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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茗末]逍遙美男圖[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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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20 22:55:59
第210章 三思可行

    東錦和臨洛多年的交往,做為駐守兩國邊境的將領,對臨洛的情況自然要摸個清楚,不說一清二楚吧,至少對核心領導圈要能清楚,對國中有權利特別是有一定軍權的人,要知根知底,這樣如果萬一兩軍對壘,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不是其中任何一個皇子?”龍禹覺得這個消息多少讓她心裡放鬆了一下,但隨即又奇怪道:“臨洛打著太子旗號的,不是他國中的任何一個皇子,那麼,不是臨洛皇帝的兒子?”

    “這個屬下就不清楚了。”蘅子衍道:“不過臨洛的幾個皇子,屬下都認識。那個人是個生面孔。而且因為包裹的十分嚴實,若不是因為一次坐騎驚了跌了下來無意中被被扯開了面紗,還沒人查探出來到底是什麼人。”

    “坐騎驚了跌下馬?”龍禹扯了扯嘴角:“臨洛的皇子,沒有一個是這麼柔弱的吧。”

    臨洛的皇子裡,如果說武功最高的,那自然是九方夏,但是其他的幾個,聽九方夏說,武功也都不差,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江湖中高手對決是另一回事,騎馬打仗又是另一回事。

    被驚馬摔下馬背,龍禹想想就算是現在的自己也不會這麼差勁。

    “福甯公主所言甚是。”蘅子衍道:“臨洛尚武,四位皇子身手都不弱,沒有那樣弱不禁風的。”

    “那個人,是什麼樣子?”一直沒說話的錦帝突然道:“看面相,是臨洛人嗎?還是異族?”

    龍禹若有所思,蘅子衍想了想,道:“應該不是異族,雖然是生面孔,但是那輪廓應該是典型臨洛人的長相。說起來,說起來倒是跟臨洛的幾個皇子長的有一點相像。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臨洛皇帝的兒子。”

    臨洛皇帝現在年紀雖然大了,但是也曾年輕過。作為皇帝,年輕的時候曾經有過幾段風流韻事,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像那種大明湖畔夏雨荷的故事,估計每個皇帝都有過幾回,錦帝也是過來人,自然心裡也是有數的。

    但是再怎麼曾經風流過,再怎麼喜歡曾經的紅顏,也不可能放著自己明媒正娶所出的幾個兒子不重視,而讓一個半路出家的兒子裡分自己的家產。

    這個年代還不同于龍禹的那個年代。驗個dna基本能肯定是不是自己的血脈。就算是父子母女,也不可能長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幾十年沒見突然冒出來的父子。誰心裡能不盤算盤算。

    一時間,場面有些沉默,龍禹明白錦帝的懷疑。

    臨洛皇族被控制的事情,也許蘅子衍不知道,但是錦帝肯定知道了。那麼這個突然出現帶領臨洛軍隊攻打東錦的人,或許就是那個控制臨洛皇族的人。更有可能,就是潛在龍馨府中給她下了降頭的人。

    雖然龍馨的死在東錦沒有大肆操辦,但卻畢竟是個公主,也是錦帝的親身女兒。所以與那個叫做永夜的男人,不但是國仇而且是家恨。

    女兒再不爭氣。也是心上的肉。公主再不重要,也是國家的臉面。

    龍禹在一瞬間裡,幾乎看見了錦帝眼中的一抹殺氣。錦帝畢竟是個不同於一般的存在。這若是平常的婦道人家,這個時候提起這事情怕是淚水漣漣的,但是與錦帝,卻是恨多於傷。

    因為一個皇帝,是沒有那麼多時間用來悲傷的。

    蘅子衍將自己知道的事情說完了之後。錦帝便讓他退下,先在錦城休息一晚。明日待命。

    龍禹直覺錦帝有什麼話要對她說,果然蘅子衍走後,錦帝看著她緩緩的道:“九方夏,現在有聯繫嗎?”

    提到九方夏,這簡直就是最鬱悶苦痛的一件事情,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這搖頭搖的可不是敷衍,開始的時候,九方夏和公主府是一直有聯繫的,和墨離他們也是隨時也聯繫的方法。雖然說不像是電話什麼的那麼方便,但也算是可以及時的互通消息。

    但是昨天在最後一次傳送消息之後,並沒有得到回應。然後便和九方夏失去了聯繫,當然也有可能是九方夏得到了消息卻不願意回應,但是這一切,龍禹他們就不得而知了。

    錦帝道:“不管現在帶領臨洛攻打東錦的人是不是害死馨兒的人,現在這個時候,九方夏只要回了臨洛,就非常危險。”

    如果這個人是異族,那麼自然的,他要報復的人,除了東錦,還有臨洛。讓臨洛打東錦,這就是件眼見著兩敗俱傷,甚至是同歸於盡的事情,而臨洛和東錦的皇族,就是他要斬草除根的物件。

    如果這個人不是異族,只是單純的想在臨洛爭權奪位,那麼身為未來皇帝大熱門的九方夏,就更是他要處置後快的第一人了。

    龍禹有些黯然道:“我知道。”

    就算龍禹沒有經歷過戰亂,卻又如何能不知道這個道理。但是知道又怎麼樣呢,她沒有留下九方夏的理由。而且,她也沒有信心覺得自己能留下他。

    錦帝看著龍禹半響,輕輕的歎了口氣:“禹兒,以前的你,有時候太過衝動,做事情只憑一股士氣,不想便做了。但是現在,卻也優柔寡斷了一些,有些事情,明明心裡是想的,卻都不敢想。”

    龍禹低了頭,心裡沉甸甸的。

    還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這話,又或者,墨離是不忍心說,完顏長風對過去的她並不瞭解,而別人,沒有說的立場。

    錦帝輕輕地拍拍龍禹的肩:“禹兒,我知道你受傷之後,一直恢復的不太好。若是這事情中沒有九方夏,你去不去也無妨。但是現如今……”

    錦帝話未說完,只聽門外腳步急促,正是錦帝身邊的公公,疾步走了過來,雙手呈上一封信函:“陛下,急件。”

    錦帝這幾天給各種急件弄的頭都大了,皺著眉打開來一看,順手遞給龍禹:“看看,九方夏行動了。”

    聽著這跟九方夏有關,龍禹忙接了過去,上下一掃,愕然道:“這……他也太草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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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20 22:56:20
第211章 兵臨城下

    九方夏竟然已經起兵了,討伐謀逆亂臣九方炎。

    當時九方夏就說過,如果臨洛的幾個皇子中有人叛亂,那麼最符合的,就是二皇子九方炎。

    但是蘅子衍卻又說,帶兵的那個自稱太子的人,不是臨洛皇子中的任何一個。

    龍禹揉了揉額頭,說出不著邊際的一句:“九方夏起兵……他前幾天跟我說說他手下也有人,我還以為最多是些王府家丁之類的,沒想到還有兵馬。”

    這樣的話,也多少放心一些,兵馬這種,不說幾萬,怎麼也得有個萬兒八千吧。

    卻不料錦帝搖了搖頭:“什麼兵馬,這只是個說法而已,九方夏如今手上,能有個幾千人就不錯了。”

    龍禹愕然了一下,隨即恍然。

    九方夏手下確實不能說沒人,這些年雖然在公主府做事,但他也一定有培養自己的親信手下。但是那只能是和墨離的手下一樣,少而精,能有個幾百人便算多了,不可能數以萬計。

    而臨洛的軍隊,要是臨洛的皇帝仍然能夠控制局面,那麼將軍權交給他,這還不奇怪。可一旦臨洛皇帝被人控制,一個畢竟在外國呆了那麼多年的皇子,又怎麼可能控制住本國的軍隊。

    這兵馬什麼的,估計也只是號稱。有個千把人的,揭竿而起,不明內裡的,也就有模有樣了。

    “九方夏起兵,是明智的選擇,也是逼不得已的選擇。”錦帝道:“如今那個妖兵將領,打的旗號可是臨洛太子,這可就是兩個國家之間的矛盾。一旦臨洛打進東錦,我們必然全力應戰,如果贏了。那麼理所當然的,就會一路順著打進臨洛去。”

    錦帝略微眯起眼來:“雖然說這些年天下太平,我也沒有什麼吞併他國的心,但是送上門來的,卻也未必就不會動心。”

    誰不想自己的幅員更遼闊,疆域更寬廣?

    東錦不好擅自挑起戰爭,但是一旦是旁的國家挑釁,這就變成了一件帶有自衛意義的保護戰。哪怕在趕走外地侵略的時候稍微走的遠了一些,也是理所應當了。

    而如今九方夏站了出來,以皇室正統的身份。討伐妖兵太子。

    如今東錦還是要應戰,但是應戰的物件變成了臨洛的反叛勢力,這樣臨洛皇室就一下子摘乾淨了。

    如果東錦勝了反賊。臨洛領這個人情,大不了送些金銀寶貝。敗了,臨洛和東錦便是難兄難弟,同病相憐。

    當然,對於東錦來說。一樣可以在打退叛軍的同時長驅直下,攻城掠地,但是那就名不正言不順,一場沒有民心支撐的戰爭,是會打的非常艱辛的。臨洛也不是小國,臨洛國民一旦奮起反抗。對於東錦,即使最終的結局能贏,也將會是兩敗俱傷的戰爭。得不償失。

    雖然這些年都不在臨洛國中,雖然曾經九方夏也以為自己這一生都將留在異鄉,但在臨洛面臨家破人亡之際,他還是毅然的站了出來。

    龍禹握著信函半響,道:“北行軍星夜派蘅子衍來通傳。估計支撐艱難,母皇打算派誰增援北行軍?”

    聽著龍禹這麼問。錦帝笑了笑:“禹兒你覺得,誰比較合適?”

    龍禹覺得錦帝實在是太腹黑,太狡猾了,這豈不是明知故問。

    錦帝笑一笑,也不等龍禹回答,一指賀朝陽:“東錦雖然兵馬不少,但是都各守地域,如今正是空著的,只有賀將軍的飛翼營,所以本來朕打算派賀將軍前往。如果你要出戰的話,就由你領兵,賀將軍做副將隨行。”

    錦帝這話說的一點兒也沒覺得奇怪,龍禹不是家養的嬌嬌女,像楊家女將那樣沒人了才被逼著上戰場的,龍禹是在戰場上久經風霜的,如今天下,誰不知道東錦的福甯公主,戰功赫赫。

    在一個女主天下的國家裡,女將軍,似乎也就是一件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龍禹點了點頭:“好,我回去收拾一下,即刻動身。賀將軍,要麻煩你了。”

    賀朝陽肅然道:“末將願替公主效力。”

    軍情如火情,前方戰況,臨洛的軍隊已經攻進了邊防,佔領了東錦邊境的幾個小鎮,北行軍守著一座重鎮株平,傷損巨大。

    龍禹和錦帝商量了一下,覺得半點也不能再耽擱,早一時是一時,當下回公主府安排一下,定好淩晨便出發。

    臨走的時候,賀朝陽先告退出去,大軍開撥,雖然看似規整,卻有許多事情要安排,他並不比龍禹輕鬆。

    賀朝陽退下後,錦帝叫住龍禹,道:“禹兒,這次去株平,你打算帶著誰?”

    帶著誰?龍禹還真沒開始想這個問題。

    墨離自然是要同行的,不讓他去估計也不願意。丹殊可以留著看家,但是最好也跟著去,他也算是自己身邊的一大戰鬥力,而且因為以前丹殊就是負責公主府對外事務的,所以對外面的風土人情什麼的,估計是最熟悉的。株平鎮又離草原不遠,說不定還能派上用場。

    林雲深受傷了自然是留在公主府養傷的,完顏長風……龍禹有些不敢肯定,完顏長風現在整個人的心思肯定都已經撲在了北冥冰川中可能有的極樂草上,說不定還要帶著丹殊以賄賂穆嫣蘿,會不會跟著自己走這一趟,還真是不好說。

    錦帝看龍禹皺著眉頭,便道:“誰都可以不帶,完顏長風,是一定要帶的,要知道,他曾經是東錦第一智囊,一個人可抵千軍萬馬。更何況臨洛的妖兵一定有些非同尋常的妖方異術,完顏長風也最擅長這些,你帶著他,萬無一失。”

    “這個我也知道。”龍禹想了想,也不知道完顏長風是不是希望錦帝知道極樂草的事情,便先道:“只是完顏長風畢竟不是公主府的人,他願意去也就罷了,若是自己有事不願意去,也無法勉強。”

    錦帝抿口茶道:“那可未必。他知道你要去株平之後,應該會主動提出同行。如果萬一他沒有提出來,你就自己提出來,我說過,對著完顏長風,你就是死纏爛打一點,也不礙事。他是長輩,你是晚輩,對他來說,你就是個小孩子,胡鬧一些無妨。不必總是端著。”

    龍禹想著自己對完顏長風撒嬌賣萌的場景,只覺得一頭冷汗。不過再想想完顏長風說還是他給自己接的生,估計他真的是把自己當做小孩子來看。

    龍禹不是第一次上戰場,但是錦帝估計也覺得她自從受傷醒來和萬給大不相同,所以多少不放心的仔細叮囑了一番,又將墨離喚進來叮囑了一番,眼見著天色漸晚,才讓她趕緊回去。

    可以對上戰場這事情,有種很微妙的感覺。一方面保家衛國,金戈鐵馬,覺得豪情萬丈,氣勢恢宏,想像自己穿著盔甲統領千軍萬馬,實在是難免的熱血沸騰,難免生出種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的感覺來。

    但是另一方面,那是種從來沒有接觸過的場面。甚至於和平年代出生成長的龍禹,從來都沒有想過的場面,流血,死人,讓她不由的從骨子裡透出點怯意來。

    誰的冷血都不是天生的,龍禹覺得自己能決定勇往直前,而不是躲在溫室裡過舒服的小日子,這就已經非常勇敢了,所以這麼點小小的緊張和膽怯,是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

    從皇宮回公主府的路上,龍禹一直都很沉默,墨離看在眼裡,心裡有些微微的心痛。

    龍禹默然的一路從皇宮回到公主府,消息早便已經傳了出去,丹殊甚至已經開始命令下人收拾一些必須帶著的東西。

    龍禹回到房中,和墨離吃了些晚飯,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心:“我去一趟師父那裡。”

    墨離恩了一聲,卻先拉住了她的手。

    “怎麼了?”龍禹疑惑的看著墨離,有什麼事麼?

    墨離揮手讓丫鬟退下,拉著椅子坐近一些,將龍禹的手握在手中,用肯定的口氣疑問道:“緊張?”

    龍禹乾笑兩聲:“也不完全是緊張。”

    “緊張也是正常的。”墨離:“我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比你可緊張多了。我還只是隨行,而你,可是要去指揮千軍萬馬的。”

    旁人知道的還不是很清楚,墨離卻是非常明白,龍禹對過去的事情幾乎是全忘了。對她來說,戰爭就是一片空白,一點曾經的記憶都沒有。

    龍禹扯了扯嘴角,笑的勉強:“什麼指揮千軍萬馬,有賀朝陽在呢,我去估計也就是個精神寄託。”

    墨離笑了笑,道:“我知道,還有九方夏,九方夏會照顧自己的,至少短時期內,不會有事的,你也不用太多擔心。”

    龍禹歎了口氣:“我也說不上來,但是總想著,這樣不明不白的算什麼,就算是他真的,真的變了,也該說個清楚。他倒是坦蕩蕩了無牽掛了,叫我牽腸掛肚的,晚上睡不著覺麼?”

    這種欲斷不斷的感覺最是糟糕,想的越多就越亂,越沒用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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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20 22:56:44
第212章 若是歸去

    墨離撫著龍禹的頭髮,緩緩的道:“雖然這很不對,但是我真的想,如果九方夏真的不要你了,那多好,那樣,你就是我一個人的了。”

    龍禹無言,雖然在這個時候墨離這話頗有些落井下石的味道,但是這話真的是很實在。

    如果說墨離說他希望九方夏早日平安歸來而且深情依舊,兩人甜蜜相處的話,那真的是,安慰的太假,或者她在墨離心裡,其實並沒有什麼份量。

    任由誰也不會願意自己喜歡的人身邊還站著另外一個人,即使墨離知道自己無法獨佔,卻也依舊是不願意的。

    墨離說完,停了一停,又道:“但是我和九方夏相處這麼多年,以我對他的瞭解,他不會的。這人的心,比誰都狠,不管是對別人,還是對自己。如果他真的對你不再有意了,可不會那麼含蓄,如果你不在他心上了,那麼是死是傷,他又怎麼會心疼呢?”

    龍禹愣了愣,抬頭看著墨離。

    墨離接著道:“如果是我,或許我也會這麼做。即希望你不要等,因為等來的,或許是一個非常糟糕的結局。但是,要決然的分開,又捨不得,禹兒,你明白麼,那種感覺,像是生生的,從身下割下一塊肉來。”

    墨離說著九方夏,卻又像說著自己。龍禹聽著心裡只覺得酸酸的有些脹痛,沉默半響,道:“墨離,我和九方不一樣。”

    “恩?”墨離疑惑的看著龍禹。

    龍禹道:“我絕不做這種看著光明坦蕩,其實讓大家都不舒服的事情。墨離,若是有一天我不得不走,我一定會把所有事說清楚,誰都有選擇的權利,有時你以為是為對方好的,也許別人卻記恨一輩子。”

    龍禹曾經也朦朧模糊的想過,也許有一天,她會回到自己的時代,如果墨離他們也可以跟著,如果自己像來時那樣一無所有的走,那該怎麼辦?

    墨離無法理解進那麼深的層次,只是拍了拍龍禹的手贊許道:“好。”

    其實他也不贊同九方夏的做法,如果這麼一走便一切了結,那也就罷了。可是這麼一走卻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龍禹這性子,心裡有事想不明白的,哪怕千山萬水,怕是也要追去。

    這一趟臨洛之行,即使沒有株平的戰事,龍禹怕也是要去的。哪怕千里迢迢見到之後,聽九方夏親口說一句永不相見。

    房間裡的氣氛一時的有些低沉,墨離正想著該說些什麼來安撫一下龍禹的情緒,門外腳步聲響起,小丫鬟的聲音脆脆的道:“丹殊公子。”

    “恩。”丹殊應了聲:“公主在麼?”

    “在的。”小丫鬟應著,然後咚咚咚的腳步聲跑過來,敲敲門:“公主,丹殊公子求見。”

    正打算跟丹殊說讓他留在公主府看家呢,龍禹想著正好可以少跑一趟,忙喊他進來,卻見他一臉肅穆,手中拿著個長長的盒子。

    這是個看起來便絕對高端奢華的盒子,雖然只是木頭的,但是一看質地成色便是名貴,盒子外面刻著古樸的花紋,三四尺的寬度,十來尺的長度,看丹殊端著的樣子,還有些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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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20 22:57:11
第213章 不破樓蘭終不還

    丹殊將盒子放在桌上,道:“公主,槍拿來了。”

    槍……拿來了?龍禹有點茫然,過去將盒子打開來一看,差點被晃瞎眼。

    木盒子一打開,一片銀光璀璨.

     但這銀光璀璨裡,可不是什麼珠寶首飾,龍禹擦了擦眼睛,赫然是一支明晃晃的銀槍,槍頭程亮尖銳,一看,便是殺人的利器。

    龍禹有些無言,墨離伸手將銀槍從盒子裡拿出來,在槍柄中間一擰,一拉,銀槍頓時被拉長成了近一人高。

    “這銀槍,公主有日子沒用過了。”丹殊道:“這次出戰,可要帶著?”

    龍禹從墨離手中接過槍桿,沉甸甸的,拿著還行,但是要舞起來,估計很難,而且龍禹現在在完顏長風的惡補之下,也就能做到一掌出去打的落葉直飛,但是姿勢什麼的,實在不敢恭維。

    只有內力沒有招式的龍禹,想要用銀槍上戰場跟人打架,這實在是強人所難。

    龍禹欣賞了一下銀槍,又欣賞了一下自己拿著銀槍的英姿颯爽,然後默默的將槍放了回去:“拿走吧,這次不帶。”

    丹殊似乎有些意外,這可是龍禹以往出戰的必備裝備,不帶墨離,也得帶著槍啊。

    龍禹無法向丹殊解釋,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擺了擺手:“拿走收起來吧,我去找一下師父。”

    說著出了門,想著轉身道:“丹殊,這次,你是要跟我們一起,還是在公主府留守。”

    丹殊愣了愣,隨即道:“聽公主安排。”

    “這樣啊。”龍禹想了想:“你自己想呢,你想留在公主府。還是隨軍去株平?這次臨洛的妖兵可能和以前那些常規軍隊有些不同,可能會有危險……”

    龍禹話還沒說完,便聽丹殊沉聲道:“你覺得我會怕死。”

    龍禹啞然:“我不是那個意思。”

    丹殊臉色深沉,道:“我隨軍同行。”

    說完,丹殊拿了裝銀槍的盒子,轉身離去。

    看著丹殊似乎很是不高興的離去的背影,龍禹無辜看向墨離:“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

    “我知道。”墨離順了順毛:“他只是不習慣現在這樣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大家都已經習慣了龍禹不管說什麼話都是惡意,所以她現在的好意,反倒是無從理解。

    可憐龍禹歎了口氣。委委屈屈的去找完顏長風,只見完顏長風的院子裡燈火通明,看起來似乎正忙著什麼。

    龍禹讓人單獨整理出一個風景極好的院子來給完顏長風。又撥了人手伺候,一應規格都是最高。公主府的下人雖然開始的時候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身份,可是見龍禹這麼禮待,便一個個都兢兢戰戰的,把他當做主子的主子。

    看見龍禹出現在面前。完顏長風還有些意外,抬頭看了她一眼,道:“你怎麼來了?沒有東西要準備麼,明天清晨,便要出發吧?”

    大軍開撥,這不是什麼秘密行動。即使龍禹沒有特意來和完顏長風說過,他知道,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龍禹應了一聲。看著完顏長風那一張大桌子上有些淩亂的東西,不由的奇道:“師父你幹什麼呢?”

    “整理一下要帶著的東西。”完顏長風又低下頭去忙活,似乎是在配什麼藥:“怎麼你有空過來晃?有什麼事情讓人來傳個話就行了,早點休息去吧。”

    聽完顏長風這話,似乎是已經決定了要去的。龍禹只覺得心裡似乎是一塊大石頭放了下來。松了一口氣的感覺,卻又覺得有些歉意。站在完顏長風身邊猶豫了半天。

    完顏長風終於覺得不對,抬頭看著龍禹,道:“怎麼了這是?不記得以前自己在戰場上的豪情萬丈了,有點兒怯場?”

    完顏長風的語氣倒是輕鬆,一點兒也不是馬上要上戰場,完全是出門旅行。

    龍禹沉默了一下,垂著頭道:“師父,你跟著我去株平,會不會影響你去北國?”

    完顏長風倒是有些意外,他本來也以為龍禹是來一哭二鬧三上吊也是要求自己跟著的,沒想到會冒出這麼一句。

    不由的有些好笑的道:“那你需要師父跟著麼?”

    龍禹連忙點頭:“當然是需要的。不過……”猶豫了一下:“我知道你的事情也很重要,我不想耽誤了你。”

    雖然說龍禹對完顏長風還不是很瞭解,也並不覺得他真的可以救回那個人起死回生,但是那是完顏長風付諸半生心血的事情,她不應該懷疑。

    見龍禹很是有些不安的樣子,完顏長風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一副順毛的樣子,一向冷清的眼神中,帶著些寵溺的味道:“好了,別多想了,不會耽誤我的事情的。而且,你既然喊我一聲師父,我也該幫襯著你。”

    完顏長風開始見著龍禹的時候,還有些愛恨交織的感覺。但是時間越長,卻漸漸的在她身上看見些故人的影子,雖然冷清,其實他卻是個溫情的人,若是他在,一定會非常疼愛這個唯一的孩子。

    既然現在他做不到,我就替他做到。如果你永遠也不會醒來,至少你的血脈,可以延續下去。

    龍禹看不清完顏長風心中那些愛恨交纏,卻知道他對自己確實是好,當下也不再矯情,道,讓完顏長風忙完早些休息,自己便回了房。

    雖然說臨行前有很多事情要準備,每個人都很忙,但是龍禹卻真正的閑了下來。回到房中轉了圈覺得無事,沐浴更衣了,躺在床上看株平的地理志。

    株平是東錦北方近臨洛的一個重鎮,駐守著北行軍的八萬人馬。守軍將領朱燁是個三十五歲的中年男子,十八歲從軍,也算是戎馬半生。嚴肅寡言,為人剛正,能征善戰,國之棟樑。

    龍禹看了一會兒,對株平稍微有了些瞭解,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緊張的緣故,反而覺得有些困倦,本想等著墨離回來再問一問的,等著等著,便就這麼睡著了。

    龍禹已經許久沒有被吵醒過了,在公主府的這些日子,都是睡到自然醒,甚至於窗外連聲音都不大有,安靜的只有鳥叫。

    不過這次可沒有那麼好運,龍禹不知道墨離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但是她被叫醒的時候,房間裡還燃著燭火,看了一眼窗外,依然是黑的。

    墨離已經裝扮好了,還是一身黑色的衣服,但是龍禹一眼便能看出和以往的不同。

    怎麼說呢,墨離常年都是穿著一身黑衣,但肯定不是常年都穿著一件,也不可能是一模一樣的款式,都是略有不同的。平日裡穿的,像是休閒款的西裝,而今天穿的,卻是正裝。甚至看起來,還有那麼一絲肅穆的感覺。

    龍禹眯著眼睛想了想,難道是休閒款的戰袍?

    看著龍禹的表情,墨離伸手在她眼前晃晃:“怎麼了,沒睡好。”

    睡也確實沒睡好,但是自從龍禹開始被完顏長風指導著修煉內功之後,身體似乎好了許多,連對睡眠的要求都少了許多。而且睡下之後,更容易進入深度睡眠,睡著之後,也更容易驚醒。

    老鼠此時已經是威風凜凜的一隻猛獸,也被墨離吵醒了,伸個懶腰,帥帥腦袋甩甩尾巴,懶洋洋的走到懶腰身邊,用腦袋蹭蹭她的膝蓋。

    龍禹摸了摸老鼠作為安撫,她開始想把老鼠丟在公主府托林雲深照顧一段時間的,但是老鼠死死咬著她的裙擺不肯鬆口,在將她的裙擺連著內襯一起咬下來一大塊之後,龍禹只得妥協了。

    完顏長風說,老鼠一旦認定的事情,你是很難改變的。比如它覺得你要出遠門,而它應該跟著。即使你不帶它,在你離開之後,它也會聞著你的味道自己跟上的。如果你強行將它關起來,它甚至會使性子不吃不喝以示抗議。

    龍禹不想帶著老鼠去戰場有危險,可是卻也怕它真的自己悄悄跟上。雖然在動物裡,它算是兇悍的了,但是這年代強人太多,這麼一個動物在外面亂跑,肯定會被人捉去的。碰上識貨的有愛心的,養著善待也就罷了。萬一碰上那種心裡眼裡只有肉的吃貨,指不定就烤烤吃了都不帶吐骨頭的。

    龍禹起了身,由著墨離過來給她穿衣服,今天她的衣服也有些不同,褻衣外面,是一件銀白色的背心,像是又細絲製成的,龍禹伸手摸了下,很有韌性,又挺結實的感覺。

    “這是雪絲軟甲。”墨離道:“貼身穿著護著要害的。雖然最好是用不到,但還是有備無患。”

    這就是所謂的防彈衣麼?龍禹捏了捏身上的軟甲,套上外袍,再披上一件雪狐皮的風衣,無奈的長歎了口氣。連防彈衣都穿上了,可見這次事件的嚴重性。

    卯正,一切準備停當,龍禹騎著自己的高頭大馬,下令出發。

    墨離在左,丹殊在右,完顏長風跟在軍中隨行,飛翼營三萬士兵步伐整齊的離開錦城,前往株平。

    不過短短的幾個時辰之後,株平某處,九方夏聽著手下報告的消息。

    福甯公主親率大軍,正面迎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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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20 22:57:32
第214章 你為誰來

    九方夏看著手中不過寸寬的紙條,上面寥寥的幾個字,許久無語。

    他此時正待在一個破廟之中,周遭環境甚是有些淒涼。一個銀色的面具遮住了半張臉,遮住了臉上猙獰的傷痕,也遮住了他複雜卻又壓抑的表情。

    這是離株平不足十公里的一處荒野,也許以前是有村落的,所以留下了一座曾經或許香火鼎盛的土地廟,而現今因為多年沒有人修葺管理,所以結滿了蜘蛛網不說,連院子裡的牆都坍塌了一角。

    此時天色已經大亮,屋子裡的火堆已經熄了,只還有些殘留的溫度,火堆邊,還坐了個年齡相仿的年輕人,正是臨洛的四皇子九方慕。

    九方慕現在也再難保持一個偏偏風度的富貴公子哥形象了,穿著一身灰不溜秋看不出顏色的衣服,身上還有一些隱約的血跡斑斑,因為坐著不動,倒是看不出受傷沒受傷,但是神情非常疲憊,臉上也有些擦傷。

    九方慕移動了一下身子,從剛開始的憤怒,到如今的無可奈何而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他有點像是被打敗的公雞一樣,整個人都蔫了。

    這幾日九方慕過的甚是辛苦,那一夜宮廷劇變,他眼見著慘劇發生,開始還覺得是自己力挽狂瀾的時候,後來險些也命喪皇宮。好容易在手下保護中逃了出來,卻發現自己手下的勢力在妖兵面前不堪一擊,無可奈何之下,連忙聯繫了九方夏。

    雖然這種示弱的舉動對九方慕來說,那是一百萬個不情願,但事情輕重緩急他還是能分清楚。如今這局勢,已經不是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的了。

    他和九方夏關係雖然未必就和睦,但是卻畢竟是血緣兄弟。而且表面也還客氣,即使這客氣有三分是裝的,但也沒到見面就你死我活的程度。所以即使九方夏當上了臨洛皇帝,最壞的結果不過是把他派去個遠離都城的地方做個有錢無權的王爺,一輩子逍遙自在也是不愁的。

    但如今這個不知道哪裡來的人,卻是要臨洛皇族的命,甚至是,要臨洛和東錦兩國的皇室萬劫不復,讓兩個國家民不聊生。像九方慕這樣的皇族,只要不是太混的。他們比誰都清楚這個道理,不管誰當皇帝,國家在。他們的榮華富貴才在。

    九方慕知道九方夏手裡其實並沒有什麼軍隊,但是想來想去,卻也只有他可以通知。而且雖然他還沒有傻到把這話說出來,但是心裡卻是想到了,九方夏和龍禹已經是明面上定了婚的。一旦九方夏有了危險,龍禹應該不會袖手旁觀,不管有幾分真心,至少東錦的參與,可能是他們最後的一點希望。

    看著九方夏沉默的表情,九方慕心裡也跟著一沉。只以為前方又來了什麼壞的消息。

    說起來真是憋屈的不行,皇帝被囚禁,兩個皇子被殺。兩個皇子如今逃難一般的窩在山裡。可是他們竟然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

    那個打著太子招牌大肆進攻東錦的人,九方夏沒有看見,但是九方慕看見了,不但看見了,還正面交鋒了一下。但是那個人是誰,卻是完全不得而知。

    九方夏搖了搖頭。將紙條在手中一碾成了碎末,道:“龍禹來了。”

    “龍……福甯公主來了?”九方慕一下子就來精神:“這麼快?”

    九方慕如今可也算是寄人籬下,知道自家兄長對龍禹是什麼感情,識時務者為俊傑,半點不敬的話也不敢說。話說起來,這也算是自己的嫂子,直呼姓名,這也確實無禮。

    “妖兵太子兵臨城下,如今株平吃緊,只剩下北行軍死守,傷亡慘重,東錦自然是要行動的。”九方夏淡淡道:“株平是東錦北方屏障,一旦失守,妖兵進入東錦,那就將是一片混亂,萬一長驅直入,攻入東錦都城,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恩。”九方慕道:“這個我自然知道的,我的意思是,福甯公主竟然會親自率兵前來。現如今的福甯公主可是……”

    九方慕雖然不知道龍禹現在是原來的殼子不一樣的人,但是他後面和龍禹見過一次,只以為是受傷未愈導致的性情變化,直覺的,他覺得這樣的女子,實在不適合上戰場。

    九方夏沒有什麼表情,也沒有回答九方慕的話,他轉身出了房間。

    此時已過正午,天氣極冷,沒有半點陽光,到處是皚皚白雪,暮色沉沉。

    放眼望去,只有幾千人的舊部散在林中,還有一部分受了傷,他們並沒有和妖兵的隊伍正面相撞,九方夏心裡也明白,如果北行軍都不是妖兵的對手,那麼他們這點兒人就是自尋死路,他扯旗高調清剿叛徒,實在是做一個姿態給錦帝,這一點錦帝心裡,想必也是明白的。

    其實臨洛也並非沒有軍隊,但麻煩的是,如今的妖族太子囚禁了皇帝,他手中有調動大軍的權杖。

    臨洛手握軍權的幾位將軍都在外駐守,憑著幾個皇子,還無法將其調回。妖兵又不是對內燒殺搶掠,而是直撲東錦去了,所以這一時半會兒的,不管是九方夏還是九方慕,都無法在段時間內讓他們相信這不是皇帝的命令,也就無法借助到他們的力量。

    九方夏站在雪地中,面無表情的看著遠近山色,心中沉甸甸的。

    東錦在第一時間內出兵,這在他的預料之中。可是由龍禹帶兵,卻多少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可是他的心裡,卻又有那麼一絲無法掩飾的竊喜。

    若說是以前的龍禹,那麼在這種情況下領兵上戰場,絕對是無可厚非的事情。但是如今的龍禹,卻絕對不是。那麼她毅然的來到了戰場,是因為不能拒絕錦帝的要求,還是因為……

    因為自己?

    想起最後一次公主府裡傳來的消息,九方夏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覺得那是假的,可又希望那是真的。

    他一直覺得自己是橫在龍禹和墨離中間多餘的一個,毅然的離開了,卻在心裡深處,又有些隱約的不敢深想的希望。

    這次出行,應該是龍禹最緊張的一次了,馬不停蹄的疾馳了一天,晚上在荒地上安營紮寨,話也沒和墨離說上幾句便累的睡了。

    第二天一早天還是黑濛濛的時候便繼續趕路,直到下午接近傍晚的時候,才到達株平。

    株平城中幾乎是全城戒嚴的狀態,不過龍禹到的時候,城中的許多百姓自覺自發的在城門口迎接。

    在東錦,龍禹是戰無不勝的代表,雖然風評不太好,但是這一點是無可厚非的,不管是朝中還是民中,都無人能出起左右。

    株平雖然是邊境城鎮,但是東錦和臨洛的邊境一向都太平無戰事,株平的百姓也過慣了安定的生活,如今一下子打起仗來,真是苦不堪言。而且最可怕的是,戰事似乎一直向著對自己不利的方向在發展,臨洛的妖兵不像是正常的軍隊,那些士兵的可怖,讓許多百姓晚上都要做噩夢。

    龍禹的出現,對株平的百姓而言,簡直就是天降的救星。因此表示出了最熱烈和迫切的歡迎,這讓龍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實在是覺得有些心虛,她到現在還有些無法想像戰爭到底是什麼樣子。也不能肯定到了戰場上,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勝任現在的這個角色。

    北行軍的統領並沒有出現在迎接的隊伍中,迎接他們的,是朱燁的另一個副官何梁。

    龍禹不得不覺得東錦的官員都還是挺年輕的,不過這樣常年在外上陣打仗的,也沒法都老胳膊老腿,何梁的年紀看上去和蘅子衍差不多,上來先給龍禹請了安。

    軍人的禮節比起宮中要有氣勢的多,何梁盔甲在身並不下跪,只是對龍禹一抱拳,朗聲道:“末將何梁,給福甯公主請安。”

    龍禹也豪爽了一把,也不知怎麼的想來看,感覺一時熱血沸騰,也向著何梁一抱拳:“將軍辛苦了。”

    雖然這場面其實是很嚴肅的,但是一貫面癱臉的墨離卻忍不住的稍微轉過了些頭,嘴角有些克制不住的微微上揚了一個旁人看不見的角度。

    他萬萬沒有料到,龍禹這時候,竟然能這麼的有模有樣。

    龍禹知道北行軍的統領是朱燁,見上來說話的是個副官,便道:“你們朱將軍呢?”

    何梁道:“將軍未親自來迎,請公主恕罪。我們將軍這些日子一直親自守在城樓上,不敢有片刻鬆懈。”

    龍禹點了點頭:“朱將軍辛苦了。”

    錦帝雖然是個女皇帝,但是她手下的這些官員裡,不管是文官還是武將,著實是有些人才,不管是能力還是精神,都是國之棟樑。

    何梁道:“公主遠道而來,將軍已經替公主安排了住處休息,請公主隨末將來。”

    龍禹本想拒絕,朱燁都一直守在城門上,她似乎也該第一時間上去才是,不過還沒說話,便聽墨離道:“有勞何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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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妖在何處

    何梁應了好,便在前面帶路,一直走進了一處府邸。

    這地方倒是並不差,估計是株平官員臨時騰出的一間住處。株平本也是個還算富裕的城市,雖然如今鬧的不太平,但是臨洛妖兵還沒有攻入,所以底子還是厚的。

    龍禹也不挑剔,進了房間,墨離一邊為她倒茶,一邊道:“何將軍,前方情況現在如何?”

    何梁道:“非常危險。妖兵圍城已有二日,攻了三次城,雖然都被我軍打退,但是兇險異常,而且我方傷亡慘重。”

    “恩。”龍禹道:“一直說臨洛妖兵,這群妖兵,到底是妖在何處?”

    何梁想了想,道:“要是讓末將說,這群妖兵,就像是,就像是死人一般。這一般的人,如果被一刀看了手,或者一箭射中的腿,就會失去戰鬥能力,但是這支部隊裡的人,卻是完全不知道痛一般,哪怕身上被砍了十刀八刀的,也能繼續往前沖。而且一旦被他們的血濺到,身上就像是中了毒一般的會腐爛,疼痛異常。我們有好些士兵因為被妖兵的血濺到了神上,所以不得不截去手腳。更有中毒而死的。”

    龍禹皺起了眉頭,她知道戰爭的殘酷,但是卻從來沒有細想,戰爭到底有多殘酷。

    而且這樣的戰爭,已經超出了正常的情況了。

    何梁似乎是回想去一些很不好的畫面,所以表情也是凝重,頓了頓,道:“若非昨日臨洛三皇子突然舉旗起義,妖兵分出了一部分人馬去對付他們,只怕是株平早已不保。”

    何梁說到臨洛三皇子的時候,龍禹心裡咯噔了一下,九方夏如今的勢力跟北行軍完全沒有可比性,連北行軍對付臨洛妖兵都如此吃力,那九方夏現在豈不是凶多吉少。

    “何將軍。”一直在一旁沒有說話的完顏長風突然道:“現在那些中了毒的士兵在哪裡?我想為他們檢查一下,看看他們中的到底是什麼毒。”

    何梁一愣:“這位是?”

    “我是軍師。”完顏長風淡淡一笑:“也是軍醫。”

    “這是完顏先生。”龍禹道:“完顏先生是我師父,他對奇門異術也有些研究,或許可以幫的上忙。”

    或許很是吃驚龍禹這樣的人也有師父,何梁難以掩飾的露出一點意外的表情,連忙的道:“末將見過完顏先生。”

    雖然完顏長風只是個軍師加軍醫,但他是龍禹的師父,這地位可就完全不同了,說是國師,也未嘗不可,

    完顏長風一副儒雅謙遜狀:“何將軍客氣。”

    何梁道:“受傷的士兵是有的,不過都在營中。朱將軍有令軍隊不得干擾百姓生活,所以隊伍並不駐紮城中,如今戰事危機,也都是城門邊駐紮,一會兒我領完顏先生過去。”

    完顏長風點點頭:“有勞將軍。”

    正說這情況,一道尖銳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何梁一下子變了臉色:“妖兵又開始攻城了。”

    “走,去看看。”龍禹熱血沸騰的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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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20 22:58:18
第216章 忍著

    何梁應了聲是,轉身便在前面帶路,他出了房間之後,墨離一把按住龍禹的肩膀。

    龍禹愕然:“怎麼了?”

    墨離的表情有點糾結,猶豫了一下,道:“禹兒,戰場的情況,可比你想像的,還要可怕。”

    墨離忍不住的有些擔心,他是常年跟在龍禹身邊的,又曾經是錦帝特意培訓出來的,殘忍的事情見的經的多了,也深知其到底有多殘忍。

    如果現在龍禹還是以前的龍禹,那麼倒也不在他之下,那是殺人不眨眼,見血一轉頭的,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但是現在這個龍禹卻不一樣,在公主府的時候,龍馨中蠱毒而死的那時候,眾人便很有默契的將龍禹趕了出去,都覺得她實在是不宜觀看。

    現在也是一樣,龍禹有些擔心,戰場上那些血肉橫飛,死亡遍野的場景,龍禹是不是能接受的了。更何況還有何梁所描述的妖兵,那只怕不是一般的死亡方法。

    看著墨離不可掩飾擔心的表情,龍禹也不再嬉皮笑臉,想了想,道:“我會儘量,儘量鎮定的。”

    龍禹也不敢說的大了,死人她算是見過了,但是很殘忍的場面,確實是只存在於想像中,甚至於都不太願意去想像。

    誰也不是生下來就看慣了殺人的,第一次要見著如此重口味的東西,龍禹說不緊張,那也是假的。

    完顏長風就走在兩人身邊,腳步頓了頓,從腰包裡拿出顆藥丸,示意龍禹張嘴:“啊……”

    龍禹眨了眨眼,沒問是什麼,先張開嘴。

    酸酸甜甜的一顆小藥丸,像糖豆豆一樣。進了嘴抿抿就化了。

    龍禹砸吧了砸吧味兒:“師父,這是什麼呀?”

    總不是說因為見她緊張,所以給個什麼口香糖一類的舒緩一下情緒吧。

    “克制翻胃的藥,至少讓你別當時吐出來。”完顏長風道:“公主,在公主府裡,誰也不會讓你沖在前面見那些血腥的東西。但是現在是在北行軍和飛翼營幾萬大軍面前,是在株平數十萬百姓面前,再難,也要硬起來。”

    說完,完顏長風面無表情的走了。留下龍禹看了看墨離,摸了摸臉。

    乖乖,完顏長風到了戰場上。這氣場完全不一樣了。以前可從來沒有這麼嚴肅這麼嚴厲的跟自己說過話。

    不過完顏長風說的這話雖然沒有情面,卻是再實在不過,龍禹調整了一下心態,舉步跟上。

    只有在這一件事上,她知道自己肯定不如以前的福甯公主。但是這件事關乎重大。就算不能出彩,也千萬不能示弱了。

    株平城是東錦北邊的第一道屏障,現在國泰民安沒有戰事,所以也就不覺得什麼。但在未完全平定之前,卻是戰火不斷,還夾雜著土匪流寇一類。所以城牆修建的高而堅固,城中的百姓也是大部分彪悍,壯實男丁抄起傢伙可以抵一個士兵。

    國破便是家亡。雖然誰也不想上戰場,但是這些日子看了臨洛妖兵的那些可怕舉動,株平的百姓心裡都知道,如果一旦破城,那後果不堪設想。

    龍禹趕到的時候。株平城牆上已是燈火通明。遠遠的便聞到濃重的血腥的味道。不知道要多少的血,才能產生這麼濃重的味道。在冬季的寒風中四散開來,讓人作嘔。

    龍禹確實是不適應,血腥味進入鼻子,只覺得有些微不舒服的感覺從胃裡翻上來,臉上還是保持著絕對的面無表情,眉頭卻微微的皺了起來。

    血腥味,火光和焦灼的味道,男人變了調子的嘶嚎,這一切混在一起,讓龍禹忍不住的緊了緊裹在身上的風衣。

    墨離稍微有些緊張,走在龍禹左手邊幾乎要挨著她,雖然這不合規矩,但是這非常時刻不會有人注意太多。何況福甯公主本身就不是一個守規矩的人。

    完顏長風在龍禹身側兩步的地方,他的心思倒是並沒有放在龍禹身上,而是用來觀察戰況,指標還得治本,不把妖兵解決了,龍禹再是英勇也沒有用。

    丹殊似乎是這裡面最閑的人,他也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不過以往龍禹本身就足夠強,所以他並不太上心。這一次情況不同,倒是格外的留意各方面的情況。

    雖然他和龍禹之間還是有著諸多隔閡,但是在這個時候,卻還是把自己劃歸公主府的範圍。還是不能允許旁人傷了龍禹。

    城牆上此時沒有人有時間來分心迎接龍禹,士兵們一個個忙的熱火朝天,蘅子衍帶著龍禹上了城門,向城門中一個穿著盔甲高大的身影走去。

    “那就是朱將軍。”蘅子衍道:“將軍從來都是親身上陣,沖在最前面的。”

    龍禹點了點頭,東錦國泰民安,這幾位大將功不可沒。

    朱燁此時正心裡焦躁之極,他從軍這些年,大大小小的仗打過無數,大部分勝了,自然也有敗的,但是那都沒有什麼,這世上沒有常勝將軍,勝敗乃是兵家常事。

    艱險異常的情況他也不是沒有經歷過,死亡面前更是來回走過幾遭,但是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的煩躁不安。

    朱燁不怕死,將軍難免陣上忘,當兵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這一點,覺得怕死的人都該窩在家裡,好兒郎志在四方,保家衛國血染沙場,這從來就不是一件應該畏懼的事情。

    但是和臨洛妖兵對抗的這幾天,他卻都徹夜難眠,因為往常的戰爭,都是刀對刀槍對槍,就算是有計有策略,也都是可以你來我往的事情。

    但是這次不同,這次的敵人的狀況,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朱燁覺得自己不怕和任何人打仗,但前提是,對方是人。

    臨洛的妖兵就不是。

    有誰是可以被一箭射中心臟之後,毫不猶豫的反手把箭拔出來,繼續進攻的。有誰可以是被砍了手之後,一點兒痛楚都沒有的用牙能活活咬斷你的咽喉的,有誰是身上被雷火彈炸了個窟窿,頂著還剩半邊的頭顱,還能舉著刀砍過來的。

    朱燁這幾天的壓力不是一般的大,他不相信怪力亂神,但是他不得不和這樣的人打仗。他不得不把自己那些平日裡相處的像是兄弟一般的兵派出去。

    剛剛擊退敵人的一輪進攻,朱燁正在難得的間隙裡坐著喘一口氣,剛揉了揉額頭,便看見城牆上湧上來一群人。

    戰場重地,可不是誰想上來就上來的。朱燁突然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福甯公主來了。

    朱燁站起身,大步向龍禹迎去,此時暮色已經深了,火光映照著明明滅滅,他看著龍禹從盡頭走來,心裡有一瞬間的恍惚。

    這個東錦第一的戰將,怎麼竟是個看起來如此文弱,纖纖不堪一握的女子。一點兒都沒有那種嗜血冷酷的感覺。

    這念頭在朱燁腦中一閃而過,然後便沒有時間再去多想。好在龍禹身邊帶著的墨離和丹殊是真正曾經從槍林彈雨中走過來的,雖然她的氣場弱了些,但是有兩人幫襯,卻是也壓了下來。

    “福甯公主。”朱燁幾步迎到面前:“末將盔甲在身,恕不能全禮。”

    朝中有朝中的禮節,軍中有軍中的禮節,朱燁在這裡見了龍禹,也便一切從簡。

    龍禹揮了揮手,半句廢話也不說,單刀直入道:“現在情況怎麼樣?”

    龍禹將心比心的想,姑且不論以前的福甯公主在旁的事情上是什麼樣的作風,單在戰場上,一定是這樣乾淨俐落不拖泥帶水的性子。

    一個優柔寡斷的人,是沒有辦法在瞬息萬變,每一變都有可能致命的沙場上無往不利的。

    朱燁那一恍惚的錯覺轉瞬即逝,定了定神,道:“傷亡比較嚴重,妖兵似乎全無痛楚,所以我軍有些不太適應。有時兩方相遇,明明是一刀可以制敵死地的,卻反而被對方拉下城樓。”

    這可不是麼,本來敵兵攻城,架了梯子爬牆,就算是到了城牆邊沿的,一刀砍上去,也就會鬆手掉落下去,而且還能壓下後面的一串人。

    但是這次的臨洛妖兵卻不一樣,一刀砍下去,噗嗤一聲,有血有肉,但是對方卻往往直接一把抓住刀柄再往自己的身上按深一點,同時往外一扯,讓人抽不出刀來,甚至是被拉扯出去,或者被後面的人從後面一刀砍中。

    朱燁皺了皺眉,似乎想到了更可怕的事情:“更糟糕的是,這些妖兵的血裡似乎都有毒,一旦沾上,連著皮肉都會潰爛。即使我們的士兵已經包裹的很嚴實,可是難免的,還是會被血濺到。”

    這一點已經聽何梁說過了,完顏長風接了朱燁的話,道:“這裡可有被妖兵的血濺到的士兵,朱將軍可否喊來我看看。”

    何梁忙像朱燁介紹了一下完顏長風,對於公主的師父這個匪夷所思的身份,朱燁也不由的肅然起敬。

    雖然開始受傷的士兵全在營中,但是剛經過一輪激戰又有幾個士兵被毒血濺到還來不及撤下,朱燁一聽完顏長風是這方面的行家,連忙讓人喊他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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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20 22:58:40
第217章 火人

    這毒血濺著之後,並不是馬上便會發作,有大約兩個時辰的緩衝時間,所以現在,中毒的幾名士兵還在痛苦的糾結中。

    一共是三名被毒血濺著的士兵,兩個在胳膊上,一個在肩膀上。

    這三個男人正面臨著有生以來最嚴重的選擇,肩膀上被濺了血的還好,只是需要一點點勇氣。那兩個胳膊上被濺了血的臉色煞白煞白,實在是笑不出來。

    以這幾日和妖兵對戰的經驗,這毒血一旦碰到了皮膚,在兩個時辰內如果不將這個地方徹底清除,那麼就會迅速的傳染至全身,然後潰爛,痛不欲生。

    肩膀上肉厚,不過是削掉一塊肉,雖然也痛苦,但是好好修養還能恢復的過來,一年半載後又是一條好漢。

    可是胳膊上就不一樣了,這幾日的經驗,除非是把這胳膊個砍了,否則的話,都不可能阻止毒性蔓延。

    這胳膊砍了,這一輩子,可就長不出來了,就殘疾了,即便是東錦對傷兵的待遇非常的優渥,會給上一大筆錢相當於養你一輩子,可是誰也不願意做個殘疾,連個漂亮的姑娘也娶不上。而且這個年代的醫療條件也差,軍中的醫療藥物就更是有限,砍了胳膊後能不能活下去,也還是個問號,好在現在是冬天,還不容易感染,要不然的話,死亡率也是相當的高。

    胳膊上受傷的士兵伸出手來,示意自己小手臂上一塊兒通紅的地方就是被毒血濺到的。雖然明知道是擦不掉的,可是還是忍不住好一通擦,擦的胳膊上紅彤彤的一大塊,幾乎破了皮。

    此時天色已經很暗很暗了,一圈兒士兵舉著火把照著亮,完顏長風蹲在士兵對面。仔仔細細的看他的胳膊。

    龍禹站在一邊,心裡無限感慨,就憑能把蹲著這個姿勢做的這麼瀟灑,她師父也不是一般人。這風情萬種的,竟然沒引得天下大亂為他而戰,實在是沒有道理。

    完顏長風看的很認真,士兵們也跟著大氣兒都不敢喘一下,心裡都盼著這個傳說中很有本事的公主,和她帶來看起來很有本事的軍師,能夠治好這種毒。

    毒血從接觸到毒發。還有兩天的時間,也就是說,此時軍營中。還有不少被毒血濺著,在痛苦中掙扎的士兵,如果有救,那真是太好了。

    大家在一起當兵,時間長了。都是兄弟,自然也就感情深了。如今看著旁人受苦,都頗有些義憤填膺。而且一股難以壓制的恐懼也在軍營中流傳開,雖然誰都不願意示弱,但是這種非一般的死亡,實在是太讓人覺得可怖了。

    最早中毒的幾個士兵。因為忍受不了非人的痛苦而最後選擇了自殺,朱燁除了承諾一定安置好他們的家人外竟然無能為力,這種無力感讓他恨得咬碎了牙卻又無可奈何。甚至於只能慶倖這種毒血現在還沒有二次感染。中毒的士兵的血並不會再傳染給別人,要不然的話,局面將難以控制,那不單單是軍營,只怕株平城內都要一片混亂。

    完顏長風在士兵被濺了血跡的胳膊上擦了擦。將手指放在鼻子邊聞了聞,又從隨身帶的包裡拿出一個針囊。打開來長短數十根粗細不等的針。

    這邊完顏長風在試毒,那邊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號聲,周遭士兵的臉色一下子都變了,朱燁道:“這是敵兵進攻的信號。”

    “何梁,你保護公主。”朱燁皺著眉頭道:“子衍,你跟我上去。”

    何梁和蘅子衍兩人都應了一聲是,龍禹也跟著道:“我跟將軍去看看,這群妖兵,到底是什麼樣詭異。”

    雖然這個時候龍禹其實真的想找個看不到的地方窩著,可她畢竟記得自己的身份,就算是不身先士卒,也不能做縮頭烏龜。朱燁的人馬折損厲害,飛翼營的士兵已經按著北行軍的打扮將全身能裹起來的地方全部裹了起來,接替了一部分的崗位。

    賀朝陽和朱燁曾經也共事過,雖然不算太熟悉卻也不陌生,如今危險時刻,自然是配合默契。

    朱燁聽龍禹要上城樓,猶豫了短暫的片刻,馬上便應了好,畢竟身份原因,他自然是要考慮龍禹的安全的,但隨即想到龍禹可不是那些來視察督戰的文官大臣,過分的強調保護,將她置之戰場之外,這似乎反而是對龍禹的輕視和不尊重。

    讓人拿了幾套這幾日特製的衣服過來給龍禹和隨行的墨離,丹殊都裹得嚴實了,這才一同的上了城樓。

    這一次的進攻比上一次還要猛烈,火把映照的光芒中,能看見城門下有無數的黑影湧過來,哪怕是城樓上箭如雨下,也不能阻擋他們的腳步。

    真的像是何梁所說的,被箭射中的妖兵沒有半點痛楚的反應,一箭被射中,甚至被那力度沖翻在地,爬起身來,或者反手連皮帶肉的拔出帶有倒鉤的箭繼續往前沖,或者根本就不做理會,就當完全沒這事一樣的,再繼續往前沖。

    那場景就好像跟他們對戰的完全不是人一樣,在這樣森森的夜裡,混著血腥的味道,格外可怖。

    上了城樓之後,墨離和丹殊的神經便一直緊繃著,他們倆現在太明白龍禹的狀態了,萬一有點什麼事情,比如有人偷襲什麼的,別說指望她指揮大局了,根本連自保都沒有辦法。現在完顏長風又在專心致志的研究毒血,這安全問題,可就全交給他們兩個了。

    龍禹自己也是有些緊張,在這樣寒冷的夜晚裡,即使穿的厚實,吹著城樓上的寒風也還是冷的。但是她一點兒也沒覺得出冷來,反而是能明顯的感覺出自己一手心全是汗。

    萬眾敬仰的感覺雖然是不錯的,但是責任重大的時候,壓力也就大了。龍禹暗自給自己鼓著氣,這無論如何,也不能露怯啊。不管遇到了什麼事情,也得保持鎮定。

    株平的城樓有四丈多高,這個高度對龍禹來說,也不過相當於三四層樓的高度,但是因為今年無戰事,所以株平的這個城樓對於當下來說,已經算是高的了。

    在冷兵器年代裡,短兵相接的戰爭雖然死傷有限,但其實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臨洛妖兵扛著雲梯攻城,前仆後繼的架著梯子往上爬,北行軍和飛翼營的戰士在城樓上反擊,用弓箭或者是長刀,刺槍,或者用油澆下,再扔下火把,但是這個法子對一般的士兵有用,對臨洛的妖兵反而適得其反。

    全身都著了火的妖兵似乎是瘋魔了一般,從雲梯飛快的爬上來,鬼怪一般的撲向北行軍,順金引起一陣混亂,本來是很的規模殺傷的法子,現在反而成了對自己的威脅。

    城樓上一片混亂,混亂中,有人一刀砍斷了妖兵的一條腿,咚的一聲,那人站立不住倒了地,半點呼痛的聲音也沒有,然後似乎是看見了龍禹這邊有眾人保衛,索性用手一撐,打著滾便過來。

    龍禹只見到一個火團向自己滾來,火光中是個人影,眾人大驚,但是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人身上著了火特別的明亮,竟然一時間無法靠近。

    墨離刷的一聲拔出劍來,丹殊也微微的移動了一下腳步,站在龍禹稍前的地方。

    龍禹幾乎已經能聞到一陣焦糊的味道,即使感覺不到疼,一個活生生的人被這麼大火焚燒,也已經燒得快要焦了吧。

    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這個時候竟然能這麼鎮定,龍禹面無表情冷冷的看著向自己越逼越近的妖兵,想著要多虧了完顏長風的藥丸,那一陣陣的翻滾到了胸口便被壓了下去,火光映照下的臉色雖然很不好,但是旁人看了,只會覺得這個時候心情不好是必然的,憤怒,嚴肅,狠厲,都是沉下臉的因素,而不是緊張和害怕。

    龍禹將手按在自己腰間,那裡有一把錦帝送的匕首,也是她以前常用的。完顏長風說她現在什麼招式也不會,別的兵器使用起來難度都很高,特別像是她的銀槍,那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練出來的,反而是匕首,一寸短一寸險,只要合上內力,對招式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要求。

    龍禹現在心中盈滿了對妖兵太子的恨意,並不完全是因為他對臨洛和東錦的襲擊,而是在他眼裡,人完全不是人。

    都是有血有肉的,都是有父母有家人的,而他連死,都不讓他們有一個善終。在戰場上犧牲的戰士,他們也應該死得其所。而不死這樣,用這種最悲慘的方式。

    龍禹深深的吸了口氣,手掌微微的握拳,放鬆……這些日子她的內力大為精進,她覺得自己有可能可以不用觸碰,直接將這個人打下城樓去。

    便在吸氣的這當兒,還未出手,便見一個人影從一旁閃出,完顏長風的聲音有些清淡的道:“都別動。”

    龍禹心中一喜,難道完顏長風是發現什麼了?還沒來得轉頭去問,只見一個小東西從空中劃出個弧度,落在燃燒著的火人身上。

    不過是眨眼的事情,龍禹聽到了一聲,她這輩子聽過最淒慘的嘶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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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20 22:59:00
第218章 一箭三雕

    那被砍了一條腿的火人依舊是在地上翻滾著,本來他喉中也是一直發出嘶吼的,但那並不是痛苦的聲音,而是興奮或者瘋狂的吼叫。

    而現在的聲音,一聽便有明顯的差別,這是人在極度的痛苦中才會發出的聲音,在暮色沉沉中,聽起來簡直是讓人覺得這是從地獄傳來的惡魔嘶吼。什麼樣的痛楚,才能讓一個人發出這樣的聲音。

    可是這聲音,卻叫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這群妖兵原本是沒有痛楚沒有感覺的,而他們的可怖之處,也正在此。但是現在在火裡翻滾的人,卻開始怕痛的。

    一旦怕痛,那他就是個正常人,也就不可怕了。

    龍禹歎了口氣,伸手從腰中拿出匕首,揮手甩了出去……她幾乎要為自己的行為歡呼一聲,準確無誤的,匕首正中火人的咽喉,慘呼聲戛然而止,只剩下撕拉撕拉燃燒的聲音。

    給生不如死的人一個痛快的死法,在你無法挽救他的時候,也是一種恩賜。龍禹這些日子在完顏長風的訓練下除了練內力就是練匕首,如今一下子覺得派上了用場,非常值得。

    慘叫聲消失,火光卻還沒有消失,人的體內有許多油脂,在火中滋滋作響,一陣令人作嘔的味道傳來,讓龍禹幾乎壓不住胸口往外翻滾的感覺。

    龍禹慘白著一張臉,故作鎮定的轉過身:“師父,這是怎麼回事?”

    墨離不動神色的往前一步擋住那一團焦黑的屍體,他覺得龍禹這真是超水準發揮了,剛才那一下子似乎是忍無可忍的結果,其實是有些衝動了,連他都跟著忍不住的捏了把冷汗。

    要知道龍禹的武功在重傷醒來後幾乎就全廢了,現在這幾下都是現學現賣的。在公主府裡練習飛刀的時候,他們都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免得她不小心射偏誤傷旁人或者自己,剛才這準頭,實在是人品爆發。

    完顏長風手中像是玩骰子一樣的扔著幾個不大的木塊,似乎是等著看這東西是不是真的有效,一見這妖兵果然開始有了痛感似乎是毒被解除了的樣子,將手中的小木塊遞給了一旁的士兵,道:“燒幾堆火,將這木塊放進去燃出煙來,聞著這個味道。那些妖兵身上的毒就能解了。”

    朱燁似乎有些不相信讓他這幾日吃不下睡不著的毒可以就這麼解了,有些匪夷所思的看著完顏長風。

    完顏長風微微的有些不悅,他曾經是東錦第一智囊。在軍中雖然不是最高的職位,但是基本上說一不二,對他說的話,從來都沒有人懷疑。

    當然事實證明,他的那些決定都是對的。戰場瞬息萬變。時間不是金錢而是生命,有時候一點的遲疑就會把生路變成死路。

    好在龍禹對他的話還是非常信服的,也不去吩咐北行軍或者朱燁什麼的,一掃見成樓外正燃著幾處火堆,對自己帶著的人道:“用箭將這些射過去,快。”

    今夜的風是從北往南吹的。妖兵在上風口,龍禹他們在下風口,如果在城樓上點火那明顯不會有什麼效果。一陣風吹過,煙一點兒也到不了妖兵的陣營中,反而都會被吹到株平城裡,總不能放人進城,然後再消滅吧。

    龍禹身邊跟著的人。除了墨離丹殊,便是飛翼營的精兵。但是因為城樓上的戰事緊張,所以一到地方賀朝陽便領著人投入戰鬥了,現在反而有些不湊手。

    而且最主要的是,龍禹指的那幾處地方離城樓頗有些距離,而現在戰場上還是混亂一片,數以千計的妖兵還是不計生死的在往上沖,東錦的士兵很難沖進去,那必然死傷慘重。

    這個時候,就需要那種可以在百萬大軍中取敵首級的高手。

    好在這種高手,龍禹身邊還是有幾個的。

    墨離猶豫了一下,一邊伸手去接完顏長風手中的木塊,一邊道:“我去。”

    之所以猶豫那麼一下,是因為墨離實在是有些擔心自己離開後龍禹的安全。

    因為臨洛這些人不怕死不怕痛的,所以雖然有了飛翼營的加入,但是還是不斷的有人沖上城樓,龍禹剛才那一下子只能糊弄糊弄不知就裡的北行軍,實在還是不能讓知根知底的他們放心。

    不過只有將妖兵徹底打退,才是最安全的。現在他能守在龍禹身邊,但是總不能把她拉回房裡去。

    不過墨離伸到一半的手背丹殊截去,丹殊面無表情道:“我來。”

    龍禹有點後知後覺的這才發現丹殊背後背著一張弓,這弓比她尋常見著的弓要大上一圈,不過因為丹殊生的比常人要魁梧許多,虎背熊腰的,所以背著也不顯得違和。

    雖然龍禹沒拿,但是看著丹殊反手從背上卸下來,感同身受的覺得好重好重,要是放在自己背上,肯定直接就壓趴下了。

    丹殊腰上還有一個箭囊,裡面的箭倒是並不多,似乎就十來隻的樣子,不過也是比起一般士兵用的羽箭要大出兩個型號來。

    龍禹目測了一下前方,那幾個火堆離城樓很是有些距離,少說也有五六百米,而一般的弓箭,最大的射程也就三百來米,而且遠了,命中目標便更難了。

    只見丹殊伸指在弓上彈了彈,似乎有種回味的感覺,然後從箭囊裡抽出三支箭。

    龍禹於是在想,是不是因為實在是太遠了所以命中率會比較低,三支箭一起射出去,射中的可能總是比較高的。

    幸虧丹殊不知道龍禹的這個想法,否則的話,肯定會好好地嘲笑她一番。

    丹殊略看了幾眼,將完顏長風給的小木塊插在箭尖上,然後縱身往上躍起,人在空中拉開弓箭。

    呼嘯聲中,箭如閃電般的疾射出去,卻並不像是龍禹想的那樣,是因為怕射不中而多射幾箭,只見三支箭分別向著三個不同的方向飛了出去,然後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中,射中了三個方向的火堆。

    龍禹覺得自己的人生觀都受到了顛覆,根本無法想像這是怎麼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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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20 22:59:22
第219章 唯一活口

    幸虧龍禹並沒有忘了自己現在身在株平城樓之上,在無數人的眼睛底下,是個萬人矚目的角色,而丹殊還是她的手下,應當是她的驕傲而不是震驚。

    所以她及時收起了一閃而逝的驚訝,而且幸虧的,這個時候所有人的視線都被丹殊吸引去了,除了墨離,沒有人注意到她的表情。

    丹殊三箭齊發,而且詭異的射中了在三個不同方向的火堆,那幾塊看似毫無奇異之處的木頭在進入火堆之後,馬上被點燃,煙霧和煙霧混做了一堆。散出些奇怪的味道來。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從三個火堆為中心點,仿佛水波紋一般,四周的臨洛妖兵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然後,還未沖上來的站在了原地,一臉的狂熱慢慢的變成了茫然無措,似乎有些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麼。

    而已經沖上來了那些受傷的,瞬間便像是個正常人一樣。

    這裡指的變成正常人,便是有血有肉有痛感。

    龍禹看的清楚,原本被一刀砍在肩上,刀鋒已經嵌進肩骨,反而能一把抓住長刀刀柄借力的臨洛士兵,面無表情的一隻腿都已經踩上城樓的磚,可是此時突然發出一聲慘叫,渾身一顫,仰頭摔了下去。

    旁的人也是一樣,被箭射中的,發出慘叫來,撲通一聲摔在地上,再也起不來。缺胳膊斷腿的,捂住自己受傷的地方,痛苦不堪。

    雖然這樣的戰爭場面對龍禹來說依舊是驚心動魄的,但是比起開始,總算是正常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連成一片,城樓遠處的一角,突然騷動起來。

    完顏長風突然一指:“丹殊,射那裡。

    現在的天氣非常的冷,株平似乎是剛下過大雪。到處是白茫茫的一片,完顏長風手指的地方,也是一片迷茫,不過似乎白色中,有什麼車馬的樣子。

    說起來,龍禹到現在也沒有看到臨洛妖兵的指揮,也就是傳說中那個被馬驚了也能跌下來的妖兵太子。戰場的一角,倒是有面旗幟立著,上面畫符一般的圖畫著不知道什麼,龍禹開始也看了一眼。但是沒認出來寫的是什麼。

    也虧得完顏長風的眼神好,在一片白茫茫中竟然也能看出那一點,特別是現在的場面比開始還亂。

    剛開始的時候。是所有的臨洛士兵都往株平城樓沖,現在已經是亂成了一團,在一片混亂中找一點與眾不同,更是考驗眼力。

    而丹殊在完顏長風剛做出手勢的時候,便已經彎弓搭箭。向著他指的方向射了過去。

    雷霆萬鈞的長箭閃電一般的直射過去,在一片白茫茫中射中目標,龍禹只看見有什麼東西翻了過去,然後身邊幾道黑影便竄了出去。

    要說帶兵打仗,這城樓上,最厲害的肯定是朱燁和賀朝陽。但是說到單人戰鬥力,那估計首推完顏長風,然後是墨離和丹殊不相上下。

    在丹殊一箭射去命中目標之後。完顏長風便像一陣風般的掠了出去,丹殊隨即緊跟其後,墨離緊守在龍禹身邊,他一貫的職責便是龍禹的貼身侍衛,旁的事情。非到萬不得已,並不參與。

    龍禹倒是想跟上的。但是她現在的輕功還有些見不得人,想一想,安慰自己是主帥來著,自然是指揮的,不用事事躬親。奮勇殺敵什麼的,就留給那些需要表現和提升的下屬吧。

    福甯公主是極厲害的,跟在她身邊的人,自然也是極厲害的。這點朱燁從來就不懷疑,但是當完顏長風飛身而出的時候,卻還是讓他吃了一驚。

    完顏長風文質彬彬,一臉斯文,雖然說介紹是龍禹的師父,但怎麼看怎麼是個書生,便是師父,朱燁也只以為是教學問的,萬料不到武功竟然如此了得。

    不過也只是愣了一愣,朱燁便領著身邊精銳跟上,這可是他的主場,即便現在這裡最高的指揮是龍禹,他也沒有退縮看熱鬧的道理。

    此時的戰場倒是漸漸的平靜下來,雖然這個年代沒有繳槍不殺的說法,但是因為被解藥的煙熏過之後的臨洛士兵都太詭異,所以開始一直抱著極大憤怒和仇恨的東錦士兵,也根本打不下去了。

    臨洛的士兵現在是半點戰鬥力也沒有,一個個仿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根本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出現在這個戰場上,茫然的四下看著。他們大多受了傷,而且傷口都並沒有經過處理,也就是簡單的用布條包了起來不讓再流血而已。

    幸虧現在是寒冬,如果是在盛夏,只怕早就發炎甚至腐爛了。但是冬天也有冬天的不好,有很多士兵的手腳受傷的地方都已經凍傷,恐怕只有截肢才能保全性命。

    朱燁一邊命令將這些臨洛士兵繳械,分開看管,一邊也讓軍醫帶了藥物進行救治。

    既然很明顯的這場戰爭是被人不懷好意的操縱,大家都是受害者,那麼自然的,賬也不能算在這些普通的士兵身上。甚至於,有些人根本都不是士兵,只是臨洛的普通老百姓,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的,便到了這裡。

    撇開蘅子衍和何梁領著人收拾殘局不說,完顏長風和丹殊隨著箭飛撲出去,沒過一會兒,便拎回一個人來,後面跟著的北行軍士兵還架著輛馬車,看來正是妖兵主帥的坐騎,整個馬車都被一層白布包裹著,甚至於車輪也包了一層,由兩匹白馬拉著,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裡,藏得半點不露,還真是不容易發現。

    龍禹也下了城樓,遠遠的看著士兵拖著一匹死馬,丹殊那一箭,竟然穿透了一隻拉車的馬匹的脖子,將它牢牢的釘在地上掙扎不得,這力量,簡直是想想就可怕。馬車也因為此而傾斜著翻了出去,只剩下一隻馬,是無論如何也走不動的。

    轉過頭去又特意多看了丹殊幾眼,龍禹心道,這人指不定和郭靖認識,又正好都是草原上的,一箭雙雕什麼的,看來不是傳說,是真有其事。環保好自然是一個方面,但是對準度和力度的要求,那更是高。

    從馬車裡被抓出來的,正是那個所謂的妖兵太子。蘅子衍見過一面的,那個應該半點本事也沒有,並不是臨洛任何一名皇子的男人。

    這個男人此時正裹著一圈素白的衣服,被綁在地上瑟瑟發抖。

    其實龍禹覺得根本就沒有這個必要綁的那麼結實,地上的男人,怎麼看也不可能是這場戰爭的發動者,怎麼看也不可能是操縱這場戰役的人。

    那白衣服的男人在地上掙扎了掙扎,粗重的喘息了兩聲,抬起臉來,看著龍禹:“福甯公主……是我……是我啊……”

    剛要說話,卻聽朱燁發出一聲有些難以置信的聲音,遲疑的道:“你是九九方……”

    這話是不經思索從口中說出來的,但是說出來後,自己似乎都覺得不太現實,便說了兩個字,又咽了下去。

    龍禹不由的也愣住了,這個蘅子衍說見了一面的,但是絕對不是臨洛皇子,卻又長的一副十足臨洛人的樣子,還和臨洛皇帝有那麼幾分相像的男人……可不就是臨洛的二皇子九方炎?

    九方炎龍禹是見過一面的,在那次被九方夏帶到臨洛,又被定親的宴會上,臨洛的四個皇子她全部見到了,雖然說並沒有仔細觀察,但總算是都認識。

    而且臨洛這幾個皇子長相都很有性格特色,十分的好認。縱然是乍一看沒有看出來,但是聽聲音卻是似曾相識,再聽他喊出自己的名字,更是能夠肯定。

    九方夏有時候和自己手下說話的時候便和這聲音一樣,帶著種和東錦說話不同的淡淡的方言的口音,十分有地域特色。

    九方炎是臨洛四個皇子中看起來最魁梧強壯的一個,雖然說是比不上丹殊的,但是和九方夏比起來,卻是壯實了不止一圈。龍禹當時還和他客氣了兩句來著,所以印象算是深刻。

    可此時的九方炎已經完全的脫了形狀,眼窩深陷,臉頰兩邊的顴骨高高的聳起,臉上也不知道是搽了粉還是失了血,白的不像是個活人。

    也難怪蘅子衍那日遠遠的看了一眼之後,一口咬定這人不是臨洛的他認識的四個皇子之一。這到了面前細看,也只是勉強的能看出點以前的形狀,要是遠了隨意的掃上一眼,認不出來也不奇怪。

    龍禹心想,即使九方夏在這裡,只怕是第一眼也未必能認出自己的哥哥。

    “二皇子。”龍禹猶豫了一下道:“你這是……”

    九方炎似乎也是剛剛聞瞭解藥從迷醉中清醒過來,有些顛三倒四的道:“妖怪,有妖怪,福甯公主,東錦要當心啊。”

    這人,可不僅僅是沖著臨洛來的。

    龍禹略一猶豫,揮手道:“快給二皇子鬆綁,扶二皇子去休息。”

    看來這事情,如今只有就九方炎才能知道的清楚,可以給他們一個解釋了。

    覺得簡直是匪夷所思的蘅子衍站在一旁,現在想想那日看見的半張臉,越想越是跟以前的九方炎比較起來,覺得簡直就不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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