒色逐漸消失,臉上還露出了狐疑之情,龐統則又說道:“主公,其實這件事非常簡單,陶賊讓蔣干寄書誣陷玄德公,從一開始就是為了把這道誣陷書信送到主公面前,所以蔣干先生才會故意走錯門,故意借蒯越先生之手把書信呈到主公面前。”

“但陶賊唯一失算的,就是沒有他沒有想到玄德公恰好就在襄陽城中,且已猜到了他的離間毒計,布置了天羅地網拿住了他的毒計執行人蔣干,自行把誣陷書信送到主公面前,無意中反過來替玄德公證明了清白!請主公想一想,如果玄德公真的與陶賊暗中勾結,他為什麼還不盡快毀滅這道書信罪證,為什麼還要請蔡中將軍出面,拿到這個罪證?!”

聽龐統分析得這麼透徹,在場的荊州文武都是恍然大悟,紛紛點頭稱是,說是如果劉皇叔真與陶副主任勾結,那麼就不會讓這道書信送到陶副主任面前,肯定會通知蔣干先生立即毀滅書信罪證,不給荊州軍拿到罪證的機會!蔡家四兄弟更是個個大吼大叫,一口咬定劉皇叔的清白,還願拿身家性命擔保劉皇叔的無辜!期間劉皇叔面露微笑,蔣干先生則是緊低著頭,心如死灰——因為蔣干先生非常清楚,徐州決策層之前確實沒有料到劉皇叔恰好就在襄陽城中,還親手拿住了自己。

“玄德,看來我真是冤枉你了。”劉表也終于醒悟了過來,很是尷尬的笑道:“玄德吾弟,請起來吧,為兄……。”

“且慢!”

堂中突然響起了一聲大喝,阻止了劉皇叔的起身,眾人驚訝扭頭看去時,卻見開口大喝的乃是荊州大族蒯家的家主蒯良。喝住了劉皇叔后,蒯良大步走到蔣干先生面前——請看清楚,是大步走到了蔣干先生的面前,一把揪住蔣干先生的發髻,硬是把蔣干先生的臉揪了起來面向劉表,然后大喝道:“匹夫,你替寄書間我主公的兄弟之情,罪行已然敗露,還有何話可說?”

事已至此,能力平庸得十分可憐的蔣干先生也徹底無計可施了,索性大聲答道:“要殺就殺,休得羅嗦!”

“你真不怕死?”蒯良惡狠狠問道。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蔣干先生毫不猶豫的答道:“這是主公當年在徐州城下對曹賊說的話,主公能為徐州五郡舍身跳落油鍋,干身為人臣,為主盡忠而死,有何可怕?!”

“我就知道你不怕死,否則那會傻頭傻腦的顧頭不顧尾,用故意走錯門去我兄弟家里送信。”蒯良心中冷笑,然后轉向了劉表微笑說道:“主公,這位子翼先生對陶應奸賊的忠心,你也看到了,說實話,臣下也真是十分欽佩他,為了替劉備叛賊洗刷嫌疑,牟取兵權替陶賊充當內應,竟然甘願犧牲自己,與劉備聯手演一出雙簧!”

蒯良此言一出,滿堂皆驚——真正的滿堂皆驚,堂上的所有人都驚訝得不知道蒯良到底在說些什麼,被蒯良揪著發髻的蔣干先生更是幾乎把眼眶,脫口驚叫道:“你在說什麼?”

“我說什麼,你心里明白,你與劉備奸賊演這出雙簧,確實無比高明,簡直算得上天衣無縫!”蒯良冷笑,突然提高了聲音,道:“可惜,你們的雙簧苦肉計,卻有一個天大的破綻!一個讓你們滿盤皆輸的破綻!!”

說完了,蒯良終于放下蔣干先生,然后轉向了劉表雙手抱拳,朗聲說道:“主公,請不要聽龐統的胡說八道,顛倒黑白,劉備奸賊就是陶賊內奸,這一點絕對不假!什麼所謂的漏洞破綻,什麼所謂的自相矛盾,都不過是劉備與蔣干聯手演的一出戲!”

“你說什麼?”劉表大吃一驚!

“蒯子柔,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蔡瑁惡狠狠的說道:“你說的話,可要負責!”

“我說的話,我自己當然會負責!”蒯良毫無懼色,又冷笑說道:“蔡瑁將軍,倒是你必須斟酌一下,你剛才為劉備奸賊說的那些擔保的話!別被人賣了,還被人數錢!”

“你這話什麼意思?”蔡瑁鐵青著臉問道。

蒯良懶得理會蔡瑁,只是轉向了劉先和鄧義,問道:“劉別駕,鄧治中,有一件事你們是否覺得奇怪?今天白天是個很平常的日子,不年不節,諸葛總幕家里也沒有什麼喜事,他為什麼要邀請你們兩位重臣夜間到他家中飲酒?這是巧合,還是有意的安排?”

“這……。”又被無辜牽涉進蒯蔡之爭的劉先和鄧義都為難了,但是仔細盤算后,劉先還是如實答道:“我覺得象是有意安排,當時我就覺得奇怪,蔣干先生在諸葛總幕的門外徘徊,本是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諸葛總幕的下人,為什麼要向正在飲酒的我們稟報?現在想來,當時簡直就象是事先安排好的一樣。”

“多謝劉別駕,別駕真乃坦誠君子,有什麼說什麼。”蒯良給劉先戴了一頂高帽子,然后轉向劉表說道:“主公,事情如此湊巧,巧得簡直就象是諸葛先生事先知道蔣干要去拜訪一樣,還故意請了劉別駕和鄧治中到他府上飲酒,這是否象是諸葛總幕故意如此安排,有意想讓劉別駕和鄧治中為他做見證一樣。這一點,難道不可疑嗎?”

劉表眼中閃過寒光,立即轉向了諸葛玄,喝道:“諸葛玄,你怎麼解釋?你事先,是否知道蔣干要去拜訪你?”

“這個……。”諸葛玄萬分猶豫,半晌才點頭說道:“不敢欺瞞主公,玄確實在事先知道,蔣干匹夫有可能在夜里拜訪臣下,所以臣下才故意邀請了鄧治中和張別駕到家中飲酒,為的就是想請他們替臣下做個見證。但……。”

“主公,事情非常清楚了。”蒯良飛快接過話頭,大聲說道:“因為蔡將軍的一時不慎,讓劉備奸賊知道張繡將軍已經告發了他的罪行,他又被主公留在了襄陽城中,隨時可能人頭落地,為了活命,也為了繼續為陶賊充當內奸,更為了報復張繡將軍,劉備奸賊便與這蔣干定下了苦肉之計,在主公和荊州各位同僚的面前,上演了一出幾乎是天衣無縫的雙簧!”

“具體究竟如何?快快說來!”劉表鐵青著臉喝道。

“很簡單!”蒯良攤手說道:“劉備為了掩飾他的罪行,先通過他的軍師諸葛亮與諸葛玄的叔侄關系,把諸葛玄也拉到了他的一邊,然后劉備出面向幾位蔡將軍借兵,說明自己是要監視蔣干使節隊的動靜,然后找機會拿到徐州軍挑撥離間的罪證,幾位蔡將軍一時不慎,就中劉備賊子的奸計,既借給了他的兵,又變相給他當了證人!”

“緊接著,就是諸葛總幕出面,故意邀請劉鄧兩位大人,在事發今夜到他家中飲酒,其目的同樣是為了讓劉鄧兩位大人出面,為他諸葛玄證明清白,更為了隨時準備沖進給拿人的劉備奸賊證明清白!”

“但是很可惜。”飛快說到這,蒯良微微一笑,補充道:“可惜他們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們的雙簧苦肉計,在最后一個環節上出了點小問題,蔣干匹夫走錯了門,把書信送到臣下的兄弟蒯越家里。但他們也很聰明,馬上就又把蔡中將軍拉下了水,讓蔡中將軍出面硬闖蒯越府邸,拿到了這道書信呈到主公面前,照樣收到制造偽象,為他劉備奸賊掩飾罪行的效果!”

“你血口噴人!”諸葛玄急了,趕緊跪下大吼道:“主公,蒯子柔他是擔心事情牽扯到張繡,進而牽扯到他的女婿大公子,這才顛倒黑白,血口噴人,誣陷臣下啊!主公,臣下對你是忠心耿耿啊!”

“你說我血口噴人?”蒯良冷笑說道:“那你的證據何在?如果你能拿出證據,證明我是在血口噴人,那麼我立即向主公請罪請死,可惜,你拿不出來!”

“子柔先生,你也沒有證據!”龐統上前一步,大聲說道:“你這些話,完全都是憑空推測,證據何在?”

“對,你的證據何在?!”諸葛玄和蔡瑁兄弟一起大吼逼問。

蒯良又笑了,還笑得無比開心,回頭去看劉表,見劉表正用狐疑的目光看著自己,堂上的荊州文武則個個噤若寒蟬,不敢攙和進蒯蔡之爭乃至奪嫡之爭,蒯良不由又是微微一笑,向劉表拱手問道:“主公,你一定也想問,臣下這些話,是否有證據?”

劉表緩緩點頭,鄭重說道:“對,我正想問這句話。”

“證據,臣當然有。”蒯良更加嚴肅的答道。

“你的證據何在?”劉皇叔這次也忍無可忍了,開口大喝問道。

“玄德公,我的證據,其實就是你們最大的破綻。”蒯良轉向了劉皇叔,慢條斯理的問道:“敢問玄德公,如果你真是清白無辜,那麼在做這些事證明清白之前,你為什麼不向主公稟明實情,征得主公同意再拿人拿贓?為什麼偏偏要背著主公行事?難道說,你們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隱私,不敢向主公稟報?!”

劉皇叔徹底啞口無言了,也不管再怎麼的城府極深,臉上汗水也開始滾滾而落了,足智多謀的龐統和諸葛玄也是一樣的面如死灰,明白蒯良終于還是發現自己們的最大弱點——說假話是死,說真話同樣得死!

“大耳賊,你為什麼不說話?!”劉表重新站了起來,黑著臉咆哮道:“說!如果你是清白的,你設計證明你的清白,為什麼不向我提前稟奏?非得要背著我私自行事?”

“因為我為了弄到東山再起的軍隊,害死了你的從子劉磐,也害得你的葉縣隊伍全軍覆沒,還故意丟了你的十萬斛糧草,所以我不敢提前向你稟明實情。”這是劉皇叔的心里話,但是這樣的心里話,劉皇叔卻是無論如何都不敢說出來…………

“蒯良匹夫!”

更加打擊劉皇叔一伙人的還在后面,在此一刻,對陶副主任忠心有余卻能力不足的蔣干先生,終于還是超水平發揮了一次,跳了起來張牙舞爪要和蒯良先生拼命,被荊州士兵立即按住后,蔣干先生又放聲大吼道:“蒯良匹夫!壞我主公大事!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你壞我主公大事啊————!!”

“這家伙笨歸笨,忠心倒是沒得說。”蒯良在心里暗贊了一句,臉上卻冷笑說道:“子翼先生,我倒是挺佩服你的,為了替劉備掩飾罪行,竟然敢賭主公不斬來使,有希望保住性命。可惜,你這次的行為,實在太過份了!主公他再是寬厚,這次也未必會饒過你!”

“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蔣干先生再次喊出自己奉為座右銘的陶副主任名言,然后大吼道:“要殺就殺,休得羅嗦!玄德公,你也不用擔心,主公他會為我們報仇的!你在宛城的三弟張飛,也一定能順利逃回主公身邊!”

“我是刨了你家祖墳,還是奸了你的妹子?”劉皇叔差點沒哭出聲來,“就算是死,也非要把我拉著同歸于盡是不是?”

“沒話可說了吧?”見劉皇叔等人始終無法回答為何不向自己提前稟報的原因,劉表也終于下定了決心,大喝道:“來人,把劉備推出去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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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16:59:32
第三百六十八章 周瑜打黃蓋

“來人,把劉備推出去,斬了!”

見劉皇叔始終都是啞口無言,無法回答來自蒯良的責問,之前還稍微有一些猶豫和懷疑的劉表終于還是下定了決心,大喝下令將劉皇叔斬首,話音剛落,大堂兩側的荊州衛士立即一轟而上,飛快將劉皇叔按住,拖起就往外走。

事情到了這一步,劉皇叔如果再沒有什麼表示,基本上也就是人頭落地的下場了,被迫無奈之下,劉皇叔只能是大聲喊道:“冤枉!景升兄,我冤枉啊!陶應奸賊他是因為素來忌恨于備,這才用詭計陷害于我啊!我在事沒向你稟報,也是有特殊原因的啊!請景升公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再給備一個機會解釋啊!”

這時候殺了劉皇叔,明顯符合于蔡氏家族在南陽境內的利益,也會給劉琦鐵桿支持者以壯大機會,考慮到了這一點,並不算太笨的蔡瑁將軍也趕緊站了出來,向劉表拱手說道:“姐丈,劉備臨刑喊冤,且聲明有難言之隱,還請姐丈看在劉備這幾年為荊州效力頗多的份上,暫緩用刑,給他一個辯白的機會。”

看看對自己統治荊州助力頗多的大舅子,劉表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點頭說道:“好,先拖回來,讓他說話。”

蔡瑁飛快唱諾,趕緊沖出堂去,喝令衛士將劉皇叔重新拖回大堂,而劉皇叔再次上得大堂后,劉表也沒叫衛士給劉皇叔送綁,直接就大聲喝道:“說!既然你想為自己洗刷清白,為什麼事先不向我稟報此事?非得要私下里暗自行事,所居到底何心?”

劉皇叔神情萬分猶豫,先是看了看左右的荊州眾臣。這才低聲下氣的說道:“備斗膽再懇求景升兄一次,能否到后堂單獨稟奏?備保證,一定向景升兄坦誠相告,不敢有半點的隱瞞。”

“不行!”劉表斷然拒絕,喝道:“事關重大。汝必須當眾稟報,我也必須給荊州眾臣一個公平公正的交代!”

“這個……。”劉皇叔萬分為難了,原本劉皇叔期盼著能與劉表單獨說話,原原本本稟報劉表詳情,祈求劉表的原諒,讓劉表不必擔心荊州眾臣的態度和反應。從利益著想饒過自己,使自己既保住性命又保住面子,可是劉表卻要劉皇叔當眾稟明實情,劉皇叔就徹底的束手無策了——當眾稟明了詳情,不僅劉皇叔的名聲全完了,劉表為了給荊州眾臣一個交代。也非得宰了劉皇叔不可了。

“再不說,立即斬首!”劉表不耐煩的催促道。

“孔明,看來我只能是對不起你一次了!”徹底沒了辦法的劉皇叔咬了咬細白牙,為了活命,終于還是硬著頭皮說道:“景升兄,備確實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但是備可以對天發誓。如果備真與那陶應奸賊勾結圖你荊州之心,天地不容,五雷轟頂,死無葬身之地!備為了替自己洗刷嫌疑,瞞著你私自行事,是有難言之隱!”

“是何難言之隱?”劉表冷著臉追問,又喝道:“如實道來,再敢有半點隱瞞,立斬不赦!”

“景升兄,備唯一對不住你的地方!”劉皇叔終于露出了本來面目。毫不臉紅的大聲說道:“就是不該包庇麾下軍師諸葛亮,隱瞞了他在葉縣戰場上私自行事,坑害數千荊州將士與劉磐將軍的罪行!”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包括蔡瑁兄弟都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劉皇叔,諸葛亮的親叔叔、跪在稍前方的諸葛玄,那更是猛然回頭,象不認識一樣的打量劉皇叔,半晌才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玄德公,你說這話,虧不虧心?!”

順便也介紹一下龐統的反應,聽到劉皇叔的話后,龐統的嘴唇只是動了一動,然后就閉上了眼睛,丑臉上再沒有半點的表情波動。

劉皇叔當然不敢再與諸葛玄搭腔,甚至都不敢去看諸葛玄的憤怒表情,只是毫不臉紅的繼續說道:“想必景升公也早就發現情況不對了,從博望送到葉縣的十萬斛軍糧,為什麼輕而易舉的就被陶應奸賊奪走?為什麼陶應奸賊會那麼清楚葉縣隊伍的撤軍時間與撤軍路線,以至提前布置了埋伏全殲了劉磐少將軍的主力?為什麼劉磐少將軍的前軍中軍都遭到了伏擊,備率領的殿后隊伍卻幾乎完好無損的撤回葉縣?備不敢欺瞞景升兄,這都是諸葛亮的設計所致。”

大堂上更沒人敢說話了,荊州文武神情各異,中立派或驚訝或憤怒或難以置信,傾向于劉皇叔的蔡瑁兄弟張口結舌,愕然瞠目,與劉皇叔敵對的蒯良兄弟則是表面不動聲色,眼中喜色閃動,劉表卻是憤怒得幾乎無法言語,半晌才獰笑著說道:“終于肯說實話了,玄德公請吧,表洗耳恭聽。”

“備也是后來才知道了這些詳細情況。”劉皇叔戰戰兢兢的說道:“陶應奸賊被徐州賊軍救回大營后,諸葛亮知道以葉縣城中的兵力,絕不可能是陶賊大軍的對手,不管糧草是否充足,都遲早是城破兵敗的下場。而當時備的四千隊伍,已經被陶應奸賊殘殺得只剩下了最后兩名士兵,事實上已經全軍覆滅,諸葛亮為了替備重掌兵權,重整隊伍,就暗中瞞著備,布置了一道渾水摸魚之計!”

“諸葛亮先是利用辛評急于征得景升兄好感的心理,故意建議劉磐要求辛評出兵到博望押糧,結果辛評為了保住更多軍隊與癱瘓在床的老冀侯,也為了獲得景升公的糧草供給與安全保護,便立即答應了出兵三千押糧,然后諸葛亮乘機借口陶應奸賊的大軍近在咫尺,押糧需有猛將保護,舉薦備的三弟張飛率軍押糧,辛評素知翼德武藝過人,有萬夫不當之勇,便再次中計,答應了讓張飛暫時指揮這三千冀州軍隊。”

說到這。劉皇叔頓了一頓,又道:“可是在私底下,諸葛亮卻又瞞著備,給張飛下了一道密令,讓張飛一旦遭遇徐州賊軍攔截。就立即拋下糧草率軍撤回博望。與此同時,諸葛亮又故意用箭書向陶應奸賊告密,使陶應奸賊知道了張飛押糧一事,誘使陶賊出兵攔截糧草,結果張飛依令撤回博望,十萬斛軍糧落入了陶賊之手。三千冀州軍則失去了與辛評的聯系,只能繼續接受張飛的指揮調遣。”

大堂上有一些中立派開始罵出聲了,蔡瑁兄弟則瑟瑟發抖了,因為劉皇叔交代了這麼重大的罪行,與皇叔軍關系親密的蔡瑁兄弟就是想不被牽連也不行了。而劉表也在發抖,但不是因為恐懼而發抖。是因為憤怒在發抖!好不容易才把胸中怒火壓下去后,劉表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十萬斛軍糧,二百四十步的大畝田,一年產糧三斛,三萬多大畝田地一年的糧產,就這麼送陶應了。果然大方,確實大方啊。”

說罷,劉表哈哈大笑,但笑聲中,卻自然沒有半點喜悅之情,大堂上的荊州文武也是個個咬牙切齒——別看這些荊州重臣都是大地主,但很多人家里,一年還收不到十萬斛糧的一半。劉皇叔則重重叩頭出聲,流淚道:“備御下不嚴,致使部下暗中做出如此丑事。愧對景升兄。”

“接著說,接著說下去。”劉表揮了揮手,道:“接下來你們又干了什麼好事?讓劉磐的隊伍全軍腹膜,你們卻能全身而退?”

“景升兄,不是我們。是諸葛亮瞞著我私自行事的。”劉皇叔趕緊撇清關系,又比較老實的說道:“糧草被劫后,軍糧已然告罄的劉磐將軍被迫選擇突圍,諸葛亮又瞞著備再次用箭書告密,向陶賊泄露了劉磐將軍隊伍的突圍時間與突圍路線,然后又玩了一個花樣,故意告訴陶賊說備率軍在前方開路,利用陶賊痛恨備入骨的病態心理,誘使陶賊出動精銳主力,重點伏擊劉磐將軍的前軍和中軍,對備率領的殿后隊伍卻掉以輕心,給了備全身而退的機會。”

又悄悄偷看了一眼劉表的臉色后,劉皇叔這才苦笑著說道:“接下來發生的事,景升兄你也知道了,因為陶賊的主力精銳全都布置在了前方,從葉縣撤回博望的中前兩軍全軍覆沒,劉磐少將軍戰死,辛評被俘,天子與老冀侯被陶賊劫走,備率領的殿后隊伍,卻因為陶賊被諸葛亮的告密書信誤導,誤認為是楊齡和郭子儒率領的無關緊要隊伍,沒有投入精銳伏擊攔截,給了備機會臨時改變撤軍路線,這才十分僥幸的逃出了生天,同時因為劉磐戰死,辛評被俘,備也順理成章的接管了葉縣殘余隊伍。”

“好歹毒的渾水摸魚之計!”在場的荊州文武幾乎都倒吸了一口涼氣,蒯良和蒯越兄弟更是出了冷汗,暗道諸葛亮心思如此歹毒多謀,我們如果不趕快把他除掉,等他在荊州得了勢,我們蒯家還不得死無葬身之地?

“完了?”出乎意料的是,劉表這會反倒已經不發抖了,只是看似輕描淡寫的向劉皇叔問道:“還有一個問題,陶賊隊伍追殺你時,原本有機會重創你的殿后隊伍,為何要突然撤軍?”

“應該就是為了今天吧。”劉皇叔苦笑說道:“備無數次從陶賊刀下逃生,陶賊深知重創備的隊伍容易,想要取下備的首級卻難,所以陶賊那時候肯定就定下了離間毒計,突然下令退兵不再追擊,讓景升兄你生疑,他乘機出手離間,結果也果不其然,景升兄你生出了疑心,備也不敢在你面前坦白實情,致使陶賊鉆了空子,把備逼到了說假話或許不用死、說真話卻一定得死的地步。”

劉表昂起了腦袋,閉上了眼睛盤算了許久,然后才又睜開了眼睛,轉向了諸葛玄微笑說道:“諸葛先生,現在你可有話說?你配合你的侄子行事為劉備洗刷嫌疑,想必也多少知道一些你侄子干的好事,現在你打算怎麼說?諸葛總幕,在豫章走投無路到了荊州享盡榮華富貴的諸葛總幕?”

“臣有罪!”諸葛玄重重叩首,朗聲說道:“臣對侄子諸葛亮的胡作非為,確實有所察覺,卻沒有立即向主公稟報,愧對主公收留重用之恩。臣罪該萬死!但是,臣在臨死之前,還想求主公一件事,請主公不要聽信一面之詞,最好還是把諸葛亮召來。當面對質。”

劉皇叔用哀求的目光悄悄看了諸葛玄一眼,諸葛玄卻不再回頭來看劉皇叔的正義嘴臉,只是又朗聲說道:“臣認為,葉縣之事,是否小侄一人所為,還請主公明查!”

“我當然會查。”劉表冷冷回答。又轉向王威問道:“你派去監視諸葛亮的人,有消息傳回來沒有?”

“稟主公,還沒有。”

說諸葛亮,諸葛亮到,王威剛答出這句話,門外忽然沖進一名傳令兵。單膝跪下抱拳奏道:“稟主公,王忠將軍押解新野駐軍軍師諸葛亮與一名徐州細作到了西門城外,請主公準允在夜間開啟城門許其入城。此外,主公的連襟黃承彥黃老先生也來了,說是他拿到了諸葛亮與徐州軍隊暗中勾結的鐵證,要當面向主公揭發舉報!”

“準,讓他們立即入城。把諸葛亮直接押到這里來!”劉表眼皮都不眨的答應,又大喝道:“還楞著干什麼?還不拿幾條繩索,把該綁的人都綁起來?”

堂中衛士轟然唱諾,迅速拿來幾條繩索,把劉皇叔、諸葛玄、龐統和蔣干先生四人捆得結結實實,一字並排押了按住。劉表卻又喝道:“還有蔡中,也給我捆起來!”

“姐丈!”蔡中差點沒哭出聲來,道:“小弟和葉縣的事無關啊。”

“私自泄露消息大耳賊,還借兵給他胡作非為,難道不該綁?!”劉表終于放聲大吼了出來。

“不是我。是……。”蔡中將軍本想繼續喊冤,可是看到親大哥蔡瑁已經惡狠狠的瞪著自己,蔡中將軍還是乖乖的閉上了嘴巴老實受縛,心里則把劉皇叔和諸葛亮的十八代祖宗罵了一個遍,也悄悄罵了幾句硬讓自己背黑鍋的大哥。

屏息靜氣的等待了許久。鴉雀無聲的大堂外終于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很快的,諸葛亮和李郎將軍就一起被押進了大堂,王忠和黃承彥也一起來到了大堂上,接著黃承彥自然是老淚縱橫的向連襟說明了今夜黃家灣發生的大事,呈上陶副主任給愛女黃碩的絕情書,慟哭著說了自己女兒幾乎投水而死,可惜劉表這會已經沒心思安慰連襟大哥了,粗略看了一遍那道絕情書,然后就向被五花大綁著的諸葛亮問道:“孔明,這道書信你怎麼解釋?”

“稟明公,這是陶應奸賊的離間計。”諸葛亮眼皮都不眨的答道:“陶賊為借明公之手殺害我主劉備,故意以書信誤導黃碩姑娘,為的就是讓黃碩姑娘把這道書信呈到承彥公面前,再經過承彥公之手送與明公,用心十分歹毒!”

“哦,陶賊用心歹毒?”早已萌動殺機的劉表冷笑說道:“那麼故意送與陶賊十萬斛軍糧,又讓我數千荊州將士送命,又算不算得歹毒呢?”

諸葛亮沒有半點的震驚表情,只是把目光轉向了被綁了跪在一旁的劉皇叔,劉皇叔心中有愧,目光躲閃著不敢與諸葛亮對視,心里則在盤算,一旦諸葛亮反咬一口,自己該怎麼與之辯駁?

僅僅只是看到劉皇叔心虛的游離目光,心細如發的諸葛亮就已經什麼都明白了,知道劉皇叔肯定是把一切罪過都推到自己身上了,但是諸葛亮對此不僅沒有半點的憤怒,還無比欣慰的笑了笑,然后轉向劉表說道:“明公,我想不用對質了,都是我一個人干的,是我向陶賊告密,出賣了葉縣將士,也是我直接害死劉磐將軍和數千荊州將士,與我主劉備毫無關系,他是事后才知道的詳情。”

“啊!”除了龐統外,堂上所有人都猛的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瞪著諸葛亮,劉皇叔更是驚喜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向諸葛亮的目光中,除了震驚之外,還盡是感激。

“孔明,你瘋了?!”諸葛玄大吼道:“你為什麼要把所有罪責,都攬到你自己一個人身上?!”

“叔父恕罪。”諸葛亮無比鎮定的答道:“小侄不是攬罪,是小侄確實有罪,是小侄兩次向陶賊告密,先后泄露了運糧與突圍之事,導致糧草被劫,劉磐將軍的主力全軍覆沒,也是小侄為了獲得軍隊,暗令張飛率軍棄糧撤退,又在箭書上做了手腳,誘使陶賊全力伏擊中前兩軍,為殿后軍隊騙得了逃生機會。一切都是小侄私下所為,與主公無關,他也是事后才知情,為此還打了小侄。”

“孔明,你瘋了,你瘋了!”諸葛玄大吼大叫道:“你如果供出葉縣之事,全是劉備所為,你還有活命的希望,你要是把所以罪責攬到自己身上,那誰也救不了你,那些陣亡的將士家眷,能把你碎屍萬段!”

“小侄情願領死。”諸葛亮冷靜答道:“叔父恕罪,小侄還要強調一句,小侄並非攬罪,一切都與主公無關,他最多只是知情不報,罪不該死!小侄為一己之私,害得無數將士葬身沙場,無辜慘死,小侄才是罪該萬死!”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劉表大吼問道。

“稟明公,只有一個原因,報答主公的救命之恩,知遇之恩。”諸葛亮鄭重答道:“亮追隨主公時年方二十,主公卻對亮委以軍師重任,言聽計從,每諫必納,亮深為感激。主公與陶賊的第一次許昌之戰,亮中箭殘疾,是主公背負亮逃得性命,后來幾次慘敗,主公都從來沒有遺棄腿腳不便的亮,于亮有數次救命大恩。為報答這些恩情,亮才訂下了毒計,為主公詐得了數千兵馬!”

“你為了報恩,卻害了我荊州近萬將士,你該當何罪?!”劉表怒不可遏的狂吼。

“亮罪該萬死!”諸葛亮重重磕頭,然后又朗聲說道:“但是在臨死之前,亮必須稟之明公一死,我主劉備與陶賊絕對沒有半點勾結,葉縣之事,他也只是知情不報,罪不該死!還望明公開恩,饒我主一命!”

“推出去,砍了!”劉表大吼。

“諾!”衛士唱諾,立即沖了上來按住諸葛亮,諸葛亮趕緊大喊道:“且慢!亮還有話要說!”

“汝還有何話可說?馬上推出去,斬首!”劉表咆哮。

“主公,求你看在我們知交多年的份上,再讓他說幾句吧!”諸葛玄大哭出聲,拼命磕頭哀求,直至叩首出血,劉表的心腸也確實不象陶副主任和賈老毒物那麼黑,稍一猶豫后,還是點了點頭,給了諸葛亮交代遺言的機會。諸葛玄大喜,忙轉向諸葛亮哽咽說道:“孔明,這是你最后的機會,還有什麼給你辯白的話,就快對主公說吧。”

“叔父恕罪,亮並非想為自己辯白,只是想求明公兩件事。”諸葛亮淡淡的說道:“第一件事,亮之罪太過深重,即便車裂也還嫌輕,亮斗膽,想求明公將亮的斬首之刑改為腰斬!以贖亮罪之萬一!”

“改斬首為腰斬?!”

大堂上一片大嘩,劉表也瞪大了眼睛,諸葛玄卻是氣哭出了聲,大吼道:“你這混小子,就算是死,你也想多受些罪是不是?!”

“叔父,亮的罪太過深重,即便是腰斬,也難贖罪之萬一,讓亮死得更慘一些,就算是亮對葉縣罪行的一點悔過之心吧。”諸葛亮終于嘆了口氣,然后又向劉表磕頭說道:“明公,亮的第二個請求,是想求明公恩準,讓主公劉備與好友龐統在行刑臺上,喂亮喝一杯絕命酒,也讓亮對他們說最后幾句話。當然了,明公可以派人監視,也可以親臨現場觀刑,以免明公誤會亮與他們串供。”

劉皇叔淚流滿面,龐統毫無表情,諸葛玄繼續痛哭失聲,劉表則是臉上陰晴變化,許久后才開口說道:“準,拖出去,腰斬問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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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九章 諸葛遺計     

       諸葛亮被劉表腰斬而死的消息,雖然因為蔣干先生和李郎將軍一行也被劉表一起拿下的緣故,沒能由他們把這個喜訊帶回許昌,但是這麼重要的情況,自然是沒有逃過徐州細作的耳目,所以消息最終還是通過各種渠道送到了許昌,送到了陶副主任的面前。
      
        很巧,消息送抵許昌那天,正好趕上陶副主任正式受封太尉兼職驃騎將軍,領徐兗青揚四州州牧!也順便說一句,原本劉曄、是儀、楊長史和陳群等徐州官員都鼓動陶副主任一步到位,直接領丞相兼職大將軍算了,省得將來自己給自己升官太過麻煩,但陶副主任卻聽了冀州降官崔琰的勸諫,決定汲取大袁三公父子太過貪慕虛名喪失漢室民心的教訓,這才上表請廢丞相和重置三公,又命楊長史出面,奏請漢獻帝封自己為三公之首的太尉,兼職袁熙死后騰出來的驃騎將軍。

        也當然了,官職雖然不高,還象征性的給漢室文武分了一些權力,但兵權陶副主任卻仍然是牢牢抓到了手里,更名為大漢官軍的徐州軍隊仍然由陶副主任的親信舊將控制,伏完請用司直韋晃代替曹宏統率御林軍,不僅遭到了陶副主任的斷然拒絕,韋晃也成了徐州內衛的重點監視對象,也成了以劉曄和楊長史為首的陶副主任親信的重點打擊對象,楊長史甚至還在陶副主任面前放出狂話,說是只要陶副主任點頭,自己在三天內就可以拿到把韋晃滿門抄斬的鐵證,陶副主任則是希望放長線釣大魚,揪出更多的韋晃同黨,這才沒讓楊長史立即動手。

        不管怎麼說,雖然在暗底里牢牢握住了權力。陶副主任至少在表面上做得比大袁三公父子漂亮,謝絕高官厚爵的舉動也換來了不少的好名聲,讓漢室文武還是覺得陶副主任多少比大袁三公父子和曹老大強點,至少吃相要文雅許多,手段也溫和一些。

      在同一天,陶副主任又干了一件影響巨大的事——推行有限制的內部科舉!也就是效仿后世的科舉制度,選拔官僚人才以削弱門閥勢力,只是為了避免被世家門閥抵制過甚,陶副主任又被迫做出一些讓步。規定只有田地在五十大畝以上的地主家庭才能參與科舉,同時規定這樣選拔上的人才,門第不到一定級別不能立即擔任縣令以上級別的官職,必須從縣令縣丞級別干起,然后再通過考核才能提拔。借以安撫基本把持了高級文職官員職位的世族門閥,勉強通過了這項決議。

        順便說一句,陶副主任的內部科舉能夠在漢室朝廷上勉強通過,也是沾了曹老大唯才是舉的光,用人從來不看出身門第,大量任用庶族地主為官,許昌朝廷里的世族門閥雖然從內心里反感痛恨曹老大這一套。卻也已經算是習以為常。陶副主任在徐州時用人也從來不看門第,大量提拔了象賈老大毒物、是儀和魯肅這樣的中小地主出任高官,武將層面更幾乎清一色是中小地主,麾下最大的門閥代表陳登家族在這方面又比較開明。不僅從沒反對,還幫著陶副主任提拔了象韓浩這樣的庶族官員,內部十分支持,所以盡管步履艱難。但陶副主任終于還是艱難走出了逐步削弱門閥勢力的第一步。
      
        做完了這件大事,又暗暗惦記著身材相貌還算不錯的伏皇后。給漢獻帝磕了頭謝了恩,陶副主任也就領著一干文武走狗返回自己的太尉府了,此時兗州境內戰事未歇,袁譚的精銳主力也還在濮陽一帶與袁尚交戰,所以陶副主任的家眷都還沒有來到許昌居住,家里只有郭嬛和曹清兩名侍妾服侍陶副主任在晚上做健身運動,倒也方便了陶副主任和一干走狗集會議事,群魔亂舞。

        因為剛剛在朝上受封太尉的緣故,鐵公雞陶副主任少不得拔一次毛,自掏腰包擺設宴席與一干走狗共慶升遷,也是到了酒席上,在皇宮里拘謹了一個上午的陶副主任才徹底放松下來,盤著腿招呼道:“都隨便坐吧,想躺就躺,想盤腿就盤腿,嫌地硬的可以隨意加錦墊,都是自己人,用不著拘禁。”

       “謝主公。”一干徐州文武道謝,紛紛選擇自己舒服的姿勢或坐或躺,嬌生慣養的楊長史不僅加了兩層錦墊,又鋪了一層毛皮,這才躺到了柔軟的毛皮上享受,還感嘆道:“還是在自己人面前好啊,想怎麼舒服就舒服,進宮那簡直就是受罪,端坐在水磨石地板上一個上午,我的膝蓋都快磨出老繭了。”

       楊長史的話當然是在誇張,但是剛剛入主漢廷的徐州眾文武卻紛紛點頭附和,都說還是在自己人面前舒坦,不用那麼拘謹。已經受封侍中尚書令的賈老毒物也終于開口,慢條斯理的說道:“仲明先生所言甚是,入朝覲見天子的兩百多名官員里,我們總共才二三十人,是太拘謹了。”
“文和先生話里有話啊。”陶副主任笑了,道:“難道文和先生想要提醒我,是時候多提拔一些我們的自己人了?”
賈老毒物微笑點頭,旁邊的徐州二號大地主、受封東曹掾的陳群也乘機說道:“主公,軍師這話太有道理了,主公你力主推行科舉,選拔賢才出任地方官吏,但是朝廷里也不能掉以輕心,兩百多名入朝覲見天子的文武百官,絕對忠于主公的只占其中一成左右,這樣的局面不做改變,對主公將來的掃平群雄一統天下將十分不利。群竊以為,主公是時候大力提拔昔日舊部了。”

“長文此言,正合我意,我也不想自掏腰包養這麼多不聽話的官員。”陶副主任點頭,又遲疑道:“可是這些人占著位置,我們怎麼才能大力提拔自己人?”

“此事簡單,七個字——興大獄,瓦解分化。”荀諶不動聲色的說道:“曹賊獨霸朝政時,每遇官員犯罪,往往大興牢獄。株連眾多,其目的除了立威之外,再有就是讓那些官員騰出位置,提拔曹賊的人,主公不妨適當效仿之。至于如何瓦解分化,以主公之能,想必也不用諶獻丑了,不外乎就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該排擠的排擠,該提拔的提拔,一年之內,兩百多名許昌文武中,至少能有一半人站在主公這邊。”

“主公。這事讓臣下去辦如何?”楊長史趕緊坐直身體,自告奮勇道:“臣下不消一年,最多半年,保管讓一大半的許昌文武變成主公的人!”
        這次不光是陶副主任翻白眼了,就連賈老毒物、徐晃、荀諶和高順、曹性這些楊長史好友都一起翻白眼了,一起心道:“讓你掌管官員選拔升降,我們徐州軍恐怕不出三個月。就得貪官滿天飛、污吏滿地走了吧?”

斷然謝絕了楊長史的好意忠心,陶副主任本想問起許昌朝中那些文武官員值得籠絡收買,衛士長馬忠卻急匆匆的從門外奔進了大堂,剛一進堂就向陶副主任單膝跪下。滿面喜色的抱拳奏道:“恭喜主公,賀喜主公,我們派去荊州打聽消息的細作回來了,給主公帶來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諸葛亮死了,還是被劉表腰斬而死!”

“真的?!”陶副主任一蹦三尺高。驚喜萬分的大吼道:“消息確切不?諸葛亮真的被劉表殺了?!”
“千真萬確!經過反復確認!”馬忠恭敬答道:“我們的細作親眼看到了諸葛亮下葬,還親眼看到了諸葛玄哭昏在

諸葛亮墳上,當場口吐鮮血。除此之外,我們的細作還探到一些其他消息,請求當面稟報主公!”

“快讓他進來!”陶副主任大吼,又更加瘋狂的大吼道:“快拿酒來,如果消息確實,今天我要喝一個痛快!”

馬忠唱諾,飛快下去傳令,左右衛士也飛快拿來美酒,準備讓陶副主任開懷暢飲,已經見識過諸葛亮厲害的賈老毒物和劉曄、是儀等謀士也是個個喜出望外,連說終于除去一個心腹大患,惟有楊長史是得意洋洋,連聲道:“還是我的妙計管用,還是我的妙計管用!”

        不一刻,風塵仆仆的徐州細作進到大堂,向陶副主任雙膝跪下后,立即滿臉笑容的稟報道:“恭喜主公,賀喜主公,劉大人命令小人重點監視的諸葛亮匹夫,被那劉表腰斬而死,並于十日前埋葬于隆中臥龍崗!還有諸葛亮匹夫的叔父諸葛玄老賊,也被劉表罷免了一切官職,逐出襄陽城池,到了隆中種田去了!”

“消息是如何確認的?”陶副主任最關心的就是這點,忙問道:“可有確鑿證據?”

“有!”細作飛快從懷里拿出了一份文書說道:“這是劉表張榜公布的腰斬諸葛亮榜文,小人悄悄謄抄了一份帶了回來,請主公過目。還有,因為諸葛亮不是當眾腰斬,小人與同伴為了謹慎起見,又悄悄收買了一名劉表府的衛士,從他口中得到實情,他親眼看到諸葛亮在荊州州牧府的前院中被腰斬處死,還看到諸葛亮在臨死前,用手指頭蘸著自己的鮮血,在地上寫了些什麼,絕對不假!”

        雙手顫抖著接過那道謄抄來的榜文,打開仔細一看時,見劉表殺諸葛亮的罪名是通敵徐州,出賣葉縣軍機,導致劉磐戰死,近萬荊州將士全軍覆沒,陶副主任也頓時放下了心來,劉表既然公布了諸葛亮的這個罪名,那就怎麼都得殺了諸葛亮不可了!狂喜之下,陶副主任一把抱起案旁的酒壇,直接湊到了嘴邊開懷暢飲,酒水灑滿華貴衣衫也毫不可惜,還在放下酒壇后狂笑說道:“心腹大患去矣!大耳賊,你完了!”
“對了,劉備怎麼樣了?”得陶副主任的狂笑提醒,賈老毒物趕緊問道:“還有我們的使節團,蔣干先生他們怎麼了?”

“都被劉表關進大牢了。”細作如實答道:“聽說事發時,蔣干先生也被荊州軍一起拿住,諸葛亮死后被關進了大牢,劉備也被關進了大牢,還有蔣干先生的十來名隨從和幾名荊州官員,都被關進了大牢。對了,聽說負責襄陽防務的蔡中也受了牽連,被免了官……。”

“等等等等。”陶副主任可沒心情去關心蔡中的死活。只是問道:“諸葛亮都被腰斬了,為什麼大耳賊還沒死?”
“蔣干先生為什麼也被抓了?”是儀比陶副主任有良心了,驚訝問道:“我們不是給他設計了脫身之計麼?為什麼還會被捕下獄?”

“這個,小人就不知道了。”細作為難的答道:“小人收買那名荊州衛士,只是說諸葛亮好象把所有罪名都承擔了,所以劉備才沒被斬首問罪。蔣干先生的情況,小人就更不知道了。不過請主公放心,小人的同伴還在荊州那邊打聽消息,一有準確情報。會立即送來許昌呈與主公,小人只是擔心主公掛念,所以確認了諸葛亮被腰斬后,就馬上先回來報信了。”

“還算做得不錯,下去領賞吧。”陶副主任一揮手。又轉向旁邊的劉曄和曹宏,命令道:“子揚先生,曹宏,全力刺探詳情,越詳細越好,明白不?”

“明白!”徐州一明一暗兩大情報頭子立即答應,也立即下去安排布置。動用更多力量刺探詳情,留下陶副主任在           

       大堂中與一干文武走狗慶祝諸葛亮慘死,暢飲盡醉。

當天傍晚,又一個準確消息送到了正在開懷暢飲的陶副主任面前。安插在宛城的徐州細作飛報,荊州軍南陽守將鄧龍利用消息渠道之便,搶先得到了向張飛、徐庶動手的命令,先把張飛騙進宛城灌醉后生擒。又出示了劉皇叔放下武器的手令,收編了劉皇叔坑蒙拐騙來的六千軍隊。徐庶一介文人無力控制剛整編后人心未附的皇叔軍,被迫放棄抵抗也被鄧龍拿下。同時徐州細作又確認了一點,那就是張飛和徐庶被擒后都沒被殺,只是一起被押到了襄陽交給劉表。

“怎麼會不殺大耳賊和張飛?這到底是為了什麼?”已經喝得醉眼朦朧的陶副主任萬分遺憾,拍案大吼道:“劉表老匹夫,你為什麼不殺大耳賊?你如果殺了他,我就再也不用這個奸賊陰魂不散了!為什麼?為什麼不馬上殺了他?”

“主公,要殺大耳賊還不容易?”同樣喝得臉紅脖子粗的楊長史打著酒嗝說道:“再派一個使者去荊州,提出用錢糧贖回大耳賊,然后劉表就更相信大耳賊叛變投靠我軍了,然后劉表老兒就非得宰了大耳賊不可了。”

“好主意。”陶副主任現在是越來越覺得楊長史的某些餿主意其實挺管用了,但是即便已經喝得頗醉,陶副主任還是保持著一定的冷靜,轉向賈老毒物問道:“文和先生,此計可行麼?”

       賈老毒物可不象陶副主任和楊長史那麼濫飲無節,始終還保持著冷靜的頭腦,仔細盤算后才答道:“主公,詡認為可以一試,此外子翼先生此番勞苦功高,也不能對他的入獄坐視不理,詡建議主公不妨再派一名使者南下與劉表聯絡,提出以錢糧珠寶贖回子翼先生與劉備大耳賊等人,如此一來,或許能夠救回子翼先生,劉備卻必死無疑!”

“那就試試吧。”陶副主任點頭,向楊長史吩咐道:“仲明先生,這事就交給你了,盡快安排一名使者南下和劉表聯系,用錢糧贖回蔣干和大耳賊。順便給你的學生劉琦寫道書信,也讓出面救一救蔣干和大耳賊,讓大耳賊死得更慘一些。”

        時間回到十一天前的那個夜里,回到諸葛亮被殺的那個夜里,荊州州牧府大堂外的刑場上,當著劉表與荊州文武眾官的面前,雙膝跪地的劉皇叔淚流滿面,雙手顫抖著把一碗絕命酒,喂到了已經躺在鍘刀下的諸葛亮面前,哽咽了許久都說不出一個字,看向諸葛亮的目光中,也盡是感激與愧疚,諸葛亮卻是毫無懼色,神情自若的將碗中酒一飲而盡,還微笑謝道:“謝主公,亮這一生謹小慎微,如履薄冰,每次小酌都是點到為止,從未嘗過整碗飲酒的滋味,今天一口氣喝完一碗酒,才這麼發現飲酒,還真是痛快。”

“孔明……。”劉皇叔痛哭了出聲,道:“我對不起你啊。”

“主公,別說了,亮沒怪過你。”諸葛亮趕緊打斷劉皇叔的懺悔,又道:“主公,亮此番雖然領罪而死,但你與陶賊勾結的嫌疑,卻還是無法洗清,一些人還是會利用這件事大做文章,必要置你于死地而后快。若亮所料不差,你還必須得有一場牢獄之災,還望你千萬要挺住,只要保住了性命,才能找陶賊報仇,為亮報仇。”

劉皇叔痛哭著點頭,諸葛亮又叮囑道:“主公,亮還有兩個交代,望你千萬記住。第一,千萬要全力配合景升公收編那六千隊伍,只有這樣,景升公才不會立即殺你,三將軍和徐元直也才能保住性命。不要指望那六千軍隊能救你,他們都是剛收編過來,現在還靠不住。主公,記住了嗎?”

“記住了。”劉皇叔痛哭答應。

“第二。”諸葛亮又說道:“主公得脫牢獄之后,千萬別想著立即為我報仇,要切記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條古訓。到漢中去,投奔那里的張魯,記住,楊松愛財,曹賊的關中凋零,只要主公能在漢中暫時容身,就一定能有機會東山再起!主公,記住了嗎?”
劉皇叔淚如泉涌,點了點頭,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諸葛亮卻笑了笑,轉向站在旁邊的龐統說道:“士元,該你喂我絕命酒了。”
        龐統一言不發的蹲下,將手中酒碗喂到了諸葛亮的嘴邊,直到諸葛亮又將碗中酒一飲而盡后,龐統才板著臉問道:“值得嗎?”

為主盡忠,當然值得。”諸葛亮微笑,又道:“再說了,她都已經那麼對我了,我還有……。”

       說到這,諸葛亮終于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又飛快說道:“士元,對不起,估計這次你也要被我連累了,你很可能也要被下獄問罪,但肯定不會送命,我白天懇求你的事,還請你千萬記住。除此之外,我還要請你一件事,寧為雞首,不為牛后,天下梟雄如曹操、陶應等輩,身邊都已經雄厚的班底,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你就算去錦上添花,也必然不會得到重用。我的話,你明白嗎?”

龐統凝視諸葛亮,半晌才點了點頭,道:“我當然明白。”

“有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諸葛亮哈哈大笑,然后大聲說道:“好了,景升公,可以動手了!還有,景升公,亮在受刑后,會給你留下一句話,助你明辨忠奸!蕩掃隱患!請你務必要看上一眼!”

“孔明——!”

       嚎啕大哭聲中,痛哭不止的劉皇叔被衛士拖走,龐統也一言不發的被押走,征得親自建刑的劉表同意后,手握刀把的劊子手用力壓下鍘刀,血光飛濺間,諸葛亮也齊胯被斬成了兩截——本來應該是齊腰而斷,但是在劊子手行刑時,諸葛亮故意上前爬行了一點,讓鍘刀鍘到不會使自己太快喪命的胯上。

“孔明!”

“亮兒!”

        劉皇叔與諸葛玄的一起瘋狂嚎哭聲中,龐統也終于流下了兩行眼淚,已經齊胯斷為了兩截的諸葛亮卻強忍劇痛,用盡最后的力量,掙扎著用自己的手指蘸血,在地上寫下了兩行字——我主入獄,陶應必假意營救我主,借你之手除卻勁敵!如此,足以證明我主無辜,張繡方為陶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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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章 告一段落

        陶副主任與三舅子袁尚之間神聖而又牢不可破的聯盟,終于還是出現了裂痕,還是難以修復的巨大裂痕,罪魁禍首也不是別人,就是陶副主任和袁尚,這對曾經親密無間得差點穿一條褲子的好郎舅!

起因當然是聯手劫殺高干和蔣義渠率領的袁譚軍北線主力的問題,第二次官渡大戰后,被徐州軍隊擊敗的袁譚

        因為南線主力基本覆沒,已然無力抗衡陶副主任親自率領的徐州主力,不得已選擇了率領殘兵敗將逃往河內,到並州去圖謀東山再起,同 (時命令高干與蔣義渠放棄濮陽、黎陽等實際上已經被孤立的兗州控制地,優先保存軍隊撤往河內與自己會合。

        前文說過,袁譚放棄官渡撤往河內時,高干和蔣義渠率領的四萬多袁譚軍主力,正被袁尚公子率領的冀州隊伍與徐州軍偏師陳到隊伍南北包夾,當時陳到的隊伍駐扎在濮陽南面四十里外的離狐,袁尚公子的隊伍駐扎在距離黎陽八十里的蕩陰一帶,如果兩支軍隊真正能夠齊心協力的話,就算不能全殲高干和蔣義渠率領的袁譚軍主力,也起碼可以利用袁譚軍臨陣大撤退的機會,重創和削弱袁譚麾下這支最能打的隊伍,形勢對陶袁聯軍而言相當有利。
  
        壞事就壞在這齊心協力上,陶副主任命令陳到率領三萬偏師駐扎離狐,名譽上是接應袁尚,實際目的則是監視這支袁譚軍主力,不讓他們可以放心迅速的回援官渡戰場,壓根就沒想過給袁尚公子當炮灰。而很不幸的是,袁尚公子卻一直盼著妹夫的隊伍給自己當炮灰,希望仗讓妹夫打,人讓妹夫死。便宜自己來占,結果這麼一來,事情自然就杯具了。

       高干與蔣義渠的隊伍撤離最后的兗州控制地時,走的是朝歌到懷縣這條路,從地理上來看應該是袁尚軍承擔主要的追擊任務,位居黃河以南的陳到隊伍頂多只是輔助。可是袁尚公子為了保存實力,竟然以書信命令陳到率軍全力追擊,還異想天開的命令陳到不惜代價搶占汲縣,切斷袁譚軍歸路;然而陳到既不是袁尚的部下。也得到陶副主任的密令要保存實力,自然不鳥袁尚公子的這道命令,只是立即率軍北上,拿下了被袁譚軍放棄的濮陽重鎮。

        拿下了濮陽還不算,陳到麾下部將楊沿奉命監視袁譚軍撤過黃河。一路尾隨到了黎陽的黃河渡口時,發現駐扎在黎陽城中的袁譚軍也是棄城而走,距離太遠的袁尚公子隊伍卻還沒有趕到黎陽,接管這座軍事要地,貪功心切的楊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搶渡了黃河接管了黎陽城,為徐州軍奪得了這座可以直插鄴城的橋頭堡。

        黎陽對冀州的重要性在前文中只是偶有提及。這里詳細介紹一下,從戰略角度而言,只有幾千人口的黎陽小城絕對算得上冀州南線的第一戰略要地,因為這座城池的旁邊不僅就是白馬渡口。還距離袁尚軍的大本營鄴城只有不到三百里的距離,是徐州軍隊襲取鄴城的必經之地。而更要命的是,黎陽城下的白溝水,還是進入冀州腹地的北上入口。控制了黎陽這個白溝水入口,徐州軍隊的船只可以通過運河和天然河流。把糧草直接送到鄴郡城下和冀州腹地,甚至送到幽州境內,送到那時候叫薊門現在叫北京的幽州心臟薊門城下!歷史上曹老大攻滅袁家兄弟拿下冀幽二州,糧草也全都是從這條白溝水運輸北上!

        追擊攔截的命令被徐州軍隊拒絕了,南線重地黎陽城也被徐州軍乘機搶了,袁尚公子胸中的憤怒自然也就可想而知了,如果不是逢紀和李孚死死拉著,袁尚公子簡直連放棄追擊袁譚軍先拉著軍隊武力奪回黎陽城的心思都有!而好不容易聽了逢紀和李孚的勸說全力追擊袁譚軍殘部時,開戰時躲得太遠的袁尚公子也無論如何都來不及了,一番追擊下來,袁尚公子只消滅了幾百袁譚軍殿后隊伍,自己還付出基本相等的代價,眼睜睜的看著袁譚軍主力撤過了清水,深入了河內腹地。

        無可奈何的結束了準備嚴重不足的追殺后,袁尚公子第一件事就是要奪回黎陽,逢紀和李孚再次死勸阻止,留守鄴城的審配也寄書勸阻,說明眼下袁譚未滅,絕對不能與蒸蒸日上的徐州軍隊翻臉開戰,建議袁尚公子通過外交手段要求陶副主任歸還黎陽重地,並且締結滅譚盟約,盡快聯手殲滅已經撤往並州的袁譚隊伍,不給袁譚喘息機會。袁尚公子對審配的話還是能聽得進去的,很快就派出了李孚為使,南下許昌來與陶副主任當面交涉了。

         因為從來沒有到過黎陽的緣故,李孚抵達許昌向陶副主任呈交書信時,對黎陽情況不夠熟悉的陶副主任還埋怨道:“這個陳到,吃錯藥了,怎麼把冀州的城池也奪了?元方,給陳到去一道書信,讓他……。”
“咳!咳!”在冀州廝混多年的荀諶第一個咳嗽了起來,接著賈老毒物和劉曄、是儀也想是被傳染了感冒一樣,紛紛大聲咳嗽了起來,陶副主任驚訝的看了幾個幫兇走狗一眼,見幾個幫兇走狗都在殺雞抹脖子一樣的給自己使眼色,陶副主任這才趕緊改口說道:“子憲先生遠來辛苦,可以先到館驛休息,締盟滅譚之事,容我與眾人仔細商量,子憲先生放心,三公子是我妻兄,他的要求,我自然不會拒絕。”

         雖然明知道荀諶故意咳嗽沒安什麼好心,但是形勢不如人,李孚也只好是佯做不知,謝了陶副主任后隨衛士下去休息。而李孚前腳剛走,荀諶馬上就從墻旁邊的書架上取來冀州地圖,放在陶副主任面前攤開,苦笑說道:“主公,你仔細看看黎陽的位置吧,尤其是注意黎陽城下的白溝水航運,都可以通航到冀州和幽州的什麼位置?”

        仔細看了曾經看過的冀州地圖。又用手指比劃了白溝水航運的北上連接地,絕對沒有過目不望之能的陶副主任很快就驚叫了起來,“我的天!想不到白溝水和這麼多河流有聯系,竟然可以連接差不多所有的冀州重鎮,還可以把糧草用船運直接送進幽州!這樣的好地方,我怎麼從來就沒有留心過?!”

“不只是糧船。”荀諶哼道:“絕大部分的河段,兩百人左右的兵船也可以通航!把黎陽還給袁尚容易,再想拿回來就難了!假如我們與袁尚翻臉開戰,黎陽必是袁尚軍全力堅守的第一重鎮!”
“還好我沒把話說完。”陶副主任差點出了一身冷汗。慶幸道:“幸虧友若先生和諸公及時提醒,不然的話,我們這次可就虧大了。”

“黎陽絕不能還。”人品不錯的是儀也斬釘截鐵的說道:“黎陽握在我軍手中,我軍進可攻,退可守。不僅占據兗州北線的戰略主動,還可以防著袁尚在我們南線生變時胡來!”

“是不能還。”劉曄也是點頭,又建議道:“主公,不妨以袁譚余黨幽州蔣奇為借口,就說我們打算協助袁尚剿滅蔣奇,運糧助他需要黎陽這個水路入口,以此為由拒絕歸還黎陽。至少是暫不歸還,跟他借了用幾年。”

“這麼做,是不是太過份了?不管怎麼說,袁尚也是我們的盟友。”陶副主任難得在關于臉皮厚度方面有些猶豫。

“恕曄直言。主公與袁尚之間的親密同盟關系,恐怕也是走到盡頭了。”劉曄答道:“從陳叔至報告軍情來看,袁尚與我軍同盟的目的很明顯,就是借我軍之手消滅袁譚。助他一統冀幽並三州,且還是希望由我軍滅袁譚。他收獲戰果,如此貪得無厭,又如此得寸進尺,和這樣的盟友合作,盟約破裂也只是遲早的事。”

“這點我當然知道。”陶副主任點頭,又道:“我現在唯一擔心的是,我們強占著黎陽戰略重地不還,袁尚和審配必然明白我軍遲早要對他下手,間接把他們逼到了袁譚那邊,如果袁譚、袁尚兄弟聯手與我軍做對,我們再想吞並冀幽並三州,難度就有點大了。”

“關于這一點,主公絕對不用擔心。”老奸巨滑的賈老毒物終于開口,微笑說道:“袁譚與袁尚雖為異母兄弟,名為骨肉,實為仇敵,又各自樹黨,全力相爭,矛盾決計無法調和,且不說聯手可能微乎其微,就算我們真把袁尚逼到了袁譚一邊,袁氏兄弟也決計不會真心拋棄前嫌攜手合作。不僅如此,袁氏兄弟締盟停戰之后,必生乘機吞並對方之意!所以主公大可放心拒絕交還黎陽,一邊乘機消化兗州新占土地,一邊坐觀袁氏兄弟動靜,靜侯其變,待其變成,可一舉而定矣!”

       陶副主任盤算了半晌,終于還是點頭說道:“好,就這麼辦,借口助他袁尚攻滅蔣奇需要水路入口,拒絕交還黎陽!對了,再順便給袁尚表一個冀幽並三州牧的官職,算是給他袁尚的補償。”

順便說一句,朋友們可能注意到了一點,陶副主任和賈老毒物等人似乎都忘記了考慮一個問題,如果袁尚以武力奪回黎陽怎麼辦?答案很簡單,陶副主任和賈老毒物等人巴不得袁尚這麼做,因為如此一來,和袁尚公子曾經關系無比親密的陶副主任,就有了名正言順向三舅子開戰的借口不是?

李孚帶著陶副主任的答復與漢獻帝冊封袁尚公子為冀幽並三州牧的旨意回到鄴城,早前自封為荊幽並青兗五州牧的袁尚公子也頓時氣炸了肚皮,不顧眾人勸阻,竟然當場把漢獻帝的聖旨和陶副主任的書信撕得粉碎,狂吼怒罵道:“奸賊!狗賊!受我袁氏許多大恩,如今翅膀硬了,就想騎到我的頭上拉屎拉尿了!傳令下去,馬上集結兵馬,我要親自去奪回黎陽重地!”

“主公不可!”審配趕緊勸阻,道:“武力奪回黎陽,必然導致我軍與徐州軍全面開戰,目前陶應已然坐擁四州之地,兵強馬壯,麾下戴甲之士已過四十萬,而我軍四面受敵,冀州境內又叛亂四起。實力上處于絕對下風,此時與陶應開戰,只會給陶應乘機鯨吞冀州的最好借口!”

“那黎陽怎麼辦?”袁尚大吼道:“陶賊占著黎陽,隨時都可以出兵攻打鄴城,也隨時都可以通過水路運糧北上,攻打冀州的各大重鎮,難道就這麼讓他用刀一直架在我的脖子上,想什麼時候動手就什麼時候動手?”

“實力不如人,也只好暫時忍讓了。”審配垂頭喪氣的回答。又強打精神說道:“還好,陶賊剛占了兗州全境,急需時間穩定人心,蕩平各地殘余反抗城池,短時間內難以全面入侵冀州。所以主公只要暫時忍讓,默許陶賊占據黎陽,就可以爭取到整兵備戰的時間,待到穩定了冀州內部,發揮了我們冀州錢糧人口甲于天下的優勢,便也用不著太過害怕陶賊威脅了。”

“主公,審配先生所言極是。”李孚也勸道:“臣下這番出使許昌。親眼目睹了陶應的軍容之盛,實力士氣確實遠在我軍之上,而我軍內部還有中山王凌與黑山張燕的內患,內患不除。何以攘外?不如就依審配先生之言暫且忍讓,暫時先保持與陶應的友好關系,爭取時間穩定內部,然后先破袁譚蔣奇。收納並幽二州,最后再圖謀復仇。不然的話。我軍一旦與陶應開戰,袁譚又乘機來攻,如何抵擋?”

       好說歹說,袁尚公子總算是打消了武力奪回黎陽重鎮的念頭,又問起下一步該怎麼辦時,審配建議道:“配認為,眼下我們應該乘著袁譚官渡大敗元氣未復的機會,兵分兩路,一路出兵中山蕩平王凌叛亂,一路乘虛攻打壺關重地,只要拿下了壺關重地,我軍也就掌握了對袁譚作戰的主動權,進可攻,退可守,立于不敗之地!”

袁尚公子點頭稱是,當下袁尚立即作書與惡霸妹夫,同意將黎陽暫時借給妹夫,又分兵兩路,一路由親信大將尹楷率軍一萬五千,出兵西進去攻打壺關咽喉,一路由袁尚公子親自率領,出兵兩萬去攻打發起叛亂的中山太守王凌,審配則繼續留守鄴城。與此同時,袁尚公子又聽了審配的建議,遣使急赴幽州聯系蔣奇,賜予金銀珠寶以做安撫,盡可能的招攬蔣奇,至少也不讓蔣奇出兵接應王凌。

        已經與袁譚失去直接聯系的蔣奇還算乖巧,知道以自己的威信還不足以舉兵獨立,干脆就打出了中立旗號,對袁譚和袁尚的收買籠絡都來者不拒,誰也不打也說不幫,自然也就更不可能幫著老頑固王允的侄子小頑固王凌和袁尚頑抗到底,斷然拒絕了王凌的一再求援。再加上袁譚公子官渡大敗后傷了元氣,無力為王凌提供有力支援,甚至連圍魏救趙也做不到,所以袁尚公子這次北上平叛還算順利,僅用時二十余日就攻破了盧奴城,王凌效仿叔父王允,拒絕袁尚的招降罵賊而死,全家也被袁尚處死,中山內亂宣告平息。

        收拾只有幾千地方兵的王凌叛軍倒是容易了,可是攻打壺關就沒那麼容易了,尹楷率領的袁尚軍在攻打壺關時,遭到了袁譚軍守將夏昭的頑強抵抗,猛攻將近一月都始終無法拿下壺關,自身還遭到了不小傷亡。消息送抵袁尚面前,袁尚大罵尹楷無能之余,也只好匆匆回師來助尹楷攻打壺關,然而待到袁尚公子率軍抵達壺關時,壺關方面也終于迎來了袁譚公子的第一支援軍——這支援軍的兵力雖然只有三千來人,帶隊的大將卻叫郝昭。

        本來就易守難攻的壺關城池再加上漢末第一擅守的郝昭,袁尚公子猛攻壺關的下場自然也就可想而知了,三次攻城下來,袁尚軍足足陣亡了超過三千的軍隊,卻始終都是拿壺關城池無可奈何。不得已,袁尚公子只能接受逢紀的建議,暫時退回鄴城重整兵馬,與主力休息機會,袁家兄弟之間的戰事也暫時平息。

至此,這場由大袁三公中風癱瘓引起的中原大混戰暫時告一段落,在這場歷時半年還多的中原混戰中,陶副主任、曹老大、袁家兄弟、劉皇叔和劉表等各路諸侯輪流粉墨登場,圍繞著中原腹地的控制權展開了大小近百次的戰斗,咱們的陶副主任也依靠著最強大的實力,最正確的戰略戰術,成為了這場大混戰的最大贏家,最終拿下了兗州全境,獲得了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政治優勢,也再一次鞏固和加大對天下諸侯的優勢,成為了當之無愧的中原霸主。

        從地理上來看,如果說漢末疆域和現在一樣象一只昂首高鳴的雄雞的話,那麼陶副主任的控制地就是搗入了這只雄雞胸膛的拳頭,霸占的地盤最北已到渤海,與遼東、朝鮮半島和日本四島隔海相望,向南則越過了長江直抵太湖,向西抵達嵩山山脈,無論是人口還是經濟,都已經遠遠超過了任何一名天下諸侯,並迅速向著超越天下諸侯綜合實力總和的趨勢發展。

        至于陶副主任那些可憐的敵人方面,曹老大最慘,被徹底攆出了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兗州大本營,被迫到了破敗凋零的司隸關中去茍延殘喘,夢想著如何東山再起干掉女婿;袁譚公子第二慘,在兗州和丞相的位置上屁股還沒坐熱,就已經被陶副主任給趕到了並州,控制地也被一分為二,名譽上臣服于己的幽州被徹底孤立。袁尚公子算是占了點小便宜,利用妹夫出兵攻打袁譚的機會,在偽造遺囑的情況下仍然基本控制了冀州十二郡,混水摸魚得以成功;最后的劉表損失了劉磐隊伍只是傷到皮毛,乘機收回南陽全境,勉強可以算是得大于失。

        還是那句話,不管是最慘和比較慘,還是占點小便宜和得大於失,在迅速膨脹為龐然大物的陶副主任面前,陶副主任的好鄰居們,還是已經沒有一個人能夠獨力抗衡陶副主任的橫行霸道,強暴侵犯,所以陶副主任的這些好鄰居們,難免都生出了這麼一個念頭,“既然我們單獨對抗陶賊沒有勝算?那麼假如我們聯起手來呢,恐怕未必滅不掉這個虛偽卑劣到了極點的奸賊吧?”

        漢末實幹派多,有了這個想法,自然也就有人著手付諸實施,然而在這些好鄰居們偷偷摸摸眉來眼去的同時,咱們志得意滿的陶副主任卻逐漸開始了得意忘形,以至于在某國主動派來的進貢使者面前,陶副主任還說出了這樣的話,“聽說你們國家的卑彌呼女王長得不錯,回去叫她盡快親自來我們大漢一趟,如果和大蛇無雙上面長得一樣,我可以考慮親自出面獎勵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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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17:01:23
第三百七十一章 反陶賊聯盟

東漢建安七年,六月初一,上午辰時三刻。

天空碧藍得幾近透明,祥云朵朵點綴其上,美得如同仙境,就是一朵云彩的形狀奇特,由北至南,拉成了一道長長的白線,有些類似現在的飛機云,又好象有什麼活的生靈正藏在云后藏頭露尾,想隱蔽行蹤,卻又露出了巨大的尾巴。

眺望著這奇異云象,劉表的心里是七上八下,心思復雜,正午就要舉行歃血為誓的反陶會盟大典了,占地百丈高三層的會盟壇早已筑好,準備參與會盟的諸侯使者也已經盡數抵達了襄陽,其中還包括荊州軍此前並未邀請的西涼馬騰的使者,諸事齊備,只欠祭拜天地和歃血為盟,襄陽的天空中卻出現了這樣的異象,被封建迷信毒素徹底洗腦的劉表劉荊州,難免有些惴惴不安,胡思亂想。

房間里的絲竹之聲漸息,房門開勸,穿著卜卦用、描著朱紅紋理華服的荊州別駕劉先,帶著一身的檀香煙氣從房中出來,雙手捧起用火灼烤過的龜甲,恭敬送到了在院中等候的劉表面前,鄭重而又帶著歡喜的說道:“恭喜主公,賀喜主公,乃是震卦,震為大道,應今日會盟之事,主大吉。”

“哦,原來是大吉。”正在提心吊膽的劉表露出了些喜色,先是接過了龜甲仔細端倪,又迫不及待的問道:“始宗精通陰陽,依你之見,這天上怪云,又主何兆?”

“稟主公,也主祥兆。”劉先微笑說道:“白虹貫日雖為大兇,但這道白虹之氣卻並未貫日而過,反而如蟒蛇白蛟自北而來,蟒蛟之像,乃極富極貴的征兆,主公今日便要率領天下諸侯會盟伐陶,祥兆又自北而來,必是天見主公即將率領義師攻破許昌,生擒陶賊,故而降下福祉祥兆,佑我主公來人位極人臣,中興大漢。”

說到這,劉先頓了一頓,又偷看了一眼劉表神情,見劉表微微點頭頗為滿意,這才壓低了聲音補充道:“主公,恕臣下斗膽直言,此兆還有一解,蛟者,龍也,龍者,定鼎之主,天子之兆,今日主公便要率領諸侯會盟伐賊,天子之氣從北而來,似乎還預兆著主公即將龍登大寶……。”

“始宗,這樣的話是你該說的嗎?”劉表有些不高興的呵斥道:“我率領諸侯會盟伐陶,是為國家,不是為了自己,這些忤逆之言,休得提起。”

“諾。”劉先貌似有些膽怯的低下了腦袋,心里卻並沒有半分害怕,因為劉先看得出來,劉表的不高興明顯是裝出來。果不其然,呵斥完了劉先后,劉表馬上又換了一副微笑表情,吩咐道:“好了,既然是吉兆,那我也就放心了,始宗可速去更衣,準備隨我出城舉行會盟大典。”

劉先恭敬答應,趕緊下去更換官服,留下劉表在院中繼續眺望那道怪異云象,面帶微笑的口中喃喃,“蛟者,龍也,龍者,定鼎之主,天子之兆,這天子之兆早不降晚不降,為什麼偏偏要在今天降兆呢?……我的先祖魯恭王劉佘,那可是武帝的同父兄弟啊。”

一貫喜歡自保的劉表其實早就開始野心勃動了,不過這也不能怪是劉表吃錯了藥突然之間自我膨脹,關鍵是近來發生的一些事太過助長了劉表的野心,這一次的出面組建反陶同盟,劉表事前也沒想到過進展得會這麼順利,順利到了連劉表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的地步。

在劉表最初的分析中,估摸著也只有在同盟方面信譽還算不錯的曹老大,能與荊州軍齊心協力的聯手;已經吃過一次虧的袁譚卻未必再會上當,就算表面上答應了締盟,事后也肯定不會接受自己的號令;江東那邊,正被徐州軍魯肅部欺負得哭爹喊娘的小袁三公、嚴白虎和許貢等人,倒是很有可能會答應締盟,但是夜郎自大到了登峰造極的小袁三公卻未必願意承認自己這個盟主,所以江東盟約也未必會十分順利;至于曾經差點和陶副主任的袁尚公子那邊,劉表更是不敢抱有半點希望,為了謹慎起見,干脆連要求結盟的書信都不敢寫,只是派鄧義口頭試探。

考慮到這些狼崽子的立場態度與為人性格,所以最開始劉表壓根就沒對這個反陶同盟持有多少幻想,只是抱著成亦可不成亦可的態度,偷偷摸摸的稍加嘗試,最大的心願也只是指望能夠締結個兩三家諸侯的同盟,欲告一下已經與荊州軍交惡翻臉的陶副主任,讓徐州軍隊不敢隨便打荊州的主意——本州牧的朋友可是很多的,那陶賊敢來荊州,小心你的背后被人捅刀子!

讓劉表意外萬分的是,吃過虧上過當的袁譚公子不僅一口答應締盟滅陶,還送來了親兒子為質,表示自己願奉劉表為盟主、接受劉表號令的態度;接著曹老大也很痛快的交出了一個兒子為質,表示誠意;而小袁三公的態度也讓劉表大吃一驚,自大到了差不多成狂的小袁三公,雖然因為年老多病不敢讓唯一的兒子袁耀離開身邊,卻十分痛快的交出了孫子袁旺為質,答應了奉自己為盟主!至于岌岌可危的嚴白虎和許貢的小股勢力,為了爭取水面力量天下無雙的荊州軍隊為援,那更是毫不猶豫的交出了兒子為質,情願聽從劉表的一切差遣!

最讓劉表意外和歡喜的,還是袁尚公子的態度,不僅立即答應加入反陶聯盟,還第一個交出了人質表示誠意,帶動了其他諸侯也紛紛效仿。除此之外,並不在會盟邀請之列的西涼馬騰,在從曹老大方面得知消息后,也主動派來了兒子馬休為使,自願要求加入伐陶聯盟,討伐拒絕將朝政大權歸還給漢獻帝的陶副主任!

人心所向,眾望所歸,面對這樣的局面,劉表當然是少不得高呼一聲,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而此前堅決反對組建這個聯盟的一部分荊州文武也紛紛改變了立場,荊州大地主蒯良兄弟不僅也改變了立場,還給劉表出了一個好主意,建議劉表在會盟之后立即做兩件事,一是解決袁譚和袁尚兄弟之間的幽州之爭,最大的限度整合冀幽並三州力量,威脅徐州軍隊的正北面;二就是出動水師去江東收拾實力薄弱的徐州水師,以己之長,攻敵之短,逼迫徐州軍隊主力南下去救江東,只要徐州軍隊在北線露出破綻,那麼也不需要劉表下令,會盟諸侯自然會一個比一個更快的趁火打劫!同盟大事,也隨之有望可濟!

親自率領著荊州文武百官出城向南,到了漢水河畔的會盟臺旁,會盟臺上早已是五方旗幟飄展,建滿白旄黃鉞,圍觀百姓超過萬人,當真是人山人海,熙熙攘攘,場面無比壯觀,曹老大的代表滿寵、袁譚軍代表辛毗、袁尚軍代表李孚、袁術軍代表舒邵和馬騰軍代表馬休等諸侯代表,各持自軍假節立于壇下,恭迎劉表到來,一度沒什麼諸侯理會的劉表也在此一刻風光無比,達到了人生的最高點。

午時至,諸侯代表拜請劉表升壇建盟,劉表允諾,在鼓樂聲中整衣佩劍,慨然而上,焚香再拜,當眾朗誦盟文曰:‘漢室不幸,皇綱失統。賊臣陶應,乘釁縱害,禍加至尊,虐流百姓。表等懼社稷淪喪,糾合義兵,並赴國難。凡我同盟,齊心戮力,以致臣節,必無二志。有渝此盟,俾墜其命,無克遺育。皇天后土,祖宗明靈,實皆鑒之!’

念完盟文,劉表命士兵宰殺白馬,取血抹臉以示歃誓,當劉表將馬血擦到了臉上的同一時間,會盟臺上也響起整齊無比事前不知演練過多少次的口號聲,“齊心協力,誓滅陶應!齊心協力,誓滅陶應!齊心協力,誓滅陶應——!”緊接著,諸侯代表依次上壇歃血立誓,辭氣慷慨,個個涕泗橫流,情真意切到了極點。

走完了這些程序,七路諸侯與嚴白虎一支義軍的反陶聯盟也總算是正式達成,該輪到諸侯代表扶請劉表下壇回城聚宴了。可就在劉表志得意滿到了極點的時候,轟隆一聲,圍觀的百姓人群之中卻忽然響起了一聲巨響,聲若驚雷,直把在場眾人驚得是張口結舌,紛紛扭頭張望時,卻見人群中的一棵樹旁濃煙滾滾,枝葉晃動不已,附近的百姓驚叫奔跑逃離,頓時亂成了一團。

“出什麼事了?”聽到這聲巨響,正在得意之中的劉表頓時拉下了臉,怒視負責會盟現場安全的蔡中,蔡中則是茫然無措,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劉表暗罵了一句廢物,這才命令王威帶人過去查看情況。

“是陶賊的細作搞鬼!”曹軍代表滿寵站了出來,鐵青著臉分析道:“陶賊在許昌大戰時,曾經用過一種可以發出巨響的武器,想來是陶賊探得我等今日要在此地會盟,故而用此武器驚擾百姓,立威以恐嚇我等。”

聽了滿寵這番分析,諸侯代表當然是個個怒容滿面,大罵陶賊膽大妄為,竟然敢囂張至此!劉表也是大聲冷哼,道:“陶賊越是如此胡作非為,證明他心中越是害怕我們諸侯會盟共伐于他!諸公不必擔憂,我會即刻下令擒拿陶賊細作,碎屍萬段,以治其擾亂會盟之罪!”

看了看亂成了一團四處奔走的荊州百姓,滿寵基本上也死了能夠拿住徐州細作的心,只是向劉表拱手說道:“盟主,三兩蟊賊小丑跳梁,能否拿住並不重要,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如何乘著諸侯會盟后士氣大振的機會,盡快采取行動,打擊陶賊的囂張氣焰,鼓舞天下軍民百姓的伐賊之心。”

“是啊。”小袁三公的代表舒邵趕緊附和道:“盟主的大軍中,以水師最為強大,應該立即出兵鄱陽湖討伐陶賊水師,只要能在水面上取得大勝,打開缺口,將來的事就好辦了。”

“自私歸自私,但是戰略上卻是無比正確。”滿寵微微一笑,也是點頭說道:“盟主,仲應先生所言有理,欲滅陶賊,必先鼓舞士氣軍心,要想鼓舞士氣軍心,最有效的辦法莫過旗開得勝,盟主倘若能夠盡快出動荊州水師征討陶賊水師,不僅可以輕易獲勝,還可以迫使陶賊主力回師南線,收到四兩撥千斤之效。”

劉表捻須微笑,道:“諸公且請放心,待到表先辦完一件大事,荊州水師自會有所動作。辛祭酒,李主薄。”

剛想把辛毗和李孚叫到面前,當面調解袁家兄弟的幽州一爭,讓袁家兄弟各領幽州一半以便整合力量,辛毗和李孚也剛剛答應,王威就已經急匆匆的回到了會盟臺上,將一個明黃色的小包裹雙手呈到劉表面前,奏道:“稟主公,在發出巨響的那棵樹上發現的,敵人細作把這個包裹系在了樹上,寫明了主公親收。”——大概介紹一下,徐州細作是把火藥罐埋在了樹根下引爆,所以爆炸后沒有傷到包裹。

“什麼?給我的?”劉表一楞,再仔細一看時,見那個包裹上確實寫有請自己親收的字樣,信手接過了那個包裹后,發現軟綿綿的沒有半點硬物,便也放心的打開包裹,發現了其中竟然裝有四個信袋,其中三個信袋已經開封,只有一個被火漆封著。

“怎麼會是四道書信?”劉表滿頭霧水的先拿起了一個已經開口的信袋,取出信中縑帛觀看時,只看了一眼抬頭,劉表的臉se就變了,再仔細觀看其中內容時,劉表又氣得渾身發抖了。——順便介紹一下,這道書信,是袁尚公子給陶副主任的告密信抄件。

“盟主,出什麼事了?”諸侯代表個個驚訝,趕緊湊了過來同看,也是只大概看得幾眼,辛毗馬上就怒不可遏的揪住了李孚,一邊拳打腳踢一邊大罵,“無恥淫賊!原來你是陶賊細作,替陶賊來探聽我們會盟消息!淫賊!淫賊!”

“冤枉啊!”李孚大聲喊冤,道:“那不是我主公的筆跡啊,是陶賊偽造了來離間我們同盟的書信啊!”

鐵青著臉把袁尚的書信抄件扔給王威,劉表又飛快拿起了第二個信袋,打開取出了曹昂給陶副主任的告密書信——在這道書信的反面,陶副主任還用歪歪扭扭的親筆寫了一句話,“景升公,你相信以曹賊之淫詐,會無意中說漏嘴否?”

滿寵的臉se開始變了,旁邊的諸侯代表也開始對滿寵怒目而對了,劉表則把那道書信重重摔到了滿寵臉上,咆哮道:“滿伯寧,你對此如何解釋?”

“是……,是大公子私自行事。”滿寵硬著頭皮狡辯。

“放屁!”劉表大吼,然后又飛快拿起了第三個信袋,取出了其中書信觀看,這道是袁譚公子給陶副主任的告密書信,在這道書信上,袁譚公子直接了當的告訴了陶副主任反陶聯盟的會盟日期地點,還有參與諸侯的名字,並重點強調了袁尚也加入了反陶聯盟。而在書信的背面,陶副主任又親筆歪歪扭扭的寫道:“景升公,我是在四月十八那天收到這道書信的,袁譚用這道書信換我放回他的父親,不過我很奇怪,本初公是我岳丈,袁譚如果想要把他接回去頤養天年,直接開口我肯定答應,為什麼還要用這道書信來換?”

“淫賊,原來是你們出賣了反陶會盟!”

李孚開始反擊了,就在會盟壇上和辛毗當場扭打成了一團,壇上壇下的荊州文武將士一片大嘩,圍觀的荊州百姓也是個個驚奇萬分,搞不懂剛剛締結了盟誓的諸侯代表為什麼會馬上打起來。而劉表卻是氣得差點昏厥過去,許久都說不出一句話,好不容易緩過這口氣后,劉表先是把第三道告密信往袁譚軍代表辛毗臉上重重一摔,然后歇斯底里的吼出了自己這一輩子的最強音…………

“這次會盟!不算!!不算!!!”

聽到這歇斯底里的咆哮,壇下沒有看到書信的荊州文武個個張口結舌,說什麼都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滑天下之大稽的事,臉上歃血未干,竟然馬上就會盟不算?李孚、辛毗和滿寵等當事人則臉色尷尬,恨不得找一條地縫鉆進去,倒是比較老實的舒邵和馬休這些諸侯代表大為焦急,趕緊開口勸說劉表冷靜,千萬別鬧出會盟后馬上破盟的鬧劇,可惜劉表這會已經氣昏了頭,說什麼都聽不進去。

“主公,還有第四道書信。”

還好,王威及時提醒了劉表還有第四道書信,這才使劉表稍微冷靜了下來,拿起那第四道被火漆密封的書信后,劉表先是惡狠狠的掃視了一圈余下的諸侯代表,直瞪得余下四名諸侯代表心里發虛,這才慢條斯理的打開了信袋,又退后幾步不再與眾人同看,然后才取出了最后一道書信。卻見這道書信還是陶副主任的親筆,歪歪扭扭的寫道:

“景升公,勿謂言之不預也,既然你想找死,給其他國賊當替死羔羊,我成全你!我現在正式知會于你,你看到這道書信的同時,我也在許昌城中誓師出發,親率十二萬大軍南下討伐荊州!洗干凈脖子,準備等死吧!大漢太尉,徐兗青揚豫五州州牧,陶應敬上!”

呆若木雞的看完了陶副主任的親筆宣戰書,又呆若木雞的楞立了許久,劉表終于回過了一些神來,先是看了看惴惴不安的諸侯代表,然后好不容易才勉強擠出了一點笑容,道:“諸公,我們的這次會盟,還是繼續有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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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二章 烏合之眾

“這天底下還有這麼無恥的奸賊!老子以前還真是看走眼了,想不到這袁尚匹夫臉皮還能厚到這地步!他拿小弟袁買當質子,卻要我拿親兒當質子,他倒是好算計!”

得知了鄧義與袁尚公子談判的大概經過,又得到了劉表要求自己交出兒子為質的書信,袁譚公子算是把鼻子都給氣歪了,因為袁尚公子這一手卑劣得實在有點過份,在自己還沒有兒子的情況下,唆使劉表索要諸侯之子為質,自己則交出同父異母的幼弟袁買為人質——這劉表就是把袁買剮了,又能讓袁尚公子掉半滴眼淚麼?!

“公則,馬上回書告訴劉表!”鑒于該死兄弟毫無誠意,袁譚一邊把劉表的書信團成了一團,一邊又大吼道:“就是袁尚匹夫毫無同盟誠意,這次會盟,我們絕不參與!”

“主公且請息怒,請聽臣下一言。”郭圖先生對此倒是有不同意見,先是力勸住了袁譚冷靜,這才拱手說道:“主公,以圖之見,袁尚以幼弟袁買為質雖然毫無誠意,但是劉表組建這個反陶聯盟卻是頗為認真,要求會盟諸侯提供人質,也不過是擔心諸侯不聽指揮,關鍵時刻不肯聽命出兵,所圖既為自己,也為同盟,主公既然早有與天下諸侯締盟伐陶之心,就不應該拒絕劉表這個要求,應該答應交出質子,促成這個同盟。”

“開什麼玩笑?”袁譚怒道:“把我兒子交給了劉表為質,以后我豈不得要受劉表擺布指揮?劉表的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聽了他的指揮,還不得仗我們打,人我們死,便宜他劉表老兒一個人獨占?!”

“與劉表締盟之后,確實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但仍然遠勝過我們獨力對抗陶賊。”郭圖又說道:“主公請不要忘了,眼下陶賊與我軍已然是不共戴天,實力也已經遠超我軍,袁尚匹夫與陶賊近來因為黎陽一事雖然小有沖突,但也彼此保持克制,沒有翻臉開戰,我們如果再不趕快與劉表建立反陶聯盟,就只能是獨力抗衡袁尚與陶賊的聯手了,后果如何,主公心里難道不清楚?”

“可是就算和劉表締結了盟約,也未必靠得住啊?”已經吃過大虧的袁譚愁眉苦臉的說道:“之前我們和劉表又不是沒有締結過互保盟約,可是官渡大戰的時候,劉表只派了一萬援軍給我們不說,那一萬援軍還到了葉縣就沒挪過窩,和劉表這樣的老匹夫結盟,我怎麼放心得下?”

“不需要劉表靠得住,只需要把劉表拖下水就足夠了,如果能借劉表的手把袁尚也拖下水更妙!”喜歡排擠同僚的郭圖先生難得出了一個好主意,獰笑說道:“請主公仔細想想,如果反陶聯盟達成,陶賊最恨的人會是誰?”

“誰?”袁譚問。

“除了劉表還能有誰?”郭圖獰笑道:“這個反陶聯盟是劉表發起並組建,陶應奸賊自然恨盟主劉表入骨,定然會把他的主力軍隊布置在南線威懾劉表,或者干脆直接出兵收拾劉表,劉陶大戰開打后,我們豈不是可以坐山觀虎斗了?就算劉陶大戰暫時打不起來,只要陶賊的主力南傾,我們的壓力也會大減不是?”

“咦?我怎麼沒想到這點?”袁譚先是一驚,然后開始心動了,歡喜說道:“這麼說來,這筆買賣做得啊?我隨便讓一個兒子到荊州去住一段時間,就可以緩解我們的南線壓力,說不定還可以讓陶賊和劉表老兒大打出手,簡直就是一本萬利的好買賣啊。”

“不止如此,如果劉表老兒真能把袁尚拖下水更妙。”郭圖又分析道:“陶賊與袁尚聯手攻我,卻背信棄義乘機霸占了黎陽重地,已露窺視冀州之意,袁尚雖然不予置理,內心中必然對陶應奸賊是又恨又怕,很可能真與劉表暗中締盟抗陶,只要他們的盟約達成,不管是公開締盟還是暗中締盟,只要陶應奸賊一旦得知這個消息,陶賊與袁尚必然反目成仇,屆時我軍再想奪回冀州,打通與幽州的聯系,豈不是易如反掌?”

“妙計!”袁譚鼓掌,毫不猶豫的下令道:“就這麼辦,速作書與劉表,就說我答應締盟,還會盡快安排使者把我的次子袁蒙送到荊州為質,順便與劉表公開締盟!”

于是乎,在郭圖的極力勸說下,袁譚公子終于還是接受了劉表提出的苛刻條件,答應將兒子送到荊州充當人質,與劉表締結反陶盟約。與此同時,曹老大也毫不猶豫的答應了把兒子曹熊送到荊州為質,以示締盟誠意,事前沒想到事情會如此順利的劉表大喜,一邊加緊與袁術、許貢和嚴白虎等其他諸侯聯系,一邊以作書與在鄴城等候消息的鄧義,要求其袁尚交出幼弟為質,遣使至荊州締結反陶同盟,並決定在一多月后的六月初一這天,在襄陽筑臺會盟,與各路諸侯歃血為盟,立誓共抗陶賊!

袁尚公子也是一個言而有信的好公子,得知袁譚真把兒子袁買交給了劉表為質后,袁尚公子也立即把年僅九歲的幼弟袁買交給了鄧義,並派李孚為全權代表,率隊護送荊州治中鄧義與袁買返回荊州,參與六月初一這天的會盟大典!

按著審配的妙計,送走了鄧義與幼弟袁買后,袁尚公子第一件事就是寫信給妹夫陶副主任,向陶副主任告發劉表與袁譚企圖聯合天下諸侯共同伐曹的不義之舉!並表示自己為了妹夫身家安全,也為了幫助妹夫對付這群烏合之眾,毅然決定犧牲個人聲名,假裝加入這個反陶聯盟為妹夫充當內應,也隨時準備倒戈一擊,與妹夫聯手收拾這些大膽犯上的反叛逆賊!

除此之外,袁尚公子又毫不客氣的大義滅親,揭發了兄長袁譚將兒子袁買送到荊州充當人質的罪行,順便報告了曹老大也把兒子曹熊交給劉表當人質的惡行,指出劉表這次組建的反陶聯盟絕對非同小可,好心提醒妹夫小心行事!而在書信的最后,袁尚公子又更加好心的告訴妹夫,說是自己暫時沒有攻取幽州的打算,所以黎陽重地也就沒必要請妹夫鎮守下去了,請妹夫歸還于己,待到需要時,自己定然再將黎陽暫時借給妹夫。

袁尚公子的書信送到許昌時,正好趕上徐州大將周輝徹底平定了汝南全境的好消息也送到了許昌,而徐州軍花了這麼多時間才拿下汝南也是有特殊原因,一是因為汝南太大太破蔽凋零,被瘟疫和戰爭聯手折磨得地廣人稀,投入太多兵力去占領太劃不來,所以陶副主任只給了周輝八千兵力就讓他去奪占汝南;二是汝南境內的小股盜匪和結塢自保的宗族勢力簡直就是多如牛毛,周輝的隊伍每天除了剿匪就是拔除不肯臣服的塢堡,天天都得翻山越嶺風餐露宿,戰事的進展自然就是也說什麼都快不起來。

不管怎麼說,能夠基本平定汝南全境,對徐州軍隊來說還是喜事一件,一是平定了汝南后,代表著徐州軍隊總算是拿下了豫州全境,使陶副主任的治地達到了青徐兗豫揚五州之地;二是總算是打通了許昌與淮南的水陸聯系,元氣已經逐漸恢復的淮南每年所盛產的糧食,可以通過穎水和鴻水這兩條大型河流,用船只源源不絕的送到許昌附近,大大減輕徐州本土的后勤壓力。也正因為如此,陶副主任也很是高興的冊封了士卒出身的丹陽老鄉周輝為汝南太守,樹立了一個從普通士兵爬到太守寶座的徐州軍榜樣。

終于平定汝南全境及豫州全境,這本已經是一個好消息,再收到了袁尚公子的告密書信時,陶副主任就更是樂不可支了,得意狂笑說道:“通篇廢話鬼話,就一個成語用對了——烏合之眾!只有烏合之眾這個詞說對了!袁尚如果知道,其實前幾天曹賊就已經讓他的大兒子曹昂出面告密,揭發劉表老兒企圖組建反陶聯盟的事,袁尚恐怕連乘機騙回黎陽的勇氣都沒有吧?”

陶副主任如此得意狂笑不是沒有原因,袁尚公子的告密信也確實送晚了一步,就在前幾天,被徐州軍洗腦基本成功的曹老大長子曹昂,已然派人把告密信送到了陶副主任面前,說是自己‘無意中’從父親口中得知,劉表已然出面暗中聯絡組建反陶賊聯盟,並已暗中聯絡了曹老大、袁譚、袁尚、袁術和許貢等仇陶諸侯,隨時可能公開歃血為誓,締盟共抗陶賊!對陶副主任十分崇拜敬佩的曹昂生怕偶像有失,就背著父親冒險向陶副主任告了這個密,提醒陶副主任小心堤防。

再順便說一句,其實曹昂也不是第一個向陶副主任告密的人,早在曹老大暗中唆使劉表出面組建反陶聯盟的時候,就已經有人向陶副主任告密舉報了此事——至于這個胡告密亂舉報的刁民是誰,陶副主任肯定不會告訴外人說這兩個人復姓司馬!除此之外,陶副主任還可以肯定,生性謹慎小心的曹老大,也肯定不是‘無意中’在大兒子面前說漏了嘴!

近來益發志得意滿的陶副主任確實是越來越得意忘形了,不過還好,陶副主任也有幾個寵辱不驚的冷靜人,至少品德與能力一樣值得稱道的中執法是儀,就當場提醒道:“主公,劉表準備會盟諸侯共抗我軍,雖然目前我們知道的,準備會盟的諸侯,都是一群烏合之眾,彼此之間矛盾尖銳,絕不可能真正的齊心協力,但是這些諸侯的實力加在了一起,還是能與我軍不相上下,還請主公切莫掉以輕心,萬萬不要過于輕視。”

“主公,子羽先生言之有理,我軍對此事是不能過于忽視。”賈老毒物也有些擔心陶副主任太過輕敵,便提醒道:“當年的諸侯討董,詡是當事人,親眼看到了當時的情況,當時天下諸侯確實是彼此之間鉤心斗角,互相觀望都不想出力只想占便宜,但董卓最終還是被迫讓出了洛陽,為什麼?就是因為人心驚恐,董卓隊伍的上上下下,都擔心諸侯聯盟太過勢大,自軍難以抵擋,未戰便膽先怯,嚴重影響到了士氣軍心,甚至誘發內亂。眼下劉表會盟諸侯共伐我軍,聲威必然十分驚人,我軍若是不慎重對待,未必沒有重蹈董卓覆轍的可能。”

“是啊,而且和董卓相比,我軍還有一個巨大劣勢。”是儀又提醒道:“那就是我軍的戰線太漫長了,從渤海之濱到嵩山之顛,再到長江以南,戰線綿延將近三千里,縱然是有四十萬大軍可用,也很難做到面面俱到,彼此之間更是難以呼應,守起來十分困難。況且兗豫兩州都是我們的新占土地,人心未附,軍隊內部也還有漢室隱患,若是掉以輕心,內憂外患一起爆發,后果可憂矣。”

“別看曹孟德與袁尚都主動向我軍告密,甚至連袁譚都有可能向我軍告密,但這些墻頭草既然能出賣劉表,也隨時可能出賣我軍。”賈老毒物補充道:“詡現在最擔心的一點,就是諸侯會盟后,劉表動用荊州水軍攻打我們的江東各地,荊州水師實力仍在我軍水師實力之上,我軍水師與之水面交戰,並沒有任何的把握勝算。倘若劉表真這麼做了,我們的水師又稍有疏忽,迫使我軍主力南下增援江東戰場,那麼這些墻頭草見有機可乘,未必就不會真的齊心協力來與我軍做對。”

收住笑容靜聽了賈老毒物和是儀的好心規勸,陶副主任的俊臉上又露出了些微笑,神情輕松的說道:“文和先生,子羽先生,如果你們認為我是輕敵狂笑,那你們這一次就錯了。你們說的道理,我豈能不明白?已經在葉縣城外吃過一次虧的我,怎麼還可能再重蹈覆轍對敵人掉以輕心?我不是笑敵人烏合之眾,笑的是另一件事。”

“哦,那主公所笑何事?”是儀好奇問道。

“我笑的,當然是有機會拆散這個很可能形成威脅的反陶聯盟了。”陶副主任輕松笑道:“曹賊奸詐,向我軍告密自己不出面,讓他的大兒子曹昂當這個惡人,就是怕我利用他的告密信大做文章,讓他成為眾矢之的,讓我抓不到機會迅速拆散反陶聯盟。”

說到這,陶副主任舉起了三舅子的親筆書信,奸笑說道:“但是現在,我那位好妻兄主動送來了告密書信,向我揭發劉表即將組建反陶聯盟的事,你們說,我能不開懷大笑一場嗎?”

賈老毒物和是儀先是驚訝的對視了一眼,然后才一起拱手,笑道:“原來主公一直成竹在胸,冷靜觀望,我等倒是白替主公操心了。”

“兩位先生不必客氣,你們的勸諫也是為了我好,以后我如果再有什麼得意忘形的輕敵言行,還請你們時時提醒,及時勸諫。”陶副主任很有風度的揮了揮手,又舉起三舅子的書信問道:“以二位先生之見,我軍應該最大限度的利用好這道書信,徹底破壞劉表老兒搞的什麼反陶賊聯盟?”

“主公還真是虛懷若谷,連罵自己為賊的話都說得出來。”賈老毒物先是微笑,又拿出自己的拿手絕技陰謀詭計,建議道:“這道書信,自然是落到了袁譚手里才能最大限度的發揮利用價值,主公不妨將曹昂與袁尚的告密書信,一起派人送到袁譚手中,然后就說你惱恨袁尚恩將仇報,反復無常,決意不再支持他主掌冀州,甚至答應與袁譚結盟滅袁尚。如此一來,袁譚必然發兵攻入冀州,反陶聯盟也不攻自破矣。”

“妙計倒是妙計,就是怕力度還不夠。”陶副主任有些擔心,道:“如此明顯的挑撥離間,只怕袁譚不會上當。而且上次官渡大戰時,我可是用謊話坑過袁譚一次,這次怕袁譚也不會輕信我的信用了。”

“無妨,再加一條陽謀即可。”擅長以直勝巧的是儀開口,建議道:“主公不妨一邊執行文和先生的妙計,一邊借口劉表勾結眾賊反叛朝廷,出動大軍攻入荊州,如此一來,袁譚見劉表已經吸引了我軍怒火,我軍又說不再支持袁尚,知道我軍即便想要食言一時半會間也無力支持袁尚,沒有顧忌之下,必然不會救援劉表,只會立即出兵攻打袁尚,還有袁尚背盟的理直氣壯的出兵借口,和拒絕救援劉表的借口。”

“出動大軍攻入荊州?”陶副主任又有些為難了,道:“我軍剛剛拿下了兗豫二州,立足未穩,這時候再發起與劉表的全面戰事,怕是比較吃力啊。”

“不需要全面開戰,把劉表打怕,拿下了宛城即可。”是儀補充道:“我軍水師不如荊州水師,步騎大軍欺負荊州步騎隊伍卻是輕而易舉,從陸路出兵拿下了宛城,劉表驚懼之下必然集中兵力守衛北線,我軍的江東戰場也可壓力大減,收到一箭雙雕之效。屆時,如果冀州大戰中我軍有機可乘,也可以立即回師北上,一舉平定冀幽土地。”

“就這麼辦!”陶副主任一拍案幾,飛快下令道:“給兗州腹地的侯成、孫觀去令,讓他們率領本部立即趕來許昌與我會師,也叫陳到分兵一萬南下到許昌聽用,把我們的兗州北線弄空虛點,讓袁譚放心去收拾袁尚,也把許昌的兵力弄充足點,我這次出動十萬以上的大軍親征南陽,嚇一嚇劉表那條守門老狗!”

賈老毒物和是儀一起鼓掌大笑,趕緊幫著陳應書寫命令,再有就是立即開始著手準備南征荊州。正忙碌間,門外衛士入報,說是降官崔琰求見,有要事稟報,陶副主任對崔琰印象還算不錯,便又沒擺什麼架子,立即點頭同意接見。

片刻后,在官渡大戰中腿骨折斷的崔琰有些瘸拐的進來,向陶副主任行禮之后,也不接受陶副主任的賜座,只是艱難的跪下,向陶副主任拱手說道:“太尉恕罪,琰在不久之前,私自接見了一名來自太原的袁譚密使,並且斗膽把他引到了太尉府門前,想替他引見太尉,忤逆之處,還請太尉饒恕。”

“季珪先生請起。”陶副主任微笑說道:“我知道你對岳丈大人忠心耿耿,又與袁譚有舊主之情,見他密使互通消息也是人之常情,能夠主動坦白更是如今對我的為臣之忠,何罪之有?快快請起,有事可以直說。來人,幫季珪先生一把。”

“謝太尉。”崔琰磕頭道謝,在衛士的幫助下起身后,這才又拱手說道:“稟太尉,袁譚密使姓辛名毗,乃是辛評胞地,他密會于琰,就是想求琰將他引見到太尉面前,懇請太尉接見。”

“哦,辛毗想拜見我做什麼?”陶副主任好奇問道。

“太尉恕罪,辛毗是想代表袁譚,與太尉做一筆秘密交易。”崔琰老實答道:“袁譚乃是孝子,想把老冀侯接回並州頤養天年,又怕太尉不許,所以派辛毗來到許昌,想用一個與太尉有關的重要機密,換回老冀侯!”

“用一個和我有關的重要機密,換回岳丈大人?”

陶副主任先是一楞,與同樣驚訝萬分的賈老毒物、是儀等人對視一眼后,也一下子全都爆笑了起來,還一邊前仰后合的大笑,一邊拍著大腿贊嘆道:“好個袁譚,找得好借口!找得好借口啊!”

“太尉,袁譚找得什麼好借口了?”唯一迷惑的只有之前不在場的崔琰,滿頭霧水的嘀咕道:“找得好借口?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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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17:02:29
第三百七十三章 這次會盟不算

東漢建安七年,六月初一,上午辰時三刻。

天空碧藍得幾近透明,祥云朵朵點綴其上,美得如同仙境,就是一朵云彩的形狀奇特,由北至南,拉成了一道長長的白線,有些類似現在的飛機云,又好象有什麼活的生靈正藏在云后藏頭露尾,想隱蔽行蹤,卻又露出了巨大的尾巴。

眺望著這奇異云象,劉表的心里是七上八下,心思復雜,正午就要舉行歃血為誓的反陶會盟大典了,占地百丈高三層的會盟壇早已筑好,準備參與會盟的諸侯使者也已經盡數抵達了襄陽,其中還包括荊州軍此前並未邀請的西涼馬騰的使者,諸事齊備,只欠祭拜天地和歃血為盟,襄陽的天空中卻出現了這樣的異象,被封建迷信毒素徹底洗腦的劉表劉荊州,難免有些惴惴不安,胡思亂想。

房間里的絲竹之聲漸息,房門開勸,穿著卜卦用、描著朱紅紋理華服的荊州別駕劉先,帶著一身的檀香煙氣從房中出來,雙手捧起用火灼烤過的龜甲,恭敬送到了在院中等候的劉表面前,鄭重而又帶著歡喜的說道:“恭喜主公,賀喜主公,乃是震卦,震為大道,應今日會盟之事,主大吉。”

“哦,原來是大吉。”正在提心吊膽的劉表露出了些喜色,先是接過了龜甲仔細端倪,又迫不及待的問道:“始宗精通陰陽,依你之見,這天上怪云,又主何兆?”

“稟主公,也主祥兆。”劉先微笑說道:“白虹貫日雖為大兇,但這道白虹之氣卻並未貫日而過,反而如蟒蛇白蛟自北而來,蟒蛟之像,乃極富極貴的征兆,主公今日便要率領天下諸侯會盟伐陶,祥兆又自北而來,必是天見主公即將率領義師攻破許昌,生擒陶賊,故而降下福祉祥兆,佑我主公來人位極人臣,中興大漢。”

說到這,劉先頓了一頓,又偷看了一眼劉表神情,見劉表微微點頭頗為滿意,這才壓低了聲音補充道:“主公,恕臣下斗膽直言,此兆還有一解,蛟者,龍也,龍者,定鼎之主,天子之兆,今日主公便要率領諸侯會盟伐賊,天子之氣從北而來,似乎還預兆著主公即將龍登大寶……。”

“始宗,這樣的話是你該說的嗎?”劉表有些不高興的呵斥道:“我率領諸侯會盟伐陶,是為國家,不是為了自己,這些忤逆之言,休得提起。”

“諾。”劉先貌似有些膽怯的低下了腦袋,心里卻並沒有半分害怕,因為劉先看得出來,劉表的不高興明顯是裝出來。果不其然,呵斥完了劉先后,劉表馬上又換了一副微笑表情,吩咐道:“好了,既然是吉兆,那我也就放心了,始宗可速去更衣,準備隨我出城舉行會盟大典。”

劉先恭敬答應,趕緊下去更換官服,留下劉表在院中繼續眺望那道怪異云象,面帶微笑的口中喃喃,“蛟者,龍也,龍者,定鼎之主,天子之兆,這天子之兆早不降晚不降,為什麼偏偏要在今天降兆呢?……我的先祖魯恭王劉佘,那可是武帝的同父兄弟啊。”

一貫喜歡自保的劉表其實早就開始野心勃動了,不過這也不能怪是劉表吃錯了藥突然之間自我膨脹,關鍵是近來發生的一些事太過助長了劉表的野心,這一次的出面組建反陶同盟,劉表事前也沒想到過進展得會這麼順利,順利到了連劉表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的地步。

在劉表最初的分析中,估摸著也只有在同盟方面信譽還算不錯的曹老大,能與荊州軍齊心協力的聯手;已經吃過一次虧的袁譚卻未必再會上當,就算表面上答應了締盟,事后也肯定不會接受自己的號令;江東那邊,正被徐州軍魯肅部欺負得哭爹喊娘的小袁三公、嚴白虎和許貢等人,倒是很有可能會答應締盟,但是夜郎自大到了登峰造極的小袁三公卻未必願意承認自己這個盟主,所以江東盟約也未必會十分順利;至于曾經差點和陶副主任的袁尚公子那邊,劉表更是不敢抱有半點希望,為了謹慎起見,干脆連要求結盟的書信都不敢寫,只是派鄧義口頭試探。

考慮到這些狼崽子的立場態度與為人性格,所以最開始劉表壓根就沒對這個反陶同盟持有多少幻想,只是抱著成亦可不成亦可的態度,偷偷摸摸的稍加嘗試,最大的心願也只是指望能夠締結個兩三家諸侯的同盟,警告一下已經與荊州軍交惡翻臉的陶副主任,讓徐州軍隊不敢隨便打荊州的主意——本州牧的朋友可是很多的,那陶賊敢來荊州,小心你的背后被人捅刀子!

讓劉表意外萬分的是,吃過虧上過當的袁譚公子不僅一口答應締盟滅陶,還送來了親兒子為質,表示自己願奉劉表為盟主、接受劉表號令的態度;接著曹老大也很痛快的交出了一個兒子為質,表示誠意;而小袁三公的態度也讓劉表大吃一驚,自大到了差不多成狂的小袁三公,雖然因為年老多病不敢讓唯一的兒子袁耀離開身邊,卻十分痛快的交出了孫子袁旺為質,答應了奉自己為盟主!至于岌岌可危的嚴白虎和許貢的小股勢力,為了爭取水面力量天下無雙的荊州軍隊為援,那更是毫不猶豫的交出了兒子為質,情願聽從劉表的一切差遣!

最讓劉表意外和歡喜的,還是袁尚公子的態度,不僅立即答應加入反陶聯盟,還第一個交出了人質表示誠意,帶動了其他諸侯也紛紛效仿。除此之外,並不在會盟邀請之列的西涼馬騰,在從曹老大方面得知消息后,也主動派來了兒子馬休為使,自願要求加入伐陶聯盟,討伐拒絕將朝政大權歸還給漢獻帝的陶副主任!

人心所向,眾望所歸,面對這樣的局面,劉表當然是少不得高呼一聲,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而此前堅決反對組建這個聯盟的一部分荊州文武也紛紛改變了立場,荊州大地主蒯良兄弟不僅也改變了立場,還給劉表出了一個好主意,建議劉表在會盟之后立即做兩件事,一是解決袁譚和袁尚兄弟之間的幽州之爭,最大的限度整合冀幽並三州力量,威脅徐州軍隊的正北面;二就是出動水師去江東收拾實力薄弱的徐州水師,以己之長,攻敵之短,逼迫徐州軍隊主力南下去救江東,只要徐州軍隊在北線露出破綻,那麼也不需要劉表下令,會盟諸侯自然會一個比一個更快的趁火打劫!同盟大事,也隨之有望可濟!

親自率領著荊州文武百官出城向南,到了漢水河畔的會盟臺旁,會盟臺上早已是五方旗幟飄展,建滿白旄黃鉞,圍觀百姓超過萬人,當真是人山人海,熙熙攘攘,場面無比壯觀,曹老大的代表滿寵、袁譚軍代表辛毗、袁尚軍代表李孚、袁術軍代表舒邵和馬騰軍代表馬休等諸侯代表,各持自軍假節立于壇下,恭迎劉表到來,一度沒什麼諸侯理會的劉表也在此一刻風光無比,達到了人生的最高點。

午時至,諸侯代表拜請劉表升壇建盟,劉表允諾,在鼓樂聲中整衣佩劍,慨然而上,焚香再拜,當眾朗誦盟文曰:‘漢室不幸,皇綱失統。賊臣陶應,乘釁縱害,禍加至尊,虐流百姓。表等懼社稷淪喪,糾合義兵,並赴國難。凡我同盟,齊心戮力,以致臣節,必無二志。有渝此盟,俾墜其命,無克遺育。皇天后土,祖宗明靈,實皆鑒之!’

念完盟文,劉表命士兵宰殺白馬,取血抹臉以示歃誓,當劉表將馬血擦到了臉上的同一時間,會盟臺上也響起整齊無比事前不知演練過多少次的口號聲,“齊心協力,誓滅陶應!齊心協力,誓滅陶應!齊心協力,誓滅陶應——!”緊接著,諸侯代表依次上壇歃血立誓,辭氣慷慨,個個涕泗橫流,情真意切到了極點。

走完了這些程序,七路諸侯與嚴白虎一支義軍的反陶聯盟也總算是正式達成,該輪到諸侯代表扶請劉表下壇回城聚宴了。可就在劉表志得意滿到了極點的時候,轟隆一聲,圍觀的百姓人群之中卻忽然響起了一聲巨響,聲若驚雷,直把在場眾人驚得是張口結舌,紛紛扭頭張望時,卻見人群中的一棵樹旁濃煙滾滾,枝葉晃動不已,附近的百姓驚叫奔跑逃離,頓時亂成了一團。

“出什麼事了?”聽到這聲巨響,正在得意之中的劉表頓時拉下了臉,怒視負責會盟現場安全的蔡中,蔡中則是茫然無措,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劉表暗罵了一句廢物,這才命令王威帶人過去查看情況。

“是陶賊的細作搞鬼!”曹軍代表滿寵站了出來,鐵青著臉分析道:“陶賊在許昌大戰時,曾經用過一種可以發出巨響的武器,想來是陶賊探得我等今日要在此地會盟,故而用此武器驚擾百姓,立威以恐嚇我等。”

聽了滿寵這番分析,諸侯代表當然是個個怒容滿面,大罵陶賊膽大妄為,竟然敢囂張至此!劉表也是大聲冷哼,道:“陶賊越是如此胡作非為,證明他心中越是害怕我們諸侯會盟共伐于他!諸公不必擔憂,我會即刻下令擒拿陶賊細作,碎屍萬段,以治其擾亂會盟之罪!”

看了看亂成了一團四處奔走的荊州百姓,滿寵基本上也死了能夠拿住徐州細作的心,只是向劉表拱手說道:“盟主,三兩蟊賊小丑跳梁,能否拿住並不重要,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如何乘著諸侯會盟后士氣大振的機會,盡快采取行動,打擊陶賊的囂張氣焰,鼓舞天下軍民百姓的伐賊之心。”

“是啊。”小袁三公的代表舒邵趕緊附和道:“盟主的大軍中,以水師最為強大,應該立即出兵鄱陽湖討伐陶賊水師,只要能在水面上取得大勝,打開缺口,將來的事就好辦了。”

“自私歸自私,但是戰略上卻是無比正確。”滿寵微微一笑,也是點頭說道:“盟主,仲應先生所言有理,欲滅陶賊,必先鼓舞士氣軍心,要想鼓舞士氣軍心,最有效的辦法莫過旗開得勝,盟主倘若能夠盡快出動荊州水師征討陶賊水師,不僅可以輕易獲勝,還可以迫使陶賊主力回師南線,收到四兩撥千斤之效。”

劉表捻須微笑,道:“諸公且請放心,待到表先辦完一件大事,荊州水師自會有所動作。辛祭酒,李主薄。”

剛想把辛毗和李孚叫到面前,當面調解袁家兄弟的幽州一爭,讓袁家兄弟各領幽州一半以便整合力量,辛毗和李孚也剛剛答應,王威就已經急匆匆的回到了會盟臺上,將一個明黃色的小包裹雙手呈到劉表面前,奏道:“稟主公,在發出巨響的那棵樹上發現的,敵人細作把這個包裹系在了樹上,寫明了主公親收。”——大概介紹一下,徐州細作是把火藥罐埋在了樹根下引爆,所以爆炸后沒有傷到包裹。

“什麼?給我的?”劉表一楞,再仔細一看時,見那個包裹上確實寫有請自己親收的字樣,信手接過了那個包裹后,發現軟綿綿的沒有半點硬物,便也放心的打開包裹,發現了其中竟然裝有四個信袋,其中三個信袋已經開封,只有一個被火漆封著。

“怎麼會是四道書信?”劉表滿頭霧水的先拿起了一個已經開口的信袋,取出信中縑帛觀看時,只看了一眼抬頭,劉表的臉色就變了,再仔細觀看其中內容時,劉表又氣得渾身發抖了。——順便介紹一下,這道書信,是袁尚公子給陶副主任的告密信抄件。

“盟主,出什麼事了?”諸侯代表個個驚訝,趕緊湊了過來同看,也是只大概看得幾眼,辛毗馬上就怒不可遏的揪住了李孚,一邊拳打腳踢一邊大罵,“無恥奸賊!原來你是陶賊細作,替陶賊來探聽我們會盟消息!奸賊!奸賊!”

“冤枉啊!”李孚大聲喊冤,道:“那不是我主公的筆跡啊,是陶賊偽造了來離間我們同盟的書信啊!”

鐵青著臉把袁尚的書信抄件扔給王威,劉表又飛快拿起了第二個信袋,打開取出了曹昂給陶副主任的告密書信——在這道書信的反面,陶副主任還用歪歪扭扭的親筆寫了一句話,“景升公,你相信以曹賊之奸詐,會無意中說漏嘴否?”

滿寵的臉色開始變了,旁邊的諸侯代表也開始對滿寵怒目而對了,劉表則把那道書信重重摔到了滿寵臉上,咆哮道:“滿伯寧,你對此如何解釋?”

“是……,是大公子私自行事。”滿寵硬著頭皮狡辯。

“放屁!”劉表大吼,然后又飛快拿起了第三個信袋,取出了其中書信觀看,這道是袁譚公子給陶副主任的告密書信,在這道書信上,袁譚公子直接了當的告訴了陶副主任反陶聯盟的會盟日期地點,還有參與諸侯的名字,並重點強調了袁尚也加入了反陶聯盟。而在書信的背面,陶副主任又親筆歪歪扭扭的寫道:“景升公,我是在四月十八那天收到這道書信的,袁譚用這道書信換我放回他的父親,不過我很奇怪,本初公是我岳丈,袁譚如果想要把他接回去頤養天年,直接開口我肯定答應,為什麼還要用這道書信來換?”

“奸賊,原來是你們出賣了反陶會盟!”

李孚開始反擊了,就在會盟壇上和辛毗當場扭打成了一團,壇上壇下的荊州文武將士一片大嘩,圍觀的荊州百姓也是個個驚奇萬分,搞不懂剛剛締結了盟誓的諸侯代表為什麼會馬上打起來。而劉表卻是氣得差點昏厥過去,許久都說不出一句話,好不容易緩過這口氣后,劉表先是把第三道告密信往袁譚軍代表辛毗臉上重重一摔,然后歇斯底里的吼出了自己這一輩子的最強音…………

“這次會盟!不算!!不算!!!”

聽到這歇斯底里的咆哮,壇下沒有看到書信的荊州文武個個張口結舌,說什麼都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滑天下之大稽的事,臉上歃血未干,竟然馬上就會盟不算?李孚、辛毗和滿寵等當事人則臉色尷尬,恨不得找一條地縫鉆進去,倒是比較老實的舒邵和馬休這些諸侯代表大為焦急,趕緊開口勸說劉表冷靜,千萬別鬧出會盟后馬上破盟的鬧劇,可惜劉表這會已經氣昏了頭,說什麼都聽不進去。

“主公,還有第四道書信。”

還好,王威及時提醒了劉表還有第四道書信,這才使劉表稍微冷靜了下來,拿起那第四道被火漆密封的書信后,劉表先是惡狠狠的掃視了一圈余下的諸侯代表,直瞪得余下四名諸侯代表心里發虛,這才慢條斯理的打開了信袋,又退后幾步不再與眾人同看,然后才取出了最后一道書信。卻見這道書信還是陶副主任的親筆,歪歪扭扭的寫道:

“景升公,勿謂言之不預也,既然你想找死,給其他奸賊當替死羔羊,我成全你!我現在正式知會于你,你看到這道書信的同時,我也在許昌城中誓師出發,親率十二萬大軍南下討伐荊州!洗干凈脖子,準備等死吧!大漢太尉,徐兗青揚豫五州州牧,陶應敬上!”

呆若木雞的看完了陶副主任的親筆宣戰書,又呆若木雞的楞立了許久,劉表終于回過了一些神來,先是看了看惴惴不安的諸侯代表,然后好不容易才勉強擠出了一點笑容,道:“諸公,我們的這次會盟,還是繼續有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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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17:05:49
第三百七十四章 被洗腦太嚴重

陶副主任給劉表的宣戰書當然不是說笑或者口頭威脅,在舉目皆敵的情況下,劉表策劃組建的反陶聯盟就象是倒下的第一張多米諾骨牌,如果不趕快把它扶正,很可能帶來難以預料的連鎖反應,同時徐州軍隊太過漫長的防線也注定了只有以攻帶守才是上策,所以建安七年六月初一這天,陶副主任確實在許昌城里舉行了誓師大典,親率十二萬大軍以大將張繡為先鋒,揮師南下討伐荊州。

陶副主任的出兵借口很牽強,一是劉表無禮扣押朝廷使者蔣干,二是劉表不尊朝廷,居心叵測並企圖謀反,而事實上劉表雖然和其他諸侯一樣不向陶副主任控制的許昌朝廷繳納賦稅,逢年過節的貢品卻從來沒有少過,還比任何一個諸侯的貢品都多,所以陶副主任跑到漢獻帝面前請旨出征時,立即就遭到了以衣帶詔漏網之魚吳碩和王子服為首的漢室臣子的強烈反對,指出劉表乃是漢室宗親,素來也尊敬天子,不可輕伐。

陶副主任倒沒有象曹老大那樣的亂殺反對者,只是安排了曾經被漢獻帝譽為淮南第一忠良的楊長史出面辦理此事,結果楊長史也大大的讓漢獻帝等人刮目相看了一次,當天就拿到了吳碩和王子服不尊禮儀、不守臣道、言語僭越和貪贓納賄等一十一條不赦死罪,陶副主任再名正言順的幫助曹老大收拾衣帶詔漏網之魚,讓曹宏帶兵連夜捕殺吳碩和王子服的全家,漢室朝廷里也就沒有了反對出兵的聲音。

順便說一句,這件事也讓漢獻帝徹底看清楚了陶副主任的真面目,讓漢獻帝在一直被陶副主任悄悄惦記的伏皇后面前哭訴道:“董卓是西涼餓狼,曹操是中原豺狼。陶應是徐州笑面虎,朕的命怎麼就如此之苦啊?”

掃平里朝廷里的反對聲音,陶副主任又留下了高順、陶基、是儀和荀諶等人率軍鎮守許昌,供給糧草,領著大軍向荊州出發了,取道葉縣與堵陽,十二萬大軍分為前后中三隊,浩浩蕩蕩南下,目標直指南陽境內的第一重鎮宛城。

確認了陶副主任出兵的消息。荊州軍方面是絲毫不敢怠慢,聽了劉先和蒯良的建議,劉表采取了三條應對之策,一是派蒯良之弟蒯越急赴宛城,命令主持南陽防務的荊州大將黃祖全力堅守宛城防線。優先守衛南陽諸城,深溝高壘不可輕易野外決戰;二是迅速在襄陽一帶集結兵馬,準備通過水陸兩路增援黃祖,三則是厚顏無恥的要求會盟諸侯遵守反陶盟約,出兵牽制徐州軍救援荊州。參與會盟的諸侯代表則大都各懷鬼胎,一邊嘴上答應立即請主公出兵,一邊則偷偷歡喜。無比慶幸禍水東引之計成功,讓狠如豺狼猛如虎的徐州軍掉轉了矛頭,對目前唯一能與徐州主力周旋的荊州軍開了戰。

不得不說,蒯良給劉表獻出的避敵鋒芒、深溝高壘戰術方略。確實正確得不能再正確,因為荊州軍強水戰而弱陸戰,與徐州軍隊野外決戰那是典型的以己之短攻敵之長,同時宛城一帶河流眾多。水運發達,便于黃祖軍補給糧草和獲得增援。而徐州軍拿下許昌不到一年,連遭戰亂的許昌元氣未復,到宛城又沒有水路可以運糧,難以有力供給南征大軍的糧草補給,所以只要守住了宛城一帶的城池防線,就有希望耗到徐州軍隊糧盡自退。

戰術方略雖然正確,但再好的戰術方略也需要人來執行,黃祖那史書明載的急脾氣就注定了這個戰術方略難以得到堅決有力的執行,所以當蒯越帶著劉表的命令抵達宛城后,黃祖當場就提出了反對,道:“被動死守有屁用?那個廢物給主公出的餿主意,讓我只守不攻,只守城池不打野戰,何時才能擊退陶賊的進犯?”

廢物蒯良的弟弟蒯越翻白眼了,不過還好,荊州老蒯家和江夏黃家素來多有交往,同時黃祖在立嫡一事上也很聰明的采取了中立態度,除了因為黃射支持蔡瑁兄弟仇視徐州軍外,與支持劉琦繼位的蒯家從來沒有發生過沖突,所以蒯越也不想與黃祖發生沖突,便苦笑道:“元陽將軍,這個方略,是我兄提出來的。”

“原來是子柔提出來的啊,誤會了,誤會了。”黃祖也有些尷尬,忙轉移話題說道:“異度,那依你之見,令兄這個方略是否太過保守?我軍在南陽境內足足有五萬大軍,又有大量戰船可以依托河流隨時集結,絕對有和陶賊的一戰之力,不打野戰只守城池關隘,是否太過保守被動了?”

“元陽將軍既然問起,那我也就直話直說了。”猶豫了一下,蒯越坦白答道:“老實說,其實早在兄長提出這個方略時,我就擔心黃將軍你可能不會接受這個戰術計劃,但兄長提出的方略確實正確,我荊州軍長于水戰,在陸地上與徐州軍交戰難占上風,與其冒險野戰,倒不如緊守城池,依托河流水運擋住徐州軍的南下腳步,待到徐州軍糧食告罄或者后方生變,我軍便可不戰自勝矣。”

“我覺得不妥。”黃祖搖頭,道:“被動守城,只會使徐州軍賊勢更加囂張,不利于我們的軍心士氣,況且淯水是南北走向,依托城池與河流堅守,淯水西面的城池土地倒是可以保住了,淯水以東的城池土地怎麼辦?異度你在行軍方面比你兄長強多了,怎麼還會認同他提出的這個方略?”

這里介紹一下,單就戰術層面而言,蒯越確實要勝過大哥蒯良許多,劉表初到荊州時,蒯越曾經提劉表干出過一次干掉十五伙盜匪頭目的漂亮事,一舉收編和消滅了這十五股盜匪,在荊州軍中頗有威信,算是有些識人之能的劉表單派蒯越來宛城送信,其目的也是想讓蒯越幫著些性格急噪的黃祖,用心很是良苦。也正因為如此,聽了黃祖這番話后。其實並不服氣兄長保守方略的蒯越多少還是有些動搖,道:“黃將軍,你的話雖然有理,但是主公的命令……。”

“主公的命令,是讓我不可輕易發起野戰,並沒有說堅決不許我發起野戰。”黃祖舉起劉表的手令反駁蒯越,又道:“我意已決,怎麼都得和徐州賊軍打上一仗,然后見計行事。實在不行再退守宛城不遲。”

“既然黃將軍心意已決,那我也不反對。”蒯越也下定了決心,又道:“不過宛城不適合與徐州軍野戰,這一帶的地勢太過開闊,敵眾我寡。會給敵人發揮兵力優勢的機會。應該到博望去,那一帶的地形復雜,道路狹窄,有利于熟悉地理的我軍隊伍,不利于敵人隊伍,是我軍以少勝眾的理想所在。”

“這才象是你蒯異度說的話嘛!”黃祖鼓掌大笑,當下黃祖又與蒯越稍做商量。決定由黃祖親率兩萬軍隊北上博望,在博望一帶立寨迎戰徐州軍,留下大將蘇飛等人鎮守宛城、棘陽和安眾等南陽重鎮及水運船只,同時蒯越也沒急著向劉表稟報此事。免得劉表迅速遣使制止。

一天多時間后,黃祖大軍抵達宛城東北六十里外的博望小城,將糧草軍需盡數屯于城中,大軍則在城外安營扎寨。擺出準備在此迎戰徐州大軍的架勢。徐州細作探得消息,迅速將消息送到已經抵達堵陽的徐州軍中。陶副主任得信又是歡喜又是擔憂,心情復雜的笑道:“好,想不到黃祖老匹夫竟然敢北上安營,看來這次我們有希望在野戰中重創敵人了。不過……。”

“不過什麼?”賈老毒物有些奇怪的說道:“黃祖主動離開宛城堅城,這是好事一件,主公為何還面露擔憂?”

“博望,博望坡。”對這個名字十分敏感的陶副主任苦笑說道:“聽說那一帶的地形十分復雜,道路也很狹窄,道路兩旁還盡是蘆葦草木,我軍如果輕進,怕是會中敵人的埋伏火攻。”

“主公,你這是怎麼了?”賈老毒物更是奇怪了,狐疑說道:“詡雖然沒有去過博望,不知道那里的地形情況,但是就算那里的地形情況,真如主公描述的一般復雜,容易被敵人伏擊並且發起火攻,我們穩扎穩打步步為營不就是了?實在不行的話,我們可以搶先縱火燒毀道路兩旁的樹木蘆葦,到時候敵人還怎麼伏擊火攻我們?”

“是啊,而且敵人也不象想要用火攻伏擊我們的架勢啊?”因為是漢室宗親沒被留在許昌的劉曄也有些奇怪,拿起了斥候探馬測繪來的地形草圖,指著黃祖軍營寨的位置說道:“主公請看,黃祖的大營是布置在博望城下的相對開闊地帶,並不是在博望東南的道路狹窄地帶扎營,更不是在狹窄道路的西北盡頭處下寨,想要詐敗誘敵都無法做到,又如何能使我們冒險輕進?”

“黃祖把大營安扎在博望城外,扼住狹窄道路盡頭,擺明了是想讓我軍無法發揮兵力優勢,迫使我軍在博望三十里外的開闊地帶安營,也就是我軍前鋒張繡將軍營寨目前的位置安營。”賈老毒物手指地圖,繼續給陶副主任上課道:“如此一來,我軍就只能是輪流、少量的把兵力投入博望戰場,既利于黃祖把我軍各個擊破,甚至出奇兵夜間劫營以少勝多,又可以讓黃祖在戰況不利時從容撤過淯水,避免被我軍主力全力追擊。這是以正和、以奇勝的兵家正理,那有什麼弄險火攻伏擊的打算?”

“黃祖要想在地形狹窄地帶用火攻伏擊我們,只有兩個可能。”劉曄又補充道:“一是他把握將我軍重兵誘入伏擊圈,主動越過道路狹窄的地段搦戰,誘使我軍全力追擊到伏擊圈送死。二就是希望我們的腦袋都進了水,把大營安扎在草木眾多的地形狹窄地帶——這可是連剛出道、拿著兵書打仗的沙場菜鳥都不會犯的錯,黃祖怎麼可能敢指望我們犯這樣的錯?”

賈老毒物和劉曄指點一句,陶副主任就張口結舌一分,好不容易等到賈老毒物和劉曄都說完了,又過了半晌,陶副主任才尷尬的苦笑著說道:“我被羅貫中洗腦太嚴重,聽到博望這兩個字就有心理陰影了。”

“羅貫中?啥意思?”

這次終于輪到賈老毒物和劉曄滿頭霧水了。發現自己又說漏了嘴的陶副主任趕緊轉移話題,又忽然靈機一動,道:“既然黃祖老東西不想用火攻伏擊我們,那我們也別浪費那些生長不易的蘆葦和樹木,不如我們反過來設下火攻埋伏如何?先布置好埋伏,派一支軍隊到黃祖營前搦戰,詐敗把黃祖隊伍誘入伏擊圈干掉!”

“有希望。”賈老毒物飛快點頭,說道:“黃祖是出了名的性格急噪,又因為黃射一事與我軍結仇。正急著報仇雪恨,我軍誘敵成功的可能很大。就算不能得手,也可以先燒掉那些煩人的樹木蘆葦,為我軍消彌隱患。”

“此計不需出動主力,安排張繡將軍的前軍行事即可。”劉曄站起身來自告奮勇道:“若主公不棄。曄請令急赴前軍大營,協助張繡將軍連夜布置安排此計,明日便依計行事。”

劉曄在布置陷阱陰人方面還是很有把握的,所以陶副主任馬上就點頭同意,又叮囑道:“子揚先生,敵主我客,光以對博望地形的熟悉程度。敵人遠在我軍之上,所以你安排誘軍出擊時,時間上要拿捏準,一定要讓我們的誘軍在黃昏將至時到敵軍營前搦戰。伏兵也必須在誘軍吸引了敵人的注意后再趕赴預訂戰場布置埋伏,不給敵人斥候發現我們伏兵的機會。”劉曄唱諾,這才匆匆出營趕往南面去與張繡前軍聯系。

一個下午和一個晚上的時間很快過去,第二天。因為立營未穩,黃祖聽了蒯越建議沒有立即出兵越過西北面的山林地帶向徐州軍前鋒搦戰。只是指揮軍隊抓緊時間修建和加固營寨,準備先求自保再求進取,誰知到了下午申時初刻左右,派出去的斥候卻飛奔回來稟報,說是一支數量大約兩千左右的徐州步兵正向荊州軍營地殺來,還探得領軍大將,乃是新從南陽突圍前去投奔徐州軍的張繡之侄張先。

“竟敢自己來送死!”從來就不喜歡張繡一家的黃祖聞報大怒,當即向左右將領喝道:“何人敢去迎戰,斬此西涼叛卒?”

“孩兒願往!”黃射小將軍毫不猶豫的站了出來,抱拳請令道:“孩兒三年前曾在襄陽與張先較量過武藝,當時是不分上下,這三年來孩兒沒有一日偷懶,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武藝大有長進,自信已然勝過了那西涼叛卒,願帶三千步兵前去迎戰,斬那西涼叛卒首級獻于麾前,請父帥恩準!”

“甚好。”

黃祖當然也希望唯一的兒子成器,點頭剛要同意,蒯越趕緊站了出來,道:“大帥,少將軍主動請纓,志氣可嘉,但是沒必要讓少將軍主動去迎敵人,不如讓少將軍領軍出營列陣,就在營外迎戰敵人,如此一來,即便少將軍偶有意外,大帥也可以立即出兵接應。”

畢竟是自己的獨生子,聽蒯越說得有理,黃祖也就立即點頭同意了蒯越的建議,黃射小將軍本來還有些不服氣,可是細胳膊擰不過大腿,爭了兩句沒有效果,便也只得領令在營外列陣,黃祖生怕兒子有失,又命大將張虎領兵三千在營中備戰侯命,隨時準備出營接應黃射。

心急如焚的在營外等了差不多一個時辰,酉時初刻將到時,張先率領的徐州軍隊才不緊不慢的通過了道路狹窄地帶,來到博望城外的地形開闊處,然后張先也不布陣,直接就拍馬挺槍來到荊州陣前,用長槍指著黃射大罵道:“黃射小兒,還記得我西涼張先否?”

“張先小兒,汝還記得我江夏黃射否?”黃射不甘示弱的回罵,“汝這無恥賊子,受我姨父景升公大恩,竟然還敢背主通敵,投降陶賊,今日便是汝的死期到來!”

“得了吧,黃射小兒,如果不是劉表老兒聽信讒言企圖害我叔父,我叔父怎麼可能棄暗投明?”張先一揮槍,又大喝道:“少廢話,貪生怕死的黃射小兒,就憑你在廬江貪生怕死出賣部下的那副熊樣,不是我的對手,快叫黃祖老不死出來,今天我是來向他搦戰!”

“匹夫受死!”

黃射大怒,拍馬就沖了過來與張先交戰,兩馬相交,槍來矛往的打了個回合,張先故意讓黃射的長槍擦過自己肩膀,大叫一聲回馬就走,早得命令的張先隊伍也是一起掉頭向來路逃命,黃射率軍緊追,大吼大叫著說什麼都要洗刷上次的廬江之恥。黃祖得到消息害怕兒子有失,趕緊命令張虎出兵尾隨接應,蒯越也趕緊來到張虎面前叮囑,道:“張將軍,北面道路狹窄,天色又已黃昏,要防著敵人布置伏兵,所以請務必提醒少將軍追擊不可超過十里。”張虎領命,趕緊率軍跟了上去。

不說張虎率軍尾隨,單說黃射少將軍率軍確實小有斬獲,干掉了好幾個跑得慢落單的徐州士兵,張先軍中有徐州基層將領大怒,回馬來與黃射將軍交戰,也被黃射三五回合擊敗,迫使徐州戰將大敗而走,黃射將軍繼續追殺不止,很快就被張虎誘離大營接近十里,隊伍也全面進入了道路狹窄地段。

其時天色已然漸黑,夜風漸起,張虎也帶著隊伍追了上來,張虎單獨策馬沖到近前,叫住黃射勸道:“少將軍,追到這里就差不多了,天色漸黑,要防著敵人埋伏。”

“這里荊州境內,我軍斥候遠比徐州賊軍熟悉地形,有埋伏肯定早就發現了。”黃射不聽,大叫道:“我馬上就要追上敵人了,你在后面給我掠陣,有埋伏也不怕。”說罷,黃射繼續揮師猛追,徐州軍繼續撒腿逃命,距離黃射隊伍始終只有數十步距離,張虎見黃射不聽命令也沒辦法,只能是回到自己的隊伍中,率軍繼續尾隨黃射隊伍隨時準備接應。

如此又追了十余里,天色微黑,夜風更緊,見黃射還是緊追不舍,張虎趕緊又追了上來,拉住了黃射的馬韁大吼道:“夠了!再往前追十來里,就是徐州賊軍的前鋒大營了,你是不是想連夜攻打徐州賊軍的營寨?”

“娘的!”黃射將軍罵了一句臟話,這才恨恨不平的下令隊伍停止追擊,還惋惜道:“只親手宰了一個徐州賊兵,不算功勞。”

“轟隆!”

話音未落,左旁山上忽然一聲巨響,四下里頓時殺聲四起,道路兩旁的樹林與蘆葦中也一起冒出火光,時逢夜風正緊,火借風勢,風助火威,霎時間就把道路兩旁的蘆葦灌木燒成了一片,前方的張先隊伍也立即掉頭,重新向著黃射隊伍殺來,張先一馬當先,狂吼如雷,“黃射小兒,三年前在襄陽叔父不許我勝你,給你個面子讓你和我打個平手,今天,我要讓你這個小兒嘗嘗我的厲害!”

“果然有埋伏!”

張虎叫苦,趕緊一拉黃射掉頭就跑,剛才還志得意滿的黃射少將軍卻是狀若呆癡,口中喃喃,“怎麼又是埋伏?怎麼徐州賊軍又有埋伏?他們難道就不敢和我堂堂正正的打一仗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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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17:06:17
第三百七十五章 典型誘軍

博望東北這一帶的山林眾多、道路狹窄地形,在《孫子兵法.地形篇》中叫做支形,對敵我雙方的主動出擊都十分不利,在這樣的戰場上,絕對不能因為敵人的故意誘騙而貿然出擊,最正確的做法應該是主動退卻誘敵出擊,待敵人兵出一半再回頭攻擊,這樣就能占據有利局面。原文為:我出而不利,彼出而不利,曰支。支形者,敵雖利我,我無出也;引而去之,令敵半出而擊之,利。

兵書是死的,人是活的,歷史上的博望坡之戰中,超水平發揮的劉皇叔雖然沒能做到‘引而去之,令敵半出而擊之’,卻成功的誘騙了夏侯惇貿然出擊,把夏侯惇的隊伍誘進了道路狹窄地帶,伏擊加火攻揍得夏侯惇滿地找牙,也打得曹老大從此再也不讓夏侯惇單獨統兵作戰。

不學無術的陶副主任其實連孫子兵法幾章幾篇都不是很清楚,但有種東西叫做天賦,僅僅只是憑著直覺,陶副主任就發現敵人既然能在這地上布置伏擊火攻,自己同樣也能用伏擊火攻收拾敵人,同時陶副主任又憑著直覺選擇了正確的出擊時間與出擊方式,讓誘軍在黃昏時趕到敵軍營前搦戰,又讓伏兵在誘軍出發后再趕到預訂戰場布置埋伏,利用誘軍吸引敵人偵察力量的注意,使敵人掉以輕心,在相對更加熟悉地理的前提下發起了追擊。

如此一來,自然又苦了一心想找徐州軍隊報仇雪恨的黃射少將軍,大火剛起,張先立即掉頭殺回,雷敘、胡車兒二將也從道路左右殺出,荊州軍頓時大敗,在突然殺出的敵人與烈火面前一片大亂,被殺得是人仰馬翻屍橫遍野,也被燒得是皮肉焦臭鬼哭狼嚎,須發皆燃全身起火在地上翻滾慘叫者隨處可見,自相踐踏死者不計其數,黃射和張虎等荊州將領帶頭撒腿逃命,冒煙突火只是奔走,徹底為之慘敗。

如果不是黃祖親自率軍趕來接應,黃射少將軍很可能就要第二次被徐州軍生擒,但就算荊州老將黃祖反應及時,剛見東北火起就果斷出兵接應,救回了自己的兒子黃射和同鄉大將張虎,荊州軍隊還是不可避免的遭到了慘敗,黃射和張虎帶出營的六千步兵傷亡過半,其中還有許多是黃祖從江夏帶來、在長沙平叛中歷練出來的精銳老兵,損失無比慘重,士氣遭到重創,黃祖也氣得裝模作樣的下令將兒子推出大帳斬首,直到麾下眾將與蒯越再三苦求,黃祖才怒氣沖沖的給獨生子留下一條活命戴罪立功。

罵退了第二次輕敵冒進的兒子,怒不可遏的黃祖原本想要即刻點起兵馬,親自到張繡營前搦戰為兒子報仇,蒯越趕緊勸阻道:“大帥且請息怒,莫要沖動行事,博望以北的地形復雜,道路狹窄難行,進退不便,貿然進兵並非良策,且敵眾我寡,我軍又初戰失利士氣受挫,此時只宜堅守營寨讓敵來攻,待到敵人出兵時,前隊進入開闊戰場,后隊還在狹道之上,首尾難顧,我軍便可立即發起突擊,必獲大勝。”

黃祖到底是在沙場摸爬滾打了幾十年的百戰老將,聽蒯越說得有理,便也暫時壓住了怒氣,不再堅持立即出兵報仇,又安排了百余精兵到狹道盡頭處的山頂駐扎,居高臨下觀望徐州軍隊進兵情況,又約定以狼煙點火為號,一見敵人來攻便立即點火放狼煙發出信號,讓荊州軍可以立即出擊堵住狹道盡頭,突襲無法迅速全部投入戰場的徐州隊伍。

蒯越這一手收到了不錯的效果,火攻得手又燒掉了危險的蘆葦灌木后,徐州前鋒大將張繡貪功心切,不顧自己僅有六千軍隊,其中四千已在頭天參戰,第二天便又親率三千軍隊來荊州營前搦戰,想要擴大戰果讓陶副主任對自己刮目相看,劉曄也有些貪功,覺得重創了荊州軍士氣后有機會擴大戰果,便也沒有反對張繡這個決定,結果這麼一來,張繡也就落入了蒯越的算計了。

次日下午,張繡領軍好不容易穿過了三十里山川相逼的狹窄道路,前軍尚未抵達狹路盡頭,見到狼煙信號的荊州軍就已經在狹路盡頭處的開闊處列陣以待,張繡隊伍的前軍剛出狹路未及布陣,后軍也都還在狹路之上,荊州軍就已經發起了全面突襲,以多打少圍毆張繡前軍,在局部形成了最為絕對的兵力優勢,張繡軍雖然奮力接戰,奈何前后不能呼應,后軍無法投入戰場,單憑一千多人的前軍苦苦支撐,始終無法殺散五六倍于己的荊州軍隊,為后軍打開前進空間,相反還被荊州軍擠壓得是節節敗退,能作戰的空間越來越小。

見情況不妙,張繡只能是趕緊下令前隊改后隊,后隊改前隊,率軍迅速退回窄道,荊州軍乘勝追擊,攆著徐州軍隊的屁股砍殺,而張繡麾下的隊伍本就是徐州的二流軍隊,在在倉促撤退間不可避免的出現了許多混亂,即便是退入了對敵我雙方都不利山路之中,仍然無法扭轉局勢,繼續處于敗勢,只能是繼續向著來路敗逃,荊州軍則氣勢如虹,一口氣把徐州軍追出二十余里,斬獲頗豐,就連戴罪立功的黃射少將軍都陣斬首級數具,重新志得意滿了一把。

還好,得到張繡隊伍接戰不利的消息后,留守大營的劉曄果斷派出了張先雷敘率軍接應,搶占了狹道兩旁的至高處,先讓張繡敗軍通過,然后從高處殺下攔住了荊州追兵,這才止住了敗勢,加之天色已暗,擔心徐州軍還有伏兵的荊州軍也沒敢過于戀戰,很快就選擇了退兵,張先和雷敘也不敢追趕,保護著張繡退回大營,並立即遣使向主力報告求援。

是役,張繡隊伍損失兵力超過千人,其中還有相當數量是在狹窄到路上敗退時自相踐踏而死,輸得十分窩囊,荊州軍方面則是出了一口被伏擊慘敗的惡氣,重新鼓舞起了士氣。但就算如此,黃祖父子還是很不滿意,都十分遺憾沒能在狹窄山道的旁邊布置一支伏兵,攔截張繡的敗兵隊伍,最大限度的擴大戰果,徹底全殲荊州叛逆張繡的三千隊伍。

對此,擅長戰術的蒯越卻並不是十分遺憾,當面對黃祖父子說道:“大帥和少將軍不必遺憾,這還只是開始,博望是徐州賊軍南下宛城的必經之路,除非徐州賊軍願意繞道南下去攻宛城,否則就一定還會來,我們還有的是機會擴大戰果,重創來犯之敵。”

“異度賢弟言之有理,我們還有的是機會。”黃祖哈哈一笑,又道:“異度賢弟,能不能想過辦法,在山道兩旁的僻靜處安排一支伏兵?等陶賊隊伍敗退的時候,在他們腰眼子上重重插一刀?”

“大帥放心,越早就在想辦法了。”蒯越微笑說道:“越使斥候嚴密探察附近道路,發現我軍大營的正北方向,有一條小路可以直通官道,下次再發現敵人來襲,大帥可立即派遣千余精兵,使斥候帶路抄此小路去斷徐州賊軍的后路,然后嘛……。”

“好,就這麼辦!”黃祖鼓掌大笑,道:“我現在可是太盼著徐州賊軍趕緊來了。”

陶副主任沒有讓黃祖失望,張繡隊伍失利的第二天,陶副主任就領著中軍主力來到了張繡軍營地,在張繡軍營后扎下了大營,同時又分兵兩支,去取博望以北的雉縣與東南的舞陰。張繡灰頭土臉的到陶副主任面前請罪,陶副主任卻大度的一揮手,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來日報仇就是了,何必請罪?再說了,這都怪劉表老兒舍不得花錢修路,把道路弄得太窄,等我們拿下了博望宛城,得花點力氣好好修一下這條路。”

張繡謝過起身,又自告奮勇道:“主公,末將願意再領一軍前去攻打敵營,一雪前恥,請主公恩準!”

“再派你去當然沒問題。”陶副主任微笑說道:“可是黃祖又用同樣的戰術,在你后隊沒有走出狹路時發起突擊,你打算怎麼應對?”

“這……。”張繡有些為難了——順便提醒一下,張繡是西涼人,擅長騎兵戰而不擅長山地作戰,自然不擅長應對這樣的局面。

“主公,我們再布置一個埋伏如何?”劉曄建議道:“我軍應該兵分兩路,一路去誘敵,一路在狹道設伏,將敵人誘進狹窄山道伏擊之,定獲大勝。”

“敵人吃過虧,這次怕是不行了。”陶副主任搖頭,又道:“再說了,我們是客場作戰,要論對地理道路的熟悉程度,遠遠不及敵人,在這種地形復雜的山林地帶,不被敵人伏擊就算好的了。”

“那怎麼辦?”劉曄有些為難,道:“難道要被迫繞過博望?”

“沒必要繞路,十二萬大軍南下,竟然還要繞過博望小城,傳出去豈不是讓外人笑掉大牙?”陶副主任冷哼,又忽然提高了聲音,向帳下諸將喝道:“魏延聽令。”

“末將在。”魏延立即站了出來抱拳。

“明日清晨,你率領三千本部精兵出擊,去給黃祖老匹夫一點顏色看看。”陶副主任隨口吩咐道。

“諾。”魏延毫不猶豫的抱拳領命。

“好了,散帳。”陶副主任又一揮手。

徐州諸將一起抱拳答應,張繡卻瞪大了眼睛,驚訝問道:“主公,這就完了?只派魏延將軍率軍三千去攻打黃祖,萬一黃祖故技重施怎麼辦?”

“文長,到時候你怎麼辦?”陶副主任向魏延問道。

“稟主公,末將會繼續進攻,直到將敵軍擊敗!並斬下黃祖老匹夫首級!”魏延昂首答道。

“就這麼簡單?”張繡瞪大了眼睛,驚訝說道:“主公,你就這麼相信魏延將軍的隊伍戰斗力?”

“當然相信。”陶副主任微笑答道:“文長的麾下精兵,差不多都是我的老鄉,我不相信他們相信誰?”

“丹陽兵?!”張繡終于醒悟了過來,但還是有些不服氣,心中暗道:“丹陽兵是有點名氣,不過也沒這麼誇張吧?難道說戰斗力比董太師當年的西涼鐵騎和飛熊軍還強?”

考慮到張繡新歸附自己不久,性格也有些驕傲,陶副主任稍一盤算,便又吩咐道:“伯鸞,明天你也帶三千軍出擊,尾隨接應文長,也順便幫著文長提防下來自背后的伏兵,山林多的地方肯定小路多,要防著敵人抄小道奔襲魏將軍的背后。”

“諾。”張繡趕緊唱諾,魏延卻趕緊開口反對,說是敵人即便奔襲自己的背后也不怕,還無比狂妄的宣稱,說是等到荊州軍繞路奔襲到自己背后,自己早就突破荊州軍的封鎖,殺到荊州軍營前了。對此,陶副主任雖然相信魏延有這個本事,卻為了震懾一下曾經獨立自主的張繡不肯答應,魏延無奈,也只得抱拳領命了。

又是一夜時間很快過去,第二天清晨,魏延領著三千隊伍先行出發了,張繡、張先和雷敘等新降將到營前送行,卻驚訝的看到魏延的隊伍士兵三三兩兩不成隊列,拖戈拽槍旗幟不整,勾肩搭背有說有笑,神情輕松得有如準備出去郊游,魏延對此不僅不阻止約束,還帶頭與士卒嬉笑打鬧,罵罵咧咧的不成體統,張濟的長孫張先甚至還親眼看到,幾個魏延軍士兵在路上還在搖著骰盅,一邊走一邊賭錢!結果這也讓張先發出了一聲驚嘆,“這天下,還有比我西涼軍軍紀還散漫的軍隊?!”

“陶應該不會是讓我去給這支軍隊收屍吧?”從沒與丹陽兵相處過的張繡也有些疑惑,暗道:“聽說,昨天晚上魏延營地里還有士卒私下斗毆,看模樣,打架那幾個兵痞肯定就在這支隊伍里。”

“狗日的,祝你們全部戰死沙場。”這是在場許多徐州將士的心聲,好幾名徐州士兵的臉上身上還帶著傷。

看到魏延麾下這所謂的三千精兵,張繡等新降將還只是疑惑,黃祖和黃射父子卻是哈哈大笑了——得知徐州軍又有隊伍過來送死,黃祖除了派出猛將陳生率軍一千抄小道去魏延軍后方埋伏外,又親自領了八千荊州精兵到狹道盡頭處列陣以待。不過當看到魏延隊伍亂糟糟的走到狹道盡頭處時,黃祖頓時笑出了聲,大笑道:“陶應奸賊是吃錯藥了?派這樣的軍隊來攻打我的大營,豈不是遣犬羊與虎豹斗?”

“典型的誘軍!”蒯越冷笑說道:“陶賊在前天吃了大虧,就又想派誘軍yin我軍追擊踏入他的伏擊圈了,大帥,應該立即派出斥候到后方偵察敵人的伏擊圈位置,追擊時切莫過深。”

黃祖接受這個正確建議,立即安排了斥候抄小路趕往后方偵察,左右問起何時發起突襲時,黃祖獰笑答道:“別急,既然是誘軍,那就讓他們多進一些戰場,讓他們逃起來沒那麼容易。不管是戰兵、輔兵還是民夫,人頭送到了主公那里,也一樣的算功勞不是?”

于是乎,在完全占據兵力和地形優勢的情況下,一向以性格急噪而聞名的黃祖將軍破天荒的沉住了氣,很是耐心的等待徐州誘軍隊伍走出狹窄山道,而這支一看就是屬于炮灰行列的徐州誘軍也很爭氣,很是會演戲的嬉笑著走出狹路,不緊不慢的左右散開,給后面同伴騰出前進空間,同時也沒有急著列出什麼堅守陣形,旗幟散亂的擺出了隨時準備逃命的架勢。

悄悄計算著,判斷已經有將近兩千的徐州誘軍進入了開闊戰場,沙場經驗豐富的黃祖老將軍這才大手一揮,果斷下令道:“擂鼓!總攻!”

“咚咚咚咚!”數十面戰鼓同時敲響,列成了鶴翼陣的八千荊州兵也一起吶喊,左右兩翼和中軍一起發動突襲,呈半圓形包抄向后隊尚在狹道上的徐州誘軍,馬如蛟龍人如虎,以猛虎下山勢,潮水一般的撲向了那支根本不成陣列、勾肩搭背、有說有笑的徐州誘軍。

“黃祖老匹夫,還是和以前一樣貪生怕死,自己躲在后方讓別人送死。”眺望到了黃祖的旗號還在荊州隊伍后方沒有動靜,魏延笑了笑,向旁邊的傳令兵一努嘴,那傳令兵立即舉起手中紅旗,用力迎風招展晃動。

“列陣!”

剛才還無比散漫的徐州誘軍隊伍中,忽然炸雷一般的響起整齊的吼叫聲,正在后方得意微笑的黃祖和蒯越笑容也一下子凝固在了臉上,瞳孔也一下子擴大了數倍,因為他們清楚的看到,在荊州軍大隊都已經距離不到五十步的情況下,那支徐州誘軍竟然在瞬間完成了奔走布陣,左右散開的士兵向斜后飛奔退縮,彼此之間迅速靠攏,以主將帥旗為中心,眨眼之間就布置出了一個沖擊力十分強悍、同時也對帶隊將領武力要求極高的鋒矢陣!

“中計了!是徐州的精銳戰兵!”黃祖有些驚訝,但也沒有多少擔心,因為徐州軍目前還是首圍難顧,后隊還在狹道上沒有來得及投入戰場,同時荊州軍也仍然占據絕對的兵力優勢!更關鍵的一點,鋒矢陣是典型的攻強守弱陣型,基本上就是沖鋒突襲專用——而已經進入開闊戰場的徐州軍然后這時候發起來沖鋒,后面的上千后軍可就和前軍完全脫節了。

讓黃祖老將軍傻眼的事再次發生了,又一聲整齊大吼后,那兩千來名徐州士兵竟然毫不猶豫的發起了反沖鋒,根本就不管自軍是否已經前后脫節,嚎叫著就那麼無比直接也無比干脆的發起了反沖鋒,就象是一支巨大的箭頭一樣,筆直而也飛快的插進了荊州軍的鶴翼陣正中!

“是那個徐州賊將帶兵?發瘋了?”黃祖驚叫。

“魏?魏什麼?”蒯越注意到了魏延的旗號,在精神緊張情況下卻一時想不起那名徐州大將姓魏。

互相發起沖鋒,徐州軍也就是只沖了十來步就已經與荊州軍迎頭相撞,震天的喊殺聲也一下子象春雷一樣的戰場上炸響,而接下來發生的是,就讓黃祖這樣的沙場老將都覺得難以置信了,兵力在處于絕對劣勢的情況下,那支徐州軍竟然就象是利刃捅進了豆腐一般,輕而易舉的就刺進了荊州軍最為厚實的中軍內部,刀砍斧劈槍捅,荊州軍士兵慘叫著不斷摔倒在血泊中,在徐州軍沖擊面前絲毫就沒有抵擋之力。

蒯越也張大了嘴,一下子發現了自己兄長建議黃祖緊守城池防線絕不是無的放矢,因為蒯越清楚的看到,那支徐州軍隊從上到下就象是修羅惡鬼一樣,瘋了一樣的把所有敢于阻攔在自軍面前的荊州士兵砍成碎片,血染征袍仍然腳步不停,尤其是當先充當箭尖的魏姓將領,一把龍雀大刀更是舞得有如狂風暴雨,但凡是擋在他面前的荊州將領士兵不是人頭落地,就是肢體斷裂,手下無一合之敵,擋者披靡!

更可怕的還是這支徐州軍的狠勁,刀刀斧斧都是力可開山,有去無回,槍槍矛矛都可洞石穿金,只攻不守,那怕拼著受傷甚至送命也要把武器往敵人身上招呼,還專門攻擊敵人要害,在混亂瘋狂中仍然保持著清醒的頭腦,隊伍所到之處,荊州士兵屍橫遍野,血流如注,鬼哭狼嚎之聲不絕于耳。

狹路相逢勇者勝,這支徐州軍卻已經不能是用勇猛所能形容了,唯一能夠形容他們的,只有瘋狂或者瘋子,刀砍斧劈還嫌不過癮,把敵人砍倒后,還要用刀尖鑿斧頭砸,殺得滿身是血了還在瘋狂大笑。在如此瘋狂的敵人面前,除了水戰外也就虐待一下地方盜匪的荊州隊伍上上下下無不心驚膽戰,下意識的停住沖鋒腳步,臉色蒼白的左躲右藏,任由那支徐州軍突入隊伍內部,沖鋒再沖鋒,不斷向著更深處挺進。

當看到滿身血染的魏延第一個沖過荊州軍中軍隊伍攔截時,也看到徐州軍隊生生把荊州軍鶴翼陣的中軍切為兩截時,蒯越總算是醒悟了過來,趕緊一拉旁邊張口結舌的黃祖,大吼道:“大帥快走,他們的目標是你!”

“啊?!”黃祖也終于醒悟了過來,趕緊掉轉馬頭拍馬就跑,一邊向自軍大營逃命,一邊失魂落魄的大叫道:“這家伙到底是誰?這麼猛?五千中軍的隊伍啊,楞是被他給沖透了!”

“想起來了!”蒯越終于想了起來,大叫道:“想起來了,他是魏延!曾經在我們荊州當過都伯的魏延!就是陶應奸賊用少將軍,從陳就將軍手里換去的魏延魏文長!”

“是他?!”黃祖一驚,然后瘋狂怒罵道:“陶應奸賊,竟然讓一個都伯帶這麼多精兵,你到底會不會用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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