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匿名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歷史軍事] [吳老狼]三國好孩子[全篇終]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431
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22:47:55
第四百二十六章 樹倒猢猻散

劉表終于還是死了,看到父親死在自己懷里,劉琦痛哭失聲了片刻后,也很快的就冷靜了下來,立即傳來負責荊州牧府安全的帳前都尉王威,將劉表已死的消息秘密告知與忠臣王威。王威聽聞噩耗大驚失色,抱住劉表的遺體放聲大哭,劉琦卻一把拉住了王威,無比威嚴的喝道:“王將軍,現在不是哭的時候,還有更大的事迫在眉睫!別哭了,先做大事要緊!”

“諾,公子恕罪,哦不,應該是主公恕罪,末將失態了。”王威花了不少力氣才回過神來,抹去眼淚向劉琦請罪,又哽咽道:“請主公放心,末將這就去安排人手揚幡掛孝,布置靈堂,為老主公準備喪事。”

說罷,王威還真傻乎乎的抹著眼淚掉頭就走,劉琦趕緊一把拉住他,低聲呼喝道:“糊涂!誰叫你揚幡掛孝,公布父親的死訊了?馬上給我封鎖牧守府的內外兩門,所有人許進不許出,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一人出府!再有,馬上給我準備一百刀斧手,我有大用!”

“刀斧手?主公你想做什麼?!”王威大驚失色。

“不要問,將來你自會知道。”劉琦拒絕回答,又道:“立即按令行事,切記不可使外面知道父親死訊,事成之后,我不會虧待了你。”

王威張口結舌,劉琦卻不再理會他,只是轉向了在旁邊抹淚的蒯良和蒯越,飛快說道:“岳丈,請你立即安排使者出城,以父親的名譽召蔡瑁、蔡隕和蔡中三兄弟回城拜見。叔父,你與黃祖素有交情,你親自去一趟西門守軍營地。以父親的名譽傳黃祖父子來見,記住,一定要宣黃祖和黃射同時來見!”

蒯良和蒯越的臉色一起變了,猶豫了一下后,蒯良問道:“賢婿,你打算怎麼對付他們?”

“黃祖可以留,只要他宣誓效忠于我,把黃射留在我的身邊任職,我可以繼續重用他。”劉琦冷靜的說道:“至于蔡家兄弟嘛。一個都不能留!拿下了他們,就讓王威老將軍接管水師!”

蒯良兄弟又一起沉默了,即將升任水師都督的王威也臉色蒼白了,盤算了片刻后,直到劉琦再次催促立即行事。蒯良才語氣冷靜的問道:“主公,你可要考慮仔細了,主公在臨終前,才剛剛囑咐過你,要你善待蔡氏家族,讓他們為你所用,你現在這麼做。不僅違背老主公遺令,更是在冒險,一旦失敗,后果定然不堪設想!”

“放心。我籌謀這個計劃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劉琦咬牙切齒的說道:“父親臨終時是交代我善待蔡氏家族,可是蔡瑁兄弟和我的關系你們也知道,早就到了不是我死就是他們死的地步,父親在世時他們不敢亂來。現在父親已經不在了,外面又有陶應奸賊的大兵壓境。我如果不先下手為強,他們一旦反噬,那我們的后果才是更加不堪設想!”

“可是主公,你可以對他們懷柔啊。”蒯良說道:“現在老主公不在了,你繼位荊州之主,掌荊州生死賞罰大權,你繼續給蔡瑁家族高官厚祿,讓他們更多的家族成員出仕為官,他們未必就不能為你所用,你為什麼就不能嘗試一下安撫他們?”

“這……。”劉琦猶豫了一下,然后才恨恨說道:“也罷,先把蔡家兄弟騙來,他們如果真願意為我所用,我也可以給他們高官厚祿!但如果他們敢耍花招,或者拒絕留下人質,我就不會對他們手下留情!”

見劉琦已然下定了決心,早就和劉琦拴在了一起的蒯家兄弟也不再言語,立即抱拳唱諾,然后匆匆出門去布置任務去了。王威雖然有心還想勸說,可是劉琦卻逼著王威在劉表的遺體前立誓效忠自己,然后以新主公的身份逼迫王威依令行事,王威無奈,只得帶著兒子王忠立即封鎖荊州牧府的里外大門,布置刀斧手到劉表的臥室背后侯命,同時劉琦也立即出動自己控制的府中下人侍女,讓他們暗中盯緊蔡氏和劉琮,而蔡氏和劉琮因為劉表去世時都不在現場的緣故,至今都不知道劉表已然離世,自然也就無法迅速通風報信。

劉琦確實搶占了先機,也布置了當機立斷的周全之策,可惜劉琦又未免太過小看了他的兩個對手黃祖和蔡瑁一些,所以…………

先來看黃祖這邊,與黃祖關系不錯的蒯越,親自來到了襄陽西門內的守軍駐地,以劉表的名譽宣召黃祖到荊州牧府拜見,剛開始時黃祖確實沒有生出疑心,除了有些擔心劉表追究自己連戰連敗的責任,其他的都正常如故,還趕緊換了一身正式官服準備去見劉表。可是當蒯越要求黃祖把獨生子黃射也帶去拜見劉表時,黃祖頓時就嗅出味道不對了,很是奇怪的向蒯越問道:“異度,主公召見我的犬子做什麼?我那犬子,不過是一個小小校檢,主公見他做什麼?”

“不知道。”蒯越回答得頗含糊,道:“可能主公是想在臨終前見一見將軍父子,向將軍父子托付后事吧,上次主公召集文武百官正式冊立大公子為嗣,老將軍你和少將軍,恰好不在襄陽城中,沒能當面聆聽主公教誨,主公這次應該是想補上。”

蒯越的借口算是合情合理,但是蒯越那種吞吞吐吐的語氣卻是讓黃祖疑心大生,狐疑之下,黃祖干脆直接問道:“異度,到底出什麼事了?我和你的交情可是不只十年二十年,你是什麼人我還不清楚?當年你到了江夏賊窩招降陳生張虎的時候,身在敵營仍然從容鎮定,談笑風生,陳生和張虎后來把你佩服得要死,怎麼今天說話吞吞吐吐的?到底出什麼事了?”

“我如果不故意吞吞吐吐,只怕你就直接上當了。”

蒯越心中嘀咕,嘴里卻不肯吭聲,還把腦袋垂下,露出了心虛神態。黃祖見了蒯越這副神情,心中頓覺不妙。仔細一盤算后,黃祖醒悟了過來,忙壓低聲音說道:“異度,你說實話,主公是不是已經……?你來這里召我去見主公,也不是主公的命令,是劉琦的意思?”

蒯越不答,還把腦袋扭開,忽然反問道:“中盧的守軍。你是故意抽空的吧?”

“什麼?”黃祖先是一楞,然后立即明白了過來,用手指虛點著蒯越,笑道:“好你個蒯異度,你剛才是故意露出破綻讓我看破的對不對?否則以你的本事。你和我的交情,真想替劉琦騙我和射兒去送死,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蒯越苦笑,還是不肯說話,黃祖則放聲大笑,一巴掌拍在了蒯越的肩膀上,肆無忌憚的大聲笑道:“異度。你救了我和射兒一命,我自然會報答你,別回去了,就留在這里。我帶你去請功。放心,你在中盧的宗族親眷,不會有危險。”

“那我在襄陽城里的家眷怎麼辦?”蒯越反問——蒯越是聰明人,知道徐州軍渡河當天就立即分兵攻打無關緊要的中盧小城。目標肯定不是為了把自己的宗族殺光宰絕,所以蒯越根本用不著為那些宗族親眷擔心。

“我馬上派人去保護。擔保他們不會有任何問題。”黃祖想都不想就答道。

蒯越點點頭,然后嘆道:“老黃啊,我算是被你給坑苦了,你如果不故意把中盧獻給陶太尉,我又何至于在老主公屍骨未寒的時候,就做出這樣的事?”

“可我也救了你的榮華富貴,官職爵位,救了你在荊州的萬傾良田和萬貫家產不是?”黃祖放肆的大笑,然后又一拍蒯越的肩膀,笑道:“別楞著了,老哥我今天害了你一次,這次算我向你賠罪,書信你來寫,送信請功的機會你和射兒平分,足夠你將功贖罪,升官封爵了。”

蔡瑁這邊,雖說劉琦是讓蒯良遣使出城,到水師大營與蔡瑁兄弟聯系,騙蔡家兄弟回城送死,但蒯良卻覺得僅派使者去與蔡瑁兄弟聯系,蔡瑁兄弟未必就肯相信劉表會同時把他們三兄弟召回城內,所以蒯良干脆親自出了襄陽東門,持書趕往水師營寨去見蔡瑁兄弟。而蔡瑁因為蒯良將女兒嫁給了劉琦的緣故,與蒯良是早就已經反目成仇了的,聞得蒯良在夜間親來自軍營寨,驚奇之下蔡瑁也不敢怠慢,趕緊領了蔡隕和蔡中立即接見蒯良,雙方在蔡瑁的中軍大帳中見面。

見面后,蒯良以劉表口諭的名義,開門見山的要求蔡瑁、蔡隕、蔡中三兄弟返回襄陽城內去與劉表見面,還說事情十萬火急,要求蔡瑁兄弟立即起程。可惜蔡瑁兄弟也不是傻子,聽了蒯良轉達的劉表命令后,蔡瑁立即疑心大起,向蒯良問道:“子柔先生,這事不對吧?張允、蔡和帶著一半水師去了夏口,剩下的襄陽水師由我們三兄弟共掌,三兄弟一起回城,水師群龍無首,敵人如果突然來攻,如何抵擋?主公也是精通兵事之人,如何能下如此命令?”

“果然,同時騙三兄弟回城,蔡瑁必然會生疑,只騙一兩個回去又沒用,蔡家兄弟只要有一人不能拿下,就馬上后患無窮。”蒯良在心里悄悄嘆息了一聲,然后盡力而為的說道:“德珪將軍言之有理,主公在同時宣召三位將軍回城時,確實是萬分為難,但事情緊急,主公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請三位將軍暫將水師移交給心腹之人掌管,與我速速回城。也請三位將軍放心,時間肯定不會太長。”

蒯良越是這麼說,蔡家兄弟當然也就越不敢掉以輕心,當下蔡瑁又問道:“那到底是出了什麼大事?子柔先生還請明言,不然的話,我們不敢冒這個險擅離職守。”

“這……。”蒯良猶豫了一下,索性說道:“不瞞蔡將軍,主公快不行了,召三位將軍回城,就是為了交代遺囑,托付后事。”

“姐丈的病情已經重到了這一步?”蔡隕和蔡中都嚇了一跳,蔡瑁的眼中卻閃過了一絲喜色,仔細盤算后,蔡瑁說道:“既然姐丈病重至此,那我們是得馬上回去看看,二弟三弟。你們隨子柔先生回城,我留下來率軍守衛水寨。”

“蔡將軍,你必須得去。”蒯良趕緊說道:“你是荊州重臣,主公彌留之際,豈能不到他的面前聆聽遺囑?”

“正因為我是荊州重臣,所以這時候我才不能離開水寨。”蔡瑁提高了聲音,“大敵當前,主公一旦突然離世,敵人收到消息必然立即發起進攻。我如果不留在水寨里主持軍務,如何能夠抵達徐州賊軍的進攻?”

蒯良啞口無言,稍一盤算只能退而求其次,又說道:“德珪將軍的話也有道理,那這樣吧。德珪將軍你回城去見主公,二將軍和三將軍留在城外主持軍務,都督你是荊州重臣,必須要見主公最后一面。”

蔡瑁有些猶豫,不為別的,就怕進了城后劉表忽然病逝,劉琦乘機把自己一舉拿下。到時候就算蔡隕和蔡中替自己去行大事,自己這條老命也得交代在襄陽城里——交代二弟三弟的小命蔡瑁就不會那麼心疼了。

“報——!”正猶豫不決的時候,帳外忽然奔進一名傳令兵,向蔡瑁奏道:“稟大都督。黃老將軍派遣心腹之人前來拜見,說是有十萬火急之事要向都督稟報,請都督務必立即接見。”

“二弟,三弟。你們替我暫陪子柔先生,我去去就來。”蔡瑁向蔡隕、蔡中使了一個眼色。然后匆匆出帳而去,蒯良偷看到了蔡瑁使出的眼色,知道蔡瑁這是不懷好意,卻也沒有什麼緊張和擔心,相反還悄悄的松了口氣,仿佛如釋重擔,又好象一直在等待這時刻一般…………

又過了片刻,蔡瑁滿臉興奮激動的匆匆回到了帳中,進帳后第一件事就是指著蒯良大吼道:“來人,給我把蒯良拿下!”

“諾!”蔡瑁帳中的心腹衛士整齊答應,立即上前把手無寸鐵的蒯良拿住,蒯良大驚問道:“我犯何罪?為何拿我?”

“為什麼拿你?”蔡瑁獰笑,大吼道:“好你個蒯子柔,瞞報主公已經病逝的消息,你就已經是罪該萬死!竟然敢來替劉琦詐誘本將兄弟三人入城,讓劉琦小兒把我們一網打盡!你自己說,我是不是應該把你拿下?!”

“什麼?姐丈已經病逝了?”蔡隕和蔡中都跳了起來驚叫,蒯良更是大驚失色,脫口驚叫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是怎麼知道,與你無關!”蔡瑁斷然一揮手,然后獰笑問道:“子柔先生,事已至此,你還能有什麼說的?”

蒯良沉默了一下,然后答道:“既然被你識破機關,那動手吧,我知道你想殺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只望你看在同僚份上,給我一個痛快。”

“殺你?”蔡瑁笑得更開心了,道:“放心,我不會殺你,我只會把你當做禮物,送給陶太尉當見面禮——來人,擂鼓聚將,我有大事要向眾將宣布!”

接下來發生的事就簡單了,連夜召集了麾下眾將到帥帳聚齊后,蔡瑁當即公布了劉表已死的消息,然后又揭穿了劉琦企圖把自己兄弟騙回襄陽城中的罪行,宣布鑒于劉琦執意加害,不義在先,自己決定順天道應人心,率領所有的荊州水師將士向徐州軍隊投降!結果早就不滿劉琦到了極點的荊州水師眾將轟然答應,一起歡呼,表態願意追隨蔡瑁降陶,僅有兩名低級牙將拒絕投降,結果也立即蔡瑁率領眾將亂刀砍死,降陶一事頓成定局。

再接下來發生的事也更簡單了,剛剛如願以償當上荊州之主的劉琦,在自家府邸里布置埋伏等待黃祖父子和蔡瑁前來送死,結果左等右等,等來的卻是黃祖打開了襄陽西門,迎接徐州軍隊入城的噩耗,還有蔡瑁率領荊州水師兵變投降徐州軍的晴天霹靂!劉琦聞報大驚失色,趕緊與王威父子率軍出門查看情況,見西城一帶火光繚亂,人聲鼎沸,活捉劉琦的聲音驚天動地,襄陽淪陷已是成為定局。

見此情景,劉琦大罵黃祖和蔡瑁等人背主忘恩之余,也沒有了多余的選擇,只能是和王威父子匆匆領了還能調動指揮的軍隊,打開襄陽南門向江陵方向逃命,結果讓劉琦吐血的是,願意保著他逃出襄陽城的荊州隊伍,居然楞是不足千人。很多軍隊、包括襄陽南門的守軍,明明都已經聽到了劉琦的召集命令,卻故意裝成沒聽到命令一樣的爭先恐后奪路而逃,盡可能的遠離劉琦身邊,至今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如此不得人心的劉琦委屈得放聲大吼,卻又無可奈何,最后還是聽了王威的勸說,帶著能帶動的隊伍向南逃命。

與此同時的徐州軍大營中,陶副主任一口氣頒布多條命令,一是徐州軍入城后不得劫掠百姓,不得縱火焚城,全力保護城中糧倉錢庫;二是允許所有荊州將領士卒投降,降者一律不許殺害;三是分兵保護劉表的荊州牧府,全軍將士沒有自己的命令,不許踏入劉表府邸一步;第四條命令。則是全力追殺劉琦到底,絕不能讓劉琦逃到了江陵!

幾條命令頒布后,陶副主任率眾登上了與襄陽隔水相望的樊城城墻,眺望南面的襄陽情況,見襄陽城內除了火把繚亂之外,並未生起一個火頭,陶副主任這才松了口氣。輕松之下,陶副主任轉向旁邊的賈老毒物問道:“文和先生,黃祖派蒯越、黃射出城獻書請降,又打開城門迎接我軍入城。蔡瑁兄弟扣押劉琦的岳丈蒯良,把蒯良當成了見面禮送給我,率領殘余水師向我們投降——以文和先生之見,這些人里,那一個人對劉琦最狠?把劉琦坑得最慘?”

“主公心中已有答案,又何必問詡?”賈老毒物微笑反問。

陶副主任放聲大笑,旁邊的劉曄和荀諶等老狐貍也是會意微笑,只有楊長史有些糊涂,問道:“主公,文和先生,你們說的到底是誰?黃祖父子?蔡瑁三兄弟?還是出賣了侄女婿的蒯越?”

“仲明先生,是你唯一漏掉那個人。”陶副主任輕描淡寫的答道。

“我唯一漏掉那個人?”楊長史先是一楞,然后驚叫道:“主公,文和先生,你們該不會是說劉琦的岳丈蒯良吧?他可是被蔡瑁兄弟捆了,押來交給我們的!”

“所以說,他才是對劉琦最狠的人。”陶副主任嘆道:“蒯良做為劉琦的岳丈,如果直接投降我們,世人會罵他不義;如果他陪著劉琦死扛到底,就非得送命不可,還會連累他的家人親族,所以他就很聰明的讓他兄弟出面投降,自己跑去蔡瑁營中當俘虜,既躲開了刀兵之災,又可以逼著我看在蒯越和黃祖的面子上,不會把他拿到手里就一刀砍了,將來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呵,這些世家大族,在保財保命保名方面,個個都是人精啊!”

楊長史聽得目瞪口呆,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然后很不講衛生的唾了一口濃痰,罵道:“天殺的奸賊!比我還奸!這次,我是連抄他家的機會都沒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432
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22:48:18
第四百二十七章 師徒重逢

“徐州賊軍的主力就快到了,劉先和鄧義的救兵為什麼還沒到?是王忠沒能消息送到江陵?還是劉先、鄧義和蔡瑁、黃祖兩個賣主求榮的匹夫一樣,也投降了陶賊了?”

看到當陽城外越來越多的徐州軍旗,劉琦在當陽城墻上簡直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不斷的向南面的江陵方向張望,指望能夠早一些看到荊州軍兵馬旗幟,可每一次都是以失望告終,荊州雖大,劉琦所能看到的荊州土地,仿佛就只剩下了劉琦腳下的當陽小城,劉表留給劉琦的兵馬雖多,仿佛也只剩下了當陽城中這不到兩千的守城兵馬。

劉琦是很幸運才擺脫徐州軍的追殺,逃到這座頗有名氣的當陽小城中藏身的,襄陽城破那天夜里,劉琦當機立斷率領不到千人的兵馬開南門逃命,多少搶到了一些突圍先機,倉促組織進攻的徐州軍隊也沒來得及在襄陽南門外布置軍隊攔截劉琦退路,讓劉琦順利逃出了襄陽城全速向江陵撤退,直到天色微明時,從降兵口中得知劉琦去向后,陶副主任才趕緊派出了徐晃率領五千騎兵全力追殺,並要求徐晃務必追殺到底,那怕是追到江陵城下,也一定要把劉琦堵在江陵城外!

當夜三更,徐晃隊伍追上了劉琦軍,劉琦再次當機立斷,命令步兵斷后,自與王威父子率領騎兵瘋狂向南逃命,靠著王威麾下的忠勇步兵舍命死戰和夜色掩護,劉琦無比僥幸的擺脫了徐晃隊伍的追殺,在一天一夜的時間里瘋狂逃竄三百余里,搶在徐晃軍追上前逃到了當陽城下。接著劉琦雖然還想繼續向南逃命,但是不堪重負的胯下戰馬卻紛紛力竭倒斃,同時劉琦隊伍上下也是疲憊不堪。又累又餓,被迫無奈之下,劉琦只好帶著最后的三百余騎逃進了當陽小城暫時藏身,想要休息一下讓將士戰馬恢復體力,然后再繼續逃命。

很幸運的是,現在的當陽令恰好是荊州別駕劉先的妹夫周照,全家都久受劉表之恩,算起來還和劉琦有一些拐彎抹角的親戚關系,在徐州軍追兵已經近在咫尺的情況下。仍然毫不猶豫的打開了城門迎接劉琦入城,又沒有任何遲疑的把城里的一千多守軍交給了劉琦指揮,讓劉琦隊伍吃上了一頓熱飯,睡上了一個好覺。可就在劉琦狼吞虎咽吃飯的時候,徐晃的隊伍已經追到當陽城下。毫不客氣的立即合圍當陽四門。

見徐晃隊伍已經追到,在已經沒有體力突圍逃命的情況下,劉琦只能是趕緊派出王威之子王忠,騎上周照的戰馬持書趕往江陵求援,要求劉先和鄧義立即出兵接應自己南下,自己則讓隊伍先休息一會恢復體力,然后再想辦法突圍南下。王忠不顧疲憊領命而去。在百余名當陽生力軍的掩護下,奮力殺出了南門沖往江陵,同樣疲憊不堪的徐晃隊伍雖然也全力攔截,無奈人馬都是強弩之末。最終還是讓王忠幸運突圍成功,帶著十數人逃往了江陵,徐晃急使人審問抓到的王忠隊伍士卒,得知劉琦尚在城中。這才也放下心來,趕緊揮師圍定劉琦。一邊休息一邊堵住劉琦逃跑道路。

稍做休息恢復了一些體力后,在城墻上看到徐晃隊伍模樣疲憊,王威一度建議派遣生力軍出城作戰,殺退徐晃后從容突圍,劉琦稍一猶豫是否冒險出戰時,北面大路上卻又是馬蹄如雷,原來陶副主任為了謹慎起見,又使趙云率領八千騎兵南下趕來接應徐晃,及時趕到當陽救了徐晃一把大急。見徐州軍兵馬太多,手里僅有一千多地方駐軍步兵的劉琦也死了出城作戰的念頭,老老實實的躲在當陽城內休息,等待兵馬頗多的江陵駐軍前來救援。

劉琦這個決定或許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錯誤決定,因為趙云隊伍的軍馬雖多,軍隊卻同樣是疲憊之師,劉琦帶著一千多生力軍突圍,就算全是步兵,也未必沒有希望能夠再次突圍成功。但是劉琦選擇了等待江陵救兵后,他也就徹底沒有了突圍主動權,全是精銳戰兵組成的徐晃、趙云二軍在輪流休息之后,迅速恢復了一定的戰斗力,手中僅有一千多地方步兵的劉琦再想自行突圍成功,自然是難如登天,幾乎沒有任何可能。

當然了,事情即便到了這一步,劉琦也不是沒有希望再逃回江陵,因為當陽距離江陵只有一百七十里的路程,距離襄陽卻足足有著三百里,不算徐晃和趙云向陶副主任稟報消息所需要的時間,徐州軍的步兵主力至少得要六七天時間才能趕到當陽展開攻城,而江陵的救兵只要一半的時間就可以從容抵達當陽,救走劉琦撤回江陵。所以即便是被徐州軍重重包圍,劉琦仍然沒有陷入絕望,每日都是不斷往南張望,期盼劉先和鄧義的救兵能夠及時趕到。

劉琦等來的是噩耗,因為劉琦忘了當陽以東還有一條可以運兵運船的漢水,陶副主任也絕不會讓寶貴的騎兵在無糧無援的情況下孤軍深入,一天多時間后,已經被封為亭侯的蔡隕帶著一隊荊州水師,晝夜兼程的趕到了當陽以西的荊城碼頭,與趙云派去的信使隊伍取得聯系,不僅給僅有隨身干糧的趙云和徐晃送來了急需的糧草輜重,還給趙云和徐晃送來了五千步兵生力軍,又用了一天多點時間,把首批糧草馬料和輜重送到了當陽城下,也使當陽城外的徐州軍隊數量迅速達到兩萬以上——其中還有不少是連軍衣都沒來得及更換的荊州水師士兵,讓劉琦更加沒有了自行突圍的希望。

路遠的徐州援軍都已經到了,路近的江陵卻不見一兵一卒的援軍趕來,劉琦心中的焦急可想而知,而到了第四天傍晚,徐晃卻忽然率軍來到了當陽城外,高叫劉琦出來答話,劉琦忐忑露面,喝問徐晃何事。徐晃也不廢話。把一顆血淋淋的人頭直接拋到了當陽城下,大聲笑道:“劉琦小兒,給你介紹一下,他就是劉先和鄧義給你派來的援軍主將,他帶來的一萬援軍,也已經被我親自領著鐵騎殺散了,聰明的話,馬上打開城門投降!不然的話,等到我軍攻破了這座當陽小城。你就是想后悔也來不及了!”

看到那顆在城下翻滾的人頭,劉琦、王威和周照等人簡直就是絕望了,心里一起生出這麼一個念頭,“難道真要冒險一把,開城突圍?”

“城下的將軍。”這時。一個還有些稚嫩的聲音在城上響起,很有禮貌的向徐晃大叫問道:“請問一下,你殺的這個將軍,姓什麼叫什麼?在荊州官居何職?你如果說了,我們就打開城門向你們投降。”

“誰在胡說八道?”劉琦大怒扭頭一看,卻見開口說話之人,竟然是當陽令周照的獨子、劉先的外甥周不疑。周照也開口怒道:“不疑。不得胡言亂語!”

“父親,你有沒有發現一件事很奇怪?”周不疑表情認真的說道:“如果城下那位將軍,今天真的在南面殺敗了我們的一萬援軍,那今天我們在城上。為什麼始終沒有看到他們的軍隊大規模調動?還有,他如果真殺了我們的援軍主將,為什麼不報上姓名?他已經把人頭扔到城下了,再請他報上我們援軍主將的姓名。我們揀起人頭仔細一看,不就馬上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說真話了?”

周照和劉琦等人都楞住了。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后,劉琦馬上沖著城下的徐晃吼道:“徐晃匹夫,你說你殺了我們的援軍主將,那我們的援軍主將姓什麼叫什麼?你如果答得出來,我驗明人頭無誤,就馬上開城向你投降!”

這次輪到徐晃張口結舌了,心里明白劉琦已經看破機關后,徐晃也不願認輸,便大笑說道:“刀下無名之鬼,懶得記他姓名!也罷,你不肯相信最好,等我軍破城后,你就洗干凈脖子等死吧!反正機會我是給了你了,你一定要執迷不悟自己找死,仲明先生那里,我也有個交代。”

說完,徐晃回馬就走,心中暗罵城上那個小子壞自己大事,城上的劉琦和王威等人卻是出了一身冷汗,一起明白如果不是周不疑及時看破徐晃的攻心計,只怕今天晚上自軍就很可能冒險突圍送死了。慶幸過后,劉琦趕緊連誇周不疑天生聰穎,資質非凡和自己有得一比,還拿出了自己玉佩賞給周不疑,周不疑還有禮貌的拜謝。這時,不願兒子風頭壓過自己的周照也忽然想起了一件大事,驚喜說道:“主公,徐晃匹夫用攻心計騙我們出城突圍,莫非是我們的江陵援軍就要到了?”

“對!肯定是這樣!”盼眼睛盼得眼睛都直了的劉琦歡喜大叫,“肯定是我們的援軍已經逼近了當陽了,徐晃匹夫怕我們被援軍救走,所以才用假人頭來騙我!”

“主公恕罪,這次你恐怕要失望了。”周不疑冷靜的分析道:“以不疑之見,城外的敵人不是怕我們被援軍救走,只是不希望再浪費力氣和兵馬殺退我們的援軍,所以才騙我們突圍或者投降,想要擒賊先擒王,先生擒主公或者把你殺掉,讓我們荊襄各地群龍無首,輕而易舉的拿下荊州全境。”

“胡說八道,你有什麼根據?”劉琦又變了臉色。

“因為我們的江陵援軍,不可能是城外敵人的對手,敵人兵力又在我們十倍之上,分兵而戰仍然穩操勝算。”周不疑表情依然十分鎮定,道:“我們的敵人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圍城打援,以主公你為誘餌引江陵隊伍來救,乘機在野戰中殺敗我們的江陵軍隊主力。二是擒賊先擒王,迅速拿下主公你這位荊州新主,傳檄而定荊州全境。相比之下,擒賊先擒王遠比圍城打援對敵人有利,可以使敵人節約無數的糧草兵馬和時間,所以敵人就嘗試了一下攻心計試圖速戰速決。”

“黃口小兒,給我住嘴!敵人分頭迎擊,仍然能殺敗我們的江陵援軍,你在說什麼夢話?”劉琦大怒咆哮,“我們的江陵隊伍是生力軍,兵多糧足,豈能被徐州賊軍的疲憊之師輕易擊退?如果不是看你剛才立有功勞。我現在就治你一個惑亂軍心之罪!”

周不疑低下了腦袋,不敢再吭聲,旁邊的王威和周照卻神情復雜,因為他們非常的清楚,周不疑說的確實是實話,江陵那一帶是有兩萬多軍隊駐扎不假,但這兩萬多軍隊卻是連荊州軍襄陽南陽隊伍都不如的二線隊伍,只有少數軍隊參加過剿滅張羨的實戰,戰斗力低下經驗嚴重不足。用來守城或許還能有些作用,但是到了野外戰場上,碰上了身經百戰的徐州軍精銳,那可就是兇多吉少了。

三國時代二號神童周不疑的分析確實不假,徐晃和趙云的隊伍確實在打擒賊先擒王的主意。因為徐州軍現在雖然穩操勝算,也可以輕而易舉的用圍城打援戰術,輕松自在的在野戰中干掉荊州軍的江陵隊伍主力,減輕將來的攻城壓力,但是地處南郡腹地的當陽卻不是一個圍城打援的好戰場,距離襄陽足足有三百里,距離漢水航道也有百里之遙。糧草轉運頗為不便,不太適合大規模軍團長期作戰,所以頗有頭腦的徐晃和趙云才想出了這麼一個辦法,嘗試把劉琦擒賊先擒王。一舉奠定拿下荊襄全境的堅實基礎。

很可惜,在連曹老大都妒忌和恐懼的神通周不疑面前,徐晃和趙云效仿陶副主任和曹老大的攻心戰術還是遭到了失敗,不過也沒多少關系。徐晃和趙云只是為了節約時間和糧草才用計,並不是因為害怕江陵軍隊救走劉琦而用計。所以到了第二天。通過斥候偵察確認了江陵援軍已經逼近當陽三十里內后,趙云立即率領五千騎兵南下阻擊,一戰擊潰了鄧義親自率領的江陵救兵,給劉琦帶回來了兩顆真正的荊州軍將領首級,鄧義敗出八十里才停下腳步,兵無戰心,將無斗志,包括鄧義都不敢再往北踏上一步。

如此又圍城了六七天,陶副主任終于親自領著六萬徐州軍主力來到了當陽戰場,與徐晃、趙云會師一處,八萬大軍把僅有千余守軍的當陽小城包圍得水泄不通,南面的鄧義探到徐州軍主力抵達,也第一時間逃回了江陵,與劉先商議籌備投降大計——局勢到了這一步,劉先和鄧義早就不對劉琦東山再起抱有任何希望了。

見大勢已去,神童周不疑悄悄給父親周照出了一個好主意,建議父親把劉琦捆了獻給陶副主任,換取自家的榮華富貴與官職爵位。周照猶豫再三,正要聽兒子的建議依計而行,不料城外卻忽然傳來消息,說是有一人自稱是劉琦的恩師楊宏楊仲明,要求劉琦到北門城上答話,劉琦聞訊后立即趕上了北門城墻,沒給周照父子動手立功的機會,周照和周不疑無奈,也只好趕上北門城墻,親眼目睹劉琦與楊長史的師徒見面。

這也是楊長史和劉琦師徒時隔八年后的師徒重逢,時過境遷,人是物非,劉琦和楊長史難免都是感嘆萬千,世家出身的劉琦也在城墻上向楊長史畢恭畢敬的磕頭行了弟子禮,然后才大聲問道:“恩師,你來這里干什麼?”

“孩子,為師是來救你。”楊長史的聲音有些哽咽,說道:“當陽城里的情況,主公他已經知道了,鄧義也帶著救你的援軍撤回江陵了,主公他不想在當陽戰場浪費時間,明天就要發起攻城,為師是豁出了這張老臉,才替你向主公求得這個機會,到這里來勸你投降。阿琦,我的好學生,你聽我一句勸,投降吧。”

“恩師,你也來騙我!”劉琦大聲笑道:“難道恩師忘了,當年你曾經教過我,永遠不要相信敵人的話,現在恩師你是學生的敵人,學生怎麼可能會相信你的話?”

“孩子,是我誤了你。”楊長史哭出了聲來,說道:“當年,我是教過你不少東西,那時我是見你太過老實可憐,心下不忍教了你一些坑蒙拐騙的招數,可我沒有想到,我教你的東西,最終卻害了你。孩子,你步入邪道了啊!回頭吧,孩子,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不要一錯再錯下去,你知不知道,因為你被我帶入了邪道,已經害死了多少無辜的荊州將士?這兩年來犧牲的萬千荊州將士,都是被你的執迷不悟給害死的啊!”

“胡說!”劉琦大怒,“害死我們荊州將士的,是陶應奸賊,不是我!是陶應奸賊貪圖我們荊州,發兵入侵,那才害死了他們。”

“孩子,那柴桑呢?”楊長史大哭問道:“如果不是你背信棄義偷襲柴桑,主公他怎麼會出兵報復你?柴桑那一戰,你就足足害了四萬多荊州將士和上萬的柴桑將士啊!如果沒有那一戰,你又如何會有今天?”

劉琦啞口無言了,半晌才怒吼道:“是你教我的,是你教我,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是你教我,馬善被人欺,人善被人欺,有仇就得保!有機會就不能錯過!陶賊先在劉琮的事上陰我,所以我才出兵柴桑報復他!”

“所以說,是我誤了你啊!”楊長史痛哭說道:“為師當年教你坑蒙拐騙,教你拉幫結派,教你阿諛諂媚,這些都是歪門邪道,都是狗盜雞鳴,用來謀身都還會自取其禍,用來謀國那就是禍國殃民,你用來謀荊州,謀天下,那就是害人害己啊!好孩子,聽為師一句勸,你千萬別學我了,你要學你的師弟,他走的才是光明正道!你再學我那些東西,這次你就算能夠僥幸活命,將來也必然是死無葬身之地啊!為師現在,聽了你師弟的一些教誨后,就已經無比后悔前些年的所作所為了啊!”

劉琦臉色鐵青,看著痛哭流涕的老師久久不語,楊長史痛哭了許久后,忽然向劉琦雙膝跪下,大哭說道:“阿琦,你跪過我多次,今天我跪還你一次。聽為師一句勸,別再誤人誤己了,主公他不想再浪費時間,我們大軍里的大小將領不想浪費立功機會,都在爭先恐后的向主公請戰,請求擔任先鋒來攻打這座當陽小城!為師是為了你,也是為了給自己贖罪,才跪著向主公求來了這個勸降的機會,你投降吧,有為師和你師弟在,你的下半輩子,至少可以衣食無憂!”

“孩子,救救你自己!也救救當陽城里這一千多無辜的將士吧!”哭喊著,楊長史向劉琦重重磕頭,聲嘶力竭的哭喊道:“阿琦,為師求你了!”

聽到恩師發自內心的哭喊,又看到發自內心尊敬感激的老師向自己跪拜,劉琦也不由是淚如雨下,痛哭了許久后,劉琦終于哽咽著下令道:“打開城門,投降。”
匿名
狀態︰ 離線
433
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22:48:40
第四百二十八章 曹劉締盟

“什麼?真的勸降成功了?這個楊仲明,還真是會給我沒事找事,直接宰了劉琦多省事省力?麻煩!不過算了,木已成舟,還是讓楊仲明把劉琦領來吧。”

陶副主任很親切的接見了劉琦和王威等一干荊州降人,當場冊封劉琦為諫議大夫,高都侯,食邑兩百戶,王威和周照也是各有封賞,當了俘虜的劉琦也別無選擇,老實奉上自己從荊州帶來的荊州刺史印信,按陶副主任的要求派遣王威到江陵城中招降劉先和鄧義,陶副主任見劉琦聽話很是歡喜,一邊命人厚待劉琦,一邊命令軍隊暗中戒備,謹防江陵隊伍出兵偷襲。

基本上已經告老還鄉的超級細作羅貫中在退休前又給陶副主任做了一次內應,果然和他向陶副主任告密的一樣,忠心于劉表父子的荊州老將王威,持書來到江陵城中命令別駕劉先和治中鄧義投降時,果然向劉先和鄧義說明了自己與劉琦被迫降陶的無奈,立即獻上了那條著名的餿主意,想利用劉琦投降后陶副主任必然輕敵疏虞防備的機會,在險要處布置一支奇兵偷襲徐州軍中軍營地,生擒陶副主任並救回劉琦,如此不僅可以光復整個荊州,說不定還有機會拿下整個天下。

很可惜,王威這個著名的餿主意注定得不到實踐的機會,聽完王威的獻策,劉先和鄧義當機立斷,做出了無比聰明的正確選擇——馬上拿下了王威和王忠父子,把他們一起押到徐州軍隊面前表示投降誠意,然后毫不猶豫的打開江陵城門,老老實實的向徐州軍隊投降,雙手奉上劉表這些年來為兒子辛苦積攢的大把錢糧邀功請賞,足夠五十五萬徐州軍隊使用一年以上的巨額錢糧!

結果這麼一來,忠心耿耿的王威父子當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當場就被陶副主任下令斬首示眾,劉琦也受到牽連——如果不是楊長史苦苦求情,劉先和鄧義也證明劉琦事前並不知情,陶副主任鐵定要宰了劉琦立威!而劉先和鄧義則得到重賞,劉先封豫州梁國太守,封章亭侯,鄧義封兗州東平太守,封林鄉亭侯,因為梁國和東平目前都在徐州軍隊手里的緣故,陶副主任給劉先和鄧義的官職便不是虛銜,而是實授,劉先和鄧義大喜過望,忙向陶副主任磕頭致謝。

當然了,即便是實授官職,劉先和鄧義也必須還得替陶副主任再干幾件實事才能正式上任,陶副主任一聲令下,劉先和鄧義立即分頭出擊,劉先渡江去替劉琦傳令長沙、武陵、桂陽與零陵四郡,讓他們老老實實的投降陶副主任。鄧義則順江而下趕往江夏,去招降困守武昌孤城的荊州大將文聘——至于屯駐夏口張允、蔡和隊伍,就不用鄧治中勞心費事了,得到了蔡瑁的書信后,張允、蔡和早就已經風急火燎的帶著水師來江陵向陶副主任獻媚請賞了。

下面來大概介紹一下江夏戰場的情況,這次徐州軍南征荊州,荊州方面除了劉表父子外,最苦逼的就是倒霉的文聘將軍了,幾乎是以一軍之力苦苦抗衡整個徐州軍江東軍團,再是勇謀兼備也扛不住江東軍團的全力進攻,玩武力玩不過魯肅麾下的徐盛、蔣欽和周泰等大將,玩計謀也玩不過楊長史的寶貝兒子楊證,下雉、薪春、邾縣和西陵等江夏城池全被徐州軍拿下,預備隊駐地沙羨也被楊證用計奇襲得手,只剩下武昌一座孤城苦苦支撐,幾次向張允、蔡和也是不見回音,江東軍團圍攻武昌一月有余,城中守軍死傷超過七成,所以當鄧義還在順江而下的路上時,徐州軍就已經攻入了武昌城內,把無路可走的文聘生擒活捉。

即便是這樣,在被徐州軍擒獲后,文聘仍然拒絕投降徐州軍,一意請死,魯肅愛惜文聘人才忠勇,不忍殺之,暫將文聘拘押下獄,直到鄧義持書趕到武昌,把劉琦要求文聘投降的書信交給了文聘后,文聘痛哭一陣,方才跪地表示願意投降。魯肅大喜,急率江東水師趕往江陵與陶副主任見面,為自己久攻江夏不克一事請罪。

因為魯肅是無比倒霉的碰上了文聘這塊茅坑里的石頭才久攻江夏不克的緣故,陶副主任自然不會追究自毀家業跟隨自己的老走狗,還笑著給了魯肅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說是南方四郡中武陵太守金旋拒絕投降,要魯肅率領江東軍團再去攻打武陵教訓金旋,魯肅大喜立即領軍南下殺向武陵,同時陶副主任封文聘為昭義將軍,紀南亭侯,令文聘隨魯肅征討武陵,文聘感恩請為先鋒,陶副主任與魯肅一起含笑答應。

魯肅這次征討武陵總算沒有再出差錯,江東軍團僅用六日便攻破了臨沅城,文聘第一個殺入城內,救出被金旋扣押的劉先,周泰斬金旋于城樓,從事鞏志率領余部投降徐州軍。而看到徐州軍勢不可擋,長沙韓玄、桂陽趙范和零陵劉度也別無選擇,紛紛送來降表質子向徐州軍投降,陶副主任大喜,令韓玄和趙范等人仍領太守。至此,荊州諸郡也終于全部平定,面積最為遼闊的荊州土地,也象熟透了果子一樣,徹底落入了陶副主任魔掌。

徐州軍的荊州大戰,是一場既在情理之中又在預料之外的戰事,情理之中是荊州軍和徐州軍之間實力相差實在太巨大了,唯一能占優勢的水師又被劉琦折騰得元氣大傷,人心離散,戰事未開,勝負便已經毫無懸念,包括劉表和劉琦父子都從沒夢想過能夠戰勝徐州軍,只是期盼著能夠把徐州軍擋在漢水以北,利用時間耗光徐州軍並不充裕的軍糧,迫使徐州軍糧盡自退。徐州軍內部唯一的擔憂,也就是能否盡快渡過漢水,兵臨襄陽城下,從沒考慮過無法擊敗對手。

預料之外的事,是徐州軍的上上下下、包括陶副主任本人在內,都沒有料到戰事進展會如此順利,輕而易舉的砸爛荊州軍的新野防線,簡簡單單的突破漢水,又在當天夜里入主襄陽,繼而把劉琦困死在當陽小城,迫使其交槍投降,使荊州各郡各軍在群龍無首的情況下全境淪陷,幾乎是以飛一般的速度吞並了整個荊州。鯨吞荊州的速度之快,事前連陶副主任自己都沒有想到過。

不過這也不奇怪,歷史上曹老大名譽上吞並荊州全境的速度,那可比徐州軍隊快得更多,大軍才剛到宛城,劉琮就已經派人送來的降書,只是因為劉皇叔和劉琦搗亂,這才沒能在事實上拿下荊州。這會劉皇叔早就被攆到漢中然后被重重包圍了,陶副主任只是碰上一個軍事上瘸腿的劉琦,拿下內部矛盾巨大的荊州自然是易如反掌。如果陶副主任的運氣能夠再好點,在襄陽就把劉琦拿下,那麼徐州軍吞並荊州的速度還只會更快。

實力也罷,運氣也罷,能夠閃電般吞並荊州全境,徐州軍上下還是為之情緒高漲,歡欣鼓舞,同時因為順利繳獲了大把荊州錢糧的緣故,很多徐州文武都跑到了陶副主任的面前進言,建議陶副主任乘著目前水師正好就位的機會,干脆從江陵溯江而上,直接攻入益州腹地,就勢拿下西川。

陶副主任很冷靜的拒絕了這個建議,向提出建議的文武眾人笑道:“諸公之言,雖然有理,但我軍畢竟地處長江下游,逆風逆水,運糧運兵都十分不便,閃襲成都得手幾乎毫無可能,與其這時候發兵入川打成消耗戰,白白便宜大耳賊和曹賊,倒不如先讓劉璋閉門自保,等我們消滅了最危險的大耳賊和曹賊,然后再緩圖西川不遲。”

見陶副主任決心暫不攻打劉璋,徐州軍眾將難免都是大為失望,然而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這時候,意外的喜訊突然傳來,被劉皇叔攆到了上庸無路可走的張魯見勢已極,一咬牙一跺腳干脆派了弟弟張愧到襄陽請降,請陶副主任派兵接管上庸,自己願意雙手奉上庸房陵等地,換取在陶副主任麾下的容身之地。陶副主任聞報更是大喜,急封文聘為漢中太守,命令文聘率軍一萬趕往上庸接管城防,又給文聘安排了兩名荊州降將為副手,駐扎上庸牽制劉皇叔。

“主公,末將是新降之人,你竟然馬上就讓末將獨當一面,你……,你……。”聽到陶副主任的命令后,文聘自己都不敢有些不敢相信,干脆雙膝跪下,抱拳直接問道:“主公恕罪,末將斗膽請問一句,主公就不怕末將到了上庸后舉兵叛變麼?”

有個細作叫羅貫中的陶副主任放聲大笑,先是雙手攙起文聘,然后拍著文聘的手笑道:“仲業乃忠義之人,豈會叛我?仲業這一次去,可以將家眷一同帶上,上庸偏僻,音訊傳遞不便,仲業把家眷一同帶去,也好互相照顧。”

文聘放聲大哭,又向陶副主任雙膝跪下,重重頓首說道:“主公如此信任末將,末將誓不背叛主公!請主公放心,末將到了上庸后,定然嚴保上庸城池,牽制劉備側翼,不給大耳賊任何可乘之機!”

陶副主任聽文聘說得鄭重,忙將文聘重新攙起,好言安慰,又給文聘封了百戶食邑,文聘再三拜謝,兩日后便率領一萬重新整編后的新降兵趕往上庸接管城防。對陶副主任的這個安排,當然也有一些人表示擔心,擔心文聘到了上庸后就立即叛變,陶副主任則笑道:“我不負仲業,仲業必不負我。”說完了冠冕堂皇的話,陶副主任又在心里冷笑道:“上庸那種鬼地方,人少糧缺,文聘就算和歷史上不一樣,又能掀起多少的風浪?”

文聘率軍到了房陵和上庸后,走投無路的張魯果然乖乖的交出了城防,也把最后的幾千殘兵敗將交給了文聘指揮整編,自己領著全家到襄陽向陶副主任投降,陶副主任大喜下封張魯為鎮南將軍,閬中侯,食邑兩百戶,隨張魯一起投降的張愧和閻圃等人也各有封賞,待張魯一家頗厚。張魯心中頗喜,主動懇求要與陶家聯姻,想把自己的女兒張琪瑛嫁給陶氏宗族的子弟,立誓要娶遍諸侯之女的陶副主任本想自納,但細一打聽張琪瑛僅有十歲,陶副主任也就只好選擇讓自己的侄子、陶商長子與張琪瑛定親,以免自己本就已經無比敗壞的名聲繼續敗壞下去——這些年為了逢迎陶副主任的特殊喜好,可是有不少阿諛諂媚之徒爭先恐后要把自家的年眷獻給陶副主任的。結果張魯也十分幸運的躲過了一劫——敢當陶副主任岳丈的人,那可是基本上都沒有什麼好下場的。

這時候,時間已是建安十年的年底,陶副主任速定荊州的消息,也已經基本上傳遍了神州大地,諸侯反應不一,陶副主任的新鄰居劉璋、吳巨和士燮當然是趕緊遣使祝賀抱大腿,劉皇叔是痛哭流涕說漢室衰微,逆賊當道,咬牙切齒的發誓要與竊國之賊陶副主任死戰到地。而反應最大的還是曹老大,聽說荊州諸郡幾乎是完好無損的落入陶副主任魔掌后,曹老大差不多有五分鐘沒說一句話,然后才臉色鐵青的說道:“還以為陶賊可能要后年才出兵西進,現在看來,最多到明年五六月,陶賊的兵馬就要來了。”

“主公所言極是。”荀彧贊同曹老大的這個判斷,分析道:“陶應奸賊拿下了劉表的多年積蓄,兵糧上已經不用太過擔心,再讓軍隊休整半年,待到冬麥收割入倉之后,便可從容西進來攻打我們,我們只有半年左右的備戰了時間,必須立即未雨綢繆,著手安排抵御來自陶賊的進攻。”

“未雨綢繆?”曹老大的臉色有些慘然,苦笑說道:“怎麼未雨綢繆?南有劉備奸賊,西有馬騰韓遂,東有陶應奸賊的數十萬大軍。我們總兵力加起來不到六萬,卻三面受敵。如何能擋得住這麼多奸賊的進犯?”

“也不是沒有辦法。”荀彧沉聲說道:“彧建議,把洛陽一帶當做與陶賊的緩沖地,必要時可以放棄,集兵于函谷關和箕關堅守,未必就沒有希望擋住陶賊的進犯。”

“那我們的后方怎麼辦?長安和潼關怎麼辦?”曹老大更是苦笑,咳嗽著說道:“到時候我軍主力盡屯東線,馬騰、韓遂和大耳賊一旦乘機襲取了長安和潼關,我軍豈不是都得粉身碎骨?”

“主公,你個問題是問題嗎?”荀彧語氣鄭重,問道:“以主公之能,難道真沒辦法化解西線危機?全力應對來自東線的威脅?”

曹老大不說話了,還咳嗽得更加厲害,那邊已經瘦得皮包骨頭的郭嘉被曹老大傳染,便也忍不住劇烈咳嗽了起來,一邊咳嗽一邊艱難的說道:“主公,嘉等也知道和大耳賊聯手,等于就是與虎謀皮,抱薪救火,可是事情到了這一步,主公你如果不想束手就擒,就只能是暫時向大耳賊低頭啊。”

“是啊,主公,別遲疑了。”程昱也勸道:“目前的局勢,我們再怎麼與大耳賊不共戴天,也已經是唇齒相依了,如果不向大耳賊讓步低頭,就無法集中全力于東線抵御陶賊。但我們如果與大耳賊化干戈為玉帛,攜手合作,那我們的西線就立時安若泰山,馬騰和韓遂的威脅,也可以借大耳賊之手消彌,更加的后顧無憂啊。”

“至于大耳賊是否答應攜手合作這方面,主公更不用擔心。”荀彧又說道:“大耳賊是聰明人,知道如何選擇對他更有利,只要主公有意,我們甚至都用不著派遣使者去與大耳賊的聯系,以大耳賊和龐統、徐庶的見識目光,也肯定會主動派遣使者來和我們聯系。”

曹老大又猶豫了片刻,這才咳嗽著說道:“我要時間考慮,這件事,暫時擱置一旁吧,容我仔細思量后再做決定。”

荀彧和郭嘉等人默默點頭,也知道在這件事上,曹老大確實很難做出決斷,和劉皇叔聯手是死,不和劉皇叔聯手也是死,區別只是有沒有希望擋住陶副主任的趕盡殺絕,將來到底是死在陶副主任手里,還是死在肯定要反噬盟友的劉皇叔手里。

病怏怏的也不知道經過了多少過不眠之夜,時間踏入建安十一年的正月,剛剛年過半百的曹老大,迎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劉皇叔派遣孫乾為使,取道子午谷來到了長安城中,向曹老大遞交了劉皇叔的親筆書信,請求與曹老大結盟抵御陶副主任的親筆書信。

“孟德公,乾也不客套了,直言勿怪。”呈上書信后,孫乾開門見山的說道:“天下大勢,孟德公心里想必清楚,劉表父子不幸被陶應奸賊殘害之后,陶賊的下一個目標肯定就是你了,龐軍師和徐副軍師估計,最遲在今年的七月,最快六月,陶賊就會親自提兵西進,來攻打孟德公你的隊伍,把孟德公你趕盡殺絕。貴我兩家唇齒相依,曹亡則劉不保,所以我家主公這次求盟誠意十足,還請孟德公明查。”

曹老大粗略的看了一遍劉皇叔盡是甜言蜜語的書信,順手扔到案上,用拳頭支住下巴,扶案不語。孫乾猶豫了一下,又說道:“請孟德公放心,只要貴軍答應結盟,我家主公就會出面勸說馬騰、韓遂與貴軍言歸于好,聯手抵御陶賊,陶賊大兵壓境時,我軍也會盡可能的派出軍隊配合孟德公作戰,盡力為孟德公提供糧草軍需。”

“那你們想要什麼?”曹老大終于開口問道。

“只要孟德公的一道表章,一句承諾。”孫乾答道:“請孟德公上表天子,表奏我家主公為益州牧,承諾我家主公南下攻打益州時,不犯我漢中土地。”

“就這麼簡單?”曹老大微笑問道:“你們就不怕我言而無信,乘著你們南下的機會,忽然出兵偷襲漢中?”

“恕乾直言,孟德公雖然英雄蓋世,但擋住了陶賊的進攻后,恐怕也沒什麼力量再威脅漢中了。”孫乾坦白答道:“我軍與貴軍結盟的唯一目的,就是借孟德公之手擋住陶賊!且我主可以明白告訴孟德公,若孟德公無法在函谷關一線擋住陶賊,退回關中據守潼關,我主必然出兵協助貴軍守衛潼關,不惜代價與孟德公聯手擊退陶賊!”

曹老大又不說話了,旁邊的荀彧卻笑道:“這麼說來,玄德公是希望我軍,永遠的給他當一條看門狗了?”

孫乾也是沉默了一下,答道:“我主還可以承諾,我軍拿下益州后,就把漢中送給孟德公立足,這一條,可以明白寫進盟約。”

荀彧的眼中光芒一閃,然后湊到了曹老大的耳邊,低聲說道:“主公,大耳賊這次求盟之意甚誠,主公如果下定決心,現在就可以答應。”

曹老大輕輕咳嗽,並不說話,孫乾還道曹老大是在擔心西涼,便索性打出了最后底牌,坦白說道:“不瞞孟德公,乾此行前來與貴軍聯絡,並沒有讓馬騰和韓遂知曉,現在又是正月,貴我兩軍大可以先秘密結盟,聯手用計使素無德行的馬騰與韓遂反目成仇,自相殘殺,永遠無法威脅貴我兩軍的背后。貴我兩軍聲氣相通,想要做到這點,應該不會很難吧?”

曹老大又盤算了許久,然后才神色慘然的說道:“也罷,雖然你們主公送來的是一杯鴆酒,可誰叫我現在口渴呢?這件事我答應了,回去告訴大耳賊,叫他在準備的毒酒里,把毒藥的分量用少點,我死太快了,對他也沒有任何好處是不是?”
匿名
狀態︰ 離線
434
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22:48:59
第四百二十九章 結盟目的

劉皇叔這次確實是拿出了誠意想要和曹老大結盟,因為劉皇叔和龐統、徐庶都非常清楚,已經衰弱到了極點的曹老大一旦在徐州軍的猛攻前倒下,那麼以陶副主任的黑毒心腸,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攻入漢中,把糾纏多年的老仇人劉皇叔千刀萬剮,凌遲處死!所以對劉皇叔來說,保住了曹老大就是保住了自己,曹老大倒下自己就非得倒下,別無選擇之下,劉皇叔只能開出一連串的優惠條件,謀求與曹老大建立同盟——當然,許諾的那些好處將來是否兌現,也可以看情況再說話。

還有一個重要原因促使劉皇叔必須與曹老大結盟,那就是馬騰軍對漢中的直接威脅,有著不義錦馬超美名的馬超自屯兵沮縣后,一年多來已經從劉皇叔手里敲詐勒索走了無數的錢糧,卻始終賴在沮縣不肯離開,還借口抵御曹老大,又從后方調來了一批軍隊駐扎在散關、故道一帶,垂線漢中糧倉的意圖連傻子都看得出來,劉皇叔如果不趕快收拾了這位爺,搞不好就得前門拒馬后門進狼,被馬超突然給陰了。

還好,走投無路的曹老大終于還是答應了與劉皇叔結盟,也答應與劉皇叔聯手除掉馬超和韓遂,孫乾把消息帶回漢中后,劉皇叔先是松了口氣,然后趕緊按原訂計劃行事,先是親自到了陽平關,然后派人把馬超請到陽平關中敘話,說是有要事相告,馬超欣然從命,與龐德一起到了陽平關中與劉皇叔見面,接著劉皇叔也不廢話,立即就把一道書信遞給了馬超,道:“孟起,這是韓文約(韓遂)剛給我送來的書信,你請過目。”

仔細一看那道所謂的韓遂書信,馬超的頭發頓時都立了起來,原來韓遂在書信上拼命大說馬超壞話,大力指責馬超在沮縣不斷向劉皇叔敲詐勒索的不義行徑,勸說劉皇叔與自己聯手除掉馬騰勢力,然后韓遂又在書信說告訴劉皇叔,說是自己準備乘著馬騰軍主力被馬超帶到了沮縣一帶的機會,在近日內將出兵偷襲馬騰老巢狄道城,請劉皇叔出兵牽制住馬超隊伍,不要給馬超回兵救援的機會,事成之后平分馬騰的土地兵馬。

仔細看了書信上確實是韓遂的筆跡不假,馬超頓時就破口大罵了起來,劉皇叔則假惺惺的勸說馬超,說是韓遂此舉或許只是一時糊涂,自己願意出面勸說韓遂罷兵,繼續聯手共伐曹賊。馬超也覺得這件事太過突然,又貪圖漢中糧倉不肯放棄沮縣,便也沒有急著退兵返回狄道,只是再三謝了劉皇叔的告警之恩,使人持書急回狄道向馬騰告急,讓馬騰整頓兵馬提防韓遂偷襲。

與此同時,已經秘密與劉皇叔結盟的曹老大這邊也有了動作,派遣使者持書趕往金城,把一道偽造的馬騰書信送到了韓遂面前,說是曹軍隊伍在散關一帶無意中拿獲的機密書信,請韓遂過目。而在這道馬騰寫給劉皇叔的書信上,馬騰歷數了韓遂部下欺凌自軍士卒、搶奪自軍戰馬牛羊牧場和殺害自己妻子的等等罪惡,表示自己對韓遂已經是忍無可忍,同時鑒于韓遂與曹軍多有私下往來的緣故,為了消彌隱患,馬騰決定乘著韓遂目前還毫無準備的機會,聯合羌人偷襲韓遂,只是擔心后援糧草和曹軍偷襲其后,所以馬騰請求與劉皇叔秘密締盟,懇請劉皇叔支援糧草,出兵牽制曹軍使自己后顧無憂,事成之后,馬騰拿出五千匹戰馬和牛羊各千只酬謝劉皇叔,並承諾與劉皇叔聯手滅曹。

這里大概介紹一下馬騰在信中提起的殺妻之仇,韓遂確實殺了馬騰的妻子,不過這也是馬騰自找的,興平元年四月的時候,馬騰和韓遂結為了異姓兄弟,一度關系十分密切友好,但是還不到兩年時間,馬騰就吃錯藥似的,突然起兵偷襲韓遂,搶走了韓遂的無數牛羊土地,在西涼一帶威望極高的韓遂因為準備不足,措手不及間遭到慘敗,但是韓遂緩過了氣來后,聯合了大批的西涼兵馬合眾還擊,不僅搶回了丟失的土地城池,還干脆把馬騰的老巢給抄了,又順手一刀砍了馬騰的黃臉婆,與馬騰結下了深仇大恨。直到鐘繇主持關中后出面調停,兩家的關系才又重新緩和。

正因為有這些過節放在前面,盡管不太敢相信曹老大送來的這道書信,但是為了謹慎起見,深知馬騰反復無常性格的韓遂還是沒敢掉以輕心,立即就派出了大量斥候細作潛往馬騰軍駐地偵察情況,結果馬騰這邊因為收到警告,為了提防韓遂偷襲正在秣馬厲兵集結隊伍,加駐布置在邊境上的軍隊,自然就讓韓遂軍細作誤會了馬騰軍的備戰意圖,趕緊把消息送到韓遂面前,韓遂聞報又驚又怒,當然也是趕緊集結軍隊聯絡西涼各部人馬,抓緊時間準備出兵作戰,然后就形成了惡性循環,馬騰軍斥候探知這一情況,報到馬騰面前,使馬騰更加相信韓遂準備消滅自己,趕緊又派出使者卻與羌人部落聯絡,要求羌人出兵幫助自己收拾韓遂。

惡性循環到了一定地步自然就會突然爆發,點燃火藥桶的導火線也很多,民風彪悍的西涼一帶,各部各軍之間為了利益摩擦就不斷,到了三月上旬的時候,隴西好不容易下了一場春雨,牧草開始生長,牧民為了讓在冬天里熬瘦了的牛羊盡快長膘,自然是迫不及待的放羊牧馬,結果為了邊境上一小塊水草肥美之地,馬騰和韓遂治下的牧民就起了沖突,也很快從幾個牧民之間的沖突演變成了軍事沖突,早就在劍拔弩張的馬韓軍隊開始加入戰團,為了這一小塊草地展開千人規模的戰事。

沖突的結果是韓遂的隊伍吃虧,單兵戰斗力較強的馬騰隊伍占了便宜,消息傳到韓遂面前,韓遂大怒之下汲取上次被馬騰先下手為強的教訓,毅然決定乘著馬騰軍隊分散的機會,立即出兵攻打狄道,早有準備的馬騰立即提兵迎戰,兩軍陣上,馬騰和韓遂互相大罵對方不是東西,背信棄義出兵偷襲,彼此都把對方罵得惱羞成怒無法忍受,然后一起揮師沖殺,兩軍在隴西郡境內大戰一場,軍隊眾多的韓遂獲勝,兵少的馬騰落敗,被迫向鄰近羌人的臨洮一帶退卻,同時派遣使者向馬超求援,要兒子趕緊帶兵來給自己找回場子。韓遂料定馬騰必然勾聯羌人和調遣馬超回師,但也絲毫不懼,立即就派使者向曹老大求援,同時調動隴上諸部前來增援,隴西戰事也迅速向著越打越大的方向發展。

收到了韓遂的求援,正被隴西各部騷擾得焦頭爛額的曹老大當然是求之不得,立即就一口答應韓遂的請求讓韓遂放心打下去,又派張遼、張郃率領騎兵出擊,趕往眉縣一帶尋機收拾馬超的回援隊伍。而馬超收到了馬騰的求援后也是進退兩難,猶豫了許久才決定率領一半軍隊回去救援老爸,留下龐德繼續鎮守沮縣保住兵進漢中的希望,同時馬超自然少不得向劉皇叔請求糧草支援,劉皇叔一口答應,拍著胸口立即籌備,保證會給馬超送去后續糧草,好說歹說總算是送走了馬超這個瘟神,同時加緊聯絡和策反龐德不提。

馬超或許應該留下馬岱守沮縣,讓龐德隨自己回援隴西,因為龐德除了作戰勇猛外還頗有頭腦,能夠用計,也能識破一些敵人的手段,而馬超在這方面的短處就太明顯了,兵出散關后,馬超雖然分兵向東提防住了曹軍偷襲,但是張遼和張郃卻根本沒有理會他,駐兵眉縣一動不動,讓馬超順利在陳倉渡過渭水。而當馬超認定曹軍想要保存實力不會出兵,撤回監視曹軍的兵馬后,張遼和張郃開始出手了,率領輕騎兩日內急行三百里,在隴關以東追上馬超,突然發起奇襲,馬超措手不及間遭到大敗,二弟馬休被張遼刺于馬下,自己也被張郃戰住,無法組織隊伍反擊,馬超軍隊伍毫無戰心爭相逃入隴關,張遼乘機揮師追殺,大破馬超于隴關,馬超率領殘余兵馬狼狽逃入隴西,張遼和張郃也不追殺,收拾兵馬又退回了眉縣。

有朋友可能要問了,曹老大干嘛要真的出手幫著韓遂收拾馬超,直接放馬超回去和韓遂干多好?答案只有一個,馬騰和馬超父子太過反復無常,說翻臉就翻臉,就象一顆不定時的炸彈一樣隨時可能威脅到曹軍背后,而韓遂在這方面就可靠得多了,起碼是可以溝通聯絡,知道一些禮義廉恥可以理喻,將來徐州軍發兵西進時,曹老大也有希望以唇亡齒寒的道理,勸說韓遂加入聯軍共抗徐州軍。所以曹老大是寧可吃點虧讓韓遂迅速干掉馬騰,也絕不希望馬騰父子穩住陣腳,擋住韓遂的進攻后又來威脅自己的背后。

曹老大的良苦用心還是起到了作用,馬超的援軍遭到偷襲大敗后,自然無法為馬騰提供強有力的援助,即便是趕到了臨洮一帶加入馬騰的隊伍,也無法扭轉整個戰局,仍然是被韓遂隊伍壓著打,不過好在老馬家和羌人部落關系一向不錯,很多羌人部落都派出隊伍過來幫忙,韓遂一時半會也無法消滅馬騰隊伍,戰事逐漸陷入僵持消耗。

這時候,駐扎沮縣的馬騰軍偏師之中,自然出現了馬騰與馬超已經雙雙戰死的消息,還傳說韓遂已經盡屠隴西各地,龐德隊伍的軍心迅速渙散,人心浮動,劉皇叔也乘機立即出手,以高官厚祿和金錢美女收買龐德,可惜龐德的八字天生就和皇叔軍不對付,不僅斷然拒絕了劉皇叔的籠絡收買,還一再約束隊伍制止逃兵現象。劉皇叔無可奈何,只得采納龐統之計,假稱與龐德商議援助馬騰的大事,騙龐德進陽平關擒賊先擒王。

因為馬騰那邊形勢確實危急的緣故,龐德雖然也擔心劉皇叔傳自己進關不安好心,但是為了救援馬騰父子的大事,龐德還是硬著頭皮進了陽平關,結果是剛被劉皇叔騙進廳中飲酒敘談,埋伏在走廊兩側的刀斧手立即一起涌出,把龐德團團包圍。接著劉皇叔也立即撕下的偽善面孔,借口馬騰軍企圖吞並漢中,對馬騰軍突然宣戰,要求龐德投降自己。——順便說一句,歷史上劉皇叔吞並益州時,就是用這一手干掉了益州名將楊懷和高沛的,然后立即拿下群龍無首的益州天險白水關。

龐德的脾氣大家都知道,如果劉皇叔象曹老大一樣,是在兩軍陣上把龐德拿住勸降,那麼龐德或許還有可能投降,可是劉皇叔是以卑鄙詭計拿住龐德,本來就和皇叔軍八字不對的龐德自然就不會那麼容易屈服了。而且龐德不僅不屈服,還抽出隨身寶劍殺向劉皇叔,想要擒下劉皇叔逃出陽平關,被張飛攔住后,龐德又與張飛等人大戰一場,奮力殺死了二十余名劉皇叔安排的刀斧手,身中十余創,最后才被張飛殺死在廳中,龐德帶進陽平關里的二十余名衛士也全部被殺,無一幸免。

干掉了龐德,劉皇叔立即揮師出關,殺向群龍無首的沮縣,借口馬騰軍企圖竊取漢中和龐德企圖刺殺自己,不知第幾次向同盟友軍痛下殺手,無人主持大局的沮縣馬騰軍大敗,降者無數,只有少數人逃往了故道散關向馬岱報信,馬岱聞報又驚又怒,有心出兵報復卻力量不足,堅守散關故道又沒有糧草保證,被迫無奈下只得率軍撤回隴西去與馬騰會合,劉皇叔乘機拿下散關故道,掌握了隴西戰場的主動權。

“想以客吞主,拿下我的漢中?簡直笑話,也不去打聽打聽,這普天之下,誰敢與我玄德公比拼客吞主奪人基業的手段?!”這是在徹底趕走了馬騰軍后,劉皇叔的心里話。

隴西大混戰和劉皇叔趕走馬騰軍的消息,傳到許昌城里陶副主任的面前時,時間已然是建安十一的五月,陶副主任也剛剛親自主持完了許昌一帶的冬麥收割工作,聞得了這些消息,又初步了解了馬騰和韓遂翻臉的經過,陶副主任很快就得出了答案,“大耳賊和曹阿瞞肯定已經秘密聯手了,不然的話,大耳賊肯定不敢這麼放心和馬騰徹底撕破臉皮。”

“遲早的事。”賈老毒物冷笑一聲,道:“我軍下一個目標肯定曹操,曹操完了劉備就絕對跑不掉,唇亡齒寒,劉備肯定要支持曹操抗衡我軍,保住曹操這條看門狗,也保住他自己。”

“大耳賊和曹賊締盟聯手,這點是不意外。”陶副主任表情有些疑惑的說道:“不過我唯一奇怪的一點是,曹賊怎麼就敢這麼放心的和大耳賊聯手?敢和大耳賊結盟的就沒有一個有好下場,這點曹賊早就心知肚明,他怎麼還敢和大耳賊締結盟約?”

“垂死掙扎唄。”荀諶表情輕松的說道:“曹賊現在是無糧無兵,又三面環敵,在我軍西征時首當其沖,他如果不和大耳賊締結盟約,只會死得更快。”

“還有。”劉曄也眉飛色舞的說道:“我軍細作探報,關中一帶去年冬旱,整個冬天就只下了幾場小雪,今年春旱,到了三月才下了第一場春雨,冬麥歉收早成定局,曹孟德和我軍開戰,鐵定是連軍糧都難以支撐,所以就只能向手握漢中糧倉的大耳賊低頭了。”

“是嗎?”陶副主任還是有些將信將疑,“友若先生和子揚先生雖然言之有理,但我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向大耳賊低頭,心甘情願的給大耳賊當一條看門狗,這不是曹賊的性格為人。還有一點更關鍵,曹賊不會不考慮這個問題。”

“什麼問題?”劉曄和荀諶一起問道。

“曹賊的病情!”陶副主任答道:“我軍內線上次送來消息時,說是曹阿瞞除了頭風病有所加重外,還染上了咳嗽之疾,久治不愈,形體消瘦憔悴,在我軍西進關中時,曹賊的病情肯定會受到影響更加沉重,他就不怕他突然兩腿一蹬,曹昂那個老實孩子招架不住大耳賊,他的隊伍地盤被大耳賊連皮帶骨頭吞了?”

幾乎同一時間的長安城中,程昱攝手攝腳的輕輕走進了盡是藥味的曹老大臥房,見曹老大正在扶案咳嗽,程昱趕緊停下腳步還想退回去,曹老大卻用眼角余光瞟見了程昱,便咳嗽著說道:“仲德,什麼事?說吧,我沒事。”

程昱猶豫了一下,這才來到曹老大的旁邊,先為曹老大拍背幫助他吐出痰液,然后才說道:“主公,你關心的許昌糧產情況,我們的細作有探報了,你說過一有消息就立即報你,所以昱就立即來報了。”

“怎麼樣?”曹老大趕緊抬頭問道:“許昌那一帶的屯田,豐收還是歉收?”

程昱垂首不語,不敢直接回答,曹老大察言觀色,頓時猜出程昱為何隱瞞,便嘆道:“天公助陶不助曹啊,關中大旱,我的長安屯田幾乎絕收,陶賊那邊的許昌卻糧食豐收,這下子陶賊更不會猶豫是否在今年出兵了。”

嘆罷,曹老大忍不住再一次劇烈咳嗽了起來,程昱慌忙詢問是否傳召醫官時,門外又進來了一人,卻是曹老大的長子曹昂,見曹老大咳嗽厲害,曹昂也忙上來噓寒問暖,曹老大揮手表示自己無礙。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曹老大向曹昂問道:“我兒為何事而來?”

曹昂有些猶豫,偷看了程昱一眼,程昱會意,趕緊告辭離開了房間,直到房中只剩下了曹老大和曹昂父子兩人,曹昂這才吞吞吐吐的問道:“父親,孩兒……,孩兒聽說,你和大耳賊劉備秘密結盟了,不知可有此事?”

“你是怎麼知道的?”曹老大反問道。

“父親恕罪,孩兒不能說。”曹昂搖頭,又突然跪下,一把拉住了曹老大的袖子,神色緊張的說道:“父親,你不能上大耳賊的當啊!大耳賊,他是養不熟的狼!一條專門咬盟友咬主人的豺狼!父親,你不要忘了陶謙、袁術、劉表和孔融這些人的教訓啊!父親你和他結盟,只要一有機會,他大耳賊就會把我們連皮帶骨頭的吞掉啊!”

曹老大沉默,許久后,曹老大才有氣無力的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和大耳賊秘密結盟的事,一定是你的好友司馬懿猜出來,暗底下告訴你的吧?”

曹昂不敢吭聲,曹老大也沒有計較,又說道:“去和你荀彧叔父說一句,就說我的交代,今后我軍與大耳賊的聯絡交涉諸事,由你負責主持,司馬懿做你的副手,你們要對大耳賊尊敬一些,友好一些,讓大耳賊相信你是深恨陶賊入骨,相信你把他當成了知交好友。”

“什麼?”被徐州軍洗腦憎惡鄙夷劉皇叔入骨的曹昂一楞,然后驚訝問道:“父親,為什麼要孩兒如此行事?”

“將來你自然會明白,去吧。”曹老大拒絕回答,曹昂無可奈何的起身時,曹老大又忽然補充了一句,低聲說道:“再記住一點,我和大耳賊結盟,不是為了我自己,是為了你,為了你的兄弟姐妹,你的同宗親族!這一點,只許你自己一個人知道,絕不能讓第二個人知曉!”

“父親冒險和大耳賊結盟,是為了我?是為了我們的家人?”

老實孩子曹昂滿頭霧水的告退了,曹老大目送愛子的背影出房,悄悄的嘆息了一句,忽然低頭劇烈咳嗽了起來,以帕拭嘴時,曹老大愕然發現,帕上竟然已有鮮血。
匿名
狀態︰ 離線
435
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22:49:20
第四百三十章 風水輪流轉


    曹老大和劉皇叔害怕陶副主任西征,痛打落水狗把他們趕盡殺絕,殊不知,徐州軍內部和徐州軍控制的許昌朝廷內部,卻在為了是否發起西征展開了激烈的辯論,產生了巨大的分歧,其中反對發起西征的聲音,還意外的比支持西征的聲音要大上許多。

    反對聲音比支持聲音的原因有兩個,一是徐州軍西征的準備並不充足,荊州大戰中,徐州軍雖然確實繳獲了大把的錢糧可供軍用,其後許昌屯田也取得了豐收,同時徐州五郡和冀州糧倉也取得了不錯的收成,但徐州軍如果向西線發起大規模戰事,後勤保證方面仍然是一個巨大的問題。

    最困擾徐州軍的後勤問題,是把糧草軍需送抵前線的路途大量消耗問題,黃河的情況朋友們都知道,下游河寬水淺,挾沙嚴重,水量又受季節影響嚴重,並不是十分適合船隻通航。如果是在太平歲月,中央政府治河有力,堤壩堅固,河道穩定,利用黃河航道大量運糧也未嘗不可,但問題是這些年來中原戰亂嚴重,大小軍閥只顧著打悶棍黑吃黑誰也無心治河,黃河的水利情況自然是無比糟糕。堤壩破損十分嚴重,河水氾濫成災,陶副主任派人再三勘察,發現糧船最多只能把糧草運抵開封和孟津一帶,再往西就只能採取陸路運輸,徐州軍如果想要打到長安漢中,就非得為幾千里地的陸路運輸付出巨大代價!

    在這個全靠人力畜力運輸的年代,陸路運糧的路途消耗之恐怖,絕非現代人所能想像,史記中曾有詳細記載。秦始皇時蒙恬大戰匈奴。中原地區往西北運糧,每往前線運送一車糧食,路途上竟然要消耗一百九十二車糧食!而徐州軍從許昌往西線運糧,是儀和劉曄等一幫內政好手經過測算分析。從許昌運糧到長安。最保守的估計。也是每運一斛糧,途中就得消耗二十二斛以上!如此巨大的消耗,對於在冀幽並大戰中已經耗空了庫存的徐州軍隊而言。絕對是一個難以承受的沉重負擔。

    考慮到了這一緣故,又考慮到今年的關中大旱,潼關以西幾乎是顆粒無收,徐州軍就算打進了關中也無法就地補充糧草,所以即便是忠於陶副主任的許多徐州軍文武,也紛紛勸說陶副主任慎重考慮西征,再修養生息和屯草積糧數年,然後再考慮西征不遲。甚至就連死抱陶副主任大腿的楊長史父子也是這個態度,楊長史是覺得西征關中無利可圖,徐州軍的新銳代表楊證則是想給陶副主任留下老成持重的好印象,所以父子倆都勸說陶副主任慎重用兵,楊長史還建議說如果一定要用兵,那麼首先應該對西川下手,先拿下四川天府之國,然後再緩圖關中饑謹之地。

    許多徐州文武反對西征,絕對是出於對陶副主任的耿耿忠心,另一批反對西征的聲音,就純粹是為了噁心陶副主任了——以伏完為首的漢室文武紛紛跳出來反對西征,目的不為別的,就是為了給陶副主任的幾個對頭有喘氣的機會,讓陶副主任在外患面前對內不敢太過專橫,給漢獻帝奪回天下大權爭取時間和機會。同時這些人的藉口還說得非常好聽,什麼曹老大劉皇叔進貢不缺,已然臣服朝廷,出兵討伐名不正言不順,什麼頻起兵戈勞民傷財,自取禍亂,一起拼命勸說陶副主任暫罷西徵,對曹老大和劉皇叔等人採取懷柔招撫政策。

    伏完這幫人打什麼主意,精於權鬥的陶副主任就算是用屁股盤算,也能猜到他們的真正惡毒用心,但是被現代教育洗腦嚴重的陶副主任卻又認為他們的話也不是毫無道理,覺得自己這些年來年年大戰不止,治下百姓確實已經是不堪重負,經濟民生受戰事影響巨大,是應該讓老百姓喘上幾口氣了,同時又考慮到自己這次西征在糧草方面難以持久,即便打進了關中也無法拯救那些被飢荒困擾的關中百姓,所以陶副主任難免是有些猶豫不決,下不了決心在建安十一年就發起大規模西征。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也左右了陶副主任對是否發起西征的態度,那就是曹老大的病情,陶副主任從自帶乾糧的徐州軍內應報告判斷,自己建安二年時在譙縣種下的罪惡種子,終於還是結出了理想的果實——曹老大已經被郭嘉傳染上肺結核了!肺結核又是這個時代的不治之症,曹老大的正常壽命肯定將要大大縮短,只要等到曹老大一死,曹軍必然內部大亂,曹老大的長子曹昂又是曹軍隊伍中最大的親陶派,屆時徐州軍以極小代價拿下整個關中希望肯定極大!所以陶副主任難免生出了這樣的念頭,用時間熬死曹老大,然後輕鬆拿下關中,把曹軍殘部連皮帶骨頭的吞得一點不剩!

    如果不是陶副主任身邊還有幾個靠得住的戰略高手,徐州軍的這次西征說不定就有可能胎死腹中。讓陶副主任頗為意外的是,平時性格最為穩重的賈老毒物、是儀、陳登和魯肅四人,竟然異口同聲的堅定支持陶副主任發起西征,坐鎮南線的魯肅還來信表示,說是只要陶副主任下定決心西征,那麼魯肅將暫停發起掃蕩江東殘餘勢力的戰事,把兩淮、廣陵和江東的錢糧拿出來支持陶副主任發起西征,再一次向主力反輸血液。

    除了這四大走狗外,還有新近入朝為官、在徐州軍中資歷並不深的議郎華歆。也令人意外的站了出來當出頭鳥,堅定支持陶副主任發起西征,還在朝堂之上與伏完等保皇黨展開了劇烈辯論,一一反駁保皇黨的反對開戰理由。保皇黨說曹老大和劉皇叔遵從朝廷,朝貢從不或缺,沒有反跡;華歆馬上反駁說王莽和董卓在反逆前,對朝廷也不敢少半點進貢,曹老大和劉皇叔的所謂進貢不過是既當婊子又立牌坊而已,又翻出曹老大當年挾持天子和劉皇叔汝南劫駕的舊帳,指出曹老大和劉皇叔的犯上之罪從未得到懲治。如果因為一點不值幾個錢的貢品而放棄追究曹劉前罪。今後天子將顏面無存,朝廷綱紀將無法維持,全天下的反賊逆賊都將視劉皇叔和曹老大為楷模,直把保皇黨駁斥得啞口無言。

    出兵藉口是否名正言順。這點陶副主任並不在乎。華歆的駁斥言語在陶副主任看來也不過是鼓弄唇舌強詞奪理而已。但是到了華歆駁斥保皇黨出兵西征勞民傷財的歪理時,華歆的話卻又極大的打動了陶副主任。華歆指出,自從黃巾之亂以來。大漢江山已經飽受戰亂荼毒二十一年之久,生靈塗炭,百姓流離失所,死者以千萬計,正是人心思安和天下重盼一統的時候,在這樣的情況下,徐州軍如果不抓住機會掃蕩曹劉殘餘,那麼才是對朝廷百姓的犯罪,與其養癰遺患,給曹劉逆賊以喘息之機,造成將來更大的戰亂,讓軍民百姓忍受更長時間的戰亂之害,倒不如現在就剜去爛肉,忍痛切去病根,然後天下蒼生才可以獲得真正長久的和平,再也不受戰亂之苦!

    聽了華歆這番言語,當天在朝堂上雖然並沒有敲定西征大事,但是到了當天夜裡,陶副主任卻在自己家中召見了賈老毒物和是儀二人,私下向他們了解對華歆言語的態度。結果賈老毒物也開門見山的向陶副主任指出,華歆的話雖然確實是在邀功獻媚,逢迎陶副主任的西征心思,但他的意見卻指出了問題的關鍵,眼下正是一舉剷除曹劉聯盟的最好機會,如果錯過,給了絕世梟雄曹老大和劉皇叔喘息的機會,那麼徐州軍隊將來再想剷除曹劉聯盟,勢必要付出更多更大的代價!

    聽了賈老毒物的言語,始終在為後勤問題擔心的陶副主任還是有些猶豫,徐州軍決策層中最穩重的是儀忽然站起身來,離席向陶副主任拱手下拜,嚴肅說道: “主公,儀知道你是在擔心糧草不繼,但是請主公放心,儀留守許昌籌備糧草,那怕是砸鍋賣鐵、破房取簷,也一定會盡全力供給前線糧草不缺!目前劉備在漢中立足未穩,人心未附,又與劉璋結怨馬騰反目,曹操在關中遭遇旱災,饑謹並臻,天災人困,已呈土崩瓦解之勢,正是一舉平定二賊之時,如此戰機千載難逢,主公倘若因為擔心糧草不繼而坐視錯過,將來必然悔之不及!”

    “子羽先生的話,雖然有道理。”陶副主任還是有些猶豫,遲疑著說道:“可是關中路途遙遠,饑謹嚴重,我軍糧草又不是十分充足,倘若糧草實在不繼…​​………。 ”

    “倘若糧草實在不繼,那主公也可以選擇退兵!”是儀語出驚人,然後是儀又微笑問道:“敢問主公,眼下的情況,是我軍經不起戰亂之禍,還是曹操劉備經不起戰亂之禍?我軍已然手握九州之地,戴甲之士早已遠超六十萬,西征戰事,是我軍輸不起,還是曹操劉備輸不起?”

    一語點醒夢中人,飽受現代教育洗腦的陶副主任這才突然想起,自己現在發起西征,其實已經是無論怎麼打都已經輸不了了,因為自己的綜合實力早已超過了曹劉聯盟的實力總和十倍還不止,西征大戰中自己可以因為各種原因吃敗仗,可以吃幾個敗仗,甚至可以因為糧草告罄而被迫退兵,但自己只要贏一仗就行了!自己的底子經得起折騰,曹老大和劉皇叔卻經不起折騰,自己這次西征就算最終是無功而返,也可以耗空曹老大和劉皇叔的實力,讓他們無力窺視益州鼎立之地,永遠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想通了這一關節,陶副主任立即就把什麼人道主義和普世價值拋到了一邊,當場拍板道:“子羽先生所言極是。這次西征必須得打,那怕是沒有必勝把握也必須得打!決定了,出兵二十萬,西征曹操大耳賊!”

    下定了這個決心,第二天的早朝上,陶副主任當即以曹老大和劉皇叔造反謀逆為藉口,上表逼迫漢獻帝下詔西征,伏完剛跳出來反對,陶副主任一個眼色使出去,御林軍總管曹宏立即率領數十衛士將伏完拿下。然後陶副主任藉口伏完溝通曹操劉備。當著漢獻帝的面下令將伏完全家下獄,升議郎華歆為廷尉,主持審問伏完一案。一時間滿朝驚駭,卻又不敢反抗陶副主任的淫威。包括漢獻帝都不敢為伏完求情。只能是乖乖批准陶副主任的西征奏章。

    華歆也不愧是和老劉家八字相剋的主。拿下伏完的當天,華歆就在伏完書房的夾壁中搜出了大把的金銀珠寶,還有伏完和他女兒伏皇后暗中聯絡的書信。書信中還有勾結劉皇叔和曹老大為外應共謀陶副主任的字樣,還有與好幾名保皇黨官員來往的書信,結果為官清廉的華歆把金銀珠寶和書信一起上交到了陶副主任面前,陶副主任頓時有了興大獄的藉口,立即拿下了與伏完勾結的幾名保皇黨官員全家,又毫不留情的命令曹宏縊死自己頗為垂涎的伏皇后,逼著漢獻帝立了一個沒有父母家人的妃子為後。伏完、韋晃和黃奎等被拿到證據的保皇黨官員,也被陶副主任下令立即全家問斬,在西征前先給保皇黨以沉重打擊,杜絕內患。

    先下手為強消彌了內部隱患後,六月中旬,陶副主任終於公佈了自己的西征計劃,決定由自己親自率軍十五萬從許昌出兵,以趙雲為先鋒取道洛陽攻打函谷關,徐州軍資歷最老的大將臧霸率軍五萬從冀州出兵,取道河內攻打箕關,兵分兩路合軍二十萬共討曹老大,先端掉曹老大最後的錢糧供給地弘農郡與河內郡,然後再取潼關和長安。留守許昌的仍然是絕對可靠的陶基、曹宏和是儀,負責糧草押運的重擔則被陶副主任交給了勇謀兼備的大將陳到,讓陳到小心提防曹老大派遣少量精兵從黃河順流而下,偷襲徐州軍隊的糧道。

    誓師出發的時間,被陶副主任定在六月二十二這個黃道吉日,徐州將士抓緊時間與親人道別的時候,與家人聚少離多的陶副主任也在家中召集了自己的一幫老婆孩子逐一道別,結果大部分的老婆孩子都到了場,抓緊時間與陶副主任共敘天倫之樂,陶副主任的兩名愛妾曹清和夏侯涓卻沒有到場,陶副主任也沒有在意,只是與一干老婆孩子互道了囑咐,到了夜裡才去到曹清的房間,與正在房中飲泣的曹清和夏侯涓見了面。

    見面時,曹清和夏侯涓這對堂姐妹一起跪到了陶副主任面前,淚如雨下卻又一言不發,陶副主任知道她們的心意,便將她們一一攙起,把姐妹花一起摟在懷裡,嘆息道:“清兒,涓兒,別怪我,這就是命,如果我不去殺你們的親人,他們就會來殺我,這是你死我活的關係,我不能讓步。你們要學你們的芳兒姐,做我的賢內助。”

    聽到這話,伯父夏侯淵已經陣亡的夏侯涓還好些,曹清卻哭成了一個淚人,半晌才抽泣著說道:“夫君,妾身知道你的難處,妾身不敢懇求你收回成命,只求你一件事,如果父親他被你抓到,請給他留下一條活命,別殺他。”

    “我答應你。”陶副主任鄭重說道:“只要你父親願意投降,你的家人願意投降,我擔保不會動他們一根毫毛,包括你那個從來就看我順眼的弟弟曹植,我都不會殺他,還會給他官職俸祿,讓他衣食無憂。他們那怕是在戰場上被我抓到,只要他們還有一口氣在,我都會讓醫官全力救治他們,給他們一條活路。 ”

    “真的?”曹清抬起淚顏,有些擔心的哽咽著問道:“可是我父親,當年在徐州……。”

    “沒關係,都已經過去十多年了,我早就不在意了,你不用擔心我會記仇。”陶副主任搖頭,又親手替曹清擦去了眼淚,說道:“現在你要做兩件事,第一件,給你父親寫一道書信,把我的態度告訴給他。勸他投降,他如果能夠放下武器投降,我保證他將來可以位居三公之列。”

    “我馬上就寫。”曹清趕緊答應,然後又問道:“夫君,那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陶副主任露出了在家裡常見的淫褻笑容,一邊熟練把魔爪探進曹清衣中,一邊淫笑說道:“第二件事,當然是抓緊時間,帶著你的堂妹​​,好好的侍侯我這個夫君了。不然的話。下次再想侍侯你們的好夫君,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曹清紅著唾了一口,然後乖乖的挺起胸脯,一邊任由陶副主任愛撫玩弄自己的柔嫩身體。一邊與小臉蛋更加通紅的夏侯涓聯手。一點一點的為陶副主任除去衣衫…………

    ………………

    陶副主任抓緊時間蹂躪了一把敵人漂亮女兒的同時。陶副主任決定發起西征的消息,也通過各種明暗渠道送到了長安城中,送到了正被病痛折磨的曹老大面前。儘管曹軍細作還沒有收集到陶副主任這次西征準備出動的兵力情報和其他各種細節。但是已經日薄西山的曹老大還是明白,自己的死期已經就要到了,不孝女婿所掀起的狂風暴雨,就要降臨到自己頭上了。

    預料中的末日終於來臨,幾年來為自軍艱難處境熬乾了心血花白了頭髮的曹老大反而徹底的冷靜了下來,也不召集一干謀士商議對策,痛苦咳嗽著自己就敲定了迎敵之計,親筆手書了三道命令,一是命令洛陽守將魏種放棄函谷關以西的土地城池,轉移所有的軍隊和糧食退回函谷關;二是致書劉皇叔通報敵情,要求劉皇叔立即運來答應援助的二十萬斛軍糧;三是調集關中、弘農與河內諸軍,準備集兵三萬五千左右的軍隊,由自己親自統帥,在函谷關和箕關一線迎戰徐州軍。

    也是直到曹老大的命令頒布施行後,荀彧和郭嘉等人才知道曹老大的御敵之策,驚訝之下,荀彧、郭嘉和程昱等謀士智囊趕緊聯袂來到曹老大面前,向曹老大提出了兩條反對意見,“主公,這麼做是不是太弄險了?你的病情沉重到了這一步,怎麼還能親自帶兵禦敵?”

    “還有,我們的御敵兵力是否太單薄了?從洛陽一帶撤回來的魏種隊伍,大約只有五千人,我們再集結三萬五千左右的軍隊,加在一起也才四萬來人,同時防禦函谷關和箕關兩座戰略要地,是否太過吃力了?陶應奸賊雖然不是什麼窮兵黷武之人,出動的兵力絕不可能超過二十萬,但我們的軍隊,可不是當年在官渡迎戰袁紹那支百戰精兵了,無論兵力戰力,都遠遠不及陶賊的百戰雄師啊?”

    曹老大苦笑,咳嗽著說道:“你們說的情況,我豈能不知?可是除了我以外,我軍之中,還有那員大將能是陶應奸賊的對手?再有,我們的兵力七拼八湊也就能集結過六萬人左右,我​​都帶去函谷關和箕關了,潼關和長安怎麼辦?向大耳賊借兵,讓那個奸賊的軍隊遠赴千里之外的函谷關,協助我軍抵禦陶應奸賊,你們認為天下有這樣的好事嗎?”

    荀彧等人一起默然,猶豫了許久,荀彧才小心翼翼的說道:“主公,其實我們還有一個更好的選擇,放棄函谷關和箕關,集中所有力量,死守潼關。潼關到漢中有子午谷可以通行,大耳賊應該會派兵增援我們守衛潼關。”

    “那我們的錢糧產地弘農和河內怎麼辦?文若你認為在陶應這樣的奸賊面前,我軍就算僥倖守住了潼關不失,還能有機會奪回弘農、河內二郡?”曹老大不動聲色反問道:“難道我軍要讓出最後的錢糧產地,從此以後錢糧補給全看大耳賊的臉色,永遠受他擺佈,永遠給他們當一條看門狗?”

    荀彧又沒有話說了,垂首間,荀彧忽然看到了曹老大的案幾旁邊放有兩個密封的木盒,上面分別寫有曹昂和曹仁兩個名字,荀彧不由大奇,忙指著那兩個木盒問道:“主公,這是何意?”

    “沒什麼。”曹老大拒絕回答,還順手把兩個木盒收到幾下隱藏,然後才咳嗽著說道:“既然你們都來了,那我也順便交代一下,這次函谷關大戰,郭嘉、程昱和毛玠與我同去迎敵,滿寵在潼關協助曹仁守關,文若你和其他人留在長安,輔佐昂兒守衛長安城池。”

    “諾。”幾個謀士都一起答應。曹老大又咳嗽了片刻,然後才又向荀彧說道:“文若,記住一點,我如果戰死在了函谷關,昂兒就是我軍之主,你要輔佐好他,多給他出一些好主意。”

    撲通一聲,荀彧雙膝跪下,郭嘉、程昱和滿寵等人也是趕緊紛紛跪下,一起驚叫說道:“主公,大戰在即,萬萬不可出此不詳之言啊!”

    “都起來吧,我也就是交代一下,預防萬一。”曹老大咳嗽著揮手,待眾人都起身後,曹老大也勉強止住了咳嗽,又強撐著微笑說道:“況且這次交戰,我軍也未必就是必敗無疑,當年在官渡,我軍只有六萬,袁紹有三十萬,我們還不是照樣把袁紹幹爬下了?陶應小賊用兵從來就是貴精不貴多,我估計他出兵也不會超過二十萬,還要分出大量兵力保護糧道,運輸糧草,我們正面抗衡的陶賊兵力肯定連一半都不到,兵力懸殊遠不如官渡那麼巨大,再打出一場以少勝多,以弱勝強的大戰,希望還是很大的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說著,曹老大干脆自信的放聲大笑了起來,但這一次,包括態度歷來樂觀的荀彧都不敢附和大笑了,只是和郭嘉、程昱等人一起,默默的看著曹老大,已經瘦得皮包骨頭的曹老大,默默看著病懨懨得已經奄奄一息的曹老大,心下同時慘然。而曹老大笑了半天見沒人附和,也覺得無趣,便訕訕的收起了笑容,然後又忍不住伏案劇烈咳嗽了起來。荀彧慌忙上前去給曹老大拍背,問道:“主公,可要傳召醫官?”

    曹老大痛苦的揮手示意不必,又拿手帕摀住了嘴咳嗽片刻,直到吐出了什麼,曹老大才用手帕擦拭嘴角,把手帕握緊藏回懷中。儘管曹老大這些小動作已經做得十分隱秘,但是看到了曹老大嘴角邊沒有擦盡的血絲後,荀彧和郭嘉等人還是非常明白,曹老大是在對自己這幫人隱瞞什麼。

    淚花閃爍間,荀彧再也無法隱藏自己的情感,又向曹老大撲通跪下,帶著哭腔說道:“主公,你為什麼就不能考慮最後那條路?你是他的岳丈,他也不是什麼好殺之人,與你也是既為知己又為敵,你為什麼就不能為你自己想想?”

    這次終於輪到曹老大沉默了,許久後,曹老大才慢條斯理的說道:“我曹操,曹孟德,豈是甘居人下之人?何況是甘居小輩之下?那個奸賊有兩句話說得好,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匿名
狀態︰ 離線
436
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22:49:41
第四百三十一章 決戰之前

重病纏身的曹老大要求荀彧在自己死后輔佐好長子曹昂,這話當然不會只是說說而已,確認了陶副主任親率二十大軍西征關中的消息后,曹老大立即在長安城中召集文武眾人,當眾冊立長子曹昂為嫡子,並宣布自己在迎戰徐州軍期間若有閃失,就由曹昂立即繼位,要求曹軍文武屆時向忠于自己一樣忠于曹昂,齊心協力輔佐曹昂守衛家業,東拒陶賊,南和劉備。

聽了曹老大這番事實上的遺囑,凝聚力極強的曹軍文武眾人當然是個個淚如雨下,一起叩頭高呼,要求曹老大善保yu體,不要出此不吉之言。著名孝子曹昂更是連連磕頭,聲淚俱下的表示自己寧死不敢領命,不願受封嫡子,還主動請求曹老大留守長安,由自己率軍趕往前線迎敵,賭咒發誓要和妹夫陶應奸賊決一死戰,舍命擋住徐州軍攻勢,讓曹老大安心將養身體,調理病情。

如果是次子曹丕或者最疼愛的兒子曹植說出這樣的話,那麼曹老大肯定不信,惟有曹昂說出這樣的話,曹老大是真的相信大兒子會這麼做,再怎麼艱難也會和徐州豺狼之師死拼到底。但很可惜,自知時日不多的曹老大,這一次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曹昂的這份孝心了,所以曹老大只能是板起黑臉,當眾呵斥曹昂道:“汝去迎敵?陶應奸賊是何等人?汝也能是他的對手?起來,接受百官進賀!立嫡之事,吾意已決,休得再言!”

懇請再三都遭到了曹老大拒絕后,好孩子曹昂也只能是哭泣著磕頭致謝,坐到了曹老大身旁的座位上,接受曹軍文武百官的祝賀,正式成為曹老大唯一指定的接替人。同時在場的曹丕和曹植雖然心中不甘,可惜他們既不是長子又不是嫡出,汲取了大袁三公教訓的曹老大也從來沒讓他們掌握過半點權力,所以即便心中不服,曹丕和曹植也只能是無可奈何的向曹昂叩拜行禮,承認兄長繼位的合法性。

同一天,劉皇叔那邊也送來了消息,明文告知曹老大,說是承諾援助的二十萬斛軍糧首批五萬斛,已然裝車進入了陳倉道,由皇叔軍新銳將領傅彤率軍五千押送,正在向著長安送來,接著劉皇叔又借口需要城池屯糧和減少路途損耗,要求曹軍讓出陳倉城給皇叔軍駐扎屯糧,又要求曹老大為皇叔軍提供船只,協助皇叔軍通過渭水從陳倉運糧到長安城下。(渭水航運結束于唐代,隋唐之前渭水曾長期被用做運輸漕糧,春秋時秦國還曾利用渭水,從寶雞大量運糧到山西援助晉國。)

陳倉的重要性就不用多說了,諸葛老妖之所以被郝昭牽制在陳倉不敢北上半步,就是因為這地方恰好卡在漢中進兵關中的咽喉上,自古就是兵家必爭之地;為皇叔軍提供船只開展渭水運糧,對曹軍隊伍更是等同于是飲鴆止渴,因為一旦讓劉皇叔獲得了渭水船只,又摸清楚了渭水的航道水文,那麼皇叔軍與曹軍將來如果重新翻臉,曹老大父子的菊花等于就是直接暴露在了劉皇叔的短矛前。所以當聽到了劉皇叔提出的這個苛刻要求后,心高氣傲的曹軍文武立即就是個個暴跳如雷,一起要求曹老大拒絕劉皇叔這個無恥要求,個別沖動的人,還干脆喊出了收拾趁火打劫劉皇叔的口號。

與暴跳如雷的曹軍文武截然相反,曹老大聽到了劉皇叔的無恥要求后,十分奇怪的沒有半點怒色,仔細盤算了片刻后,曹老大還十分鎮定的向負責與皇叔軍聯絡交涉的曹昂吩咐道:“子修,你去告訴大耳賊的使者,就說大耳賊的要求我全部答應。負責收集船只的差事也交給你,盡可能的給大耳賊都送一些船去。”

“父親,不能啊!”曹昂大急,忙說道:“孩兒雖然不是很懂軍事,但孩兒也知道,一旦讓大耳賊控制了渭水航運,我們長安就永無寧日了。”

“沒關系,給他吧。”曹老大平靜的說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如果不答應大耳賊的條件,這個奸賊肯定不會遵守信諾援助我們糧草,去年冬天和今春關中大旱,長安一帶顆粒無收,河內和弘農也被旱災波及,潼關以東的那點糧草還不夠我在前線所需,我們如果不答應大耳賊的條件,長安和潼關就要餓肚子了。大耳賊送來的糧食,七成囤積在長安,三成囤積在潼關,以備后用。”

“父親……。”

曹昂本來還想反對,曹老大卻揮斷,又向曹昂吩咐道:“就這麼決定了,你去和大耳賊的使者交涉,就說關中好不容易在夏天下了些雨,渭水現在勉強能夠運糧,到秋冬季節就未必了,要大耳賊盡快把剩下的十五萬斛糧食送來。對了,你順便和司馬懿商量一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從大耳賊手里多弄些糧食,只要大耳賊願意多援助我們糧草,什麼條件你都可以看著答應。”

曹昂無奈,只得恭敬答應,然后又在當天與好友司馬懿仔細商量了過后,按照曹老大的要求出面與皇叔軍使者孫乾交涉聯絡,向孫乾提出了多要一些糧草和另外一個小要求。

曹老大接受劉皇叔勒索的消息,很快通過子午谷山道送到了漢中南鄭城中,同時送到南鄭城中的,還有曹老大冊立曹昂為嫡和曹老大決定親自率軍迎戰徐州軍的消息。得知了這些情況,劉皇叔白胖了許多的臉上也露出了滿意的微笑,向左右的龐統和徐庶笑道:“曹賊死期不遠了,這次東出潼關,恐怕他再也沒有機會回到潼關以西了。”

“主公所言甚是。”龐統也開心的笑道:“曹賊不肯放棄河內、弘農只守潼關,擺明了是不想被我軍直接控制,間接臣服我軍,想要到函谷關和箕關去賭上一把,看看有沒有機會重演官渡大戰的奇跡。可惜,他的身體、精力和心神已經遠不如昔了,陶應奸賊也絕不是那個志大才疏又多謀無斷的袁本初可比,這次函谷關決戰,不出意外的話,函谷關一帶就應該是他曹阿瞞的葬身之地了。”

“只希望他曹阿瞞能在函谷關多拖住一段時間,多消耗一些陶賊的糧草兵力,這樣我們守住潼關的希望才更大一些。”徐庶陰陰的說道。

“這點絕對沒問題,曹賊在打仗方面還是靠得住的,就算注定要死在陶應奸賊手里,也肯定能讓陶賊付出不小代價。”劉皇叔笑得十分開心,然后又說道:“對了,還有一件事,孫公佑回報,曹昂與他交涉期間,向我們提出了兩個要求,一是希望我軍能夠多援助十萬斛軍糧,幫助長安度過饑荒,二是希望能與我軍聯姻,想替他的弟弟曹植,求娶一位我軍重臣的女兒,不知二位軍師是何意見?”

“奇怪,曹昂這豎子難道真的轉性了?為什麼會想起用他的弟弟與我軍聯姻?”十分熟悉曹軍內部情況的徐庶有些疑惑,道:“就我所知,曹昂豎子對陶應奸賊似乎頗有好感啊?前些年因為幾次反對曹賊對陶應開戰,還被曹賊嚴令禁止參與關于陶賊的事務,怎麼從孫公佑的回報來看,曹昂這豎子現在對陶賊的態度,簡直就象是不共戴天一般?”

“人,是會變的。”劉皇叔慢條斯理的說道:“當年我與陶應奸賊,與曹賊,還不是一度的親如骨肉手足,可現在又怎麼樣了?曹賊現在又已經明確冊立曹昂為嫡,曹昂難道就不想為他的將來打算打算?再說了,聽說那個曹昂豎子又是出了名的孝子,曹阿瞞如果死在了陶賊手里,我就不信他曹昂還敢去和陶賊勾勾搭搭。”

“就算曹昂這是在耍花招,他也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龐統冷笑說道:“他不該把曹植推出來與我軍聯姻,是曹賊最疼愛的兒子,又才剛有十四歲,我們只要抓住這個機會把曹植拉到手里,將來很多事就有的是機會了。論算計,老奸巨猾的曹阿瞞,我們或許算計不了他,可是他曹昂豎子麼,哼哼。”

“這麼說來,士元是贊同與曹植聯姻了?”劉皇叔問,見龐統點頭,劉皇叔稍一盤算,很快就說道:“那好,就讓我的女兒先和曹植定親,讓孫乾告訴曹昂,就說再想我軍援助糧草也可以商量,只是我們還需要時間籌備糧草,這事只能慢慢再說。其他的事,等函谷關大戰見了分曉再說。”

劉皇叔算計曹老大身后事的同一天,曹老大也領著曹軍隊伍離開了長安城,出發前往函谷關,迎戰該死的女婿陶副主任。也是到了臨出門時,曹老大才把長子曹昂叫到了后堂,把一個寫有曹昂名字的密封木盒交給了曹昂,然后吩咐道:“陶應大軍兵臨潼關時,你獨自一人打開這個木盒,盒中有我手令,按令行事。記住,只能你一個人觀看我的這道命令,不得有誤。”

“諾,孩兒謹記。”曹昂必恭必敬的跪下雙手接過木盒,然后曹昂又起身問道:“父親可還有其他吩咐?”

曹老大凝視愛子,半晌才緩緩說道:“聖人云:君子抱孫不抱子。為父恪守這一信條,你長這麼大了,為父還從來沒有抱過你,今天,讓父親抱抱你吧。”

“父親,孩兒都已經二十七了……。”

曹昂有些尷尬,曹老大卻一言不發的張開雙臂,將曹昂抱到了懷中,用枯瘦的手掌拍了拍曹昂的脊背,低聲說了一句曹氏一族就靠你了,然后放開曹昂,大步走出了書房,向門外守侯的典韋等衛士大喝道:“出發!”

六天后,六月二十五,曹老大隊伍抵達了三百七十里外的潼關城中,受命鎮守潼關的曹軍大將曹仁與滿寵一起迎出關外。見面時,曹仁和滿寵的神情都有一些不妙,垂頭喪氣還心不在焉,曹老大察言觀色,知道事情定有不對,便主動問道:“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曹仁和滿寵都不敢作聲,還低下了頭互相偷看對方,曹老大益發肯定自己的判斷,便又說道:“說吧,到底出什麼事了?”

“稟主公,一個多時辰前收到的消息。”曹仁吞吞吐吐的答道:“洛……,洛陽令魏種,拒絕執行率軍退回函谷關的命令,沒有在收到命令后盡撤洛陽兵馬錢糧返回函谷關,選擇了繼續留在洛陽,他麾下的隊伍……,只有不到千人撤回了函谷關……。”

曹老大的神情黯淡了,旁邊的程昱和毛玠等人卻是一起勃然大怒,紛紛怒道:“大膽魏種,竟敢如此忘恩負義!他難道忘了,當年是主公提拔他于微末,又是主公親自為他舉了孝廉!”

早就把魏種罵了一個狗血淋頭的曹仁和滿寵低頭不語,曹老大卻突然自信的笑了起來,道:“誰都可能叛我,惟獨魏種不會叛我,他拒絕退往函谷關,肯定是為了要堅守洛陽,為我軍在函谷關和箕關布置防御爭取時間。”

“主公……。”滿寵顫抖著說道:“魏種在我軍使者面前表明了態度,說是他已經接受了陶賊麾下重臣陳群的勸說,決定將洛陽獻給陶應奸賊,只是看在過去的情面上,沒有為難我軍使者,也沒有追殺拒絕投降陶賊的我軍隊伍。”

“什麼?!”曹老大傻了眼睛,呆立在了當場,曹仁等人害怕曹老大氣出什麼好歹,忙一起開口詢問安慰,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的曹老大本想說幾句面子話,但嘴巴剛剛張開,曹老大卻又忍不住彎腰劇烈咳嗽了起來,還咳嗽得異常痛苦,曹仁和程昱等人忙為曹老大拍背,好不容易才替曹老大止住了這場咳嗽。

“我沒事,進關吧。”曹老大推開了詢問情況的曹仁等人,帶頭走進了潼關大門,盡管曹老大努力使自己的步伐鎮定,腰板挺直,但舉手投足之間,還是帶著無盡的蕭索與失落,仿佛在片刻之間,又一下子蒼老幾歲一般。

是夜,曹老大又將一個密封的木盒交給了曹仁,同樣是向曹仁囑咐說,等到徐州軍打到潼關城下再獨自一人打開木盒,取出盒中手令按令行事。曹仁同樣是跪著接過木盒,然后疑惑的問道:“主公,如果陶應奸賊真能打到潼關城下,那你也該撤回潼關了,為什麼還要給末將這麼一道命令?”

“預備著吧。”曹老大露出了一些笑容,道:“潼關以東道路復雜,說不定陶賊會比我先到潼關。”

九天后的洛陽,當徐州軍西征先鋒趙云率軍一萬抵達洛陽城下時,早有準備的曹軍洛陽令魏種果然打開了城門,率領城中守軍向趙云隊伍投降,徐州軍接管洛陽城防,繳獲城中所有錢糧儲備——也是少得十分可憐的錢糧儲備,趙云依令善待魏種等一干降軍將士,嚴格約束隊伍不許騷擾百姓。同日,曹老大率領的曹軍主力也抵達了函谷關,與徐州軍先鋒相距已然不到八十里。

又給了五天,陶副主任親自率領的西征主力抵達洛陽,陶副主任封魏種為魯國相,賞賜極厚,又令趙云率軍先行趕往函谷關以東三十里處下寨。同日,臧霸率領的徐州軍偏師也順利抵達軹縣,距離箕關僅六十里,陶副主任令人渡河傳令,令臧霸暫做休整,三日后再發起攻打箕關的戰事。

還是同日,曹清寫給曹老大的勸降書信也被送到函谷關中,但曹老大僅僅只是端詳了女兒在信袋上的字跡,然后就把女兒的書信原封不動的投入火盆內焚毀,最后曹老大向徐州軍使者說道:“回去告訴陶應奸賊,想要我的命,容易,我的腦袋就在潼關城中等他來拿。想要我投降,做夢!滾!”

至此,曹陶兩軍的決戰之勢已然完成全面布局,徐州軍這邊,陶副主任親率主力大軍屯于黃河以南的洛陽一帶,除去用來押糧和保護糧道的隊伍,準備用來攻打函谷關的作戰隊伍超過七萬。偏師臧霸這邊,因為糧道盡在控制中,還有並州隊伍提供后勤保證,所以臧霸軍隊伍最多可以投入四萬左右的兵力用于作戰——當然,偏師的戰斗力自然不可能及得上陶副主任親自率領的主力軍隊。

曹軍這邊,因為魏種的突然叛變,預計用于戰場的四萬曹軍實際上只有三萬六千左右可用,別無選擇的曹老大也只能是臨時調整策略,命令妹夫任峻與毛玠率軍八千堅守箕關天險,只守關隘不許出戰,自率兩萬八千主力守衛函谷關,伺機與徐州軍主力決戰,鐘繇留守弘農,裴茂守河東,兵力戰力方面雖然完全處于下風,卻又占了絕對地利。一場腥風血雨的宿命之戰,也即將在中原兩大雄關函谷關與箕關土地上展開。

注:常看純潔狼胡咧咧的朋友們可能會奇怪,陶副主任和臧霸駐扎在了黃河的南北兩岸,難道就不怕曹老大挖開了黃河水淹徐州軍嗎?這里解釋一下,黃河的河道在河南孟津以西被夾束于山谷之間,河面低于地面,自古以來就沒有大的變化,即便黃河改道,黃泛區最往西也只能波及到孟津以東的鄭州和新鄉一帶,陶副主任駐扎的洛陽和臧霸駐扎的軹縣都位于孟津以西,同時陶副主任的糧道是從許昌到洛陽的南北走向,臧霸的糧道也是上黨、冀州到軹縣的南北走向,所以曹老大即便喪心病狂的挖開黃河大堤,也無法危及到徐州軍隊伍的安全。

再所以,曹老大和郭癆病這幫人沒有想出挖黃河的絕戶計,可不是純潔狼給陶副主任開主角光環,是這麼做對陶副主任根本沒用。
匿名
狀態︰ 離線
437
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22:50:01
第四百三十二章 翁婿重逢

函谷關是中國歷史上建置最早的雄關要塞之一,因關在谷中,深險如函,故稱函谷關,素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稱,自古為兵家必爭之地,俗稱的關中,也指的就是函谷關以西的土地。周慎靚王三年,楚懷王舉六國之師伐秦,秦依函谷天險,殺得六國軍隊是伏屍百萬、流血漂櫓。秦始皇六年,楚、趙、衛等五國軍隊犯秦,結果卻是——至函谷,皆敗走!

可憐的陶副主任西征第一戰,就十分人品堅挺的碰上了這一雄關,是否能夠順利攻破這座天險,老實說陶副主任心里並沒有底。

當然了,函谷關也並非牢不可破,秦朝滅亡前夕,劉邦和項羽兩位老大就先后越過了函谷關,其中劉邦采用的是繞道策略,率領大軍迂回到南陽境內,經丹水出武關,迂回千里直搗咸陽,項羽則是派當陽君英布抄小道奇襲關后,利用一條被守軍疏忽的偏僻小路發起突襲偷襲,這才拿下了函谷關。但很可惜,這兩條策略陶副主任都無法抄襲,一是千里大迂回太遙遠和太浪費時間,二是曹老大不可能會犯當年函谷關秦軍守兵的錯誤。

陶副主任是個靠譜的好公仆,深知不弄清楚拆遷戶底細前直接搞拆遷十有八九會碰釘子戶的道理,所以主力大軍還在洛陽休整的時候,陶副主任就已經派出了多名精干斥候與制圖好手,讓他們隨著趙云的前鋒隊伍先行趕往函谷關,勘探地形繪制地圖,掌握函谷關現在的具體情況,以免被之前偷偷測繪的舊地圖和老地圖給坑了。

三天后,標注了曹軍大概部署情況的新繪地圖送回洛陽,和陶副主任預料的一樣。徐州軍之前掌握的幾條過關小路果然都已經被曹軍控制,不是在險要處被曹軍隊伍封鎖,就是道路遭到了摧毀,兩條崖邊小路都被曹軍挖鑿得干干凈凈,無法通行,其中就包括當年英布奇襲函谷關的那條羊腸小道,徐州軍已然幾乎不存在偷襲函谷關背后的可能。

“只有三個選擇了。”大概掌握了曹軍隊伍的布防情況,陶副主任豎起了三個指頭,向在場的幾個謀士微笑說道:“一。付出大的代價正面攻破函谷關,二,指望臧霸偏師攻破箕關,渡河切斷曹賊后路,三。誘曹賊出關決戰。何去何從,諸公有何高見?”

“以主公你的脾氣,第一個選擇,恐怕是不到最后關頭絕不會去考慮。”劉曄第一個笑道:“第二個選擇嘛,宣高將軍破了箕關,搞不好曹賊就會放棄函谷關開溜了,主公應該也不願錯過這個把曹賊滅在潼關以東的機會。只有第三個選擇最對主公的胃口。把曹阿瞞弄出函谷關,在野戰中干掉曹賊,然后輕輕松松拿下函谷關。”

眾人一起大笑,都稱贊劉曄見事明白。深知陶副主任喜歡投機取巧和偷雞摸狗的性格,陶副主任也是大笑,然后說道:“想把曹賊誘出函谷關決戰,怕是沒有那麼容易了。對了。淮清,你那位大師兄阿異。可有消息?”

“稟主公,大師兄被曹操留在了長安,只有他的兄長跟著曹操來到了函谷關。”已經受封太尉府東曹掾的楊證恭敬答道:“但是目前臣下還沒有與阿異的兄長取得聯系,不知道是聯絡人也被留在了長安,還是沒有機會與我軍交通聯絡。”

“想點辦法,讓曹宏的人幫你,盡快和他恢復聯系。”陶副主任順口說道:“雖說他手里沒有兵權,指望不了他能打開函谷關大門迎接我軍入關,可是能夠了解一下敵人內部情況還是十分必要,關鍵時刻,說不定也能派上大用。”

楊證唱諾,旁邊的荀諶開口說道:“主公,曹賊乃好勝之人,此來函谷關迎戰我軍,必然抱定了保平爭勝的決心,我軍不妨示敵以虛,故意暴露一些破綻,引誘曹軍出關決戰。”

“曹賊奸詐,這麼做恐怕未必就會上當。”陶副主任並不是很有信心,但稍一盤算后,陶副主任還是點頭說道:“那就先這麼布置吧,就算不能讓曹賊上當,起碼也可以讓曹賊動心。傳我命令,明日大軍向函谷關,去與趙云會師一處準備攻打關隘,傳令諸軍,不必大力捕殺敵人斥候細作,可以適當的讓敵人掌握一些我軍情況。”

眾人唱諾,分別下去傳令安排,次日清晨,陶副主任留下性格穩重的心腹陳到率軍兩萬守衛洛陽糧倉,讓太史慈、曹性等將率領后軍押運糧草,自領六萬主力戰兵向西開拔,于當日傍晚抵達了函谷關以東三十里處,與趙云隊伍會師一地,然后立即著手安營扎寨,期間又故意放縱百姓能夠有所機會靠近自軍隊伍,示敵以明,引誘曹軍出關交戰。

加上趙云的隊伍共計七萬多人,這麼龐大的隊伍,營地寨柵自然不是一日可建,靠著徐州軍隊的故意放水,曹軍斥候細作基本確定了徐州軍的大概情況,甚至初步掌握了陶副主任的中軍所在位置。消息送回函谷關,曹軍隊伍中自然有聲音提出建議,唆使曹老大立即派兵出擊,乘著徐州軍立足未穩的機會,連夜發起突襲,先給陶副主任一個下馬威,打擊徐州軍的囂張氣焰和軍心士氣。

如果換成了其他對手,陶副主任這麼做也許就可以得手了,但很可惜,陶副主任這次是碰到了曹老大。得知了徐州軍防范頗為疏忽的消息后,曹老大立即就大聲冷笑說道:“引蛇出洞?如此雕蟲小技,也想誘我出關交戰?做夢!傳令下去,未得我的命令擅自出關交戰者,無論是誰,立斬!陶應奸賊不會對我掉以輕心,指望這個奸賊輕敵大意,那是想都想的事!”

等了一夜不見曹老大出關送死,陶副主任也沒有在意——畢竟想讓曹老大中計實在太難了。抵達函谷關前線的第二天,陶副主任又領了一干謀士與一隊精兵親臨函谷關下勘察敵情和地形,結果讓陶副主任哀嘆的是,千古雄關函谷關果然是名不虛傳的易守難攻。關道兩側都是絕壁懸崖,峰巖林立,地勢險惡,道路位于絕谷之中,道路蜿蜒曲折,崎嶇難行,最寬處僅有十來米,最窄處更是僅有三米左右,進攻方的兵力根本無法展開。徐州軍的攻堅法寶襄陽炮也幾乎沒有用武之地。

謹慎觀察著關道兩旁的懸崖峭壁頂端,還派了攀巖好手用繩索爬上六十多米高的懸崖頂端,再三確認了曹軍沒有在山上布置伏兵,陶副主任一行這才小心翼翼的來到了函谷關近前,這是一座東西長達二十里(漢里)的狹長關城。長度幾乎占到了函谷關的關道一半,關墻為夯土包磚所建,高約六米,厚約三米,關城內有幾處地勢比較開闊,可以屯兵屯糧。但因為曹軍隊伍此前早早就已經封鎖了關城的緣故,徐州軍斥候細作到現在都還沒有搞清楚。到底有多少曹軍隊伍駐扎在關城中,無形中又增加了徐州軍攻打函谷關的難度。

倒吸了一口涼氣后,陶副主任也當場就死了武力拿下這座雄關的心思,向左右謀士說道:“沒辦法了。看來除非是能把曹賊誘出函谷關決戰,否則就只能看臧霸那邊能不能打開局面了。這座關城,想要武力拿下,難。就算能拿下,我們的損失也絕對小不到那里。”

“主公想要指望宣高將軍打破局面。恐怕也沒那麼容易。”賈老毒物答道:“當年詡隨李傕、郭汜追捕天子時,走的就是箕關那條道路,知道箕關地勢的險要程度比之函谷關並不遜色多少,臧霸將軍想要攻破箕關,也不會比我們主力攻破函谷關輕松多少。而且曹孟德以主力守函谷,以偏師守箕關,肯定給箕關下了命令只許堅守不許出戰,臧霸想要破關,唯一的辦法就只能是拿人命堆。”

“就算臧將軍打破了局面,迫使曹賊放棄了函谷關,我們也不會輕松到那里。”劉曄插嘴說道:“函谷關以西是四百八十里的崤函道,山險路窄,我軍很難有包抄迂回切斷曹賊主力退路的機會,曹賊大可以從容退回潼關繼續堅守。曄雖然沒有去過潼關,但潼關既然號稱為天下第一關,想來也不會比這座函谷關容易攻打到那里。”

聽了賈老毒物和劉曄這番話,從來不喜歡正面攻堅的陶副主任小臉頓時拉得比驢還長,痛苦自問難道真要拿人命堆下這座函谷關?悶悶不樂間,陶副主任又扭頭觀察函谷關的兩旁山勢,想要尋找是否存在破綻,結果破綻沒有找到,陶副主任卻意外的發現楊證神情有些欲言又止,便開口說道:“淮清,有什麼話直說吧,不必顧忌。”

“謝主公。”確實想發表意見的楊證很有禮貌的拱手道謝,然后才說道:“在主公和諸位長輩面前,證本不該冒昧進言,但不知主公和幾位叔伯長輩是否發現,有一件事非常奇怪?”

“何事奇怪?”賈老毒物問,又道:“賢侄,你有話就直接說吧,主公從不介意什麼資歷輩分,你大可有話直言。”

“謝伯父指點,小侄明白了。”在場眾人中輩分最低的楊證點頭,然后指著函谷關的關樓說道:“主公,幾位叔伯長輩,你們請看,主公你親率軍隊前來函谷關勘察敵情,函谷關關墻上的敵人除了嚴密戒備之外,並沒有出現旗幟晃動和兵卒走動這樣的增兵或者主帥親臨情況,這點是否有些奇怪?”

“這有什麼奇怪的?”荀諶疑惑說道:“我們只是勘察地形,並沒有攜帶任何的攻城武器,敵人用得著往關墻上增兵和主帥親臨嗎?”

“荀叔父所言極是。”楊證點頭承認,又道:“但小侄卻有另一種想法,就小侄所知,主公與曹孟德既是不共戴天的對頭敵人,也是趣味相投和彼此了解的知己,聽說當年曹孟德在葉縣慘敗后,還派遣使者懇求主公替他搜救家屬,與主公可以說是亦敵亦友。既然如此,主公與曹孟德又是六年未曾見面,今番主公親臨函谷關關下,也呆上了一段時間了,曹孟德為什麼就不想想登上關城。來與主公久別重逢交談幾句?這一點,是否有違人之常情?”

聽了楊證這番分析,荀諶和賈老毒物也覺得情況有些不對了,因為以曹老大的性格習慣,確實不會錯過這麼一個和陶副主任久別重逢斗上幾句嘴的機會,陶副主任則稍一盤算,馬上就隨手指了一名衛士,吩咐道:“你,打一面白旗去關下。叫曹賊出來答話。”

衛士領命,打了一面小白旗到了關下與曹軍隊伍交涉,以陶副主任的名譽邀請曹老大出來答話,守御關門的張遼猶豫再三,始終還是不敢隱瞞敵情。只能是趕緊派人入關去向曹老大稟報,同時張遼又密令信使先向郭嘉、程昱稟報,請郭嘉和程昱拿主意是否報知到曹老大面前。

不一刻,張遼信使趕到位于關城內部的曹軍中軍營前,按令先將情況報告到了程昱和郭嘉面前,郭嘉和程昱也頓時大感為難,程昱低聲問道:“奉孝。這怎麼辦?如果報知了主公陶賊親至關下,以主公的脾氣,肯定要登上關城和陶賊答話,到時候讓陶賊看到了主公現在的模樣……。情況可能就會不妙了啊?”

“不能報知主公。”郭嘉當機立斷,向張遼信使吩咐道:“去告訴文遠將軍,請文遠將軍出面告訴陶賊,就說主公懶得見他。叫他馬上滾蛋。瞞報軍情之罪,我來扛。”

有了曹老大寵臣郭嘉這句話。張遼頓時就有了底氣,站出關墻要求陶副主任的衛士立即滾蛋,還命令士兵拉弓恐嚇,衛士無奈,只得又飛奔回了徐州軍隊伍,向陶副主任稟報所謂的曹老大答復。結果陶副主任聽了不怒反喜,笑道:“好,曹賊肯定病得不輕,不肯見我,也肯定是他那幫走狗瞞著他,替他拒絕。”

“主公言之有理,但下一步怎麼辦?”楊證趕緊問道。

“沒看到兩旁都是崇山峻嶺嗎?還怕回聲傳不到曹賊耳朵里?”陶副主任笑笑,吩咐道:“組織士兵,一起喊這句話——曹孟德,出來答話!”

“曹孟德,出來答話!曹孟德,出來答話!出來答話!”

懂點物理知識就是好,幾千徐州士兵整齊吶喊的聲音,經過函道山谷的山崖折射放大,當真是聲如雷鳴,遠傳數十里,正在關城中養病的曹老大一下子就被驚醒,趕緊從病床上跳了下來,奔出房門詢問緣故,郭嘉和程昱也不敢繼續隱瞞,只得老實交代了敵情,曹老大聞言大怒,咆哮道:“陶應奸賊親臨關前勘探函谷關,這麼大的事,為什麼沒有立即報我?”

“主公恕罪。”程昱趕緊轉移話題,答道:“陶賊帶來的兵馬頗多,還盡是精銳士兵,我軍就算出關交戰也沒有勝算,所以昱等就沒有向主公奏報。”

“荒唐!”曹老大不肯上當,怒道:“陶賊昨天才到戰場,立營未穩,怎麼可能今天就來交戰?馬上給我備馬,我要出關和他答話。”

“主公,你不要上當啊!”程昱趕緊說道:“陶賊誘你出去答話,擺明了是想乘機窺視你的病情,你如果中計,那麻煩可就大了!”

“糊涂!前日我才剛剛親自接見了陶賊使者,我的病情如何,陶賊恐怕早就知道了。”曹老大又呵斥了一句,又語出驚人道:“我也料定他陶應奸賊必然會來與我親自答話,為此等待準備了許久,你們差點誤了我的大事知不知道?!”

“主公此言何意?”程昱和郭嘉一起驚訝問道。

“將來再對你們解釋,馬上備馬,我要出關和陶應奸賊答話!”曹老大一揮手,大步就往外走,腳步竟然還比往日輕松快捷了許多,就好象病情突然大為好轉了一般。

不一刻,曹老大親自函谷關東門內,命令張遼打開關門,親自領了郭嘉、程昱、典韋和一隊精兵出關,到關門之外與陶副主任當面答話。但說來也怪,剛才還已經似乎病情大好的曹老大出關之外,卻又想病情突然反復了一般,在戰馬上咳嗽得異常痛苦,讓陪伴在一旁的程昱和典韋等人擔心不已。而陶副主任求粥得飯,見曹老大竟然打開關門出來近處答話,大喜之下忙也領了許褚、馬忠和賈老毒物等人策馬上前,與曹老大一行在兩軍陣中相隔二十步站定。

這是自打建安五年許昌一別后,陶副主任與曹老大的首次見面,六年時間不見,陶副主任簡直都快認不出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黑矮子曹老大了,現在的曹老大除了個頭矮小皮膚黝黑依舊,整個人瘦了足足一圈不止,五十才剛出頭的人,頭發就已經幾乎全白,黑臉上皺紋明顯,蒼老衰弱得仿佛一個七旬老人,同時還在陣上咳嗽得痛苦不堪,讓心如蛇蠍的陶副主任都難免是暗生憐憫。

曹老大當然也在咳嗽著打量陶副主任,六年時間在陶副主任的身上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覺得陶副主任還是那副油頭粉面的輕浮模樣,精心修剪過的小胡子還給陶副主任增添了一些成熟氣質,年輕強壯的身體更是讓曹老大悄悄嫉妒。事實上的翁婿倆就這麼隔著二十步互相打量,誰也沒有主動開口說話,兩軍對峙的戰場上,就只剩下了曹老大的痛苦咳嗽聲音和郭嘉偶爾發出的咳嗽聲。

差不多過了半柱香時間,身為晚輩的陶副主任才向曹老大拱手,很是恭敬的叫了一句,“岳丈大人。”

“閉嘴!別叫得這麼惡心!”這是曹老大給六年未見女婿的第一句話,極沒風度的罵道:“自從被你這個奸賊霸占我的女兒后,老子就一直在走背字!敢當你岳丈的人,果然沒一個有好下場!”
匿名
狀態︰ 離線
438
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22:50:51
第四百三十三章 曹老大詐死

好心尊敬長輩卻碰了一鼻子灰,還算有點胸懷的陶副主任也沒有生氣,又很有風度的再向曹老大拱手,朗聲說道:“岳丈大人,不管你是否承認我這個女婿,你都是我事實上的岳丈,這是鐵一般的事實,你無法改變。所以,岳丈大人在上,請恕小婿甲胄在身,不能全禮。”

說罷,陶副主任真在戰馬上抱拳向曹老大一鞠,動作之標準,語氣之誠懇,絕對可以堪稱為是東漢末年的模范女婿代表,可惜曹老大還是不肯領情,痛苦咳嗽著揮斷,咆哮道:“夠了!別演戲了!論裝模作樣假仁假義,你還嫩了點!搞那麼大聲勢把我叫出來,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岳丈大人有令,那小婿也就有話直說了。”陶副主任點頭,一邊偷偷觀察著曹老大的病情,一邊假惺惺的大聲說道:“岳丈大人,自古忠孝不能兩全,小婿不孝,奉詔被迫出兵討伐于你,今小婿的二十萬大軍已然兵臨函谷關前,岳丈大人近有不到四萬的殘兵敗將茍延殘喘,覆滅只在旦夕,不知岳丈大人對此是何態度?”

曹老大臉現怒色,張嘴本想大罵,但話到嘴邊卻忍不住真的痛苦咳嗽起來,好不容易咳得差不多了,曹老大這才咆哮道:“奸賊,少來這套虛情假意,你有本事就放馬過來攻打我的函谷關,想勸我投降,做夢!”

“岳丈大人,你真要這麼執迷不悟到底麼?”陶副主任放緩了口氣,態度誠懇的說道:“孟德公,你我雖是敵人,但你心里應該非常清楚,我和你絕對算得上是亦敵亦友,我對你也一直心存敬意,你曾經饒過我一次,現在又是我的岳丈,你如果能夠率眾投降過來,想必你自己都明白,我絕對不會虧待了你!既然如此,你又何必頑抗到底,讓你我兩軍的將士白白犧牲,關中百姓無辜遭受戰火波及?”

曹老大稍微沉默了一下,因為曹老大心里非常清楚,自己自打認識這個不肖女婿以來,這個不肖女婿恐怕也只有這一段話是發自肺腑的真心話。但還是那句話,曹老大的自尊與驕傲絕不容許自己向女婿低頭,所以曹老大很快就冷笑說道:“豎子,別說得好象你已經穩操勝算一樣,你的兵馬是多,可你也不要忘了,當年在官渡、在許昌,人多兵眾的袁紹,可曾在吾手中占到半點便宜?!”

“岳丈大人,你以為小婿會犯本初公那樣的錯誤嗎?”陶副主任針鋒相對,反問道:“況且岳丈大人你的隊伍,還有你個人的身體情況,又豈能是當年的官渡、許昌可比?”

“那你就放馬過來吧。”曹老大語氣狂傲,大聲說道:“別以為我現在偶染小疾,你就能在我的面前占到便宜,老子的身體好著……。”

話還沒有說完,曹老大就已經忍不住低頭咳嗽起來,還咳嗽得異常痛苦,陶副主任耐心觀察了片刻,忽然開口說道:“岳丈大人,關于你的病,說句實話,小婿必須向你請罪。不敢欺瞞岳丈大人,其實你的病是我害的。”

“你這話什麼意思?”曹老大猛然抬頭,驚訝得都忘了咳嗽。

“還記得建安二年我們那次秘密談判麼?”陶副主任坦然相告道:“當時其實我已經知道奉孝先生患的是什麼病,也知道這種病會通過唾液飛沫傳染,我就和你開了一個小玩笑,勸你多多親自照顧奉孝先生,還教了你一個為奉孝先生導痰的法子。原本我只是想博你一笑,只是沒有想到,你當了真。”

曹老大和郭嘉的臉色一起變了,程昱和典韋等將的頭發也豎起來了,陶副主任卻又繼續刺激道:“岳丈大人,你的運氣確實不好,就我掌握的情報,你這個病是在葉縣突圍后才染上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肯定奉孝先生隨你突圍,在旅途顛簸中病情加重,你的隊伍窮途末路又沒有女眷為奉孝先生導痰,你就親自為他導痰,但那個時候你也是操心勞神疲憊不堪,身體免疫力嚴重下降,又大量接觸了奉孝先生身上的病源,所以你就被奉孝先生給傳染了。”

“奸賊!受死!”

典韋忍無可忍的拍馬舞戟,氣勢洶洶的殺向陶副主任,陶副主任身旁的許褚也立即舞刀迎上,當世兩大猛將在陣中奮力廝殺,直打得是天翻地覆,日夜無光。但戰不多時,對面的曹老大卻大叫了一聲‘陶應小兒’,一口鮮血噴出了嘴來,翻身摔下了戰馬,左右衛士大驚,趕緊救起了曹老大向后急退,后面的曹軍隊伍也是趕緊上前護住曹老大,陶副主任身后的徐州軍隊伍同樣趕緊沖上,轉眼就要與曹軍展開關前混戰。陶副主任卻立即大聲喝道:“鳴金,收兵!”

“主公,這是一個擒賊先擒王的機會。”荀諶趕緊提醒道。

“敵人已被我激怒,這時候交戰我軍不占優勢,不如做個空頭人情。”陶副主任冷靜答道。

馬忠讓衛士依令敲響鳴金銅鑼,本想交戰的徐州隊伍只得簇擁著陶副主任趕緊急退,正在與典韋交手的許褚也趕緊賣個破綻退了回來,典韋和其他的曹軍將士擔心曹老大的病情,也不敢發起追擊,只是簇擁了曹老大退回函谷關中,兩軍也因此沒有展開交戰。而曹老大被救起后一直都是昏迷不醒,曹軍隊伍上下既是憤怒又是驚駭,退回關中立即緊閉關門,不肯再出一兵一卒交戰,陶副主任目送了曹老大回關之后,便也領著隊伍迅速退出了函谷關關道。

不說陶副主任率軍回營與眾人商議破關戰術,單說曹老大被救回關后,立即被抬回了中軍隊伍嚴密保護的病房之中,郭嘉和程昱等人手忙腳亂趕緊傳喚醫官,但典韋未及出門傳令,曹老大就突然又睜開了眼睛,很是平靜的吩咐道:“不用傳喚醫官了,我沒事,剛才我是裝的。”

“裝的?可主公你剛才吐血了啊?”程昱和郭嘉等人一起大驚問道。

曹老大從袖子里拿出了一個小瓶子,順手扔給了典韋,微笑說道:“我吐的,是裝在這個瓶子里的紅水,所以我剛才要罵你們差點誤了我的大事。我料定那個陶應奸賊必然會借口與我答話,乘機親自窺探我的病情,早就準備好了在他面前演這出戲。”

郭嘉、程昱和典韋等人恍然大悟,忙一起稱贊曹老大妙計如神,說不定能夠騙過奸詐如狐的陶副主任,曹老大則笑道:“什麼是否能夠騙過陶應奸賊?那個奸賊精通醫術,我又確實有病在身,還病得不算輕,病狀肯定瞞不過他的眼睛,見我吐血,他定然認為我是被他氣得病情突然加重,所以這次他就算想不中計都難。”

程昱和典韋一起鼓掌大笑,郭嘉卻臉色灰暗,然后程昱又趕緊問道:“主公假裝病重,莫非是想讓陶應奸賊生出欺敵之心,乘機用計破敵?既如此,主公是否需要昱等立即舉哀,關門掛孝,更進一步欺誘陶賊?”

“不能這麼做,封鎖我的病情消息即可。”曹老大果斷搖頭,道:“陶應小兒奸詐過人,深知兵不厭詐的道理,你們如果在關門掛孝,他馬上就能猜到我是詐死,反過來又坑我們一把?”

“為什麼?”程昱一楞,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道理很簡單。”郭嘉垂首說道:“如果主公真的突然病故,那麼我們為了提防陶賊乘機進兵,定然要封鎖主公病逝的噩耗,故做一切如常,然后設法悄悄退兵,所以大張旗鼓的宣揚主公病勢消息,反倒會讓陶賊立即明白主公是在詐死誘敵。”

“奉孝果知我心,就是這個道理!”曹老大鼓掌稱贊,然后吩咐道:“去把張遼叫來,我有事要吩咐。”

張遼很快被傳到了曹老大的病房中,告訴了張遼自己不過是在詐裝病重的真相后,曹老大又立即安排張遼出面詐降,讓張遼派遣心腹信使出關,到徐州大營獻書詐降,假稱說自己已死,郭嘉程昱封鎖消息不敢發喪,只是在暗中準備退兵,而張遼當年在呂布軍中的朋友大部分都在徐州軍中,所以張遼不想再回長安,想要獻出關門向徐州軍投降,yin陶副主任出兵偷襲函谷關。張遼唱諾,立即當著曹老大的面做書詐降,曹老大又十分謹慎的把約定接應的時間定在次日夜間三更,並讓張遼到了今夜四更再派衛士出關送信,還特別交代不許讓張遼的送信衛士知道詳情,直接用一個死間。

也是做好了這些安排后,郭嘉才向曹老大提出了一個疑問,問道:“主公,如果陶應那個奸賊不肯親來,只派一員大將前來偷襲,又在谷道之外安排軍隊接應,那我們即便誘敵成功,也很難取得大的戰果啊?”

“沒關系,我從沒指望過能夠一戰干掉陶賊。”曹老大答道:“我這麼做有兩個目的,一是先打一個勝仗鼓舞士氣,建立我軍的必勝信心,二是激怒陶賊,讓他來揮師攻關。陶應奸賊的用兵習慣你們也清楚,那就是從不喜歡打攻堅消耗戰,每遇堅城雄關總是喜歡投機取巧,還基本上都能成功,我軍如果能夠成功激怒他,讓他以並不擅長的正面攻堅戰術強攻函谷關,那麼我們就有機會了。”

“主公所言極是。”程昱趕緊點頭,附和道:“上次陶賊猛攻南皮城,足足用了三個多月時間,函谷關的堅固遠在南皮之上,守軍也比南皮多上許多,如果能把陶應奸賊拖入攻堅苦戰,等到陶應奸賊久攻函谷關不下,師老兵疲時,我們就有反敗為勝的機會。倒是陶賊如果不肯正面強攻,繼續用什麼陰謀詭計投機取巧,那我們才是防不勝防,這個奸賊,鬼主意實在太多了。”

曹老大點頭,本想再說點什麼,卻又喉嚨疼癢難受,忍不住又一次彎腰扶案劇烈咳嗽起來,已經形容憔悴到了極點的郭嘉也離席而起,來到了曹老大的面前雙膝跪下,張嘴想要說話,但話未出口,郭嘉就已經是眼角濕潤,繼而淚流滿面。

“奉孝,你這是干什麼?”曹老大咳嗽著問道:“你用得著這樣嗎?你以為我怪過你?”

“可是主公,如果臣下沒把癆病傳給你……。”郭嘉哽咽著說道。

“都一樣。”曹老大的神情有些黯淡,道:“我就算沒得這場重病,也改變了敵強我弱的事實,甚至可能情況更糟,陶應奸賊或許在打荊州之前,就會先向我軍下手,這個奸賊不會給我們東山再起的機會。”

瘦得皮包骨頭的郭嘉終于哭出了聲,一邊哭泣一邊咳嗽,還一邊向曹老大拼命磕頭,曹老大示意程昱扶起自己,然后步履艱難的走到郭嘉面前,親自扶起了不到四十就已經頭發花白的郭嘉,咳嗽著安慰道:“別哭了,男兒有淚不輕彈,陶應這個奸賊,是我和你當年一起不慎放縱的,既然是我們造的孽,就由我們來結束這個奸賊,給我們的子孫后代一個交代。”

郭嘉益發的痛哭流涕,哽咽著點頭,答道:“主公請放心,這一次臣下那怕是豁出了這條性命不要,也一定要助你除去這個奸賊。”

曹老大這一次算是給陶副主任出了一個大難題,次日清晨,當張遼的心腹衛士把詐降書送到陶副主任面前時,超級細作羅貫中已經退休的陶副主任頓時傻了眼睛,根本無法判斷曹老大是否真的已死,張遼的投降到底是真是假?無法分辨真假之下,陶副主任也只能是暫時把張遼信使留在營中,然后一邊趕緊派人偵察函谷關的動靜,一邊召集幾個謀士商議對策。

賈老毒物和劉曄等人也是無法判斷張遼請降的真假,因為在頭一天,賈老毒物等人才親眼看到了病得奄奄一息的曹老大被陶副主任氣得當場吐血,又知道張遼的很多同伴舊友現在確實就在徐州軍中,其中與張遼交情最好的高順還已經受封了幽州刺史,如果曹老大真的已經病死,當年是走投無路才向曹軍投降的張遼,確實很可能選擇倒戈投降徐州軍。所以在敵情不明的情況下,幾個謀士誰也不敢胡亂開口,免得不小心誤導了陶副主任,鑄成大錯。

去函谷關偵察的斥候很快有了回音,說是一切如常,並未發現任何的異常,但越是這樣,陶副主任就越是無法判斷,因為陶副主任深知以郭嘉和程昱之能,如果曹老大真的突然病故,那麼肯定不敢舉哀掛孝,只會封鎖消息,偷偷退兵。狐疑之下,陶副主任只得先揮手讓斥候下去繼續嚴密監視敵人動靜,然后向左右謀士問道:“諸公,有何高見?”

幾個謀士都搖頭表示無法判斷,只有賈老毒物說道:“主公,這個問題應該問你自己,我們這幾個人里,就數你的醫術最好,昨天曹操的情況你是親眼看到的,他到底有沒有可能真的突然病故,這一點你應該比我們更清楚。”

只懂些現代醫學皮毛的陶副主任啞口無言了,盤算了片刻后,陶副主任答道:“我也無法判斷,從表面模樣上來看,曹賊確實病得很重,他的年齡又放在那里,突然病故並非沒有可能,但是如果不能望聞問切,這就只是一個可能,無法斷定。”

“既然無法判斷,那我們就干脆不用理會。”荀諶建議道:“別去理會張遼的請降,寧可不要這個速破函谷關的機會,也不拿軍隊去冒這個險。”

“但如果張遼是真來請降怎麼辦?”陶副主任反問道:“張遼真來請降,我軍拒而不受,將來誰還敢向我軍投降?”

荀諶啞口無言了,劉曄則開口說道:“如果主公不想錯過這個機會,那麼最穩妥的做法就是兵分兩隊,以前隊去偷襲函谷關,后隊在谷道外開闊處接應,如果張遼投降是真,后隊可以立即投入戰場,如果張遼投降是假,敵人果然布置有埋伏,那麼后隊就可以立即接應前隊突圍。”

劉曄這個建議最為合情合理,在武力攻打函谷關必然要付出巨大代價的情況下,這個既不會錯過破關機會又不會遭到重創的安排無疑就是最佳選擇,所以陶副主任盤算再三后,還是點了點頭,道:“那就這麼辦吧?”

“主公,不可。”輩分最小和資歷最輕的楊證趕緊站了出來,反對道:“劉叔父的這個建議雖然穩妥,但畢竟是要拿我軍將士的性命冒險,函谷關關道的情況,主公你也親眼看到了,敵人倘若用滾石落木之類的武器封鎖狹窄地段,我軍冒險入谷的軍隊損失一半都還是少的。”

“那以你之見,該怎麼辦?”陶副主任向比自己還小十歲的楊證問道。

“證有一句,可使曹孟德生死立辨。”楊證拱手說道:“若主公同意,臣下願出使函谷關去與曹軍隊伍聯絡交涉,乘機窺視敵情,嘗試與大師兄的兄長取得聯系,若能成功,不僅曹孟德的生死立辨,我軍攻破函谷關也將容易許多。”

“你去出使函谷關?”陶副主任一楞,然后趕緊揮手說道:“不行不行,現在曹賊生死未明,如果他沒死還好,你還有機會回來,但他如果真的死了,郭嘉和程昱為了提防走漏風聲,至少會把你扣押在函谷關內,說不定還會把你一刀宰了。”

拒絕了楊證這個請求,陶副主任又說道:“不過你的主意倒是不錯,我另外安排一個使者,借口送藥孝敬岳丈,進函谷關試探敵情。”

“主公恕罪,臣下認為,只有臣下最適合這個差使。”楊證堅持道:“原因有二,一是曹孟德素來詭詐,郭嘉與程昱這些人也不是善于之輩,倘若曹孟德真是在用詐誘敵,我軍使者入關,只會被他們更加誤導,臣下自問還不算蠢,曹孟德他們想要騙過臣下,絕沒騙過其他人那麼容易。”

“第二,必須保密阿異兄弟一事。”楊證補充道:“主公為了防止泄密,即便臣下等在中軍大帳中商議軍情,也不許提到他們的名字,只以阿異和阿異兄長代稱,如果另派使者入關與他聯絡,不僅會有可能泄密,阿異的兄長也絕對不敢輕易暴露,對不知來歷的我軍使者托以心腹。只有臣下去函谷關中,阿異的兄長才能立即明白我可以信任,也會立即明白我的真正意圖,想方設法的與我取得聯系。”

“話是有道理。”陶副主任還是有些猶豫,道:“可是你父親的名氣太大了,你在柴桑大戰中也闖下了不小的名頭,敵人一定會對你萬分重視,稍有不慎,你就有人頭落地的危險,這你不怕嗎?”
匿名
狀態︰ 離線
439
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22:51:16
第四百三十四章 泄密

“什麼?陶應奸賊遣使來訪?這個奸賊,果然狡詐得緊!用的什麼借口?”

“稟主公,用的是送藥的借口,陶應借口擔心你的身體病情,讓使者送了一些珍貴藥物過來,請求入關面呈給你。”程昱恭敬回答,然后又說道:“陶應奸賊的使者是誰,估計主公一定不能猜到。”

“誰?”曹老大好奇問道。

“我們的老朋友、陶賊麾下的頭號貪官、說不定現在還已經是天下首富的,楊宏楊仲明。”程昱微笑著回答,又補充道:“還有李郎那個匹夫也來了,兩人兩騎,一起到函谷關外請求主公接見。”

“楊宏楊仲明?”曹老大也笑了,咳嗽著說道:“想不到這個天下頭號貪官還有這樣的膽量,竟然敢來替陶應奸賊窺探我的生死,他就不怕被我們一刀砍了,再沒機會回去享受他的嬌妻美妾,萬貫家財?”

“說不定又是被陶賊逼著來的。”程昱也顯然不太相信楊長史的為人,笑著說道:“陶應奸賊想要窺探主公你的真實情況,派一般的使者怕被我們乘機布置假象欺騙,派賈詡和劉曄這些精細人又怕被我們殺害或者扣押,數來數去也就是楊宏最合適,既不算太笨,又熟悉我軍內部情況,就算損失了還不用心疼,再合適不過。”

笑罷,程昱又向曹老大問道:“主公,陶賊見了張文遠的詐降書后遣使送藥,明顯是在懷疑張遼是否詐降,也在懷疑主公你是否真的突然病故,我等當如何處之?”

曹老大咳嗽著盤算了片刻,然后才說道:“這個問題,應該問你們,假如我真的突然病故,你們打算暗中退兵撤回潼關,陶賊派遣使者來試探虛實,你們會如何處置?”

程昱和郭嘉盤算了半晌,然后程昱先答道:“如果真出現這樣的情況,臣下會假稱主公不願接見來使,把陶賊使者趕走,或者把陶賊使者扣押,或者處死,讓陶應奸賊無法判斷我軍實情。”

“這麼做,雖然可使陶賊遲疑不定,可是卻不能使陶賊相信我已真死。”曹老大沉吟道:“我們這一次的目的,是讓陶賊相信我真的死了,誘他出兵夜襲函谷關,只讓他猶豫不定,只怕這個奸賊就不敢冒險。”

“可惜時間倉促,沒有給主公準備一個替身。”郭嘉惋惜道:“不然的話,讓主公的替身出面接見楊宏匹夫,又故意讓楊宏匹夫識破主公你是他人假扮,這樣陶應奸賊必然相信主公已死,連夜前來偷襲。”

聽了郭嘉這番話,曹老大也覺得有些惋惜,但一時半會又確實找不出與自己身材模樣相似的替身。而郭嘉嗟嘆過后,又建議道:“主公,干脆這樣吧,干脆把楊宏這個匹夫一刀砍了,讓陶應這個奸賊無法判斷我軍情況,這麼一來就算陶應那個奸賊不肯中計,我們也可以一雪當年的洛陽之仇,天子之恨。”

如果換成了以前,對楊長史的痛恨程度絕不在陶副主任之下的曹老大或許一口就答應了,但這次曹老大卻有些瞻前顧后,遲疑著沒有立即同意。這時,曹老大的機密秘書司馬朗站了出來,向曹老大拱手說道:“主公,殺了楊宏雖然解恨,但陶賊倘若因為驚疑不定不肯弄險,未免浪費了主公的詐死妙計。若主公不棄,朗願出關去與楊宏交涉,乘機布置主公已死的假象。”

“你如何布置?”曹老大忙問道。

“臣下想先穿上一件孝衣,外罩長衫,故意讓楊宏看到一些破綻。”司馬朗從容答道:“與楊宏交談間,臣下又故意眼睛紅腫,聲音帶些哽咽,使楊宏相信主公已然真死。”

曹老大猶豫了片刻,終于還是點頭說道:“那好吧,就這麼辦,反正陶應奸賊就算相信我真的已死,也肯定不會親自領兵前來冒險,只會以一軍偷關,一關接應,你去布置這個假象如果成功,起碼可以讓陶賊多派一些前軍給我軍伏擊。”

司馬朗唱諾,立即換了一身曹軍衛士尋來的孝衣,又在大熱天里往身上罩了一件長衫,再拿一塊生姜擦了雙眼,故意把眼睛搞得又紅又腫,然后才出門到關外去與楊長史交涉。而司馬朗因為一貫敵視陶副主任的緣故,曹老大倒也沒有派人監視,任由司馬朗單騎出了關門,去替自己繼續詐騙不肖女婿。

同一時間的函谷關關外,楊長史和李郎這對無良主仆也正在瑟瑟發抖,因為就在他們的頭上,正有數以千百計的弓弩瞄準他們,而在他們的身后,還有數十名曹軍斥候哨隊正在虎視耽耽,他們的身旁卻連一個保護的徐州士兵都沒有,可以說是曹軍只要一聲令下,楊長史和李郎這對無良主仆就得永遠結束他們的坑蒙拐騙之旅。恐懼之下,楊長史還忍不住悄悄大罵寶貝兒子亂出餿主意,逼得自己要把腦袋栓在褲腰帶上來這里弄險。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緊閉的函谷關關門終于打開了一條窄縫,一名三十出頭的文弱男子步行走出了關來,到楊長史的面前拱手行禮,壓低了聲音說道:“仲明先生,你知道你這次有多冒險嗎?如果不是曹賊稍微猶豫了一下,給了在下及時獻計的機會,郭嘉都已經獻計將你關前斬首了。”

“足下是?”楊長史有些驚訝。

“小聲些。”司馬朗低聲提醒,然后大聲說道:“在下復姓司馬,單名朗,字伯達,乃主公帳下主薄,主公軍務繁忙,沒有時間見你,也懶得受陶賊的虛情假意,你可以走了,把你的禮物也帶走。”

“你就是司馬朗?難怪我覺得你有些眼熟。”楊長史大喜,低聲說道:“還真被我那個犬子給說中了,你聽說我來,果然想方設法的出來見我。”

“先生恕罪,本來我也帶了一個可靠信使來。”司馬朗低聲說道:“但曹賊奸詐異常,無他手令,任何人不得出關一步,所以無法與太尉取得聯系。”

“司馬主薄,我家主公也是一片好意,還請你再稟報一下孟德公,請他務必見我一面,我還有要事向他面呈。”楊長史大聲說給關上的曹軍士兵聽,然后趕緊低聲問道:“怎麼樣?曹賊真死了沒有?”

“當然沒死,張遼也是奉了曹賊之命詐降。”司馬朗低聲答道:“今天夜里,曹賊將在谷道兩旁的山上布置伏兵,待到你們的軍隊入谷,便推下滾石落馬阻斷谷道,然后盡殲你們的入谷之兵。”

“多謝。”楊長史大喜,忙低聲說道:“伯達放心,我回去后定然向主公為你請功,待到破曹之后,主公論功行賞,必然不會虧待了你。”

“封賞不敢當,只求報仇而已。”司馬朗低聲謙虛,又低聲說道:“請回稟陶太尉,就說曹賊雖然病重,但一時半會還死不了,萬不可抱僥幸心思,他還在打算想方設法的激怒太尉,誘使太尉強行攻關,陷入攻堅苦戰。還有,此賊奸詐專權,大小軍務必然要親自過目,軍中杖二十以上必然親覽,自牙將起,每名將領身邊都有他的眼線暗中監視,太尉若是想要收買或者聯絡曹賊麾下將領,務必要小心被曹賊眼線察覺。”

楊長史低聲道謝,將司馬朗的話牢記在了心里,然后又與司馬朗大聲說了幾句裝模作樣的話,趕緊就告辭離開,司馬朗則也返回關中向曹老大交令不提。

好了,現在來看看咱們楊長史回營交令的情況吧,因為司馬朗並沒有替曹老大傳令拿下楊長史殺頭,所以楊長史倒是很順利的就走出了長達十里的狹窄關道,可是到了開闊地帶后,楊長史和李郎卻又迎面碰上了一隊全副武裝的徐州軍隊,然后這支徐州軍隊也不含糊,馬上就把楊長史和李郎揪下了戰馬,用繩子三下兩下捆了,為了自家隊伍出生入死的楊長史卻連喊冤的勇氣都沒有,老老實實的隨著這支徐州軍回了大營,還徑直被押進了陶副主任的中軍大帳。

楊長史的寶貝兒子楊證此刻也正在帳中,還正老老實實的跪在陶副主任面前,賈老毒物和劉曄等人面容古怪的坐在兩旁,見楊長史和李郎安然無恙的回來,板著臉高坐正中的陶副主任先是松了口氣,然后又拉長臉喝道:“楊宏,你可知罪?”

“微臣知罪。”楊長史倒也爽快,老實跪下承認道:“微臣不但沒有阻止犬子的胡作非為,還讓王五和陳二把犬子捆了,自己違令擅自出營,假稱主公之令去與曹賊聯絡。”

“你知罪就好!”陶副主任一拍面前案幾,咆哮道:“冒險去和我們的內應聯系,這是多危險的事?稍有不慎,不但使者性命難保,我們的內應也將命喪黃泉!我都已經否決了你兒子的建議,可你們父子竟然敢仗著我的寵信,私自出營去和我們的內應聯系,是可忍,孰不可忍,這次你休想我輕饒了你們父子!”

“主公,犬子也是為了我軍將士少受損失,所以才違背你的命令擅自行事,他對你是忠心耿耿啊。”楊長史趕緊替自己的兒子喊冤,然后又磕頭說道:“主公,所有罪責都是臣下一個人的,與微臣的犬子無關,有什麼罪責,臣下一個人擔了,還請主公法外開恩,饒了微臣的犬子吧。”

說罷,楊長史連連磕頭,那邊的楊證急了,趕緊也磕頭說道:“主公,不關父親的事,是微臣違你軍令,貪功逞強冒險去與內應聯絡,父親他是不願讓微臣這個兒子冒險,又想給微臣立功的機會,所以才冒著性命危險去和敵人交涉,弄險與我軍內應聯絡。所有事情都是微臣一人之過,與父親無關,還請主公明查,饒了父親,微臣願擔全責。”

說著,楊長史和楊證這對活寶父子拼命磕頭,爭先恐后要擔全責,搶著為對方開脫罪名,爭搶間楊長史還老淚縱橫,哭哭啼啼擺足了可憐相,旁邊與楊長史關系極好的賈老毒物則笑吟吟的沒有動作,沒有替楊長史父子開口求情——因為賈老毒物非常清楚,陶副主任絕不會因此殺了自己的好友兼領路人。

“起來吧!”果不其然,陶副主任很快就咆哮了起來,沖楊長史怒吼道:“混帳東西!成天就讓我為難,殺了你我心中不忍,不殺你又難正軍法!你和你兒子,一起官降三極,原職留用!再有下次,兩罪並罰!”

楊長史哭聲立止,帶著笑容磕頭說道:“謝主公不殺之恩,微臣就知道,主公一定會明白微臣父子的耿耿忠心,不會對微臣父子痛下殺手。主公對微臣父子的恩情,比天高,比地厚,比大海還要……。”

“得了!閉嘴!”陶副主任又咆哮道:“這事不準張揚出去,你們父子總是違令擅自行事,還讓我始終不忍心殺了你們,如果個個都象你們,我這個主公還當不當了?!”

楊長史乖乖的把嘴巴閉上,在兒子和李郎的攙扶下站了起來,看了看旁邊的座位想坐不敢坐,又裝出了一副可憐模樣,陶副主任又好氣又好笑,便咆哮道:“想坐就坐,說吧,你私自跑去和曹賊聯絡,有什麼結果?”

聽陶副主任問起自己此行的收獲,剛才還痛哭流涕裝可憐的楊長史頓時又眉飛色舞起來,趕緊把自己此行去與曹軍聯絡的經過詳細介紹了一遍,期間自然少不得把自己面臨的危險吹噓得嚴重百倍,又把自己臨危不懼和處變不驚光輝形象描繪得無比高大,悄悄隱瞞了自己被曹軍巡邏隊包圍時差點尿褲子的丑事,最后才把自己如同兒子所料,果然順利與司馬朗接上了頭的事報告給了陶副主任。

“果然在詐死。”陶副主任冷哼了一聲,然后又趕緊問道:“等等,你剛才說,司馬朗向你介紹,曹賊軍中之事,杖二十以上,必須由他曹賊親覽?這話你有沒有記錯?”

“微臣絕對沒有記錯。”楊長史答道。

“奇怪,曹賊不是這麼專權的人啊?”陶副主任有些狐疑。

“主公,這點應該不假。”旁邊的劉曄插嘴說道:“曄負責情報收集,一些情報上確實提到過曹賊這幾年日益專權,想來是曹賊麾下人才日見凋零,不得已而為之。這次曹賊親提主力前來迎戰我軍,把曹洪留在了長安,把曹仁留在了潼關,軍中校尉一級的將領,已經沒有一個曹姓將領或者夏侯家族成員,連最信任的妹夫任峻都被派去了箕關,左右再無族中心腹,曹賊收權于手,也是為了預防萬一。”

陶副主任仔細一想發現也是,現在曹老大的手中人才確實已經不多,程昱和郭嘉都是謀士無法統兵,絕對可靠的典韋必須要保衛曹老大的安全,張郃和張遼又都是降將,他們的舊日同伴還幾乎都在自己這邊,以曹老大的多疑性格,肯定不敢徹底放心,收權專權確實合乎情理,換成了自己也肯定會這麼做。發現了這點,又聯想到了曹老大的病情,陶副主任不由生出了這麼一個念頭,“有沒有什麼辦法,累死曹阿瞞這個奸賊?!”

“主公,既然確認了張遼只是詐降,那麼我們布置戰術就容易了。”賈老毒物也開口說道:“不過在此之前,詡還想提醒主公一點,我軍的戰術謀略,最好是建立在替阿異兄長洗清嫌疑的基礎上,避免曹孟德懷疑是阿異兄長與仲明先生交涉時泄的密,保住阿異兄長,我們將來還有大用。”
匿名
狀態︰ 離線
440
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22:51:46
第四百三十五章 偷雞不成蝕把米

夏天日頭長,到了初更過半時天色方才朦朧,也是借著這點朦朧掩護,早已經做好了夜戰的準備的曹軍隊伍立即就行動了起來,八百余名精挑細選出來的山地作戰好手,在夏侯淵之侄夏侯尚率領下出關,迅速來到函谷關谷道的中段,搶在天色全黑前攀上谷道兩旁的懸崖頂端,將隨軍帶來的火把火油等物集中到一處,又迅速收集之前在草叢灌木中的滾石擂木,集中于山道狹窄處,偃旗息鼓隱藏身形,只等機會到來,便立即用火把木石等物封鎖懸崖下的狹窄山道。

在次期間,曹軍隊伍的巡邏哨隊始終嚴密監視著谷口動靜,不給徐州斥候哨探察覺曹軍設伏的機會,好在函谷關的關道狹窄,封鎖起來十分容易,所以曹軍哨隊可以確定徐州軍隊並未察覺夏侯尚隊伍設伏,待到夏侯尚隊伍布防到位后,曹軍哨隊也就立即退回了函谷關關中,避免打草驚蛇使徐州軍察覺有異。

與此同時,函谷關里的曹軍主力也已經在做最后的交戰準備,檢查干糧準備火把,給弓上弦弩配箭,把刀槍磨得雪亮,抓緊時間做最后的休息,期間準備參戰的一萬多軍隊幾乎是鴉雀無聲,上到張遼、張郃兩員曹軍隊伍中最拿得出手的統兵大將,下至普通士卒,全都是神色凝重,緊張萬分,因為他們知道,自軍今夜肯定將有一場大戰,對手還是現在全天下最強大的徐州軍隊,交戰時稍有不慎。那麼后果就將不堪設想。

病懨懨的曹老大親自來到了函谷關東門關樓上督戰,眺望著逐漸漆黑的東面天空,一樁樁一件件往事也不由浮上了曹老大的心頭,每當想到自己當年在徐州城下養虎遺患,想到強弩之末的自軍被養精蓄銳的徐州軍隊突然偷襲,被迫讓出花費無數心血苦心經營的許昌都城,曹老大的心就象被刀絞一樣的痛,對不肖女婿則既是切齒痛恨,也暗暗欽佩。

是夜天陰,星月無光。伸手不見五指。天氣對曹軍是既有利又不利,有利的是可以掩飾自軍埋伏,不利的則是曹軍隊伍也很難判斷敵人情況,所以眼看約定的三更將到。曹軍隊伍除了隱約聽到一些幾乎細不可聞的腳步行軍聲外。根本無法判斷關外到底來了多少敵人。到底躲藏在那里,統兵帶隊的大將是誰。

計時漏壺下浮箭,終于指到了三更的位置。關城深處也響起了更夫的梆子聲,關樓里的曹軍文武一起站直身形,整齊把目光轉到曹老大黑臉上。曹老大先是輕輕閉上了眼睛,暗暗祈禱了一句蒼天保佑,陶賊這次沒有識破自己的妙計,然后才睜開眼睛,沉聲說道:“依計行事!”

關墻上,升起了張遼與陶副主任約定的三盞紅色燈籠,曹老大等人緊張的眺望關外,很快就驚喜的發現,關門正面的不遠處,還不到百步的距離外,突然出現了三只火把來回晃動。曹老大大喜,忙向張遼點了點頭,張遼會意,先向曹老大單膝跪下行禮,然后起身一言不發的沖下關去領兵作戰,曹老大目送張遼下關,又在心里暗暗禱告了一句,“但願他陶賊貪功,親自領兵來了這里。”

緊閉的厚重關門緩緩開啟,關下響起了呼喚徐州軍隊乘機入關的聲音,關門外的黑暗處,也一下子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戰鼓號角喊殺聲,直震得是群山回響,天崩地裂,曹老大斷然一揮大手,函谷關門上也頓時響起了同樣猛烈的戰鼓號角聲,剎那間函谷關內與關門兩側的黑暗處殺聲遍地,正面張遼率軍四千出擊,左右兩側的馮楷、牛蓋二將也各領一千伏兵殺出,三路齊出一起包夾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中計了!快撤!快撤!”關外響起了徐州軍隊的驚叫聲,剛點起不多的火把也迅速向著狹窄關道的方向退卻,曹老大放聲大笑,道:“撤?晚了!全力擂鼓,全軍總攻,一定要把這些入谷的敵人全部殲滅在谷道內!”

關墻上數十面牛皮大鼓敲打得益發猛烈,曹軍隊伍中陸續點起的無數火把更是將函谷關東門外的不大開闊地照得通明,三支曹軍如同下山猛虎,又如出海蛟龍,潮水一般涌向徐州軍退卻的方向。盡管已經無數次經歷過類似的戰事,但是這一次,曹老大還是緊張得手心冒汗,不斷在心里祈禱道:“但願是陶賊親自領兵前來,就算不是陶賊親自領兵,也起碼要保佑我可以干掉一名陶賊重將吧?”

與此同時,六七里外的關道狹窄處,埋伏在狹窄關道兩側懸崖頂上的曹軍隊伍,在聽到了關墻上戰鼓大作后,也立即動手放下了無數的滾石落木,還拋下了無數點燃的火把與潑過火油的柴草,能夠砍伐的樹木也盡皆砍倒,盡可能的拋下山谷,片刻間就把寬不過數米的山道堵塞得水泄不通,火把柴草又引燃了樹木,直燒得新砍伐的樹木柴草是濃煙滾滾,濃煙被夜風吹動,迅速彌漫函谷關關城以東的十里谷道,煙迷人目,幾乎伸手不見五指,被困在谷道以西的徐州軍隊,全軍覆沒幾乎已成定局!

為什麼要說幾乎呢?想必朋友們應該都聽過上方谷的故事,假如這時候來一場傾盆大雨,及時僥熄谷中大火,那麼徐州軍隊就還有希望成功突圍。而在戰場上運氣向來不錯的曹老大雖然沒有碰上這種倒霉事,卻意外的碰上一件奇怪事——曹軍隊伍一直到追進谷道,竟然始終都沒有看到半個徐州士兵影子!

“啊!地下有埋伏,地下有埋伏!”

更讓曹軍隊伍心驚膽戰的還是另一件怪事,快步殺進了最寬處才只有十幾米的谷道后,沖在最前面的曹軍士兵就好象中了什麼魔法一樣。忽然就抱著腳慘叫了起來,不少人被后面收勢不及的同伴撞得向前跌倒,結果慘叫的聲音也更加的猛烈凄厲起來,“不要推!不要推!地上有刺!地上有鐵刺!”

地上的鐵刺當然是徐州軍首用的扎馬釘,還撒滿了整個谷口道路,急于立功的曹軍貿然沖進谷道,當然第一件事就是遭到扎馬釘的迎腳痛刺,好幾十名曹軍士兵因此重傷,被迫退入戰場,張遼和牛蓋等將無奈。只得命令士兵迅速用長矛包上衣服做成簡易掃把。一邊將道路上的扎馬釘掃到道旁,一邊向谷道內追殺。但這麼稍微一耽擱下來,徐州軍隊早已逃得遠了,同時濃煙也將整個谷道徹底籠罩。曹軍隊伍也更加難以發現徐州將士的真正所在。

其實早在得知關道內出現扎馬釘時。曹老大和郭嘉等人就已經預感到事情不妙。但是戰機稍縱即逝,夏侯尚的隊伍已經切斷了徐州軍隊退路,為了抓住這個殲敵機會。曹老大還是硬著頭皮命令張遼隊伍繼續向谷道深處追擊,同時曹老大少不得暗暗自我安慰,“陶賊奸詐,為了預防我軍有伏,讓偷襲隊伍攜帶扎馬釘阻擋我軍追兵十分正常,希望這個奸賊沒有其他花招。”

徐州軍隊在短時間內確實沒有其他花招了,但是張遼和牛蓋的隊伍追進了濃煙彌漫的谷道深處時,卻說什麼都找不到徐州軍隊的影子,之前又是敲鑼又是打鼓的徐州軍隊就好象是上天入地了一般,憑空消失在怪石嶙峋又草木叢生的函谷道內,曹軍隊伍四散尋找,也始終找不到那怕一名徐州士兵的影子,同時負責阻擊任務的曹軍夏侯尚隊伍,也始終沒有看到或者聽到徐州軍隊從自己腳下通過。

驚奇疑惑之下,張遼自然少不得趕緊派遣使者去向曹老大報告情況,使者用了不少力氣把消息送回函谷關關上,曹老大和郭嘉等人面面相覷,一度懷疑谷道之內還有小路可以出谷。但細一盤算后,瘦成了骷髏模樣的郭嘉頓時就臉色蒼白了,趕緊開口時緊張得劇烈咳嗽,一邊痛苦咳嗽一邊艱難說道:“主……主公,我們中……中計了,陶賊的兵馬,肯定穿上了我們的軍服,乘……乘亂混進了我們的隊伍了。”

“狗娘養的!這世上怎麼還能有這樣的奸賊?!”曹老大極沒風度的破口大罵了起來,大吼道:“鳴金!趕快鳴金!把關門關上,不許一兵一卒回關!讓我們的隊伍在關門外集結,仔細給我甄別隊伍!仔細給我甄別隊伍!”

吼叫著,曹老大忍不住也是彎腰劇烈咳嗽了起來,一邊痛苦的咳嗽,咯出幾口鮮血,一邊在心里絕望慘叫,“又中計了!這次麻煩大了,如果陶賊主力乘機殺到關下,我們的隊伍就進退不得了!”

陶副主任從來就不會讓岳丈大人失望,通過斥候偵察,發現了夏侯尚伏兵的位置所在,陶副主任馬上就派出了大量的山地作戰好手,借著夜色與濃煙掩護,潛往曹軍伏擊陣地所在向上攀爬,登上地勢相對開闊的山坡頂處,突然向夏侯尚隊伍發起進攻,夏侯尚且察覺情況不對時已經晚了,徐州步兵已經殺到了近前,夏侯尚又與曹老大和友軍無法取得及時聯絡,見自軍已然完成了堵谷任務,便領著只有八百余人的伏兵且戰且退,慢慢向著函谷關方向撤退。

這時候,徐州軍的主力大隊也有了動作,擔任開路任務的徐州步兵抗著裝滿泥土的草袋列隊入谷,通過人力傳遞的方式傳運土包,將土包拋到被曹軍點燃的樹木上,數以千計的土包迅速堆積成坡,壓滅樹木柴草,不算太快但不可動搖的鋪平道路。而在山谷道外,陶副主任的俊俏小臉之上,也已經盡是猙獰笑容,得意笑道:“老丈人,估計你也該發現小婿的偷襲隊伍其實全都穿著你的軍服了,沒關系,慢慢甄別吧,等你把我那五百精兵甄別出來,我肯定就已經殺到函谷關下了。”

不肖女婿在獰笑,可憐的老丈人卻在吐血了,鳴金銅鑼敲響后,深陷谷內的自家隊伍一時半會根本撤不回來,先撤回來的隊伍見關門已經關閉,立時就是一片大嘩。好不容易派出了使者通知各軍,說是徐州士兵已經混進了自家隊伍,精銳程度早已不如往昔的曹軍隊伍難免又是一片大亂,混進了曹軍隊伍的徐州士兵也乘機搗亂,惡人先告狀指著旁邊曹軍士兵大叫奸細,掀起無數波折風浪,其中還出現了曹軍士兵自相殘殺毆斗的情況,曹老大在關墻上急得吐血,卻又無可奈何,只得下令所有士兵不得動武。違令者立斬。然后按照曲屯編制集結甄別。

按照曲屯編制甄別確實有一點效果,好幾名試圖混進曹軍隊伍的徐州士兵被曹軍基層將領發現,但是這些徐州士兵被發現后,卻不是奪路而逃。就是大聲喊冤。亂扯自己的隊伍將官名字。曹軍隊伍匆忙間無法分辨真假,只得把這些身份不明的士兵集中在旁邊看押,結果這些士兵卻又乘機向遠處奔逃。吸引曹軍追殺,更加增添曹軍隊伍的混亂。同時還有更多的徐州士兵隱藏在谷道內或者煙霧中,等待機會混入函谷關中發起內應。

陶副主任也沒給曹老大太多的甄別時間,天色黎明時,利用早已備足的土包打開了前進道路后,魏延第一個率領徐州隊伍殺到了曹軍隊伍近前,被堵在關外的張遼無奈,只得趕緊安排副手牛蓋率軍迎敵,結果埋伏在了谷道的徐州士兵乘機混入牛蓋隊伍,乘著牛蓋軍與魏延軍交戰的機會,突然偷襲牛蓋本人和曹軍基層將領,還一邊大喊自己人一邊猛砍同伴,牛蓋隊伍頓時大亂,被魏延麾下的丹陽精兵殺得丟盔卸甲,被迫敗往函谷關東門外的開闊地帶,尋求那里的張遼隊伍保護,魏延乘機揮師猛擊,又與張遼隊伍交上了手。

看到這一點,曹老大也徹底的絕望了,知道這一戰自軍就算不想野戰也不行了,被迫無奈之下,曹老大也只好派人傳令張遼,命令張遼不惜一切的代價擊退來敵,待到徐州軍隊撤退后再撤回關內。得令之后,張遼也知道曹老大這麼做是迫不得已,為了保住函谷關才不得不讓自軍死戰,所以張遼也沒有什麼不滿,只是立即組織隊伍列陣迎戰,背靠函谷關與源源不絕涌來的徐州大軍奮力死戰。

這是一場雙方都豁出了性命的血戰和惡戰,為了讓自家士兵乘機混入關內發起內應,以最小的代價拿下函谷關這座千古雄關,徐州軍隊從一開始就向張遼隊伍發起最為猛烈的全面進攻;張遼隊伍為了保護函谷關,不給徐州軍乘機混進關內作亂的機會,只能是背靠關墻拼死抵抗,在無路可退的情況下與徐州軍隊展開殊死之斗,戰斗從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也從一開始就進行得殘酷血腥無比。

兩軍交鋒的戰線上紛亂如麻,人頭涌動如蟻,地上躺滿了屍首和傷兵,可怕的槍挑劍砍密集得有如狂風雨點,刀砍,斧砍,橫飛的箭頭時刻不停,后續兵力充足的徐州軍隊攻勢如潮,如同巨浪潮頭一般不斷拍擊曹軍隊伍的陣地,曹軍隊伍則凝集成團,背靠關墻在關上弓弩掩護下拼死抵抗,與徐州軍隊伍廝殺得天翻地覆,日月無光,函谷關下片刻間就已經是血流汨然,屍橫遍野。

狹路相逢勇者勝,在這一刻,徐州軍的戰斗力優勢也發揮得是淋漓盡致,徐州軍首先投入戰場的魏延隊伍,早在倉亭大戰前就已經是能與曹軍精銳正面抗衡的狠角色,這些年跟著陶副主任南征北戰遇戰當先,戰斗力不減反增,戰斗經驗也更加豐富,而曹軍隊伍的精銳力量早在中原大戰時損失殆盡,后來組建的軍隊雖然也經歷了一些實戰考驗,但戰斗力始終還是無法與當年的曹軍精銳相比,在丹陽流氓兵的兇悍攻勢面前完全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如果不是張遼及時下令軍隊背靠關墻凝團而戰,只怕早就已經被丹陽流氓兵殺潰沖散,被迫展開丹陽兵最拿手的全面混戰。

即便如此,在徐州軍隊源源不絕的攻勢面前,張遼隊伍還是很快就落入了絕對下風,被魏延、馬延和張南三支徐州軍隊伍呈半弧形包圍,只能招架挨打,無法還手反擊,同時穿著曹軍服裝混入敵群的徐州士兵也抓住機會悄悄搗亂搞鬼,從背后偷襲曹軍將領接應自軍殺入曹軍隊伍內部。張遼的副手馮楷,就是因為被徐州軍內應偷襲分神,被一名丹陽兵乘機砍中手腕武器落地,繼而被徐州士兵亂刀砍死,更有幾隊徐州將士乘機殺入張遼隊伍的內部,與外圍的同伴聯手里外夾擊敵人,逐漸把戰局拉入混戰。

正午時,陶副主任親率中軍來到戰場上,在谷道右側的緩坡上建起指揮臺,眺望到張遼隊伍抱團而戰。自軍急切之間無法擊潰敵人。又見曹老大緊閉關門不肯放張遼隊伍回關,擺出了說什麼都不給自軍破關的機會。陶副主任盤算了半晌,便下令道:“放炮,發信號。讓我們的內應一起動手。”

“且慢。”劉曄趕緊阻止。問道:“主公。是否太可惜了?我們好不容易才抓住這個機會混進了這麼多內應,只要能夠強攻到逼迫曹賊開關,我們就有機會乘機拿下函谷關。現在就下令動手,這個機會可就錯過了。”

“曹賊的意志非常人,他不會因為關外這幾千軍隊,冒著犧牲主力軍隊的危險打開關門。”陶副主任陰陰的說道:“況且這個戰場太狹窄了,我們的兵力無法完全展開,如果想要全殲這幾千做困獸之斗的曹賊隊伍,自己也得蹦掉幾顆牙。”

“話雖有理。”劉曄建議道:“但不妨再等一等,現在才剛剛正午,我們還有時間。”

陶副主任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說道:“好吧,暫時別點炮發信號,讓魏延的隊伍撤下來,讓仲康率領生力軍去沖一沖。”

命令傳達,許褚率領三千生力軍加入戰場,換回已經奮戰了三個多時辰的魏延隊伍,但是函谷關外的這個戰場太過狹窄,許褚隊伍與魏延隊伍輪換位置時行動不便,所以徐州軍足足用了一刻多鐘才算是換防到位,同時也失去了生力軍的沖鋒優勢,只能是向開始那樣圍著張遼的隊伍猛攻,無法立即將張遼隊伍沖潰沖散。

雖然失去了沖鋒優勢,但是生力軍在敵人疲兵的面前還是有絕對的體力優勢,擅長奮戰苦戰的許褚在曹軍陣前猛不可擋,一出手就連殺十余敵人,直殺得張遼隊伍是心驚膽戰,紛紛后退,許褚帶來的生力軍也乘機壓上,拼命擠壓張遼軍陣地,張遼隊伍被迫連續收縮,凝集成團的陣地也象陽光下的雪球,越來越小。

見此情景,關墻上曹軍文武急得簡直是喉嚨生煙,文武官員一起懇求曹老大打開關門,讓張遼隊伍撤回關內保全本就已經不多的兵力,張郃還自告奮勇率軍守護關門,死戰堵住徐州軍隊的乘機進關隊伍。但是曹老大卻臉色鐵青,半晌才咳嗽著說道:“只能讓張遼死戰,不能冒險開門,我必須要為關城里的兩萬大軍負責。”

“可是陶應奸賊如果讓他的優勢兵力輪流作戰,車輪戰消耗張文遠隊伍的體力,那麼文遠的軍隊就有全軍覆沒的危險啊。”張郃說道。

“函谷關外的這塊開闊地帶不大,陶賊隊伍輪轉不便,張遼隊伍又無路可退,沒那麼容易被敵人殲滅。”曹老大冷冷的答道。

就這樣你攻我守的又血戰了一個多時辰,見張遼隊伍盡管全憑血肉之軀抵抗自軍沖擊,死傷慘重下仍然不見曹老大打開關門,又估摸著自軍混入張遼隊伍的內應估計也剩不了多少了,陶副主任還是無奈的下令道:“曹賊這把賭贏了,點炮吧,我們沒機會在今天殺進函谷關了。”

看到張遼隊伍已經傷亡過半,曹老大還是黑心爛肝的不肯打開關門放自家隊伍入關,劉曄也不再反對陶副主任就此放棄破關機會,馬忠依令點燃了松樹炮,炮響如雷,躲藏在張遼隊伍內部的徐州士兵得到信號后也不再隱藏,立即抓住機會就從內部作亂,揮刀挺槍亂砍亂殺曹軍士兵,張遼隊伍頓時為之混亂,許褚和馬延等將乘機猛攻,一邊接應自家同伴殺出重圍,一邊沖擊內部大亂的張遼隊伍。

聽到只有徐州軍才有的松樹炮響,又看到自家隊伍內部大亂,曹老大也立即猜到了陶副主任已經放棄了乘機攻下函谷關的機會,仔細觀察了自家隊伍情況片刻,見那些故意作亂痕跡明顯的自家士兵都在往外沖殺,曹老大也終于向典韋命令道:“君明,你領一軍下去,打開關門,放我們的軍隊回關,然后給我拼死守住城門。記住,所有入關士兵,都必須立即放下武器,集結侯命,違令者立斬。”

典韋領命而去,曹老大又命士兵在關上整齊高呼入關后立即放下武器接受甄別的命令,交代里關墻內部的千斤閘準備,然后才下令打開關門,讓已經傷亡慘重的自家隊伍回關保命。結果這麼做,也沒有讓多少曹軍士兵逃回關來,因為關門一開,心驚膽戰的曹軍士兵立即爭先恐后的逃回關內,自相踐踏間死者眾多,死屍堆滿關門甬道,同時徐州軍也乘機全力猛攻,借著曹軍隊伍敗退的勢頭沖到關門前,試圖乘機殺入函谷關內破關,關門前亂成一團,士氣大消的曹軍隊伍死者降者無數。

親眼看到了徐州軍隊裹挾著自家敗兵殺入了關門甬道,曹老大嘆了口氣,也只好下令立即放下千斤閘,而千斤鐵閘轟然落地之后,徐州軍隊雖然沒有了乘機殺入關內的機會,被堵在關外的兩千余曹軍隊伍也徹底的沒了退路,一時間函谷關外曹軍隊伍頓時哭喊震天,曹老大也是淚如雨下,吩咐道:“盡可能的多扔一些繩子下去,我軍將士,那怕能多救一人回來也好。”

言罷,曹老大一陣天旋地轉,差點就摔在關墻之上,扶住關墻站定后,曹老大也生出了這麼一個念頭,暗道:“從陶賊的布置來看,他是早就斷定我是詐死的,他是從那里發現我是在詐死誘敵?我有那里露出了破綻?”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9-27 01:54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