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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吳老狼]三國好孩子[全篇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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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17:45:05
第四百一十六章 江東歡歌

橋蕤的侄子橋嶷和無數的柴桑將士當然不是白白犧牲,橋蕤和楊證等人當然也不是白白費心勞神,冒著全軍覆沒的危險,不惜一切代價的把一大半的荊州主力拖在小天池山戰場上,讓我們來看一看荊州水師這邊的情況吧。

為了便于展開兵力攻城,八萬荊州軍有六萬駐扎到了柴桑西面十里處的開闊地帶,留下了兩萬軍隊在水寨看守船只,隊伍由荊州水師副都督張允統率,近三個月的攻城大戰里,劉琦僅調動張允隊伍參與攻打城兩次,還都只安排的是輔助任務,並沒有讓張允隊伍過于參與攻城消耗戰,為的也是保存這些水手、舵手、操帆手和槳手等水戰技術性兵種力量,預防徐州水師從下游來援,所以近三個月的戰事里,張允隊伍的兵力消耗一直不大,截止到二月二十四傍晚為止,消耗的兵力加在一起還不到千人。

也就只是截止到二月二十四這天的傍晚了,當天夜里,因為荊州大將劉虎順利攻入柴桑西門的緣故,見柴桑城破在即,張允也就立即派出了蔡中率軍三千出擊,攻打柴桑北門搶功勞,結果讓張允和蔡家兄弟欣喜若狂的是,少許柴桑守軍可能是因為發現城破在即,竟然也打開了柴桑北門出城逃命,蔡中隊伍攻入柴桑城內大肆搶掠,張允聞訊趕緊又親自率軍六千來搶功勞,不顧一切的殺入城內,又是搶劫又是撈功,拼命的深入柴桑城池內部,挺進的速度簡直比先行入城的劉虎隊伍還快。

如此一來,張允和蔡中的舉動當然是白白便宜了柴桑守軍,當柴桑守軍在城池東南角點燃大火時,凜冽的東南風把烈火吹向柴桑西北一帶,首當其沖的就是倒霉的劉虎與張允、蔡中的隊伍,熊熊烈火與滾滾濃煙中,張允和蔡中麾下那些最難培養水師技術兵鬼哭狼嚎,上天無路,下地無門,自相踐踏,死屍山積,被烈火燒死熏死不計其數,為了奪路活命拔刀自相殘殺而死者也不在少數,同時因為張允和蔡中的隊伍優先執行入室搶劫的任務,被烈火封鎖在室內活活燒死的士兵數量,實際上還遠在其他的荊州隊伍之上。

順便說一句,其實把荊州大將劉虎撞下戰馬、踐踏而死的荊州隊伍,恰好就是蔡中麾下的敗兵隊伍,在濃煙中他們即便明知道騎馬者必是自軍大將,但是為了搶得逃命隊伍,卻還是毫不猶豫的把劉虎掀下戰馬,幾十只大腳輪流踐踏,生生把劉虎踩死在了亂軍中。

結果,當張允和蔡中好不容易僥幸逃出柴桑北門時,他們帶進城的九千士兵已經不到了五千人,且大都帶傷不少人還傷亡不小,同時蔡中也在混亂中被烈火燒傷了手臂。因為貪功闖了大禍的張允和蔡中吃過虧上過當,害怕劉琦又乘機大做文章,拿這個借口要他們的腦袋——這事劉琦也干得出來,所以也不敢向劉琦稟報自軍損失情況,只是趕緊收兵回營,期盼著能多有一些軍隊從其他城門逃出柴桑回營歸隊,多少減輕一些自己的罪過。

二十五白天的正午,蒯越派人來詢問張允隊伍損失時,張允和蔡家兄弟也借口傷亡還沒來得及統計出來,沒敢向蒯越使者立即說明實情,只說等收攏了失散士兵統計了準確情況,然后再向中軍大營稟報情況,導致劉琦和蒯越都對水師營寨的情況不明,沒能及時調動軍隊補強水寨,暫時瞞過消息的張允則與蔡家兄弟緊張商量對策,緊張害怕得惶惶不可終日。

也因為被這件事分了心神的緣故,張允和蔡家兄弟又忽略了更加重要的一個軍情,那就是他們派去長江偵察敵情的十五條斥候小船,至今沒有一條返回水寨報告下游情況!不過對張允和蔡家兄弟而言還好,他們很快又收到了劉琦從大營調兵去廬山增援的消息,見天色即將傍晚,為了掩飾在柴桑城中的巨大傷亡,張允和蔡家兄弟趕緊派人向蒯越請令,主動請纓帶兵去增援劉琦攻打小天池山,想借著攻山戰事謊報一些傷亡,扯平柴桑城中的傷亡數字。

蒯越並沒有犯糊涂接受張允和蔡家兄弟的請求,只是命令張允和蔡家兄弟繼續守衛水寨,嚴密監視長江下游的動靜,結果也這才讓張允和蔡家兄弟想起,自軍派到下游去的斥候偵察船沒有一條回來報告情況的極不正常情況,接著張允和蔡家兄弟怕擔責任,也沒敢向蒯越報告這一異常,只是趕緊又派了一些斥候船東下偵察,然后聚在一起繼續商量如何掩飾柴桑城中的不必要慘敗。

商量到了近二更都沒有商量出一個頭緒,又聽說劉琦攻山順利,已經成功攻上了小天池山的山頂,張允和蔡家兄弟也沒了辦法,只得抱著走一步算一步的心思,得過且過的一起倒頭睡覺。然而就在張允回到自己的寢帳休息時,一名荊州士兵卻跌跌撞撞的沖到了他的寢帳前,張允的衛士趕緊把他攔住,一起喝道:“來者何人?擅闖都督休息寢帳,不怕殺頭嗎?”

那名荊州兵停住了腳步,喘著粗氣,用凄厲得不似人聲的嗓子,語氣無比絕望的吼叫道:“都督!徐州賊軍的水師來了!徐州賊軍的水師主力來了!已經進了鄱陽湖,距離我們水寨已經不到三十里!鄱陽湖湖口那邊,密密麻麻全是徐州賊軍的水師戰船,一眼望不到頭!”

“鐺”一聲,張允剛從頭上取下的頭盔落地,一張還算英俊的小臉頓時變得比死人還白。

兩柱香時間后,張允信使用足以跑死馬的速度沖進了荊州軍主力營寨,向正在中軍營帳中等待攻山消息的蒯越報告了這一噩耗,蒯越手里的毛筆頓時摔在了案幾上,把一塊上好白絹涂出大片漆黑,蒯越和旁邊的鄧義等荊州文武,臉色卻比那片墨汁還要黑上三分。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蒯越信使的戰馬因為在山路上疾馳,不慎失足折斷了馬腿,蒯越信使也摔下了戰馬磕破了腦袋,惹得山路兩旁的荊州將士哄堂大笑,但蒯越信使卻連臉上的血都來不及擦去,掙扎著爬起來,又磕磕碰碰的沖向劉琦的帥旗所在,看到蒯越信使這副模樣,兩旁的荊州士兵笑聲也逐漸消失,一種不詳的預感,也一下子籠罩到了每一名在場荊州將士的心頭,“出什麼事了?”

又過了片刻,蒯越信使滿臉是血的沖到了劉琦面前,帶著哭腔稟報了徐州主力已經來援的消息,收到這個噩耗,正為已經攻下小天池山而得意洋洋的劉琦,臉色也一下子變成了灰色,死人那樣的灰色,旁邊的荊州諸將也個個面如死灰。足足過了五分鐘,劉琦才失魂落魄的說道:“楊證他不是說,徐州賊軍主力,最快也要到明天傍晚才能抵達柴桑戰場麼?怎麼現在就來了?”

接下來就發生了朋友們都知道的事了,在已經徹底擊潰柴桑守軍的情況下,在距離全殲柴桑守軍只差最后一點時間的情況下,也在黃忠隊伍距離橋蕤只差十幾步的情況下,荊州軍隊伍瘋狂敲響了鳴金銅鑼,拼命喊出了退兵命令,在山下集結的所有荊州隊伍,也立即全速的沖向三十多里外的水師營寨救援。劉琦則孤零零的站在自己的帥旗下,任由山風吹動自己的衣袍,吹起自己散亂的頭發,表情茫然,口中喃喃,“難道,他又在騙我?”

現在來看看徐州水師主力的情況吧,在進入了鄱陽湖后,因為沒有碰到荊州水師一舟一船攔截的緣故,性格謹慎的魯肅一度懷疑荊州水師在鄱陽湖中布置有埋伏,還派出了大量斥候小船四下偵察情況,直到擔任前鋒的蔣欽派人送來消息,說是發現荊州水師主力船隊都在柴桑碼頭附近集結,荊州水師隊伍也在匆匆登船準備作戰,魯肅才明白自己的運氣來了,重創荊州水師的機會到了。

盡管不明白自己的運氣為什麼如此之好,會在抵達柴桑戰場時能碰上荊州水師幾乎毫無準備的情況,魯肅還是立即抓住了這個機會,命令全軍立即突擊荊州水師船隊,也命令前鋒蔣欽隊伍不惜代價的突擊荊州水寨,不給荊州水師編隊出港的機會!而頒布了這兩道命令后,魯肅才終于想起一件大事,喃喃道:“難道橋蕤和楊證那小子要我通知他們援軍抵達的準確時間,就是為了給我創造這個機會?可是柴桑城的方向,沒看到攻城時的火光啊?”

擔任前鋒的蔣欽也在狐疑柴桑方向毫無動靜這個問題,但是戰機稍縱即逝,蔣欽也顧不得去考慮那麼多了,不等魯肅的命令送來,無比熟悉這一代水文航道的蔣欽就已經下令隊伍全速沖擊,張帆搖櫓,借著凜冽東南大風以飛一般的速度沖向荊州水寨,可憐的張允和蔡家兄弟只組織起七八十條戰船和數百小船迎戰,由張允親自領了硬著頭皮打開水門出寨迎戰,想要暫時攔住徐州水師,為后軍集結登船出戰爭取時間。

前面說過,蔣欽統領的鄱陽湖水師有大小戰船近一千二百條,這次擔任前鋒自然也是統率大部分的本部兵力出戰,所以當兩軍相遇時,原本實力處于絕對下風的蔣欽隊伍,卻一下子變成了實力占據絕對上風,幾乎是在眨眼間就吞沒了匆忙出戰的張允隊伍,接著占據風向之利的徐州軍自然是立即火箭齊發,數以千計的火箭如同蝗群一般籠罩到荊州水師船上,霎時間引燃了許多荊州水師的戰船蓬帆,匆忙迎戰的荊州水師卻只射出寥寥可數的少許火箭,對徐州水師幾乎是毫無威脅,同時即便是普通的弓弩數量,以遠遠及不上徐州水師的弓弩數量。

這個時代的水戰是以弓弩為先,不明敵情的蔣欽在己眾敵寡的情況下,也沒敢立即發動近舷戰,只是命令戰船艨艟一字排開,以強弓硬弩對著張允船隊一通亂射,江面上箭弩來往如雨,中箭而倒者不計其數,但射著射著,手里拿著原始望遠鏡的蔣欽就發現情況不對了,因為蔣欽很清楚的看到,對面這支敵人船隊中,明明就打著主將張允的帥旗,而且張允乘坐的旗艦也已經被自軍的火箭引燃,但是上游不遠處的荊州水寨中卻楞是再沒有一條戰船出來接應。

“到底出什麼事了?不派重兵攔截我們就算了,怎麼連張允小子都親自上陣了?還只帶著這麼點戰船親自上陣?這可不是荊州水師喜歡以數量壓人的水戰作風啊?”

蔣欽心中疑惑,稍一盤算后,蔣欽又仔細看了看仍然毫無動靜的荊州水寨,還有柴桑碼頭上亂糟糟的火把光芒,蔣欽咬咬牙,大喝道:“打旗號,左翼賀齊,突擊敵人水寨!右翼劉存、劉金兄弟,突襲對面之敵,打近舷戰!”

旗號打出,兩翼的徐州船隊立即依令而行,靠長江南岸這面的徐州水師將領賀齊,立即率領兩百多條大小戰船沖向正面的荊州水寨——當然,賀齊船隊沖鋒歸沖鋒,船隊上下還是有些提心吊膽,因為對面的荊州水寨可是布置得十分嚴整,以艨艟大船為城郭布置在外,設十二道水門內藏快船小船,賀齊的船隊沖上去,如果列為城郭的荊州艨艟大船上只是故意不點火把,其實藏滿伏兵和強弓硬弩,待到賀齊隊伍沖到近處時再突然亂箭齊發,那麼賀齊隊伍樂子可就大了。

右翼的徐州猛將劉存和劉金兄弟倒是毫不猶豫的沖向對面敵人,然而讓他們說什麼都沒有想到的是,看到劉家兄弟發起突襲企圖展開近舷戰,張允船隊竟然打出旗號,命令戰船一起收了矴石(古代船錨),向北面迂回和劉家兄弟打水上游擊戰。見此情景,蔣欽難免更加傻了眼睛,疑惑道:“劉存、劉金的船只數量和兵力都不占上風啊,敵人為什麼不敢打近舷戰?難道想敵人是在故意yin,但這就算是敵人的誘敵計,也應該是yin我的旗艦主力啊?我的右翼偏師,有屁的用處?”

“莫非說,荊州水師副都督張允匹夫,真在那條船上?所以才不敢弄險打近舷戰?!”

蔣欽忽然升出了一個讓自己激動得全身發抖的念頭,這時,左右已經歡呼了起來,“將軍,快看,賀將軍沖近敵人水寨縱火了!”

“真的?這麼容易?!”蔣欽趕緊又舉起原始望遠鏡張望,卻見賀齊的船隊果然已經沖到了荊州水寨近旁,把火箭拋射到了列為外郭的荊州水師樓船艨艟隊伍頭上,被矴石穩住船身的荊州船隊上則燈火寥寥,毫無反擊跡象,任由徐州軍的火箭落到船上,引燃甲板蓬帆。蔣欽的嘴巴也一下子張得可以塞進三個雞蛋,半晌才大吼道:“空船!居然都是空船!這怎麼可能?敵人的軍隊居然根本不在船上!”

“打旗號,全軍突襲荊州水寨!縱火燒船!小船上,砍矴石!不要給敵人登船的機會!”

旗號和命令傳達,蔣欽率領的前鋒船隊發生就象打了雞血一樣的發瘋了,大小戰船一起張帆搖槳,拼命沖向荊州水寨,一條條小船如同離舷之箭一般搶先而行,沖到了荊州水寨的外圍大船旁邊,揮刀掄斧砍斷矴石系索,無人操縱駕駛的荊州外圍船隊也頓時大亂,一條條造價昂貴的樓船巨艦被水流推動,漫無目的的漂向下游,偶有一些荊州大船有人放箭還擊,也迅速被徐州戰船的弓箭壓制,被徐州軍的火箭、火把和噴火槍引燃,燃起沖天大火,結果荊州水寨很快就是門戶大開,露出了內藏的快船小艇,還有無數滿載糧草軍械的大型貨船。

這時候,魯肅率領的徐州水師主力也已經趕到了現場,看到蔣欽率領的前鋒就已經輕而易舉的攻破了荊州水寨,魯肅和徐州眾將足足楞了有三分鐘都沒說話,好不容易回過神來,魯肅當即下令擂鼓進攻,令徐盛、周泰、鄧當和吳敦四將各率一支船隊沖入荊州水寨,縱火殺人,砍索奪船,魯肅則分出小股船隊去搶無人操縱的荊州水師戰船不提。

震天的戰鼓聲中,四支徐州水師船隊乘風破浪,長驅直入,勢不可擋的殺入了荊州水師營寨,小船負責去砍敵人矴石系索,大船負責弓箭壓制,又沿著營中水道去取柴桑碼頭,匆忙上船的荊州水師派出幾十條戰船迎住,卻也是寡不敵眾,根本不是傾巢出動的徐州水師對手,荊州水寨也很快為之大亂,無數條無主之船被砍落矴石后飄蕩碰撞,順水碰向下游成為徐州水師的最好戰利品。有主之船則紛紛被引燃燒著,船上荊州士兵趕緊救火亂成一團,中箭落水者接二連三。

在這樣的情況下,徐州水師再是缺乏大戰經驗,想打不贏這場水戰也是難如登天了,荊州水師再是經驗豐富和熟悉水性,想打贏這場水戰那也是毫無可能了,因為他們的軍隊數量再多,船只數量再多,也沒辦法做到在轉眼間一起登上戰船起帆出港迎戰,只能是駕駛著船只先靠上碼頭,讓匆匆從大營趕來的士兵登上戰船,然后再搖擼劃槳駛入開闊水面,張帆升蓬迎向徐州水師迎戰,打一場對兵家而言乃是大忌的添油戰。

結果這麼一來,荊州軍的小船情況還稍微好些,還能夠迅速登船出港迎戰,作戰主力艨艟戰船卻慘得不能再慘了,互相之間碰撞不斷,不是碰破了船舷,就是撞壞了尾舵,碼頭上大呼小叫的慌亂聲音不絕于耳,剛剛從小天池山趕回來的劉琦急得直跳腳,卻又無可奈何束手無策。同時那些出港迎戰的荊州水師小船也起不了任何作用,不是被數量遠勝的徐州小船吞噬淹沒,就是被徐州水師的戰船大船撞翻撞沉,甚至還有許多的荊州小船被無人控制的自家大船碰翻撞乘,落水而死者不計其數,江面上死屍重疊,掙扎求救的荊州士兵飄滿江面。

此時,荊州水寨里已經是一片火光通明,徐盛和周泰等四路徐州水師在面上來回馳騁,亂箭齊發的壓著倉促迎戰的荊州水師打,荊州水師隊伍則是徹底大亂,被砍落了矴石的無主之船飄滿江面,倉促出擊的大小船只無法列陣,只能是各自為戰的與徐州水師廝殺,水寨徹底亂成了一鍋粥,徐州水師高歌猛進,荊州水師卻是亂成一團,大敗成為定局。

在碼頭旁邊的高處看到這樣的景象,劉琦當然是欲哭無淚,咬碎銀牙,荊州眾文武卻是神色呆癡,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發生這一幕幕情景來自現實,更說什麼都想不到,縱橫漢水長江無敵手的自軍水師,會敗得這麼的凄慘和冤屈,在根本無法還手的情況下遭到慘敗。不甘之下,荊州大將文聘拔劍斬石,火光迸濺,劍落石開,然后文聘也放聲狂吼了起來,“楊證匹夫!我荊州歷時十三載,千辛萬苦打造的無敵水師,想不到竟然毀于你一個豎子之手!你這豎子!豎子————!”

文聘這句話還罵了誰,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也沒有人開口指責這個人,一是因為不敢,二是因為楊證在柴桑和小天池山行詐施騙時,當時在場的荊州文武沒有一個人想到,楊證竟然會拿整整一座柴桑城行詐,竟然會在被團團包圍時,還敢拿自己和殘余的柴桑守軍為誘餌施騙,誘使荊州軍隊全力攻山。在如此奸詐陰狠的敵人面前,在場的荊州文武捫心自問,覺得如果換成了自己是全軍主帥,恐怕也不能比劉琦做得更好。

又在這時候,新的打擊來了,荊州大營方面忽然響起了喊殺聲和燃起了沖天大火,傳令兵飛奔來報,說是袁能乘著荊州軍主力都被吸引到水面戰場的機會,借著黎明前的最后黑暗掩護,忽然出兵偷襲了荊州大營,劫走了被荊州軍握為人質的袁,還順手殺了許多荊州大營里的老弱士卒。聽到了這個消息,荊州眾將是既義憤填膺,又無可奈何,只能是把目光轉向劉琦咨詢意見,腹背受敵的劉琦茫然無措,只能向蒯越咨詢意見。

“大公子,沒辦法了。”蒯越神情低落的說道:“退回下雉吧,船沒了可以再造,將士死了,就沒辦法活過來了,能撤走多少軍隊,就撤回多少軍隊吧。”

劉琦茫然的點了點頭,下令全軍向下雉撤退,荊州眾將垂頭喪氣的唱諾,有氣無力的命令軍隊停止登船,在碼頭是就地集結從陸路向西撤退,又命令已經上了船的士兵駕船往長江上游撤退。劉琦神色呆滯的看著眾將動作,久久不語,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劉琦的眼中忽然滲出了兩滴眼淚,喃喃的哽咽道:“恩師,你教出了我,為什麼又要生出這麼一個兒子來克制我?”

“既生琦,何生證?”嘆完了這句話,劉琦眼前不覺一黑,喉嚨發癢,張嘴就噴出了一口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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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17:45:25
第四百一十七章 關中之戰

江東大戰一轉眼又成了半年前的歷史,在那場驚心動魄的水陸大戰中,一度占據所有優勢上風的荊州軍隊,出人意料的遭到了慘敗大敗,八萬荊州精銳只有不到一半撤回到武昌,十三年來辛苦打造的水師船隊也遭到了致命重創,六千多條大小戰船只有八百余條僥幸逃回江夏,余下的大半被徐州水師毫發無損的俘獲,對徐州軍的絕對水面優勢遭到徹底逆轉,徐州水師搖身一變成為長江首霸,荊州水師則淪落到了連自保都難的地步。

如果不是徐州軍的江東軍團擔心后力不繼,沒敢過于深入荊州腹地,徐州軍江東軍團完全有希望拿下江夏全境,控制夏口要地,但因為軍糧無法保證長期供給,在荊州的北線戰場也缺乏強有力的徐州軍隊接應,魯肅還是放棄了乘機攻下江夏的行動,選擇一邊消化新俘虜的荊州船隊,一邊乘機出兵攻打南昌,拔掉袁耀軍這顆釘在江東門戶上的釘子。

袁耀軍在柴桑大戰中元氣大傷,內部兩大權臣又徹底的反目成仇,根本無力抵擋江東軍團的主力南下,首當其沖的劉勛向袁求援無果后,只得打開海昏城門向徐州軍隊投降,徐州軍又繼續南下,水陸並進合圍南昌城,袁父子雖然拒絕投降,準備率軍突圍逃往廬陵,但是楊證的一道書信卻勸得發小袁耀派遣心腹打開城門,徐州軍乘勢攻入城內,巷戰中殺袁父子于城內,袁耀出面率領殘余的袁軍文武向徐州軍投降,豫章遂平,袁耀也得以護送小袁三公的靈柩返回汝南老家安葬,被徐州軍控制的朝廷封為安城侯。

徐州軍在這次大戰中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兩萬柴桑守軍最終活著與魯肅主力會師的僅有九千余人,橋蕤之侄橋嶷與別部司馬馮則雙雙陣亡,經營多年的柴桑城內街道也被燒成了一片廢墟,但包括痛失愛侄的橋蕤都承認,這些犧牲絕對值得,用這些犧牲換取到了徐州水師重創荊州水師,徹底扭轉對荊州水師的實力劣勢,徐州軍的獲得遠遠大于損失。戰后,橋嶷與馮則也被雙雙追封為亭侯。爵位由他們子嗣承襲,橋蕤則被封為定南將軍,裳溪亭侯。

柴桑大戰中收獲最大的當然是楊長史的愛子楊證,鑒于楊證私自放棄了迎回袁買的任務,陶副主任先是下令罷免了楊證此前受封的北主客曹掾官職。剝奪梁丘亭侯爵位,然后為了獎勵楊證在柴桑大戰中的杰出表現,陶副主任又封楊證為揚州參軍,發還梁丘亭侯爵位,讓楊證輔助魯肅經營江東,蕩平殘余的江東軍閥勢力。最后陶副主任又讓楊長史告訴楊證,等自己從邊疆回到許昌時。要楊證盡快回許昌與自己見面。

“好小子,以前還真把他看走眼了。”這是陶副主任對楊證的評價。

“天不助曹,助賊啊!”這是曹老大得知柴桑戰況后對楊證的評價,哀嘆道:“如此少年英才。為何會出現在陶應奸賊的帳下,為陶賊為虎作倀?”

“仲明先生,聽說令公子淮清賢侄早到婚配之齡,卻至今尚未訂親。我家女兒正值妙齡,是否讓他們配成一對?”

得知楊證在柴桑戰場上的表現后。這是許多徐州軍文武爭先恐后對楊長史說的話,此前因為太貪臉上幾乎刻著兔死狗烹四個字的楊長史,則再也不用為自己的兩個兒子找不到合適人家結親而煩惱了,還開始了挑三揀四,笑瞇瞇的給兒子挑了十幾戶名門高戶的姑娘,讓寶貝兒子自己選擇。結果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楊證也不知道在書信中對楊長史說了些什麼,楊長史竟然給愛子楊證挑了一個寒門出身的姑娘為妻,又讓次子娶了橋蕤的女兒,還把堅決反對此事的老婆罵了一個狗血淋頭。

聽到了這件原本只是雞毛蒜皮的小事,陶副主任笑而不語,與楊長史關系極好、卻從沒提出過與楊長史聯姻的賈老毒物卻是謂然長嘆,感嘆道:“仲明有福氣啊,有這麼一個聰明懂事的兒子,他的身后事,不用擔心了。”

與春風得意的同門師弟截然相反,狼狽逃回了江夏的劉琦卻是灰頭土臉到了極點了,盡管劉表不可能因為這次慘敗殺了他的頭,但是為了給部下軍民一個交代,劉表也只能是罷免了劉琦的一切官職,召回襄陽閑居,以文聘署理江夏太守,抵擋徐州水師來自長江下游的報復,蔡氏家族乘機重新掌握了水師大權,把殘余的水師隊伍完全控制在了手中。可憐的劉琦回到了襄陽后雖然還是心有不甘,但事已至此也已經是無可奈何,只能是暫時老老實實的躲在襄陽城里舔舐傷口,等待東山再起的機會。

其實相對起其他的天下諸侯,劉琦也算是夠幸福的了,起碼打了大敗仗后還有老爸幫著擦屁股,劉表對大兒子的表現再是失望也必須出手善后,其他參與天下混戰的諸侯則不象劉琦這麼幸運,打輸了就必須得承擔后果,輕則丟城失地,重則身首分家,陶副主任目前老丈人之一的曹老大,就差點掛在了戰場上。

劉琦出兵攻柴桑時,是壓著柴桑守軍打,一度雄視天下的曹老大則是虎落平陽被犬欺,被馬騰、韓遂和張魯三家聯軍壓著打,在陶副主任暗中策劃的這次三家攻曹大戰中,曹老大是真真正正的嘗到了龍游淺水的滋味,被三家聯軍揍得是丟盔卸甲,滿地找牙,目前的老巢長安城一度被圍困兩月之久,只差那麼一點就是全軍覆沒。

三家攻曹的關中大戰中,張魯是最先挑頭出兵,首先派出了劉皇叔率軍一萬攻打散關,劉皇叔也很聰明的雷聲大雨點小,表面上攻打散關打得轟轟烈烈,實際上卻一直注意保存實力和收買軍心,並沒有和曹軍守將曹仁拼命,所以剛開始時曹老大還十分輕松,為了把三路敵人各個擊破。親自率軍來到了陳倉準備先收拾劉皇叔。然而早就習慣了笑看敵人勾心斗角的曹老大說什麼都沒有想到的是,他的主力軍隊才剛剛抵達陳倉,馬騰就已經攻到了隴縣,還帶來了相當不少的羌人隊伍助戰,真刀真槍的出兵夾擊曹老大。

因為說什麼都沒有想到馬騰會這麼楞的緣故,曹老大被迫臨時戰術計劃,舍棄劉備這個預訂的第一目標,率軍兵出隴關來與馬騰決戰——曹老大這也是聰明的選擇,以劉皇叔的德行。發現對上了曹軍主力,鐵定馬上退回秦嶺山區保存實力,絕不會象馬騰這麼傻乎乎的真刀真槍和曹老大主力決戰,所以為了不被劉皇叔拖住主力隊伍,曹老大只能臨時改變第一目標。先找比較憨厚老實的馬騰速戰速決。

曹老大顯然是小看了馬騰一些,和陶副主任、劉皇叔這些奸賊起來,馬騰雖然是比較憨厚老實,但是馬騰麾下的西涼鐵騎和羌兵長槍卻不是吃素的,馬騰祖上傳下來的羅馬兵團標槍戰術,也讓曹老大吃了一個大苦頭。隴縣交戰時,排成羅馬方陣的馬騰軍步兵隊伍。投出的標槍既猛且快,讓從沒遇到這種戰術的曹軍士卒措手不及,象串糖葫蘆一樣的接二連三被標槍釘穿,接著羌兵長槍亂攢。西涼鐵騎又從兩翼突擊,曹軍首戰即遭大敗,被迫放棄接應拒不投降的隴縣城池退回隴關。

次日,曹軍與馬騰軍再戰。汲取了教訓的曹老大不再強行沖陣,派出猛將張郃搦戰。誰知馬騰陣中卻飛奔出了一名容貌英俊的白袍將,僅用三十余合的就讓張郃大敗而走,張遼出陣接住,問起那白袍將姓名,那白袍將自稱姓馬名超字孟起,乃是馬騰長子,又與張遼大戰了二三十合,見張遼槍法漸亂有些招架不住,曹老大只好耍起無奈,急使已經獨眼的于禁出陣夾擊馬超,想要先干掉馬超動搖馬騰軍心。

于禁這邊出陣,馬騰麾下又奔出了一個叫龐德龐令明的無名小卒,挺刀接住了于禁,打得還無比的勇猛兇悍,才十幾個回合就讓于禁招架不住,那邊張遼也已經被馬超殺得被迫逃回本陣,見情況不對于禁本也想逃回本陣,掉轉馬頭時卻動作慢了一步,被龐德從背后趕上,一刀將于禁斬于馬下。手中人才逐漸開始凋零的曹老大見狀大叫落淚,對面的馬騰卻哈哈大笑,急令次子馬休與堂侄馬岱率軍沖突,曹軍再次大敗,狼狽不堪的逃回了隴關。

見曹軍連戰連敗,原本拒不投降的隴縣守軍也沒了辦法,老老實實的打開城門投降,馬騰掃除了后顧之憂后立即揮師攻打隴關,同時韓遂的援軍也已經來到了隴縣,與馬騰會師在了一處,然后韓遂又自告奮勇渡過汧水,率軍去抄曹軍背后,曹老大收到探報知道情況不妙,趕緊放棄隴關向長安退卻,還用懸羊擊鼓之計暫時穩住了馬騰一天,勉強躲過了被馬騰軍立即追擊的厄運。

讓山羊在關中踏鼓畢竟只能瞞得了一時,一天后,發現中計的馬騰軍立即揮師追擊,並在汧縣一帶追上了親自率軍殿后的曹老大隊伍,曹老大揮師與馬騰軍力戰,激戰中馬超、龐德和馬岱三員猛將在陣間來回沖突,馬超還一度沖到曹老大馬前,如果不是典韋奮力殺退馬超,曹老大只差那麼一點就得命喪沙場,但也是驚心動魄,險之又險。其后曹軍隊伍經過奮力苦戰,好不容易才戰退兵力不足的馬超,勉強逃過了汧縣,又令曹休死守汧縣給主力爭取退兵時間,急往長安退卻。

曹休還出色的完成了為主力爭取撤退時間的任務,死死守住了汧縣小城十一天時間,代價卻是曹休和兩千守軍盡數戰死,無一幸免。但曹老大是既沒辦法知道汧縣戰況,也沒時間去為曹家千里駒曹休落淚了,領著隊伍只是一路急行退卻直回長安,沿途城池皆令堅壁自保,打定主意把擅長野戰卻弱于攻堅的西涼軍誘到長安決戰。

曹老大這個戰術目的終于還是得以達成,在汧縣攻堅時吃了不少苦頭的馬韓聯軍果然不再攻打沿途城池,一路只是東進直撲長安——原因一是這些城池都太窮,前幾年不知被西涼諸軍洗劫過多少次,二是這些小城的鄉兵也威脅不了馬韓聯軍的后路,所以馬騰和韓遂放心大膽的只是直撲長安。準備在長安一舉搞定陶副主任許諾給自己的官職爵位。

曹老大漏算了劉皇叔這位正人君子,得知曹軍在隴關大敗后退往長安的消息后,劉皇叔立即發力猛攻散關,一邊聯絡馬騰、韓遂夾擊曹仁,一邊在散關守軍中散布他們已經被曹老大拋棄的消息,結果當馬韓聯軍來到散關北面的渭水河畔時,士氣低落的散關守軍果然為之崩潰,曹仁也擔心被馬韓聯軍和劉皇叔包了餃子,被迫放棄散關向長安退走。劉皇叔乘機殺入關中,一邊拼命的向張魯要糧要兵,一邊拼命的招降和攻打沿途城池,蠱惑關中百姓逃往漢中以破壞曹軍的經濟軍事基礎。

建安八年的年底,三家聯軍合圍長安城。曹老大在老巢被困的情況下也十分冷靜,盡移城外之兵退回城內堅守,利用西涼軍和皇叔軍遠來糧草難繼的弱點,也利用長安城的堅固城防,與三家聯軍辛苦對耗,被圍月余沒有出城交戰一次,拖時間等待因利而聚的三家聯軍因利而散。

曹老大對敵人心理的把握自然是無比高明。隨著長安城的屢攻不克,馬騰和韓遂的糧草也逐漸開始告罄,劉皇叔的糧草全靠張魯供給,自然也拿不出太多余糧周濟盟友。馬騰和韓遂提出借糧時,劉皇叔也只能是一邊盡可能的拿出糧食幫助盟友,一邊鼓動馬騰和韓遂去向張魯討要更多糧草,結果張魯當然是不會供養這麼多盟友軍隊。斷然拒絕惹得馬騰和韓遂勃然大怒。

建安九年正月底的時候,馬韓聯軍的糧草情況已然十分危險。曹老大也利用馬韓聯軍久攻城池不克后軍心松懈的機會,突然在夜間出兵偷襲馬騰營地,終于是打了一個勝仗扭轉頹勢,馬騰軍猝不及防損失頗大,難免有些暗恨韓遂和劉皇叔救援來遲。曹老大又乘機利用自己與韓遂曾經的同事關系,與韓遂頻頻來往書信還故意讓馬騰知道,使得馬騰對殺妻仇人韓遂疑心大起,互相猜忌不肯賣力作戰。

二月初,三家聯軍終于還是糧草不繼了,又見長安堅固破城無望,馬騰、韓遂和劉皇叔經過協商后只得選擇退兵,熬出頭的曹老大乘機出兵反撲,還專挑馬騰打不打劉皇叔和韓遂,又以書信勸說韓遂乘機吞並馬騰隊伍,早就發現馬騰猜忌自己的韓遂一度為之動心,但劉皇叔察覺危險,及時出面勸說韓遂與馬騰和解,又很難得的自願當了一次炮灰,在馬騰遭到襲擊時全力救援,聯手殺退了曹軍追兵,韓遂也被皇叔軍使者徐庶說服,出兵救了馬騰一次,曹老大見無機可乘,只得是恨恨退兵,馬騰則對劉皇叔是感激不盡,與劉皇叔結為好友,也與韓遂再次冰釋前嫌。

關中這場混戰結束后,曹老大雖然最終保住了長安老巢,熬退了后力不繼的三家聯軍,但是曹軍準備用來攻取漢中糧草積蓄也被消耗大半,同時長安西部的多個縣城也遭到了重創,郿縣、故道、武功和雍縣四城百姓幾乎都被劉皇叔騙進了漢中躲避戰亂,長安城外的屯田也被破壞殆盡,經濟方面遭到重創,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已經無力發起南征戰事。而劉皇叔則乘機施展自己的混水摸魚神功,把自己控制的漢中軍隊擴張到了一萬五千以上,還又收編了大量關中地方鄉兵,手中兵力達到了兩萬以上,具備了吞並漢中的實力。

就這樣,在破敝凋零的關中慘淡經營了三年多后,好不容易有點積蓄的曹老大,東山再起的希望也再一次被三家聯軍粉碎,在秦嶺戰場上的最大對手劉皇叔卻乘機坐大,更加難以消滅。氣怒交加之下,曹老大在不知不覺間也染上了和郭嘉一樣的咳嗽毛病,久治不愈,好在沒象郭嘉那樣咳得經常咯血,所以還算是支撐得住,同時曹老大難免在三家聯軍撤走后就立即趕種小米大豆等春季作物,讓秋天時才多少有些糧食收獲,免得軍隊和百姓一起餓肚子。

時間不知不覺到了八月秋收時,為了確保小米順利收割入倉,曹老大不僅親率眾文武來到田間地頭慰問屯田軍民,還親下田間揮鐮割穗,盡一個帶頭大哥的表演義務。而正當曹老大要求士兵不可遺漏一穗一米時,荀彧拿著一道告急文書來到了曹老大面前,道:“主公,漢中急報,劉備和張魯翻臉了,劉備靠內應接應,忽然拿下了陽平關,兵臨南鄭城下。另有未經證實的消息,閬中的杜濩、樸胡、袁約等夷人勢力,也與劉備結了盟。”

“早晚的事,大耳賊在那里都喜歡這麼干。”曹老大神色如常,一邊割穗一邊說道:“不過,以武力攻打張魯,這點可太象大耳賊一貫的虛偽作風,用的什麼開戰借口?”

“還是一個無比虛偽的借口,保護他的同宗兄弟劉璋。”荀彧苦笑說道:“聽說是楊松向張魯進言,勸張魯派遣劉備隊伍攻打劉璋,拿下西川四十一城富饒之地自立為漢寧王,順便報殺母之仇,張魯聽了大喜,就安排了劉備出兵。誰知劉備聽了命令后,立即殺了張魯的使者,借口說劉璋是他的同宗兄弟,他寧死不肯與同宗兄弟刀兵相見,然后就馬上出兵攻打陽平關,關內有人打開了關門,劉備就乘機拿下陽平關了。”

“好狠毒的計策啊。”曹老大嘆道:“收買楊松進策讓他攻打西川,乘機以仁義之名起兵反叛,事成則得漢中糧倉,事若不濟,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南下投奔劉璋,去謀奪更大更富饒的益州之地,進可攻退可守,難得的兩全毒計啊!”

“主公,你懷疑是劉備收買楊松進言的?”荀彧驚訝的問道。

“除了他還能有誰?”曹老大苦笑說道:“陶賊不會這麼做,他比我更怕大耳賊得漢中和西川。”

“那我們怎麼辦?”荀彧問道:“是否做好出兵準備?”

“當然,不過我們出兵也是幫大耳賊。”曹老大更是苦笑,道:“大耳賊如果拿不下南鄭,必走西川,我們出兵漢中,不管是幫張魯打跑大耳賊,還是自己拿下漢中,大耳賊也肯定要走西川,西川,可是比漢中強太多了。”第四百一十七章 關中之戰

江東大戰一轉眼又成了半年前的歷史,在那場驚心動魄的水陸大戰中,一度占據所有優勢上風的荊州軍隊,出人意料的遭到了慘敗大敗,八萬荊州精銳只有不到一半撤回到武昌,十三年來辛苦打造的水師船隊也遭到了致命重創,六千多條大小戰船只有八百余條僥幸逃回江夏,余下的大半被徐州水師毫發無損的俘獲,對徐州軍的絕對水面優勢遭到徹底逆轉,徐州水師搖身一變成為長江首霸,荊州水師則淪落到了連自保都難的地步。

如果不是徐州軍的江東軍團擔心后力不繼,沒敢過于深入荊州腹地,徐州軍江東軍團完全有希望拿下江夏全境,控制夏口要地,但因為軍糧無法保證長期供給,在荊州的北線戰場也缺乏強有力的徐州軍隊接應,魯肅還是放棄了乘機攻下江夏的行動,選擇一邊消化新俘虜的荊州船隊,一邊乘機出兵攻打南昌,拔掉袁耀軍這顆釘在江東門戶上的釘子。

袁耀軍在柴桑大戰中元氣大傷,內部兩大權臣又徹底的反目成仇,根本無力抵擋江東軍團的主力南下,首當其沖的劉勛向袁求援無果后,只得打開海昏城門向徐州軍隊投降,徐州軍又繼續南下,水陸並進合圍南昌城,袁父子雖然拒絕投降,準備率軍突圍逃往廬陵,但是楊證的一道書信卻勸得發小袁耀派遣心腹打開城門,徐州軍乘勢攻入城內,巷戰中殺袁父子于城內,袁耀出面率領殘余的袁軍文武向徐州軍投降,豫章遂平,袁耀也得以護送小袁三公的靈柩返回汝南老家安葬,被徐州軍控制的朝廷封為安城侯。

徐州軍在這次大戰中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兩萬柴桑守軍最終活著與魯肅主力會師的僅有九千余人,橋蕤之侄橋嶷與別部司馬馮則雙雙陣亡,經營多年的柴桑城內街道也被燒成了一片廢墟,但包括痛失愛侄的橋蕤都承認,這些犧牲絕對值得,用這些犧牲換取到了徐州水師重創荊州水師,徹底扭轉對荊州水師的實力劣勢,徐州軍的獲得遠遠大于損失。戰后,橋嶷與馮則也被雙雙追封為亭侯。爵位由他們子嗣承襲,橋蕤則被封為定南將軍,裳溪亭侯。

柴桑大戰中收獲最大的當然是楊長史的愛子楊證,鑒于楊證私自放棄了迎回袁買的任務,陶副主任先是下令罷免了楊證此前受封的北主客曹掾官職。剝奪梁丘亭侯爵位,然后為了獎勵楊證在柴桑大戰中的杰出表現,陶副主任又封楊證為揚州參軍,發還梁丘亭侯爵位,讓楊證輔助魯肅經營江東,蕩平殘余的江東軍閥勢力。最后陶副主任又讓楊長史告訴楊證,等自己從邊疆回到許昌時。要楊證盡快回許昌與自己見面。

“好小子,以前還真把他看走眼了。”這是陶副主任對楊證的評價。

“天不助曹,助賊啊!”這是曹老大得知柴桑戰況后對楊證的評價,哀嘆道:“如此少年英才。為何會出現在陶應奸賊的帳下,為陶賊為虎作倀?”

“仲明先生,聽說令公子淮清賢侄早到婚配之齡,卻至今尚未訂親。我家女兒正值妙齡,是否讓他們配成一對?”

得知楊證在柴桑戰場上的表現后。這是許多徐州軍文武爭先恐后對楊長史說的話,此前因為太貪臉上幾乎刻著兔死狗烹四個字的楊長史,則再也不用為自己的兩個兒子找不到合適人家結親而煩惱了,還開始了挑三揀四,笑瞇瞇的給兒子挑了十幾戶名門高戶的姑娘,讓寶貝兒子自己選擇。結果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楊證也不知道在書信中對楊長史說了些什麼,楊長史竟然給愛子楊證挑了一個寒門出身的姑娘為妻,又讓次子娶了橋蕤的女兒,還把堅決反對此事的老婆罵了一個狗血淋頭。

聽到了這件原本只是雞毛蒜皮的小事,陶副主任笑而不語,與楊長史關系極好、卻從沒提出過與楊長史聯姻的賈老毒物卻是謂然長嘆,感嘆道:“仲明有福氣啊,有這麼一個聰明懂事的兒子,他的身后事,不用擔心了。”

與春風得意的同門師弟截然相反,狼狽逃回了江夏的劉琦卻是灰頭土臉到了極點了,盡管劉表不可能因為這次慘敗殺了他的頭,但是為了給部下軍民一個交代,劉表也只能是罷免了劉琦的一切官職,召回襄陽閑居,以文聘署理江夏太守,抵擋徐州水師來自長江下游的報復,蔡氏家族乘機重新掌握了水師大權,把殘余的水師隊伍完全控制在了手中。可憐的劉琦回到了襄陽后雖然還是心有不甘,但事已至此也已經是無可奈何,只能是暫時老老實實的躲在襄陽城里舔舐傷口,等待東山再起的機會。

其實相對起其他的天下諸侯,劉琦也算是夠幸福的了,起碼打了大敗仗后還有老爸幫著擦屁股,劉表對大兒子的表現再是失望也必須出手善后,其他參與天下混戰的諸侯則不象劉琦這麼幸運,打輸了就必須得承擔后果,輕則丟城失地,重則身首分家,陶副主任目前老丈人之一的曹老大,就差點掛在了戰場上。

劉琦出兵攻柴桑時,是壓著柴桑守軍打,一度雄視天下的曹老大則是虎落平陽被犬欺,被馬騰、韓遂和張魯三家聯軍壓著打,在陶副主任暗中策劃的這次三家攻曹大戰中,曹老大是真真正正的嘗到了龍游淺水的滋味,被三家聯軍揍得是丟盔卸甲,滿地找牙,目前的老巢長安城一度被圍困兩月之久,只差那麼一點就是全軍覆沒。

三家攻曹的關中大戰中,張魯是最先挑頭出兵,首先派出了劉皇叔率軍一萬攻打散關,劉皇叔也很聰明的雷聲大雨點小,表面上攻打散關打得轟轟烈烈,實際上卻一直注意保存實力和收買軍心,並沒有和曹軍守將曹仁拼命,所以剛開始時曹老大還十分輕松,為了把三路敵人各個擊破。親自率軍來到了陳倉準備先收拾劉皇叔。然而早就習慣了笑看敵人勾心斗角的曹老大說什麼都沒有想到的是,他的主力軍隊才剛剛抵達陳倉,馬騰就已經攻到了隴縣,還帶來了相當不少的羌人隊伍助戰,真刀真槍的出兵夾擊曹老大。

因為說什麼都沒有想到馬騰會這麼楞的緣故,曹老大被迫臨時戰術計劃,舍棄劉備這個預訂的第一目標,率軍兵出隴關來與馬騰決戰——曹老大這也是聰明的選擇,以劉皇叔的德行。發現對上了曹軍主力,鐵定馬上退回秦嶺山區保存實力,絕不會象馬騰這麼傻乎乎的真刀真槍和曹老大主力決戰,所以為了不被劉皇叔拖住主力隊伍,曹老大只能臨時改變第一目標。先找比較憨厚老實的馬騰速戰速決。

曹老大顯然是小看了馬騰一些,和陶副主任、劉皇叔這些奸賊起來,馬騰雖然是比較憨厚老實,但是馬騰麾下的西涼鐵騎和羌兵長槍卻不是吃素的,馬騰祖上傳下來的羅馬兵團標槍戰術,也讓曹老大吃了一個大苦頭。隴縣交戰時,排成羅馬方陣的馬騰軍步兵隊伍。投出的標槍既猛且快,讓從沒遇到這種戰術的曹軍士卒措手不及,象串糖葫蘆一樣的接二連三被標槍釘穿,接著羌兵長槍亂攢。西涼鐵騎又從兩翼突擊,曹軍首戰即遭大敗,被迫放棄接應拒不投降的隴縣城池退回隴關。

次日,曹軍與馬騰軍再戰。汲取了教訓的曹老大不再強行沖陣,派出猛將張郃搦戰。誰知馬騰陣中卻飛奔出了一名容貌英俊的白袍將,僅用三十余合的就讓張郃大敗而走,張遼出陣接住,問起那白袍將姓名,那白袍將自稱姓馬名超字孟起,乃是馬騰長子,又與張遼大戰了二三十合,見張遼槍法漸亂有些招架不住,曹老大只好耍起無奈,急使已經獨眼的于禁出陣夾擊馬超,想要先干掉馬超動搖馬騰軍心。

于禁這邊出陣,馬騰麾下又奔出了一個叫龐德龐令明的無名小卒,挺刀接住了于禁,打得還無比的勇猛兇悍,才十幾個回合就讓于禁招架不住,那邊張遼也已經被馬超殺得被迫逃回本陣,見情況不對于禁本也想逃回本陣,掉轉馬頭時卻動作慢了一步,被龐德從背后趕上,一刀將于禁斬于馬下。手中人才逐漸開始凋零的曹老大見狀大叫落淚,對面的馬騰卻哈哈大笑,急令次子馬休與堂侄馬岱率軍沖突,曹軍再次大敗,狼狽不堪的逃回了隴關。

見曹軍連戰連敗,原本拒不投降的隴縣守軍也沒了辦法,老老實實的打開城門投降,馬騰掃除了后顧之憂后立即揮師攻打隴關,同時韓遂的援軍也已經來到了隴縣,與馬騰會師在了一處,然后韓遂又自告奮勇渡過汧水,率軍去抄曹軍背后,曹老大收到探報知道情況不妙,趕緊放棄隴關向長安退卻,還用懸羊擊鼓之計暫時穩住了馬騰一天,勉強躲過了被馬騰軍立即追擊的厄運。

讓山羊在關中踏鼓畢竟只能瞞得了一時,一天后,發現中計的馬騰軍立即揮師追擊,並在汧縣一帶追上了親自率軍殿后的曹老大隊伍,曹老大揮師與馬騰軍力戰,激戰中馬超、龐德和馬岱三員猛將在陣間來回沖突,馬超還一度沖到曹老大馬前,如果不是典韋奮力殺退馬超,曹老大只差那麼一點就得命喪沙場,但也是驚心動魄,險之又險。其后曹軍隊伍經過奮力苦戰,好不容易才戰退兵力不足的馬超,勉強逃過了汧縣,又令曹休死守汧縣給主力爭取退兵時間,急往長安退卻。

曹休還出色的完成了為主力爭取撤退時間的任務,死死守住了汧縣小城十一天時間,代價卻是曹休和兩千守軍盡數戰死,無一幸免。但曹老大是既沒辦法知道汧縣戰況,也沒時間去為曹家千里駒曹休落淚了,領著隊伍只是一路急行退卻直回長安,沿途城池皆令堅壁自保,打定主意把擅長野戰卻弱于攻堅的西涼軍誘到長安決戰。

曹老大這個戰術目的終于還是得以達成,在汧縣攻堅時吃了不少苦頭的馬韓聯軍果然不再攻打沿途城池,一路只是東進直撲長安——原因一是這些城池都太窮,前幾年不知被西涼諸軍洗劫過多少次,二是這些小城的鄉兵也威脅不了馬韓聯軍的后路,所以馬騰和韓遂放心大膽的只是直撲長安。準備在長安一舉搞定陶副主任許諾給自己的官職爵位。

曹老大漏算了劉皇叔這位正人君子,得知曹軍在隴關大敗后退往長安的消息后,劉皇叔立即發力猛攻散關,一邊聯絡馬騰、韓遂夾擊曹仁,一邊在散關守軍中散布他們已經被曹老大拋棄的消息,結果當馬韓聯軍來到散關北面的渭水河畔時,士氣低落的散關守軍果然為之崩潰,曹仁也擔心被馬韓聯軍和劉皇叔包了餃子,被迫放棄散關向長安退走。劉皇叔乘機殺入關中,一邊拼命的向張魯要糧要兵,一邊拼命的招降和攻打沿途城池,蠱惑關中百姓逃往漢中以破壞曹軍的經濟軍事基礎。

建安八年的年底,三家聯軍合圍長安城。曹老大在老巢被困的情況下也十分冷靜,盡移城外之兵退回城內堅守,利用西涼軍和皇叔軍遠來糧草難繼的弱點,也利用長安城的堅固城防,與三家聯軍辛苦對耗,被圍月余沒有出城交戰一次,拖時間等待因利而聚的三家聯軍因利而散。

曹老大對敵人心理的把握自然是無比高明。隨著長安城的屢攻不克,馬騰和韓遂的糧草也逐漸開始告罄,劉皇叔的糧草全靠張魯供給,自然也拿不出太多余糧周濟盟友。馬騰和韓遂提出借糧時,劉皇叔也只能是一邊盡可能的拿出糧食幫助盟友,一邊鼓動馬騰和韓遂去向張魯討要更多糧草,結果張魯當然是不會供養這麼多盟友軍隊。斷然拒絕惹得馬騰和韓遂勃然大怒。

建安九年正月底的時候,馬韓聯軍的糧草情況已然十分危險。曹老大也利用馬韓聯軍久攻城池不克后軍心松懈的機會,突然在夜間出兵偷襲馬騰營地,終于是打了一個勝仗扭轉頹勢,馬騰軍猝不及防損失頗大,難免有些暗恨韓遂和劉皇叔救援來遲。曹老大又乘機利用自己與韓遂曾經的同事關系,與韓遂頻頻來往書信還故意讓馬騰知道,使得馬騰對殺妻仇人韓遂疑心大起,互相猜忌不肯賣力作戰。

二月初,三家聯軍終于還是糧草不繼了,又見長安堅固破城無望,馬騰、韓遂和劉皇叔經過協商后只得選擇退兵,熬出頭的曹老大乘機出兵反撲,還專挑馬騰打不打劉皇叔和韓遂,又以書信勸說韓遂乘機吞並馬騰隊伍,早就發現馬騰猜忌自己的韓遂一度為之動心,但劉皇叔察覺危險,及時出面勸說韓遂與馬騰和解,又很難得的自願當了一次炮灰,在馬騰遭到襲擊時全力救援,聯手殺退了曹軍追兵,韓遂也被皇叔軍使者徐庶說服,出兵救了馬騰一次,曹老大見無機可乘,只得是恨恨退兵,馬騰則對劉皇叔是感激不盡,與劉皇叔結為好友,也與韓遂再次冰釋前嫌。

關中這場混戰結束后,曹老大雖然最終保住了長安老巢,熬退了后力不繼的三家聯軍,但是曹軍準備用來攻取漢中糧草積蓄也被消耗大半,同時長安西部的多個縣城也遭到了重創,郿縣、故道、武功和雍縣四城百姓幾乎都被劉皇叔騙進了漢中躲避戰亂,長安城外的屯田也被破壞殆盡,經濟方面遭到重創,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已經無力發起南征戰事。而劉皇叔則乘機施展自己的混水摸魚神功,把自己控制的漢中軍隊擴張到了一萬五千以上,還又收編了大量關中地方鄉兵,手中兵力達到了兩萬以上,具備了吞並漢中的實力。

就這樣,在破敝凋零的關中慘淡經營了三年多后,好不容易有點積蓄的曹老大,東山再起的希望也再一次被三家聯軍粉碎,在秦嶺戰場上的最大對手劉皇叔卻乘機坐大,更加難以消滅。氣怒交加之下,曹老大在不知不覺間也染上了和郭嘉一樣的咳嗽毛病,久治不愈,好在沒象郭嘉那樣咳得經常咯血,所以還算是支撐得住,同時曹老大難免在三家聯軍撤走后就立即趕種小米大豆等春季作物,讓秋天時才多少有些糧食收獲,免得軍隊和百姓一起餓肚子。

時間不知不覺到了八月秋收時,為了確保小米順利收割入倉,曹老大不僅親率眾文武來到田間地頭慰問屯田軍民,還親下田間揮鐮割穗,盡一個帶頭大哥的表演義務。而正當曹老大要求士兵不可遺漏一穗一米時,荀彧拿著一道告急文書來到了曹老大面前,道:“主公,漢中急報,劉備和張魯翻臉了,劉備靠內應接應,忽然拿下了陽平關,兵臨南鄭城下。另有未經證實的消息,閬中的杜濩、樸胡、袁約等夷人勢力,也與劉備結了盟。”

“早晚的事,大耳賊在那里都喜歡這麼干。”曹老大神色如常,一邊割穗一邊說道:“不過,以武力攻打張魯,這點可太象大耳賊一貫的虛偽作風,用的什麼開戰借口?”

“還是一個無比虛偽的借口,保護他的同宗兄弟劉璋。”荀彧苦笑說道:“聽說是楊松向張魯進言,勸張魯派遣劉備隊伍攻打劉璋,拿下西川四十一城富饒之地自立為漢寧王,順便報殺母之仇,張魯聽了大喜,就安排了劉備出兵。誰知劉備聽了命令后,立即殺了張魯的使者,借口說劉璋是他的同宗兄弟,他寧死不肯與同宗兄弟刀兵相見,然后就馬上出兵攻打陽平關,關內有人打開了關門,劉備就乘機拿下陽平關了。”

“好狠毒的計策啊。”曹老大嘆道:“收買楊松進策讓他攻打西川,乘機以仁義之名起兵反叛,事成則得漢中糧倉,事若不濟,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南下投奔劉璋,去謀奪更大更富饒的益州之地,進可攻退可守,難得的兩全毒計啊!”

“主公,你懷疑是劉備收買楊松進言的?”荀彧驚訝的問道。

“除了他還能有誰?”曹老大苦笑說道:“陶賊不會這麼做,他比我更怕大耳賊得漢中和西川。”

“那我們怎麼辦?”荀彧問道:“是否做好出兵準備?”

“當然,不過我們出兵也是幫大耳賊。”曹老大更是苦笑,道:“大耳賊如果拿不下南鄭,必走西川,我們出兵漢中,不管是幫張魯打跑大耳賊,還是自己拿下漢中,大耳賊也肯定要走西川,西川,可是比漢中強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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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17:45:42
第四百一十八章 打草驚蛇

就象曹老大說的一樣,劉皇叔和張魯翻臉只是遲早的時間問題,一是劉皇叔不是那種甘居人下的人,第二張魯也不是笨蛋,絕不可能容忍劉皇叔在自己的麾下坐大,反過來威脅到自己在漢中的統治地位,所以早在劉皇叔帶著兩萬多軍隊和四縣百姓從關中回到沮縣時,張魯與劉皇叔之間就已經漸漸生出了矛盾。

矛盾的起源是亂世軍閥命根子軍隊的歸屬問題,關中大戰時,張魯先后派給了劉皇叔超過一萬五千的軍隊,鑒于劉皇叔在關中又新招募了五千多軍隊的緣故,戰后張魯打算把這一萬五千軍隊全部收回,劉皇叔卻借口新兵未經訓練缺乏戰斗力,無法扛起保衛漢中門戶的重擔,請求張魯把軍隊留下一萬在沮縣以老帶新,以便新兵能夠迅速成軍,張魯與劉皇叔討價還價了許久,這才勉強同意留下七千正規軍駐扎沮縣,剩下的軍隊則盡數撤回漢中。

一大半的正規軍倒是撤回來了,但這些隊伍不僅多是二線隊伍,統兵的八名牙將也有四人是劉皇叔在關中戰場上親手提拔的新人,原先的四名牙將則不是因為觸犯軍法,就是因為作戰不力被劉皇叔擼了官帽,張魯心中更是不滿,命原先的四名牙將仍復原職,劉皇叔提拔的四名牙將則被降職使用,結果這麼一來,被劉皇叔罷免的幾名老牙將倒是歡天喜地了,被無故降職的四名新牙將則是怒火沖天,對張魯萬分不滿了。

接下來的半年時間里,張魯和劉皇叔沒少為了剩下那七千軍隊打嘴仗,張魯要調走劉皇叔就是不給,找出各種各樣的理由拒不歸還,還反過來質問張魯是否不肯相信自己。張魯胸中怒火日盛,如果不是六月時劉皇叔好不容易又歸還了三千軍隊,可能在六月時張魯就已經和劉皇叔干了起來。

更讓張魯充滿警惕的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擅長收買人心的劉皇叔在漢中一帶已經是聲望越來越隆,越來越受百姓軍民愛戴,且與漢中各大豪強來往密切,與閬中巴郡的夷人部落頭領也是時常的眉來眼去,已然逐漸露出了尾大不掉的趨勢。張魯心中益發猜忌,對劉皇叔的警惕也逐漸日盛。所以到了八月時,楊長史的同族兄弟楊松建議張魯派劉皇叔攻取西川,張魯立即就一口答應,目的不為別的。就為了盡快把劉皇叔請出漢中,借劉璋的手除掉劉皇叔!

頒布了這道命令,張魯等于就是一只腳踏進了劉皇叔給他挖好的墳墓,沮縣城中,劉皇叔親自下令亂棍打出了張魯使者,然后借口保護同宗劉璋兵諫張魯,立即就出兵攻打陽平關。陽平關守將張魯之弟張衛措手不及,只得趕緊關閉關門緊守不出,孰料交戰時之前被劉皇叔提拔又被張魯降級使用的兩名牙將,忽然在關中帶兵作亂打開關門。皇叔軍長驅直入殺進關內,關平一刀斬張衛于關上城樓,陽平關守軍大部投降,只有少數逃回南鄭報信。

拿下了陽平關天險。劉皇叔又率軍直取沔陽,而之前劉皇叔最后歸還的三千軍隊恰好就駐扎在沔陽。再次打開城門迎接劉皇叔入城,沔陽守將楊昂見情況不妙,忙與其弟楊任率數百兵棄城而逃,余下的守軍則在楊昂副手昌奇率領下向皇叔軍投降,再加上之前劉皇叔在陽平關收降的軍隊,皇叔軍隊伍的兵力也一下子重新超過了兩萬之數,同時做為陽平關屯糧地的沔陽城中糧草軍械,也幾乎完好無損的落入了劉皇叔慈掌。

緊接著,乘著張魯還沒來得及從西城、上庸和房陵等地調兵來援,劉皇叔又立即殺奔至南鄭城下,借口兵諫向張魯開出了兩個停戰條件,一是放棄攻打西川的計劃,二是開城迎接皇叔軍入城,與劉皇叔共商重建漢中大計。而事情到了這一步后,引狼入室的張魯那還看不出劉皇叔的狼子野心,大怒之下斬殺劉皇叔的使者,劉皇叔聞報更是大喜,忙以斬使為名向張魯宣戰,立即揮師攻打南鄭城。

被迫無奈之下,張魯只得一邊堅守城池,一邊派人向上庸和閬中等地求援,但上庸道路遙遠又山路崎嶇,匆忙之間援軍如何能夠趕到?倒是駐扎在米昌山以南的夷人頭領袁約無比意外的迅速率軍來援——可惜這群夷兵卻不是來救援張魯的,而是來幫著劉皇叔打張魯了。袁約在南鄭城下聲明立場,南鄭守軍立即士氣大挫,加之皇叔軍攻勢猛烈,守城時再次暴露破綻,另兩名曾經被劉皇叔親手提拔的牙將再次打開城門,接應皇叔軍入城。

張魯兵多卻缺猛將,城門被打開后張飛親自率軍殺入城內,南鄭城也注定了陷落的命運,見大勢已去,張魯只得率領一軍保護全家老小從東門出城,走往成固,劉皇叔令王平率軍追趕,又令關平立即率軍入城,第一件事就是殺了楊松楊柏兄弟,可憐楊松楊柏對劉皇叔而言也算從龍功臣,城破后還捧印到劉皇叔面前跪降,結果卻在半路之上就被關平一刀一個全砍了,全家老小也被殺得干干凈凈,楊松進諫勸說張魯攻取西川,到底是否出自劉皇叔的指使,也成了一樁千古疑案。

因為王平追得太緊,張魯隊伍終于還是沒能逃進成固小城,只能棄了成固又東走南鄉,王平就勢拿下了成固城后不再追趕,漢中最為精華的土地也盡為劉皇叔所得,劉皇叔入主漢中自然少不得立即大賞群臣,安撫百姓收買民心,手中軍隊擴張到了四萬以上。而張魯自然也不甘心漢中糧倉被劉皇叔無恥搶走,一邊退往西城重整兵馬,一邊聯絡巴中各地的夷人首領,準備反攻漢中。

在漢末亂世中摸打滾爬了近二十年,好不容易終于有了一塊屬于自己的根據地,還是一塊相當不錯的根據地,劉皇叔當然是喜不自禁,激動難當,但是北面來自曹軍隊伍的威脅。卻又讓劉皇叔是如鯁在喉,食不甘味。深知曹老大垂涎漢中糧倉已經不只一兩年的劉皇叔,為了防著曹老大乘機出兵來攻漢中,忙向兩名得力謀士龐統和徐庶求計,徐庶獻計道:“主公請放心,庶有兩計,可使曹賊不敢窺視漢中半眼。”

“元直有何妙計?快快說來!”劉皇叔大喜問道。

“第一計,向馬騰、韓遂求援。”徐庶建議道:“上次三家聯手滅曹,張魯拒不供給馬韓糧草。二人早已深恨張魯,聞我軍取得漢中必然大喜,主公不妨遣使聯絡馬騰韓遂,勸其出兵牽制曹賊,待到我軍立穩腳步之后再聯手攻曹。他們便可糧草無憂,直至滅曹。馬騰韓遂二人與主公交厚,向來垂涎中原,又貪圖陶賊許給他們的官職爵位,必然出兵攻曹,他們出兵不管勝敗,我軍都無憂矣!”

“妙計!”劉皇叔鼓掌大喜。道:“我即修書與馬騰、韓遂,向他們陳說利害,勸他們立即出兵牽制曹賊!”

“第二計,向劉璋求盟求援。”徐庶又建議道:“我軍與張魯反目開戰。本就是因為護他西川,劉璋乃暗弱無能之輩,聞訊必然大喜,也對我軍感激不盡。我軍前去求盟求援,陳述唇亡齒寒的利害。劉璋必然與我軍結盟抗曹,出兵幫助我軍抵抗曹賊南下。曹賊目前已經是元氣大傷,知道此事后肯定得掂量一下出兵后果,而我軍與劉璋結盟通好之后……。呵呵。”

徐庶並沒有把話說完,只是笑了兩聲,劉皇叔與龐統卻早已是心領神會的大笑了起來,然后劉皇叔大笑說道:“元直果然妙計,我即修書與劉璋,派簡雍為使,立即趕往成都向劉季玉求盟。呵,對了,記得我跟的第一個位主公劉焉,恰好就是劉璋的父親,這事必須得在書信中提起。”

徐庶和龐統再次一起大笑,笑著,龐統也建議道:“主公,統認為這兩道書信應該都是一式二份,謄抄出來的兩道書信,一起派人給曹賊送去。”

“讓曹賊看到書信抄件?”劉皇叔先是一驚,醒悟過來后,劉皇叔又猶豫道:“直接讓曹賊看到書信抄件,確實可以起到打草驚蛇的效果,但是曹賊得知了我們的計謀后,會不會設法破壞?”

“此乃陽謀,無計可破。”龐統自信的微笑說道:“其實我軍向馬騰、韓遂和劉璋求盟,肯定都在曹賊的預料之中,直接捅破了這點,可以杜絕曹賊的僥幸心思。”劉皇叔沉默了半晌,終于還是用力的點了點頭。

劉皇叔的擔心當然不是杞人憂天,元氣大傷的曹軍隊伍確實對漢中糧倉早就是垂涎三尺,所以得到了劉皇叔與張魯反目開戰的消息后,按兵不動了小半年的曹軍隊伍就立即著手備戰,準備著乘機南下奪取漢中,只是因為更加重要的秋收大計,浪費了最寶貴的出兵時間,待到曹軍隊伍好不容易把屯田中的小米大豆盡數收割入倉時,劉皇叔已然攻破了南鄭城,曹軍已經失去了最好的出兵機會。

當然,曹老大也不是再沒機會,劉皇叔以詐取漢中,漢中軍民百姓也不是傻子,即便屈于強權不敢當面指出或者公然反抗,軍心民心一時半會也不可能全面倒向劉皇叔,稍有些風吹草動就有可能反復,所以剛把秋糧收割入倉后,曹老大麾下的文臣武將就紛紛提出建議,讓曹老大立即出兵南下攻取漢中。曹老大雖然忌憚背后的馬騰和韓遂,卻也不肯錯過這個機會,立即就著手率軍南征。

兵馬集結好了,糧草也準備妥善了,就連留守長安老巢的人選和軍隊都已經確定好了,即將出發的頭一天夜里,劉皇叔的書信卻被人以快馬送到長安了。看完了劉皇叔的兩道書信抄件后,曹老大咬牙切齒了許久,半晌才破口大罵道:“奸賊!賤人!普天之下,除了陶應那個登峰造極的奸詐賤人,就數你大耳賊最奸最賤了!”

“大耳賊此舉,明顯是在打草驚蛇,警告我軍不可輕舉妄動。”荀彧也是眉頭緊皺,分析道:“按理來說,我軍現在出兵攻取漢中,希望雖然很大。但如果不能確保在馬騰、韓遂和劉璋做出反應前拿下漢中,他們一旦真的出兵接應劉備,那我們可就是難辦了。”

“文若,以你之見,馬騰、韓遂和劉璋有幾成可能出兵?”曹老大飛快問道。

荀彧盤算了片刻,答道:“可能要讓主公失望了,彧估計,馬騰、韓遂有九成可能出兵,因為他們本就與我們處于敵對狀態。既為了自保,也為了貪圖錢糧官職爵位,出兵策應劉備是正確選擇,且馬騰和韓遂本就是好戰之輩,見書后定然不會考慮出兵后果。”

“劉璋也有六七成把握出兵。”荀彧補充道:“漢中乃西川門戶。對西川而言十分重要,張魯劉備實力弱小,盤踞漢中劉璋還可以不用過于懼怕,但如果我軍拿下了漢中,對劉璋的威脅就太大了。彧料想,劉璋或許無次見識,但他的麾下必然有人向劉璋指出這點。加上劉備一再對劉璋釋放的善意,還有與劉璋一族的舊日關系,所以劉璋出兵救援劉備的可能也很大。”

曹老大鐵青著臉盤算,分析自軍到底有多少把握迅速拿下漢中。但是考慮到秦嶺山道的崎嶇坎坷,易守難攻的陽平關天險,自軍隊伍屈指可數的糧草庫存,曹老大忍不住彎下了腰劇烈咳嗽了起來。荀彧等人慌忙過來查問情況,曹老大揮手表示自己沒關系。又咳嗽了片刻,曹老大下定了決心,道:“傳令下去,放棄這次南征,我們已經沒有多少本錢折騰了,自保為上!”

荀彧等人默默點頭,無可奈何的接受曹老大的這條命令,包括喜歡弄險的郭嘉也是如此——換成了一起,郭嘉鐵定是建議曹老大抓住戰機先打了再說,但是現在嘛,本小利薄的曹軍隊伍實在經不起折騰了,這次冒險南征一旦不能得手,曹軍隊伍就是連翻身的本錢都沒有了。

“再有,給曹仁去一道命令。”曹老大又咳嗽著說道:“令他將兵馬一分為二,主力與軍糧都屯駐在陳倉城內,只留偏師守衛散關,關中只屯三日之糧,馬騰和韓遂一旦兵臨散關,立即就放棄散關退保陳倉,放韓遂和馬騰進漢中!”

“妙!劉備素來以仁義自居,又許諾供給韓遂和馬騰攻破我軍之糧。”郭嘉大喜說道:“故意放馬騰和韓遂進漢中,讓他們在漢中狗咬狗,我軍乘機可以坐收漁利!”

“如果成功,是可以坐收漁利。”荀彧嘆道:“只可惜,到時候我軍即便坐山觀虎斗拿下了漢中,也只能拿到一個殘破凋零的漢中了。”

“但我們起碼有了攻取益州的機會。”曹老大冷冷的說道:“袁尚和劉表拖不了陶賊多少時間,在陶賊主力西進前,我和大耳賊誰能拿下益州,誰就能有與陶賊抗衡的本錢,誰拿不到益州,誰就得是陶應奸賊的第一個刀下亡魂!”

被迫放棄了乘機南取漢中的行動后,又過了二十余日,馬騰果然派遣長子馬超率軍一萬兩千東進來策應劉皇叔,曹軍隊伍控制的隴西諸城照樣是采取堅壁戰術,只守城池不打野戰,不擅攻堅的馬超隊伍無機可尋,便索性來到了陳倉附近,曹仁立即依令放棄散關只守陳倉,馬超見進入漢中的道路暢通無阻,果然領兵進了漢中去向劉皇叔討要錢糧,曹老大聞報大喜,繼續沉住氣靜觀其變,同時派人千方百計的刺探漢中消息。

耐心張望的時候,一個意外的使者來到了長安城中——陶副主任留下守衛許昌的是儀遣使拜見曹老大,以陶副主任的名譽請求曹老大提供關于漢中和西川的情報消息。曹老大聽了大驚,忙向徐州軍使者問道:“陶應不是在幽州嗎?如何可能如此快就收到漢中變亂的消息,做出反應派你來這里請求了解情報。”

“不敢欺瞞曹公,小使是奉了主公一年多前的命令。”徐州使者如實答道:“一年多前主公得知劉備被張魯重用的消息后,就立即給是仆射下令,命令是仆射在收到劉備反噬張魯奪取漢中的消息后,就立即遣使與曹公聯系,與曹公交換情報,了解劉備在漢中的具體情況,尤其是了解劉備與劉璋之間的聯絡情況。我軍與西川之間沒有道路可通,音訊難傳,所以請明公幫忙協助。”

“陶應一年多前就有這道命令了?”曹老大更是驚訝,但聯想到劉皇叔的一貫為人,曹老大對此倒也沒有太過驚訝,只是又冷笑說道:“他就肯定,我一定會與你們交換關于大耳賊的情報?”

“是仆射原話。”徐州軍使者恭敬答道:“曹公是蓋世英雄,知道孰輕孰重,孰緩孰急,一定會同意我家主公的小小請求。”

“是子羽說得還真漂亮。”曹老大冷笑,道:“陶賊的原話應該是這樣吧?曹賊是亂世奸賊,知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也知道為了自身利益可以眼皮都不眨的就和殺父仇人攜手合作,所以這樣的小事曹賊一定會答應。”

徐州軍使者有些哭笑不得,只得答道:“稟明公,小使並不知情,無法回答明公這個問題。”

“這才是實在話。”曹老大哼了一聲,果然連眼皮都沒眨的就吩咐道:“仲德,帶這個陶賊使者下去,把我們收集到的漢中大耳賊消息,讓他謄抄一份帶走。”

被點名的程昱答應,徐州使者趕緊再三道謝,曹老大揮手說道:“小事一樁,用不著謝,回去叫陶賊對我女兒好些就行了。不過你也別太高興了,秦嶺道路難尋,我們也只知道劉璋是派出了益州別駕張松和大耳賊聯系交涉,具體談了些什麼我們不知道。”

徐州使者趕緊再次道謝,曹老大卻猛然想起了一件大事,忙問道:“對了,你們在幽州的情況如何了?”

“不敢欺瞞明公。”徐州軍使者有些得意的答道:“小使從許昌出發的當天,正好幽州傳來喜訊,我家主公在盧龍塞大破鮮卑、烏桓聯軍后,立即退回了易州休整,結果遼東公孫康便斬下前去投奔的袁尚首級向我主請降,我家主公上表朝廷,奏請天子封公孫康為左將軍,襄城侯。”

曹老大和荀彧等人的臉色都變了,許久后,曹老大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嘀咕了一句,“天下三分,陶賊已得其二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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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17:46:00
第四百一十九章 最后先手

在抵御異族入侵的戰事中,陶副主任比曹老大幸運,曹老大征烏桓時趕上大雨連綿,遼西走廊這條濱海道無法通行,被迫兵出喜峰口繞道沙漠草原偷襲柳城,大軍差點全部渴死餓死在塞外,陶副主任沒碰上這樣的倒霉事,也沒象曹老大那麼冒險奇襲——因為陶副主任很清楚自己的運道遠不如曹老大,選擇了取濱海大道東進遼西郡,攻打柳城和陽樂。

徐州軍拿下薊縣並招降了蔣奇殘部后,鑒于袁尚率領部分殘部逃往了柳城投奔烏桓聯軍,陶副主任毅然決定追殺到底,在牽嘉、田豫、田疇和鮮于輔等幽州將領的引領下,四萬徐州精銳越過了這時代還不存在的山海關,一路向北挺進,與烏桓諸部會戰于遼西走廊中部,經過一番艱苦鏖戰,最終擊敗了由袁尚與烏桓能臣和樓班諸部組成的聯軍,徐晃斬能臣,趙云生擒到樓班后斬首,袁尚敗往遼東投奔公孫康,徐州軍又攻到柳城,陶副主任頒布了自己有生以來的第一道屠城令,令徐州軍盡屠柳城的烏桓老弱婦孺。

其后,陶副主任又立即下令班師返回薊縣,沒有侵犯公孫康控制地邊境,一再向盤踞遼東的公孫康釋放善意,並且派遣使者前往遼東招降公孫康——這倒不是陶副主任一心想要效仿郭嘉的遺計定遼東,實在是糧草轉運太過艱難,沒有糧草再打下去了。

回師到了徐無時,徐州軍隊又收到了鮮卑部落聯軍兵臨盧龍塞的消息,當時徐州軍隊已是人困馬泛,疲憊不堪。主力大隊也來不及調來增援,多有勸陶副主任守城不戰者,意外發現自軍遭遇徐州主力的鮮卑隊伍也沒敢胡來,老實躲在了盧龍塞以北沒敢招惹徐州軍,陶副主任認為一戰破敵的戰機難得,便不顧軍隊疲憊,挑選了一萬精銳由自己親自率領,忽然兵出盧龍塞與鮮卑隊伍展開騎兵大戰,並且破天荒的讓一萬騎兵全部裝備上的木制馬鐙。靠著這種革命性的馬具與出奇不意的突襲,徐州軍再次大破鮮卑聯軍,又在陣中采納田豫之策,全力追擊鮮卑部落中威望最高和最能服眾的軻比能隊伍,殺軻比能于沙漠。使群魔無首的鮮卑部落重新陷入內部混戰。

打完了這兩場大戰,徐州精銳步騎也已經筋疲力盡到了極點,回師到薊縣的六天路程楞是走了十二天,盡顯強弩之末跡象,不過還好,當徐州大軍回師到了薊縣時,確定徐州軍沒有攻打遼東打算的公孫康。果然干掉了袁尚,把他的首級和赤兔馬送來了薊縣請降,陶副主任重賞來使,封公孫康左將軍襄平侯。然后以高順為幽州刺史,由牽招、田豫和鮮于輔等幽州老人輔佐,又令君子軍駐扎冀州最北部的中山郡進行擴編備戰,自領大軍返回鄴城駐扎休整。冀幽大戰也終于宣告結束。

實事求是的說,冀幽大戰的戰事無論是密度還是激烈程度。其實都遠趕不上之前的陶袁曹三家中原大決戰,甚至及不上陶曹呂三家混戰和徐州軍攻取淮南的戰事,因為強弱懸殊實在太大了,徐州軍隊實力雄霸天下還一直處于上升期,袁家軍隊卻是元氣傷到已經不能再傷,血流到了不能再流,戰場交戰時徐州軍隊純粹就象是成年人在欺負小孩子,從一開始就是完全壓著袁家兄弟打,戰場局勢一直呈一邊倒,毫無波瀾。

后來,袁譚和袁尚兄弟即便狗急跳墻引來了異族幫忙,這個時代的異族蠻夷也完全不是后來的阿骨打、鐵木真或者野豬皮可比,既沒有象鐵木真這樣出色的領導人把力量擰成一股繩,也沒有野豬皮、金兀術這些異族酋長的機遇,碰到中原政權腐敗到極點自廢武功,再加領導人腦袋進水連出昏招,甚至連革命性馬具馬鐙都還沒有,全憑好勇斗狠的獸性和單兵戰斗力威脅中原,在正處上升期的徐州軍隊與穿越者陶副主任面前,完全就是一盤散沙,如果不是騎兵眾多,甚至比袁家兄弟麾下的殘余軍隊都好對付,起不了多少作用。

徐州軍在冀幽大戰中最大的敵人,是氣候、水土、道路交通和距離遠近這些外部因素,為了與敵人主力打上一仗,徐州軍隊常常得翻山越嶺爬山渡水,費時費力千里跋涉才能找到敵人,期間碰上水土不服、氣候不適應與道路不熟悉等等問題,還嚴重的拉長了補給線,大大增加了補給難度,鏖戰兩年實際上有一大半時間在行軍走路,剩下的時間則又有一大半在躲避嚴寒,真正處于交戰的時間其實少得可憐,象樣的大戰也沒有打上多少。

對徐州軍而言還好,陶副主任采納了是儀的正確戰略,從一開始就集中全力干掉了袁譚,使得袁氏殘部陷入了群龍無首各自為戰的窘境,大大縮短了戰事進程;同時徐州軍隊又十分幸運的有著陳登、是儀和魯肅這些后勤好手,咬著牙齒始終保證著北線軍隊糧草不缺,魯肅更是在南線吃緊的情況下連續幾次向北線反輸血,在后勤方面沒有拖陶副主任的后腿,徐州軍隊這才得以放心向北挺進,從始至終都沒有給袁家兄弟一點喘息機會,平定冀幽的速度遠超過了歷史上的曹老大。

這里也必須替曹老大辯解一句,歷史上的曹老大平定北方速度不及現在的陶副主任,是因為曹老大面臨的問題遠比陶副主任多,難度也遠比陶副主任大,曹老大北伐時袁家兄弟雖然也在自相殘殺,但當時的袁家三兄弟和高干各自手握一州,總體實力仍然在曹老大之上,同時曹老大的后方也基本上都是被打廢了的,軍糧來源地只有許昌屯田地一個,徐州五郡則是被曹老大、呂溫侯、劉皇叔和小袁三公聯手糟蹋得一塌糊涂,能為曹老大提供的糧草供應少得可憐,薄弱后勤的弱點也大大制約了曹老大的平定北方速度。

相比之下。陶副主任的情況就好多了,許昌屯糧地握在手里,淮南產糧緩過連續大旱這口氣后,也開始為徐州軍大量供給糧食兵源,最關鍵的徐州五郡這邊,自打君子軍成軍后,陶副主任就楞是沒讓一個敵人再碰到徐州產糧地一次,經濟農業得以持續發展壯大,再加上比曹軍隊伍提前屯田六年的先天優勢。徐州軍在后勤方面的優勢自然遠遠超過了歷史上的曹老大。

還有面對的敵人實力方面也不同,曹老大當時面臨的是冀幽並青四州幾乎完好無損,陶副主任是早早就把青州坑蒙拐騙到了手里,借著曹老大的手消耗了大半袁紹軍的實力后,陶副主任又在官渡戰場上給袁譚來了一記狠的。又消耗了袁譚軍的大量實力,還順手干掉了歷史上統合幽州之力的袁熙,最后再加上袁譚退到並州后無法與幽州直接聯系,袁氏殘余實力就更是成了一片散沙,所以在面對的敵人強弱方面,陶副主任的情況也比曹老大好上了不只兩三倍。

這些因素和優勢加在一起,陶副主任平定北方的速度如果還要比歷史上的曹老大緩慢。那麼陶副主任也真該向國人自刎謝罪。不過就算如此,從建安七年十年出兵北伐到建安九年九月收到袁尚的人頭為止,陶副主任還是用兩年時間才算是勉強拿下了冀幽二州。同時因為並州最偏遠的上郡、五原和朔方三郡還沒有真正拿到手里的緣故,其實陶副主任還沒算是徹底的拿下冀幽並三州。

上郡、五原和朔方三個偏遠小郡可以慢慢拿下。反正這三個小郡也翻不起什麼風浪了,早拿晚拿都一樣,對徐州軍和陶副主任而遠,目前的問題還是主力軍隊疲憊和錢糧問題。兩年的北伐大戰下來,徐州軍的主力隊伍不僅上上下下都是疲憊不堪。也因為將士長年不見家人,隊伍中思鄉思親的厭戰心理十分嚴重;而更要命的是,兩年時間不間斷的索取下來,包括大后方徐州五郡的錢糧都已經被陶副主任這個敗家子給耗光了,想再打下去又難以保證錢糧供給了。

面對著這些情況,在明知道其他敵人都已經不是自己對手的情況下,陶副主任再是好戰和急功近利也不敢胡來了,乖乖的下令全軍回師鄴城休整,讓主力隊伍分批次輪流回家探親,又決定迎接主要文武將領的家眷到鄴城團聚,在鄴城共度建安十年的新年——不敢立即回許昌是因為北方初定,人心未附,陶副主任必須得在冀州保持相當實力預防萬一。命令傳達后,筋疲力盡的徐州三軍頓時歡聲雷動,同樣疲憊不堪的陶副主任也是長松了一口氣,開始思念兩年沒見的老婆孩子。

隊伍休整歸休整,其他方面的事陶副主任也不敢閑著,對內必須要屯草積糧,以備再戰,對外陶副主任則必須密切注意敵人的動靜,尤其是注意曹老大和劉皇叔這兩個最危險對手的動靜。所以在冬月中旬回到了鄴城后,陶副主任剛與老婆孩子見了面,很快就埋頭到了徐州軍收集到的曹劉兩軍情報中,開始研究利用卑鄙手段制衡敵人壯大之策。

劉皇叔反噬張魯這點早就在陶副主任和徐州決策層的預料中,也早就研究分析過可能帶來的各種后果,所以在得知劉皇叔已經基本在漢中站穩腳步,曹老大也沒敢乘機出兵攻取漢中后,徐州決策層倒沒有太過吃驚,其中荀諶還笑道:“主公與文和先生共設的三家攻曹之計,看來是收到理想效果了,大耳賊以詭詐取得漢中后人心不穩,這麼好的機會,曹操竟然也不敢出兵漢中,足以證明半年多前的三家攻曹大戰,已經重創了曹操的元氣了。”

“曹操未必是沒有力量拿下漢中,只是害怕馬騰和韓遂也乘機出兵,這才沒敢輕舉妄動。”擅長分析情報的劉曄拿出一張蔡侯紙出示,指出道:“我軍細作探報,九月時,曹軍隊伍一度集結備戰,但不知為何突然放棄出兵,我懷疑曹賊是收到了馬騰和韓遂即將出兵的消息,這才沒敢乘機攻打漢中。上個月馬超率軍攻入關中。曹賊故意放開散關道路讓馬超進漢中,其目的肯定是想制造劉馬不和,離間三家同盟。”

“劉備是個頗有氣度的奸雄,曹孟德此舉恐怕一時半會收不到效果。”賈老毒物分析道:“馬超帶進漢中的只有一萬兩千軍隊,漢中糧倉完全供養得起,我擔心劉備會借口便于三家滅曹的戰事,就勢讓馬超駐扎沮縣,成為他的外圍屏障。或者直接給馬超一批錢糧,把馬超的隊伍給打發走。在目前的情況下,劉備絕不會冒險與盟友翻臉。”

“不管大耳賊如何打發馬超,關中和益州這一帶,我們應該暫時可以不用擔心了。”劉曄表情頗為輕松的說道:“鎖成連環結了,大耳賊敢取西川。曹賊必取漢中,曹賊敢取漢中,馬騰和韓遂必然襲取其后,互相牽制,互相的投鼠忌器,不管是大耳賊和曹賊,一年半載內應該都沒力量拿下益州了。”

“那可不一定。”陶副主任搖頭。拿著一張蔡侯紙沉吟道:“你們注意到沒有,劉璋派去和大耳賊交涉通好的使者,偏偏就是益州別駕張松……。”

“使者是益州別駕張松?”幾個謀士面面相覷,一起問道:“主公。這個張松出使大耳賊,有什麼問題?”

“這……。”陶副主任當然無法如實回答這個問題,稍一盤算后,陶副主任委婉的說道:“我也是從一些特殊渠道。無意中知道的這個情況,這個張松相當的自命不凡。總認為劉璋是無能之主,在他手下無法發揮才干,總想是另投明主,一展他的才干。我擔心這個張松到了漢中后,會和大耳賊干柴烈火的勾搭成奸,甚至生出把益州送給大耳賊的念頭,自帶干糧成為大耳賊的入川內奸。”

包括足智多謀的賈老毒物都有些傻眼了,疑惑問道:“主公,你不是在說笑吧?州牧別駕,那可已經是西川的最高文職,在西川文官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張松吃錯藥了,怎麼可能為劉備擔當內奸,幫著劉備圖謀西川?劉備拿下了西川,對他個人而言能有什麼好處?”

“文和先生言之有理。”劉曄也說道:“大耳賊能給他什麼好處?就算尊他為益州牧,他也只會是一個空頭州牧,大耳賊難道真能奉他為主?”

“這個……。”陶副主任有些有苦難言,只能是武斷的說道:“我也知道這事太過荒唐,但我還是覺得這個可能很大。還有,你們不要忘了,當初的糜竺也是徐州別駕,最后還不是成了大耳賊自帶干糧的徐州內奸?”

“主公的意思,莫非是想說?”賈老毒物有些明白了,道:“擔心張松覺得劉備是世間英雄,覺得在他麾下才能一展所長,成就他的個人聲望野心,所以向糜竺效仿,也暗中投入劉備麾下?”

“對,就是這個道理。”陶副主任趕緊點頭,又趕緊說道:“大耳賊的為人你們都知道,全天下恐怕沒有第二個人比他更虛偽更擅長收買人心了,再聯想到張松的為人,這樣的事我們不得不防。”

聽了陶副主任這番武斷的言語,劉曄雖然將信將疑,但還是說道:“主公,如果張松真是這樣的人,那我們倒是可以不費一兵一卒就可以除掉大耳賊了。”

“子揚先生此言何意?”陶副主任趕緊問道。

“因為我們可以輕而易舉的讓劉璋和大耳賊反目成仇了。”劉曄微笑答道:“大耳賊目前剛定漢中,人心不穩,又連張魯都還沒有徹底鏟除,即便獲得了張松這樣的內應,一年半載也無力進取西川。既如此,我們只要設法拿到張松和大耳賊勾結圖謀西川的證據,再把證據往劉璋那里一捅,劉璋還不得馬上就宰了張松,然后馬上提兵攻打漢中?”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這點?!”陶副主任眼睛一亮,驚喜說道:“這麼做的話,就算劉璋滅不了大耳賊,起碼也會對大耳賊嚴加防范,讓背后受到曹賊牽制的大耳賊永遠沒機會拿下西川!為我們整軍備戰爭取時間!”

驚喜過后,陶副主任馬上說道:“諸公,快想辦法,如何能拿到張松和大耳賊勾結的證據?讓劉璋和大耳賊徹底的反目成仇?!”

“主公,你真不是在說笑嗎?”賈老毒物難得動容,驚訝說道:“如果你的推斷有誤,張松並沒有和大耳賊勾結,我們又憑著一點推斷對張松用計,豈不是要弄巧成拙?讓劉璋認為我們離間他和大耳賊,是害怕大耳賊和他結盟威脅到我們,反而與大耳賊關系更加親密了?!”

聽了劉曄的勸諫,陶副主任也有些猶豫,但考慮到不管是在三國演義上還是在三國志上,張松都是這麼腦袋進水的,陶副主任還是咬牙說道:“我的推斷絕不會失誤!諸公無需遲疑,就以張松暗中投靠了大耳賊為基礎定計!若我的推斷有誤,后果我來承擔,與你們無關!”

見陶副主任態度如此堅決,又提前說明了獻策失誤也不用擔責任,賈老毒物和劉曄等人也不再顧忌,立即就低聲商量起如何憑此用計。陶副主任則又補充道:“還有兩點可以利用,據我所知,一,張松和大耳賊勾結出賣劉璋,還有一個叫法正的幫手;二,張松有個兄長,叫什麼來著……。”

“主公莫非是指益州的廣漢太守張肅張君矯?”劉曄抬頭說道:“記得我軍收集的西川情報中,提到過張松只有這麼一位兄長,他怎麼了?他也是張松出賣西川的幫手?”

“不!”陶副主任趕緊搖頭,斬釘截鐵的說道:“恰恰相反,這個張肅對劉璋是忠心耿耿,且為人正直,公私分明,又與張松是親兄弟,刺探他的賣主罪行易如反掌,所以你們在定計時,可以考慮借張肅之手揭穿張松的罪行!讓劉璋一刀砍了張松這個大耳賊內奸!”

“主公的腦袋,今天是不是進水了?”賈老毒物、劉曄和荀諶幾人再一次面面相覷,紛紛心道:“武斷判定張松一定已經與大耳賊勾結不說,還更加武斷的判定張松的兄長會揭發張松,讓劉璋殺了張松,人家是親兄弟好不好?張肅就這麼舍得讓他親兄弟送命?!”

不用開口問,光是看賈老毒物和劉曄等人的神色,陶副主任就知道他們在心里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話,但是陶副主任卻無法解釋,只能是繼續催促幾個心腹謀士定計。同時陶副主任心里也非常清楚,天下大勢被自己攪亂到了這個地步,張松和劉皇叔之間的蠅營狗茍,恐怕已經是自己最后的先手機會了,再接下來天下會發生什麼大事,自己也許就永遠都無法再做到料敵機先,未雨綢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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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章 引蛇出洞

和賈老毒物的分析一樣,曹老大故意放馬騰軍進漢中的驅虎吞狼之計,果然沒有立即收到效果,在漢中初定的情況下,劉皇叔也果然沒有急著和強勢盟友翻臉,毫不猶豫的拿出了大把錢糧安撫到漢中討飯的馬超隊伍,而有著不義錦馬超美名的馬超也沒有客氣,借口便于三家滅曹的行動,又提出請求進駐漢中,方便將來攻打曹老大。

馬超要求進駐漢中,剛用這招拿下漢中的劉皇叔就是用腳指頭思考,也能明白馬超肚子里安的是什麼好心眼,遠比馬超擅長這一套的劉皇叔也沒有著急,不僅一口答應了馬超的請求,還表示願意讓馬超率軍駐扎在陽平關外的沮縣城中,馬超也知道事不能急,便也沒有拒絕,很痛快的就入駐了沮縣,心甘情願的給劉皇叔暫時當一段時間的看門犬,觀望等待看有沒有機會效仿劉皇叔,拿下遠比西涼富饒豐足的漢中糧倉。

劉皇叔對來意不善的馬超隊伍一再忍讓,自然是有自己的苦衷,以奸詐手段拿下了漢中后,劉皇叔目前在漢中的統治還象是海灘邊的沙堆城堡,一個浪頭就能拍得粉碎,內有百姓尚未歸心,張魯不甘失敗的內憂,外有死敵曹老大的虎視耽耽,實在是經不起半點折騰,所以劉皇叔現在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效仿建業初期的陶副主任,暫時當一只忍者神龜,爭取時間修煉內功,待到力量足夠了再想辦法應對外患。

對劉皇叔而言還好,有勇無謀的馬超遠比曹老大和陶副主任還對付,劉皇叔自信光靠權謀手段就能把野心勃勃的馬超玩個半死,同時張魯也已經成了秋后的螞蚱,注定蹦達不了幾天。西城和上庸幾座山城兵少糧缺,張魯竟然還敢在西城集結隊伍準備反撲,劉皇叔怕的就是他不敢來!而最為重要的與西川劉璋之間的關系,這方面同樣是讓劉皇叔喜出望外,劉璋不僅一口答應了結盟通好,還派重臣張松來攜帶重禮前來感謝劉皇叔的眷顧之恩,締結正式盟約,拿出了足夠的締盟誠意。

更讓劉皇叔欣喜若狂的還在后面,為了收買人心和表示誠意。張松奉命來到漢中時,劉皇叔親自到了陽平關外迎接張松,極盡禮遇,又日日大宴款待張松,極盡籠絡。同時為了讓張松回去劉璋自己是個能打能沖靠得住好兄弟,劉皇叔少不得又在張松面前盡露王霸之氣,揮灑自如談笑風聲,還在彈指之間滅了一股企圖叛變作亂的張魯余黨隊伍,從容鎮定馬到功成,把看慣了劉璋懦弱無能的張松是大開眼界,認定劉皇叔英雄蓋世。乃是人中龍鳳,英才之主。結果到了張松辭行返回西川時,當劉皇叔又親自把張松送出了陽平關時,結果就發生了一件讓劉皇叔連睡覺都能笑醒的好事了。

此事過后。張松回到成都時,自然少不得在劉璋面前拼命稱贊劉皇叔為仁義長者,仁慈寬厚,又英雄了得足以和曹老大、陶奸賊對抗。力勸劉璋與劉皇叔結為兄弟之好,秦晉之盟。共拒曹操張魯陶奸賊。而做為在益州文官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別駕,張松的話自然是分量十足,所以劉璋毫不猶豫的就給劉皇叔送去了五千精兵,十萬斛軍糧和錢帛三百車,資助劉皇叔干掉張魯余黨,張松又舉薦了好友軍議校尉法正為使,北上與劉皇叔聯絡通好。

對劉璋這些腦袋進水的行為,益州軍中自然少不得有許多人提出勸諫反對,從事王累和主薄黃權,都一再提醒劉璋必須汲取陶謙父子、曹老大、劉表和張魯等人的教訓,千萬不要對擅長反噬主人的劉皇叔抱有僥幸心思,象前面幾位冤大頭一樣干出引狼入室的蠢事,大將張任更是建議乘機出兵奪取漢中,干掉還沒在漢中站穩腳步的劉皇叔!(劉皇叔:張任匹夫,我和你小子上輩子肯定有仇!)

如果劉璋聽了張任、黃權和王累等人的正確建議,那麼肯定就沒有后來的事了,但如果劉璋真的聽了張任和黃權等人的建議,那他也就不會被曹老大贊為守門之犬了。所以劉璋不僅拒不接納黃權、王累等人的忠言,還把建議出兵的張任罵了一個狗血淋頭,然后劉璋還在張松的建議下,干了一件更加阿三神油的事,竟然遣人到許昌表奏劉皇叔為大司馬,兼領司隸校尉!結果事后得知這個消息后,黃權和王累等益州難免再一次捶胸頓足,“完了!陶太尉與大耳賊不共戴天,這次肯定要把我們西川也恨上了!”

黃權和王累等人難免小看了一些陶副主任的胸懷氣度,建安十年二月的時候,徐州軍使者辛毗打著朝廷使者的旗號,取道荊州前來與劉璋聯系,正因為徐州主力已經回師向南而提心吊膽的劉表也沒敢阻攔,老老實實的聽了蔡瑁的建議讓路放行,任由辛評的使節隊從漢水、長江進了西川。自打接任益州牧后就沒進貢過一次的劉璋不知兇吉,也不敢怠慢,忙率益州文武迎出三十里,跪接漢獻帝旨意。

讓益州眾人意外的是,陶副主任打著朝廷名譽派遣辛毗此來,竟然是給劉璋和幾名益州重臣送禮的,以漢獻帝名譽封劉璋為汶江侯,征南大將軍,封益州首席重將龐羲為魚涪亭侯,犍為太守,封益州大將吳懿為德陽亭侯,梓潼太守;封川中名士許靖為蜀郡太守,觀坂亭侯。然后辛毗又宣旨接受劉璋對劉皇叔的舉薦,封劉皇叔為司隸校尉,只是拒絕了劉璋表奏劉皇叔為大司馬的請求。——封劉皇叔為司隸校尉,是因為司隸諸郡目前大部分都在曹老大手里,能夠惡心曹老大的好事,陶副主任自然樂得做一個順水人情。

聽了辛毗宣讀的旨意,至今還沒撈到一個爵位的劉璋當然是大喜過望,再跪領旨謝恩,益州眾文武也是不知陶副主任葫蘆里賣的什麼藥,老實跟著劉璋跪下領旨,憑白揀了官職爵位的龐羲和吳懿等人更是喜出望外。對從沒見過面的陶副主任頓時好感大生,只有深知劉皇叔與陶副主任之間矛盾的張松隱隱覺得事情不妙,生出了不祥預感,暗道:“黃鼠狼怎麼能給雞拜年?陶應奸賊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聽辛毗宣讀完了其實一文不值的聖旨,受寵若驚的劉璋自然少不得把辛毗請到成都用宴,辛毗欣然從命。于是在辛毗抵達了成都的當天夜里,劉璋便在益州牧府的大堂上大擺宴席,親自率領益州能上臺面文武百官為辛毗接風洗塵,賓主共歡。而酒過三巡后。多少知道些天下沒有白吃午餐的劉璋主動開口,十分客氣的向辛毗問道:“佐治先生,璋自問素無功績,太尉明武公卻無功施賞,為璋表奏官職爵位。不知是何用意?明武公倘若有所吩咐,佐治先生還請直言,璋定當全力效勞。”

“季玉公既然開口,那毗也冒昧了。”辛毗恭敬答道:“不瞞季玉公,我家主公陶太尉差遣毗來成都,除了傳旨外,確實還有一事相求。萬望明公允諾。”

“果然沒安什麼好心。”

張松心中嘀咕,王累和黃權等益州重臣也是心中警惕,趕緊樹起了耳朵傾聽辛毗言語,老實人劉璋卻不以為意。還笑著說道:“佐治先生有事請直說,不必如此客氣,還是那句話,只要璋能辦到。就一定全力效勞,報答明武公的表奏之恩。”

辛毗猶豫著不肯說話。還看了看左右,劉璋會意,忙起身說道:“佐治公,請后堂說話。”

“主公,松願隨你接受陶太尉密諭。”

張松趕緊也站了起來自告奮勇,不料辛毗卻又連連擺手,微笑說道:“季玉公誤會了,毗並非想請季玉公憑退左右,是有一句犯上的話不便開口。是這樣,我家主公對季玉公有一個小小請求,那就是為了保密起見,他給明公你的書信內容,請季玉公一人只能一人觀看,看完之后立即銷毀書信,還得請季玉公務必保密書信內容,不要讓任何外人知曉,以免走漏風聲,誤了朝廷大事和貴我兩家的大事。”

“原來是這樣啊。”劉璋笑了,忙問道:“明武公的書信何在?佐治先生只管呈來就是,左右眾人,我看信時,不許靠近我五步之內。”

眾人唱諾,辛毗這才取出了火漆密封的陶副主任書信雙手捧了,還十分小心的先交給了坐在自己身旁的王累,請王累代為轉遞劉璋面前,以示自己沒有乘機刺殺劉璋之意。對劉璋忠心耿耿的王累見辛毗知情識趣懂得規矩,倒也十分歡喜,忙將陶副主任的書信雙手捧到了劉璋案前,然后立即退到了五步之外,張松卻是心急如焚,趕緊探頭探腦的張望試圖走近,已經在互相介紹中認識了張松的辛毗見了,忙開口提醒說道:“張別駕,季玉公有令,不可靠近他五步之內。”

“永年,退后!”

得辛毗提醒,劉璋也注意到了張松試圖靠近自己,忙沉下臉來呼喝,張松無奈,只得訕訕退后。劉璋這才拆去火漆,取出陶副主任的書信獨自觀看,細看內容時,劉璋頓時臉色變了,原來陶副主任在書信中告訴劉璋,自己收到細作消息,年內曹軍隊伍有偷襲西川的企圖,要求劉璋加強白水關、劍閣和葭萌關等地的防御,許諾說如果劉璋如果能擊退曹軍進攻,讓曹軍隊伍勞師無功空耗兵力糧草,自己就表奏劉璋為前將軍,給劉璋的兩個兒子也封侯。

看完陶副主任這道充滿善意的書信,劉璋很快就從曹軍偷襲西川的震驚中恢復過來,先默不作聲的當眾把陶副主任書信燒成灰燼,然后向辛毗說道:“佐治先生請放心,明武公的吩咐,璋牢記在心。明日璋就調兵遣將,派往白水關、葭萌關和劍閣等地聽用。”

“多謝明公。”其實早就知道書信內容的辛毗拱手道謝,西川文武卻是神色不一,有人驚訝有人狐疑,有人提心吊膽也有人暗暗歡喜,暗暗歡喜的張任和王累等人一起懷疑,陶副主任這是在慫恿劉璋出兵攻打漢中收拾劉皇叔,提心吊膽的張松張別駕也是同一個念頭。暗在心中說道:“劉璋看了陶應奸賊的書信,為什麼要往劍閣、葭萌和白水關這些地方增兵?這些地方可都是通往漢中的必經之路啊?陶賊是在慫恿劉璋攻打漢中,還是在警告劉璋加強對劉皇叔的防備?”

接下來的宴會就完全是淡而無味了,劉璋領著益州文武對陶副主任感激不盡,辛毗鼓動三寸不爛之舌拼命與益州眾人套交情拉關系,互相虛偽客套,不一而足,只有張松心事重重,不思酒飯。而到了宴會結束時。劉璋又挽留辛毗在益州多住一些時日,肩負密令的辛毗當然是欣然從命,說是自己遠來疲憊,又想欣賞蜀中風光,表示自己一定會在西川多住一些時日。還開玩笑請求劉璋不要急著趕走自己,劉璋大笑,忙連說辛毗不管想住多少時間都行,賓主盡歡而散。

宴會倒是散了,做賊心虛的張松別駕卻益發的惴惴不安了,為了謹慎起見,張松借口親自送劉璋回后堂休息。乘機刺探陶副主任給劉璋的書信內容,而劉璋為人雖然懦弱無能,卻也算得上是一個遵信守諾的老實人,斷然拒絕透露書信內容的一字半句——其實就算劉璋嘴不嚴也沒關系。曹軍隊伍確實能夠做到不打漢中直接深入西川,可是這麼神油的戰術劉璋說了出去,恐怕連曹老大都不敢相信自己有這樣的勇氣如此冒險,就更別說劉皇叔和張松這些人了。

見劉璋死活不肯透露書信內容。張松心中自然益發擔心,回到了家里后。張松左思右想盤算再三,終于還是決定向劉皇叔密報此事,提醒劉皇叔小心提防,所以張松連夜就把事情經過寫成了書信,次日派了心腹家人出城,把書信送往漢中而去。

再來看看辛毗這邊,因為與辛毗言談頗歡的緣故,王累和張任等人親自把辛毗送到了館驛住下,途中辛毗見王累和張任始終沒有打聽那道書信的一句,又從陶副主任嘴里聽說過王累和張任的立場,便也冒了一把險,當夜就邀請王累和張任到館驛中交談片刻。見夜色太深,王累和張任一起拒絕,都道:“佐治先生遠來辛苦,還請早些回房休息,我們改日再一起暢談。”

“二公,我觀你們言行,知道你們是對季玉公忠心耿耿。”辛毗壓低了聲音說道:“毗可以保證,二公若能與我密談片刻,對季玉公的西川基業,蜀中百姓,定然會有莫大益處。”

聽辛毗說得鄭重,王累和張任對視了一眼,還是點了點頭,這才隨辛毗進了館驛房間。坐定后,王累主動問道:“佐治先生,請說吧,何事如此重大?”

“王從事,張將軍。”辛毗不答反問,道:“在我告訴你們一些事之前,毗有一個問題想要先問你們,對季玉公與劉備結盟一事,二公是何看法?”

王累和張任都是心中一驚,又對視了一眼后,王累表情嚴肅的說道:“累久聞先生的主公陶明武之名,知他擅長用謀,倘若先生想要為明武公離間我主與劉玄德的關系,那就請免開尊口。”

“王從事誤會了。”辛毗笑道:“毗並非想要離間,而是想要提醒二公,不要忘了我家先主恭祖公的教訓,更不要忘了曹孟德、劉景升和張魯收容劉備后的教訓。二公若是真心為季玉公著想,就應該時刻提醒季玉公,不要做了第二個張魯。”

王累的臉色微變了,張任的臉色也有些變了,盤算了片刻后,張任冷靜的提醒道:“佐治先生,交淺言深了吧?我等與先生今日才剛剛相識,先生卻開口干涉我家主公州內之事,是否太過乎?”

聽了王累和張任這番義正言辭的回答,辛毗這才算是終于相信了陶副主任告訴自己的那些話——如果王累和張任不是對劉璋忠心不二,還真說不出這些話來。暗暗驚奇陶副主任千里識人竟然絲毫無誤之余,辛毗這才拱手說道:“張將軍恕罪,毗確實交淺言深,所言太過,還請將軍千萬原諒,也請王從事不要介意。”

見辛毗態度誠懇,王累點了點頭,道:“佐治先生不必賠禮,只要先生不再介入我西川內事,我們照樣還是朋友。對了,先生說的大事,說完沒有?如果說完了,我們就告辭了。”

說罷,以為辛毗是來挑撥離間的王累立即離席,張任也毫不猶豫的站了起來,辛毗忙又拱手說道:“二公,請再留一步,毗還有兩句話,請二公謹記在心。第一句話,我家主公送給季玉公禮物,最貴重的不是為季玉公表奏的官職爵位,而是那道看完后就燒毀了的書信。”

“什麼意思?”張任斜眼問道。

“將軍將來自會明白。”辛毗不肯回答,也壓低了聲音,道:“第二句話,請王從事與張將軍密切注意通往漢中的蜀中關隘,因為那道書信的存在,毗料想很快就會有人有所動作,王從事和張將軍如果能夠嚴密加強對這些關隘的監視搜查,相信一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意外收獲。”

“什麼意思?”這次是王累問了。

“現在還不能說,王從事將來自會明白。”辛毗拒絕回答,又低聲說道:“毗現在只想提醒王從事和張將軍的是,毗此行來到川中,真的是抱著善意而來,只要二位能夠相信我的話,就一定能心願得嘗,使季玉公懸崖勒馬,保住西川四十一城。好,毗的話說完了,二公請自決。”

王累和張任又對視了一眼,心中一起將信將疑,暗道:“聽這辛佐治的口氣,好象真沒什麼惡意,是不是真按他的要求辦辦?反正嚴查北上關隘,也有利于西川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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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一章 用事實說話

劉璋還算頗守信用,辛毗抵達成都的第二天,劉璋果然召集益州文武商議增兵北線,結果這個計劃也在益州決策層的會議中以大多數票通過——不只一次勸過劉璋加強北線防御提防劉皇叔的益州眾人,見劉璋終于開竅做出英明決策,當然是忙不迭的高舉雙手贊同,所以劉璋當天就決定往北線增兵三萬,由劉璝和冷苞等將率領,北上增援白水、劍閣和葭萌等地關隘,還尤其是在最北面的天險白水關加駐了重兵。

唯一反對劉璋這個舉措的當然是別駕張松,用的理由是益州軍剛與劉皇叔結盟不久,忽然往北線增兵,怕是盟友會懷疑益州沒有結盟誠意,結果因為王累指出與劉皇叔結盟的盟約上並沒有約定邊境駐兵數量,張松的這個反對就沒能收到任何效果。張松無奈,只得又向劉璋說道:“主公,既然你決意向北線增兵,那麼松也不反對,只是請主公最好遣使告知玄德公我軍往北線增兵的用意,以免生出誤會。”

“張別駕,主公調動兵馬,是我們益州的家事,用得著派人告訴劉備原因嗎?”黃權毫不客氣的質問,又道:“如果事事處處都要考慮劉備的反應,那我們是不是應該把蜀中的山川地形畫成圖本,標注上行程遠近,道路闊狹,府庫錢糧,駐軍數量,一起給劉備送去,讓劉備相信我們絕無攻取漢中之意?”

張松的綠豆眼一翻,剛想反唇相譏,那邊劉璋卻揮斷道:“別吵,別吵,都別吵。永年說得對,玄德乃是赤誠君子。不能讓他誤會了我們增兵北線的目的,黃主薄,你替我修書一封與玄德公,告訴他,我軍增兵北線,不是為了防他,是為了提防曹操出兵偷襲西川。”

黃權一聽差點沒笑出聲,趕緊連聲唱諾,立即提筆作書。王累、張任和李恢等人也是哭笑不得,心說主公你倒找得好借口,曹賊沒拿下漢中就敢偷襲西川,他就不怕大耳賊往他腰上捅上一刀,讓他的南下大軍死無葬身之地?不過也好。越是這種荒唐的借口,就越是可以警告劉備奸賊不許亂來!

“提防曹賊偷襲西川?”張松自然是一聽差點沒哭出聲來,心道:“劉璋啊劉璋,陶應奸賊在書信上,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你增兵北線,到底是什麼目的?這個目的為什麼連我這個別駕都瞞?!”

于是乎,在一干益州忠臣的推動下。益州軍增兵北線的計劃也就成了定論,接著劉璋立即調兵遣將,安排出征隊伍與出兵糧草,準備盡快把援軍派往北線。王累和黃權等益州忠臣對此當然是喜不自禁,張松卻是提心吊膽又滿頭霧水,生怕劉璋增兵北線是為了對付劉皇叔。不過這次會議對張松而言也不是毫無收獲,黃權的那番氣話就無意中提醒了張松一件大事。讓張松生出了一個人所共知的念頭,也立即就開始著手實施。

兩天后。三萬益州軍向北開拔,其中一萬還是益州軍中戰斗力最強的東州兵,由益州數得著的名將劉璝率領——別看劉璝的名氣沒有張任大,實際上益州軍干掉龐統那場仗劉璝才是主將。出發時,張任也到了城外給益州軍送行,也再一次與王累、張任等人見了面,辛毗很主動的與王累等人打了招呼,已經知道辛毗來此不僅僅只是為了傳旨的王累等人則心下警惕,不肯與辛毗過多交談,態度自然頗為冷淡,辛毗也不介意,只是低聲問道:“王從事,兩天前對你說的事,怎麼樣了?”

王累猶豫了一下,然后才低聲答道:“我已經暗中通知北部各地關隘,讓他們加強對過往百姓的盤查,不過你也別抱太多希望,大海撈針,想要查出什麼沒那麼容易。”

“沒關系,只要王從事能夠明白我的善意就好。”辛毗也知道想靠盤查過往行人找出張松與劉皇叔的聯絡罪證,確實是和大海撈針差不多一樣困難,只能是安慰了王累一句。然后有自主權的辛毗稍一盤算,又低聲問道:“王從事,有一個不關貴軍機密的問題,敢問季玉公決定增兵北線時,貴軍重臣可有人反對?”

“佐治先生,這如果也不算事關機密,那我益州恐怕就沒有多少更機密的事了。”王累毫不客氣的說道。

辛毗閉上了嘴巴,知道王累等人還是沒有信任自己,無奈之下,辛毗正想作罷,卻無意中瞟見張松正在遠處探頭探望,顯然是在偷窺自己與王累等人情況。發現了這一情況,辛毗心中一動,干脆又低聲說道:“王從事,如果在下沒有猜錯的話,張松張別駕,肯定極力反對貴軍增兵北線吧?”

王累的瞳孔猛然收縮,雖然還是沒有開口回答這個問題,但臉上的驚訝神色卻已經直接告訴了辛毗答案。辛毗心中有了底后,信心開始大增,便又低聲說道:“王從事,如果你能多留心一下張別駕的情況,尤其是留心張別駕心腹家人出城北上的情況,我擔保王從事一定能夠心想事成,為季玉公保住西川四十一城。”

王累的臉色變了,怒道:“你想讓我暗中監視同僚?”

“從事如果希望看到主公基業被他人奪走,可以不用這麼做。”

辛毗低聲回答了一句,然后抬步就走離了王累和張任的身邊,留下王累和張任在原地對自己怒目而視。結果王累和張任二人正為辛毗離間益州內部而憤怒的時候,張松卻走了過來,表情漫不經心的問道:“王大人,張將軍,剛才那個許昌使者,在和你們聊些什麼啊?”

“怎麼這麼巧?”王累和張任都是一楞,心說辛毗剛提醒我們注意張松,他怎麼馬上就過來打聽情況了?狐疑之下,頗有智謀的張任眼珠子轉了幾轉,答道:“他問我們主公和玄德公結盟的情況。”

張松的臉色微微一變,忙又問道:“那他主要問了些什麼?辛毗不是來我們益州傳旨的嗎。怎麼會這麼關心我們益州的家事?”

“問盟約細節,還有我們與玄德公的通好情況。”張任又答道:“不過事關機密,所以我和王從事都沒有告訴他。”

張松的臉色又變了變,然后露出了惟妙惟肖的欣然神色,贊道:“還是王大人和張將軍謹慎,辛毗的主子陶應,那是出了名的奸詐卑鄙,最擅長以使者用計,聽說曹操、袁紹和劉表這些人。都被陶應麾下的一個叫楊宏的使者給坑得死去活來,這個辛毗曾經在鄴城賣主求榮,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二公還請謹慎處之。”

說完了,張松又客套了幾句。便也是告辭離去,王累和張任卻開始狐疑,其中張任低聲向王累問道:“從事大人,你注意到了沒有,我故意提到劉備的時候,張別駕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對啊?他為何如此關心這件事?”

王累也是神情狐疑,盤算了片刻后。王累低聲說道:“我的家人王安頗為機靈,常替我到張永年家里傳遞公文,與張府的下人十分熟悉,今天我讓他再到張松家里送一道公文。乘機打聽一下張永年府里的情況,看有沒有張永年的心腹在這幾天出城。”

“行嗎?”張任有些擔心,道:“如果張別駕真有情況,那會這麼容易露出破綻。”

“試一試吧。”王累下定決心。又道:“況且也不是沒有希望,別看張永年自持才高。不太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卻不是什麼十分精細的人,公文都丟過兩次。”張任點頭,也贊同王累去碰一碰運氣。

運氣就是讓王累給碰到了,當天夜里,去張松府中遞書的王累府中下人王安,滿身酒氣的回到家中,向王累稟報說自己靠著請客喝酒的機會,從張松府的下人口中探得一個情況,那就是兩天前的早上,張松府的管家之子張福,離開成都去了雒城給張松的兄長張肅送信。王累發現張福出城的時間恰好就是辛毗抵達成都的第二天,不敢怠慢,忙又派王安去雒城與張肅聯絡,假稱寄書乘機刺探張福是否真的到了雒城。王安領命,次日即持書匆匆趕往了雒城。

成都到雒城只有八十里的距離,王安又是騎馬急行,兩天多時間后就回到了成都,不僅給王累帶來了張肅的回書,還帶來一個讓王累大吃一驚的消息——張肅府中的下人,竟然根本不知道張福到雒城給張肅送信的事!大驚之下,王累趕緊又向王安問道:“你確定張福沒去雒城?問了幾個張肅府中的下人?”

“老爺放心,小人可以確定。”王安恭敬答道:“小人不僅問了五六個張太守家里的下人,還直接找到了張太守的管家,說是小人與張福關系很好,聽說他來了雒城想請他喝酒,結果張太守的管家完全就是莫名其妙,說是他都有好幾個月沒見過張福了。上次和張福見面,還是張別駕從出使漢中回來,途經雒城時拜訪張太守,見了張福一面,然后就再沒有見過。”

“什麼?!”王累驚得站了起來,失聲說道:“張福也到過漢中?與劉備見過面?!”

王安點頭,答道:“聽張太守管家的口氣,應該是這樣。”

王累臉色嚴峻,緊張盤算了片刻后,向王安說道:“你這次差使辦得還好,我會重重有賞,但你現在還得再辛苦一趟,再去張別駕的家里,打聽那個張福回成都沒有。我看看,給你安排一個什麼借口去張府……。”

“老爺,不用安排了,小人有現成的借口。”王安笑道:“張太守管家,是張別駕管家的連襟,他媳婦讓我給張別駕管家的媳婦,也就是她的妹子,捎一點雒城的吃食和一道書信,小人可以名正言順的去打聽消息。”

“太好了!天助我也!”王累大喜,忙吩咐道:“你快去快回,回來我有重賞。來人,速速去請黃權黃主薄,還有張任張將軍,來我這里,就說有十萬火急的公事!”

王安和另兩名王府家人領命而去,不一刻,張任和黃權一前一后來到了王累家中。王累將情況告訴給黃權和張任后,兩人難免也都是大驚失色,也就在這時候,王安也回到了家中,給王累和黃權等人帶來了準確消息——張松府管家的老婆,親口告訴張福至今沒有回到成都,具體去了那里當媽的也不清楚。聽到了這個消息,王累、黃權和張任三人終于沉不住氣了,稍做商議后。索性一起微服簡從,一起來到了館驛與辛毗見面,當面打聽辛毗到底都知道什麼。

“諸公,毗現在說什麼,你們都不會立即相信。”辛毗說道:“我們還是用事實說話。我今天晚上去拜見張別駕,你們暗中盯緊他的府邸下人,發現他的下人出城北上,你們拿下一搜,就可以什麼都明白了。”

“佐治先生此言何意?”黃權和王累都有些糊涂,倒是身為武將的張任醒悟了過來,問道:“佐治先生莫非是想打草驚蛇。故意讓張別駕知道一些對劉備奸賊不利的消息,逼迫張別駕派人給劉備送信,乘機拿到證據?”

辛毗微笑,向張任拱手表示欽佩。黃權和王累這才恍然大悟,一起放聲大笑,當下黃權、張任和王累三人先行告辭,暗調心腹家兵嚴密監視張松府邸。辛毗則到了晚上方才出門,攜帶禮物前往張松家中拜訪。張松聞得辛毗到訪既奇且喜。忙親自到了門前迎接,虛情假意的把辛毗迎到家中,乘機試探辛毗來到成都的真正意圖。

辛毗沒讓張松失望,呈上了禮物后,見張松佯做大喜,辛毗當即提出請求,請張松出面勸說劉璋出兵攻打漢中消滅劉皇叔,又說劉璋增兵北線,實際上就是為了準備攻打漢中,只是自己擔心劉璋不肯下定決心,所以懇求張松出面勸說劉璋速定決心。接著辛毗又告訴張松,說自己已然爭取到了幾名益州重臣支持,又暗中收買得劉璝做好偷襲漢中準備,只請張松出面一錘定音,事成之后,與劉皇叔仇怨極深的陶副主任定然會有厚報。

聽了辛毗的言語,張松當然是又驚又怒,臉上卻不敢流露出來,只是表示自己需要考慮幾天,連辛毗的禮物都沒收,就把辛毗送出了大門,辛毗樂得節約外交經費,告辭離去。而張松盤算了許久后,還是連夜修書一封,告訴劉皇叔這件大事,說自己會盡力勸說劉璋放棄進兵漢中的計劃,提醒劉皇叔堤防劉璝隊伍偷襲,還順便向劉皇叔介紹了劉璝軍隊伍的兵力糧草情況和駐扎計劃。末了,張松又把自己偷畫的益州山川地理圖,連同書信一起交給了心腹下人,令其次日清晨持書北上送給劉皇叔。

接下來的情況就簡單了,次日清晨城門剛開,張松的信使就策馬出了成都城,早就盯上了這名信使的張任立即率領親兵前去追上攔住,喝問張松信使去向,張松的信使神色慌張,又借口說自己要去雒城給張肅送信,張任便說正好,本將軍也正好有公事要去雒城,要帶上張松的信使同行,張松信使情知消息暴露,便企圖將書信地圖銷毀,結果剛把背上包裹取下準備扔進路邊河中,張任早已眼明手快一把搶過包裹,又把信使掀下戰馬,喝令拿下押回成都。

張任行事急促了一些,在城外不遠處就動了手,驚動了許多成都軍民百姓,消息迅速傳到了張松耳中,所以當張任把信使押往劉璋面前的路上時,知道情況不妙的張松就已經策馬逃出了成都城,一路逃往了廣漢郡治雒城投奔自己的親哥哥張肅。而當劉璋看到書信和地圖勃然大怒,下令捕拿張松時,張松已然逃得遠了,劉璋聞訊更是大怒,急令張任率軍追擊,還直接交代說如果張肅也參與張松的賣主,也一並拿下押來受刑。

因為張肅是廣漢太守控制雒城守軍,張任一度還擔心要陷入攻城大戰,還向劉璋求了一萬軍隊做為后應,然而讓張任意外的是,當他領著輕騎追到了雒城城下時,大義滅親的張肅已然將張松五花大綁押出了城,痛哭流涕的要到劉璋面前請罪,還當眾大罵兄弟賣主求榮。原來張松逃進了雒城后,立即向兄長說明了實情,勸說兄長起兵叛亂,接應劉皇叔入川共扶明主,張肅大怒下立即將張松拿下。見張肅如此深明大義,張任自然大喜,忙與張肅一起押了張松,連夜返回了成都向劉璋交令。

再接下來的事就更簡單了,在劉璋的重刑拷問面前,一向看不起劉璋和同僚的張松乖乖招了口供,承認了自己勾結劉皇叔共圖西川的罪行,還交代了法正和孟達兩個同伙。劉璋大怒,立斬張松全家,赦免張肅的牽連之罪,同時派人去抓法正和孟達,可惜法正和孟達二人早就已經跑了,劉璋只能下令畫影張榜捕拿,至于究竟能不能拿到張松的這兩個同伙,也就是看運氣說話了。

這些事情都了了以后,劉璋這才想起向辛毗道謝和探問究竟,辛毗也終于說了實話,承認自己確實是受命離間劉璋與劉皇叔之間的同盟而來,但陶副主任這次用計離間也確實是出自善意,想幫劉璋一把以免重蹈張魯覆轍,最后辛毗才又出示了陶副主任勸說劉璋警惕提防劉皇叔的書信。劉璋見信后又是慚愧又是感激,拉著辛毗的手說道:“請佐治先生回稟明武公,大恩不言謝,陶公之恩,璋沒齒不忘!也請陶公放心,對大耳賊這個偽君子,我再也不會上他的當了,如果他敢來攻打西川,我就是拼出這條老命,也要率領蜀中軍民和他死戰到底!”

“有季玉公這句話,毗的主公與毗也可以放心了。”辛毗笑道:“我家主公還說過,只要季玉公不再上大耳賊的當,那麼從今天開始,天下諸侯中,就再沒有一位諸侯,會再被大耳賊的偽君子面目欺騙了。大耳賊流竄天下的行騙之路,也就在漢中走到盡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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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二章 該荊州了

張松的死,算是徹底毀了劉皇叔雄霸四方、橫掃六合的希望,直接的把劉皇叔逼近了難以突圍的死胡同,也讓流竄天下到處坑蒙拐騙的劉皇叔再沒有了詐騙對象,再也找不到冤大頭來收容自己。

不錯,現在的情況下,劉皇叔霸住坑蒙拐騙來的漢中糧倉站穩腳步,已經不是任何的問題,同時漢中也確實是一個好地方,劉皇叔自封的祖宗漢高祖劉邦,就是在這漢中糧倉發的家,以漢中為后方向中原擴張,最終擊敗項羽拿下整個天下!但是,劉皇叔想要百尺竿頭再進一步,那可就是比登天還難了。

因為今時不同往日了,劉邦能在漢中發家,是因為天下分封,諸侯形同一盤散沙,最強大的敵手項羽雖然是軍事天才,卻更是政治蠢才,權謀白癡,百戰百勝卻楞是被劉邦用政治手段耗死,陰險卑鄙的無恥計謀陰死,稀里糊涂的在烏江自刎,至死都沒弄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輸的。

劉皇叔的政治權謀和陰險狡詐絕不在劉邦之下,知人善任方面也可以說是和劉邦有得一拼,可惜劉皇叔的主要敵人卻更陰險更狡詐,更精通權謀和知人善任,不說三分天下已得其二的陶副主任,僅僅只是一個手握關中殘破之地的曹老大,就能讓劉皇叔這輩子都沒有希望翻身。

正因為有曹老大的這個亂世奸雄在關中的存在,劉皇叔就徹底的失去了擴張希望,出兵向北沒把握干得過曹老大,西面是地廣人稀還有強悍騎兵存在的涼州,東面的上庸山道崎嶇難行,難用大軍,對手不僅有兵多糧足的劉表。還有最危險最可怕的陶副主任虎視耽耽。南面相對來說最好打也最有希望拿下,但企圖霸占西川的計劃野心被張松暴光于天下后,南面就沒那麼好打了,劉璋即便不是劉皇叔的對手,只要來一個扼守蜀道天險關隘,劉皇叔不管進展再順利,沒有個兩三年時間休想摸到成都的邊!

如此一來,劉皇叔不管是東西南那個方向擴張,垂涎漢中好幾年的曹老大都必然第一時間趁火打劫。全力猛攻劉皇叔的背后抄劉皇叔的老巢,讓劉皇叔腹背受敵死無葬身之地!在這種強敵環伺的情況下,劉皇叔如果還能百尺竿頭再進一步,再進一步擴張地盤和實力,反過來壓倒死對頭陶副主任。那劉皇叔的先祖就不能叫劉邦了,得叫神仙了。

不利局勢放在了這里,所以當聽到了張松事敗被殺的消息后,剛擊破了張魯反撲拿下西城的劉皇叔,當場就癱坐在了剛搶來的西城縣衙大廳中,許久都說不出一句話,足智多謀的軍師龐統也是小臉發青。許久才憋出一句話,“進取西川,難如登天矣。”

同樣是得知了張松事敗被殺的消息后,曹老大立即就拍案大罵。“天殺的陶應奸賊!他這麼做,那里是在幫什麼劉璋,他是在幫他自己!他擺明了是想讓我和大耳賊鎖死連環結,讓我和大耳賊誰也拿不下西川。他好乘機休整備戰,然后一巴掌拍死我和大耳賊。他自己再去拿西川!卑鄙奸賊,他吃飽了肉,還連口湯都不想讓我們喝!老子當年在徐州城下,到底是吃錯了什麼藥,怎麼會放了這個臉皮比城墻還厚的奸賊啊?!”

再怎麼后悔和痛恨也沒用了,乘著曹老大和劉皇叔幾位競爭對手互相牽制的時候,徐州軍已經在冀幽等地徹底站穩了腳步,偏師侯成那邊也用武力加招降的手段,拿下了並州余下的三個小郡,正式一統冀幽並三州。再到了建安十年五月的時候,陶副主任便率領徐州軍主力正式班師回朝,返回到了許昌城中。

至此,徐州軍已經直接控制了冀、幽、並、青、徐、兗、豫七州,占領揚州大部和部分司隸、荊州土地,戴甲之士超過五十五萬,地域廣大,兵強馬壯,實力已然達到天下其余諸侯實力總和的數倍,一統天下已經只是時間問題和方式問題。尚未被消滅的諸侯群雄則都被驅逐到了嵩山以西,漢水之南,在徐州軍的威脅面前茍延殘喘,已經毫無還手之力,滅亡也已經只是時間問題和先后問題。

對陶副主任而言,時間這個問題自然最用不著擔心,因為全天下的諸侯中,最年輕的帶頭老大本來就是陶副主任,還身強力壯從沒什麼頭疼腦熱的毛病,十年來連感冒咳嗽的次數都是屈指可數,陶副主任只要在女色方面加以克制,用時間都可以把敵人的老大給活活熬死。所以對陶副主任來說,如何一統天下,實際上已經只剩下了如何依次消滅余下諸侯的問題。

陶副主任是位謹慎的好公仆,深知釘子戶一天不滾出拆遷房、一天就不能掉以輕心的道理,還曾經親眼看到過同事在拆最后一間房時倒在釘子戶刀下,有教訓可鑒,有經驗可期,所以即便是到了最后時刻,陶副主任仍然保持著冷靜的頭腦,並沒有決定仗著兵強馬壯亂打一氣,而是分別召見了幾名心腹謀士,征求他們對下一步動作的意見,看他們是覺得先拆曹老大的破房子好,還是先挖劉表家的圍墻好?或者退而求其次,一邊休養生息屯田積糧,一邊投入部分力量到江南土地上,干掉江東的最后幾個小釘子戶。

沒有召集眾人一起商議下一步的戰略,是因為徐州軍在北方戰事中已經打光了多年積蓄的錢糧,即便今年的冬麥已經收割入倉,也難以保證再次發起大規模戰事而糧草不缺,所以陶副主任也就在辦理其他公務的期間,抽空分別詢問了幾名謀士的意見。結果讓陶副主任頗為意外的是,幾名謀士的意見竟然都不一致。

骨子里十分好戰的荀諶,建議陶副主任盡快出兵攻打關中各地,干掉曹老大的最后殘部,理由是曹老大世之奸雄,如果給了他太多的喘息機會,搞不好就會咸魚翻身東山再起。所以應該抓住曹軍如今四面環敵的機會,盡快消滅最危險的對手曹老大,由徐州軍負責監視盤踞漢中的劉皇叔,還可以防著曹老大和劉皇叔聯手抵擋徐州軍。對此,陶副主任雖然也承認曹老大是最危險的敵人,卻因為歷史先知的緣故,不怎麼相信曹老大會真的和劉皇叔重新聯手。

劉曄給出的答案是休養生息兩年,分出部分力量徹底掃平江東全境,解除江東軍團的后顧之憂。也乘機消化新占土地,然后再考慮出兵消滅殘敵,理由是徐州軍擴張得實在太快,對新占地的控制力度有些不足,不能把所有力量扭成一股繩。對敵人形成有效威脅。對此,陶副主任雖然也贊同劉曄不宜立即發起大規模戰事的意見,卻還是覺得劉曄的戰略計劃有些保守,但保守在什麼地方,陶副主任自己卻又說不出來。

賈老毒物的戰略意見最對陶副主任的胃口,賈老毒物也認為徐州軍目前首要目標應該是休養生息,囤糧備戰。然后建議出動兩支偏師,一支偏師掃蕩江東殘敵,解除魯肅兵團的后顧之憂,一支偏師西進司隸與河內。拿下河內和潼關以西的城池土地,構建與曹軍之間的緩沖區,確保許昌安全,也順手端掉曹老大最大的軍費來源地運城鹽池。讓曹老大無法發展壯大,乖乖的給徐州軍看守劉皇叔和馬騰、韓遂。

如果不是是儀堅決反對。陶副主任肯定就已經采納賈老毒物的戰略建議了,但是儀卻指出道:“絕不能攻打河內和弘農等地,如果出兵奪取這些地方,曹孟德非得立即和我們拼命不可!因為從我軍細作收集的情報來看,河內與弘農二地產出的錢糧,已經占到了曹軍錢糧收入的七成以上,我軍如果攻打此二地,曹孟德就一定會和我們死戰到底,到時候不僅戰事規模將十分巨大,還會白白便宜被困死在了漢中的劉備奸賊!”

看完了是儀歸納整理的曹軍錢糧情報,陶副主任暗暗同情現任老丈人之余,也立即認同是儀的判斷,因為對于虎落平陽的曹老大而言,弘農和河內確實是太重要了,這兩個郡如果再丟了,曹老大就連牽制劉皇叔和抵擋西涼聯軍的力氣都沒有了——盡管這個時候的弘農與河內,已經遠遠趕不上被董老大折騰得千里無人煙前的盛景,但是對于元氣大傷的曹軍隊伍而言,卻已經是目前最大的錢糧來源地了。

聽了是儀的反對,否決了賈老毒物很對胃口的提議,陶副主任自然少不得向是儀求教將來戰略,然而徐州軍中戰略目光最長遠的是儀,給出的答案卻讓陶副主任徹徹底底的大吃一驚——是儀建議道:“打荊州!不用理會司隸西部,也不用理會江東南部的小股盜匪豪強大戶,全力拿下荊州諸郡!至少是拿下長江以北的荊州諸郡!”

“子羽先生,你該不會是說笑吧?”陶副主任有些驚訝,道:“我們周邊的敵人中,錢糧最足和兵力最多的就是荊州劉表了,劉表的老巢襄陽又有漢江可守,先挑劉表下手,很容易打成對我軍十分不利的消耗戰啊?”

“主公請放心,儀認為荊州大戰絕不可能打成消耗戰,相反還有很大可能速戰速決,奪得劉表替我們積蓄的錢糧。”是儀自信的答道。

“請子羽先生試言之。”陶副主任放下了手里公文正坐傾聽。

“儀認為,我軍攻打荊州,有三必勝。”是儀正色答道:“一必勝,我軍師出有名,敵人理屈詞窮。建安八年的年底,劉表忽然撕毀和約,派遣其子劉琦偷襲我軍控制的柴桑城與鄱陽湖水師,目的雖然沒有得逞,罪行卻也沒有付出代價,還把主公你的妻弟袁買扣在襄陽,至今不肯歸還。我軍出兵荊州報仇雪恨,必然是士氣高昂,軍心振奮,荊州軍卻是自作自受,將士離心,我軍以正擊惡,以大義伐無道,豈能不兵出必勝?”

“二必勝,我軍上下齊心,敵人內部分裂!主公你英明神武,任人唯才,軍務政事盡在掌握,令行禁止如臂使指;劉表掌控荊州全靠豪強門閥支持,用兵施政名為劉表下令。實際上卻是內部的利益交換,軍合力不齊,州內蔡瑁、黃祖和蒯越等世族當權,彼此間勾心斗角,爭權奪利,矛盾重重,利益沖突從不間斷!我軍以齊擊散,上下齊心利可斷金,敵人內部紛爭不斷。各為自己籌劃打算,我軍豈能不勝?敵人豈能不敗?!”

“三必勝,地利也在我軍手中!”是儀的第三個論據更是語出驚人,道:“荊州錢糧,多屯于長江北岸的襄陽、江陵與江夏等地。人口錢糧眾多的精華之地,也幾乎都在長江以北。我軍南下雖有漢水阻攔,但漢水畢竟遠遠不如長江寬闊,水師並不能夠取到決定作用,況且我軍在柴桑大捷后繳獲大批荊州戰船,船只數量已經反超荊州水師,接應我軍渡過漢水易如反掌。而我軍只要拿到長江以北的荊州土地,劉表就算不肯投降逃往長江以南茍延殘喘,也再沒有力量威脅我們的許昌和江東等地,再無可慮之處。”

聽了是儀的這些切中要害的分析后。陶副主任難免開始動心,擅長戰略的是儀又指出道:“主公,我軍拿下長江以南的荊州土地,還有三利。第一利,獲得荊州錢糧供給西征。第二利是解放我們的江東軍團,讓魯都督的隊伍可以后顧無憂,大展拳腳;第三利則是提防益州有變,若曹操或者劉備二者之一突然攻入西川,我軍便可立即朔江而上,或是直搗成都搶先拿下西川,或是增援劉璋,使之不被曹操劉備所破,不給曹操劉備這兩個奸賊霸占西川自保的機會!”

“既然有此三利,又有這三勝,決定了!”陶副主任重重一拳錘在面前案幾上,惡狠狠說道:“盡快出兵收拾劉表老兒,把他的錢糧重鎮搶過來,然后再考慮出兵西進!”

是儀長于戰略和陽謀,短于詭詐,雖然缺點與優點同樣突出,卻也正好彌補了壞種滿地走的徐州決策層的最大短板,當天夜里,陶副主任又在太尉府中召開會議,召集文武重臣共商南征大計,結果徐州眾將果然紛紛叫好,爭先請戰南下報仇,而賈老毒物、劉曄和楊長史等人聽了是儀的分析有理后,也立即贊同了南征荊州,接著又飛快開動盡是壞水的腦袋,琢磨如何才能迅速拿下長江以北的荊州土地。

討論的結果,是兵分兩路共擊荊州,步騎主力從許昌南下攻打新野和襄陽等地,水師從江東溯江而上,攻打武昌和夏口,令荊州軍首尾難顧——這也正是陶副主任琢磨已久的進兵方略,所以立即就獲得了通過。而當討論何時出兵時,賈老毒物又建議道:“主公,詡認為我軍應該一邊抓緊備戰,一邊派使者到襄陽交涉,要求劉表立即歸還袁買,派遣其子劉琦到許昌入朝為官,待到劉表不從,我們再出兵討伐荊州,面臨的抵抗必然更小。”

“這麼做,為什麼能讓敵人的抵抗力度更小?”

陶副主任倉促間沒有反應過來,結果這次倒是在軍政決策上很少能說上話的楊長史首先反應了過來,鼓掌大笑說道:“妙計!文和兄果然妙計!讓劉表老匹夫交出我那個不肖門生充當人質,劉表老匹夫和蒯家兄弟肯定不答應,老蔡家兄弟姐妹和黃祖父子肯定十分樂意!到時候老蔡家和老黃家為了除掉劉琦,肯定不會賣力作戰,想方設法的逼著劉表交出劉琦,搬掉劉琮繼嗣的絆腳石,而我們遭遇的抵抗力度會減少,又可以加深荊州內部的矛盾,有機會收買和招降黃祖、蔡瑁這些荊州重將,一舉多得,果然妙計!”

陶副主任、賈老毒物和在場所有的徐州文武都瞪大了眼睛,象不認識一樣的打量楊長史,楊長史開始還以為自己的穿戴有什麼不對,仔細檢查沒有異常后,楊長史難免有些心虛了,怯生生的問道:“主公,文和先生,諸公,我說錯了嗎?”

“錯倒沒有說錯,只是覺得有些奇怪。”陶副主任有些奇怪的說道:“仲明先生,你這次怎麼全說對了?我都沒有你分析得快。”

“是啊。”賈老毒物也滿臉疑惑的問道:“仲明兄,你這次,怎麼沒提到打下荊州后抄誰誰誰的家,這可不象你平時的人啊?”

“這個……。”楊長史被問得有些張口結舌,半晌才十分扭捏的說道:“文和兄,你不用奇怪,當父親的,怎麼也不能總是拖兒子的后腿是不是?”

眾人一起大笑,也這才終于想起,自打楊長史的寶貝兒子展露頭角之后,楊長史在貪污受賄方面確實主動收斂了許多,最起碼他控制的許昌客曹中沒再聽到買官賣官的傳聞。而陶副主任也是啞然失笑,向楊長史吩咐道:“仲明先生,給你的大公子去一道書信吧,這次他陪同子敬攻打江夏,讓他多賣點力,只要能夠干掉文聘的江夏主力,到時候我自然會給你們父子一個交代。”

“謝主公。”楊長史喜滋滋的答應,又趕緊自告奮勇道:“主公,這次請仍然帶著臣下南征吧,臣下不去抄家,去替你聯系黃祖和蔡瑁這些人,他們與臣下是老相識了,聯絡方便,到時候一定能為主公出上一把力。”

“仲明先生確實轉性了。”陶副主任再次大笑,又點頭說道:“好,一起去吧,我也相信到時候你一定能起到作用,干得好了,在襄陽抄家的時候,我還是派你去負責。”

建安十年八月,陶副主任遣使聯絡荊州劉表,要求其送還妻弟袁買,派遣其子劉琦到許昌為官,劉表頂住了蔡黃兩家壓力,斷然拒絕了派遣劉琦入朝為質的要求,僅僅只是送還了袁買。陶副主任聞訊大怒,當即上表朝廷要求南征,並于九月下旬親自率軍十萬南下攻打荊州南陽郡,魯肅也于同月從江東出兵五萬,溯江而上攻打荊州江夏郡,連同之前部署在南陽郡內的四萬大軍共計一十九萬,號稱三十萬,以絕對碾壓之勢南北並進,共伐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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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三章 輕取南陽

    陶副主任再次率軍南征荊州,高舉討逆復仇旗號,南北兩路分進合擊,以泰山壓頂之勢討伐荊襄諸郡。消息傳開,荊襄各郡當然是人心慌亂,軍民驚恐,老病纏身的劉表更是連續數日召開軍事會議,商議禦敵之策,結果商議的結果卻又讓荊襄諸郡的軍民百姓與官員將領大吃一驚,劉表竟然再次起用了長子劉琦為全軍主帥,率領荊州之兵抵禦徐州軍的野蠻入侵!

    劉表這麼做當然也是無可奈何,荊州幾員能夠獨當一面的大將中,文聘鎮守江夏無法調動,黃祖是早被陶副主任打怕了的,聽到徐州兵至不思抵抗,第一件事就是力勸劉表向陶副主任求和,毫無死戰到底的決心與勇氣,即便冒險把荊襄之軍盡數託付給他也是無濟於事。蔡瑁和張允這些人更絕,為了替劉琮繼嗣搬掉劉琦這塊絆腳石,連勸說劉表效仿燕王喜殺掉大兒子的餿主意都提了出來,惹得劉表是勃然大怒,把蔡瑁兄弟和張允一起罵了一個狗血淋頭,自然也更不可能起用蔡瑁和張允等人為全軍主帥。

    所以劉表也沒了辦法,只能是硬著頭皮再次起用大兒子了,同時劉琦也是唯一可用的人選,第一當然是絕對靠得住,第二是有決心抵抗徐州軍到底,第三​​則是劉琦好歹也有蒯氏的家族支持,和劉琦拴在了一根繩子上的蒯氏家族別無選擇,只能是全力支持劉琦與徐州軍死戰到底。同時為了讓劉琦鎮得住黃祖、蔡瑁這些荊州老將宿將,劉表還把自己的寶劍印信也一起託付給了長子,讓劉琦替自己代行賞殺之事。

    針對徐州軍的兩路進兵,與蒯良、蒯越等支持者仔細商量了許久後,劉琦也很快宣布了自己的御敵方略,命令張允率領一半水師增援夏口,江夏文聘的隊伍一分為二,水師與張允共守夏口,文聘率領陸軍守武昌,又派別駕劉先和從事鄧義急赴錢糧重地江陵死守城池,層層設防遲滯南線徐州軍的北上步伐,熬到冬天風向轉向荊州水師有利,然後再圖謀反擊。北線這邊,劉琦命蔡瑁率軍守漢水鄧縣,自率六萬主力北上新野,會同黃祖隊伍兵力約四萬,合兵十萬以新野為戰略支撐點,抵禦徐州軍的橫蠻侵略。

    十月中旬,陶副主任率領的徐州主力抵達宛城,與駐紮在此的陳到、太史慈隊伍會師一處,然而讓劉琦和蒯越等人摸不著頭腦的是,陶副主任抵達了宛城之後,竟然連續十日不再南下一步,僅僅只是派了陳到率軍兩萬西進,攻打南陽西南的安眾、穰城等地,主力則在宛城按兵不動。

    聞報此事後,劉琦和蒯越難免都是大感疑惑,因為就劉琦和蒯家兄弟的分析,剛平定北方三州僅有一年的徐州軍隊,在後​​續糧草方面應該不夠充裕,應該要抓住戰機速戰速決才對,現在陶副主任不急著進攻荊州主力駐紮的南陽南部,只派偏師去荊州軍南陽防線的側翼,這一切難免十分不合情理。驚奇之下,蒯越難免又懷疑陶副主任是想誘使荊州主力離開深壁高壘的新野防線,主動西進去與陳到交戰,然後立即出動主力與荊州主力在野外決戰,所以蒯越力勸劉琦按兵不動,靜觀其變。

    因為沒有得到主力的增援,駐兵不多的湦陽和安眾兩座小城,很快就被陳到攻破和招降,駐紮穰城的黃祖部將陳就一再遣使向劉琦求援,黃忠和鄧龍等將也要求劉琦盡快出兵去救穰城,以免被徐州軍切斷荊州主力與南陽西北各地的聯繫,但劉琦也害怕這是陶副主任的誘敵之計,說什麼都不敢派出一兵一卒去救陳就。陳到乘機揮師包圍穰城,掐斷了荊州主力與順陽、冠軍和酈國等地的直接聯繫,同時猛攻穰城不止,陳就連連求援,劉琦卻就是不肯派兵救援。

    這時候,徐州軍也終於又有了動作,太史慈率軍兩萬直接南下,從淯水西岸越過棘陽直取育陽,直接攻打駐紮在育陽的黃祖隊伍,黃祖聞報也急忙向劉琦通知此事,還放**段邀請劉琦合師一處,對付太史慈這支孤軍深入的徐州偏師。劉琦和蒯越見陶副主任用兵更加不合情理,也更加不敢擅離新野重地,只是命令黃祖堅守棘陽,坐視戰機錯失,直把黃祖氣得當場掀了桌子,大罵劉琦膽小如鼠比他老爸還懦弱無能,然後黃祖也氣呼呼的放棄了調動棘陽兵馬前後包夾太史慈的計劃,依令只守育陽,不與太史慈決戰。

    太史慈隊伍順利在育陽戰場上站穩腳步,深溝高壘的紮穩陣腳,再當收到陶副主任派遣趙雲率軍兩萬攻打棘陽的消息時,劉琦和蒯越才明白自軍已經落入了陶副主任的圈套,荊州軍北面防線的三大重鎮穰城、育陽和棘陽,都已經不是徐州偏師包圍,就是已經被徐州偏師牽制,最大程度的發揮了徐州軍兵多將廣的優勢,荊州軍則在不知不覺間落入了絕對被動,要麼就是得被各個擊破,要麼就是只能硬著頭皮,讓主力隊伍離開深溝高壘的新野戰場,去救援被包圍或者被牽制的三大軍事重鎮——然後自然又​​得迎接與徐州軍主力的野外決戰。

    大罵陶副主任奸詐也已經來不及了,力量單薄的棘陽蘇飛和穰城陳就在徐州軍的猛攻下只能是苦苦支撐,拼命求援,原來的南陽主力黃祖隊伍則被太史慈牢牢牽制,無法派出援軍,劉琦再不出兵,就只能是看著蘇飛和陳就被徐州軍各個擊破了。被迫無奈之下,劉琦只能硬著頭皮率軍五萬北上育陽,增援黃祖,妄圖先把太史慈趕走,幫助黃祖擺脫糾纏,然後再設法解救穰城和棘陽之圍。

    陶副主任當然等的就是荊州主力離開新野,發現了劉琦率軍來救黃祖的情況後,在南陽經營了三年之久的太史慈一隻飛鴿放出,僅用了一天時間就把消息送到了宛城,陶副主任立即率領主力南下育陽,同時太史慈又採取守營不出的戰術拖延時間,牽制住了劉琦和黃祖的主力,三天后,再當陶副主任親自率領六萬主力來到育陽戰場時,劉琦就是不想和陶副主任打野外決戰也沒辦法了——育陽太小,可沒辦法讓近七萬的荊州主力全部退入城內堅守。

    被迫決戰時,荊州老將黃忠給劉琦獻了一計,那就是讓劉琦出面誘使陶副主任出陣答話,自己藏在旗陣裡等待機會,待到陶副主任中計出陣,自己就立即飛馬殺出,一箭射死陶副主任這個奸詐惡賊!劉琦聽了覺得不錯,便也立即採納。

    可惜,兩軍陣前,當劉琦親自出面賺取陶副主任出陣答話時,徐州軍中僅是飛奔出了馬忠,嘲笑劉琦道:“劉大公子,你在朝廷裡是什麼官職,又有什麼爵位,配和我家主公陶太尉陣前答話嗎?別浪費力氣了,有膽量的話就派戰將出來,痛痛快快的廝殺一場,沒膽量的話就馬上放下武器投降,看在我軍重臣仲明先生的面子上,我家主公或許會饒你一條性命。”

    陶副主任故意如此輕蔑劉琦,當然是為了激怒劉琦使之揮師決戰,年輕氣盛又在柴桑憋了一肚子火氣的劉琦也果然中計,立即安排黃忠出陣廝殺,陶副主任見荊州軍出陣鬥將的乃是黃忠,倒也不敢怠慢,一邊使魏延出陣與黃忠交戰,一邊安排了黃忠的命中剋星馬忠暗箭侍侯。

    結果這麼一來,就發生了一件很有趣的事,魏延出陣與黃忠鬥了三四十合不分勝負後,黃忠發現對面敵人紮手,便也生出了暗箭傷人之心,假意賣了一個破綻撥馬便走,暗取弓箭在手,乘魏延來追時忽然回頭放箭,魏延措手不及慌忙躲避間,箭中肩窩險些落馬,黃忠回馬來殺魏延時,馬忠也已經暗箭放出,同樣是一箭正中黃忠肩窩,黃忠慘叫一聲也是回馬而走,與魏延鬥了一個兩敗俱傷。

    射傷黃忠後,馬忠棄弓於地,提槍縱馬來殺黃忠,荊州陣中慌忙奔出鄧龍過來接應,但二將再鬥時,鄧龍就有些扛不住一人能戰關興張苞聯手的小怪物馬忠了,很快就被馬忠殺得左支右絀,狼狽不堪,招架不住慌忙撥馬而走,馬忠卻從背後趕上,一槍刺鄧龍於馬下,荊州軍士氣大洩,陶副主任乘機揮師衝擊敵陣,與荊州隊伍展開陣戰。

    再到兩軍陣戰時,徐州軍主力隊伍的戰鬥力優勢也頓時**,上司被暗箭所傷的丹陽精兵火氣沖天的堅決請戰,在帶傷上陣的魏延率領下,猛衝荊州軍方陣正面,馬延率領一軍迂迴敲擊荊州軍方陣背後,呂曠隊伍衝擊荊州軍左翼,三路夾擊防禦力頗強但機動力嚴重不足的荊州軍方陣,荊州軍雖然拼命抵抗,奈何士氣低落又未戰先怯,很快就有些招架不住,陣腳開始晃動,劉琦大急,只得命令戰將趙郴率領一軍,從沒受攻擊的右翼出陣,想要攻擊沖得最猛的魏延隊伍側翼,減緩徐州軍攻勢,重新穩住陣腳。

    陶副主任不肯攻打荊州軍右翼,當然不是手裡勁將不足戰兵不夠,因為一是荊州軍的右翼靠近淯水,不利於兵力展開,二嘛,陶副主任當然也很希望荊州軍隊離開防禦力較強的方圓陣——然後放手**!所以趙郴的隊伍才剛出陣,還沒來得及包抄殺向魏延隊伍的側翼,陶副主任才輕輕把小嘴一努,歸降徐州軍後還沒立過什麼功勞的冀州大將蔣奇,就已經迫不及待的率軍殺出,接住了趙郴隊伍廝殺。

    蔣奇的麾下隊伍確實不是徐州一線精銳的對手,但用來欺負荊州水猴子那就是綽綽有餘了,兩軍攪在一起廝殺不過片刻時間,趙郴隊伍就吃不住勁了,被蔣奇緊盯不捨的趙郴帶頭逃回本陣,幾千荊州兵紛紛跟上,持盾而守的荊州士兵慌忙讓開道路時,蔣奇隊伍也乘機殺入了荊州軍的方陣內部,後發先至先攪亂了一個荊州軍的方陣,殺得更多的荊州軍殺往其他方陣,免費替徐州軍打前鋒,在沙場摸打滾爬了幾十年的蔣奇乘機揮師追擊,接連攻破多個荊州軍方陣,大量荊州士卒棄陣而走,陣腳迅速大亂。

    如此一來自然形成了連鎖反應,被沖垮的荊州軍千人方陣越多,荊州軍大方陣裡的荊州敗兵就越多,混亂潰敗的士兵越多,被自家敗兵攪亂的方針自然也就越多,軍心當然也就是越發的慌亂,之前靠著堅盾長矛與弓弩配合,勉強能夠擋住徐州軍衝擊的正後兩面與左翼的隊伍,也很快就受到了波及,魏延、馬延和呂曠三將乘機全力衝擊,也就很快就衝潰眾多敵人的嚴整隊伍,交戰前嚴整無比的荊州方陣也逐漸潰亂近半。

    這麼好的機會陶副主任如果還不懂得抓住,那麼陶副主任這些年來也就是在漢末戰場上白白廝混了,戰鼓敲響間,徐晃和張繡二將各率一軍再次沖出,正面殺入已經大亂的荊州軍大陣,勢如破竹的直取荊州軍指揮旗陣,活捉劉琦的口號聲震天動地,荊州軍招架不住陣中大亂,徐州各軍乘機長驅直入,六路並進共指劉琦所在的旗陣。見此情景,劉琦雖然還想努力約束隊伍不至潰敗,但蒯越不干了,趕緊拉住了劉琦要求鳴金,劉琦爭辯了幾句,最終扛不住蒯越的勸說,下令鳴金撤退。

    其實自打劉琦和蒯越中計,被迫與徐州主力展開野外決戰那一刻開始,不管劉琦再怎麼的臨陣指揮,荊州軍就已經註定了慘敗大敗的命運,因為荊州軍無論是在數量上還是質量上,都遠遠及不上徐州軍隊的北線主力,劉琦就算不肯下令鳴金,也遲早都是被徐州軍武力擊潰的命,劉琦在陣上下令鳴金,也只不過是給許多的荊州士兵有逃命的機會而已。然而好不容易逮住了決戰機會的徐州主力,卻又說什麼都不肯放過斬首立功的機會,戰鼓敲響間,徐州軍六路齊衝,全力追擊,直把荊州軍殺得是鬼哭狼嚎,屍橫遍野,陶副主任也親自率領主力大隊緊追不捨,從容不迫的攆著荊州軍敗兵大隊追殺。

    這不能算是一場決戰,只能說是一場**,追擊戰中,既無戰心也無鬥志的荊州軍士兵拋旗拖戈,馬步爭馳,自相踐踏,弓甲滿地,逃得漫山遍野,死者降者不計其數,士氣如虹的徐州隊伍則是高歌猛進,步兵緊緊追著荊州敗兵隊伍的**猛砍猛殺,騎兵則不斷包抄迂迴,屢屢衝到前方攔截荊州敗兵大隊,迫使這些軍心惶恐的荊州士兵再度潰散,更加無法抵擋徐州軍隊的追擊,劉琦和蒯越等人卻是無心戀戰,一路只是向著育陽大營逃命。

    得到劉琦大敗的消息,留守荊州軍大營的黃祖看在劉琦這些年來對自己怎麼都算不錯的份上,硬著頭皮率軍出兵接應。然而陶副主任卻飛快傳令,命令魏延、徐晃和張繡等六支軍隊從黃祖隊伍的側翼繞過來,又命許褚率領一支生力軍衝擊黃祖隊伍的正面,從交戰開始就被陶副主任嚴令捆住手腳的許褚猛虎出籠,在陣中力斬黃祖部將六人,黃祖隊伍上下大駭,黃祖首先掉頭逃跑,許褚率軍緊追,以黃祖隊伍為免費前鋒,徑直殺進了荊州大營,陶副主任親自率軍也殺入了敵營,一腳踹翻荊州大營,黃祖和劉琦抵擋不住,被迫放棄大營和育陽城池向南逃命,徐州軍追殺出四十里,直到天色全黑,黃祖和劉琦隊伍逃過淯水方才停止追趕。

    好不容易在水流緩慢處逃過淯水,劉琦和黃祖的隊伍腳步不敢停歇,又一路敗逃到了新野城中方才驚魂稍定,但是清點身邊人馬時已然不足三千。見育陽戰場上的七萬大軍竟然只剩下這麼一點兵力,畢竟年輕的劉琦忍不住放聲大哭,常吃敗仗的黃祖卻習以為常,一邊派人召集各路敗軍蟻聚新野,一邊派人急報到了襄陽,請求劉表裁處。蒯越也再三安慰劉琦,說是育陽一帶地勢開闊,又有淯水抵擋追兵,自軍雖然慘敗,但絕不會真的一下子敗光這麼多軍隊,潰散的士兵也一定會重新回到新野歸隊,好說歹說讓劉琦收住哭泣。

    和蒯越預料的一樣,育陽戰場畢竟開闊,又有淯水可以讓熟悉水性的荊州隊伍逃命,所以一天多後,新野一帶很快又重新聚攏了近四萬荊州敗兵,荊州軍的軍勢復振,劉琦多少又有了些信心時,西面的穰城卻傳來了噩耗,守穰城的陳就聞得荊州主力慘敗後,最終還是接受了好友魏延的書信勸說,打開了穰城向陳到投降。接著正北面的育陽也傳來消息,因見主力​​敗走,育陽城中的守軍也打開了城門投降,使荊州軍精心佈置的南陽防線瞬間崩潰,新野以北,已經只剩下了棘陽城裡的蘇飛一支孤軍困守。

    聽到這些消息,劉琦心驚肉跳之餘向蒯越求計,蒯越建議放棄新野退往鄧城,與襄陽成掎角之勢扼漢水而守,曾經在襄鄧之間僥倖幹掉孫堅的黃祖也贊同這個建議,劉琦卻又覺得有些可惜,遲疑不定。稍一猶豫間,卻又有壞消息傳來,湍水上游的斥候急報,陶副主任拿下了育陽後,急使熟悉南陽情況的張繡率軍度過湍水,繞過新野直取朝陽,切斷劉琦歸路,擺出要把劉琦和黃祖堵死在新野的架勢。

    聽到這消息,劉琦大驚失色,趕緊又派黃祖去救朝陽確保歸路,孰料黃祖率軍急赴朝陽時,徐州軍大隊卻又突然出現在了新野北面,前鋒還正是應該去了朝陽的徐州大將張繡,原來報告徐州軍分兵去取朝陽的斥候本是育陽戰場上的荊州降兵,因為貪圖陶副主任的賞賜冒險進了荊州大營偽報,騙得劉琦分兵後,在育陽渡河的徐州大隊自然就迫不及待的跑來趁火打劫了。

    發現又中了陶副主任的奸計,劉琦連堅守城池等待黃祖回援的勇氣都沒有,直接就帶著軍隊向朝陽退卻,徐州軍一邊追殺再破劉琦,一邊就勢拿下新野城,繳獲頗多錢糧。得知連新野都失守後,被趙雲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蘇飛也老老實實的選擇了開城投降,南陽境內再無一支荊州之兵可以抵擋徐州軍馬蹄。

    劉琦黃祖連戰連敗的消息傳到襄陽,本就有病在身的劉表心中恐慌,病情頓時加重,臥床難起,為防萬一,劉表急召劉琦黃祖回師,命黃祖守鄧縣,令劉琦直回襄陽,然後在病榻前召集荊州眾文武,當眾冊立愛子劉琦為嗣,將軍務政事一併託付給劉琦,聲言自己一旦病重不治,劉琦便為荊州之主,要求荊州文武眾人務必全力輔助劉琦,不可生出二心,眾人泣拜領命。消息傳到徐州軍中,正在整兵南下的陶副主任頓時放聲大笑,狂笑道:“荊州,得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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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22:47:17
第四百二十四章 荊州忠臣

    南陽之戰的結果其實並沒有任何的懸念,別看荊州軍在新野防線上經營多年,先後擋住了曹老大、大袁三公和陶副主任等強大勢力的輪番進攻,實際上這條防線仍然還是一隻紙紮的老虎,曹陶袁三家勢力前些年之所以一直沒能拿下新野一帶,都是因為戰略重點不在荊州懶得理會,等到陶副主任終於騰出手來時,一腳踹翻新野防線這道荊州土圍子自然是易如反掌。也虧得劉琦、蒯越和黃祖聰明,及時退回了襄鄧一帶,不然的話,荊州軍的陸戰主力很可能都得全軍覆沒在南陽境內。

    輕鬆拿下南陽後,糧草其實不是很多的陶副主任立即揮師南下,於十一月上旬兵臨鄧縣,囂張跋扈的在鄧縣以北十里處紮下大營,駐紮鄧縣防線的黃祖是早被徐州軍打怕了的主,根本不敢出兵迎戰,緊閉城門不出,蔡瑁控制的荊州水師也在漢水河面上嚴密布防,不敢登陸迎戰,交戰雙方暫時安然無事。

    安營扎寨的同時,陶副主任使人探察荊州軍的屯駐情況,發現是荊州軍是如此佈防的,劉琦率領駐紮在襄陽,黃祖率軍約兩萬,駐紮在鄧縣城內,又有兩座堅固塢堡各自屯兵大約五六千人,一塢名鄧塞,位於淯水匯入漢江的河口,扼住了淯水上游船隻南下的道路,另一座塢堡則是後世大名鼎鼎的樊城,與襄陽隔水相望,城塢之間距離都只有區區數里路程,上馬即到,步兵救援也只要片刻時間,中間又有蔡瑁的水師來回接應,兩城兩塢互為犄角,牽一發而動全身,甚是難以攻打。

    見荊州軍的襄鄧一帶布防嚴密,從來不喜歡​​正面攻堅的徐州軍決策層難免立即開動起歪腦筋,琢磨以巧破敵的種種詭計,楊長史也跑到了陶副主任面前自告奮勇,願意出使鄧城或者襄陽,替陶副主任收買或者鼓動黃祖、蔡瑁等荊州重臣臨陣叛變,從內部搗毀荊州軍的襄鄧防線。

    按理來說,已經改了不少性子的楊長史十分正確,同時因為劉表已經正式確立劉琦為繼承人的緣故,此刻也正是收買拉攏蔡氏家族和黃祖的大好機會,但陶副主任仔細的再三考慮後,卻意外的拒絕了楊長史的這個建議,都已經做好出使準備的楊長史聞言大奇,忙問道:“主公,這個法子難道不可行嗎?因為江夏的事,黃祖與劉琦一直不和,蔡瑁兄弟更是和劉琦不共戴天,臣下出面勸說他們投降,應該把握很大啊?”

    “不是不可行,是現在時機還沒有成熟。”陶副主任答道:“就我軍細作的探報來看,劉表只是病重,還沒有病死,只要劉表還在,我軍招降黃祖和蔡瑁就沒那麼容易。”

    “主公所言極是。”劉曄附和道:“就曄所知,當年孫堅跨江擊劉表時,黃祖曾被孫堅隊伍活捉,是劉表用孫堅的屍首換回了黃祖,對黃祖有救命之恩,黃祖雖然性急剛猛,卻也是一個重義之人,只要劉表還在,黃祖就很難叛出荊州。蔡瑁也一樣,不管怎麼說,劉表都是他的親姐丈,讓他不顧姐弟骨肉之情歸降我軍,也絕不會有想像中那麼容易。我軍招降蔡瑁黃祖的最好時機,不是現在,是將來的劉表死後。”

    “這麼說來,臣下必須得等到劉表病死才能動手了?”很希望再離一次大功的楊長史表情沮喪,道:“可萬一劉表老匹夫只是病重,三兩年內死不掉怎麼辦?還有,萬一劉琦乘機緩和了和蔡瑁、黃祖之間的矛盾,我們不就沒有招降蔡瑁、黃祖的機會了?”

    “是有這些可能,但都不大。”陶副主任笑笑,說道:“劉表這場病的起因,除了年老體弱外,更主要的原因是我軍大兵壓境,憂慮恐懼之下才病情突然加重,我軍只要再打幾個勝仗,增加他的心理壓力,就不怕他不會病重而死。至於劉琦緩和與蔡瑁、黃祖之間的矛盾,這個問題更不大,劉琦和他們的矛盾根子是利益衝突,除非劉琦能夠容忍他們繼續掌握荊州重兵,能夠容忍他們的利益獲得比蒯氏家族還大,否則就絕不可能真正做到消除矛盾,齊心協力。”

    “主公雖然言之有理,但仲明先生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賈老毒物開口替好友辯護,指出道:“我軍能否迅速拿下荊州,成敗的關鍵就在蔡瑁和黃祖的身上,他們如果真的率領荊州軍隊與我軍死戰到底,那麼我軍就算能夠最終得手,也必然付出相當代價和耗費大量時間,同時荊州戰局在不是十分惡劣危險的情況下,劉表也不會那麼容易病重而死,所以詡認為,我們針對黃祖和蔡瑁的行動,必須現在就開始。”

    “文和先生認為現在就應該著手招降黃祖和蔡瑁?”陶副主任忙問道。

    “當然不是。”賈老毒物笑笑,道:“先動手離間吧,黃祖、蔡瑁一貫與劉琦不和,劉琦現在掌握荊州大權了,怎麼也會派人暗中盯緊他們,先製造些黃祖蔡瑁投降我軍的跡象苗頭,不怕他劉琦不會生出疑心,給我們創造更好機會。”

    陶副主任大笑鼓掌,忙向賈老毒物求教離間計策的細節,賈老毒物微笑答道:“這點容易,主公你出面給黃祖去一道書信,敘述親戚之誼,連同一筆禮物送進鄧縣就行,仲明先生和蔡德珪關係好,​​也是去一道敘述舊日友情的書信和一筆貴重禮物,然後我們就可以坐著看熱鬧了。”陶副主任和楊長史一起鼓掌大笑,急忙依計而行。

    就這樣,陶副主任和楊長史的書信禮物很快就分頭送了出去,陶副主任派遣使者把書信禮物送進鄧縣交給黃祖,其餘一句廢話沒說,送完禮物就告辭走人,楊長史也是派王五把禮物書信送到荊州軍水師大營,交給蔡瑁後立即告辭離去。結果劉琦得知此事之後,果然是疑心大生,趕緊派人嚴密盯防黃祖和蔡瑁兄弟不提。 ——這也是離間計的噁心之處,讓你明知敵人是在用計離間,卻也忍不住生出擔憂和懷疑。

    出手離間敵人的同時,徐州軍在戰事方面也沒有就此荒廢,數日後,經過一番嚴密的準備,徐州軍開始向突在最前方的鄧縣城池發起進攻了,還採取了最為正規的攻城戰術,一邊以襄陽炮和弓箭壓制城上敵人,一邊派出步兵填塞鄧縣護城河,同時派出精銳隊伍嚴密監視樊城和鄧塞,時刻準備截擊荊州軍派往鄧城的援軍,有條不紊的耐心攻打荊州軍襄鄧防線。

    徐州軍的這種穩妥戰術,剛開始時確實沒有多少效果,但隨著戰事的遷延,荊州軍就開始吃不住勁了,尤其是被徐州主力隊伍輪流攻打的黃祖隊伍更是苦不堪言,每天都是在徐州軍的弓箭飛石威脅下戰戰兢兢,也在徐州軍的猛烈攻勢面前傷亡巨大,原本就在徐州軍隊面前未戰先怯的黃祖一再向劉琦求援,劉琦被迫無奈,也只好硬著頭皮從樊城和鄧塞派出援軍,救援被徐州主力猛攻的黃祖。

    樊城和鄧塞的軍隊要想救援黃祖,自然得離開堅固城堡的保護前往鄧縣,期間道路雖然很短只有四五里路,但架不住徐州軍隊的嚴密盯防啊,幾乎每次出兵都得遭到徐州精銳隊伍的迎頭痛擊,被迫在開闊野外與徐州軍交戰,結果當然是每次都被擊退,狼狽不堪的逃回出發城堡閉門死守,起不到什麼救援效果還白白損失兵力。不過很快的,劉琦也學乖了,開始在夜裡調動兵馬輪換鄧城守軍了,這才幫著黃祖重新穩住了陣腳。

    陶副主任等的就是劉琦在夜裡輪換鄧縣守軍,通過斥候偵察發現了荊州軍這一行動後,幾百名連軍服都還沒更換的荊州降兵立即出擊,在徐州軍的攻勢掩護下,隨著被徐州軍襲擊的荊州援軍一起混入鄧縣城中,還裝模作樣的給黃祖帶去了一些弓箭糧草之內的守城物資,換取城內守軍的信任,沒有立即展開甄別。

    然後,準備充足的徐州軍主力再立即發起進攻時,黃祖也就倒了大霉了,那些降軍乘著徐州軍攻城的機會忽然起事,從內部打開了城門接應徐州軍入城,鄧縣又是小城沒什麼甕城可以緩衝,徐州軍長驅直入殺進城後,鄧縣小城也就立即失去了堅守價值,黃祖狼狽不堪的率軍棄城而走,逃進與襄陽隔水相望的樊城,大罵劉琦紙上談兵害死千軍。而當劉表得知鄧縣淪落的消息後,病情自然也就立即加重了三分。

    拿下了鄧縣,徐州軍在襄陽戰場上不僅有了穩妥的立足地和糧草囤積地,樊城和鄧塞兩個塢堡也就成了徐州軍襄陽炮肆虐的活靶子,陶副主任採取各個擊破的戰術,先是派出重兵監視樊城,然後一口氣投入了上百架襄陽炮,集中火力猛轟鄧塞,還使出了之前一直沒對荊州軍使用過的燃燒彈,很快就把鄧塞小城化為了一片火海,徐州軍乘機發起攻城,鄧塞守軍內外告急搖搖欲墜。

    聞知鄧塞告急,劉琦急使蔡瑁率領水師救援鄧塞,結果在荊州軍水師不敢登陸作戰的情況下,本就已經元氣大傷的荊州水師又被徐州軍的襄陽炮轟得七零八落,凡是敢於靠近漢水北岸的荊州水師戰船,無不在徐州軍襄陽炮的轟擊下帆倒桅斷,甲板破碎,緩緩沉沒,只能派出小船運兵去救鄧塞。但小船一次又運載不了多少士兵,每次運兵進城都是杯水車薪,起不了什麼作用,還因為眾多鄧塞守軍怯急而逃的緣故,爭搶小船逃回船隊時壓沉了不少小船,既增加無謂傷亡,也更加動搖軍心。

    就這樣,在徐州軍機智靈活的戰術與領先千年的投石機攻打下,才一天功夫,荊州軍耗費無數錢糧修建而成的鄧塞城塢就被徐州軍給輕鬆拿下了,蔡瑁救出部分守軍後撤回襄陽,徐州軍又馬上掉轉刀鋒,架設襄陽炮準備以同樣的戰術攻打樊城。狗急跳牆的劉琦命令黃祖全力死守,但黃祖深知自己不是徐州軍的對手,長寬不到三里的樊城也不可能扛住徐州軍襄陽炮的全力轟擊,拼命的要求劉琦派遣水師接應自己過漢水,劉琦拒不接受請求,黃祖勃然大怒,遣使寄書直送劉表病榻,當面質問劉表父子是想讓自己白白送死,還是想逼著自己投降徐州軍隊?

    看到黃祖的書信,病懨懨的劉表除了老淚縱橫外,病情自然又加重了許多,無奈之下只得派人叫來劉琦,當面要求劉琦准許黃祖撤過漢水,合力並守襄陽城和漢水防線。自開戰來就沒睡好過一天的劉琦扛不住壓力,在劉表的面前放聲大哭,道:“父親,樊城不能棄啊,漢水不比長江,孩兒如果放棄了樊城,徐州賊軍就是只靠小船就能渡河啊,而且陶應奸賊這些天來不斷在漢水上游勘察水文,擺明了是想建浮橋建水柵,我們如果守不住樊城,等於就是守不住漢水啊!”

    “可是黃祖怎麼辦?”劉表奄奄一息的說道:“聽說徐州賊軍的發石機,可以打出巨石,又可以打出火彈,還可以打到漢水河心,我們的水師無法有力增援樊城,也無法迅速轉移樊城守軍,如果樊城再被陶賊攻破了,那黃祖不就死定了?”

    “死就讓他死吧!”劉琦也是氣急,憤怒說道:“這個匹夫,自打父親你對他委以重任以來,他打過一場像樣的勝仗麼?打不過陶​​賊也就算了,竟然連孫堅和陳芬這些人都打不過,留下他除了浪費糧食,還能有什麼用?!”

    聽到劉琦這話,與黃祖交情頗深的劉表難免更是老淚縱橫,只能是苦口婆心的勸說兒子要善待黃祖,要籠絡在荊州樹大根深的黃氏家族,也要體恤樊城塢內的荊州將士,好說歹說,這才讓劉琦勉強同意允許黃祖撤過漢水南岸,合力協守襄陽重鎮。但劉表和劉琦卻一起都沒有想到的是,劉表病房的窗外,劉表的繼室蔡氏,風韻猶存的臉上,已經露出了十分惡毒的微笑…………

    靠著劉表的親自出面勸說,劉琦總算是開恩允許黃祖撤過漢水了,派蔡瑁率領水師船隊,藉著夜色掩護把黃祖隊伍給轉移過了漢水,但因為徐州軍斥候活動猖獗的緣故,黃祖軍的撤退行動還是被徐州軍發現,陶副主任急派軍隊連夜攻打樊城,堅守城牆的荊州軍害怕自己無法上船撤走,黃祖又已經第一個上了戰船向南岸撤退,荊州守軍便爭相入城逃命,徐州軍乘機攻入城內,打開了城門迎接主力入城追殺,結果這麼一來,迎接荊州軍的自然又是一場慘敗了。

    夜幕下,徐州軍在後面砍殺不止,樊城守軍上上下下都是無心戀戰,爭先恐後只是逃往碼頭上船,自相推搡踐踏,死者眾多,紛紛上船後船隻又嚴重超載,壓得戰船行動緩慢無法有序撤退,徐州軍又搶占了樊城的南城高地,以弓箭亂射碼頭上擁擠成團的荊州隊伍,更增荊州隊伍的混亂傷亡,結果樊城的一萬守軍只有不到一半隊伍逃過漢水,餘者不是投降就是被殲,氣得在南岸觀戰的劉琦拔劍砍石,又大罵了一次黃祖和蔡瑁無能。

    劉琦暴跳如雷,殊不知此刻戰船上的黃祖更在暴跳如雷,很不講義氣的帶著兒子和親兵隊伍率先逃上戰船後,黃祖與蔡瑁剛一見面,蔡瑁便把自己姐姐偷聽來的劉琦言語告訴給了黃祖,黃祖怒不可遏,也是拔劍斬舷,大罵道:“黃口小兒!老子給你爹出生入死這麼多年,你竟然敢如此辱罵刻薄於我!你爹還活著,你都敢這樣,等你爹死了,你還不把老子的皮給剝了?”

    “老將軍休要動怒。”蔡瑁好心好意的勸道:“或許大公子只是無心之語,等大公子繼位後,也許比姐丈更加的善待和重用老將軍,老將軍不必在意。”

    “這樣的話,你自己信嗎?”黃祖老將軍打仗的本領雖然確實有些欠缺,但是人際關係方面卻不是笨人,斜了蔡瑁一眼反問了一句後,黃祖又壓低了聲音,問道: “德珪,主公立劉琦為嫡,你就不怕他繼位後找你清算新帳老帳?你和劉琦的關係,好像比我和劉琦的關係惡劣百倍不止啊?”

    “怕,當然怕。”蔡瑁坦然承認,然後又嘆道:“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姐丈他已經指定了劉琦繼位,我再害怕又有什麼用?”

    “你真沒辦法?”黃祖笑了起來,低聲說道:“據我所知,德珪你和明武公的面前紅人楊宏楊仲明,關係可不一般啊。還有,我還聽說,陶公軍中的少年新銳楊證楊淮清,對你也是執晚輩禮,有他們在,你還用得著害怕劉琦?”

    “彼此彼此。”蔡瑁也是微笑,低聲說道:“黃老將軍你的同族晚輩裡,還不是有一位千金直接就嫁給了明武公?有這層關係,老將軍你又用得著害怕大公子?”

    黃祖會意笑了,盤算了半晌後,黃祖忽然問道:“主公的病怎麼樣了?好轉些沒有?”

    “更嚴重了。”蔡瑁答道:“聽醫官說,姐丈是憂慮成疾,如果戰局能夠好轉,姐丈的病情或許也能好轉,可如果戰局再這麼惡化下去,姐丈的病,或許就… …。”

    黃祖沉默了,又盤算了片刻,黃祖才慢條斯理的說道:“德珪,有時候大公子為了個人私利,或許會向主公隱瞞戰情,我們這些荊州忠臣,卻不能僅僅只是考慮自己,主公的繼室是你的姐姐,你是不是應該提醒一下主母,要時常向主公稟報荊州戰況,不要讓大公子欺瞞了主公?”

    蔡瑁的眼睛一亮,會意笑道:“老將軍放心,大公子他瞞不了姐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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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12 22:47:36
第四百二十五章 眾叛親離

因為劉表還活著,黃祖、蔡瑁與劉琦彼此之間再是互相不滿,也沒有立即的翻臉成仇,只是彼此都把對對方的不滿怨恨深藏心底,等待將來有機會時再老帳新帳一起清算,所以黃祖撤回了漢水南岸后,劉琦沒有追究黃祖撤退行動指揮不力的責任,黃祖也沒糾纏劉琦此前拒絕自己撤過漢水這件事,心照不宣的暫時相安無事。

黃祖也撤過了漢水,荊州軍在漢水北岸再沒有了一塊立足之地,擺在荊州軍面前的最大難題,也就是如何守住漢水這條防線了。劉琦和蒯家兄弟通過斥候偵察判斷,一致認定徐州軍很可能選擇在襄陽以西的漢水上游渡河,便布置了兩個防御戰術,一是命令黃祖率軍屯駐襄陽西部的阿頭山,全力防備徐州軍從山下水緩處渡河,二是命令蔡瑁把水師一分為二,一部屯駐襄陽城外的水寨,防范徐州軍的渡船從淯水轉入漢水,一部西進到襄陽以西漢水南岸的山都城外屯扎,以便隨時順流而下,攻擊徐州軍的浮橋或者渡船。

黃祖一聲不吭的接過了劉琦的命令,因為劉琦又把襄陽戰場上一半的陸地兵力一萬六千余人交給了黃祖,黃祖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抓住兵權的機會。不願分散手中力量的蔡瑁卻堅決不肯領命,還在大庭廣眾之下向劉琦開炮,“大公子,你到底會不會打仗?水戰最忌分兵的道理,你不懂也就算了,袁術軍的陳芬水師是怎麼全軍覆沒的,你總該聽說過吧?如果陶賊在上游修建了一道水柵,我們的水師豈不是要被敵人給各個擊破?”

“陶賊在這一帶的水面力量十分薄弱,又還沒有開始修建水柵。”劉琦強忍怒氣說道:“只要陶賊修建水柵,我們的水師馬上出擊破壞阻攔不就行了?”

“那我們的水師怎麼對付陶賊的發石機?!”蔡瑁大吼說道:“陶賊的發石機。只要有一塊石頭打實了,就能干掉我們一條戰船!難道你要拿我們荊州一條戰船的將士,去換一根陶賊隊伍釘在河里的木頭麼?!”

“那你不會到徐州賊軍發石機打不到的地方,用箭射?”劉琦忍無可忍的大吼了起來。

“就算這樣可以遲滯敵人修建水柵,也不能分兵!”蔡瑁咆哮得更大聲,“我們的水師已經被你敗光了一大半,又被你分走了一半,現在還要我再分一半,敵人發起水戰時。水師怎麼抵擋?!”

聽蔡瑁提起柴桑舊事,劉琦本就鐵青的臉色頓時更難看了,勃然變色道:“分兵是我的軍令,難道你想違抗軍令?!”

“為了水師將士,為了荊州。我只遵從正確的軍令,不聽紙上談兵的亂令!”蔡瑁傲然答道。

劉琦更是大怒,剛大喝了一聲將當眾違抗軍令的蔡瑁拿下,那邊蒯越已經趕緊站了出來,一邊拉住劉琦殺雞抹脖子的使眼色,一邊說些大敵當前應該齊心協力之類的廢話套話,力勸劉琦和蔡瑁冷靜下來重新商量。劉琦也知道蔡瑁在荊州軍隊中的分量。明白這時候絕不能與蔡瑁徹底翻臉,在蒯越眼色示意下冷靜下來,就著蒯越鋪墊的臺階做出讓步,蔡瑁也知道這時候不能和劉琦死抗到底。便也強忍下了這口怒氣,不再與劉琦當眾頂撞,但還是堅定拒絕分兵。

蒯越打圓場的結果是各讓一步,劉琦不再堅持要求蔡瑁分兵。蔡瑁答應全力破壞徐州軍修建水柵和浮橋,雙方強作笑顏而散。結果到了背后。劉琦自然少不得咬牙切齒的發下毒誓,說自己正式繼位后必絕蔡氏一門,蔡瑁則理所當然的跑到了姐姐面前告狀,通過姐姐故意讓劉表知道這件事,詆毀劉琦如何如何的不得軍心民心,不懂打仗瞎指揮,劉表氣惱之下病情繼續加重,還出現了一次昏迷癥狀。

事發第二天的傍晚,蔡瑁派去淯水上游偵察敵情的斥候忽然回到水寨,說是他的斥候船藏在蘆葦叢中,發現集結在比水河口的徐州軍船隊出現異動,水手盡數登船,能打水戰的徐州大將太史慈帥旗,也出現最大那條徐州戰船上。聽到這消息后,蔡瑁只盤算了片刻,就向那名斥候伍長吩咐道:“你們做得很好,叫你手下的四名士兵都回來領賞,今天晚上準你們把酒肉吃夠!但記住,這件事不許再對任何人泄露一個字,否則定斬不饒!”

斥候伍長趕緊答應,歡天喜地的謝過離去,蔡瑁又向左右親信吩咐,要求今夜嚴密守衛水寨,沒有自己的親自命令,不許一條戰船出寨,謹防敵人偷襲!然后蔡瑁又命令召回所有斥候船,今夜偵察不得越過漢水河心,蔡隕、蔡中等親信心領神會,一起依令而行。

就這樣,到了次日清晨時,原本屯駐在比水河口的徐州軍弱小船隊,也就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了襄陽以西的漢水上游十里處,背靠北岸,在徐州軍陸地弓箭、襄陽炮的掩護下安扎水寨。劉琦聞報大驚色,急急登上阿頭山觀望敵情,又把蔡瑁和黃祖兩員重將罵了一個狗血淋頭,指責他們為何如此疏于防范,竟然讓徐州軍的船隊神不知鬼不覺的越過襄陽一帶,蔡瑁和黃祖則一起喊冤,說是昨夜沒有月色,徐州船隊偷過襄陽很難察覺,自軍無法偵察具體敵情,劉琦大怒,卻又無可奈何。

生米已經煮成了熟飯,劉琦再是怎麼的憤怒也沒辦法了,只能是向蔡瑁和黃祖頒布嚴令,“從現在開始,阿頭山駐軍給我嚴密敵人船隊的動靜,每半里設一烽火臺,白天以狼煙為信號,晚上以點火為號,一旦發現徐州賊軍有所動作,水師給我立即出擊,攔截敵人渡船,陸軍封鎖江岸,不許讓一名敵人士卒登上北岸!”

蔡瑁和黃祖一起唱諾,然后蔡瑁理所當然的忘了提醒劉琦,現在的風向與水流都對徐州軍渡河有利,自軍最有效的阻攔辦法應該是立即移駐水師。黃祖則有些小心眼發愁。不知道該如何故意瞞報敵情,又不召來劉琦問罪。而與此同時,徐州船隊偷渡淯水河口到了漢水上游的消息,自然也以最快速度被蔡氏無意間透露到了劉表面前,劉表大驚下慌忙召來劉琦詢問,劉琦開始還想隱瞞,可經不住劉表的盤問,最終還是交代了實情,劉表又驚又怒。再次昏厥于地。

其實黃祖黃老將軍根本用不著發愁,他不希望劉琦發現徐州軍偷渡漢水,北岸的陶副主任更不希望自軍在渡河時遭到阻攔。所以才剛剛到了當天夜里,徐州軍作戰時從不可少的詭計陰謀就來了,天色才剛一入黑。北岸的徐州軍就又是敲鑼又是打鼓,擺出要搶渡漢水的架勢,黃祖軍布置的烽火臺慌忙點燃火堆報警,黃祖硬著頭皮率軍出營,沿岸設防,蔡瑁也無可奈何派蔡隕率領水師前來接應,劉琦更是趕緊連夜出城。率軍親來渡督戰。

嚴密設防的結果,當然是一無所獲,等了半天不見徐州軍有一兵一卒乘船渡河后,終于明白這是敵人疲兵計的劉琦破口大罵陶副主任奸詐無恥。黃祖和蔡隕等人則是偷偷笑得連肚子都疼了。然后黃祖又假惺惺的問道:“大公子,陶賊用疲兵計,如果再故意假裝渡河怎麼辦?是否置之不理?”

“胡說八道!”劉琦怒道:“如果敵人十假之中,忽來一真怎麼辦?發現敵情。立即報警,有貽誤者。立斬!”

“諾。”黃祖低眉順眼的答應,然后在心里冷笑道:“讓繼續報警就好,累死你娃兒!”

是夜三更過半,徐州軍又來一次類似的佯攻,鼓角齊鳴吶喊震天,剛回城安歇的劉琦硬著頭皮又領軍過來查看情況,黃祖和蔡瑁也裝模作樣的派出更多兵馬到岸邊攔截,結果自然又是白跑一趟,劉琦大恨,黃祖和蔡瑁則暗贊陶副主任計策高明。接著到了凌晨五更時,徐州軍又來了這麼一手,折騰得劉琦整夜未睡。劉表從老婆口中得知兒子如此被動,難免更是焦慮心急。

連續這麼折磨了劉琦和荊州軍三天,第四天夜里,當荊州軍已經對徐州軍的這些佯攻習以為常后,幾天沒睡好的劉琦也累得沒力氣每次都親臨戰場督戰后,徐州軍的偷渡終于開始,太史慈親自率領船隊運載隊伍過河,出了名能打硬仗的許褚親率三千精兵為先鋒,借著夜色掩護,神不知鬼不覺的靠上了漢水南岸,黃祖隊伍布置在河岸旁的烽火臺發現敵情,趕緊點燃號火向大營求援,可惜已經吃夠了虧上足了當的荊州軍隊伍以為又是徐州軍佯攻,包括劉琦在內誰也不肯動彈,許褚隊伍輕松登上南岸組織防御,太史慈則指揮船隊以鐵鎖連接小船,迅速搭建了一道過河浮橋,徐州軍開始源源不絕的渡河。

等到劉琦終于發現上當時,時間已經晚了,徐州軍的第一道浮橋早就已經搭成,開始了緊急搭建第二道和第三道浮橋,船隊也連續運載了不少徐州軍隊過河,徐州軍在南岸的兵力迅速達到了六千以上,黃祖雖然也派出軍隊阻攔,卻被背水作戰的許褚隊伍迅速殺退。而蔡瑁派出水師攔截時,徐州軍船隊中又放出了密密麻麻的火筏來燒荊州水師,荊州水師本就無心交戰,又處于逆風逆水,見徐州軍火船火筏殺來,趕緊一轟而散,沒有一條戰船敢于舍命沖擊被徐州軍戰船保護的浮橋。

見情況危急,急紅了眼的劉琦親臨第一線督戰,逼迫步兵全力沖擊徐州軍浮橋,荊州軍目前的第一猛將黃忠也帶傷上陣,親自率軍沖擊徐州軍迎戰,然而荊州軍的陸戰實力本就遠遠不及徐州軍隊伍,在背水而戰的情況下徐州軍又是全力死戰,隊伍上下都抱定了死戰不退的決心,所以不管荊州軍如何沖擊,都無法沖潰徐州軍的嚴密方陣,相反還被徐州軍殺得死傷慘重,逃兵無數,帶傷上陣的黃忠也擋不住源源不絕的徐州精兵刀砍槍刺,再次負傷被迫逃回劉琦面前。

此時天色已然微明,見黃忠逃了回來,又見徐州軍的第二道浮橋上也出現了渡河軍隊,劉琦不顧黃忠已經殺得滿身是血,紅著眼睛只是沖著黃忠咆哮。“誰叫你退后的?你忘了我的命令了,后退一步者死!馬上給我帶軍隊沖上去,不砍斷徐州賊軍的浮橋,不準回來!”

“公子,敵人全是精兵,沖不進去啊!”已經身負六處創傷的黃忠大口大口喘氣,絕望的分辨道:“他們又布好了方陣,末將不管怎麼沖都沒用啊。”

“這個我不管!”劉琦歇斯底里的大吼,“我只要你搗毀徐州賊軍的浮橋!拿不下浮橋。你就別回來!不要忘了,你被劉磐大耳賊牽連的時候,是我救了你!你的兒子重病,是我到處給你找醫生!可是你怎麼報答我,夏口放楊證匹夫過關。連一道浮橋都毀不掉!我養你有什麼用?!”

至今沒有洗清嫌疑的黃忠有口難辨,只能是長嘆了一聲,然后提刀掉頭,又殺向了人頭似蟻的徐州軍浮橋,也殺向刀槍如林的徐州軍方陣,大刀劈砍猶如下山猛虎,奮不顧身的連殺六七名徐州將士。再次突如徐州軍陣中,可就在黃忠向著徐州軍浮橋艱難挺進時,兩支罪惡的長槍卻一前一后扎來,第一槍扎進了黃忠的小腹。第二槍扎進了黃忠的背心,黃忠奮起神力,又將一名徐州軍士兵齊肩劈為兩片,自己也終于招架不住兩支長槍齊力推搡。摔下戰馬,被殺紅了眼的徐州將士亂刀砍成了碎片…………

天色終于全明了。撐過了最危險階段的徐州軍隊伍也開始了全力的反擊,許褚、趙云和馬延等猛將率軍來回沖殺,荊州軍招架不住紛紛潰逃,劉琦雖然極力約束,還親手砍死了好幾名自家敗兵,但最終還是抵擋不住徐州軍和自家敗兵的聯手沖擊,被敗兵裹挾著逃往襄陽西門,徐州軍乘勢殺上阿頭山,攻打荊州軍的阿頭山營地,而這座大營的荊州軍主力是早就被調下山參戰的,營內十分空虛,見徐州軍殺上山來,留守營地的黃射帶頭逃命,把堅固營寨留給徐州軍做為北岸立足地,再次為徐州軍立下功勛。

其實在激戰期間,荊州軍此刻並不是沒有反敗為勝的機會,如果蔡瑁麾下的荊州水師能夠搗毀徐州軍隊的浮橋,把徐州軍隊切為兩截,那麼至少能讓渡過漢水的徐州軍隊陷入苦戰,可惜蔡瑁沒膽量這麼做,也不想這麼做,同時也因為徐州軍船隊不惜代價嚴密保護浮橋的緣故,蔡瑁最終還是聰明的選擇了敷衍了事,假意安排水師向上游沖擊,喊殺得驚天動地,實際上卻是雷聲大雨點小,只以弓弩等遠程武器與徐州船隊對射,不肯全力催促船隊上去展開近舷戰,自然也就無法憾動徐州軍的鐵索浮橋,幾乎是眼睜睜看著徐州軍建成了三道臨時浮橋。

看到劉琦敗回襄陽城后,蔡瑁也是毫不猶豫的率軍退回水寨閉寨死守,同時派人進城與姐姐聯系,要求姐姐盡快把徐州軍已經突破了漢水的消息告訴給劉表。而劉表得知這個噩耗后,當場就吐血暈厥過去,眼見就要油盡燈枯,雙腿一蹬離開人世。

其實蔡瑁已經算是好的了,更狠的還是黃祖黃老將軍,是日正午,徐州軍在漢水南岸扎穩陣腳時,一名自稱是黃祖老將軍心腹的男子,來到了正在親自督促水師修建水柵保護浮橋的陶副主任面前,把一道火漆密封的書信呈到了陶副主任的面前。陶副主任打開一看時,卻見黃老將軍在信上龍飛鳳舞的寫了一行字——蒯良蒯越家眷宗族,多在中盧城中躲藏,城中守軍不足千人。

陶副主任見書大笑,急令陳到率軍五千去攻二十里外的中盧城池,要求陳到破城之后,務必要善待蒯氏家族中人,不可殺害與侮辱,陳到唱諾領命,急率五千生力軍趕往中盧小城而去。

傍晚時,劉表好不容易從昏迷中蘇醒過來,不顧自己的身體已經虛弱到了極點,立即在病榻前召見了劉琦和蒯家兄弟,當面向劉琦質問城外戰況,劉琦也還算孝順,咬死說徐州軍雖然渡過了漢水,卻只有數千軍隊渡河,自軍損失極小,不日便可發起反擊,把徐州軍趕過漢水。

不用細問,光是聽兒子避重就輕的口氣,劉表就知道城外情況絕對不妙。便嘆了一聲,有氣無力的說道:“琦兒,你對父親隱瞞,為父不怪你,為父是不成了,在臨死前,為父只想提醒你一句,別指望襄陽城池能擋住徐州賊軍的進攻,襄陽的城池雖然堅固。在身經百戰的徐州賊軍面前,也沒有多少指望能夠長期堅守。”

“父親放心,襄陽城高五丈,厚逾兩丈,固若金湯。孩兒一定能夠守住。”劉琦安慰道。

劉表苦笑著艱難的搖搖頭,道:“琦兒,你就別安慰為父了,為父比你清楚襄陽戰場的情況,父親今天也不瞞你了,其實為父根本就沒指望過僅憑襄陽,就……。就能擋住北面的敵人,所以父親這麼多年來,故意把荊州錢糧大半屯于江陵,就是為了狡兔三窟。留一條退路。如果戰局不對,你就往江陵撤退吧,到那里去東山再起。記住,別在襄陽這一棵樹上吊死。你還有江陵這條退路……。”

說到這,氣息奄奄的劉表聲音已經微弱得難以分辨了。劉琦和蒯良、蒯越一起眼中流淚,一起勸說劉表保重身體,劉琦還哭泣道:“父親放心,孩兒記住你的叮囑了,戰局如果不對,孩兒就帶著你往江陵撤退。”

劉表艱難苦笑,又用枯瘦的老手拉住了蒯良,聲音微弱的說道:“子柔,異度,我的兒子,就拜托你們了,我知道琦兒與蔡氏不和,你們要居中……,居中調停,讓他們齊心協力,水……,水師在蔡瑁手里,只有他為琦兒效力,你們才能順利撤往江陵,不……,不然的話,你們在陸地上,跑不過陶賊的騎……,騎兵。”

“主公放心,臣等記住了。”

蒯良和蒯越一起放聲大哭,一起安慰劉表安心養病,可就在這時候,一名劉琦的衛士卻忽然跑了進來,神情慌張的附到了劉琦的耳邊低聲嘀咕了幾句,劉琦的臉色也頓時為之大變,脫口驚叫道:“怎麼可能?我在……。”

說到這,劉琦猛然打住,不敢往下驚叫下去,當著劉表的面,蒯良和蒯越也不敢詢問,劉表卻緊張抬頭,問道:“琦兒,又出什麼事了?”

劉琦吞吞吐吐不敢回答,還看了旁邊的蒯良和蒯越一眼,蒯家兄弟莫名其妙,覺得劉琦好象不是害怕劉表知道這件事,而是在害怕自己兄弟知道一樣。疑惑之下,蒯越便也開口問道:“大公子,到底出什麼事了?”

“岳丈,叔父,你們聽了可要撐住。”劉琦見無法隱瞞,便低頭說道:“中盧失守了,你們的宗族家眷,都……。”

“怎麼可能?”蒯良大聲驚叫道:“徐州賊軍早上才突破漢水,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拿下中盧?中盧城里,不是有三千守軍嗎?”

“我也奇怪這件事。”劉琦也是滿頭霧水,忙轉向前來報信的衛士問道:“中盧是怎麼丟的?張春的隊伍,怎麼連幾個時辰都守不住?”

“張春將軍在襄陽城里。”衛士哭喪著臉說道:“昨天晚上徐州賊軍偷渡漢水,戰事緊張時,黃老將軍就派了信使去向張春將軍求援,張將軍就帶著兩千軍隊來阿頭山參戰了,后來擋不住徐州賊軍的進攻,張將軍就隨著黃老將軍撤進了襄陽城。再后來徐州賊軍突然進攻中盧時,留守中盧城的牙將張夏,就……,開城……,就投降了。”

“黃祖老匹夫,他難道是故意的?!”蒯良忍無可忍的大吼了起來,“張春和張夏兄弟,都是他的部下舊將,張春莫名其妙的率軍增援阿頭山戰場,張夏不做任何抵抗的直接開城投降,他是不是故意安排好的?故意讓徐州賊軍拿到我們的家眷宗族?!”

“我這就派人去傳黃祖來見!”劉琦鐵青著臉喝道:“來人,速速去傳黃祖……。”

“天亡我荊州!天亡我荊州啊!”

劉表的突然慘叫,打斷了劉琦的緊張下令,劉琦和蒯良、蒯越兄弟趕緊扭頭去看劉表時,卻見劉表口中連噴鮮血,劉琦大驚慌忙撲到劉表身上,劉表卻腦袋一歪,直接軟在了兒子的懷里,氣息斷絕而死…………

“父親——!”劉琦的痛哭聲音,在劉表的臥房中凄厲響起,蒯良和蒯越兄弟則臉色鐵青的對視了一眼,然后一起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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