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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16 17:23:46
第一七零章 投我以涓滴,報之以深海

禁制漸漸退去原本的威力時,浮蘇試探一下,待到可以出去時,頭也不回地拋下光頭就走。流光默默看著宸君,替宸君更加默默地掬一把辛酸同情淚——宸君您看,您家仙子真的沒心沒肝,要不您換一個吧!

自然,流光也就只敢默默地這麼想想,它若敢開口,隨時被秒成灰渣渣。

不過,跑出約百余里時,浮蘇便停下來回頭去看,流云之上,紅衣卷著薄薄暮色在虛空之上,仿若赤紅蓮地盛放與凋零。異端不漂亮,但有時候美得令人不能直視,這約就是宸君歷世以來,偏偏陷入浮蘇這坑里的主要原因吧。

此時此刻,浮蘇的眼角竟沁出一滴淚來,流光因沒有被召回乾坤鐲中,浮蘇也沒有馭劍而行,流光得已在浮蘇身邊躥來躥去。看到這滴淚,流光實在不明白,異端好好的為什麼忽作一副悲春傷秋的感懷姿態:“浮蘇?”

“那日你說他在我神識中下了一條指令,可是……流光,他寧願自己身死道消,歷無數世再重修,也不願傷我,我又怎麼可能傷他。哪怕有那條指令在,也是不可能的。”浮蘇是個別人給她什麼,她看情況,能一報還一報,或還報更多的。天宸情重如斯,她心頭自是甜美如飲蜜糖,也同時有了“投我以涓滴,報之以深海”的情懷。

說白一些,這其實就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愛情版。

流光:誒,還能怎麼說呢,要不說你們倆怎麼天生就該成為彼此的劫呢。宸君知道他的指令可能不怎麼可靠,你也覺得他能耐再高,這指令也越不過人性去。然后,流光琢磨了一下什麼是人性。再然后,流光覺得,身為一柄仙劍。可能永遠無法理解,什麼叫作人性。

“也沒事。打不贏,總跑得贏。而且,異端呀,你修為低微的時候都好生生活到一千多,現在修為強悍,更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強,你怕他個毛線團子呀。”流光決定給浮蘇提提氣。別一味沉溺在這種彼此犧牲為愛情的偉大情懷里,這是不對的。

不過,流光顯然太小看浮蘇對愛情的抗擊打能力,轉過眼去。浮蘇就開始尋思怎麼把光頭弄趴下:“現在不振振妻綱,打到他一看到我連靈魂都顫抖,日后他修成大能,證得果位,哪還有我揍他的余地。嗯。下回見到,絕對不要放水,一定要揍到他刻骨銘心。”

流光:算我多事……

飛行到一處溪邊時,浮蘇停下來飲水,順便問一下莊蘊元在哪里:“小莊啊。你家仙子我什麼都搞定了,你現在在哪兒呢。”

“仙子,小修……打不開門。”淚眼汪汪的莊蘊元在被欲火反復折磨,到最后徹底清醒,這個過程,使得莊蘊元再一次得到鍛煉。這個修煉過程,對莊蘊元來說,比任何人都更有效更明顯,于是他提升了一個境界。

就算提升一個境界,浮蘇下的符,他還是打不開。如此始知,劍修強悍,仙子無敵。

“嘿嘿”干笑兩聲,浮蘇明顯已經忘記自己在飛舟上貼了符的事實,便以靈力召喚飛舟。好在這飛舟還算聽使喚,召喚不過半個時辰,飛舟便破云而來,不過……浮蘇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很蠢的事。

“啊喂,這是怎麼一回事啊!”浮蘇看著飛舟外的不明生物們,以及不明生物們所處的交配發情狀態,便懷疑起莊蘊元來:“小莊啊,你做什麼了,怎飛舟外一群妖物在發情交配。”

莊蘊元在飛舟里,小聲小聲地說:“小修突破了化神期,可能是這個原因,而且,仙子您那一腳踹得實在有點重。滄海界如今妖物橫行,撞上妖物倒也不稀奇,不過,外面真的很多妖物嗎?仙子在上,您千萬不要拋棄小修啊,小修對仙子衷心耿耿別無二心,願鞍前馬后視死如歸。可仙子您要把小修留在飛舟里,小修就算不餓死,也會寂寞空虛死的。”

說實話,浮蘇還真有這打算,倒不是說一直不理,只是想等妖物們自行散去。不過,莊蘊元一入化神境,大約人形移動春藥的功能有所提升,妖物們不見絲毫離去的意思,只依憑著妖物本能,做著交配的動作。一團巨大的濃云上,數以百計各形交狀的妖物交配場景,實在相當壯觀。

“小莊啊,別擔心,你家仙子我一定想法救你出來。不過你的氣息就不能收一收,看把這些個小妖們給弄得,多難看呀。”反正要一直這樣,浮蘇是怎麼也不會去救人的。妖物太多,以妖海戰術堆得來,她劍意再高也要吃虧,更何況這會她的靈力也就剛夠自保。

“小……小修也沒辦法,仙子,您快來救小修呀。”莊蘊元既有些著急,卻也不免存著點小小的私心。仙子美好的肉體,乃小修之大欲也。

流光最容易窺探到人心中的想法,莊蘊元一動這念頭,就被流光給察覺到:“別理他,他現在還賊心不死,想吃你的肉呢。”

聞言,原本就不急的浮蘇現在更不急了,自己給自己下個禁制,讓飛舟就這麼停在數十里外的空中,再也不理會莊蘊元在里邊喊什麼“仙子救命”“我不能沒有仙子”之類的破話。這小子,果然就是個欠的,不能對他太好,一對他好,他就能登鼻子上臉來胡亂肖想。

到最后,莊蘊元大概也查覺到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破,只得老老實實嘗試著收回自己身周散發出來的氣息。直到次日清晨,莊蘊元才算找到竅門,空中淫靡之氣一掃而空,妖物們在片刻的怔忡后,緩緩散去。浮蘇這才行至飛舟前,卻不急著揭開符咒:“小莊啊,出來前,仙子姐有句話不得不勸勸你。”

“仙子您吩咐,小修聽命。”

“若是再起什麼歪心思,老娘把你放逐到虛原去。”如莊蘊元這樣的主,就得用這樣別出心裁的懲罰。虛原是八大荒之一,一進虛原,一切則空,無聲無息無光風,一萬人進去,都像是一個人獨處一個空間。

莊蘊元一聽,嚇個半死,趕緊賭咒發誓:“小修如果再有半點不軌之心,天打五雷轟,天道在上,萬言有證。”

聽見莊蘊元以天道證言,浮蘇才施施然地揭開符,將莊蘊元從飛舟中放出來,然后將飛舟收回乾坤鐲上墜著的蓮苞里:“記住你說的話,就你這小身板,別說五雷,一道雷分成五份你都扛不起。行了,走吧,下一個陷阱在東南十萬山中。”

馭劍而行,浮蘇暗中問流光:“我忘了問,為什麼光頭來得這麼快。”

“魔身道種,你身上這味,如果你不是蒼詰的女兒,早被魔修吸干。幸虧,你不但是蒼詰的閨女,還是道宗的傳承人,自身修為與劍意又相當強大,才不至于被采補個一干二凈。這麼說吧,你現在就是一塊香飄四海的肥肉,誰都能聞著味而來,就是你這塊肥肉來頭太大,靠山太硬,又實在讓人不知道怎麼下嘴,所以才一直肥著而沒被人吃掉。”流光再感嘆了一次浮蘇的好氣運,就這樣都能好生生活到現在,真是生命處處有奇跡吶。

“嘿,怎麼說話呢,你才一直肥著。”自生下真如后,浮蘇一直覺得自己比從前肥多了,胸前那二兩成四兩也就罷,從前瘦得像柳條一樣的小身板,如今處處都軟軟的能捏起點肉來。雖然不多,可那也是肉!

流光:“你小心點,前面有魔修的氣息,現在亂成這樣,未必人人都賣蒼詰面子。”

浮蘇一聽魔修,眼神大亮,有種“刷大boss”的間隙,遇上“送經驗送血小怪”的慶幸。只要不是逆世等大魔鉆出來,浮蘇還真不怕:“正好,我要試試每一重劍意對魔修效用如何,光頭現在一身魔息,正欠魔修練手呢。”

“你小心著點,讓莊蘊元在旁邊壓陣,不過你也得稍稍防著他些,這人實在賊心難死。天性如此,需得時時壓著他才行,否則難保他不趁虛而入。”流光可不能眼睜睜看浮蘇被莊蘊元占便宜。

聞言,浮蘇看一眼莊蘊元,陰險無比地笑,暗中對流光說:“我給他下了點東西,我爹給的,他要敢動我一根汗毛,三魂七魄都別想要。本來還不想這麼對付他,誰讓他欠呢。”

流光一顫,默默提醒自己,千萬別把異端招惹得太過,它還記得浮蘇經常說它欠來著:“你有防備就好,有防備就好……”

不遠處,約十數名魔修奔涌而過,路過浮蘇身邊時,卻沒作絲毫停留,只看她一眼,然后便錯身而去。浮蘇微怔,回頭看一眼,想想還是給蒼詰面子,人家不來招她,她就不主動去惹事。

不過,很明顯,她這麼想還有些太早。正當浮蘇感慨如今魔修都不干壞事時,忽聽得身后傳來一聲輕喝:“那女修,站住。”

浮蘇眼睛微瞇,陰險而笑,轉身時斂去笑意,一副純良無害小良家的模樣:“有事?”

嗯,有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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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16 17:24:05
第一七一章 無畏者勇,勇者無敵

玄冥中,如今人人都知道浮蘇,但真個要說浮蘇長什麼樣,還真沒幾個人說得出來。畢竟浮蘇在玄冥時,並不以現在的模樣示人,因此這十幾名魔修壓根就不知道眼前的浮蘇,便是冥祖千金。

“哪個宗門的。”玄冥與大宗門之間,仍舊秋毫無犯,所以浮蘇如果報上四大宗門出身的身份,今兒還真就能這麼過去。

偏偏浮蘇今天就不想這麼過去,于是張嘴就瞎來:“朝海門。”

她也是順嘴,上元真人如今在朝海門,她頭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個。她一說出口,就見那十幾名魔修面上帶出輕薄的笑意來:“朝海門吶,朝海門你們知道吧,就是那個慣拿女弟子作爐鼎的雙修門派。怪不得一看就是一身的好本錢,合該是個采補的好爐鼎。”

“不若綁了獻給老祖宗。”這是想表忠心的。

“這等姿色,哪配得上老祖宗,吾等享用了便是。”這利己派。

“老祖宗交待下來的差事還沒辦妥,還是辦完事再說,免得老祖宗到時候怪罪。”這是不想惹事生非的。

浮蘇一一看過去,繼續扮純善小良家,滿面驚恐地看向一眾魔修:“你……你們要干什麼,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爾……爾等魔修,不要太囂張。”

流光:原來異端這麼擅長演戲,當真是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呀。

“喲,這般可人,既遇上豈容錯過。來來來,咱們一道去綁了她,是享用是獻出,待到辦完老祖宗的差事再定論。”這是和事佬來的。

魔修們商議片刻,便打定主意,就按和事佬說的辦。魔修也不講究什麼以多勝少不磊落,十幾名魔修直接就將浮蘇圍在中央,各自擺開逮捕獵物的姿態來。浮蘇還扮驚恐狀,緊緊抓住胸口的衣裳,仿如要被強上的小良家一般:“不要過來,你們不要過來,不要……”

之所以浮蘇要這麼扮上,是因為她想把十幾名魔修盡數困住,然后一個一個試。雖說她要跟蒼詰要人,蒼詰肯定願意找人給她試,可那樣似乎很不人道。有送上門打壞主意的多好,還省得心存愧疚。

不聲不響中,安世蓮的劍意已溢出,只待這十幾名魔修走入她的攻擊范圍。因為要以安世蓮如那天困住景喚一般困住十幾名魔修,浮蘇必需小心翼翼地控制每一朵安世蓮上的劍意多寡。多了要炸開,少了則會被他們逃開。

眼看著,那十幾名魔修次第進入浮蘇的攻擊范圍,浮蘇臉上的小良家溫軟恐懼情緒一的而空,嘴角勾起邪惡無比的笑意:“你們真的要來麼,你們確定麼。”

“自然,小美人,情哥哥疼你。”

“誒呀,情哥哥,要麼您先吃小美人一劍再說。”浮蘇一邊說一邊跺腳作交嗔,卻不聲不響就是一劍砍出,十四朵安世蓮,每一朵對應一名魔修,不多一分不少一分。每一朵安世蓮在罩到魔修后,迅速化作金芒將魔修緊緊縛在原地,魔修們眼下除去嘴還能說話動彈,其余的地方,動根手指頭都若壓千萬重山。

見每一名魔修都已經被縛住,浮蘇才走到方才叫她“小美人”的“情哥哥”面前,照著腿心就是一腳:“情哥哥還要不要疼小美人?”

“唔嗯……你到底……是誰。”十幾名魔修,原想著眼前這女修縱使修為境界要高出他們一點,卻也高不到哪里去,更何況他們有十幾人,眼前卻只有一個。又是朝海門那樣的門派出來的,朝海門養爐鼎,從來都是花架子,看著修為高,其實里邊都是草填充起來的,打起來的時候完全派不上用場。

“少廢話,姐沒工夫跟你們解釋什麼,接下來有什麼感覺說什麼,一個字不許藏。如果哄得姐姐我高興了,說不得會疼一疼你們,放你們一條生路,如果姐姐我被哄得不高興,那就不是用腳踹,而是用劍閹。”浮蘇拎著流光,一劍扎在“情哥哥”腿心前面,“情哥哥”嚇得估計以后很難“舉事”。

掃一眼眾魔修,見都在點頭,浮蘇便拿“情哥哥”開刀,新體悟到的滄海劍意一縷劍意經由劍尖刺入魔修體內。接下來,每一個人都有不同的劍意,真源劍意浮蘇試得比較多,由一分至六分,每個魔修的反應都不同。

待到一圈下來,每個魔修都被浮蘇的劍意入體,或嚎著喊疼,或流著冷汗沉默抵抗著浮蘇的劍意。也有已經昏過去的,比如真源劍意六分的那位就已經昏過去,浮蘇趕緊一掌拍散那魔修體內的劍意,然后又給喂一枚丹藥。待那魔修調息好,浮蘇才蹲到那魔修身邊問道:“怎麼樣?感覺如何?”

“仙子……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仙子饒命,小的不敢再犯。”這位明顯知道浮蘇是誰了,穿紅衣,劍意高深,相貌尋常,有強悍戰力,但並無強者氣息。這還能是誰,絕對就是冥祖蒼詰的閨女啊!

“問你話呢,誰跟你說這個,說不要你們的命就不要,趕緊說,你要不說我可不保證。”浮蘇說著又提提劍,晃到魔修眼前,魔修明顯一縮脖子,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方才承受劍意的感覺說出來。

聽罷魔修的話,浮蘇咂咂嘴說:“不好辦吶,你們修為太低微,哪能眼光頭比,不過有試驗對象總比沒試驗對象要好,按著光頭找小白鼠的話,那肯定不好找呀。”

雖不懂什麼是小白鼠,但魔修知道,那肯定是一種極為恐怖的存在:“仙……仙子,小……小的能走了麼?”

“當然不能。”浮蘇說罷見魔修臉色慘白,遂把安世蓮的劍意也拍散:“不是留下要你命,而是你總得跟他們一塊走是吧。”

魔修點點頭,活動活動胳膊腿,有心親近親近冥祖千金,思來想去連個眼神都不敢捱近浮蘇,更別說去搭話了。魔修倒也不是肖想什麼,純粹是因為仰慕蒼詰,而浮蘇又是蒼詰唯一的血脈。

“仙……仙子,要不您還是先走吧,小的是青冥老祖屬下,自然親近仙子。不過這里不盡是親近仙子的,雖則仙子不懼,但也沒必要結怨不是。”魔修不敢明著說,里邊就有丹渠的死忠,丹渠的死,蒼詰一點遮掩都沒打。

對于殺丹渠,並滅三混七魄,蒼詰的態度是——就是老夫弄死的,不服的,有能耐就來弄死老夫。

“是有丹渠的人吧,沒事,就算是滔天,我也不怕他。”浮蘇如今要滅的就是滔天,怕,怎麼可能。

一聽浮蘇這麼說,魔修不敢多言,只得退守一邊,暗中則給青冥老祖去個消息。萬一丹渠的死忠暗中給滔天舊部發消息,到時候,蟻多也能咬死象。魔修倒未必多替浮蘇惜命,而是怕到時候浮蘇出事,被蒼詰給拿來消火氣。

此時,接二連三有魔修再無法承受劍意,浮蘇便一一拍散,又細細問及每個魔修在承受劍意時的感受。第七個就是丹渠的死忠,這一番折騰下來,誰還能不明白浮蘇的身份,丹渠的死忠便開始破口大罵,浮蘇直接給下個禁言咒,繼續一個個慢慢折騰。

幸好,如那魔修所盼,先來的是青冥老祖,后來的才是滔天舊部,舊貴與新貴之間,自然是青冥老祖更得勢一些。青冥老祖一聽是浮蘇,趕緊點下精兵強將前來增援,生怕被滔天舊部給擒去:“小祖宗喂,您要想折騰,盡管來,何必在這以身犯險。”

“沒事,正好教也們個乖,越是落單的女修越不要近前。咳,我爹在玄冥如何,陌塵呢?”浮蘇把魔修一個個都給放開。

青冥老祖一一答過,此時,滔天舊部趕到。一場戰斗似乎就要拉開大幕,結果光頭不知道從哪里鉆出來,氣息一動,便把滔天舊部的注意力給拽走,一干滔天舊部,哭著喊著跟在光頭身后喊“老祖宗”。

見狀,青冥老祖看向浮蘇:“小祖宗,您這……那不是真如他爹嗎?”

青冥老祖開了下腦洞,睡了老子殺了兒子,小祖宗這是怕繼母難做,干脆先下手為強,把繼子給剁掉麼。好吧,小祖宗彪悍無敵。

“被抽走一魄,第五魄換了滔天,眼下,應該可以算是滔天了吧。”浮蘇說罷嘆一聲,然后收起劍就要走。

青冥老祖想把浮蘇帶到玄冥去,說是外邊如今不如玄冥安生,浮蘇卻不肯,她還有事要辦呢,哪有工夫躲著偷生。見浮蘇堅持,青冥老祖也只得放棄:“那小祖宗一路小心,要不我再給您配幾個隨從。”

“不用,我去坑人,帶那麼多隨從到時候坑不著怎麼辦。”浮蘇說完就與青冥老祖作別,然后招呼上莊蘊元,並跟莊蘊元眉飛色舞地說著自己的發現,最后結論是:“下回碰到光頭,管保他老老實實任我坑,連反抗的余地都沒有。”

莊蘊元一點也無法替浮蘇高興,伴仙子越來越如伴虎!

流光則默然無言,要怎樣告訴浮蘇,若非宸君有意放水,單憑如今浮蘇的修為與劍意,一旦滔天的第五魄占上風時,浮蘇很難敵得過。連宸君都要暫避鋒芒,何況浮蘇。

宸君,您哪來的信心,相信她一定能打得過你。

流光不信,浮蘇如今卻心中一無所懼,正所謂無畏者勇,勇者無敵,這是小強屬性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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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16 17:24:23
第一七二章 十萬山中,熱火雄雄!

離開北海后,浮蘇收到宗正發來的消息,上元真人在捱一頓胖揍后,被拖回乘云宗,至于他心心念念的那女弟子,宗正轉達了沉淵的話——他現在可以死心了,美好的臆想已被現實打破。無彈窗聽著沉淵的評語,浮蘇感受到沉淵對情之一字的死心,以及認清事實,因浮蘇常年在外,倒真沒見過本來要成為她師嫂的女修。

“莊蘊元,你做什麼。”浮蘇正在前邊飛得好好的,一個側臉發現原本與自己並駕齊驅的莊蘊元不知道什麼時候落到后邊,且隔得老遠。

卻見莊蘊元頗是不好意思,羞紅著臉道:“仙……仙子,小修怕是要遇上熟人。”

熟人還躲?“叮”的一聲,浮蘇忽然想起某一個種類的熟人來:“噢,被你推倒過的女修是吧。”

莊蘊元更加臉紅,扭扭捏捏地說:“是個誤會,實在是小修沒想到,天底下真有比女子還柔媚的修士,他又身著紅衣,實在不是小修沒眼力見,端是比女子還似女子。”

這個信息量很大呀,浮蘇開完腦洞,立馬向前頭看,也沒忘記莊蘊元這倒霉孩子:“你要不要避一避,可以避到我飛舟里去,免得你們見著打起來。”

卻見莊蘊元愈發腳不是腳,手不是手地扭著身體,小聲小聲地道:“可是,實在長得好看吶,小修也自詡閱美無數,卻真沒見過比他更美的修士,不論男女。”

“比白遜雪和沉淵師兄如何?”浮蘇問道。

“白遜雪的美如玉,依然是男子應有之美。至于沉淵仙師。若冰雪高潔。亦是男子應有的冷峻之美。”莊蘊元想著想著,居然出起神來。

浮蘇腦子里則閃現華麗無比的兩個大字——人妖!

待見到人,浮蘇便不覺得是人妖了,該一個字換成另一個詞便相當恰當——妖孽。如花著雨露,似月照明珠,眉峰之下眼波盈盈,如果不是平胸,那就該歸類到浮蘇見過的最美的女修里去。孫鴻影比不得。謝鸞歌也比不得,這種美自帶無限風情,一抬手一舉目,皆風華絕代,姿容如晴日照花光,美得令人窒息。果然,生男生女都一樣啊!

“哇,爹見到,肯定要收歸門下,太美了。誒。不對啊,我怎麼覺得有點眼熟呢?”浮蘇驚艷過后是思索。這人她確定自己絕對沒見過,不過怎麼看怎麼眼熟。

“像蒼詰。”

浮蘇:……

經流光一提醒,浮蘇看出來了,這人身上的衣裳是天玄宗的。不過沒聽蒼詰說過有后代,更沒聽過有什麼兄弟姐妹的。而且,這人修的應當是玄門正宗,渾身道息悠長,修為肯定要高過她很多,她壓根看不出來。

兩人一打照面,大概是處于“你覺得我有點眼熟,我也覺得你有點眼熟”的狀態,然后就見那人眉峰頓然皺起,聲如飛珠濺玉般道:“乘云宗秦浮蘇?”

“是,你是?”不會是蒼詰的兒子吧。

“天玄宗秦臨川,論輩份,我該叫你姑母。”秦臨川看向浮蘇,嘴角有笑溢出,卻不知是譏諷還是親近。

噢,不是兒子是孫子,浮蘇就在想蒼詰似乎提過,他曾經還沒入玄冥前有過個兒子,不過英年早誓,他入玄冥的萬余年后便身死道消,倒沒提還有孫子:“我不敢替家父認親戚,您想認親戚,先上玄冥找家父去。噢,不用,家父現如今應在乘云宗,只管去。”

秦臨川倒沒再叫“姑母”,只是瞟向莊蘊元:“這人與您可有關系?”

“從家父那里要來的人。”浮蘇看得出來,秦臨川似乎蠻咬牙切齒的,難道曾經的那回被莊蘊元得手了?噢,莊蘊元這個混帳,真是不忌口。

得到答案后,秦臨川沒再多看莊蘊元一眼,而是問浮蘇:“您這是要上哪里去?”

浮蘇下意識想回一句“干你屁事”,琢磨琢磨把話咽回去,笑瞇瞇地說:“隨便走走。”

秦臨川:……

莊蘊元:美人雖好,實在太危險,仙子,您還是早點打發了他吧。見一回就夠回味十年,不必天天見,真的。

其實,浮蘇也不很喜歡秦臨川,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看著讓人挺想抽他一巴掌:“小莊啊,你要沒什麼想說的,咱們就走吧。”

然后,浮蘇便領著莊蘊元,頭也不回地走人。秦臨川在浮蘇身后看幾眼,到底沒追上去,面若桃李春風一杯酒的人,心中一片秋冬萬物肅殺。浮蘇對秦臨川只有一個印象——無情之人,腦子里長的東西肯定跟蒼詰不一樣,蒼詰在沒遭遇背叛前,據說善良樂觀,積極向上,真正的上善仙師風范。哪怕是入玄冥,也不過是該恨得恨到死,該愛的依然熱情誠懇無比。

人和人之間就是這樣,一個照面,就知道我喜歡你還是不喜歡你。

“小莊吶,這個人,可遠觀可不長相伴吶。”

“為何?”

“這樣的人,你對他掏心掏肺,他依然沒心沒肺,說不得還會認為你所做的一切都理所當然。”浮蘇說完,便加快腳步趕往十萬山中。

說是十萬山,其實誰也沒細數過,不過形容群山連綿不見邊際罷了。此處隱居著許多不世出的高人隱士,既有凡世中的賢者文士,也有散修或大小宗門中輩分極高的高階修士。

十萬山中,每一山都各有秀色,或山深林茂,或靜水潺潺,又或松濤竹海,石奇山險。當此季,十萬山每一山都發之嫩綠,間夾野花浪漫,在山間或支一片輕粉,或開一扇雪白。到十萬山間賞景,是滄海界修士們談情說愛的浪漫方式之一,雖然浮蘇從沒來過。

陷阱設在十萬山中相對比較荒涼一些的幾座山之間,有蒼詰擺下的陣,等閑的人自然進不去。十萬山中多高士,自有些約定俗成的規矩,比如一旦有人擺陣,若非有主,不要輕易破壞。浮蘇到的時候,陷阱依舊完好,浮蘇便找了棵樹,在高高的樹枝上坐著。

至于景喚不來,這種事已經不需要她操心了,青冥老祖答應了幫她,就自然會想方設法把景喚趕到這附近來。而且,光頭現在應該知道她的肉很好吃了,所以她就是那最好的誘餌。

“莊蘊元,你找個地方自己待著,除非我喊你,否則不要出來。”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浮蘇真不想動用莊蘊元,畢竟她一點也不想被滔天啃去一口,那感覺可不對。

聽到浮蘇的話,莊蘊元趕緊閃得遠遠的,他還真不想摻和,大能和冥祖千金之間的恩恩怨怨,小蝦米也摻和不起。

莊蘊元退開后不久,浮蘇便感應到景喚離這里已不遠,大約就一百余里的距離。浮蘇自己離陷阱也有十數里遠,待到景喚越來越近時,浮蘇思索片刻便迎面趕上去。

不曾想,才一照面,景喚便是一掌劈來,充滿魔息的佛門掌法,浮蘇覺得光頭已經徹底鬧不清自己是誰了。而且,上回好歹還放水,這回真一點水都沒放,浮蘇將將躲過這一掌,不及吐半個字,便從乾坤鐲中召出流光,劍意一轉,便有數朵安世蓮自劍底而生。金光流轉處,安世蓮迅速旋轉,至每一朵都怒放開時,齊齊撞向景喚身處的地方。

安世蓮在撞到景喚后,迅速化作一片淡金流光覆蓋在光頭身上,但是這回卻沒有讓浮蘇如願地看到光頭被困住。光頭在掙扎片刻后,淡金流光如破碎的薄玻璃罩一般裂成一片一片,然后徹底消失于空中。

浮蘇雖有些意外,但卻也有所防備,畢竟浮蘇近來看過記錄滔天生平的書籍,上邊把滔天寫得相當厲害。任憑滔天所處的時代乃是劍修盛世,他依然足令滄海界大部分人聞風喪膽。

光罩一裂開,浮蘇便又是一劍斬去,這一劍卻為光頭側身躲開,並一掌擊潰劍意。浮蘇還是頭一回見有人可擊潰劍意的,皺眉心驚之間,驅使出滄海劍意來,滄海劍意是避無可避的。浮蘇很小心地在滄海劍意自劍端溢出后,加入一成真源劍意,這是在魔修們身上嘗試到的,劍意並不止可以單一使用,若劍意可相生,還能同時使用。

光頭的魔息被滄海劍意中那少少一成真源劍意所克制住,很快便被滄海劍意所困,浮蘇長出一口氣,以劍意縛住光頭,交光頭扔進陷阱之中,然后在陷阱外拍拍手。這回總算不用和光頭一起在陷阱里待著,召來莊蘊元,兩人便要向下一個陷阱去。

臨到要走時,流光卻把浮蘇喊住:“浮蘇,不要急著走,光頭看到你,好像更能安穩的待在陷阱里。你看你一轉身,他就開始急躁,你還是先等等。”

浮蘇回頭看一眼,見情況如此只得停住,只得與莊蘊元站到陷阱外。卻不料不小心碰到莊蘊元,她還沒怎麼,莊蘊元先嚇一大跳:“仙……仙子,小修不是故意的,小修真沒想到會碰到您。”

自從莊蘊元進階后,這位藥性就更烈了,真正是碰都碰不到,加上他又習慣性地一天十二個時辰每時每刻都在運轉功法,于是浮蘇便躺槍了。

“咳……走,你趕緊走。”浮蘇捂著胸口,熱火雄雄吶,該死的莊蘊元又這麼美味可口。

莊蘊元看著滿臉通紅的浮蘇,他肖想已久,想走才怪。

流光:啊喂,小莊啊,光頭就在里邊,你要敢動他的女人,他會讓你知道后悔兩個字每一筆每一劃的深刻意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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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三章 只因剎時歡會,便諳離別滋味

山間秀木繁盛成蔭,莊蘊元在一片嫩綠之中,仿若一樹開著輕粉花朵的樹,每一朵花都恰逢初綻,迎風搖曳著飽滿的芬芳。浮蘇向來對美色就沒有什麼抵抗力,見此情形連連咂嘴。不過,浮蘇腦子里仍有一根弦緊緊繃著,光頭就在陷阱里,而且,就算光產學研不在,浮蘇也不預備和莊蘊元發生點什麼。

景喚與天宸之間,就夠讓她糾結一輩子的,不需要再添誰。

能管住自己不動,于浮蘇而言已然相當不易,因此她現在壓根分不出神來管莊蘊元到底走沒走。莊蘊元一直存著賊心,要不怎麼會這麼心甘情願地跟在浮蘇身邊,浮蘇舉世無雙的爐鼎體質,放眼整個滄海界,只怕也無人能敵。且,在莊蘊元眼中,美色本就在其次,重要的還是體質。

當浮蘇苦苦掙扎時,莊蘊元則蠢蠢欲動,原本兩人之間就沒有多遠距離,莊蘊元只一伸手,便將浮蘇柔軟滾燙的手緊握在掌中。軟玉溫香一入手,自有一股滑膩感,莊蘊元心神激蕩不已:“仙子,既已經到現在這地步,不若便讓小修侍候您吧,小修必使您愉悅至極。”

雖然胸中有火在燒,但浮蘇卻不能答應,欣賞美男可以,但推倒就不妙了,尤其是在自己心中有所愛之人后,她更覺不能輕負深情厚愛:“滾,不要……不要再讓我說……說第二遍。”

見浮蘇已上氣不接下氣,喘得厲害,莊蘊元更加不肯依言轉身,愈發向浮蘇這邊靠近,甚至還忍不住想起上一回的事。上一回,他托著仙子潔白如雪的峰巒在掌中揉捏,柔軟飽滿地手感……真的不能再好了:“仙子。小修會令仙子愉悅至極的,滄海界又不講究什麼守身如玉,您充小修這一回。之于仙子清名高潔品性並無妨礙。”

“但是我不願意玷污心中所愛,莊蘊元。如果你還不走,莫怪我劍下無情。”浮蘇雙目已然赤紅,卻極持劍在手死死盯著莊蘊元看,大有你敢上前,我就敢把你剁成肉泥的架勢。

到底還是性命重要,莊蘊元思來想去,一跺腳祭出飛行法器便走人。浮蘇看著莊蘊元遠去。長長舒出一口氣,現在這里就她自己,再怎麼也鬧不出什麼大事來。浮蘇本想回天機山,不過天機山靈力太過充裕。反而會使得春藥更加起效快:“流光,我有沒有可以壓制春藥的丹藥?”

抱著一絲期望的浮蘇問出這話來后,就知道自己犯傻了,她從來沒收過類似的丹藥。不過流光一張口,卻辦說出好幾個壓制春藥的方子來的。獨獨沒說:“有啊,我給你找找。”

浮蘇聽著心直往下沉,這下死了,非陰陽調后不可以終止這種躁動,非雙修不能解決此刻體內的空虛:“遠水解不得近渴。我要的是現在就能用的!”

聽著浮蘇幾呼吼出來,流光就知道這異端快忍不住了:“要不,光頭。”

“他現在是滔天。”浮蘇說罷咬著下唇,身下漸漸涌起一股濕意,微涼的山風吹過,從尾椎到脊柱頂端,一路酥麻難擋。浮蘇忍不住揉幾下自己的身子,期待能緩解一下身體里的空虛與燥熱,但不揉還好,只輕輕揉一下,便不可自抑地低吟出聲。

流光可不敢再看下去,萬一浮蘇要那什麼呢,于是它就把光頭給賣了:“你進去看看,說不定宸君此刻是清醒的,因為……因為上回宸君也出現了。你差點走火入魔,是宸君幫你,才沒修到岔道上去。”

“不行,萬一不是呢。”浮蘇閉上眼睛默頌清心咒,可怎麼念都壓不下去,隨著時間推移,似乎越來越不能自已。

“我倒沒想到你居然這麼有節操!”流光忍不住嘴欠一句,然后又說:“要不我替你去看看。”

此話一出,立刻是樓子里一矜持窯姐,樓子外站著一皮條客的既視感。浮蘇立馬搖頭,越是在所愛之人面前,越不肯輕易落自己的臉面,越別扭越容易尷尬:“我……我扛著!”

聞言,流光哼笑一聲說:“那你扛吧。”

浮蘇盤腿坐下,試圖調息入定,不過幾經折騰都無法入定,反而使血氣更加充盈。她待要強行入定,又是一口血噴出來,這時候吐血真是好事,可以減輕燥熱,不過治標不治本。

就在浮蘇想讓流光把自己敲個半死時,虛空之中仿有一雙手伸來,眨眼之間,便將她拖進禁制之中。流光在原地抖好幾圈后,終于確定是光頭把人給弄進去了,長出一口氣,總算不用把事怪到它頭上。不過,里邊的戰況……會如何呢?

被拖進禁制里的浮蘇已徹底傻掉,怔怔地看著光頭:“流光說是你,我不信。禪宗典籍上說,魔修將于末法時代披著僧侶的外衣欺世,我怎麼才能確定你是天宸,而不是滔天。”

“求個婚?”天宸低低一笑。

浮蘇搖頭,她不肯信,她現在什麼也不敢相信,哪怕她經脈之中已叫喊著讓她撲倒眼前的人,把肉吃到嘴里,有些事她也不能干。她是沒有意志力,是心志不堅,但不意味著她會時時屈從于身體,而不顧情感以及原則:“不,我不信,所以不要再說了,雖則沒什麼守身如玉一說,但是……但是……”

“有所為,有所不為。”天宸輕嘆一聲,任由身周洗滌魔息的靈力入體,任憑經脈丹田之中如何疼痛難捱,他面容分毫不動,只輕輕戳戳浮蘇的眉眼,聲如鐘罄一般輕輕鉆入浮蘇的耳蝸里:“彼此纏綿自是極歡喜,但此等情境下確實不妥,浮蘇,出去了便將莊蘊元打發回去,否則日后必然還會有此類事情。”

“好,離我遠一點。”浮蘇說著驚然推開天宸,她實在不能保證再近身捱下去,她還能繼續保有自己的底限和原則。

“唔,我的仙子總是如這般吶,該順從時,拼死抵抗,該抵抗時,柔順至極。罷,往日你強我,如今還不許我強回來麼。”天宸說著,又是低低一聲笑,嘴角勾起,極是誘人。

浮蘇:……

別說強回來,天宸只要繼續這樣笑下去,她就會主動撲過去。浮蘇掐一把自己的臉,努力想平復下胸臆間升騰起的欲望,卻越平復越是高漲。浮蘇差點又要一口血噴出來,卻見天宸伸出一指,由額至眉心再滑落至鼻梁、嘴唇、下巴,然后沿著脖頸的曲線緩緩隱入衣襟中,輕輕一點,俯身在她耳畔如晚風中一管悠揚笛聲般悅耳至極地問道:“不勉強你,不過,你心境不穩,極易走火入魔,倘要以靈力壓制欲火,心境便要穩不住。走火入魔,或欲火焚身,你選一個。”

浮蘇:這還不勉強呢,這分明就是逼她寬衣解帶。尼妹啊,越來越確定這是天宸了,不過,她怕這是自己給自己的借口。不,秦浮蘇啊秦浮蘇,你要做個有節操的新時代好劍修,無情自可有肉吃就好,有情時怎麼可以隨便吃肉呢!

種種心理建設,抵不過天宸的手指在峰巒頂端輕輕一刮蹭,身體軟成一灘水便罷,連魂兒都酥成一地渣滓。浮蘇忍不住吟哦一聲,無法抑制自己倒向天宸,一旦身體上做出決定,思想便成一團漿糊。身體上的愉悅與悸動,使得靈魂也完全沉迷其中。

衣襟被拽開,天宸輕托出一座雪白峰巒,原本光潔的腦袋如今長出一茬青來,扎在浮蘇胸口,又癢又讓人難賴歡愉。峰巒頂端的朱果被托得高高,然后天宸俯首一卷舌,便將果子連同頂端的一團軟肉深深咂入唇齒之間。

浮蘇:好吧,我必需承認我是個沒節操的人,肉太好吃了,被吃也很好!

隨著唇齒的游移,與手指的揉捏,浮蘇總算覺得身體好受一些,但是體內的熱火愈盛,身體的空虛感更鮮明。鮮明得她忍不住抓著天宸的手向身下探去,卻猛聽得天宸又是輕聲一笑:“看來我的仙子確實有張饞嘴。”

說罷,拉開裙擺,鉆入腿心,濕潤的花朵被滾燙的掌心一貼,花瓣便顫顫巍巍地向兩邊徹底打開,浮蘇“嚶嚀”一聲,欲火難耐地攀住天宸的身體緊緊貼著蹭來蹭去,不老實的手亦鉆入僧袍下,將那柱火熱握在掌中揉搓。

因浮蘇著實已被春藥折騰得不輕,哪里會滿足于只碰一碰揉一揉,衣裳一撕便要壓上去。天宸趕緊捉住了好,在她耳邊吐著熱氣道:“不急。”

“不,我很急!”浮蘇說著繼續壓倒天宸,嗯,壓天宸比壓他下世更有成就感。

輕咳一聲,然后是笑聲溢出,浮蘇忍不住臉紅,臉紅的當口上便被天宸反壓在身下,將衣裳輕輕撩開,爾后重重一刺,又迅速撤出再深深抵達至熱至濕之中。直到浮蘇喊著叫著時,天宸才俯首在她耳邊道:“我是天宸,並非旁人。”

“嗯,那……那你,會一直出現嗎?”

“下一次或許就不會了。”若非浮蘇被春藥給折騰成這樣,就是這一次天宸都不想再耗損,他這一縷神識著識不是很經得起折騰。

一聽下一次不會,浮蘇愈發向天宸求歡索愛……

只因剎時歡會,便諳離別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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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四章 我既是道,道亦是我

吃飽喝足,精神飽滿無比的浮蘇偎在天宸懷中,心中卻在嘆氣,不為其他,只為所有美好都無法長久。天宸仿佛她有感于此一般,揉亂她頭頂的發絲,回她一句——正因無法長久,才需倍加珍惜。

此時,浮蘇仿如一朵迎著晚霞乍開的粉面芙蓉,臨風照水,別具風姿。天宸看著浮蘇眼眸微閉,水光盈盈的嬌軟樣子,心中頓是柔腸起。不似浮蘇,偶爾會問深情從何而始、從何而來。天宸只順從著的心意行事,愛便是愛,不去問因何愛、如何愛。從心而始,隨意而動,管那麼多呢。

“天宸。”

“嗯。”

“你擺脫不掉我的。”浮蘇心中念頭百轉千回,最終吐出的卻是這麼一句。

聞言,天宸含笑垂目,看向在他懷中眉眼聚攏成峰的浮蘇,道嗯,我的仙子將無敵星海,蔫敢說擺脫二字,只盼仙子莫負小僧。”

每每天宸總讓浮蘇心中安定,當她想著他是如何厲害的大能,無法不把擺在弱勢的一方時。天宸只用一句話,就讓浮蘇明白,他們之間沒有誰強誰弱,只有彼此一樣的一腔熱誠,滿懷情思就好。”

伸手描摹著浮蘇的眉眼,天宸忽然道下一個陷阱你打算安排在哪里?”

浮蘇扭扭身子,抬頭問天宸干嘛。我可不能告訴你。萬一到時候你不跳坑辦。不白費工夫了。”

“雙修甚妙,你身負道種,又是魔修血脈,此刻于我而言,比陷阱更堪妙用。”這一點,天宸也是試過才知滋味啊!本來以為要苦苦捱著,本來心中正咒罵那坑隊友十萬年的李毛毛,結果突然。李毛毛偶爾還算著調。魔身道種之軀,就是為他此刻入魔量身打造的。

“啊!也……也就是說,還可以……”浮蘇說著說著嘴角的笑都壓不下去,于是笑容越來越大,笑意越來越深,直到把天宸都感染得眉彎如月,眼亮如星。

“只是不免委屈你。”天宸此時特想揍下世一頓,雖然也是他,可有時候真挺蠢的。嫌蠢,天宸大概是頭一個。

浮蘇連連搖頭不。不委屈,一點也不。”

聽她連連擺手搖頭。天宸輕點她嘴唇一下道我卻忘了,這嘴有多饞。”

“那就是說,你以后都會出現?”浮蘇翼翼地看著天宸,生怕答案是否定的。

“嗯,直到我下世能自行破魔為止,如此下來,大約數月便得,洗魔池需還需九九八十一天,算來半載足矣。只我下世眼中你已死,此劫,我亦不他破不破得。魔息好除,情劫難破,我下世如今在情之一劫上,著實還年輕了些。”說罷,天宸又在心中暗罵坑隊友十萬年的貨色,真該死了都挖出來挫骨揚灰。

半年?半年都不滄海界會變成樣,浮蘇想象一下,那時候就憑光頭,肯定解決不掉,這是天大的麻煩吶那滄海界之劫,如何消?”

“魔修不必擔憂,他們自會去逆天而行,妖物卻意在滄海,你那七星師兄,眼下所圖雖小,但目的卻與逆世不謀而合。他欲重新為人,但天道規則在上,不能容他此念。亂滄海而指天道,倒也不是不能,人心到底比魔修妖物都來得復雜多機變。至于如何消此劫,有些事,我也不能盡數看入眼中,滄海界不會亡,至少,不會因我起之劫而亡。”天宸話並沒說完,如果真因此劫而亡,等待他的結局便會相當凄涼。

浮蘇便信天宸,畢竟,歷無數世都能重證果位,不會就倒在這一世上那我要走嗎,你出禁制后會不會又變回那樣?”

天宸搖頭道不必,不會。”

一聽這兩個“不”,浮蘇高興得眉飛色舞,這意味著他們會有長達半年的同進同出,一起結伴而行。滄海風浪起,能得天宸同行,便是再大的風浪,她也將心無所懼真好。”

皆因不確定還會有更長的歲月可相守,便趁此時,這樣能少一些遺憾。

在禁制外,流光看到天宸與浮蘇兩人攜手而出,不免意外,湊上前才天宸身上的魔息已被壓制在丹田中不得出。流光不由生感慨,宸君就是宸君吶,這麼強大的魔息,竟也能在這麼短的內壓下。

“待過幾日才成,每七日一次,過急反而不美。”這是天宸對浮蘇關于下次“凈化”時候開始的答案。

“嗯,那我們先……”浮蘇本想說先,不過看到十萬山中的美景,又心中動念,這里可是道侶們談情說愛的好地方,此時景致又美如詩畫,走走呀。

“先不走,此處甚好,魔修妖物輕易不敢來。你莫壓制著境界不提升,眼下境界不高反而礙事,入得大乘是另一重天地,于你的劍意也會有所進益。我護著你破關竅,如此心境穩固,修為提升,到時候也更方便跟我掐架不是。”天宸笑吟吟地借了浮蘇的話。

浮蘇的境界也確實壓不住了,雙修又不是只有天宸受益,浮蘇也大有增益,原本就壓制著的境界更加無法壓制——大能的肉太補。浮蘇想想,點頭,道好。”

說罷,祭出防御用的法器,實在沒工夫細細擺陣,加之有天宸在,浮蘇也不怕出意外。席地而坐,閉目入定,此際心中一切雜念都消去,有天宸在身邊,浮蘇的心總是分外安寧靜定。

未至大乘前,浮蘇一直在想,都說大乘乃陸地神仙,這話未到在乘,自然不會理解。至大乘時,風雨可用,山川可移,萬物可控,浮蘇初初一窺探到這股力量,便為其所迷。人類無數億萬年來,最渴盼擁有的便是呼風喚雨,控制天地間萬物的力量,這種力量的得到無疑可使人心神失守。

仿佛在一剎那間,就擁有了可以掌控一切的力量,只要念之所至,一切都可隨心。浮蘇驚嘆之余,不由得想象,倘若渡劫之后,又會是怎樣一番天地。若真得道登仙,是否真的會擁有破碎星海的力量,只是……天道為何會允許人類擁有這樣的力量,這不是很恐怖嗎?

“做得到,不代表要去做。”而且,所做的事都必需承擔后果。得成仙神之位,是將的命運掌握手中,也是一切因果自負,做,便承擔。是此,得成仙神之位,反而會更加謹慎起來,因為因果來得太快。

瞬間,浮蘇便有明悟在心,未得道前,天道壓制、規則權衡,得道之后,全存乎己心,也全報于己身。是由我,但卻也必需自我權衡,自我克制,否則當真放開了,想殺人奪寶便殺人奪寶,想破滅星海就破滅星海,那十萬世界早就亂成一鍋粥。

成仙神之后,壓制“我”的從天道,變成了自我。

浮蘇睜開眼睛時,整個人還沉溺在冥冥中對道的明悟之中我既是道,道亦是我。”

流光:異端又開始深奧了。

“佛于世間,乃眾生相。”天宸浮蘇悟到了,便出一言以引導。

“我好像還得到點。”浮蘇說著,打開天機山入口,便有一團綠幽幽的光從中鉆出是道宗留給我的。”

卻見天宸臉都是黑的,大概也就只有李毛毛有這能耐,隨便留點都能讓天宸變臉少清由來不著邊際,莫去管他,先放著,待以后再說。”

“這是?”

“修法傳承。”天宸這回話也沒說完,李毛毛你真是夠了,里邊還有一部分有選擇性的記憶傳承,這份傳承可以濃縮成一句話——那些年,天宸和女修們不得不說的往事。這下,天宸真是恨李毛毛恨到死啊!

噢,不用,他早死了——流光默默補充,順便幸災樂禍,前主人說過,女主再大度說不計較從前的事,其實心里也萬分計較,除非……她也不,了就絕對會計較到死。

何況,咳,宸君上輩子還挺來者不拒的。嗯,這還是前主人勸的,人生得意需盡歡啦,莫負女兒心啦,不負少年時啦。正是這些規勸讓宸君覺得,既然人家喜歡吃我,讓人家吃吃一我也不會少一塊肉,反正對我也有好處,何必介意呢。

哈哈哈哈哈……流光笑得直抖,前主人,您坑隊友的名頭,比您的修為還要高深莫測啊!

浮蘇也在想這事呢,修法傳承不是好事麼,干嘛讓她現在別用。不過,既然天宸這麼說,就這麼著吧,又不是說以后也不用對了,我閉關多久?”

“三天。”當然,本來不該這麼短,一來是浮蘇壓制修為境界已久,二來是天宸在旁邊插了一小手。

“那……我們回乘云宗一趟,我爹不知從哪蹦出個孫子來。聽說過我爹有,沒聽說過有孫子呀。那孫子看起來還特不地道,我爹那麼看重血脈的人,別到時候中他的招。”浮蘇心有憂心,尤其是當她把蒼詰給她的防御法器收起來時,心里擔憂更甚。

浮蘇清楚記得,當蒼詰說起那個時,表情雖不顯,但眼底有不容忽視的惋惜與愧疚。

如今你是父親我是閨女,自然要做貼心小棉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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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五章 萬物低足,天地臣服

秦臨川是蒼詰的孫子嗎?

這一點好像已經不用再存疑問,但為蒼詰會不有這麼個孫子在,沒道理蒼詰這個孫子在存在卻不跟浮蘇說。畢竟,有的事都能說,有孫子的事為不說。

到天衍峰時,浮蘇先去見了宗正和沉淵,還有被強綁的上元真人。可惜,浮蘇過了上元真人可以揉臉捏臉的好時候。長得又不是很美型,也掉不了口水,浮蘇覺得好遺憾。

回了廬山,蒼詰正和小鹿在說,見到她來,便問她你,不是在坑那光頭麼。”

“抽個空的還是有的,而且,已經到了不得不一趟的時候。爹,您跟我說過您有個,后來身死道消再入輪回了,可您好像沒跟我說過您有個孫子吧。”浮蘇問道。

蒼詰皺眉不該啊,為父沒兒孫緣,要不你以為為父做對你這麼好。連魂都換了,還偏寵著你。”

浮蘇:要說偏寵,我還能比過小鹿去。

“可。那秦臨川說是您孫子。而且跟您還真有幾分相似。”浮蘇說著又把那天見到秦臨川的情形說了一遍。

聽完。蒼詰眉頭皺得死死的,從懷中掏出幾根草葉子來,細細推算,算完后對浮蘇說你看吶,從結果上來看,不該有個孫子,他從哪蹦出來的?”

想想那天秦臨川的服飾,浮蘇答天玄宗。好像輩份還挺高的。”

說到天玄宗,蒼詰搖頭道不應該,如果他真是我孫子,謝瑯來的時候應該會告訴我,謝瑯身為宗主,不會有他都不的事。給力文學網對了,你說他叫名字?”

“秦臨川。”

聽到名字,蒼詰沉默片刻,道你那兄長,倒是曾與我說過。倘若有子息,便取名作臨川。你那兄長與心儀的女子相遇在名作臨川的地方。如果叫秦臨川,也許是。不過,以我的血脈來推,他不是我的孫子,至于為何與我相似,這我亦不得解。”

“爹在俗世有親人嗎?”不跳字。浮蘇想到另一個可能——收養。

“自然有,不過你祖父母亦是玄門十六都的修士,按你的說法,為父是修二代。與凡世的親人來往並不密切,不過我倒是記得,我有個侄子,是你祖父同胞所出,長得倒與我頗為像似。”如今身負秦家血脈的人血脈都已很稀薄,蒼詰原先就不近,如今自然想也沒想過要去找。

那就有解了,不過,不解的是秦臨川的態度這樣看來,倒不像是您親生的,更像是從秦家收養的。更有甚者,很有可能都不是秦家的,僅僅是長得與您……不對,爹,我那兄長與您相似嗎?”不跳字。

說到早已故去的,蒼詰喟嘆一聲道自然,與我有七發相似,只鼻子與嘴長得像他母親。”

“噢,那就能解釋通了,連我您都算得到,沒道理算不到他。”不過,養秦臨川的人到底心態,把秦臨川養得跟頭時刻準備咬人一口的狼一般既然不是爹的血脈,那就不用擔心了,那秦臨川著實憤世嫉俗了些,似乎看誰也不順眼。估計就算找上門來,也是來責問您的,我想著吧,可能是遇過事,他又自以為是我兄長的親子,這才鬧出矛盾來。”

“不礙,讓他來便是,為父難道還怕著他不成。”蒼詰還不平呢,居然占了孫子的名字,他還打算日后若有孫子,就叫這個名字呢。至于子孫緣薄這種事,待他成聖后,自會想法子補救一二。

“您心里有數就成,我看看真如去。”浮蘇說罷就要起身,小鹿卻眨巴著眼,一副“師姐,你都不疼我了”的可憐巴巴表情。沒奈何,浮蘇只得又坐到小鹿身邊,摟摟抱抱親親好一通,小鹿才算勉強滿意。

蒼詰:光頭,算老夫求你了,趕緊把我閨女弄走吧。

“對了,爹,莊蘊元我暫時不帶,留您身邊吧……咳,說不定能幫您促成好事喲。”浮蘇說著看一眼小鹿,又沖蒼詰擠眉弄眼。

蒼詰:又來生米煮成熟飯這招,好吧,招好用就行,不怕招俗。

于是,蒼詰滿懷期待,又隱約覺得不妥地收下莊蘊元,並以殷殷期盼地眼神打量著莊蘊元。可憐莊蘊元修為在蒼詰面前不值一提,被看得幾乎欲貢獻上鮮嫩的和猥瑣的靈魂。

浮蘇則從天機山把天宸叫出來,這是天宸頭回見真如呢,雖說他下世的種種他全然知曉,但和親見是不同的。找真如時,真如正和淳一在那練劍,真如的劍意如流云宛轉,淳一的劍意則溫潤如三月春風。

兩人見到浮蘇來,都停下劍,真如縱身一躍跳到浮蘇面前阿娘,咦,你帶阿爹來看我噢。不對呀,不是說阿爹入魔了麼,我看著好好的。阿爹,你好了麼,哎呀,干嘛這麼深沉的看著我一臉悲傷愧疚的樣子,上回把您惹哭是我不對,您別見我就這樣。”

真如:師叔,快來救命!

淳一:解決。

“,我瞧瞧你。”天宸手一伸,便將真如拽到眼前,細細看了許久,才道甚好。只是嘴碎了些。”

真如眨巴眼。看浮蘇:阿娘。這回事,我阿爹被人奪舍了?

浮蘇笑瞇瞇,啥也不說。

頓,真如瞇起細長的眼睛,從頭到腳看天宸幾圈,這才收起嬉皮笑臉的表情,仍有些不太地道阿爹。”

“嗯,嘴碎一些無妨。只是莫學得流光一般嘴欠。”天宸說罷,拍拍的腦袋。

真如:死了,這個阿爹不好玩,不過,強大是真強大。這樣也好,好玩的阿爹實在有些弱,連阿娘都隨便能把他給收拾掉,這樣不利于家庭和睦呀。

流光:我躺槍了呀。

淳一見狀,飛走,把地方騰出來留給這一家子慢慢敘溫情去。

見著天宸。真如有些不太習慣,他已經習慣了那個可以任折騰、任調戲、任調侃的阿爹。天宸雖頂著同一個殼子。散發出來的氣場完全不同,那真正是“寫得服字來,不解釋”的威武強大。

這邊一家人敘著溫情,那邊廂,秦臨川已至。蒼詰本有些不信浮蘇的說法,畢竟,誰會無緣無故恨一個可能是親人的人,但見到人后,蒼詰信了浮蘇那天生的危機感,這秦臨川,確實不是個地道的主。

蒼詰也不,只自秦臨川身上取出幾滴血來,以彼此的血相融來驗血脈是否相通,這是最簡便,也最直觀的方法。約是一盞茶的工夫,結果便見分曉,蒼詰看向秦臨川道不管你是誰養大的,我有不,但沒糊涂到有沒有孫子都不的地步。秦闕身死之時,我便在他身邊,若是父子,若是道侶,那時你在何處,你母親在何處。”

自來,秦臨川還真信是秦闕的后代,沒曾想這時被蒼詰幾滴血便挑破。他的母親已去世久矣,秦臨川心中所有的怨,所有化不開的執念都緣自于其母的去世不……家母沒必要騙我。”

“血脈之術更不會騙人,若是我血脈,我蔫能不知,更不會不管不問。謝瑯來見我時,也並未提起過你,足見,你並非是我后裔。至于令堂為何要將你當成秦闕的血脈養大,想來是舊年情事,多的我也不問,你自行思量。”蒼詰說罷,擺出送客的姿態來。

秦臨川大約是一時之間接受不了,竟怔怔地站在原地,許久沒有出聲,也沒有動作。蒼詰見狀,到底是看那張臉看得比較舒服,遂出言道不若問問令堂。”

卻見秦臨川一笑,笑容說不出是個情緒,但關于他母親的事卻一個字不吐,只道晚輩誤會前輩,甚為歉疚,還請前輩見諒。”

雖然有些煩這人把孫子的名字給占走,蒼詰卻也沒再說,畢竟可能是至愛之人養大的。至于這其中有事,蒼詰卻不甚關心,只道不礙。”

秦臨川來也快去也快,淳一琢磨許久后道看著跟師傅挺像的,分明沒有血緣,但生得這麼相似,也是稀罕。”

“相貌並非不可改變,只需從小用心,秦臨川樣貌柔媚近似女子,只怕是因為面容與其母也多有相似的原因。”修二代從來沒有生得不好看的,縱算生下來時平平,結嬰之前也可細細調整。蒼詰做為修二代中天生就長這麼好看的人,頗為自得地拂開吹在臉上的發絲,不過轉而又眼神一黯,若秦闕還在,該有多好。

走不拋情棄愛的成聖之路后,蒼詰愈發思念他壽元不長的長子,那是他在最得意,最肆意的時光里擁有的孩子。他疼愛有加,細心教導,恨不能將一身所學都在一刻中教會他,更恨不得把世上最好的一切捧到他面前。只是那時,他不知兒孫緣淺,否則會更加悉心教導,好讓他有自保之力。

“師傅,你能算到師兄的下落嗎?”不跳字。

“不能,他已不止歷一世,憑血脈之術已查不到他的下落。”蒼詰說罷搖頭。

情當何如,逝者漸遠天外,生者承歡眼前。

“師……師傅?”

淳一驚訝地看向蒼詰,這一瞬間,似萬物低足,天地臣服。

流光:啊,蒼詰要成聖了!

浮蘇覺得這是好事,流光卻尖叫道好個鬼,沒人罩你了,蠢貨。”

天宸:你當我是死的。

流光:你不是抱定既死的心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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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六章 流云卷霞,衣裾乘風

天地之間風云變色,有金芒萬丈自廬山升起,浮蘇訝然時,天宸卻已將一切了然于心。因情入聖,情便是最后一關,嘖,情聖吶!連天宸都忍不住想調侃幾句,這般入聖,倒也是古往今來頭一位。

聖境九重,蒼詰這一悟情關,便至第九重聖境第九重名為無遮,我也只知其名,不知其然。聖域歷來神出鬼沒,不入其中難窺其奧秘。”

無遮聽著像佛門用語,身無遮,心無遮,天地無遮。浮蘇還沒琢磨明白,便聽宗正他們,宗正雖不似天宸有諳世之法,但勝在典籍典故得多先道后魔,以情入聖,正因了那句——破魔歷劫,有情無遮。十三世佛曰:其心彌堅,魔身破去,既聖成耶。”

“宗正師兄,咱們直接說大白話行麼。”沒文化的絕對不止浮蘇一個,上元真人就不愛給他們上文化課,宗正是他們中間難得的奇葩。

“聖境第九重名為無遮境,只有破魔成聖,而不絕情棄愛,才能至無遮境。至于聖境九重每一重有何不同,沒有任何記載,那是聖境,沒有記載倒也在情理之中。浮蘇師妹,你此前可令尊將成聖之事?”宗正問浮蘇。

見眾人看,浮蘇輕咳一聲,點頭,爹不讓說。”

卻見宗正望著漫天金光一聲長嘆,道若無大願力,如何能得成此境,秦真人當真是不世之資,亦是不世之人。只是浮蘇師妹。如今滄海大亂。秦真人既將入聖境。玄冥那邊沒有秦真人鎮壓,只怕會更加猖獗。”

“宗正師兄,滄海事滄海了,秦真人在此時破聖境,想必也正是有此原因。”沉淵說罷看向浮蘇,見她跟沒聽到宗正的話一般,就這些話對她來說壓根沒。宗正的想法也實屬情理之中,畢竟誰都希望有個靠山可以躲躲。但蒼詰卻素來不喜如此。

蒼詰從來是想管的事就管,不想管的事我管你去死。給力文學網

因不願意多解釋,天宸沒有一道前來,而是又鉆進了天機山中。真如跟在浮蘇身邊,看著漫天金光,若有所思阿娘,外公破聖境,小鹿辦?”

這個問題,浮蘇還真沒想過不,得問你外公。不過既然是因為小鹿才決定由情入聖,想來也會有特例吧。”

小鹿:干嘛要說到我身上來。跟我有關系,哼,師傅都沒說呢,肯定是要丟下我走掉的。師傅的,真是太壞了!

“咦,浮蘇師妹,你已臻大乘期,恭喜。”這是浮蘇時沒見過浮蘇的余青帆的聲音,余青帆比浮蘇大著一千歲不到,如今亦是大乘期。

“師妹境界有所進益,劍意想必也如此吧,改日來戰。”顧流云撲上來,恨不得拉著浮蘇現在就去打一架。

浮蘇“嘿嘿”干笑兩聲,道近日事忙,待過些時日罷。”

眾人也不問她有事,只答應下來,天衍峰上下有流光和蒼詰傳授劍意,如今個個劍意都有大幅提升,一個個提起打架來,面紅耳赤眼睛綠汪汪。平日里,天衍峰也是整個乘云宗最熱鬧的地方,跟別峰打,跟自家人打,跟四大宗門其他宗門打,越打一個個戰斗力越強悍。

劍修的實力,都是與人過招喂出來的。

蒼詰這一番動靜,持續整整四十九日才歇,浮蘇雖擔心,卻也不得不繼續去陷阱里和天宸圈圈叉叉。圈叉完,舒爽無比地繼續圍觀蒼詰成聖的過程,一個多月下來,整個滄海界都了蒼詰將入聖境第九重的消息。因此事,乘云宗與整個滄海界,都暫時得到喘息的。

這日,浮蘇與天宸攜手歸來,當然準確一點來說,是天宸在天機山,浮蘇馭劍飛回。飛至乘云宗山腳下時,便見天際金光漸收,虛空中有芝蘭之香傳來,鳳鳥之聲仿如天籟響徹九霄。浮蘇頓時加快速度,蒼詰成聖,便應在今日。

此時天衍峰上已聚集許多人,四大宗門都有人在此駐守,只待蒼詰出來。如今,再無人提蒼詰玄冥魔修的身份,都交口稱贊其有大願力,因發在願力,入魔破劫方得成聖。

浮蘇悄無聲息地摸到沉淵身邊,問道沉淵師兄,樣了,宗正師兄呢?”

“宗正師兄正在接應來訪的天玄宗一行人,你在這待著,長老們都說秦真人快要破關了。”沉淵說著向四周看一眼,見沒人關注這邊,便把浮蘇拉到身后,免得她被人看見。不是浮蘇見不得人,而是如今太燙手,關注度太高。

點點頭,浮蘇便窩在沉淵聲后,縮著腦袋不出聲,只等蒼詰出關。待到天際金光散,鳳鳴收時,殿閣的木門如帶塵埃一般,在朝霞之中開啟,迎著朝霞而出的是披滿身華光的青衣聖者。不再是玄冥魔修,亦不再是十六都弟子,而是無遮境“情聖”。聖人原便是以姓相加,劉聖、孔聖、文聖,姓秦就合該是秦聖。

“諸位辛苦,勞相候,略備薄禮以酬。”蒼詰大袖一揮,漫空雨露紛披而下,落在身上卻如可盡洗塵心的聖光,使人不自覺心魂俱凈,神智皆清。

眾人受蒼詰饋贈,紛紛一揖以謝,然后不親不近的便即刻散去,親近的便留下。最后人眾人散去,留下的僅僅只是浮蘇和淳一、真如,還有在旁邊一直眨著眼睛,仿佛就要被拋棄的小鹿。

“不要問聖境之事。”蒼詰于他們之前開口道。

“為是這時候?”浮蘇確實盼著蒼詰能多罩她一些時候來著。

蒼詰說渠成水應到,該到時也拖不得,這不是飛升渡劫,還可以壓一壓。非我能控,至于為何是這時候,冥冥中誰有只邪惡的手在推動這一切呢。”

小鹿眨著濕漉漉的眼睛,可憐巴巴地問蒼詰那……那師傅要拋下我們走麼。”

“他們幾個自是要拋下,不過師傅不會拋下小鹿的。”蒼詰說罷,將小鹿拉到身邊來,道師傅說過,不會讓小鹿離身邊分毫,那就自然說到做到。”

聞言,小鹿的眼睛仿如散了一把碎小的星辰,清亮得足可懾人魂魄嗯,只要師傅不拋下我就……那師姐呢,師傅不能不要師姐,師姐會傷心的。”

蒼詰:老夫好不容易能擺脫這丫頭,再帶上她,再帶上她老夫這輩子別想吃到鹿肉。

“外公,聖境沒開呀,您去?”真如看看天空,也沒出現,佛門十三天和聖境九重,哪怕是飛升,也都應在虛空之中出現點呀。

“余幾日安排,待此間事安排妥當,聖境自然會開,就在這三五日之間。”蒼詰說罷看向淳一,想了想道為師你沒要問的,你二師兄想來也都,至于陌塵那里,想必也已得到消息。淳一,你那大師兄二師兄都不著調,也就你還可靠些,但凡事總有個度,隨他們去折騰,你不需要處處替他們操心。為師不羈一世,沒料想收到你這麼個可意貼心的弟子,為師雖想帶你一道走,不過你仍有機緣在身。”

“師傅,弟子自會好生修行。”淳一可不想借任何人的光,他是恒信凡事需親力親為方成大道,而不是搭誰的順風車成就道果,這不是他所求的道。

點點頭,蒼詰道我去玄冥一趟,該交待的總要交待一番,除玄冥之外,還有些地方要去,兩日后我既回。”

說罷,蒼詰便帶著小鹿走了。浮蘇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心中不免惆悵,這世上能罩她的人,直接少一半,另一半還時不時抽風不在水準上。如此,只能好生修煉,求自身強橫了,說到底,世上最可靠的仍是自身吶。

兩日后,蒼詰歸來,帶一大堆,通通給了浮蘇和真如、淳一。第四日,無遮境開,蒼詰擺擺手,振衣便入其間,流云卷霞,衣裾乘風,待金光收去,滄海界再無蒼詰其人——秦聖制衡天道去了!

浮蘇想想胖包子,覺得這熊孩子以后不用揍了,有秦聖在,分分鐘等收拾的命。

“師姐,別哭,以后……以后大不了,我保護師姐。”淳一給浮蘇遞帕子,世家子的好儀范,哪怕如今已是修士,仍舊時時揣帕子。

浮蘇都沒察覺到她有淚,一抹才知,哪怕聚少離多,蒼詰于她而言是父親,是這世間與愛情友情都全然不同的溫暖。聚時不覺,將長別時,才知曉親情之淡與醇。

卻忽然想起一句不很切題的詩來——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浮蘇心中頓有所感,所謂情關,無非一念罷了。一念起萬水千山,一念滅滄海桑田。譬如寂滅劍意與真源劍意,一者滅,一者生,既是因念,那必然是可以控制的,不需要每一次都任由劍意自行發揮。

劍意離體后,依然隨念而動,嗯,她找到方法可以只消云光頭身上的魔息,而不用把光頭魂魄剝離于身體投入輪回。不過,為保險起見,還是先進洗魔池吧,洗魔池有肉吃,而且為求穩,她得先找魔修試一下再說。

魔修們,仙子姐又要大駕光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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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七章 世事豈能盡如人意

蒼詰離去之前,最不放心的就是自己那幾個弟子,浮蘇倒要排在后頭,浮蘇如今不但是大乘期修士,又身負高深劍意。因此,對浮蘇,蒼詰只交待青冥和謝瑯那邊多關照一二。胖包子已不需他過問,淳一則干脆扔給宗正,該學什麼蒼詰有留下修法與法器及種種材料,宗正所要做的就是引導與釋疑。乘云宗沒少得蒼詰便宜,因此,宗正教淳一所費的工夫,乘云宗下下自也沒話說。

不說旁的,只說蒼詰在廬山化魔成聖這一樁,就足夠滄海艷羨。如今的廬山,也漸有了廬山勝境的美名,蒼詰成聖時,恰逢漫山白花開落,成聖之后,白花復開,自此長開不敗。

流光說,無遮天的光芒拂照過后,廬山說聖境也說得。

與天宸再一次圈圈叉叉后,浮蘇把天宸扔進天機山,然后便去天原找青冥老祖。青冥老祖正做著一件相當令他內心布滿凄涼與哀傷的事——看胖包子和祝安安你追我打,自從知道胖包子是道宗轉世后,青冥老祖每每看到胖包子,五臟六腑就沒有一處是不疼的。

“誒,我說你們倆也差不多行了,又不是三歲小孩,都一大把年紀。尤其是祝仙子,您比我家老祖宗也差不了多少歲數,怎還這般……”青冥老祖話沒說完。就被胖包子和祝安安給瞪得把話咽回去。

其實。青冥老祖真正想做的是咆哮啊咆哮:李毛毛你個賤人。為什麼要到我這里來啊,老祖我上輩子跟你誓不兩立啊!別以為這輩子你是老祖宗的弟子,老祖我就能盡棄前嫌哥倆好。

有什麼,比看著自己仇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談情說愛,活蹦亂跳更讓人難受的。(給力文學網最穩定)關鍵是,他還不能動手啊,還得保護著這二位主啊。要不然秦聖在上,老祖宗看著呢。

看到浮蘇來,青冥老祖仿如看到救世主一般:“小祖宗,您來了,快勸勸您這師弟。”

浮蘇:你讓我想想再說,輩分挺亂的。你看,道宗是我師傅,他的轉世是我師弟,祝安安算起來是我師娘。但是祝安安是奪舍不是轉世,所以她有記憶。所以我還得叫她師娘。師弟和師娘之間,到底該怎麼論吶。

青冥老祖:李毛毛這賤人就是不折騰人會死的主!

“師姐。救命啊!”林壑看到浮蘇來,趕緊跑到浮蘇身后求保護。

祝安安眼睛一瞇,看向浮蘇,笑。浮蘇相當狗腿,上前施禮:“師娘。”

見浮蘇這般知趣懂事,祝安安摸摸她的頭發,卻不似蒼詰那般揉雞窩,而是抿順她耳邊微亂的發絲,溫和地道:“乖,把你師弟交出來,師娘疼你。”

林壑:師姐,師傅說過同門之間要有愛。

浮蘇笑瞇瞇地讓開身子,把胖包子從身后讓出來,胖包子可憐巴巴地看向浮蘇,然后一咬牙梗著脖子說:“你不能為上輩子的事懲罰我這輩子,我哪能管得住我上輩子做什麼呀。”

這倆真是歡喜冤家,不過,浮蘇覺得,這倆肯定要比“情聖”還早成事,打是情罵是愛嘛。浮蘇可不管他們的事,隨他們自由發揮去,她則在青冥老祖充滿無限感激的眼神里把他拖走:“來來來,隨他們鬧去,我有事想請冥哥幫忙。”

雖說這一句“冥哥”讓青冥老祖有點不適應,但能遠離戰火青冥老祖還是很高興的:“是,小祖宗只管吩咐。”

待浮蘇把想法一說,青冥老祖眼珠子一轉,說:“不用找別人,沒有比我更合適的。”

之所以青冥老祖要這麼“自薦枕席”,完全是因為上一回被浮蘇劍意入體的魔修,在被那一番劍意折騰后,居然經脈通透,境界一日千里。青冥老祖當時就后悔呀,怎麼沒發現小祖宗還有這功能,如果他能來這麼幾回,只怕也可以早早追隨蒼詰得成大道。

“啊……你確定,好像挺不好受的。”浮蘇沒想到青冥老祖在蒼詰入聖之后,還這麼肯舍得一身剮,來為她貢獻優秀魔身。

“再確定不過。”然后青冥老祖就把原因說了一遍,青冥老祖也沒想瞞浮蘇,自打蒼詰一入聖,青冥老祖就覺得滄海界不再好玩,說白了,高手寂寞。蒼詰又不許他摻和到逆世的事里去,他便只好尋思著早早飛升。

既是如此,浮蘇便任由青冥老祖抖m。

待青冥老祖被劍意折磨得死去活來,水深火熱之后,浮蘇滿意收劍,踏上與天宸雙修之路。浮蘇以為,自此后,她在滄海界便將一帆風順,再不會有太多波瀾。縱使天宸到無法克制魔息的地步,她也可以一劍平定,她也必將等到天宸駕著七彩祥云來娶她的那一天。

但,世事豈能盡如人意,浮蘇與天宸自陷阱之中出來,兩人皆是面帶紅潤光澤,隨著雙修次數的增加,浮蘇的境界簡直像是乘著火箭往上升。為此,浮蘇還似拈酸,似調侃地說:“怪不得滄海界的女修都愛找你雙修呢,比吃什麼靈丹都大補,靈丹還有丹毒呢,與宸君雙修,一點反效用沒有,光見修為噌噌噌地往上漲。”

天宸暗中咒罵流光一句,表情卻半點不帶異樣,一如既往的如沐和光:“若不曾遇你,怎知往日如何荒唐。”

流光默默地給宸君加10086分,前主人說過,天宸很會哄人,男女通殺,前提是他願意哄你。果不其然,異端被宸君一哄,眉開眼笑,甜得能煉出蜜糖來,真是連飛劍都要甜膩死。

兩人飛行一段距離后,停下來,卻並不是他們誰想停下,而是云海之下,有股力量在牽引著他們。不管如何催云海繼續前行,云海依舊一點點往下沉,天宸皺眉,看向浮蘇問道:“你試試能否離開云海。”

浮蘇祭出流光,欲馭劍飛行,但流光也無法移動分毫,也在往下沉:“怎麼回事?”

“應當與滔天有關,稍后若能走便走,不要在此多待,我自有應對之法,你無需擔憂。”天宸入魔已是板上訂釘的事,浮蘇初破大乘,雖境界已然十分穩固,但卻未必能抵抗得了滔天的魔息。

“好。”浮蘇嘴上答應下來,但卻決定看情況。

兩人腳一沾地,便陷入一片黑霧之中,浮蘇起先有些擔心天宸會瞬間入魔,但握住她的手一直沒有松開,溫暖如昔,輕柔依舊。浮蘇便知天宸依然好好的,心下一定,便再無所懼:“浮蘇,你那里可有燈芯草?”

“有,爹給的。”蒼詰給浮蘇的時候,浮蘇還莫明其妙,現在想想,蒼詰把玄冥種的燈芯草挑上年頭的都拔給她,是不是算到會有今天。

接過浮蘇乾坤鐲中取出的燈芯草,天宸手一揮,從羅天袖中掏出一盞燈來將燈芯草往燈盞中央一安,指尖靈力流轉而出化作燈油,再輕彈一個火星,燈盞便被點亮。燈盞的火光很微弱,但卻照得方圓一米之內都明光燦亮:“這是破魔燈,你捧在手里,可保無礙。”

接過破魔燈,浮蘇原想問天宸要怎麼辦,天宸卻僧袍一振,紫金禪杖從袖底撐出,鈴聲一響,黑霧都仿佛退開幾丈:“你……你小心些。”

“浮蘇,記住,不管看到什麼,都要捧著破魔燈,若情形不對,立刻走。我不會有事,他們需我去做之事,尚只是是個開端,你不一樣。”天宸說罷,紫金禪杖重重落下,在地上砸出一條裂縫來。

“好。”

“別光嘴上答應,你若不照做,回頭自會好好收拾你。”天宸說完伸出手揉揉浮蘇的頭發,從頭頂順到腰間,又輕輕拍拍,既曖昧又溫情。

正在此時,一團黑影襲來,浮蘇反應比天宸還快,沒捧著燈的手一揮,赤光噴涌而出,升騰著將那團黑影裹住,不消片刻便燒得一干二凈,浮蘇:“純粹是應急反應,不能怪我下手快。”

劍修靠什麼,當然是反應比人快,更快更狠更穩更準,這是劍修的基本要求,浮蘇只是做得比較徹底而已。

天宸再次給浮蘇順順毛,輕嘆道:“嗯,我的仙子十分強大,也十分厲害。”

流光:異端,你沒給宸君英雄救美的機會,宸君很悲傷的。你的表現豈止是不給宸君英雄救美的機會,簡直就是在告訴宸君——就算你不行,我也行,如果你實在不行,靠緊我,我搭救你。

浮蘇掌中捧著的燈盞忽被風吹得晃幾晃,差點便要熄滅,浮蘇倒沒什麼,天宸卻變了臉色。破魔燈比照不滅心燈,雖沒那麼厲害,卻也是風吹不滅,雨澆不滅,破魔燈差點被吹滅,只有一個可能——滔天沒死得很徹底。

“好像黑霧變濃了,天宸,你不要緊吧。”浮蘇看向天宸,她已經準備好,如果不對勁,先把天宸拍暈,然后殺出一條血路。管前面攔路的是誰,遇魔破魔,逆世也好,滔天也罷,再厲害的魔修又如何。

老娘千把年都只逮著個死耗子,誰敢來搶,老娘就要誰的命!別說魔修,就是天道來,老娘也要跟他往死里掐。

流光:把宸君比作死耗子,真的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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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八章 願同安樂共患難

濃濃黑霧之中,破魔燈所照的范圍越來越窄,至最后,將將能將浮蘇和景喚罩在其間。浮蘇並不懼黑霧,只要運轉劍意于身,魔息並不能耐她如何,且,她連魔修功法都修不得,隨著她修為日益增高,魔息越難侵入她體內。除非,她心神不穩,被魔息鉆空子。

因此,浮蘇並不覺得這濃濃的黑霧有何可懼,手中只要有溫暖傳來,只要她是不孤獨的,再黑再漫長的道路走下去也仿或晴光萬里。但是,這里的一切對天宸來說,並不如他拉著浮蘇的手那樣動作輕柔,滔天的魔息壓迫得他幾乎無法喘息。

縱使有這段時日的雙修,縱使有一部分魔息被凈化,天宸如今只不過一縷神識,強壓下魔息已是不易,並不能抵抗住滔天的侵襲。掌心中溫軟的小手,如今可謂是唯一支撐他的力量,時刻提醒著他,歷生歷世都不曾尋到的人,此刻就在身旁。一旦入魔,不是他身死道消,便是她魂歸故里,哪一個結局都非他所期。

“浮蘇。”

“嗯,我在,而且一直都會在的。”縱然天宸沒有說什麼,浮蘇也能感應到一些,當心意相通時,縱無言語,也能體會到些許。這時,浮蘇卻松開天宸的手,又將流光召喚出來,無數安世蓮頃刻之間金光流轉,瞬間便將黑霧震退數米。見有效果,浮蘇大感驚喜,正欲催著安世蓮相撞,將眼前的黑霧徹底炸散,卻不料天宸伸來一只手。阻止了她。

“無用。反會傷及自身。”天宸說著示意她把劍收起來。道:“浮蘇,我原也想,縱此世安排如此,也可設法脫身,但事到眼前來,仍是深陷其中。記住你所應承的話,一旦找到機會,便走。”

“好。”浮蘇算看出來了。就算她不走,天宸也會想方設法送走她。與其浪費他的工夫,不如自己抽空走便是,至于天宸可能出事……她只能在心中暗下決定,若天宸有差池,傾盡此生也必將相關的所有人都一一斬于劍下。

也願同安樂共患難,但既然你希望我好好的,我自然應承,如你所期,好好在這世上肆意橫行。

聽到浮蘇發自真心的應“好”。天宸才安下心來,忽略浮蘇伸來的說。沖她一笑,然后便目視前方:“滔天,出來吧。”

浮蘇倏忽一驚,差點便將手里捧著的破魔燈打翻在地,穩住破魔燈后,浮蘇便看到眼前濃濃黑霧中似有一個人影浮現。雖臉在黑霧之中,但卻依然清晰可辯容貌,不好看也不難看,仿佛扔進人群中,便再也找不到的那種樣貌平常,泯然眾人,只除了眼神異于常人。

“逆世倒是給我找了副好殼子,不錯不錯,禪宗自在天的宸君下世,難道的好殼子。”滔天上下打量,對自己將要擁有的身體相當滿意。雖然他占據這軀殼之后,無法修禪宗修法,但好資質修什麼都見風就漲:“蒼詰的閨女?跟你那爹一個味,罷,好歹算是玄冥故人,便饒你一遭。”

聽著話,浮蘇卻一笑,滔天什麼時候念故人,何況蒼詰與滔天算什麼故人,不過都出身玄冥罷了,連面都沒見過:“既然您看在家父的面上饒晚輩一遭,不若也放天宸一回。”

只見滔天也笑,笑得又冷又狂:“他下世而來,本就是為我養這殼子來的,什麼下世救世,這一回恰是來滅世的。”

于浮蘇身畔靜立,天宸看向滔天的眼神分毫未變:“管是救世或滅世,我非你能擺布之人。”

一下,滔天便湊到天宸面前,兩人之間只隔一指,幾乎就要鼻尖蹭著鼻尖,臉貼著臉:“噢,試試看,如今你不過一縷微末神識,能耐我何。我乃滔天,注定要滅世亂世之人,你現在算個什麼。”

“浮蘇,你先走。”天宸側臉看向浮蘇道。(給力文學網最穩定)

“我……”浮蘇自然不願。

“既然不想走,那就別走了,留下來看著你這小情郎如何入魔吧。你看我這做長輩的待你多好,見過旁人入魔,日后便不會輕易入魔,嘖……算便宜你了。”滔天對浮蘇本就不甚在意,說是玄冥故人千金,但這與他何干。在滔天眼里,浮蘇就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至于魔身道種資質什麼的,滔天還看不上眼。

這下真走不了了,不能怪我,滔天的禁制也很厲害,完全不遜色于蒼詰。浮蘇攤手看向天宸,示意:不是我不想走,是他不讓我走,所以不能怪我。

天宸見狀輕嘆一聲,福禍已定,躲是躲不過的,那便生扛著吧。

禪杖聲響,紫金鈴如梵唱一般伴隨著天宸口中所頌經文彌漫出一片紫金光芒,鈴無風自動,禪杖不驅而轉。浮蘇在一旁左手捧燈,右手持劍,只待有什麼不對,便一劍斬去,不拘什麼劍意,只要能稍將滔天攔一攔,她就有辦法帶天宸一道離開。

漫空紫金光芒,滔天並不算太好受,但也不會比天宸更難以承受此時此刻的壓力與痛楚。天宸的丹田已被他的魔息占據,里應外合,天宸眼下承受著的痛楚,足可撼動神魂。滔天並不急,天宸從自在天下世而來,修為確實高深,便只是頌咒就能讓滔天幾欲奪路而逃。

眼下,就看誰先扛不住。流光暗中告訴浮蘇,浮蘇問流光自己能不能幫上忙,流光吱吱唔唔半天說:“可以,不過……不過我不確定宸君願意我告訴你。”

“有性命之憂,還是會魂飛魄散?”浮蘇問道。

“都沒有。”流光答道。

“那就告訴我,只要我不魂歸故里,也不用魂飛魄散,就算到時候他怪你,不還有人替你擋著麼。”浮蘇實在看不下去,眼見著天宸冷汗直流,臉越來越白,白得幾乎泛起一層詭異的金色,她無論如何也不能繼續袖手。

流光只用三個字就把浮蘇給打發了:“脫衣服。”

浮蘇:……

見她莫明其妙的一頭霧水,流光繼續重復道:“脫衣服。”

“我倒不介意脫衣服,可是這有什麼用?”浮蘇相當不明白。

“你身懷道種,而且也不再是魔體,無遮境可不是大路貨,自會有些無上妙處。蒼詰一入聖,他的轉變強大到連同你身上的血脈也一同被改變,對宸君來說,此時此刻,你就是最好的洗魔池。不過,你要想清楚,很可能因此你的修為將會大退,至于退到什麼程度,我也不清楚。”說白了,撲上去主動被天宸吸,就算天宸不吸,也塞給他,那就對了。

聖體?

“你想多了,變成普通人的血脈罷了,身種道種,修為進境就像你說的乘著火箭往上升。不過,如果你現在和宸君那什麼的話,進境可能不會那麼快,但是你能修回來,且不需再破關竅,只要慢慢修煉便可補足。不過,如果退到元嬰期左右的話,你的壽元就是個大問題。”流光不能肯定,也許會退到元嬰期以下,那樣就會直接掛掉。不過,流光有辦法阻止浮蘇被吸到元嬰期以下,所以他才提出這個建議。

流光可以不說,但是情劫吶!如果浮蘇不伸以援手,宸君一旦入魔,浮蘇只怕是一世都過不去坎,渡劫飛升,想都不要想。情之一字誤終生,浮蘇這樣的異端,也勘不破這個劫吶。

與其那樣,倒不如倒退修為境界,沒有魔障心障,沒有情關要破,修回來只是時間問題。

見浮蘇已經開始解衣裳,流光最后對浮蘇說一句:“先給那滔天一劍,用真源劍意,先纏纏他。”

真源劍意擱別人身上,能要人命,對滔天來說卻不過只是個小麻煩而已。主要是滔天如今沒有實體,黑霧茫茫也辯不到滔天到底施的什麼法,所以浮蘇現在還奈何不得他。

斬出一記真源劍意,浮蘇便將流光收入乾坤鐲中,然后寬衣解帶,披著衣裳在身上,坦開前襟走向天宸。天宸明顯已無法動彈,但眼神里充滿著拒絕與不認同:“浮蘇,莫如此。”

“爹成聖后,你就知道可以用這個方法,為什麼不跟我提,非到這麼麻煩的時候。”浮蘇想著如果早知道,直接吸一吸凈化掉多省心。

“血脈的轉換需要時間,而且我不能冒險,流光不該告訴你。自古而今,身為爐鼎被采補吸干的女子,幾個有好下場。莫以為一次就不會如何,一次就足以致險境,這和雙修互補天差地別,所以,浮蘇莫要如此。”天宸差點要流出滿臉鼻血來,白瑩瑩的勻實骨肉潤澤可口,如帶芬芳,胸前的峰巒隨著浮蘇的步子而如波浪一般起伏,白得晃人眼奪人魂。

“不會死就行了,我很惜命,如果會死,我才不要呢。”浮蘇含笑緊緊抱住天宸,用自己的身體磨蹭著他。

天宸動不得,只能任由浮蘇在他身上施為,他阻止不了浮蘇,也壓抑不了身體的反應。直到浮蘇緊緊地將他納入體內后,過得盞茶工夫,天宸才動了動手指,然后迅速一掌劈向浮蘇……

浮蘇眼前一黑,腦子里最后的念頭是:我靠,老娘奉獻白花花的,你丫居然毫不留情地一掌劈下來。

天宸則黑著臉把流光拎出來,冷哼一聲:“滾。”

流光:我算知道什麼叫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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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16 18:55:26
第一七九章 世間苦難,皆為磨礪

原本是浮蘇想帶走天宸,但天宸一掌劈下來,便成天宸將浮蘇送走。雖被困于此,天宸自己難以脫身,但想送個人出去並非難事。滔天是沖他而來,所以送浮蘇離開,不需耗費多大工夫。

黑霧之中,天宸如何,誰也不知。

黑霧之外,浮蘇清醒過來時,身上的衣裳已被妥妥當當地系好。而且,浮蘇還發現大能果然是有潔癖的,還順手給她一個滌塵咒,渾知上下清清爽爽。對此,浮蘇也只能哭笑不得,流光在乾坤鐲里被天宸給下了禁言咒,幸而浮蘇境界得保,勉強能把天宸下的禁言咒解開。

“我想這一回,就是洗魔池也救不得他,流光,還有什麼辦法可想?”浮蘇在黑霧中待了那麼長時間,對滔天的能耐已深諳于心,那般力量,或者光頭證得果位,得歸一切時可以贏下,但現在的天宸贏不下。

“沒有,再沒有任何辦法可想,不過,宸君其人。不會把命運托付于虛妄。所以他必定有后手。你……你不要太擔心他。你還是好好想想,大難來時,如何自保,以及保全你身邊的人吧。”流光忍不住學浮蘇一聲長嘆,其實不是沒辦法,天宸說了,如果它敢再給出餿主意,就算他身死道消。重入輪回,也有的是辦法把它化成一灘鐵水。

因信流光,浮蘇也不再追問,只跟著流光一聲長嘆,然后收拾收拾馭劍飛回乘云宗。到廬山時才想起,如今再也不會喊一聲“爹,救命”,蒼詰就出來提供無數種途徑幫她解決問題,現在一切都靠她自己。

淳一和真如都在天衍峰聽宗正答疑解惑,浮蘇獨自坐在殿閣中。不遠處白遜雪探個頭,莊蘊元也探個頭。然后齊齊縮回去連臉都不露。浮蘇滿臉愁云慘淡的樣子,白遜雪和莊蘊元誰也不想上去摻和,而且浮蘇臉上分明有“我很煩,別來打擾”的字樣。

殿閣之中,青煙浮浮沉沉,繚繞的姿態仿若曼妙舞蹈,輕風托起流煙時聚時散。.qingsongdu.浮蘇偶然看到腰間打成花結的系帶,眼里遂是一酸,天宸手藝愈發見漲,菱花結打得比她還要好:“流光。”

“什麼?”

“墮入魔道,真的還能再回來嗎?”這和蒼詰不同,蒼詰是出于自願,沒人逼他。天宸是非自願,所以就算流光怎麼說,浮蘇也覺得天宸一旦墮入魔道,將會很難再回頭。

“如今,也只有相信宸君。”流光可不敢再瞎說。

浮蘇輕笑一聲,撩起花結把弄起來:“如果不能,我該不該殺了他。”

這話讓流光一怔,它是真沒想到異端已經把問題想到這個地步,琢磨片刻,流光揣摩了一下天宸的心思,許久后才道:“該,比起永墮沉淪,宸君會更願意歷經輪回,再重證果位。”

聽罷流光的話,浮蘇亦久久無言,流光所說和她心中所想是一樣的。天宸其人,自有其入骨矜傲,雖不明顯流露于外,但內蘊于心,浮蘇感覺得到:“好,若他當真無法回頭時,與其讓天宸死于他人手下,不若……不若我來。”

沉默許久,流光本想說,異端你不必這樣,如果宸君真的墮入魔道無法回頭,自有人去要他的命,你不必雙手沾染宸君的血。但,如果真到那一步,大概宸君也更願意死在浮蘇劍下吧,至少經由真源劍意脫身投入輪回,還能得個干干凈凈的完整靈魂,不必還帶著滔天的第五魄投生轉世:“浮蘇,現在還不到那麼壞的地步,你這樣絕望做什麼,要相信宸君。”

“嗯,我相信他,大能無敵于三千世界。”浮蘇說完對流光說:“蒼詰給我的那幾本修法,你挑挑看,哪本最適合我現在修煉。臨陣磨槍,不亮也光,既然要開殺戒,那就不是一個兩個的事。”

“行,我挑一挑,你沒多少時間,滄海界之難,四大宗門首當其中,大約就是這段時日。好在乘云宗劍修為主,戰斗力屬滄海界之首,這些年來蒼詰也不曾藏私,把能教的都廣為傳授,乘云宗上下大大受益。但,妖物魔修只怕會來勢更洶洶,多加小心罷。”流光不怎麼很樂觀,三千世界里,從不缺乏被妖物魔修顛覆的世界。雖則最終都能重歸正道,但一經顛覆,再重歸正道的這個過程,通常既慘烈又漫長,或許幾千年幾萬年,或許還要更長。

最終,流光挑了兩本修法給浮蘇,劍修雖戰斗力高強,但輔修一些術法,有時候會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比如雷法是妖魔的克星,且可以蓄力成符,待到要用時以少許靈力驅使便可。流光挑給浮蘇的其中之一就是雷法,名作《太上雷音》,另一本則是易法名作《圓山易數》,專作卜數之用。易法並非全都是用來演卦的,易法既可布陣、演卦,在必要的時候,靈心一課,便可瞬間決定逃出生天的路。

太上雷音還好,浮蘇修得算比較順利,但圓山易數,浮蘇實在不是很能搞懂。高深得像數學史上那些至今無解的數學題,浮蘇是個數學渣,古文也渣,活在這個時代一千多年,都還無法理解,足見她多無法理解這些高深的文字。流光看著發急,它再怎麼解釋,浮蘇都不通:“蠢貨,我就沒見過比你更愚蠢的。”

浮蘇:“要不我們換一本來。”

“相信我,圓山易數已經是易法里比較好懂的了,再換,再換你知道蒼詰修的什麼嗎。蒼詰修的是《天衍大數》,就是天衍峰的天衍,天衍峰取名就來緣于此,那套易法,我保證你就把字全拆開,你也一個字都看不懂。”流光說完繼續給浮蘇講解圓山易數,易數更多時候是為在生死一瞬間時,找到生門吶。

“好吧,那我就再聽你講講。”浮蘇真沒法懂,浮蘇以前看過《周易》,她以為那就是全人類文明史上最難懂的一本書了,沒想到滄海后,一次一次被刷新極限——嗯,反正她看不懂的越來越多。

教雷法只用三天,教易法斷斷續續用了半個月,最后浮蘇才摸到點門邊。流光大嘆師傅難為,然后決定再也不教浮蘇任何東西,以后這種高艱深的任務,扔給宗正才是正解。

“阿娘……”真如在浮蘇學易法學個七八成的時候,跑來。

浮蘇手里攏著一堆亂七八糟的棍子、葉子、石頭,抬起頭來看向真如:“怎麼,別急,慢慢說。”

見浮蘇靜靜而安,真如深深呼吸幾趟后,便也靜定下來:“阿爹去了玄冥,陌塵師叔送來的信說,阿爹自稱滔天。阿娘,阿爹是不是……是不是已經……”

聽到這個消息,浮蘇縱然心中已有所準備,仍不免沉默並擔憂,且為未來的命運深深不安:“沒事,他還在,他是大能下世,劫豈會小,難豈會少,不要太擔心。不管怎麼樣,還有阿娘不是。”

見浮蘇一片鎮定,仿若一切了然于胸,真如也舒一口氣,坐到浮蘇身邊道:“阿娘,滔天重新現世,宗正師伯和沉淵師伯說大概就這幾日,妖物魔修將先亂滄海,而后以滄海亂天道。”

“嗯,阿娘知道,真如,你避一避好麼?”看著眼前的真如,浮蘇真覺得兒子是一夜之間就被風吹大的,感慨之余頗多心酸。

真如雖修為境界低微,卻跟天宸脾氣差不離,哪肯在這樣的時候棄下親友而去:“不好,阿娘,身死道消事小,拋親棄友事大。如果在這樣的時候我都能避,都能躲在遠處,任由熟悉親近的人一個個蒙遭大難,而我獨安,這樣的我您認我都不認。”

本也只是個提議,浮蘇自己都不會避,只是舍不得真如美好的生命可能出現任何意外:“好,那我們就站在一起,面對這世界將到來的亂象。”

點頭,真如道:“世間苦難,皆為磨礪,阿娘不用擔心。”

揉揉真如的頭,浮蘇看著越來越成熟,越來越堅毅的兒子,心中也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滋味。她真的不是個稱職的母親,看著這樣的真如,她既驕傲,卻不免有一絲陌生,兒子長到這麼大,她是真的不了解兒子的全部性情呀。

感覺到浮蘇似乎要說什麼抱歉之類的話,真如趕緊開口:“阿娘,我很好,真的,我喜歡自己長大的每一點一滴。我愛阿娘也愛阿爹,也知道你們都是愛著我的,除此之外,我還擁有許許多的關愛,我的人生很圓滿,並不欠缺什麼。”

忍不住伸手將真如抱在懷里,真如面紅耳赤地任由浮蘇抱著,絲毫不掙扎,雖有些不好意思,但屬于母親的懷抱永遠如此使人心安。片刻之后,真如才伸手也將浮蘇抱緊,其實與母親親近一點也不難,其實阿娘,就算千年不相見不相親,只要有如此刻的暖,千年如一日。

“真如,假若遇到你阿爹,知道該怎麼做嗎?”浮蘇有點擔心真如遇到光頭,會心生不忍與不舍。

“知道,揍他。”真如眉開眼笑,這事他愛干,從小到大,折騰阿爹都是屬于熊孩子的最大樂趣呀。

如我這般熱衷于坑爹的兒子,阿娘,您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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