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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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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23 09:42:29
第260章 孤獨至尊

    這一夜即使有墨離在身旁,龍禹睡得還是不太安心,恍恍惚惚間,總有些不好的感覺。

    第二天起了個大早,龍禹一問,果然九方夏晚上沒回來,在洛皇寢宮留宿了。這父子兩經過這一場,估計有不少話要說。

    龍禹想著永夜說他在錦帝身上也下了蠱,心裡就更是難受,雖然說這不算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但是到了這個世界之後,她卻是待自己不薄。她即使替死了的受著這份寵愛,理所應當的,也該替死了的守護才是。

    過去的福甯公主,雖然在某些方便令人不齒,但是在對家對國,卻是堪為表率,無可挑剔。

    但是如今難受緊張也無濟於事,墨離昨夜已經派人回了東錦,但是這個通訊不發達的年代,一來一回,等到消息傳來,也是好幾日以後的事情了。而他們,估計那個時候已經在去北國的路上了。

    等到中午,終於見到九方夏有些疲累的從外面進來,眼下隱隱的泛著青色,這就不但是昨夜一夜未睡,而且是一夜心力憔悴了。想來跟洛皇說這事情十分的吃力,龍禹想,像洛皇這樣身份的人,估計都是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的,即使有了錯,也未必會認錯。

    更何況,這還是先帝的錯。龍禹能毫無壓力的想,東錦以前的皇帝真不是個東西。但是洛皇絕對不能說也不能想,那是大不敬,欺師滅祖啊。

    龍禹忙迎了上去,有些小心翼翼的道:“怎麼樣了?”

    九方夏呼出口氣,道:“沒事了。”

    “真沒事兒了?”龍禹有些擔心:“看你的樣子,可憔悴了不止一點點,像被折磨了一夜似的。”

    天地良心龍禹這話說的可是非常純潔的關心。奈何因為前科太多劣跡累累,所以九方夏聽了之後,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還能有被你折磨一夜的厲害?你見我們倆都是誰求饒?”

    實在是九方夏那語氣太調笑,導致于龍禹瞬間也不純潔了,腦子中蹦出了一些這樣那樣的圖像,臉一紅,哼一聲:“沒一句正經的,白關心你了。”

    說著,龍禹轉身往房裡去,正遇上墨離出來。擦肩而過。

    看著九方夏站在院子裡一臉揶揄笑意,再轉頭看看龍禹紅著臉氣衝衝的進了房間,墨離無奈搖頭:“哎。你何苦又逗她?這一夜翻來覆去的,本來就沒睡踏實。”

    九方夏笑笑:“就是見她心情不好,才逗逗她。這些日子的事情,確實是太多了。”

    墨離點了點頭:“洛皇那邊,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九方夏歎了口氣:“你也知道。皇帝,哪裡是那麼好說話的。父皇讓我先穩著永夜,然後帶人去北冥,把那裡的人都抓回來,不信永夜不低頭。”

    “完顏先生不是說,這同生蠱確實沒辦法解麼?”墨離皺了皺眉:“就算是把永夜的族人都抓來了。又有什麼用,永夜如今唯一忌憚的,也就剩下這個了。要是處理不好。可別反是弄巧成拙。”

    所謂橫的怕愣的,楞的怕不要命的,如今永夜最不在乎的,便是這條命。要是他的族人真有什麼閃失,那解開詛咒便完全沒有意義。永夜不想活了不要緊,可是他身上。還帶著錦帝和洛皇兩條人命。

    對墨離來說,洛皇不想活了也不要緊,但是錦帝若是一旦有事,說起來新皇即位一切順理成章,但是這終究是一場巨大的變動。而對龍禹來說,幼年無父,要是年紀輕輕地再連母親也沒有了,那未免太可憐。

    九方夏苦笑一下:“你我相信完顏先生,但父皇卻未必相信完顏長風。只是這事情還牽涉到錦帝,他已經命人送信去了,這事關重大,我想錦帝不日便會趕來。父皇這次是氣狠了,不過好在還沒有失去理智,至少按捺到錦帝趕來,是可以的。”

    墨離聞言倒是松了口氣:“洛皇肯跟錦帝商量,倒是還好,他不明白完顏先生的本事,錦帝總是明白的。你勸不住洛皇,錦帝怕是能勸住。”

    錦帝和洛皇的私交算是不錯,如今兩人又是站在同一個陣營,生命相關的,自然都是慎重。有些同樣的話在錦帝說出來,那份量,可是比從九方夏口中說出來要重的多。

    “但願如此。”九方夏道:“我覺得可能是這些年安穩的太久了,或者九方炎日日在他面前誇讚臨洛軍力強勁,父皇他有些過於估計自己的實力。也不仔細的想一想,北冥那地方,冰天雪地氣候極為惡劣,臨洛的軍隊長途奔襲過去,再翻過雪山,這……”

    九方夏苦笑著搖搖頭:“說實話,現在又是冬季,那地方可不是靠人多就無往不利的,就算是派出幾萬軍隊,能有多少活著到達北冥尚不好說,更何況是支付北冥一族,永夜你也見了,武功不高,但是精通巫蠱之術,他的族人,總不能都是手無縛雞之力吧極品老婆最新章節。何況還要在北冥一個我們完全不熟悉的地方和本地人對抗,我只怕無論去多少人,都是有去無回的。”

    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要是打仗,那肯定小小的一個部落是不需要放在眼裡的蒼穹霸君全方閱讀。但是這翻山越嶺的去別人的地盤,那不叫找死,叫什麼?

    這是一場即便能贏,也必然傷亡慘重的出兵,如果說可以換來洛皇和錦帝的命,也不好說值得不值得,但是,這樣一場遠征,是不可能在兩個月之內凱旋歸來的。

    九方夏龍禹他們輕車簡馬一路快行,在過雪山的時候不能出任何意外,這一個來回估計著最快也要十幾二十天。幾萬人馬,兩個月的時間,九方夏一聲冷笑,這是不是能到地方都得兩說。

    在九方夏心裡,自己的父親一貫以來都算是清明的,並不昏庸,但是經過昨夜,他不由也有些大逆不道的想,是不是一個人當久了皇帝,坐久了高位,就以為這世上一切都是圍著他轉的,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再沒有不能之事。

    兩人感慨一番,九方夏道:“我苦勸了一夜,父皇總算是答應了我們先去,他等到錦帝來再做商量,我還不是這麼勸的,我說這趟非同小可,錦帝也一定會非常重視,接了消息肯定會馬上趕來。等到時候,臨洛和東錦一起抽調人手,肯定更能事半功倍。如果只單單我們行動,國中軍隊抽調太多,怕是朝中不穩,有人會起異心。”

    墨離苦笑一下,覺得其實做皇族真的挺累的。特別是有可能接觸到權力中心的皇族。憑心而言,龍禹算是活的輕鬆自在的了。

    “我剛才已經和完顏先生商量過了。”九方夏道:“我們休整一日,明日就動身。早一時是一時,永夜那個破除詛咒之說,實在是無稽,可是現如今,也只好信上一回。好在完顏長風本來就是要去北國的,而且他說北國那邊的人善修巫蠱,紅娘子對這方面更是精通,說不定有解也未可知。”

    那日在公主府中,在眾人不知道的情況下,完顏長風和穆嫣蘿其實已經鬥了一輪,看似他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將穆嫣蘿勸了回去,其實只有這兩人心知肚明發生了什麼。

    在北國習蠱之人中,也常有鬥爭比試,要是撕破臉的你死我活另當別論,若只是比武一般的切磋,輸贏都無傷大雅不損關係的,便會不動聲色的各自取出自己最得意的蠱物,看看誰更厲害。

    這穆嫣蘿最厲害的,北國無人能及的,便是從小養起,隨身帶著的那一對毒蜘蛛。誰知道那一對毒蜘蛛還沒撒開歡,便有些蔫了,於是她便知道,完顏長風身上,有更厲害的,而且是極厲害的東西。

    穆嫣蘿覺得完顏長風的本領自然的在自己之上,但是卻又絲毫沒有給自己難堪,而是那麼言之有理的勸說了一番,所以雖然心下對龍禹咬著丹殊不放一事還是不快,卻也卻爽快的走了。

    北國地廣人稀,風土人情和草原類似。北國的姑娘們,也都是豪爽的很,不會扭扭捏捏的矯情。你既然給我留了面子,那麼自然的,我就領情。

    完顏長風帶著淡淡的笑意,摩挲著腰間的小盒子,這蠱王,果然千年難遇一回。便是留下的盒子,也還尚有如此威力,就像是一隻大狗在路過的電線杆子邊留下氣味,小狗們聞了,便落荒而逃。

    不過那一回贏得可算是僥倖,完顏長風學的雜,單一對蠱的瞭解,卻未必會有從小浸淫與此的穆嫣蘿深刻。所以雖然雖然他的印象中同生蠱是無解的,但卻覺得未必從穆嫣蘿那裡得不到旁的答案。

    “父皇還讓我們把永夜也帶著同行。”九方夏道:“說永夜對北國那邊自然是更熟悉的,可以給我們帶路。他比我們更心急找到寶藏,何況有完顏長風和你這幾個高手在,禹兒武功也高,想來永夜也翻不出天……呵呵,我去準備一下,你陪著禹兒多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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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23 09:42:46
第261章 會不會變

    墨離點點頭,看著九方夏苦笑一下,轉身出去,什麼可以帶路之類的,洛皇是實在不放心把永夜留在身邊吧。這種人即使武功不好身邊有重重守衛,也還是個危險人物,估計想著過去這些日子經歷的事情,再想著這樣一個人就住在自己不遠之處,洛皇晚上連覺都睡不安穩了。

    墨離轉身進了房間,卻見龍禹就站在床邊,偷聽的大大方方。除了開始九方夏壓低聲音說的那幾句之外,應該是一句不漏的聽了過去。

    龍禹的臉色不是很好看,看著墨離進來,糾結了一下。

    這樣的藉口,連她都騙不過去,何況是九方夏。因為怕自己有危險,所以把危險丟給他,這樣的父親,龍禹剛才想喊住九方夏,卻實在是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安慰他。

    難怪皇帝都自稱為孤,一旦坐上了那個位子,就天上天下,唯我獨尊了,一切顧忌拋在腦後,一切感情,也都拋在了腦後。皇位華美尊貴,卻冰冷寂寞,孤單孑然。

    墨離走過去,揉了揉龍禹的頭髮:“為九方難過了?”

    “恩。”龍禹伸手扒拉下墨離的手,抓在手裡,磨蹭著他掌心一層薄薄的繭:“他雖然沒說,但是一定很難過。”

    龍禹設身處地的想了想,即使錦帝跟她其實並沒有什麼親生的關係,但若是這樣對她,她也會難過的。

    “而且。”龍禹眼中抹不去的擔憂:“萬一以後九方成了臨洛的皇帝,他會不會也變成這個樣子?”

    冷酷無情,多疑猜忌,再親密的人,也沒有自己重要。

    “不會的。”墨離牽著龍禹的手在桌邊坐下:“你對九方這麼一點信心都沒有麼,若是他在意皇位,在意權利。根本就不會追隨你到公主府。我和他相識也算是有些年了,這個人,雖然對人夠狠,對自己也夠狠,但是對你,卻始終沒有變過。”

    龍禹點了點頭:“我也覺得他不是那樣的人,可是人總是會變得,一旦成了皇帝,有了至高無上的權利,自己不改變,下面的人也會逼著你變……”

    龍禹苦笑一下:“你說九方夏做了皇帝,總不能沒有妃子吧。”

    這實在是個很尷尬的問題,龍禹想。沒有哪個皇帝不是三宮六院的,再是清心寡欲的,也總有幾個十幾個妃子姬妾,而且臨洛並不是一個小國,後宮人數。妃嬪等級,在編制上便有明確的規定,三千自然是太誇張了,但是百把人,卻是有的。

    更何況,自己身邊。還有墨離。自己不能守著一個人一心一意,卻又有什麼立場要求別人?

    墨離笑笑,實在是覺得龍禹有些擔憂了。想了想,安撫道:“要是真這樣,那你就把他打入冷宮吧,反正還有我呢,一個人幹兩個人的活兒。也是可以的,我身體吃的消。”

    墨離伸手輕輕在龍禹背上撫著。笑意曖昧,龍禹眨眨眼,反應過來,還沒來得及板臉,便被拉了起來。

    “放心吧。”墨離將龍禹按在自己懷裡,在她耳邊低聲道:“不管怎麼樣,我都會在你身邊的。哪裡也不去,什麼也不做。”

    墨離的懷抱,寬闊而厚實,結實又富有彈性,龍禹的臉貼在他的胸口,感覺著薄薄一層衣服下有力的跳動,一下,一下,是那麼的讓人安心。

    相較於洛皇的緊張,相反的,事情說開之後,完顏長風他們對永夜反而沒有那麼排斥了,歸根結底的,也是一個可憐人,還不是為了自己。

    洛皇雖然讓九方夏他們帶著永夜的目的並不那麼單純,但是打著的旗號卻也是因為永夜對北國熟悉,總不能說,夏兒,這個人太危險,你們給朕把危險帶走吧,朕還不想死。雖然朕也不想看見你有危險,但是兒子朕有四個,而且還可以再生,可是命,只有一條啊。

    九方夏對此無意多說,但是有一點他不得不承認,洛皇這個理由,放在明面上是說的過去的,永夜是從北冥出來的,他對北國的雪山,自然是要熟悉的多。對怎麼在那天冰天雪地裡生存,也更有心得。

    於是這一天,龍禹被墨離安撫的好好地,在房間裡休息了一天。九方夏和完顏長風與永夜商量了一下,購置了一些進山的裝備,只等著第二日出發。

    洛皇開了口,永夜是一定要跟著的。但是眾人商議了許久,決定也將黃公公帶上。一來是答應他的,二來覺得這個人畢竟是去過北國的,多少能給些意見。三來,他們這個隊伍中,也不止黃公公一個不和諧因素,已經有一個永夜了,再帶上黃公公,沒准還能互相看管監視也說不定。

    只是好在九方夏的話對黃公公還是有威懾作用的,雖然這個前朝遺老在見到永夜的那一剎那便激動的不能自己,恨不得撲上去跟他同歸於盡。但是在九方夏的命令下,最終也答應和他和平共處。

    從臨洛到北國,並不需要經過東錦,但是會路過臨近的一個叫息縣的小城,這時候路程已經走了一大半,而這個息城,是距離東錦最近的一個地方,也是離北國最近的一個相對繁華城市。

    一般來說,息城最熱鬧的時間是春末和秋初,那個時候,東錦和臨洛兩處會有許多商人聚集息城,等待雪化,為即將的行程做最後準備平步青雲。

    北國雖然糧食資源貧瘠,但是卻多產些列如珍惜藥草,奇玉古玩,熊皮貂絨之類的東西,所以多的是商家從臨洛或者東錦運送衣食住行的物品過去,賣給當地的居民。再從他們手上收些藥草獸皮什麼的,回來再賣高價,低進高出,南北易貨,只要運氣好眼光准,幾趟下來,便可以賺的盆滿。

    但是去北國行商的季節,卻只有在夏季,夏天過完,便要準備撤回來,要不然的話,一旦天氣變冷,路就會變得非常難走,下雪更是你想像不到的早,一場雪下來,往往能積腰身,而且一下便不會化,這一積,一層堆一層,要等到第二年的夏天,才會漸漸的消融。

    北國極冷,而且因為冷,自然環境嚴峻,也沒有那多柴禾木炭給你可著勁兒的燒著取暖,所以偶爾有耽誤了行程沒掐著時間趕出來,而不得不留在北國過冬的商旅,一個冬天,往往是非常受罪。就算是取暖措施做得再好,也會凍出些病根。

    比如肖老先生,便在北冥凍出了一身的關節病,若非是常年泡溫泉,這受的罪可就大。

    如今已經是冬季,該出來早已經出來,沒出來的,再是不願意,也要等到第二年的春暖花開。所以如今的息城基本上找不到過往客商的身影,只剩下一些純粹的本地人,而且也大多收了生意,備著年貨,炸著院子,包著餃子,安安心心的等著過年。

    所以當龍禹他們敲開一家客棧的門時,客棧老闆用一臉很是驚奇的表情看著。

    “掌櫃的。”九方夏道:“這大白天的關著門,不做生意麼?”

    他們是今天傍晚的時候才進入息城的,冬天天黑的早,這個時候天色已經很黑了,他們一路走來,也看見街上三三兩兩的有著好幾家客棧,看起來規模也不小,但是都關門了。

    可不是,沒有客人又冷,還開著門做什麼呢。老闆家已經熱氣騰騰的再做晚飯,打算早早吃了鑽進被窩裡去了。

    靠爐子取暖,在一般的人家畢竟是件要錢的事情,並不會像是皇宮中那樣,一點兒不怕費錢的,白天晚上的燒個不停。

    既然找不到開門的,於是他們便隨便找了家看起來門頭裝修的挺好的,關門的客棧敲了起來。

    老闆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稍微有些發福,他剛捧上碗打算吃飯,卻不料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擾,很是有些不情願的來開了門,然後看見門口站著的幾人幾馬,有些意外。

    這個點,哪裡還會有客人來呢。息城的慣例,秋末東初這幾個月裡,都是沒有生意的。

    愣了愣,老闆疑惑道:“幾位客官,這是要……住店?”

    九方夏好笑道:“你這不是客棧麼?來客棧,自然是要住店的,也打尖,你這裡有飯菜吧?”

    “有的有的。”店老闆忙將人往屋裡讓:“天黑的早,就關門的早,幾位客觀屋裡請。”

    老闆卸了一邊的門,迎著幾人往裡走。然後大聲招呼門裡,喊了個小夥計出來,將幾人的馬牽了,從側面的胡同進院子裡去。

    這個天太冷,馬也不能在露天,會凍壞的。

    客棧老闆是什麼人,南來北往的客人,有錢的沒錢的看的多了,他一打眼見了眼前眾人,便知道非富即貴。他們穿的都不多顯眼,但是略一細看,卻樣樣都是好東西,不是一般人家能穿的起的。

    有錢卻又如此的低調,那麼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非常有錢,一種是非常有權。第一種人,老闆自然不願意放過賺錢的機會。第二種人,老闆也自知得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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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23 09:43:05
第262章 老鼠壓死貓

    客棧是個很正規的客棧,裡面裝修的也不錯,乾淨整潔,只不過是屬於休眠期,所以空蕩蕩的,連椅子都是四腳朝天的放在桌子上,看出來是有些日子沒人用了。

    聽著老闆喊了,老闆娘從後堂過來,並著一個小夥計一起,急急忙忙的收拾起張桌子。

    九方夏隨手丟出幾塊銀子:“上點飯菜,再收拾……有套間麼?”

    “有,有。”老闆忙道:“單間有,大套小套也都有,有兩個房間的,三個房間的,還有通鋪。”

    行商的往往都不是一個人,兩三個,三四個的大有人在,如果身邊帶了值錢的東西,為了安全起見,往往便選擇睡在一起,即防著小偷小摸,也有防著內賊的意思。

    “要兩個單間,再要一個三人套間。房間裡的東西都換新的,被褥床墊浴桶什麼的,都換掉。”想了想,九方夏又道:“菜也上三份,和房間一樣。放三張桌子。”

    這個分配實在是有些奇怪,老闆愣了愣,忙應著好,讓老闆娘去做菜,自己領著小夥計上去收拾房間。

    九方夏也有些無奈,六個人,按理說一張桌子是怎麼也能坐的,但是他們這當中有兩個人很是彆扭。

    黃公公是堅決不和九方夏坐一桌子的,對完顏長風他不敢說,但是對墨離和龍禹坐一起,並且時常有一些親昵的行為,在他看來,這也是大逆不道的。只不過龍禹不在乎,墨離也不在乎,沒人理他也沒辦法。

    開始的時候,大家還覺得黃公公一把年紀了,雖然是臣但是也是老人家,要尊敬一點武逆龍魂。但是勸了幾回,不但黃公公沒有勸動,誠惶誠恐,還著實向他們講了幾堂課的君臣上下,尊卑有別之類的,於是大家一見著他便覺得有些頭痛,乾脆讓他一個人坐上一桌,隔開兩邊,互相相干。

    再一個便是永夜,永夜萬事不在乎。九方夏他們也不在乎,依舊是黃公公,說什麼都不願意讓一個臨洛的仇人和他的三皇子同桌。慷慨激昂,義憤填膺,就差以死相逼……

    所以詭異的一幕就出現了,空蕩蕩的客棧大廳裡,龍禹墨離四人一桌。永夜一桌,黃公公一桌……本來一桌就可以解決的問題,硬是這一路都這麼過來的。被一路好奇的店老闆的探究眼神看的龍禹都有些麻木了。

    和東錦洛城比起來,這自然只是一個偏僻小鎮,但是也有幾道特色佳餚,九方夏給的錢到位。老闆也不吝嗇,大廚已經放假回家過年了,他便親自使出看家的手藝。燒了一桌子的菜。

    一時吃畢,又再喝了杯茶,房間也收拾妥當,一色全部換了新的東西,乾淨清爽。

    去臨洛的一路。龍禹都是和墨離一個房間休息的,幾乎成了習慣。這來的一路,也都是如此。不過每次感覺黃公公總有些陰森森的目光偷偷的看著,想想也能理解,雖然說誰都知道福甯公主風流不羈三夫四侍,但是在黃公公而言,她怎麼都是九方夏的女人,這光明正大的,絲毫不知道廉恥的,當著他的面跟另一個男人在一起,實在是不好。

    不過黃公公是敢怒不敢言罷了,言了也沒人聽他的。而且龍禹是什麼身份,哪裡能由著他說三道四。若是對龍禹不敬了,便是龍禹自己不在意,墨離也不會饒他。而且他心裡也明白,這是九方夏自己接受的,旁人並沒有說話的立場。他若說龍禹不好,龍禹先不說什麼,便是九方夏,也不會站在他那邊。

    這一路辛苦,雖然吃的好住的好,但是一天幾個時辰的趕路也不是件輕鬆的事情,所以墨離和龍禹夜夜同床共枕,只是為了安全的考慮,頂多也便是親昵一下便休息,並沒有那些夜夜笙歌的事情。

    而且龍禹也覺得,沒有必要為了所謂公平什麼的,墨離房裡住一晚,九方夏房裡住一晚,那感覺才奇怪,算是什麼?算是自己寵倖他們,還是他們寵倖自己啊。

    待到上樓進了房間,關上房門,龍禹這才從黃公公幽怨的視線中,解脫出來,長長的松了口氣,坐在椅子,感歎道:“有這麼一個衷心的下屬,實在是太可怕了。”

    九方夏笑笑沒說話,墨離道:“你也有個更忠心的,一會兒就要來了。”

    “我?”龍禹愣了下:“誰?”

    “見了你就知道了。”墨離居然在這個時候賣起了關子:“還記得我昨晚收到一個的消息嗎,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

    龍禹想了想,她倒是記得昨晚墨離收到了一個消息,但是那時候夜已經深了,她也已經睡了,聽著墨離下床開窗子,似乎是問了句什麼事,聽墨離說了沒事之後,便歪頭又睡了。

    墨離手下自有一幫人,他經常能收到各處從各處傳來的消息,隨時掌握著各處的動向。龍禹曾好奇的關注過一陣子,但是往往都是哪個官員哪個官員被罷免,哪個職位換了什麼新人,關注了幾回,她便再沒有興趣。

    這會兒,墨離看著龍禹好奇,卻不說了,轉頭去和完顏長風商量進山要帶些什麼東西。還商量著,要喊永夜也一併過來商量。

    龍禹敲著桌子想了半天無果,剛拿起茶杯想要喝上一口潤潤喉,卻聽著樓下中氣十足的老闆一聲驚天慘叫。

    “啊啊啊啊啊……”老闆的叫聲未落,老闆娘的聲音又起,這一下子動地驚天,還有桌椅被碰倒的聲音,院子裡馬匹的嘶鳴,一時間熱鬧的緊。

    龍禹眨了眨眼:“這是怎麼了,進強盜了嗎?”

    “進強盜估計也不會叫的那麼大聲。”完顏長風笑道:“你聽老闆這聲音,中氣十足啊。”

    不過只基本上每個人都只喊了一嗓子,似乎就被什麼人喝止住了。

    龍禹側著耳朵聽著下麵的動靜,看著墨離一副似笑非笑的聲音,突然醒悟,一下子站了起來:“老鼠。”

    據完顏長風說,狐鼠一旦突破了第四層之後,就會迎來一個質的飛躍,會不斷的長大直到它自己滿意的一個形狀。龍禹上一次看老鼠的時候,就已經有一隻薩摩耶那麼大了,這又過去了那麼長時間,不知道是不是又胖了一圈。

    這下龍禹坐不住了,蹭的起來往外跑,她最喜歡這種毛茸茸的寵物,更何況又通人性又威風,這些天沒見,還真有些想呢。

    龍禹推開門下樓,便和一個毛乎乎的龐然大物撞了個正著。

    老鼠鼻子極靈,到了城門就就開始騷動不安,進了城後,更是不用人帶急興奮的呼哧呼哧的往這邊來,此時在大堂裡轉了一圈,確定了一下氣味,也正上樓呢,一抬頭看見龍禹,吱吱叫了兩聲,嘩啦一下子撲了上去。

    龍禹當即便被壓的坐在了樓梯上,還沒回過神來,兩隻大毛爪便搭在了膝蓋上,老鼠熱情的用腦袋直拱龍禹的腦袋,老鼠的舌頭很是粗糙,上面有細細的倒刺,所以對著喜歡的人,一般不伸舌頭。

    龍禹被老鼠拱的直笑,雙手摟著它的腦袋:“別動別動,讓我看看,你怎麼又長胖了……這都快趕上小老虎了吧。”

    天知道她明明以前喜歡的是吉娃娃這樣可以揣口袋裡的小狗,卻陰差陽錯的,有了只可以把自己駝在背上的大傢伙。

    老闆和老闆娘以及幾個留在店裡過年的小夥計一排站在大堂牆角邊打著哆嗦,看著這麼個大傢伙氣勢洶洶的撲向個嬌小的姑娘,只覺得心都要跳出來了。再看著龍禹揉著老鼠一副特別親熱的樣子,不由的感慨,這世上真是什麼愛好的人都有,這麼個嬌俏的姑娘,怎麼樣了這麼大一個老虎不老虎狐狸不狐狸的東西呢。

    再到聽龍禹對著喊了幾聲老鼠之後,老闆一家子幾乎要淩亂了。這個體型,哪怕你叫老虎呢,也貼切一些啊。叫老鼠,這讓全天下的貓情何以堪啊。

    九方夏和墨離幾人也跟著下來看看,老鼠這可比他們走時又長大了一些,不夠因為總的外形像老鼠和狐狸,所以即使現在有了老虎的體型,也並不像老虎。反倒是像一隻巨大的灰狐狸,不過身上的毛色似乎比開始的時候要淡了。

    “恩。”完顏長風托著下巴端詳著點了點頭:“老鼠開始換毛了,狐鼠是雪山裡的動物,只要環境合適,成年後皮毛會漸漸變成純白色,現如今天冷了,我們又越來越接近北方,老鼠也正到了年紀,估計不要多久,就可以一身雪白了。”

    一隻毛茸茸的,巨大的,全身雪白的狐狸,龍禹想了一下,喜笑顏開的抱著老鼠使勁兒揉了幾下,真威風啊。現在這一身灰濛濛的,雖然很耐髒,但是確實不太好看。

    墨離和送老鼠來的侍衛交代了兩聲,便牽著它回了房間,老鼠這次久別重逢,對大家都表現出極大的友好,挨個拱了一圈,不過就連墨離完顏長風他們,若不是內力撐著,也會被它直接壓在地上。

    臨上樓時,九方夏還丟了張銀票給至今不太敢動的老闆老闆娘,似真似假的道:“每天三次各送二十斤肉,豬肉牛肉馬肉都行,新鮮點的。看著那個子了麼,吃飽很溫柔,餓著了的話,半夜會溜出去找吃的,它可分不清人是不是能吃的,只要是肉都行。”

    老闆接過銀子,一疊聲的點頭,心道打一棒子給一把甜棗,這位爺你還能在毒一點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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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23 09:43:23
第263章 頭上有點綠

    龍禹摟著老鼠往上走,老鼠一邊在她腿上蹭啊蹭的,一邊跟著往前走,爪子上一層厚厚的肉墊踩在地板上,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龍禹揉著老鼠毛茸茸的腦袋,笑嘻嘻的跟它說話,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情,心情一直很壓印,這一下子,感覺竟然是最高興,最輕鬆的。

    龍禹他們全部住在二樓,一道長長的走廊,一溜排的房間。正走著,老鼠突然站住了,然後身上的毛抖了抖,兩隻前爪伸直,在地板上刺啦一下,劃出一道深深的印子。喉嚨中,沖著房門裡發出沉沉的聲音。

    那是非常不友好,警惕威脅的聲音。當老鼠在感覺到危險的時候,才會發出的聲音。

    龍禹嚇了一跳,對著老鼠齜牙咧嘴的地方一看,這是黃公公住的房間。

    還沒明白,大門吱呀一聲開了,黃公公和老鼠打了個照面,嚇的啊呀一聲,往後退了一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任誰一點兒心理準備也沒有的,一打開門看見一隻小老虎般大的野獸直直的看著自己,嘴裡白牙閃著森森寒光,目中露著凶光,估計也會被嚇一跳。

    何況黃公公,本來也不是膽子特別大的人。他可別看是伺候皇帝的,卻也是養尊處優慣了,不面對皇帝的時候,也是端著要一屋子人伺候的。

    龍禹連忙上前摟住了老鼠的脖子,安撫的順著它背上的毛:“沒事沒事,這是自己人。”

    完顏長風他們也就跟在後面,見了此情景,九方夏道:“黃公公莫怕,這是公主的寵物,養熟了的,不傷人。”

    老鼠被龍禹摟住了也就不再往前撲。但是能看出來心情還是十分的不好,爪子在地板上抓出一道一道細細的印子,吱呀吱呀的,聽得樓下老闆娘的腦門上青筋直跳,這可是今年才換的地板啊,不過好在這群人有錢,如果真抓花了,應該會陪的吧。

    黃公公定下神來,悻悻的站起身來,擦了擦額上的冷汗:“福甯公主這寵物真是驚西。真是威風,嚇了老奴一大跳,還以為客棧裡闖進了什麼野獸呢。”

    完顏長風笑了笑。走上去一步揉了揉老鼠的腦袋:“黃公公不用擔心,老鼠通靈的很,這是雪山神獸,趨吉避凶,只要不是壞人。不是存了害人的心,它不會咬人的。”

    完顏長風雖然是帶著笑說話,但是這話裡卻似乎是別有深意。眾人不搭話,黃公公只當做是聽不懂,勉強笑道:“真是,這東西真好。”

    九方夏囑了黃公公早些休息。便同眾人回了套間,臉色有些沉沉的。

    “怎麼了?”龍禹回頭看看九方夏。

    “這黃公公……”九方夏皺起些眉,說了一個開頭。卻轉臉像完顏長風:“完顏長風可是覺得他有問題?如果真有的問題,不能讓他跟著我們進山。

    雪山本是個自然條件極其惡劣的地方,人跟大自然抗衡就已經是手忙腳亂危險重重了,如果自己人再不能同心協力,還要分心出來防備的話。那可不止是一點麻煩。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更可怕的是,一群羊中,有一隻披著羊皮的狼和你並肩戰鬥,而你並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轉身一口咬在你咽喉上。。

    “現在一時倒是也看不出來他有什麼問題。”完顏長風道:“前幾日我和黃公公聊了聊,對於雪山裡,他倒是真瞭解不少。三十年前進山,他是一步不離的跟在烈帝身邊的,如果他願意,確實可以給我們一些幫助,但是……老鼠對他不友好,老鼠的感官是非常敏銳的,對是非它可能分不出來,但是是敵是友,它卻一點兒也不含糊。”

    老鼠聽著完顏長風說話,也不知道是聽懂了還是沒聽懂,吱吱的叫了兩聲,撓了下完顏長風的衣服。

    只聽刺啦一聲響,完顏長風的袍子被扯掉好大一塊布,本來好好地一件衣服,頓時成了破衣服。

    完顏長風無奈搖搖頭,老鼠有時候會忘記自己已經不是那個嬌小玲瓏的老鼠了,所以一撒起嬌來,就變得破壞力十分驚人。特別是每次興奮的撲向龍禹的時候,總讓人擔心會不會把她給壓扁。

    “黃公公不友好,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龍禹拽著老鼠的尾巴把它扒拉回來免得被完顏長風打擊報復,一邊道:“本來他看我就不順眼,再跟著永夜之後,他看我們就都不順眼。我估計吧,雖然因為九方是皇子他不得不效忠,但是在他心裡,肯定也是個昏君,至少,恨鐵不成鋼吧。”

    這倒是個合情合理的解釋,眾人想了想,也便都認可。確實,黃公公這一路的低氣壓沒怎麼太掩飾也掩飾不住,不過如果只是因為這個的話,倒是不用理會。

    完顏長風站起身:“不管怎麼說,還是注意些好。禹兒,你不要單獨和待在一起,必須有人陪著,老鼠不算。還有,有什麼行動或者打算,不要在他面前說,讓他跟著就行。”

    完顏長風說了話,眾人便都點頭,在這一眾人裡,不管怎麼說,他絕對算是有威信讓人信服的一個完美紈絝。更何況牽扯到龍禹的安全,墨離和九方夏也都覺得不能有絲毫懈怠。

    拍了拍老鼠的腦袋,完顏長風自回房間去換衣服,龍禹坐在廳裡剛和老鼠聊上幾句話,便聽到門外有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可能是老闆送肉來了。”九方夏笑笑,雖然一天六十斤肉挺費事的,但是總好過於半夜一隻大狐狸跑到院子裡去找人吃吧。何況他給的銀子,六千斤肉也買來了。

    九方夏一打開門,卻見門外站著的,並不是一臉幽怨的老闆,而是一身黑衣的男子,九方夏也認識,這是墨離的手下,公主府親兵中的一個。也是一路護送老鼠到這裡來的,剛才還看見來著。老鼠送到龍禹手中後,便都在客棧裡歇下了,不過住的是樓下的房間,打算休息一夜,明日動身回錦城。

    九方夏回頭看了眼墨離,墨離也覺得有些奇怪,走了過來,道:“還有什麼事?”

    錦城的最新消息,剛才已經大致的說了一下,這沒隔一會兒,難道還能有什麼變故不成。或者是有什麼遺落了的?不過這不大可能,這些人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反應快腦子快,十件事也能用幾句話就說清楚,要是報告情況還一會兒漏一件一會兒補一件的,早被墨離踢出去了。

    黑衣人猶豫了一下,道:“屬下剛才在樓下吃飯,聽到老闆和老闆娘在聊天,說是,準備什麼禮品。屬下留神聽了一下,說是送給紅娘子的……”

    習慣使然,墨離這些手下,對別人悄悄的,偷偷摸摸說的話都特別的注意。豎起耳朵來,沒准就能聽見什麼和自己有關的話。

    “紅娘子?”墨離道:“還有呢?”

    聽到紅娘子三個字,龍禹馬上想到了那個穿著一身性感妖嬈肚臍上還趴著蜘蛛的火辣美人,也不由的看了過來:“紅娘子怎麼了?”

    “回公主的話,屬下聽他們的意思,說是紅娘子要成親了。”黑衣人道:“因為這裡離北國很近,而北國除了皇族之外,最大的勢力便是穆羅堡。這附近的人若是有了什麼困難,得了急症之類的,有時便會求助於穆羅堡。而紅娘子也往往會出手相助,所以,如今紅娘子傳來喜訊,大家便想著去湊個熱鬧祝賀一下。”

    “穆嫣蘿要成親了?”龍禹實在是有些意外:“她不是喜歡丹殊麼?怎麼這麼快就移情別戀了,這個點兒,丹殊應該才到穆羅堡沒有幾天吧。”

    說起來,最近實在是太忙,開始還惦記著丹殊不知道他怎麼樣了,後來日日趕路,晚上倒頭就睡,都快忘了這事情了。

    黑衣人的臉色倒是一貫的看不出來有什麼,但是說話間略有些猶豫:“屬下因為知道紅娘子和公主相熟,所以便存了心思細聽,聽到他們正商議著如何寫拜帖,那與紅娘子成親的人,名字,也是丹殊。”

    黑衣人這話說的無比的糾結,而且說的無比的含蓄。他沒說,和紅娘子成親的正是丹殊公子。而是說,與紅娘子成親的人,也叫丹殊。

    這兩句話,兩種說法,端的是天差地別。

    但是龍禹還是差點跳起來:“你說什麼,丹殊要和紅娘子成親?”

    龍禹反應如此之大,黑衣人不由得苦了臉:“屬下不是這個意思,但是屬下問了客棧老闆,眾人都不知這個新郎何處而來,也無人見過。只聽說是草原人,器宇軒昂,英雄氣概,屬下覺得,這說的與丹殊公子十分相似……屬下覺得有必要來向公主彙報一聲。”

    這墨離手下可不知道龍禹現在是什麼心思,他只知道紅娘子是上過公主府的門的,是龍禹的熟人或者朋友。但是丹殊,丹殊是龍禹的男寵,這在外面和旁的女人成親,還背著龍禹,這和偷人有什麼區別,這就是送了一頂綠油油的帽子給龍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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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去一趟

    龍禹激動了一下之後,有點尷尬,覺得自己的反應可能有些大了。

    其實老天明鑒,她並不是因為自己可能戴了綠帽子才有這麼大反應的。而是這個消息,實在是太讓人意外了。

    墨離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黑衣人行了個禮便退下了,下樓梯的時候,看著沒人,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

    福寧公主雖然最近低調溫和了許多,但是一旦牽扯到感情……可能跟感情無關吧,一旦牽扯到男人的問題,就未必還能溫和了。

    在公主府當差的人,誰能不知道,綠帽子是龍禹的禁忌,只有她不要的,沒有不要她的,金屋裡男寵多了,自然有安分守己的,也有心思活絡的,龍禹又不常在,於是紅杏出墻這樣的事情,也就是自然而然。

    對於那些給自己頭上抹了綠的男人,以前再是寵愛,龍禹也沒有過半點心慈手軟,殺雞儆猴,決不輕饒。

    於是,侍衛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覺得很有必要稟告一聲,畢竟他們效忠的是福寧公主,便不能任由任何不利於她的利益和名譽的事情發生,而至於後院裡誰是誰非,只要在大場面上,龍禹是個明主,其他的,手下並不太會計較。

    歷代君王後宮裡薄情寡性的糟心事兒多了去了,可是只要治國有方,仍然不妨礙在史冊上成為一位明君。

    龍禹見墨離和九方夏都看著她,不由的訕笑道:“你們都看著我幹什麼,難道你們不好奇麼?丹殊明明不喜歡穆嫣蘿的,這才多長時間,喜帖都發出來了。一見鐘情說不上,日久生情也說不上吧?”

    不由的想起完顏長風說過的話,丹殊去了北國。為她,跟穆嫣蘿談條件。

    難道這個條件丹殊所付出的,就是娶穆嫣蘿?那麼他需要的,又是什麼?

    龍禹腦中一瞬間亂了起來,墨離沉沉道:“丹殊這次事情做的……太沖動了。”

    “而且他是準備瞞著我們的。”九方夏道:“穆嫣蘿和公主相熟,如果正常她要成親,無論如何,是該給公主發個帖子的,但是這次,我們一點兒消息都沒有聽到。這恐怕是丹殊要求的。若不是我們正好到了此處,這事情,一時都無從得知。”

    穆羅堡和東錦相隔甚遠。如果不是特意通知,兩邊消息來往一次需要不少時間。何況龍禹他們現在為了臨洛的事情正焦頭爛額,一時也騰不出時間來關注他,估計著等到想起來的時候,以這個速度。穆嫣蘿娃都該抱上了。

    想著丹殊一臉犧牲的樣子,身後跟著得意洋洋的穆嫣蘿抱著個孩子,龍禹頓時覺得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她雖然還不太明白丹殊到底和穆嫣蘿交換的是什麼,但總歸是為了自己。或許她能接受丹殊為了她做一些事情,但是絕不包括這件。

    她不想將丹殊困在公主府。想給他一個自由的世界,但是,卻絕不是讓他用另一種方式來償還。更何況。她並不覺得丹殊虧欠她什麼。

    完顏長風此時已經換了衣服推門出來,正聽見他們談話,接著道:“也難為他,本來你們三個還哥倆好,沒事喝喝酒吃個飯。現在都成雙成對了,他一個人。自然寂寞難耐。”

    墨離和九方夏互相看看,心裡都有些不是滋味。可卻又不得不承認完顏長風的話說的有些道理。

    完顏長風打開大門:“我下去看看,就算是丹殊已經決定要娶了,好歹,我們也該隨個份子吧。”

    在公主府的一干人中,其實完顏長風最熟悉的人,還就數丹殊。完顏長風在草原的這些年,每年丹暮去火山的時候,他便是和丹殊做鄰居,而且享受著他對一個外鄉人的照顧有加。雖然說兩人並未有深交,卻也算是心照不宣。

    完顏長風能明確的分出這兄弟兩,並且明顯的更欣賞丹殊。丹殊也知道完顏長風的心思,偶爾的,還會含蓄的請求照看著點自己的弟弟,獨在異鄉為異客,雖然完顏長風內心和外在都足夠強大的可以獨來獨往,但是有這麼一個小輩討好並且恰到好處的表示好意,也並不是一件讓人討厭的事情。

    完顏長風出去之後,房間裡更為沉悶,老鼠雖然機靈,但是對於人類這種錯綜復雜的感情,還是弄不清楚,只是敏銳的察覺到突然大家都不說話了,它眨著茫然無辜的大眼睛,喉嚨中撒嬌似得嗷嗚了兩聲,伸出大爪子啪啦了一下龍禹的衣服……

    龍禹直覺要壞,但是已經遲了,又是嘶啦一聲響。龍禹捂著臉嘆氣:“我也去換件衣服,那什麼,你們教教老鼠,不能再動不動伸爪子,它已經不是當年的小老鼠了。”

    看著龍禹找著理由回了房間,九方夏看了眼墨離,嘆了口氣:“進去看看吧,老闆也不送肉來,我帶老鼠下去找食。”

    說起安慰人來,九方夏心裡明白,在龍禹心裡,最有份量的,還是墨離。

    墨離也不謙虛,點了點頭,看著九方夏牽著老鼠下樓招搖過市去了,起身走到房間門口,輕輕敲了兩下,然後便推門進去。

    龍禹果然還沒換衣服,正抱著要換的衣服,靠坐在床邊上發呆。

    那日丹殊離去的背影一點點清晰的出現在面前,陽光燦爛中,只有他,孑然一身,在陰影裡,照不到一點陽光。

    年幼的孩子被逼著背井離鄉,來到一個完全不熟悉的地方,開始完全孤獨的生活,每天要強顏歡笑的,面對不友好的人不愉快的事,龍禹想,那種感覺,就和她剛來到這個世界時是一樣的吧。

    也許更糟,自己雖然兩眼一抹黑,雖然墨離他們對自己的態度都不好,但是畢竟那時自己為尊,不用仰人鼻息看人臉色。可是小小的一個丹殊,冷了餓了怕了,卻只能自己忍著。

    這一區別,又豈止是天差地別。

    墨離反手關上門,走到床邊,看著龍禹那一張糾結的臉,也忍不住嘆了口氣,在她身邊坐下,道:“難過了?”

    “恩。”龍禹將腦袋擱在墨離腿上,悶悶道:“有點,丹殊,你說丹殊他……如果他真的娶了穆嫣蘿,是不是一輩子都會那樣……我都沒見他開過。”

    除卻在草原的那幾日,還偶爾能見著丹殊有別樣的表情,在龍禹的印象中,他都是嚴肅的沉默著。而即便是在草原那幾日,他也是用著別人的名字在笑在說話,而丹殊自己,卻仍然囚在厚厚的籠子中,無盡孤獨。

    本來是草原翱翔一飛沖天的鷹,便被這麼活生生的折了翅膀,在金絲籠子中,沉默的消耗著光陰。一日一日,和行屍走肉有什麼區別。

    墨離調整了下姿勢,將龍禹攬過來,讓她舒服的靠在自己身上,緩緩的道:“我們,去一趟穆羅堡吧?”

    “恩?”龍禹一愣,抬頭看他:“去穆羅堡,那北國呢?”

    墨離笑了笑:“穆羅堡就是屬於北國的,只不過不屬於北國的任意一個國家,自己也並不是一個國家,我們要進入北國深處雪山,也可以經過穆羅堡。”

    “恩。”聽墨離這麼說,龍禹很快的應了一聲,隨即又有些猶豫:“我們這樣去,算什麼呢?萬一丹殊是真的想和穆嫣蘿成親,見了我,別鬧的大家都不開心。”

    “若是真的成親,那也無妨。”墨離道:“像是完顏先生說的,無論是紅娘子成親,還是丹殊成親,按理,我們也都該隨份子才是。我一會兒然讓人準備些賀禮,等去了之後,再見機行事。”

    龍禹想了想,下巴尖尖的抵著墨離的肩膀,點了點頭:“丹殊好像也沒什麼錢吧,如果他真的要娶穆嫣蘿,也不能做上門女婿啊。我得給他點錢做聘禮,免得他在穆羅堡抬不起頭來,好像是吃軟飯的一樣。”

    龍禹考慮問題的角度總是詭異的無法理解,墨離笑了一下,道:“好。”

    東錦福寧公主府出去的人,旁的沒有,錢還怕沒有嗎?

    可是如果,他不是心甘情願的呢?龍禹心裡沉沉的想著,那該怎麼辦,即使是勉強的,也要把丹殊抓回來嗎?回來之後,又該怎麼辦?

    心裡似乎隱約想到什麼,卻又始終埋得深深地,不願意去多想。

    墨離也並不多說,只是輕輕地拍拍她,車到山前必有路,那些那麼難的事情,如今也都過來了。丹殊一個院子相處了這些年,無論如何,至少他絕不會做不利於龍禹的事情。

    沒有一時,完顏長風也問了消息回來了,他的消息就比較全面了,不僅確認了這個消息,還帶來了鎮上準備的禮單,禮單上,明明白白的寫著穆嫣蘿,丹殊,大婚賀禮。

    龍禹接過看了看,說出了自己的打算。完顏長風聽完後想了想,道:“也好,本來,我便是打算去一趟穆羅堡的。北國雪山裡,說到最最熟悉的,非紅娘子莫屬。”

    完顏長風心心念念的那株往生花,便是紅娘子從雪山深出找來的。還有一株極樂草,似乎聽他的打算,也少不了她的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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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吃人了

    這事情不用向黃公公解釋,不過肯定要知會永夜一聲,大家原以為特別著急的人會是他,沒想到聽說是去穆羅堡後,倒也沒說什麼,只是淡淡道:“既然順路,也耽誤不了兩天,我沒有意見。”

    相處了這幾日,眾人對永夜的感覺倒是不壞。

    永夜雖然做了不少壞事,但他的思想其實很簡單單純,並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的壞心眼。比如說他會給路邊受了傷髒兮兮的貓貓狗狗包紮傷口,會把自己手裡的吃的讓給流浪漢,更會幫素不相識的大叔大嬸推一把陷在泥裡的車……

    但是一旦他的計畫有這麼個需要了,那就對不起,一萬隻貓貓狗狗一萬個大叔大嬸,也都毫不猶豫的殺了。眼睛都不眨一下,沒有一點兒思想負擔。

    相反的,對九方夏維護的不能再維護的黃公公,更是感覺陰森一些。當然也有可能,龍禹先入為主的覺得一把年紀的太監大多都像是電視裡的魏忠賢那樣,成了精成了妖,一肚子壞水壞心眼。

    計畫雖然變了,但是路線不變,墨離讓人採購了一份禮品清單,打算跟著鎮上送禮的隊伍一起隨禮。按著得來的消息,婚禮就在三日之後,從息城過去,這一路不停也要一日一夜時間,大家合計了一下,只能休息一夜,明早就走。

    息城的人見著墨離準備的豐厚禮品,就只當他們真是穆嫣蘿的好友,爽快的答應同行。誰能料到,其中還混著新郎官的前任,有幾分壞人好事的打算。

    說定了次日一早早行,大家晚上也就都早早休息,不過發生了一點插曲。

    老鼠開始的時候,是蹭著睡在龍禹房間裡的。趴在床頭,像是一團要洗了的灰不溜秋的大毛團一樣。誰知道睡著睡著,覺得房間裡有點熱了不太舒服,於是悄無聲息的用大腦袋拱開門,溜達溜達著,想出去找個涼快一點的地方。

    因為這個客棧很高級,這幾天龍禹他們給的錢也非常到位,所以老闆服務的很周到,本來只在二樓燒了炭火。自從一樓公主府的幾個侍衛送了東西來住下之後,便索性整個一樓包括大堂也都用了熏爐。所以整個客棧裡,暖融融的。

    找不到涼快的地方,這讓老鼠有些煩躁。於是它轉啊轉,轉啊轉的,終於找到了一個往裡絲絲冒著涼氣的門,然後大腦袋往前一頂,門開了。老鼠溜達了出去。

    這樣的寒冬臘月,院子裡自然是涼快的不得了,寒風伶俐,冰涼刺骨。

    於是老鼠覺得滋潤了舒服了,全身上下都舒坦了,在院子裡轉了一圈。找了井邊上一處冰涼徹骨的青石板趴了下來,睡覺。

    冬天的天短,晚上黑的早。早上亮的晚,所以當眾人起身了的時候,天還是漆黑漆黑的,龍禹他們昨晚上就和店老闆打了招呼今日要起早,所以半夜三更的時候。老闆老闆娘就抹黑起來做早飯,老闆娘揉著眼睛打著哈欠。端著盆去井邊洗漱,然後深一腳淺一腳的,一下子踩上了一團毛茸茸的東西。

    “吱……”一聲淒厲的聲音從腳下傳來,老闆娘一驚,手上的盆哐當一聲落在了地上,然後借著隱約亮起來的天色,看清楚了蹲在面前的龐然大物,正是九方夏說的那個會出來溜達著吃人的大怪獸。

    老闆娘一聲中氣十足的獅子吼,嚇得老鼠吱的一聲竄出五米遠,躲在一棵大樹後面,扒拉著樹幹,只露出一個腦袋往外看。

    老闆娘也嚇得不輕,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後連滾帶爬的翻身起來,一路喊著往屋裡奔:“吃人啦……救命啊……”

    龍禹這個時候剛醒,還在有些迷糊的狀態,裹著衣服靠坐在床頭,眯著眼睛疑惑的道:“這是怎麼了,你有沒有聽到有人喊救命……”

    話音未落,外面大門被撞開了,隨即房門也被撞開了,一道灰色的龐大身影沖進了門,然後前腿伸直後腿曲起,一個標準的惡狗撲食狀,撲上了床。

    幸虧墨離也還在床上,動作非常俐落的攬著龍禹的腰往邊上挪出來半個身子,轟的一聲,老鼠落在了床上,壓得床板發出一聲巨響。

    “吱吱吱吱……”老鼠被嚇著了,借題發揮委屈的直拿腦袋拱龍禹的胳膊,龍禹無奈,大概有點兒明白了,伸手拍了拍它,轉頭對墨離道:“多給老闆娘點銀子吧,這年頭開客棧真不容易。”

    老鼠這麼鬧了一場的結果就是,龍禹不得不用一張足夠大面額的銀票安撫了老闆娘被驚嚇的風雨飄搖的心,然後在老闆老闆娘欣慰的送客的眼神中,跟著送禮的車隊出發了。

    可以看出穆嫣蘿這些年對息縣確實不錯,所以息縣的人民也十分大方,湊份子的賀禮裝了兩架馬車。墨離另外又準備了一馬車,浩浩蕩蕩的,一起出發。

    出了息縣,走不了多遠便到了北國境內,北國是個由許多小國組成的國家,平日裡互不干涉,但若是有外敵入侵,就會聯合起來,各出兵力。自然的人多事雜,也難免有野心十足的想吞併統一,但是因為北國如今勢力最強的有三方,三足鼎立,加上中立的不參與任何一方的穆羅堡,反而讓局勢平和穩定了許多年。

    因為有息縣送禮的人同行,所以這一路也走不快,索性墨離便雇了幾輛馬車跟著,好讓龍禹至少這一天一夜能舒服一點。自己陪著龍禹坐了一輛車,剩下的,完顏長風和永夜坐了一輛,九方夏雖然萬分不情願,還是和黃公公坐了一輛,黃公公實在是禮數太大,這些年有些自由慣了的他有時也覺得有些不自在。

    越往北國走,便越冷,龍禹本來是把老鼠也留在車上的,不過它呆了一會兒就按耐不住,撒潑打滾的要下車,便也只得由它。正好這馬車不大,兩個人加上老鼠正有些擠,墨離打開車門將老鼠放下去,然後伸直了長腿,舒服的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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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23 09:44:14
第266章 不請自來

    上午還好,雖然氣溫低,但是天氣總還是晴朗,乾冷乾冷的,躲在馬車裡也並不覺得什麼。到了半下午的時候,天色明顯的陰沉下來,風似乎也大了些,經驗豐富的趕車人說,這是要變天了。

    進了北國,地勢明顯的開始起伏起來,遠遠的,能隱約的看見一些山脈的輪廓,墨離說,再往北國腹地裡去,會更加的明顯。到明天中午以後,估計便能看見大片大片延綿的雪山,穆羅堡,是北國挨著雪山,最後的一道城堡,所以穆羅堡的人,也可以說是常年生活在冰雪世界裡,對那樣的氣候和地方,自然的更為熟悉。

    趕車的人都是長跑這條線的,對這一片的環境了若指掌,見天黑了之後,便早早的找了一處避風避雨的地方讓車都停下,搭起篝火過夜。

    這樣的季節,有錢人都躲在溫暖的房間裡,下棋畫畫喝酒享受生活,出來工作的,比如趕車人,都是窮苦人家,還指望著這一趟的車前可以補貼些過年的家用,因此節儉的很,只帶了些尋常的乾糧饃饃,用篝火烤了,便大口大口的啃了起來。

    龍禹他們在條件許可的情況下,自然不會那麼辛苦自己,雖然只是短途,馬車上卻也帶了不少吃的喝的有肉有酒,甚至怕冰天雪地的沒處找食,還給老鼠也帶了兩隻豬腿,凍的硬邦邦的,跟乾糧放在一處。

    停了車,在馬車上坐了一天的眾人都裹著厚厚的皮裘袍子下來了,龍禹還被墨離戴上了帽子圍了圍巾,只剩下兩個眼睛,鼻音重重的道:“你難道不覺得,我穿得太多了麼……”

    完顏長風下車一看,忍不住的笑道:“墨離。她真不用裹成這樣。實在冷了,運一運內力就行。”

    龍禹練的是極陽的內力,雖然是個姑娘家,可說起功夫來比這裡的幾個男人還陽剛些,其實最適合在這樣的冰雪之地,只不過她現在不比當初,墨離每次看著龍禹窩在自己懷裡的樣子,總是會有些忘了她當年叱吒風雲的樣子,會覺得她就是個尋常的柔弱女子,需要自己擋風擋雨的呵護。

    墨離沒說話。低了低頭,被完顏長風說的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在人前一貫是面無表情的。所以倒也看不出來什麼情緒。

    龍禹眉眼彎彎的看著他笑一笑,並不脫身上的衣服,只是吧帽子圍巾下了,找個靠著火堆的舒服地方,把老鼠抱過來揉毛。

    他們帶的東西多。也不至於那麼小氣,便請兩位車夫過來一起吃喝,他們是本地人,又長跑這一帶,雖然從未進過北國的深山,但是對這一片。還是熟悉的,車夫又是走南闖北的什麼人都見,這兩口酒下肚暖了身子。便活絡起來,他們說話雖然粗俗些,但是能說的新鮮事兒倒是不少,龍禹啃著雞腿,聽的津津有味。

    一時吃了飯休息。車夫本來是要守著篝火堆過夜的,不過這天寒地凍。即使在火堆邊上也少不了受冷,完顏長風想了想,和墨離商量了一下,除了龍禹和黃公公,兩個人一組,大家輪流守夜,其他的人都上馬車上去休息。

    這天寒地凍的,別說強盜賊人,這地方連野狼都沒有一匹,是說守夜,其實更多是守篝火,添些柴禾什麼的,旁的倒是沒有什麼。

    龍禹窩在自己的馬車上,窩在墨離懷裡,不多時便睡的迷迷糊糊,早上聽著外面動靜睜開了眼,眨了眨,卻見九方夏俊俏的面孔近在咫尺。

    腦子裡一時有些轉不過來,龍禹茫然道:“咦……”

    九方夏也已經醒了,見龍禹睜開眼看他,笑了笑,湊過來:“醒了?”

    “墨……嗚……”話沒說完,便被九方夏堵了回去。

    九方夏這一個吻激烈而激烈,甚至帶著點兇狠的味道,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按著她的胳膊,小腹下清晨的亢奮格外的突出,不懷好意的蹭了蹭,直到龍禹喘息著在他唇上忍無可忍的咬了一口,這才放開。

    雖然龍禹十分能理解男人清早的身體需求,也確實這一路有些日子沒和九方夏親熱了,但是現在又不是在客棧裡,外面那麼些人在呢,又是墨離又是九方夏還有陌生的車夫,就是速戰速決,那也是絕對不行的。

    雖然龍禹有時候也已經沒有什麼節操了,但是臉皮的厚度還是有限的很。

    九方夏嘶了一聲,往後退了一點拉開距離,用手指碰了碰自己的唇看看有沒有被咬破,很是不滿的搖頭道:“真是最毒婦人心,一大早,就對我下毒手。”

    “我不對你下毒手,就變成你對我下毒手了。”龍禹不滿的瞪九方夏一眼:“怎麼是你,我記得昨晚是跟墨離一個車子的啊。”

    “半夜墨離去換班守夜了,我自然就上來替補了。”九方夏說著,一邊作勢要打開車門出去:“沒想到,一大早的就被當做別的男人,真是太傷心了……”

    龍禹一笑,這才想起來,馬車有限,九方夏值完夜班,他原先的位子也就讓給了前一撥值夜的人,他自然只能占現讓出來的,同樣的道理,墨離值夜完了之後,也要換個位置睡了。

    她應該慶倖才是,排班的時候他們考慮周到,自己沒一覺睡醒,看見一個陌生人在自己車上。

    九方夏裝模作樣的去拉車門,也沒準備用力,手剛搭上車把手,便感覺衣服被拽了下。

    龍禹也覺得自己這些天跟九方夏獨處的太少,雖然知道他在裝可憐抱怨,不過還是伸手拽住了,眨了眨眼:“要麼,我們晚一點出去,我沒聞到味道,他們一定還沒準備好早飯。”

    九方夏目的達到,勾起唇來笑了笑,勉為其難的轉身回來:“既然公主吩咐,那在下也只好勉為其難了。”

    於是,在九方夏的勉為其難中,兩人遲了一刻鐘才下車。不過他也是個有分寸的人,這種時候並不適合具體的做什麼。不過是親熱一些,略解相思之苦罷了。

    吃過飯收拾了一下,繼續上路,昨夜果然變了天,據說前半夜還下了星星點點的小雪,不過到了下半夜又停了,並沒有積下什麼。

    不過聽車夫介紹,北國的雪,冬天是一旦開始,就會一直下一直下。基本上要到來年春天,才能消停。昨晚上既然開始下了,雖然只是很小很小的。但這便是一年冬天拉開了序幕,大雪,怕是很快就要來了。

    從息縣行來,一路並不好走,雖然沒有高山。卻也都是些小坡坎坷,眾人聽著車夫這麼說,不由的便加快了速度,現在就已經不好走了,要是再下雪路滑,那就更麻煩了。

    不過緊趕慢趕的。雪還是在下午開始紛紛揚揚的下了起來,開始只是小小的雪點,眼見著便鵝毛般的鋪天蓋地。因為天氣寒冷,雪落在地上樹上車頂上,一點兒都不化,一層一層的積了起來。

    眾人再是心急,大雪中速度也快不起來。等車夫說已經到了穆羅堡的地盤的時候,已經是入夜了。

    雪還未停。不到晚上天色已經黑的可怕,好在兩個車夫是常來常往的道路非常的熟,夜色中,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

    直到地上的雪已經積的沒過了腳背,終於聽前方的車夫歡呼一聲:“終於到了。”

    龍禹忙掀開車窗上厚厚的簾子往外看去,只見黑暗之中,白雪皚皚之中,不遠處一片燈火通明。

    穆羅堡雖然說是個城堡,但並不像是龍禹想像的那樣的古堡,而是建在一座半山上的一片房屋。山下,一片開闊地,一道城門,城門兩邊都有守衛,城門上,掛著匾額金字“穆羅堡”

    龍禹他們並不是偷偷摸摸的,並沒有掩飾自己行蹤的打算,馬隊在雪中行走,弄出的聲音也不小,在還離著城門一段路的時候,便聽見遠遠的有女聲在喊:“什麼人?”

    馬車放緩了些速度,一個車夫立在車頭上,高聲喊回去:“我是息縣的老王,給穆寨主送禮來了。”

    能自稱老王也篤定有人認識的,這一定是非常非常熟悉的。果然,那邊聽了之後,一時沒有出聲,然後大門吱呀一聲開了,裡面縱馬奔出兩個人來,到了馬車邊上,笑著招呼道:“王大哥你們太客氣了,怎麼還帶了這麼多東西。我們寨主沒敢把消息放出去,就是怕大家破費。”

    聽說話的聲音,是個很年輕的女子,不過二十來歲吧,九方夏看出龍禹的疑惑,道:“穆羅堡全是女子,如果有在家過的不順心的,沒錢吃飯的,家裡找了婆家不想嫁的,統統可以投靠穆羅堡,穆嫣蘿也照單全收。再想嫁人了,也儘管離開,穆羅堡還出嫁妝,所以,在北國,穆羅堡的名聲十分的好,說她是專門收容無家可歸的可憐女子的,簡直是菩薩在世。但是男人,可能是覺得男女收受不清吧,穆嫣蘿遇到需要救助的男子,也會慷慨解囊,但是並不會收留。”

    龍禹扯了扯嘴角,只覺聽起來有幾分的詭異,怎麼說呢,至少陰氣太重啊。而且,看穆嫣蘿穿的那個樣子,怎麼也不像是個講究男女收受不清的人,更何況,一個全部是女人的地方,她讓丹殊留在那裡,就真的不怕自己頭上的綠帽子壓得像座山一樣高麼?

    丹殊是個不但健全而且健壯非常有男人魅力的男人,便是在一群男人堆裡,也絕對夠吸引眼球讓人注目的。更何況是在女人堆裡,那還不被活生生的吃了?

    龍禹正胡思亂想著,卻聽外面老王笑道:“這又不是老漢我的東西,這是咱們息縣全城的心意。穆堡主對咱們有那麼多恩,如今堡主這麼大的喜事,難道咱們能一點兒表示都沒有。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穆堡主必然是不放在眼裡的,但是我們的一點兒心意,總是要盡的。”

    穆羅堡的人笑著又客氣幾句,引著車隊往裡走。雖然說穆嫣蘿這要成親的消息並沒有特意的傳出去,但是穆嫣蘿在北國是數一數二的人物,她成親,這跟個國家皇帝大婚沒有什麼兩樣,就算是再低調再隱蔽,難免也會被人知道。看穆羅堡的人熟門熟路的樣子,這幾日裡,恐怕接了不少這樣的禮。

    北國這邊的風俗,既然穆嫣蘿沒有通知沒有發喜帖,那麼就是不打算請人觀禮也不打算請喝喜酒的,所以也沒有人不請自來參加婚禮。但是人不來沒關係,禮不到卻是失禮,所以不少國家都派人送了禮過來,龍禹他們這幾車,一點兒也不突兀。

    引著車隊進了穆羅堡的大門,左轉右轉的到了一處地方,車隊緩緩地停了下來,兩個車夫跳下馬來,只聽穆羅堡的姑娘道:“王大叔,今晚上你們就歇在這裡吧,屋子裡被褥什麼都是準備好的,這幾天客人多,東西也多,沒整理的都亂放著,還剩下一間房,你們擠著住住行麼?”

    姑娘只見了車夫兩人和後面一輛車上的墨離,自然的也當他是一起的息縣來送禮押車的車夫。大雪天的,墨離也戴了個帽子,帽檐壓得低低的根本看不清臉,穿的倒是不太多,但是因為裹得嚴實,也看不出年紀身份來。

    聽著姑娘這麼說,墨離笑了笑,摘下帽子,從懷裡遞上名帖過去:“這是我家姑娘的拜帖,請轉呈穆堡主。”

    說話間,幾個車門都開了,永夜和完顏長風從一輛車上下來,黃公公從一輛車上下來,九方夏也扶著穿的像個球似得龍禹,從一輛車上下來了。

    姑娘愣了一下,隨即有些警惕:“你們是什麼人?”

    “名帖上寫的清楚,你們堡主一看便知。”墨離道:“我家姑娘是你們堡主好友,路過息縣,得知你們抱住大婚,所以不請自來。”伸手示意了一下身旁的馬車:“這是賀禮,請穆堡主笑納。”

    墨離替龍禹備的這一份賀禮,那可是不清,抵的息縣那輛車的十倍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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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聘禮總是要給的

    那穆羅堡的姑娘有些猶豫,略一遲疑,打開名帖看了一看,驚了一下。

    福甯公主的名聲,那可是不小。穆羅堡上下,誰人不知。

    而且穆羅堡的人都知道,福甯公主和她們堡主是舊相識,要說有人想冒充,那也未免太過不現實,這一個照面一打,豈不是就被要被拆穿了。

    那姑娘思及此,恭恭敬敬的道:“福甯公主大駕光臨,鄙堡有失遠迎,請恕罪。請福甯公主先進屋休息,我這就上山稟告堡主。”

    這院子裡的兩間屋子是給來往車夫才買過夜的,所以佈置的非常簡陋,此時讓龍禹進去休息,那自然是太失禮了。姑娘忙一面讓人上山給穆嫣蘿送帖子,一面將龍禹往另外一個院子裡領。

    穆嫣蘿在北國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這逢年過節的,和旁的國家君主之間也有走動,因此這裡,也備了幾間高檔次的休息室。

    進了房間,龍禹除了外袍坐下,馬上有姑娘上了茶水,抿了一口,倒是好成色。

    那姑娘也是個會看眼色的,想想這個時間剛過晚飯,但是龍禹這一路趕來,估計還餓著肚子,便道:“公主此時趕來,一路辛苦,定然還未用晚膳。不知道公主有什麼想吃的,我吩咐廚房去做。”

    龍禹沒說話,倒是墨離上前一步,低低的說了幾句龍禹的口味。確實是過了吃飯的時間了,從這裡上山去通傳穆嫣蘿,再等穆嫣蘿下來,寒暄一番再上山,這實在是還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

    姑娘應了一聲後,便退了出去,龍禹風流名聲天下皆知。身邊美男環繞再是正常不過了。更何況像龍禹這樣的,想說話的時候說話,不想說話的時候,一應事務,自然都有手下代勞。

    這一路奔波,自然是累了,何況龍禹這樣的地位,就算是眼睛長在頭頂上也無不可。願意跟她們說話,那是平易近人,不願意和她們說話。也無可厚非。

    墨離沒讓上菜,只讓上了些點心先墊墊,這山下只是穆羅堡驛站一樣的地方。一應東西都是簡陋,就算是有廚房,也做不出什麼好東西,只能招待客人歇息一下。

    這穆羅堡的山並不高,也修了路從上而下。龍禹等人在房裡等了沒多久的時間,便聽見院子外面鬧哄哄的腳步聲傳了進來。

    “穆嫣蘿來了。”完顏長風站在窗口看了眼,道:“還有丹殊,恩……。”

    “怎麼了?”龍禹看著完顏長風皺起的眉,有些緊張:“丹殊怎麼了?”

    “他們成不了。”完顏長風一本正經的道。

    “哦,怎麼說?”九方夏好奇。也探頭看了過去,只見一行十來個人從院子外面進來,走在最前面的。便是那日去了公主府的穆羅堡堡主,紅娘子穆嫣蘿,穿著一身依舊是風情十足,不過這天太冷,那一截小蠻腰倒是也遮擋的嚴實。沒露在外面。

    緊跟在她身後的,便是丹殊。丹殊倒是沒什麼變化,不過臉上的表情還是嚴肅,穿著的,也還是自己那一身衣服。不過細看臉色,似乎十分的不好。估計他也沒料到龍禹會突然殺上門來。

    丹殊和穆嫣蘿成親的消息,雖然說不算是十分的隱蔽,但是沒有刻意宣傳,於是只是在北國周邊這小範圍才有人知道。而且時間定的非常近,要不是陰差陽錯的被龍禹他們無意中聽見了,怕是要等他們從雪山出來回了公主府,才能知道那時候,真怕是穆嫣蘿連娃都已經揣上了,木已成舟,再說什麼也是白搭。

    龍禹能讓丹殊別勉強自己一定要娶穆嫣蘿,但是不能讓他拋棄自己的孩子。

    “沒有夫妻相。”完顏長風搖了搖頭,道:“成不了。”

    這個時候,還有心說這樣笑話,龍禹十分無語,剛想調侃完顏長風幾句,腳步聲已經近了,一個穆羅堡的姑娘先上前一步敲了敲門,道:“福甯公主,我們堡主來了。”

    若是普通的客人,請上山也就是了。而這個,穆嫣蘿在看了名帖之後,二話不說的整裝下山迎接,可見身份地位確實非同小可。

    龍禹恩了一聲,站起身來,門被推開了,穆嫣蘿從門外進來,捲進一陣夾著雪花的寒風。

    雖然不說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吧,至少這一刻,龍禹覺得有幾分尷尬。

    龍禹一時沒準備好要說什麼,正猶豫著,便聽完顏長風拱了拱手,對穆嫣蘿笑道:“聽說穆堡主大婚在即,恭喜恭喜。”

    穆嫣蘿知道這幾個人現在上門,必然不是恭喜自己成親這麼簡單,但是對著人家跟你說恭喜恭喜,卻也無奈,只得客氣回了禮,然後道:“只是不知道完顏先生和福甯公主今日會來,未曾迎接,實在失禮。”

    “我們也是臨時起意,。”龍禹笑道:“我們有事經過息縣,住在客棧,聽說息縣商家正在給穆堡主備新婚賀禮,這才知道此事。若是不知道,那也就罷了,可既然知道了,當做不知道,那卻是不妥。”

    龍禹這話說的實事求是,倒是並沒有責怪的意味。但是聽在無論是穆嫣蘿還是丹殊的耳中,都不是那麼個滋味。甚至多多少少有那麼一點點,正主抓奸的感覺。

    好麼,你們兩個,一個是我曾經的男寵現在的手下。一個算是朋友,兩個人要成親了,竟然一點兒消息都不漏,偷偷摸摸的。這是打算背著給我戴綠帽子麼?

    丹殊從進門起臉色便不好,此時更是陰沉,聽著龍禹說話,沉沉道:“公主曾經說過,無論我做什麼,都不干預。”

    “自然是不干預。”龍禹道:“但總不能沒有表示吧,丹殊,你娶穆堡主也好,你娶誰也好,這份聘禮,我總是要出的。”

    “我不需要。”丹殊半點也不領情:“公主不必那麼客氣。”

    龍禹倒是半點也不生氣,微微一笑:“你不需要是你的事,我要給是我的事。你不需要,旁人只說你有骨氣說穆堡主有福氣。但是說我,恐怕就不止說我小氣了。”

    看著龍禹這表情,丹殊就知道,她這可不止是來給聘禮那麼簡單的。福甯公主可不是個沒事幹天天到處亂轉的閒雜人等,沒有大事不登門,若只是來給錢,公主府那幾千人馬一群手下,派誰不行,不至於帶著墨離這麼一眾,親自上門。

    這事情,想要保密想要保密,終究還是被她知道了。

    請神容易送神難,穆嫣蘿也明白,龍禹不來就罷了,這既然來了,那便沒有那麼容易便能送走的。眼睛一掃桌上的點心,道:“公主趕路辛苦,想來還沒用晚膳,這裡條件簡陋,請隨我上山。我已經命人打掃出地方來了,請公主歇息。”

    龍禹欣然點頭:“麻煩穆堡主了。”

    既然來了,總是要找個機會和丹殊好好聊聊的,再說了,雖然這兩人是同時出現的,但是怎麼看,怎麼也不像是要成親的樣子。就像是完顏長風說的,一點兒沒有夫妻相嘛,而且丹殊臉上暮色沉沉,完全沒有要辦喜事的興奮和歡喜。

    若說丹殊是心甘情願,真心喜歡穆嫣蘿才成這個親的,那真是鬼都不信。可若說丹殊是為了替她交換什麼,而願意娶穆嫣蘿的。那無論如何,龍禹也不會答應,她可以要丹殊這條命,但是不能要他這輩子,那太沉重了,她負擔不起,一旦這事情成真,將會一輩子都沉甸甸的壓在她心上。

    當下龍禹也不跟穆嫣蘿多客氣,中午飯吃的雖然不少,但是現在這個點還沒吃晚飯,也確實是有些餓了,雖然目前這事情似乎很麻煩的擺在眼前,但是無論什麼事情,也可以等吃飽了飯再說。

    穆嫣蘿是騎馬下來的,不過天色陰暗又下著雪,看著龍禹如今養尊處優的樣子,自然不能自己騎馬上山。命人備了馬車收拾的舒服了,請眾人上山。

    單就這座山而言,並不高,也不多崎嶇蜿蜒,馬車晃晃悠悠的,也並沒有行多長時間,便過了一道門檻,穆羅堡緊隨在車邊的姑娘道:“福甯公主,到了。”

    北國民風彪悍,穆羅堡裡更是因為穆嫣蘿的關係,上上下下都會一點武功,因此眾人上下都是騎馬或是直接施展輕功,少有坐轎坐馬車的,所以只有這一輛馬車,讓龍禹和完顏長風兩人坐了,旁的人,都騎馬跟著。

    打開門,墨離過來扶著龍禹下了馬車,面前出現的,是一座建在山上的,巨大的山莊。可能是因為馬上要辦喜事的原因,從山下的門樓開始,便一路掛了好些牛皮紙的紅燈籠,在夜色中,映照得整個山莊都紅彤彤的。

    龍禹看著這一片喜慶的樣子,心裡有那麼一點兒不是滋味,看著走過來的的丹殊,道:“這幾日,你忙壞了吧?要成親了,想來事情應該很多,有沒有什麼我們能幫得上忙的,儘管開口。”

    丹殊淡淡道:“讓公主費心了,沒有什麼要忙的。”

    “是麼?”完顏長風一笑,從龍禹身後跟過來:“既然不忙,晚上陪我們喝幾杯?這北國也沒這個風俗麼,成親之前,新郎新娘是不能見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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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習慣

    龍禹他們這一趟不請自來,什麼送禮了喝喜酒路過順便,那都只是幌子。穆嫣蘿和丹殊心裡都有數,這個婚禮,怕是沒辦法安安穩穩的辦了。現如今不過是大家都還想客客氣氣的,看這事情怎麼能用一個最平和,大家都滿意的法子解決。

    丹殊還沒說話,穆嫣蘿便笑道:“北國倒是沒有婚前新郎新娘不能見面的風俗,但是讓丹殊陪著諸位,這自然是應該的。也正好,我這幾日太忙,正愁怕招呼不周。讓丹殊接待,確實更是妥當。”

    這番話說的合情合理滴水不漏,雖然知道丹殊和龍禹之間的關係以前不是那麼清清楚楚,但是穆嫣蘿還是表現出一個非常大方的態度來,絲毫也不介意未婚夫去招待舊情人。

    丹殊也沒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一旁有穆羅堡的姑娘過來,引著龍禹往一處院子走,這院子一看便不是接待普通客人的,雖然不大,但是佈置的精巧,和主樓的距離也近,而且並沒有旁的地方佈置的那樣花枝招展,說起來,倒是更有些陽剛的感覺。

    龍禹想了想,估計著這是丹殊的住處。就算是穆嫣蘿再熱情如火,這還沒成親呢,也不能跟丹殊住在一起吧,而別看丹殊曾經有過男寵這樣聽起來很不正經的身份,但是在很多時候,特別是面對女人的時候,其實是個再正經不過,再嚴肅的男人了。

    穆嫣蘿一直將龍禹送進客房中,又再好生客套了幾句,這才告辭,命下人小心伺候著。

    想來穆嫣蘿心裡也有數,龍禹現在,估計不太想跟她說什麼,而是迫切的想要把丹殊拎到一邊去。好好地問問。

    其實這事情,穆嫣蘿也覺得很是意外,她知道龍禹一行會在近期前來,也覺得完顏長風說的有理,丹殊在公主府過的是不如意的,自己一個如花美嬌娘,女追男,總是比男追女要來的有效。大不了想個法子生米煮成熟,只要龍禹放出了任他自由的話,就不怕搞不定丹殊。

    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丹殊竟然一個人先來了,來了便說要娶她,雖然那語氣。半點兒也不像提親的語氣。再坦然的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穆嫣蘿愣了沒有半刻鐘,便爽快的應了,那事情,本來也是要做的,不過是盡幾分心的問題。如今丹殊有需要。自然是投其所好。而丹殊要娶自己,是不是心甘情願的,這一點兒也不重要,這樣的男人她心裡有數,便是不喜歡你,一旦成親了也會守著責任。絕不會在外面沾花惹草做什麼對不起自己的事情。至於真心不真心,日子久了,自然就見真心了。她還有幾十年的青春歲月,不著急。

    屋外的雪鵝毛一般的飄落,屋內卻是溫暖如春,龍禹才脫了外袍,便有下人陸續送了飯菜進來。這飯菜雖然不比東錦的精緻。卻是也頗有特色,這一路行來。龍禹也很是有些熟悉這北方風味了。

    完顏長風跟丹殊略提了兩句,丹殊便明白的讓人請黃公公和永夜去了旁邊的房間,一左一右,各不相干。

    龍禹看著黃公公離開房間,覺得自在了一些,她現在很是有些後悔,實在不應該帶這個人來。他這一路簡直是不能看見永夜,看見了,便有種恨不得生吃了他的感覺。

    而且老鼠非常不喜歡他,只要黃公公在,它便時刻是一種警惕狀態。乍一看還看不出什麼外層的皮毛是蓬鬆松的,但是伸手一摸,便能感覺到它身上貼著表皮的那層短毛像是針一樣的半硬著,好像隨時能像刺蝟一樣豎起來紮人一般。

    黃公公和永夜離開之後,房門啪的一聲剛關上,丹殊的手還沒從門把上收回來,便感覺自己聽見了脖子扭動的聲音,然後似乎被無數道目光刺著,後腦勺都有些發燙了。

    慢吞吞的轉過臉來,果然,除了老鼠因為黃公公離開而解除了戒備狀態懶洋洋的趴在地上順毛之外,龍禹幾人都看著自己,一副等著解釋的樣子。

    丹殊想笑一笑,但是勾了勾唇角,覺得實在是笑不出來。僵硬了一下,這才故作無謂道:“公主一路辛苦,嘗嘗穆羅堡的飯菜如何,若是不合胃口,我讓她們重做。”

    丹殊這話,在龍禹聽來,頗有那麼幾分當家作主的感覺。這還沒娶穆嫣蘿呢,儼然已經能在穆羅堡呼來喚去,半個主子了?

    龍禹慢吞吞的嘗了一口面前不知道是什麼的綠葉蔬菜蔬菜,慢吞吞的道:“味道還不錯,就是顏色有點綠。”

    “咳……”習慣了飯前一杯茶的完顏長風正在喝茶,被龍禹這話說的忍不住嗆了一下,然後道:“我去找永夜,還有些事情要和他商量……”

    以前的龍禹,是萬萬忍不住有人背叛的,哪怕是自己不要的,在自己沒開口不要之前,也容不得人家先走。重傷醒來之後,龍禹自然是溫和講理了許多,聽著丹殊要和穆嫣蘿成親,也並沒有多流露出不悅的神情,但是這話一出口,怎麼感覺就那麼酸呢。

    完顏長風端了自己的茶杯,果斷的決定不攪合這場渾水,清官難斷家務事,何況這還不止是家務事。

    完顏長風一站起來,緊跟著九方夏也有些想走,站起身看看墨離,他們三個曾經是難兄難弟的,可現如今這個情況,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房間裡的氣氛一時間沉悶的令人窒息,靜了半響,墨離看著丹殊道:“丹殊,不論你是真的要娶穆嫣蘿,還是……有什麼隱情,總該給公主一個交代,如今這樣,算是怎麼回事?”

    偷偷摸摸,不聲不響的就跑了?這本就是龍禹心上的一個結,如今沒解開,越結越緊了。

    說完,墨離也不等丹殊多說,拍了拍九方夏的肩膀,兩人一起跟著完顏長風出去了。這裡雖然是穆嫣蘿的地盤,但是跟丹殊在一起,龍禹的安全無虞。而且他們也就在隔壁,有點什麼風吹草動,隨時都能看見。

    墨離他們把老鼠也帶了出去,拍拍它的腦袋,讓它在門口趴著。有這麼個守門神在,輕功再好的人,也別想不聲不響的溜過去。

    門吱呀一聲被關上,龍禹跟丹殊兩大眼瞪著小眼都不說話,然後……咕嚕的一聲響……

    龍禹本來還板著臉在,認真嚴肅的製造著氣氛,卻被這肚子不爭氣的一聲響破了功,臉刷的一下子有點紅了。

    這真是,太丟人了。

    龍禹默默的低下頭,可不是,剛才在山下只吃了幾塊點心,都這個點了,還沒正規吃上飯,肚子能不抗議麼?

    丹殊本來氣壓也很低,但被龍禹這麼一弄,只覺得繃緊的神經一下子鬆懈了下來,有些洩氣的坐到了桌邊,和以前千百次一樣,給龍禹布菜。

    龍禹抬頭看看丹殊,丹殊避過她的視線:“先吃飯,吃完再說。”

    穆羅堡的飲食,也是非常不錯的,而且這幾天準備穆嫣蘿大婚,自然好東西更多。穆嫣蘿吩咐了招待龍禹一切要按最高規格,所以廚房裡半點也不敢怠慢。連那一碗被龍禹嫌棄的綠油油的菜,也是非常珍貴的佳餚。

    要知道,在北國這樣冰天雪地的地方,山珍野味並不少,但是新鮮的蔬菜,特別是在這樣寒冷的季節,那才是非常難得的珍饈。

    龍禹斜著眼睛看了丹殊一眼,哼了一聲,也決定先吃飯。既然已經來了,人也見到了在面前了,還怕會飛了不成。

    丹殊非常熟悉龍禹吃飯的習慣,也非常熟悉她的愛好,即使心不甘情不願,這麼多年的生活,也早已烙鐵一樣的在他心裡。思緒有些混亂,手下動作卻是有條不紊,配合著龍禹的進食速度為她布菜。

    龍禹開始怪受不了皇室的這一番做派的,又不是殘疾,至於吃個飯也要人夾菜嗎,不過開始時為了儘量不讓人覺得她的變化太大,後來跟墨離九方夏關係好了,吃飯的時候你給我夾一筷子我喂你吃一口,那叫情趣,也就不覺得有什麼了。

    龍禹沒想好怎麼說,於是悶著頭吃。丹殊雖然自問無愧,卻實在沒想到龍禹會在這個節骨點趕來,心裡多少也有些忐忑,便悶著頭夾菜,一時間,房間裡除了龍禹嚼著骨頭的聲音,安靜的可怕。甚至能聽見屋外面老鼠呼吸的聲音。

    龍禹雖然能吃但也不是個無底的桶,何況是不說話不喝酒的一個勁兒吃,沒過一會兒,便也飽了,丹殊明白她的飯量,恰大好處的盛了湯出來,不冷不熱的遞了過去。湯裡的調料放的很全,但是這會兒蔥薑蒜已經都挑乾淨了。當你用十年的時間將一點事情做成了習慣,根本不用去想,便就那麼自然而然的做了。

    丹殊一愣之下,龍禹已經接過去喝了,一口熱湯下肚,咸淡適中,溫暖妥帖,這才緩緩地舒了口氣,撩起眼皮道:“丹殊,你喜歡穆嫣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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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曾經歡魚蝕骨

    丹殊錯開眼神,他一貫淡然,此時卻不知道該怎麼和龍禹對視。他在龍禹面前,向來坦誠,哪怕知道會惹她不快帶來責罰,也一是一二是二,沒有半句假話。

    可是如今,他卻不知道怎麼開口。說他確實是喜歡穆嫣蘿,所以才有了這一場親事?這話,別說他說不出口,即便是說出了口,龍禹怕是也不信。

    哪裡能一點兒預兆也沒有的,說喜歡,就喜歡了?

    龍禹見丹殊不答話,這回,換了肯定的語氣:“你不喜歡穆嫣蘿。既然不喜歡,為什麼要娶她?”

    丹殊坐在龍禹對面,臉色依舊是一如往日的嚴肅,或者說,是沒有什麼表情,聽到龍禹的質問後,抬眼來看著她,半響,道:“這世上,哪兒有那麼多情投意合的。娶一個不喜歡的人,或者嫁一個不喜歡的人,有什麼要緊,時間長了,日子久了,自然也就喜歡了。”

    這個年代,確實是這樣,未婚男女大多是因著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婚前絕大部分連面都沒有見過,更別提什麼喜歡不喜歡。洞房花燭才是初見,喜歡也罷,不喜歡也罷,日子久了,離不了的,自然也就有感情了。

    龍禹被丹殊這不冷不熱的態度給堵的有些心慌,不由的皺眉道:“那是有父母逼著沒辦法的,你又沒有人逼著,又是為什麼?你……有什麼想要的麼,如果你有什麼是自己做不了需要穆嫣蘿去做的,大可以跟我說,無論什麼事情,我也會幫你的。”

    這話龍禹說的倒是真心實意,雖然丹殊跟她的關係不至於那麼親厚,但是如果真的有什麼事情,她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幫忙的。出錢出力。自然都不在話下,墨離和九方夏,肯定也不會攜手旁觀。

    這世上有很多人力不能為的事情,蔽日摘星星月亮穿越回去什麼的,那她做不到,但是穆嫣蘿也做不到。可在人力可為的情況下,比她更有行動能力的人並不多,而穆嫣蘿,穆嫣蘿能做到的事情,她應該也是能做到的。

    龍禹說完之後。還不待丹殊說話,便想到完顏長風說的,丹殊這一趟。是為了她,和穆嫣蘿做交換,不由的接著道:“我師父說,你這一趟,是為了我……”

    話沒說完。便被丹殊打斷,他猛地站了起來,臉色鐵青的走了過來,一直逼到龍禹面前,讓她不得不往後靠了一點。

    龍禹雖然不是身材嬌小的類型,但是在丹殊這麼個身形面前。頓時覺得自己渺小的可憐,被他在面前一站,壓迫感十足。遮天蔽日的被籠罩在陰影之下。

    龍禹自然的又往後挪了挪,想給丹殊讓出點位置來,可卻忘了這坐著的是圓凳子,往後一挪,大半邊身子落了空。重心不穩,整個人往後倒去。

    龍禹啊呀一聲。還好眼角餘光看著身下是鋪了厚厚的一層地毯的,再加上穿的厚實,應該摔不疼吧,但是那太丟人了。

    不過有丹殊在,怎麼可能讓她摔著,丹殊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心思沉重的靠了過去,還沒說話呢,便見龍禹往後一仰。

    丹殊心裡實在是無奈,這公主自從受傷醒了之後,各種狀況不斷,一改昔日冷酷高貴的樣子。讓人偶爾想要伴著臉跟她說點什麼的時候,總也狠不下這個心。

    丹殊心裡念著的,但是手上動作一點兒也不遲,本來只是往前靠的這下。眼見著龍禹要後腦勺著地了,不帶多想的往前撲去,一手墊在龍禹腦後,一手攬著她的腰將她往上一提……

    只聽轟的一聲響,因為距離太近,丹殊實在來不及將龍禹拽起來,便只能手臂往回收摟著她轉了個身,自己背撞上地,將她拉著倒在自己身上。

    這樣近的距離,地上又鋪著地毯,其實是撞不出什麼事兒來的,不過丹殊沒出聲,龍禹還是哎呦了一聲,她的後腦勺被丹殊護著,導致於臉撞上了他胸口……這一下撞得可不輕,丹殊身上全是結實的肌肉,龍禹捂著被撞痛了的鼻子眼淚汪汪的坐在他腰上看他,還不如直接撞地板呢。

    丹殊無語的看著坐在自己身上揉鼻子的龍禹,這氣氛本該是非常嚴肅的,怎麼這一撞,突然的好像嚴肅不起來了。

    龍禹眼裡蒙了一層水霧,眨了眨,長長的睫毛上便沾了點水珠,平常咋咋呼呼的姑娘文靜柔弱起來,倒是有那麼點一副楚楚動人的樣子。

    其實龍禹並沒有哭,她還沒那麼柔弱,這麼撞一下也能梨花帶雨,主要是撞的十分不是位置,鼻子是個很特殊的地方,和眼睛相通,受到刺激便會流淚,這個是生理反應,實在是沒有辦法克制的。

    丹殊看著龍禹一眨一眨的眼睛上一瞬間便沾了水,不由得有些錯愕,他似乎還從未見龍禹哭過。無論是在囂張跋扈的時候,還是溫柔平和的時候。

    這竟然都哭了,可見是疼狠了,丹殊一著急,伸手握了龍禹手臂拿開,支起身子去看。

    可憐龍禹的鼻子和他的胸膛親密接觸了一下,明顯的硬度不如人,撞紅了一片。

    龍禹皺了皺鼻子,用另一隻手去檔丹殊的手,有些委屈的嘟囔著:“疼著呢,別碰。”

    雖然她看不見,卻知道肯定是紅了。沒事這一身練的那麼結實幹什麼,肉失去了肉的基本意義,還要盔甲幹什麼?

    丹殊皺了眉,沉著臉道:“可別撞壞了,讓九方夏進來看看。”

    九方夏是公主府的御用大夫,他們幾個有什麼傷痛的不願讓外人看,便都找他。

    “不用不用。”見丹殊要起身,龍禹連忙往下沉了沉壓住:“哪兒有那麼嚴重,就是撞了一下,已經不痛了,真的……”

    她剛才自己也按了一下鼻子,只是微微的痛,要是鼻骨撞斷了,那可絕不是這麼點痛。

    龍禹只想著跟丹殊事兒還沒開始說呢,這麼時候可不能把丹殊放跑了,自己又沒事,不至於這麼撞一下也要喊大夫,卻全然也沒注意到,自己這麼大咧咧的坐在一個男人身上,是多麼不妥的一件事情。

    更何況這個男人不是未經人事的青澀少年,而是個曾經在龍禹身上受過多少恥辱,卻也嘗過多少極樂的成年男子。

    而且自從龍禹受傷之後,丹殊便一直清心寡欲,別說女人的手沒碰過,連自己也沒有舒緩過,他只覺得快被自己忘了的,過往那些銷魂蝕骨的滋味突然一下子湧上心頭,在這個溫暖的房間裡,因為被壓制著熟悉的重量,突然全身都要冒了火。

    龍禹看著丹殊臉色嚴肅的有些陰沉了,正要進一步解釋一下,卻沒料到他握著自己的手掌驟然用力,痛的縮了一下。

    “喂……”龍禹還沒來得及疑問出生,被丹殊一下子拉著肩膀給拽了起來,然後推在一邊。

    這男人,翻臉也未免太快了,龍禹沒還沒反應過來,只聽丹殊冷聲道:“公主殿下一向是個言而有信的人,既然說過不干涉我行事,那麼無論我做什麼,也不需要你操心。明日就是我和穆堡主大婚,若是能道一聲祝福,歡迎殿下觀禮。若是不能,我也不強求,明日恭送公主下山。”

    丹殊這一番話說得冷硬,說完之後,根本不待龍禹回應,也不看她的表情,轉身便走,房門轟的一聲被大力關上,似乎壓抑著極大的火氣。

    老鼠在門口吱的叫了一聲,好像被踩到了尾巴,然後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溜達著進來,蹲坐在龍禹腳邊,憂愁的抬頭看著她。

    房間門因為沒有鎖上,所以關上又彈開,砰的一聲,雪花夾著寒風卷了進來。

    墨離九方夏幾人就在隔壁,雖然沒有偷聽,但是也時時注意著這邊的動靜,聽到房門被摔上的一聲巨響後,猶豫了一下,到了門口來看,正看見丹殊大步離開的背影。

    墨離幾人對視一眼,眼中都有些疑惑,然後開門出去。

    丹殊走的極快,身影已經消失在院子外,龍禹在房裡被風吹得打了個冷顫,才想著追出去看看。

    往外走了幾步,正看見墨離幾人推門進來,不由的道:“你們看見丹殊了?”

    “氣衝衝的走了。”九方夏回頭關上門:“怎麼了這是?你又說什麼招惹他了?”

    龍禹張口結舌,頓時覺得自己比竇娥還要冤,她覺得自己真的是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啊,突然間的,丹殊就生氣了,然後走了……這是她見過翻臉最快,最喜怒無常的男人了,沒有之一。

    跟他寬廣的胸膛相比,他的心眼,怎麼那麼小呢?真不知道這樣的脾氣,以前在公主府裡,是怎麼活下來的。

    沉思半響,龍禹憂慮深深的對完顏長風道:“師父,你說丹殊他,是不是中毒了,或者被什麼蠱術控制了心神,我覺得他這幾次有些暴躁啊……以前好像沒有那麼脾氣大的。我真的什麼都沒說,他就突然發火了,說什麼都不要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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