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末]逍遙美男圖[全文完]

第180章 人若犯我斬草除根

    龍禹摟著墨離的肩，坐在他腿上，身上軟綿綿的沒什麼力氣，也不想花什麼力氣。

    伸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水花，懶懶的應著：“恩……”

    如今已經在一起了，自然是要一直在一起的，龍禹從來沒有懷疑過這一點，不管是誰，也不能讓她放手。

    隔壁就是寢室，龍禹沐浴之後，只穿了一件寬闊的睡袍，連鞋子也沒穿，墨離便直接服務周到的將人抱上了床。

    浴池裡，有淡淡的花料清香，寢室裡，也早已經熏過了香料，墨離吩咐了丫鬟，用的是種極淡的幾乎聞不出來的香味，似有似無，可以舒緩神經，解除疲勞。

    上了床，看著墨離似乎還有些蠢蠢欲動的樣子，龍禹在床上滾了一圈，用鬆軟的被子將自己裹起來，閉上眼睛：“睡覺，不許瞎想。”

    墨離笑一笑，頗有些遺憾道：“好吧，睡覺。”

    雖然剛才那一場很是過癮也很舒服，但是墨離這樣氣血方剛的年紀，又是習武之人身體底子極好，興趣起來，可不是這麼一次就能盡興的。

    不過龍禹的身體畢竟跟不上這樣的強度，這幾日又實在是辛苦了，墨離看著卷成團子狀裝睡，在牆角裝死卻又還有一點緊張的龍禹，不由的有些想笑。

    這個時候的龍禹和過去相比，不像是一個公主，更像是一個溫婉天真的鄰家女孩。會撒嬌會鬧騰，遇到了事情，甚至會放低了聲音討好你。其實在這樣的關係中，她根本都沒有想過，自己才是占主導地位的那一個，想或者不想，一句話就是了。難道誰還敢說一個不字？

    不過對相戀的人來說，命令只會讓他們越來越遠，而這樣的撒嬌，卻是哪個男人也不能拒絕的。從身體，到心。

    墨離抬腿上了床，帶著笑意伸手摸了摸龍禹的後背，伸手摟住她的腰，低聲道：“好好休息，腰還痛嗎……我幫你揉揉。”

    龍禹紅了臉，哼哼兩聲。她沒穿內衣，就外面裹了一件寬闊的袍子，料子極薄。這房間裡很暖和。根本也不需要穿太多……所以墨離似乎也沒穿，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就這麼要求的，他也好，九方夏也好，似乎都不太喜歡穿衣服睡覺。特別是在自己床上。這年代男人也沒個內褲什麼的，好歹能遮一遮重要部位，這麼光著真是有傷風化啊有傷風化。

    龍禹心裡碎碎的念了幾句，就覺得困的睜不開眼，恍惚間，聽見墨離在身後說了幾句什麼。自己似乎應了恩了一聲，又似乎沒應，便在這溫暖的熨帖中。一覺睡到天亮。

    第二天的早飯大家是在一起吃的，吃著吃著，便自然的談起了正事。

    他們在金屋裡泡溫泉度假，可熙甯公主龍馨，卻還在公主府的牢房裡關著呢。錦帝權利下放。將這事情全權交給她處理，雖然說這算是重視也算是讓她自己出氣。可卻也是個燙手的山芋，畢竟母子血脈相連，對於龍馨的處理，龍禹有些拿不定主意。

    說起來容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但是這事情做起來卻不現實。以前看包青天的時候，再大公無私如包拯，充其量也只能對駙馬侯爺下下手用用鍘刀，皇帝做錯了事，也就是對著龍袍打幾下，這都算是大不敬了，真正與民同罪，簡直是天方夜譚。

    龍禹啃著一個鮮蝦燒麥，很是糾結的皺緊眉頭，看看完顏長風，再看看墨離，求助道：“我到底該怎麼處置二公主呢？師傅，你說我要是真的殺了她，母皇會不會心裡不說的，但是卻非常生氣？”

    完顏長風笑了笑，中肯的道：“公主長心眼了？”

    龍禹無語：“……我以前缺那東西嗎？”

    完顏長風淡淡一笑：“缺倒是也不缺，只是公主以前並沒有那麼多顧忌。龍馨和你一向不和，這大家誰都知道，是彼此沒事兒也要找事的關係，如果她做了這事情，明顯理虧，自然沒有那麼輕易摘乾淨的道理，我建議趁這次事件將她的勢力全部剷除。錦帝身在皇家，自然知道什麼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

    “可那畢竟是……”龍禹微微皺了眉。她和龍馨，自然是沒有感情的，也不存在忍心不忍心的說法。但是卻有那麼一層不能不承認的血緣上的關係。

    自己這名聲已經夠糟糕了，這要是再弄個手足相殘的事情，龍禹真怕以後出門會被扔臭雞蛋和爛白菜。要是不出意外的話，她可還要在東錦生活一輩子的。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本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不會因為兇手和受害者之間的關係而改變。”完顏長風喝了口粥，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這樣無關緊要的話：“公主何必把事情想的那麼複雜，你既然是奉了皇命處理此事，那就秉公處理好了。百姓和大臣都不是瞎子聾子，雖然大部分不那麼聰明，大部分卻也不傻，只要讓群臣讓百姓都看清楚在這件事裡，你是受害者，自然大家不會胡亂猜測。至於龍馨該怎麼處置，殺人犯法，自然有律法處置她。”

    龍禹還未回答，便聽墨離道：“完顏先生好辦法。這件事情公主本是兩難，與其顧慮那麼多，倒不如秉公辦理。本朝中大理寺卿洛大人最是公正廉潔，有口皆碑，倒不如向錦帝說這事情太過牽扯複雜，公主能力有限，又礙于姐妹情分恐有不便，請錦帝將此事交予洛大人，公主從旁協助。”

    完顏長風摸了摸沒有鬍子的下巴，贊道：“今天的粥煮的不錯，恰到好處。”

    龍禹想了想，也覺得這注意不錯。一來審案子什麼的，確實不是自己的強項。二來這身份也尷尬，留不留情都容易被人詬病。倒不如將自己從主位上讓出來，推一個眾人信服的人上去說話。

    這邊眾人正商議著，卻聽院外腳步匆忙，門邊身影一閃，公主府的一個侍衛首領匆匆進來，道：”公主，二公主自殺了。”

    “什麼？”龍禹一下子站了起來：“自殺？”

    “是。”來人道：“是用藏在袖子中的刀片割破了咽喉，還在搶救中，御醫說恐怕難以救回。”

    “這不可能。”九方夏掂量著，緩緩道：“龍馨那樣的人，即使證據都放在面前，也一定是死不承認的，怎麼可能在還沒有弄清情況的時候自殺？”

    龍禹雖然和龍馨不熟，可是想了想，卻也同意九方夏的說法。從那日見了一面的感覺，這樣的女人是不可能做出自殺的事情來的，而且對她來說，事情應該也還沒有嚴重到非死不可的地步。好歹她是公主，是錦帝的親生女兒，難道就沒有想過錦帝會惦記著血肉親情嗎？

    “確定是自殺？”龍禹道：“都有誰看見了。”

    “龍馨公主是重犯，墨離公子吩咐要非常謹慎的看守，所以關進府裡之後，我調了府裡武功最好的幾隊守衛，分成三班輪流看守，每班從地牢門口一直到牢中，有二十餘人，二公主用刀片割斷咽喉，是在牢中十來個看守的面前。因為誰也沒想到二公主會自殺，所以並沒有將她的手腳捆起來。二公主背牆而坐，當守衛覺得不對勁打開牢門檢查時，這才發現她已經割斷頸部。”

    龍禹點了點頭，確實，二公主雖然會武功，但是很一般一般，所以雖然看守嚴密，卻並沒有將她當做重犯來防範。更沒有人會想到，防著她自殺。

    那守衛頓了頓，略有猶豫道：“不過……末將有些懷疑。”

第181章 無處可去

    “哦，有什麼懷疑。”墨離道：“當時二公主自殺的時候，你在場嗎？”

    “屬下並不在場。”侍衛首領道：“但是屬下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屬下到得時候，太醫還沒有到，侍衛也不敢隨意動，只是簡單的幫二公主止了下血。雖然那時候二公主的神智已經開始有些模糊，但是情緒卻好像很不對勁。”

    “是嗎？”龍禹道：“你具體說說。”

    侍衛首領道：“二公主雖然神智模糊，但只是半昏迷之中，口中還有不停的說話，聽得不是很清楚，但聽著偶爾有一些我不要之類，表情非常惶恐。似乎被別人逼迫一般。而且屬下在包紮傷口的時候，碰到了二公主的衣服，只覺得她身上很冷，冷的有些不正常。雖然現在是冬季，但是地牢裡的溫度並不低，因為公主還未說如何處置，所以屬下並不敢擅自做主，只是將二公主先行囚禁，並未敢對她不敬。”

    公主府的地牢，在關著唐風的時候，龍禹也算是進去過一回，那地方確實不太冷，而且如果拾掇拾掇，條件也不算差。

    說到冷，林雲深突然插嘴道：“你過來。”

    侍衛首領一愣，不過顯然是認識林雲深的，不由的指了指自己，道：“林先生喊我？”

    林雲深也曾經在朝為官數載，基本上東錦朝中的人，無論大大小小官職的，都認識他，這侍衛首領在公主府任職多年，自然也是認識他的。只是並無交集，也很納悶他怎麼會和自家公主混到了一堆。

    林雲深點了點頭，意思就是你，不用懷疑，過來吧。

    侍衛首領之所以能在危險重重的公主府。在性格囂張的龍禹手下，能一步步混到這個位置，自然除了能力，還要有眼力勁兒，見林雲深喊他，動也不動，先是請示的看了龍禹一眼，直到龍禹點頭，這才走了過去。

    其實和不光是公主府的忌諱，幾乎是所有人的忌諱。你既然是給我當差吃我的飯，自然就只能聽我的差遣。在主人面前，要是誰喊都走。誰說都聽，那主子的面子要去哪裡找？

    見龍禹點頭，侍衛首領走到林雲深面前，道：“林先生有什麼吩咐。”

    這官場上，稱呼可是重要。林雲深以前在朝為官的時候。自然是稱呼一聲林大人。如今不在朝為官了，便只能稱一聲林先生。林雲深是個書生形象，先生是尊稱，若是不然，稱呼一聲林公子也不失禮。

    林雲深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手。握住了侍衛首領的手腕。

    好在林雲深是個男的，這侍衛首領也是個男的，萬萬沒有調戲輕薄的理由。所以這侍衛首領只是一愣之後，立刻便察覺出不對。

    看著侍衛首領愕然的表情，林雲深道：“是不是這種感覺？”

    “不錯，正是這種冷的感覺。”侍衛首領道：“公主，屬下開始還覺得形容不出來。但是碰到二公主身上的時候，屬下就是這種感覺。似乎不那麼冷。但是又好像從骨子裡結了冰，而且能把碰到的人全部凍起來一樣。”

    侍衛首領這麼一說，龍禹就明白了，林雲深身上是怎麼樣的一種冷，她比誰更清楚。在麒麟門雪山裡過的那兩夜，她覺得若不是自己用純陽內力幫林雲深驅寒保暖，他整個人似乎都要凍起來了一樣。

    又問了幾句，也問不出來什麼其他的了。龍禹揮手讓侍衛首領退下，吩咐好生給二公主治療，這犯罪判刑是一回事，人道主義救助是一回事，哪怕是花大代價把人先救回來，然後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何況如此看來，二公主未必是一人成事，若不能將這勢力一網打盡，可是非常危險的一件事。

    侍衛首領領命去了，剩下大家圍坐成一圈，感覺連早飯都不怎麼想吃了。

    完顏長風看著林雲深，道：“小四，你身上的寒毒，還沒完全散去麼？”

    完顏長風對林雲深，實在是非常習慣的喊小名字，雖然一而再的遭到抗議，但是一時半會兒的也改不過來。如今這名字在小範圍內也人盡皆知了，林雲深也從深惡痛絕到無可奈何，到不想反抗了。

    將手腕伸給完顏長風，林雲深道：“在山裡的時候，公主幫我療過兩回傷，我也感覺好多了，體內的寒氣散的差不多了，覺得應該沒有什麼大礙了，這事情就沒有說。但是昨晚上一夜的功夫，似乎又開始反噬了，我的內力似乎完全制不住它。本來也正打算吃完了飯，請教一下先生的。”

    完顏長風皺著眉頭給林雲深把脈，然後放下手來，並不回答林雲深的話，卻轉向丹殊道：“你弟弟的寒毒，現在如何？”

    丹殊一愣，道：“並沒有發作過，而且身體恢復的很好。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會回來公主府。草原那邊，丹暮一個人可以撐起來，已經不需要我協助了。我很放心……我當時以草原盟誓，此生要為公主效力，絕無二心，又豈能那麼輕易違背誓言。”

    丹殊說這話的時候，似乎還帶了點微微笑意，好像很是欣慰的樣子，也好像很堅定的樣子。可是這笑意中，卻是難掩落寂。

    離開草原，恍惚間一別數年，又不是在外面開土擴疆建立功勳，而是被困在金絲籠中成了別人的禁臠，有了那麼一個難堪不光彩的身份。這叫丹殊再怎麼有勇氣在草原中生活。

    即使部落中未必有人知道他在東錦的身份，但是也未必就沒有。何況紙是保不住火的，這事情早晚有曝光的一天，即使那個時候大家都能理解他是為了部落的安危犧牲了自己，可是那樣異樣的帶著同情和可惜的目光，仍舊是丹殊無法面對的。

    一個男人，竟然要靠賣身來委曲求全的保全自己的族人。這即使是種悲情的犧牲，也絕不是件光彩的事情。

    龍禹無言，她已經對丹殊說的很清楚，公主府的大門是敞開的，去草原的路也是寬敞的，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絕無勉強。如果這個時候，真的下了死命令不許他回公主府，只怕是這個男人也不會回草原，會去一個陌生的沒有人認識沒有人知道的地方流浪吧，而且終其一生，或許也走不出這些年的陰影。

    “回來也好。”完顏長風淡淡的說了一句：“我為你算過一卦，草原確實不是你的歸宿，倒是也不必太過遺憾。不過總有一天，你可以很坦然的回到草原，不必那麼著急。”

    龍禹覺得完顏長風這不著調的安慰覺得十分的沒有誠意，可是斟酌再三，曾經的自己就是這個悲劇的罪魁禍首，現在無論說什麼，感覺都有那麼點幸災樂禍的樣子，於是還是閉緊嘴巴，什麼都不說的好。

    對於完顏長風的話，丹殊只是點了點頭，很明顯的不以為然。他和墨離雖然也聽過完顏長風的頗多傳說，但是畢竟沒有交往，只覺得這人本事是有的，可傳言肯定有誇張的成分，占卜算卦這樣近乎鬼神之說，大部分都是以訛傳訛，是用來忽悠人的。

    不等旁人說什麼，完顏長風又道：“你弟弟身上的寒毒，和小四所中的，所屬同宗。”

    眾人愕然，龍禹更是道：“這怎麼可能，師傅你不是說……”

    龍禹說了半句就停了下來，猛地想起，為了少生事端，也覺得陳年舊事不必再說，丹暮中毒的事情，並未仔細的向丹殊說。可是當時完顏長風說過，丹暮是在母親肚中被下毒，可林雲深是被血衣亭第一的殺手所傷，這而一個是毒藥，一個是內力，似乎八竿子打不著邊的兩件事情。

    完顏長風點了點頭，見事情又有了變化，也就不再相瞞，將當初的話重新對丹殊說了一遍，只聽得他面色沉重，一言不發。任是誰聽見自己家有個對自己如此恨之入骨的仇人，想來都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

    即使這個仇人現在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但是想起來，卻也有種如鯁在喉的感覺。

    完顏長風道：“這事情要從長計議，或許當時對丹殊母親下手的人，和將小四打傷的人之間，有什麼關聯也未可知。”

    “此時已經拖了這麼多年，倒是不急在一時。”墨離道：“公主，我建議先回公主府，將二公主的事處理好，雖然她是自殺，我們也沒打算讓她活過這一輪。但是死在公主府的床上，這可是說不清的。對公主不利。”

    侍衛說是自殺，可誰又能證明這個而處心積慮的，迫不及待的去殺一個已經犯了死罪的人，那麼這動機一定會遭到旁人的質疑。龍禹和龍馨本來不和，若是被潑了這樣一盆髒水，未免不值。

    “龍馨的事情是要處理，不過公主現在還走不開。”完顏長風道：“小四身上這寒毒必須徹底除盡，否則只會越加厲害，捲土重來。就像是那日給丹暮驅毒一樣，我需要公主幫手。墨離，二公主的事情，不如由你先回公主府處理，到時候錦帝問起來，你的話，想必她是信的。”

第182章 血光之災

    龍禹第一個念頭是，怎麼讓墨離去處理，換一個人不行嗎？第二個念頭，公主府安保這一塊的事情，似乎一向是墨離處理的，由他出面，似乎也合情合理。

    不由的有些捨不得的看了墨離一眼，或許是龍禹這眼神太過明顯了，雖然自己沒覺得有什麼，倒是惹得眾人都笑了，完顏長風拍了拍墨離的肩，道：“放心去吧，等你回來的時候，我們一定把公主全須全尾一點兒不少的交還給你。”

    龍禹很是尷尬，難得撒嬌一句師傅你真討厭，惹得完顏長風大為感慨起來，從腰上解下個酒葫蘆喝了一口，感慨道：“真是老了啊老了，看著年輕人，才感覺自己老了啊。”

    那酒葫蘆裡，裝的似乎是那天龍禹從宮裡挖出來的那壇酒，完顏長風喝了大半後，又留了一部分裝了起來隨身帶著，珍而重之。

    鬧了一會兒，大家雖然都覺得龍馨自殺這事情必有玄機，但是卻都並不太放在心上。東錦軍事強大，錦帝手腕犀利，政權穩固，說起來再是什麼人處心積慮，這樣一個王朝，也並不是說顛覆就可以顛覆的。而有錦帝撐腰，龍禹便是再穩固沒有，再加上還有完顏長風和九方夏三人輔佐，那更是萬無一失。

    眾人如今關注的重點還在如何尋寶，龍禹從懷裡把那面鏡子拿出來，大家又研究了一回，如何無功而散。

    吃了早飯，墨離回公主府穩定局面，處理二公主的事情。九方夏陪著龍禹回房再去休息，完顏長風說準備東西要一個時辰的時間，一個時辰之後，讓龍禹去林雲深院子裡。

    龍禹心裡也有底，那日似乎丹暮就是一樣的問題。而且要嚴重許多，幾乎整個人都結成了冰。那麼嚴重的都輕易的解決了，何況如今已經對內力有所掌握的龍禹，又是個很輕微的病患呢。

    九方夏陪著龍禹回了房，說是陪，其實也有保護的意思，金屋雖然也是龍禹的地盤，雖然現在也是重兵保護，但是畢竟才出過這樣的一次事情，而且龍馨事件也還未處理完。還是小心謹慎一些的穩妥。

    休息了沒有一會兒的時間，完顏長風便命人來喊，估計是一回生。二回熟了，上次準備材料用了半天，這次連一個時辰也沒用到。

    金屋裡的院落多，不過林雲深和九方夏還是住在一個院子裡，龍禹看見緊閉的門窗。心裡有數，剛要推門進去，便聽見完顏長風的聲音道：“禹兒，你一個人進來。”

    龍禹回頭看看九方夏，九方夏鬱悶，不過也只好聽著。指了指院子：“我在外面等你。”

    龍禹點了點頭，笑道：“裡面是我師父跟你師兄，你擔心什麼。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要說外人，這兩個真不是外人。要說不安全，在這兩人身邊，那可比在九方夏身邊安全。

    九方夏笑了笑，伸手揉了揉眉心。沒說什麼。他也知道裡面的兩個人不是外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從踏進了這個院子，就覺得隱隱的有些不安。

    但是這不安說不出任何理由，九方夏想來想去，也還是什麼也沒說，讓丫鬟泡了杯熱茶，在亭子裡等。如今長的像老鼠似得老鼠，也擺著條毛乎乎的大尾巴，乖乖的蹲在他腳下。

    九方夏不希望自己打擾了龍禹，林雲深是他師兄，而且一向感情甚篤，他也希望龍禹不要分心，能儘快將他體內的寒毒驅盡。

    龍禹進了房間，再熟悉不過的感覺，和那日在草原上的情形幾乎是一模一樣，屋子裡擺了一個大桶，林雲深上身**著坐在水中，兩隻胳膊搭在浴桶旁邊，浴桶中的水是深褐色的，所以龍禹看不見水中怎麼樣，但是想來應該不是光著的，不過就算是光著的吧，水都已經淹沒胸口了，治病救人的，再是有什麼風景也看不見。何況像龍禹這樣風景見多了的人，對美男也有顯而易見的免疫力。

    和那日不同的是，那日的丹暮是昏迷的，任由完顏長風擺佈，今天的林雲深是清醒的，可以自己配合。

    林雲深見到龍禹進來，點頭道：“有勞二公主了。”

    那語氣雲淡風輕的，似乎只是端杯茶倒杯水的事情。

    人家不放在心上，龍禹也不好自己歌功頌德，只得也淡淡的回一句：“不是什麼大事，林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完顏長風看看林雲深，又看看龍禹，下結論道：“恩，從惡言相向到相敬如賓客客氣氣，這也總算是有了進步。下一步，就是相親相愛了。”

    龍禹已經熟門熟路的卷了袖子打算給林雲深用內力祛除寒毒了，聽了完顏長風這話，不由的心一抖手也跟著一抖，差點沒直接走火入魔。

    定了定神，龍禹道：“師傅，你這已經有兩個女婿了，還不滿意嗎？要是還嫌不夠多，可以多招幾個女徒弟啊。別只在我一個人身上打主意啊。”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要不是完顏長風嫌棄，墨離和九方夏跟著龍禹喊師傅，那是再合適不過的事情。

    完顏長風責怪的看了一眼龍禹：“這孩子說什麼呢，師傅還不是為了你好……好了不說這個了，我讓九方夏等在外面，其實是有一件關於他的事情，要對你說。”

    龍禹此時已經在給林雲深驅寒了，她最近對內力運用熟悉了不少，很是感覺自己又上了一個臺階，而且林雲深體內寒毒不重，因此還比較輕鬆，甚至能讓自己分出些注意來，聽完顏長風說話。

    聽完顏長風說到事情與九方夏有關，而又不讓他進來那估計不是一件好事，龍禹便豎起了耳朵的關心著，如今她和九方夏的感情也正好，自然的也就關心了。

    完顏長風微微的皺起了眉，道：“九方夏今年，有血光之災。”

    “血光之災？”龍禹一愣，連正在運行的內力都忘了：“什麼樣的血光之災……今年不是都快過去了嗎？”

    這都已經冬天了，滿打滿算的，也還有一個月就過年了吧。這還是農曆的，當然這個年代肯定是過農曆年的，要是按自己算慣了的陽曆，今年也不剩幾天了。

    “非常嚴重的血光之災。”完顏長風非常嚴肅的道：“九死一生，有去無回的那種。”

第183章 人的命，說不定

    龍禹一愣，內力沒控制住在林雲深體內猛地一個重裝，林雲深猛地咳嗽了兩聲，捂著胸口快要吐出口血來：“咳咳……完顏先生，這事情……我以為你至少應該再等一會兒再說。”

    這麼一驚一乍的，龍禹沒走火入魔，林雲深快吃不消了。

    完顏長風正色道：“內力的最高境界，應該是完全和身體的合二為一，就像是一滴水融在大海裡，不管海面沉靜平緩，還是驚濤駭浪，都完全不會影響。一句話就讓你走火入魔，這種內力有什麼用？難道碰上敵人的時候，人家還等你靜坐一刻鐘心平氣和了再出手嗎？”

    龍禹松了口氣，苦笑道：“師傅，你這教我內力呢？嚇死我了。這玩笑也是隨便開得的嗎？”

    雖然覺得完顏長風這麼說九方夏很不吉利有一點不滿意，但是龍禹想到以前看電視的時候，又不由的覺得完顏長風說的十分有道理。現實中，哪兒能像電視裡那樣，打架出招前一邊擺造型一邊念自己的武功名字，生怕對手沒時間準備。

    完顏長風笑了笑，沒有說話。

    龍禹放了心，專心致志的給林雲深療傷，等到發黑的熱水快要結冰的時候，只聽林雲深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兩隻手臂上力氣一卸，咚的一聲，後背撞上了浴桶壁。

    龍禹被嚇了一跳，正要說話，卻見林雲深閉著眼睛深深喘息了一下，額上臉上裸露的肩膀全是細密的汗珠。

    龍禹有些汗顏，一直都沒多想，現在這麼看，這肯定是個十分不愉快的感受，不過不管是九方夏也好墨離也好丹殊也好，還有林雲深這些。都以真漢子自詡，不管什麼傷啊痛啊的，都是咬著牙不哼聲的，弄的龍禹都有些覺得是不是真的很輕鬆一樣。

    而林雲深這如果不是難受到了極點，估計連這點示弱的表情也不會露出來。

    半響，待林雲深輕輕吐出一口氣，睜開眼睛的時候，便看見龍禹一臉擔心的站在浴桶邊看著他，跟著也有點大氣兒都不敢喘的樣子。

    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詫異道：“這是怎麼了？”

    “你沒事吧。”龍禹頗有些擔心的道。

    見龍禹這竟然是在關心自己。林雲深有些虛弱的笑了笑，道：“公主那麼關心，我實在是受寵若驚啊。”

    完顏長風接了話道：“沒事了。這下寒毒徹底被清除了。小四這比當時的丹暮身上的毒要輕多了，而且丹暮那個從小就在身體裡，潛伏了太長時間。小四這不過是幾天的功夫，並且一開始就得到了治療，休息幾天。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龍禹松了口氣，這才放了心：“那就好，咱們好歹也算是生死之交了一回，我總是要關心關心你的，不用太感動。”

    龍禹說的玩笑，林雲深也只是笑了笑。完顏長風卻是打趣道：“看著你們感情日漸融洽，我十分欣慰啊，哈哈。要不然，我的卦豈不是不准了。”

    龍禹無語，看來當時給林雲深算了那麼一卦的高人，就是完顏長風了。這人真是大部分時間是值得信任的，小部分時間是不靠譜的。龍禹再怎麼樣的，也不覺得她和林雲深能湊到一塊兒去。何況自己如今已經是左擁右抱了，再多幾個……那要打群架的。

    完顏長風不等龍禹反駁，擦著手，道：“好了，小四的傷沒有什麼問題了，我們再來談正事。”

    “還有什麼事？”龍禹奇道，隨即又緊張起來：“九方……”

    “恩。”完顏長風非常嚴肅的道：“九方夏的事情，我不是跟你開玩笑的。他是真的有血光之災，昨天一踏進這個地方，我就覺得他臉色有異，然後給他算了一卦，血光殺氣漫天啊。”

    想著完顏長風曾經算出的自己和林雲深的因緣，龍禹覺得他的卦算的估計也不是那麼的准。

    看著龍禹臉上有點懷疑的表情，完顏長風不悅道：“怎麼不相信我？我說你跟小四有因緣，就一定有因緣，你倒是問問他，我算的你們何日何時如何見面，是不是沒有一點偏差？這可是師傅我傾心研究的東西，這點兒水準還能沒有嗎？要打屁股。”

    龍禹道：“那師父你再算算，這一趟血光之災，九死一生，到最後究竟是死還是生啊？有什麼破解的方法沒有。”

    “這可算不出來。”完顏長風兩手一攤：“事在人為。我雖然相信天意可窺，卻也一直相信天命可改。我相信一切自有安排，但是這安排，卻不是一成不變的，只要你做的足夠好，自然可以改命換運。”

    龍禹無言，搞了半天這個以算命占卜為人生最大喜好的半仙，還是個相信人定勝天的無產集階級。如果問完顏長風這個世上有沒有鬼，估計他一定會說，有，但是就算是鬼，也肯定有弱點，未必是我的對手。

    不過龍禹對完顏長風的崇拜還是根深蒂固的，雖然聽他說算不出結果來，卻想著估計是剛才自己懷疑了他的話，所以心裡不痛快呢，正想著等林雲深安頓好了，找個沒人的地方說說好話哄一哄，卻聽見門外傳來匆匆腳步。

    林雲深已經在完顏長風的幫助下從浴桶出來了，這馬上要換衣服，龍禹再待在裡面就不合適了，正好找了個機會，先出了門。

    院子裡果然來了個陌生人，一個穿著一眼看上去就不是東錦服飾的人，正站在九方夏身邊，嘀嘀咕咕的說著什麼，龍禹離的遠聽不見，但是可以看出面色嚴峻。

    龍禹去過臨洛一次，知道那是臨洛國家特有的衣服風格，她心裡一沉，完顏長風不是要那麼的准吧，這真的出事了？

    連忙快步的走了過去，但是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這來人肯定是在和九方夏說臨洛國中的事情，自己一個外國人，聽見了是不是不好。

    九方夏可是臨洛三皇子，屬於中央核心領導層，向他彙報的，應該都是機密大事吧

第184章 捉姦捉雙

    九方夏聽到腳步聲，側頭看了一眼龍禹，像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去，自己又低聲和來人說了起來。

    不過也沒說幾句，等龍禹走過去的時候，便見那人向九方夏行禮準備告辭。見著她，也行了個禮。

    龍禹只來得及點了點頭，便見那人急匆匆的離開。

    九方夏臉上的表情實在是不好看，龍禹有些小心翼翼的道：“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九方夏笑了笑，可這笑容實在不太好看：“是出了一點事。”

    “很麻煩嗎？”龍禹道：“有沒有我能幫上忙的？”

    九方夏長長的歎出一口氣，伸手捏了縷龍禹的頭髮，道：“我要回臨洛一趟，這段時間可能很危險，你一定要自己注意安全……你現在不比從前，以前你武功好，人也機靈，能傷你的人不多。現在武功還沒恢復，什麼時候都讓墨離跟著，還有丹殊，你雖然不願意綁著他，但他是可以信任的，關鍵時刻，甚至……”

    九方夏似乎覺得自己將要說的話有些不太該說，頓了頓，換了道：“雖然丹殊對公主府未必有什麼好印象，但是他除了公主府，天大地大，卻是無處可去。草原曾經是他的家，但現在已經不是了，我知道你覺得束縛了他，所以想給他自由，但是這樣有種趕他走的感覺，更讓他無所適從。”

    “恩，我知道。”龍禹心裡有點慌慌的感覺，怎麼覺得九方夏這頗有些在交代後事的味道。

    九方夏笑了笑，起身道：“我師兄好了吧？”

    “好了。”龍禹道：“他沒什麼大事，活蹦亂跳的呢。”

    九方夏點點頭：“那就好，這段時間，估計他也要在公主府叨擾了。就讓他住我的屋子，我師兄雖然口頭上有時有些不饒人。但是一旦將你當做朋友，自然全心護著你，文才武略，他都在我之上，也算是個幫手。”

    九方夏越說，龍禹越是覺得不安，趕忙打斷了道：“等一下等一下，你這一去，要很久嗎？到底是什麼事情？”

    “我也不知道。”九方夏苦笑一下：“具體的事情，我現在也不知道。這是我在臨洛城外的一處聯絡點，說是突然和城裡失去的聯繫，再一打探消息。臨洛突然戒嚴了，不許進不許出。消息封鎖的非常嚴格，只能大約的知道，似乎皇宮出了什麼事……”

    自古以來，最麻煩的就是這樣爭搶皇位的事情。龍禹雖然不明白的那麼深刻，卻是也明白這個淺顯道理的，誰不想呼風喚雨，萬人之上。

    龍禹皺著眉頭道：“那你就這麼回去？萬一……我說萬一，萬一你哪個兄弟要篡位什麼的，你這麼闖進去。豈不是危險？”

    “危險自然是危險的。”九方夏道：“但是如果事情真的是這樣，那我父皇母后現在可能已經被囚禁，甚至……甚至已經遇難。我總不能置之不理。而且臨洛幾個皇子，若說是逼宮篡位，我只知道老二有這個野心，但是他並沒有這麼能力，敢貿然發難。定是另有隱情。而且這個人性子陰霾，如果他真的登記成王。臨洛必定生靈塗炭，國運不久。”

    九方夏在龍禹面前調笑慣了的，在她心裡，總覺得這是個逍遙貴公子或者閒散王爺一類的，兩手一甩萬事不關心，這一下子嚴肅起來，突然覺得有那麼點不真實的感覺。

    “想要過些安穩的日子，真的不容易。”九方夏輕輕的歎了口氣，牽起龍禹的手：“走，送你回公主府。我就是要走，也不急著今日，我又派了探子出去，看看能不能再打聽到一些情況。”

    龍禹想著完顏長風說的血光之災，心裡七上八下的，老實的讓九方夏牽著往外走，心裡翻騰的厲害，卻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如果真的如同九方夏猜測的，是他的某個兄弟因為什麼特殊的原因逼宮篡位，那他卻是不回去是不行的，那次去了臨洛，她也發現，雖然九方夏一直以一種很尷尬的身份在東錦，但是臨洛皇帝卻還是對他十分器重，甚至聽說，如果不是因為這麼一出，太子之位早就確定。而即使有這麼一樁，臨洛太子也還未定，就是因為皇帝對九方夏還有寄期。

    這也就是說，不管是為什麼，臨洛皇帝和九方夏之間的關係是很好的，那不管臨洛現在是刀山火海，做兒子的，也得往裡面沖。

    龍禹直到被九方夏牽出了金屋，抱上了馬背，這才恍然發現自己握著他的手上全是汗水。

    “怎麼了？”這下反而是九方夏有些擔憂：“是不是剛才給師兄療傷，內力消耗的太厲害……要不要就在金屋休息一晚？”

    “不要。”也不管是在大門口，龍禹轉身抱住九方夏：“九方……”

    “恩，怎麼了？”九方夏有些擔心的伸手摸了摸龍禹的頭髮：“為我擔心嗎，沒事的，我就是回去看看，我在臨洛也還是有勢力的，即使是老二真的敢做出逼供篡位的事情，也未必是我的對手。”

    龍禹再一次想起完顏長風的話，可是卻又不知道該怎麼把這話對他說。而且想來想去，又覺得這話不能說。

    還沒有去呢，還沒有危險呢，就說九死一生了，這豈不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也太不吉利了一些。

    “沒事。”龍禹悶悶的道：“我們回公主府吧。”

    “好。”九方夏應著，也不讓龍禹放開手，就著她的姿勢縱馬向前。反正在東錦誰不知道福甯公主是個恣情男色，左擁右抱的主，就算現在改邪歸正了，也不需要低調裝清純什麼的。

    龍禹將臉埋在九方夏懷裡，很是糾結，真是老天就不願意人過舒服的日子。這兩人的關係才定下來，還沒來得及過上一天安穩的日子，事情便一件接著一件的來了。

    九死一生，如果九方夏這一去不回的話，雖然還有墨離。但她一定一輩子都不會安心的吧。

    回到公主府，九方夏先見龍禹送到房間，這邊還沒說要回屋，便被龍禹拉住：“在這裡陪我。”

    九方夏多少有些覺得意外，挑眉笑了笑：“怎麼突然這麼粘我？你不怕墨離吃醋？”

    九方夏以為，這陣子龍禹應該多和墨離相處才是，畢竟前面那麼長一段時間裡，因為情人結的關係，她和墨離之間一直處於雖然相思但是不得不保持距離的關係，這是種很煎熬人的關係。能看不能吃，墨離雖然沉默，但是九方夏覺得那陣子他的臉色黑的厲害。說到林雲深的時候，恨不得要戳上兩刀。

    欲求不滿的男人，這簡直和妒火中燒的女人一樣可怕。

    龍禹扯著九方夏不放手，幾乎是生怕一放手，他就片刻不停的趕往臨洛。然後就永遠的留在那個地方，再也不回來一樣。

    龍禹說不出自己的擔心，勉強笑道：“你是不想我黏著你，還是怕墨離吃醋？”

    “不想你黏著那肯定是假話。怕墨離倒也還不至於。”九方夏轉身回來，笑道：“只是有點受寵若驚罷了。”

    雖然現在龍禹算是徹底接受九方夏了，但是他心裡也明白。龍禹最喜歡的人，還是墨離，對於墨離。她是從開始便真心的喜歡，甚至於是討好的追求的。而對於自己，或者多少摻雜了一些內疚和同情。自己臉上的那道疤，自己都已經快習慣了，但是龍禹每次看它的眼神。卻還是哀傷的都不行。

    “有什麼受寵若驚的。”龍禹有些心不在焉，心裡還念念不忘的想著：“你要是回臨洛。一個人去嗎？”

    “原來你擔心我回臨洛。”九方夏倒是並不太在意的道：“我一個人去不要緊的，再者我也不是一個人，我雖然不常在臨洛，但是也有些手下，只是平日裡並不出現罷了。”

    估計除了丹殊是真正的孑然一身之外，公主府裡，墨離和九方夏手下，都有一幫自己的勢力。哪怕是完顏長風，他有些匪夷所思的消息，都不知道是怎麼得來的，那自然的，也是有自己的消息管道和人脈佈置。

    若沒有完顏長風的這一番話，九方夏這輕鬆的態度一定會讓龍禹放下心來，至少不會那麼的擔心。但是有完顏長風的卦在前，龍禹便怎麼都覺得心裡沉甸甸的的，頗有些坐立不安的感覺。

    九方夏本來只覺得龍禹為林雲深驅毒一定很消耗內力，馬上又要處理二公主的事件，應該要好好地休息休息才是，可見龍禹這樣子，卻覺得估計一時半會兒的，也也靜不下心來休息。

    挑了挑眉，九方夏突然伸手攬了龍禹的腰，一用力，將她拉到自己腿上坐著。

    龍禹遂不及防的啊呀了一聲，然後便實打實的坐了下來，兩手繞著九方夏的脖子，奇道：“幹什麼？”

    “你太緊張了，讓你放鬆一下。”九方夏說著，五指張開按著龍禹的後腦勺固定住，一邊親了上去。

    想著即將要到來的分離和這分離帶來的恐慌，龍禹也沒有拒絕，而是收緊了手臂，略仰了頭，接受九方夏的親密。

    門外，突然傳來墨離的聲音，一邊道：“禹兒，你在嗎……”一邊推開了門。

    龍禹覺得自己房門口時刻的守著幾個丫鬟，實在是太不方便了，於是便都趕到了隔壁的院子。有事情喊一聲馬上就到，沒事情不用過來。

    而若是在以前，墨離也絕不會這麼不等通傳就推門進來了，正是因為現在的關係，所以才放鬆了一些。

    龍禹只覺得頓時全身都僵住了，這是捉姦在床捉姦捉雙啊，雖然說墨離不是不知道她和九方夏的關係，可這麼赤裸裸的感覺還是很尷尬。

    再者說了，本來墨離是先回來處理龍馨的事情的，龍禹回到了公主府，應該要先問一聲關心一下處理的怎麼樣了，實在沒有理由連面也沒露，便跟九方夏在房間裡親上了。

    墨離推開門看見屋內的情形的時候，也是一愣，隨即三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下，理由像是被火燒了一樣從九方夏腿上下來，有些局促道：“我……墨離，你怎麼來了……”

    相對于龍禹的尷尬，反倒是墨離和九方夏都更要坦然，想來這樣的事情以前再正常不過。據龍禹猜測，估計以前三個人大床上都一起滾過，當然可能還有一個丹殊，不過這事情太難堪，龍禹已經自動遮罩不再去想了。不過既然更重口味的都遊過，那現下這場面，對他們兩來說，自然不算是什麼。龍禹也不是背著墨離做些什麼給他戴綠帽子的事情，雖然有些詫異，心裡可能多少也有些不痛快，但也只是一瞬，隨即便沒有再想。

    “我來找公主說一下二公主的事情。”墨離坦然道：“也不是很急，如果不方便，我先回去。”

    九方夏更坦然的起了身：“還是我先回去，我正好有些事情，墨離，公主就交給你了，這段時間不太平，公主府的安全，更要格外留神。”

    墨離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這就算是交接了一下。看兩人這流利的程式，龍禹估摸著以前這事情沒少發生過。

    九方夏伸手將龍禹衣擺扯平，道：“二公主的事情一定要謹慎處理，而且這事情怕不只是她一個人，一定要處理乾淨。我可能沒有時間幫忙了，你自己要小心。”

    這話聽在龍禹耳中，就更像是交代遺言了，也管不了墨離在場，一把扯住他衣服：“你等一下。”

    墨離有些錯愕，他雖然性子一向清冷，可觀察卻是敏銳，這絕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要不然龍禹不會露出這種表情。

    多事之秋，半點風吹草動也不能放過，半點和龍禹有關的事情也不能輕視。墨離不由的道：“出什麼事了？”

    龍禹不知道九方夏想不想將這事情說出來，看了看墨離，猶豫了一下，又詢問的眼光看了看九方夏。

    九方夏想了想，不回答墨離，卻道：“二公主那邊，現在進展如何？”

第185章 極品無雙

    “二公主還沒醒，不過也沒有生命危險。”墨離道：“脖子上的傷口非常的深，幸虧當時侍衛處理的及時，太醫說，今晚上應該就能醒了。但是我覺得醒來了，恐怕也問不出什麼，據侍衛說，二公主當時完全是屬於神智失常的狀態，如果在神智正常的情況下，應該還沒到那麼絕望的狀態，不至於對自己下那樣的狠手。”

    “有完顏先生在，只要沒死，還怕問不出東西來？”九方夏笑了笑：“就怕是她自己也說不出什麼來，那就沒辦法了。”

    九方夏墨離都是在錦城有些年頭的，和龍馨也算是打過交道，都覺得這個女人雖然一直和龍禹不和，也確實心狠手辣，但是貌似還不到這一步。如果說要請殺手來暗殺龍禹，這事情她做的出來，但是她有幾斤幾兩卻是彼此心裡有數，請出江湖兩大殺手門派傾巢出動，她似乎還沒這能耐。而下這樣狠手自殺，養尊處優如她，似乎也下不了這個手。

    龍禹也突然想到了錦帝說的話，道：“似乎母皇也是這個意思，她還說，讓我去問問林雲深，說他對江湖事比較瞭解。”

    “錦帝也這麼說麼？”九方夏微微一笑：“錦帝可是火眼金睛，手眼通天，雖然她未必會說出來，但是想要瞞住她的眼睛，卻是很難。”

    “那……”龍禹眼睛一亮，試探道：“那你說，能不能去找她幫忙，我去，不管怎麼說，也是親家來著……”

    不管臨洛是有人逼宮篡位還是外敵入侵，如果錦帝肯出手相助的話，肯定事半功倍。

    九方夏摸了摸龍禹的頭髮。搖頭道：“我去整理一下東西，可能隨時要走。你先休息。”

    龍禹慌得一把抓住九方夏衣袖，生怕是他這麼一聲不哼的就這麼走了，而且一去，就不知道還會不會回來了。

    九方夏笑了笑，道：“放心，有什麼進展我都會來告訴你的，不會自己一個人跑了的。”

    “那好吧。”龍禹想了想，覺得九方夏這個時候或許想自己一個人待一會兒想一想事情，又或者和手下還有什麼不方便外人聽得事情要談。便不留他，何況墨離來了，三個人也不好說什麼。龍禹雖然覺得自己已經停豁達了。目前卻還沒辦法接受三人同行。

    九方夏對墨離點了點頭，便往外走，墨離看著九方夏的身影消失，這才道：“九方夏出什麼事了？”

    這可容易看的出來，這兩人可不是簡單的在談情說愛你儂我儂。九方夏也就罷了，龍禹不太有城府藏不住表情，如今臉上寫滿了擔心擔心。

    龍禹想了想，將九方夏的事情一一說了。這似乎沒有什麼可隱瞞的，也隱瞞不住。臨洛那麼大的一個國家，有什麼風吹草動東錦勢必會有關注。沒准錦帝探聽到的情報，要比九方夏知道的還清楚準確一些呢。墨離是自己人，也不會害九方夏。而且在龍禹來說，他是自己少數的能商量討主意的人了。

    墨離聽完龍禹的敘述，也不由的皺起了眉頭：“怎麼臨洛竟然出了這樣的事情，也不知道多久了，這消息竟然封鎖的這樣嚴。這邊尚且完全不知情。”

    “應該也沒有多久吧。”龍禹道：“我估計就是這三兩天的事情，九方夏說他在城外的消息聯絡處每三天會和臨洛城中互通消息。一旦失去聯繫馬上就會詳查，然後馬上就來通知他了，那也就是說，最多不超過五天吧，但是臨洛皇宮被控制了多久，那就不好說了。”

    墨離沉默了一下，道：“這事情，九方怎麼說？”

    “他要一個人回去。”龍禹道：“說他不回去是不行的。他要去我能理解，他父母兄弟子民都在，但是一個人回去危險不說，能有用嗎？墨離，我們就不能幫忙嗎？”

    “他有自己的人馬，不至於一個人沒有照應。”墨離先是安慰了一句，又道：”不過這事情恐怕沒有那麼簡單，臨洛朝中不弱，他那幾個兄弟，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將臨洛皇城控制，這個勢力不可小覷。“

    龍禹一下子更緊張起來：“那怎麼辦？要麼我帶點人跟著他，我有沒有自己的人馬可用，應該有的吧。”

    雖然龍禹沒有太過關注過這事情，但是據說公主府有自己的精兵上萬，而且與旁的高官重臣府邸的護衛不同，這是只正兒八經訓練，可以隨時拉出去打仗的隊伍，甚至可以說是驍勇善戰，就駐紮在東錦城外，只要龍禹一聲令下，不用經過任何人，就可以調動，全權由她指揮。

    墨離笑了下，覺得龍禹把這事想的太簡單。想了想，道：“你先去陪著九方夏，我去找完顏先生，看看能不能讓龍馨早點醒來。九方夏剛才問了一句二公主如何了，我想，他也在懷疑一件事情。”

    龍禹畢竟不是傻子，雖然從來沒有處理過那麼複雜的事情，一時間關心則亂，有些覺得千頭萬緒不知如何整理，但是被墨離這麼一說，卻是一下子醒了。

    龍禹不由的道：“你是說，臨洛皇城被控制這事情，和龍馨雇殺手追殺我，有關聯？”

    “不能肯定，只是可能。”墨離道：“控制臨洛皇室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控制二公主還能一下子讓兩大殺手集團傾巢出動，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這世上有那麼大能耐的人，一下子出來兩個，這不太可能。所以我們猜測，這事情的主謀，或許是一個人，至少的，也會有一些聯繫。”

    “那豈不是東錦也有危險了？”龍禹嚇了一跳，隨即又有些高興：“那我們也就不能置身事外了，可以名正言順的幫忙了。”

    墨離點了點頭，也沒有心思多待，匆匆起身：“我去找完顏先生，再讓林公子也來一趟，你去陪著九方，讓他別一時衝動，這事情，怕是沒有那麼簡單。這人……這人雖然平日看起來不太在意什麼，可性子卻是衝動的很。”

第186章 一吋山河一吋血

    “好。”龍禹忙應了一句，站起身來，隨即有些歉意的看著墨離：“墨離……”

    “怎麼了？”墨離好笑的看著龍禹皺起來的一張臉。

    龍禹有些猶猶豫豫，期期艾艾的：“墨離，你會不會覺得不高興？回來，我都沒找你……這又要去陪九方了，真沒想到會出這事……”

    “我知道。”墨離道：“誰也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現在九方確實需要你在身邊。”

    “那你呢。”龍禹眨了眨眼：“你需要不需要我在身邊？”

    墨離笑道：“不管你會不會在我身邊，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的。而且我也知道，我是最重要的，是不是？”

    龍禹重重的點頭：“恩，你是最重要的。在必須做出選擇的時候，我一定會一點猶豫都沒有的選擇你。如果必須虧欠什麼人，我一定不會虧欠你。”

    這個話龍禹說的毫無壓力，因為她可以毫不心虛的說，在這些人中，只有墨離是她一眼看中，半點也沒有猶豫過的。

    墨離點了點頭，道：“去吧，我把你借給九方夏一會兒，等他的事情解決了，就讓他守空房。”

    “恩。”龍禹應了聲，往後看看沒人，墊腳在墨離臉色啾了一下，轉身往外跑。

    十八歲的小姑娘，再是經歷了許多，在覺得可以依靠的人面前，依然還是個想著要撒嬌求呵護的小姑娘。

    龍禹出了門，便直奔九方夏的住處，這男人雖然平時表現的輕浮了一些，有時候做事卻是狠戾果斷，對自己也是一樣，看他臉上的那道疤就知道，那麼長的一道疤。自己也下的去手，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事情。

    雖然他說的是一回事，可保不准這邊離了之後，那邊馬上便單人匹馬的回了臨洛，下次見面還不知是死是活，龍禹再是生氣，那又怎麼樣。何況自己還要墨離，他也知道，並不是無可託付。

    龍禹心裡隱約的覺得有些不好，加快了腳步往九方夏的院子走。直到進了房看見了人，這才松了一口氣。

    九方夏正在桌前看著什麼，見龍禹有些偷偷摸摸的樣子推門。不由的奇道：“怎麼了？”

    龍禹左看看，右看看，沒看到有行李包裹什麼的，這才道：“我看看你是不是偷偷溜走了。”

    “怎麼會呢。”九方夏失笑：“我不是答應你了嗎，不會那麼衝動的。再說。就算是要走，我也會跟你招呼一聲，又不是跟誰私奔，還偷偷摸摸的？”

    龍禹撇撇嘴道：“這不是擔心你麼，墨離去找完顏先生了，讓他趕緊來給龍馨看看。我們都覺得，這事情很詭異，說不定在臨洛興風作浪的人和控制龍馨的人之間有什麼關係。或者乾脆是同一個人。”

    九方夏微微皺起了眉，似乎是在想什麼，然後將手中的信往龍禹面前推了推，道：“臨洛傳來的最新消息，老四被人暗算負傷。現在正躲在臨洛的一個小村子裡，向我求救呢。”

    龍禹想了想。九方夏說的老四，應該就是以前見過一次的九方慕，不由得奇道：“他和你關係不是不好嗎，怎麼會向你求救。”

    那次的時候，龍禹和九方夏的關係還不好，甚至可以說是很糟糕，所以也就知道一個大概。雖然兩人表面上和氣的樣子，可是後來九方慕好像是收買了九方夏的手下要對他下手，最後雖然不了了之，但是可見兩人的關係不怎麼樣才是。

    九方夏笑了笑：“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老四有野心，但是他卻也有自知之明，不是那種一條路走到黑的人。所以在我有回臨洛的可能的時候，他努力了一下，當發現努力不成以後，也並不會和我撕破臉，當一個閒散王爺逍遙自在，總比丟了性命的好。”

    龍禹有點搞不明白皇室之間這些奇奇怪怪的關係和利益：“那他來找你求救呢，是不是在所有皇子裡面，他覺得還是和你關係好點？或者覺得你人好，不會跟他計較？”

    九方夏再次失笑：“我人可不好，在臨洛，可沒人說榮王是個宅心仁厚的好人，你以為我父皇，會考慮一個老好人繼承王位嗎？包括東錦在內，包括你的母皇，一寸山河一寸血，哪一個王者不是踩著累累白骨走上王位，稍微表現出一點弱，便有無數雙眼睛盯著你，想伸出手將你拉下來，自己取而代之，你也是身處高位的，應該也能明白，這樣的生活對人的吸引有多大，富貴險中求，一朝上位從此錦衣玉食，這是很多人一輩子也得不到的，自然，也就有很多人願意為此拼上一把。”

    龍禹翻了個白眼：“那為什麼？病急亂投醫？”

    九方夏拉著龍禹坐下，道：“自然是因為他現在只能求助於我。臨洛一共只有四個皇子，若是老二發難，那就只剩下我和大皇兄，看來大皇兄也是生死未蔔，自顧不暇，所以除了我，他別無選擇，而他也知道我不會置之不理，讓我回去跟老二打個你死我活，不管是誰贏，對他都沒有壞處。”

    龍禹皺起眉頭：“要是這樣的話，你不怕他有詐？”

    “那倒是不至於，他還是希望我贏的。”九方夏道：“做一個富貴的閒散王爺，可比做一個受追殺的流亡貴族要好。我如今在東錦生活已久，回去不回去皆可，他不一樣，老二一旦登基甚至於被不知道什麼勢力奪了皇位，他以後的日子，可就一落千丈甚至連性命都不保了。”

    九方夏給龍禹普及了一下皇族關係的常識，也算是安撫了一下她的心，這才道：“老四說他躲在臨洛邊鎮的一個村子裡，他知道一些宮裡的情況，信上不太好說明，讓我去一趟。我估計他的人手也折的差不多了，自己還沒躲過危險，等著我去救他呢。”

    龍禹的臉色又難看了，怎麼都覺得這一趟是龍潭虎穴，雖然是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可卻還是不想讓九方夏去。特別是在完顏長風又說了那麼一番話之後。

    但龍禹可以讓九方夏不去救那個和他不和的九方慕，卻沒辦法開口說不讓九方夏去救自己的爹娘，這無論如何，都是說不過去的。

    猶豫半響，龍禹道：“十萬火急嗎？不如等看看這邊的情形再考慮下一步該怎麼辦，如果龍馨真的被人控制，而控制她的人又真的和臨洛那邊有聯繫的話，也許是一個突破口也說不定。”

    九方夏還沒答話，便聽門外腳步匆匆，是墨離的一個手下，敲開了門，道：“公主，九方公子，完顏先生來了，墨公子請兩位過去關押龍馨的地方。”

    這麼快就有了結果？龍禹和九方夏對視一眼，連忙的起身過去。

    龍馨身上可是一個突破，若是能得到什麼有用的線索，那是能幫上大忙的。

    開始的時候，龍馨是關在地下牢房裡的，現在她可是重犯，沒有什麼好心慈手軟的，再者她和龍禹本來就不對付，也沒有什麼舊情好念。在自殺受傷了之後，便挪到了地上騰了一處院子，龍禹沒有虐待傷患的愛好，何況還有太醫要隨時醫治，因此除了加強警戒之外，旁的倒是再沒有什麼強制措施。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兩人還沒走到院子裡，就聽見一陣陣的嚎啕大哭。

    這哭聲雖然沙啞的帶著斷斷續續的感覺，可聽上去非常的熟悉，可不就是龍馨。龍禹雖然和她沒見過幾面，可是那日她在藏書閣外破口大駡的場景實在是太記憶猶新，對這個聲音也如雷貫耳的很。

    龍禹有些愕然，龍馨不是自殺割了喉嚨快要不行了嗎，這怎麼還有勁哭呢？何況這哭聲可是充滿了悔意，萬萬不像那麼個很角色做的事情。

    看了九方夏一眼，他的表情也是充滿了疑問，兩人加快了速度，剛進院子，便有下人請安，然後看見房間的大門打開，完顏長風靠在門上招了招手：“來，有熱鬧了。”

    “師父。“龍禹快步走了過去，一進屋子，便看見了龍馨。

    龍馨此時半點也沒有前幾日的囂張跋扈，脂粉全無臉色慘白，躺在床上蓋著被子，頭髮淩亂，面色驚恐，像是受了多少日的折磨一般。

    龍馨的脖子上，還包了一層層厚厚的紗布，紗布上，泛著點紅色看來真的傷的不輕。可及時如此，也不阻止她此時正在哭，一手捂著臉一手捂著咽喉，肩膀一聳一聳哭的傷心。

    墨離和林雲深都在房裡，墨離面無表情的站在床邊，林雲深因為腿還受了傷，所以坐在一邊。

    見龍禹進來，然後一臉疑問的樣子，墨離解釋道：“完顏先生說，二公主傷的並不是很重，她昏迷不醒，不是因為咽喉上的傷，而是另有原因。現在醒過來了，就沒事了，這傷將養上幾日，就無大礙。”

    龍禹點了點頭，聽見她的聲音，龍馨慢慢的抬起了頭，看看向龍禹。

    龍禹不由的嚇了一大跳，只見著龍馨的眼睛裡，佈滿了血絲，不是平常人沒睡好的那種血絲，而是白眼球上，密密麻麻的紅色細絲，就像是，就像是有人那紅色的鋼筆一根根線畫上去的一般。

第187章 鬼絲降

    “呀，這是怎麼了？”龍禹嚇了一跳，湊過去細細的看，這大白天屋子裡暖暖的，竟然看出一點寒意來。

    龍馨那眼睛，實在是詭異的很的感覺，再配上慘白的臉和那表情，感覺都沒有什麼活人的氣氛，像是從什麼墓地里拉上來的鬼魂一樣。

    好在屋子裡人多，不然龍禹幾乎都想退出去了。不過即使如此，還是不由的退了一步，轉頭看看完顏長風，道：“師父，她這是怎麼了？”

    “中了降頭。”完顏長風道：“一種很高明，很惡毒的降頭，叫鬼絲降，用母體內已經成形的嬰兒屍體養小鬼，再將鬼嬰千刀萬剮，鬼嬰的肉來喂一種蟲子，這種蟲子火燒水燙不死，一旦隨著飲食進入人的體內，就會進入大腦，在人的眼睛裡生存下來，你看那血絲，其實不是血絲，而是蟲子……中了鬼絲將的人，神智失常，會在每天下降頭的那一個時辰裡，完全聽命于降頭師。”

    完顏長風實在是惡趣味，這一番話說下來，只聽龍馨一聲慘叫，什麼都不管不顧的用手去抓自己的眼睛，只恨不得想把眼珠活生生的摳出來一樣。

    在場的墨離等人雖然也覺得實在是噁心，但是倒沒有什麼反應，龍禹卻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被完顏長風說的心裡毛毛的，這什麼蠱毒啊降頭啊的，雖然她腦中有這樣的詞彙，可事實上已經完全超出了她的知識範圍，完全的天方夜譚。

    幸虧墨離站的近，一把抓住了龍馨的手，將她按住，然後索性點住了她的穴道。雖然這個人的死活並不重要，但是現在還不能死。

    龍馨脖子上的傷口本來已經止住了血，這麼一折騰大喊大叫了之後。又被撕扯的裂開了，紗布紅了一塊。可她似乎也沒覺得痛，臉色的表情扭曲著，白的有些發紫，似乎精神上出了問題。

    龍禹有些擔憂的看著龍馨，她覺得哪怕一個心理承受力強大的人知道自己被嚇了這種降頭，也會出現一些心理問題的，何況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公主。要是自己的話，沒准也會想把眼珠摳出來，這實在是太噁心了。

    龍馨的穴道雖然被點一動也不能動。但是因為過度激動的原因，喉嚨發出些輕微的咕嚕咕嚕的聲音，整個臉都憋的發紫。完顏長風眉頭微皺，居高臨下的道：“還想不想活？”

    龍馨不能動不能說話，睜大眼睛的瞪著完顏長風，龍禹估計著她是想說，老娘不想活了。給我一個痛快吧。

    墨離半點表情也沒有的看著龍馨，冷冷道：“二公主，以前的生活，錦衣玉食，紙醉金迷，不想過了。年紀輕輕的，就想死？”

    龍禹眼睛一轉，瞬間明白這些人什麼意思。淡然道：”二皇姐，活的再痛苦，也比死了好，何況你過了這個坎，活的可一點兒也不會痛苦。就算是做不了女皇，這東錦的公主。可也是個呼風喚雨，位高權重的尊貴身份。只要想的開了，活的瀟灑，那可都是神仙日子。”

    這可是龍禹的親身經歷，當然現在的龍禹沒有體驗過了，不過聽說起來，龍禹以前過的，可就是那樣的日子。紙醉金迷，錦衣玉食，吃最好的酒菜，穿最好的綾羅，行最好的車馬，養最好的男人，可謂沒有半點不講究。

    龍馨雖然不比龍禹張揚有資本，可在東錦這樣一個女主當權的國家裡，卻也半點不差。

    龍馨自然不想死，一個過的如此舒服的人，怎麼會不想死。

    見龍馨臉上的神色有些迷茫，龍禹又道：“這鬼絲將雖然噁心了點，但是有完顏先生在，完全可以根除。雖然謀害皇族是大罪，但這如果不是二皇姐的意願，二皇姐也只是被人利用，那自然另當別論，何況母皇必然也會顧及母女親情，只要我不咬死不鬆口，估計小懲大誡也就罷了。”

    龍禹說一句，龍馨的臉色就明朗一些，說到最後，不由的一臉疑惑的看向龍禹，似乎很是不相信，這個過去也是心狠手辣的主，竟然會對一個要對她趕盡殺絕的人這麼大度。

    龍禹笑了笑，道：“我說話一向言出必行，一言九鼎，既然我這麼說了，那自然就是真的，只要二皇姐配合，將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我。我自然既往不咎。”

    龍禹的這句話扯斷了龍馨心裡的最後一絲疑惑，雖然還是動也不能動，但是臉色一下子輕鬆了下來。

    龍禹很是慶倖，在過去那十幾年裡，過去的這個福甯公主雖然沒幹過什麼好事，但是在信譽這一點上保持的非常不錯。雖然一般不會答應做什麼事情，但是只要答應了，就絕對沒有反悔。估計著，這種性格可能跟她在軍隊中能樹立威信也很有關係。

    身為王者，一諾千金，金口玉言，豈是可以今天一念，明天一念的。

    見龍馨似乎是動搖妥協了，墨離看了一眼龍禹，然後解開龍馨的穴道。

    龍馨這下沒有再歇斯底里般的大喊大叫，而是一手捂著眼睛，咚的一聲倒在了床上。

    可憐龍馨從小便金枝玉葉，她既不像大公主那樣，長子為大，從小被當做東錦的繼承人那樣稍微刻意的培養。也不像龍禹因為被錦帝刻意的看重些，而且天賦秉異，天生便是習武奇才，在戰場上經過磨礪鍛煉，她只是個十足十嬌滴滴的公主，還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一旦脾氣下去，最後那一點暴躁抽幹，只覺得全身都沒了力氣，軟綿綿的的湧著一股絕望。

    龍禹好心的拍了拍龍馨的肩，道：“好了，二皇姐，別難過了，有我呢。”

    這話說的當真是溫馨十足，龍馨捂著自己的臉，幾乎覺得想要撲到龍禹懷裡，明明是自己恨之入骨的人，可是在這個時候，卻似乎又是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不管她可靠不可靠，總是血脈相連的。

    龍禹看了一眼完顏長風：“師父，要麼先給二皇姐解毒吧，這鬼絲將，您能解不？”

    “當然可以。”完顏長風淡淡一笑：“旁的不敢說，這種歪門邪道的東西，可沒多少人懂得比我多。降頭這種邪術用的人很少，因為對別人下降的時候，只要一個不慎，就會被反噬，控制旁人心智的降頭術，更是危險之至，我準備一些東西。你們等我一會兒，讓我來會一會這個降頭師。”

    完顏長風到底是什麼人，龍馨是不知道的，但是她知道龍馨眼高於頂，錦帝也是人上之人，他們能認可的老師，那一定不是什麼尋常角色。

    完顏長風說了之後，溜溜達達的出去了，還喊上了老鼠，老鼠現在腦門上雖然沒有王字，但是頗有些百獸之王的風範，除了在龍禹和完顏長風面前還喜歡蹭蹭撒嬌之外，平時昂首挺胸的，儼然一隻猛獸。

    墨離覺得完顏長風讓老鼠幫忙，這不是很靠譜，又喊了幾個功夫算是不錯的手下跟著，聽完顏長風的吩咐。

    龍馨一臉無神的躺在床上，一隻手死死的捂著眼睛，不願意讓人看見。她似乎也見過自己眼中的血絲，但是一般人都會以為那是因為沒睡好產生的血絲，誰又能想到眼睛裡會有蟲子。

    太醫就在隔壁，龍禹又將他喊了過來，給龍馨重新處理了一下喉嚨上的傷口，這麼一氣大喊大叫的，本來已經止血的傷口，又再迸裂了開。

    龍馨這下倒是非常的配合，一動也不動的只是用手掩著眼睛，另一隻手緊緊的攥著被子，旁的，沒有任何抵觸。

    料著龍馨現在不想見人，龍禹招呼大家也別都留在屋子裡，自殺是一件非常需要勇氣的事情，龍馨的勇氣已經過去了，一個對生活有留戀的人，是不會自殺的。

    一行人在屋子外面的小花園裡坐下，等著完顏長風找材料的同時，正好聽聽林雲深八卦一下江湖事，龍禹很是覺得稀奇，她總覺得林雲深該是那種非常清高眼高於頂的人，卻沒想到，還是個江湖通。

    一行人圍著坐下，林雲深的腿現在半點不能受凍，丫鬟體貼的拿了個小毯子，給他蓋在腿上……話說公主看男人的眼光一向非常不錯，做公主府的丫鬟，大概唯一的福利就是可以天天看美男了，如今重傷一場，旁的都變了，唯有這個，公主府的美男，還是非常的多啊，而且氛圍似乎更好了。

    林雲深十分客氣謝了之後，攏了攏毯子，捧著熱茶，道：“你們想知道什麼？江湖上的故事，可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而且……墨離，九方，你們應該也不陌生吧？”

    要說龍禹什麼也不知道，那也罷了，這姑娘病一場醒了之後，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更遑論記得別的。何況就算是以前的龍禹，對江湖也並不瞭解，江湖和朝廷是完全兩個體系，雖然免不了有接觸，但是大家都非常有默契的在最大程度上互不干涉。

    “雖然知道一些，但是要論詳細，肯定是師兄你了。”九方夏道：”按理說，江湖人向來應該不參與朝事，可是為什麼這次，血衣門和無人亭會傾力出動？我問過龍馨的親隨，說是砸了大筆銀子，可我覺得，遠非這麼簡單。”

第188章 路邊的男人不要採

    “龍馨確實應該很有錢，但這不是簡單的光有錢能解決的問題。”林雲深道：“沒有錢雖然是萬萬不能的，但有時候，錢也不是萬能的，能讓兩個殺手組織傾巢出動，如果只是因為錢，那這筆錢估計金額巨大到將公主府整個賣了也付不起。”

    說著，林雲深看了一眼龍禹，摸著下巴沉吟道：“我說的可是賣了龍禹公主府也買不起，如果是我們福甯公主，那可就不好說了。”

    龍禹也摸了摸下巴，唔……原來我那麼的有錢啊。然後又瞪了林雲深一眼，什麼時候跟你那麼熟了，還我們福甯公主，別套近乎啊，家裡愛吃醋的可多。

    林雲深笑了笑，接著道：“而且血衣門的閻老大我認識，閻老大有三不殺，其中有一不殺，就是不殺朝廷官員，江湖朝廷基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兩個部分，雖然沒有誰做出規定，但是大家都遵守這個基本的原則，俠以武犯禁，朝廷不得罪江湖中人，因為即使你成千上萬的軍隊守衛，也不乏高手可以萬千軍中取人首級，一旦得罪，防不可防。同樣的道理，即使你是再大的江湖門派，如果真的犯了天威，朝廷來個幾十萬大軍清剿或者懸賞上幾十萬要抓你歸案，就算是誰也打不過你，那也是大麻煩事情。”

    龍禹點了點頭，倒是可以理解，就算是十萬大軍把你層層疊疊保衛起來，那又怎麼樣呢，像完顏長風這樣幾乎已經脫離了低級趣味的，如果想要殺你，十幾萬幾十萬也護不住。

    “林兄認識血衣門的老大？”墨離道：“那日在麒麟門……”

    林雲深擺了擺手：“我只是認識他們老大而已。他門下的殺手都神神秘秘的，我是一個也不認識。何況那日在麒麟門，伏擊我們的。也並不是血衣門的人。”

    想起前幾日在麒麟門的事情，眾人不免還有些後怕。誰都覺得這幾個人在一起，這戰鬥力便是放眼江湖也找不到能與之匹敵，誰都沒有想到，江湖兩大殺手組織會傾巢觸動，萬不得已的，竟然讓龍禹落了單。

    就在眾人都覺得這一番談話實在無意的時候，林雲深話鋒一轉，道：“不過血衣門一向神秘，很難被人找到。但是我卻知道怎麼樣才能聯繫的上。這次他們傾巢出動，也幾乎全軍覆沒，閆老大現在估計也很崩潰。我試著聯繫他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內情。其實無外乎兩個，一是血衣門和無人亭的人也和龍馨一樣，被控制了。還有一個，就是出手的人。擁有什麼他們無法抗拒的東西，畢竟是做殺手的，雖然錢不一定能買動他們，但是也一定有可以讓他們心動的東西。”

    眾人商量來商量去的，當下也並沒有什麼其他的方法，喝了兩杯茶。便等著了完顏長風回來，手裡也沒多什麼東西。

    龍禹上下打量了完顏長風一下，道：“師傅。你準備好了麼？”

    “好了。”完顏長風甩了甩袖子，從裡面甩出個白色小瓷瓶來，示意這就是解鬼絲降的東西了。

    龍禹很是有些覺得失望的感覺，她還以為面對降頭這種比蠱毒更詭異的東西，完顏長風也會詭異一把呢。比如準備點什麼咒符啊，屍油啊。死人頭骨什麼的，可誰知道就這麼一個小瓶子，湊上去看了看，見完顏長風沒有發對，打開來聞了聞，一股子的香味，像是加了藥材的香水。

    見龍禹一臉的懷疑，完顏長風哼笑一聲拿過瓶子，道：“跟我來吧。”

    房間裡，龍馨看似很安靜的躺在床上，但是明顯的，她沒有睡著，而且全部都神經都繃著，一手依舊牢牢地捂著眼睛，一聽見門的聲音，幾乎是一下子彈坐了起來，轉臉看向門口。

    完顏長風安撫的微笑了一下：“二公主不必那麼緊張，鬼絲降很快就能解開了。”

    這話真是給了絕望中的龍馨無法言喻的安撫，仿佛一雙大手把她從冰窟窿裡撈出來一般，她有些哆嗦著，想表達自己的激動：“真是，太，太謝謝完顏先生了。”

    她也能隱約感覺到完顏長風身份的不一般，龍禹和錦帝都推崇的男人，不管是什麼身份，那可都是絕不一般的。

    完顏長風微微一笑：“不必客氣。”

    完顏長風長相氣度，那和氣起來當真是溫柔如三月春風，風靡萬千少女，可龍禹怎麼都覺得這笑容有種冰冷的感覺。完顏長風一般不掩飾自己的情緒，他的喜惡都擺在臉上，如今對著龍馨的笑容，估計也只有這時候病急亂投醫，才會覺得這笑容是溫柔和善的。

    完顏長風讓龍馨躺好，拿開了手，他從懷裡掏出一個針囊，裡面密密麻麻的長短銀針有數十根。

    抽了一根出來，打開不知放了什麼的瓷瓶，用一根細長的如手指的銀針點了點藥水，然後一手固定住龍馨的眼皮，用極快的手法，用沾了藥水的針尖在龍馨眼裡輕點。

    龍馨的眼睛現在雖然可怕，但是卻並不影響她的視力，眼見著一根針明晃晃的刺來還是覺得很可怕，直覺的便想閉上躲開，可是完顏長風的手溫柔的固定住了，隨即驚訝的發現，這一點兒都不痛，即使能感覺到一根針輕輕的一觸馬上離開，卻一點兒也不痛。

    龍馨算是徹底的松了口氣，慢慢的讓自己放鬆下來，感覺這幾日一直有些酸澀的眼睛，漸漸地舒服起來。

    “二公主，感覺舒服些了嗎？”完顏長風溫和的道。

    “恩。”龍馨應了聲。

    完顏長風笑了笑：“二公主可還記得，這眼睛，是從什麼時候起不舒服的？”

    “恩……”龍馨的意識似乎有些模糊，半眯了眼睛道：“從十幾天前吧，我在宮外，遇到了一個叫龐蒙的男人，我們一起去吃了飯，然後……他跟我回了宮。”

    林雲深似笑非笑看了一眼龍禹，那意思，你們三姐妹旁的一點兒不像，這個習慣倒是一看就是親姐妹，見著看順眼的男人，也不管是什麼身份，就往自己屋裡帶。

第189章 好死也算萬幸

    龍禹聳聳肩，攤攤手，表示她已經全部都不記得了，毫無壓力，毫不慚愧。

    往事已矣，以前那些沒享受到的統統不算，不能什麼爛穀子陳芝麻的事情都記在自己頭上。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相對于以前龍禹的慚愧，現在她的坦然讓林雲深更無話可說，而且好歹還救了自己一命，更是連臉都板不起來了。

    完顏長風不理身後幾人眉來眼去，柔聲道：“然後呢，然後發生了什麼事情？”

    “每天晚上我們都在一起。”龍馨道：“我們很快活……他說他會永遠留在我身邊，他會幫我做女皇……”

    完顏長風用調笑的眼神看了一眼龍禹，看的龍禹莫名其妙，她又不想做女皇，又沒有人天天在她身邊，說可以幫她做女皇，難道她們之間，有什麼共同點不成。

    龍馨又道：“第二天早上，他幫我描了眉，然後，我就覺得眼睛很幹，有點紅……有點紅……”

    說著，龍馨的情緒激動起來：“我對他那麼好，他竟然害我，竟然對我下降頭，我要把他碎屍萬段……”

    “好，好，碎屍萬段。”完顏長風安撫著：“這個男人叫什麼，長的什麼樣子，仔細的說給我們聽聽。”

    龍馨很奇異的在完顏長風的安撫中安穩下來，閉上眼睛道：“他叫永夜，他說自己是北海人，他有一雙綠色的眼睛，很高的個子，長的很英俊……”

    北海人？就是肖老先生得到冥鏡的那個神秘的國家？龍禹腦中一亮，覺得似乎有什麼呼之欲出，卻又差了一點，聯繫不到一起。

    完顏長風恩了一聲，正準備再說什麼。卻聽龍馨突然發出一聲尖叫，猛地抱住了頭。

    突發變故，龍禹被嚇了一跳，只見墨離一把扯了她將她拽到身後，老鼠吼了一聲，擋在了兩人身前，而完顏長風卻似乎是早有準備，手腕一抖，一個銀針刺進龍馨額心。

    龍馨猛地睜大了眼睛，龍禹探過頭去看。卻被九方夏一把蒙住了眼睛，身邊，傳來林雲深淡淡的話：“相信我們。不給你看，是為了你好。”

    在龍禹看不見的地方，龍馨猛地睜大了眼睛，她的眼睛裡，那一條條像是因為睡眠不足而產生的血絲竟然像是活了一樣的動了起來。

    這場景異常的可怖。本來如果不說的話，一般人很難發現龍馨眼中那血絲會是細細的蟲子，可如今這一動起來，卻是非常的明顯了。無數細小的紅色蟲子在她眼下瘋狂的蠕動，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一般。

    可奇怪的是，龍馨竟然在一聲尖叫之後。平靜了下來，靜靜的躺著，兩眼睜開。兩邊的眼角，各流出一股細細的紅色血水，一陣淡淡清香傳出，香料帶著藥材的味道，似乎中間還夾著些別的什麼。但是並不難聞。

    龍禹非常的好奇，也很想知道龍馨到底是怎麼了。可是九方夏捂著她眼睛的手非常堅定，她掙扎了一下，半點也沒有鬆開。

    墨離就站在她身前，但是完全沒有反對九方夏的這種行為，也就是說，大家都覺得是該這麼做的。現在這場面，還是不給她看的好。

    九方夏索性拖了龍禹往外走：“房間裡空氣不好，我們在外面等……”

    九方夏力氣大，一手摟了龍禹肩膀，一手摟了龍禹的腰，半點也不給她選擇的，兩步便出了門，也不知道是誰給開得，然後啪的一聲關上了。

    龍禹很是不滿意的掰開九方夏的手，一邊想去推門，一邊道：“龍馨到底怎麼了……”

    九方夏歎了口氣，伸手摟住龍禹的腰，挾持著往外走：“別看了，沒什麼好看的……”

    房間裡，龍馨的表情很安詳，雖然她現在的樣子真的很可怖。

    紅色血絲一般的小蟲似乎從冬眠中活了過來，爭先恐後的爬出她的眼睛，她的眼球已經破裂了，被小蟲鑽出一個個極細極細幾乎看不見的小孔，那些小蟲鑽出來之後，便爬在臉頰上，但這東西似乎不能見風，一爬出來之後，便是那麼幾秒鐘的功夫，還來不及爬下她的臉，便紛紛的僵硬了，像紅色的頭髮絲一樣，落在枕頭上床上。

    龍禹掙扎不過九方夏，只得老實的在花園裡坐著等，大約等了一刻鐘的功夫，這才見門被推開。

    房間裡散出種淡淡的清香，墨離對手下吩咐了幾句什麼，然後阻止了龍禹想進房間裡看一看龍禹的打算，淡淡的道：“公主節哀順變。”

    這雖然完全不是讓龍禹節哀順變的語氣，卻還是讓龍禹嚇了一跳：“龍馨死了？”

    完顏長風正用塊帕子擦手，聞言恩了一聲，表情十分平淡，好像龍禹問的是，中午吃過飯了沒有？

    “可是……”龍禹有些發蒙：“師父，你不是說能治好嗎？”

    完顏長風搖了搖頭：“那是說給龍馨聽的，這種狠毒的降頭，一旦被下了，就只能考慮怎麼死的舒服一點了，龍馨總算是死的不痛苦，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眾人對完顏長風的話都很是贊同，只有龍禹覺得完全沒有看出這那裡是萬幸來，覺得自己有些跟不上大家的思維，也有些不能接受剛才還說可以救回來的人，就這麼死了。

    龍禹和旁人生活成長的環境畢竟不同，在她看來，死人是一件大的不能再大的事情。雖然節哀順變什麼的談不上，她和龍馨之間並沒有半點感情，但是這畢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麼能就這麼雲淡風輕，就這麼談笑風生的過去了。

    更何況，這還是一個公主，雖然人生而平等，雖然龍馨如今是重犯即使不被處極性估計也要貶為庶人，但畢竟她現在還是一個公主，就這麼死在了自己的府上，錦帝難道真的能夠無動於衷。

    見龍禹還有些神色複雜，完顏長風解釋道：“鬼絲降是種非常厲害的降頭，初是將蟲卵埋進人的腦部皮下，蟲卵孵化，便順著血管爬進眼睛，成為血絲。在未孵化之前若是能及時發現，那人還有救。在孵化之後，那就絕對沒救了，蟲子在人的腦中的時候，降頭師可以通過蟲子控制那個人的思想，等到利用完之後，降頭師便會解開對鬼絲蟲的控制，鬼絲蟲是種非常喜歡光的蟲，所以它會朝著光亮一直爬到眼睛裡，而在這個時候，就已經到了晚期，所以我們今天見到的龍馨，她已經必死無疑，可以說，幾乎是在等待一種非常痛苦的死亡。而我用一些藥物抑制了這種痛苦，其實痛苦還在，但是龍馨感覺不到，難道說，這不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就是在得了絕症之後被安樂死嗎？龍禹不知道該說什麼，死亡確實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人也是無路如何都在求生的，可是如果真的無可救藥，能安詳離去，也確實不是一件壞事。

    龍禹相信完顏長風是不屑以救人為名故意殺了龍馨的，如果他真的想對龍馨下手，肯定光明正大的，不會用那麼曲折糾結的法子。

    雖然對龍馨是沒有半點同情之心的，但是龍禹還是有些擔憂：“那母皇那裡，龍馨終究是個公主，我怕她會……不知道她會不會相信龍馨臨死時說的話，這怎麼也都是我們的一面之詞，半個能作證的人都沒有，那男人現在肯定也已經不知道躲到了天涯海角。”

    完顏長風道：“這倒是無礙，錦帝會相信我對她的子女是不會下手的，我覺得現在我們要重點關注的，是那個叫永夜的男人。這個男人不容小覷，而且對龍馨下了殺手，對你也下了殺手，可見他對你們家的恨有多深……只怕不會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