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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茗末]逍遙美男圖[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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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
匿名  發表於 2014-6-21 10:40:06
第250章 生不安眠死不瞑目

    站在供奉著烈帝牌位的屋子當中,看著烈帝的牌位,九方夏覺得他整個人都不好了,只覺得,他想把黃公公抓起來痛打一頓,這樣的玩笑,也是能開的麼?這是要抓起來淩遲的,先皇先帝,是可以這樣污蔑的麼?

    可是恍惚間,他卻又覺得這個是真的。愣了半響,只覺得喉嚨中有些乾澀的道:“黃公公,這是你因為掛念烈帝,所以放了一個牌位,還是……烈帝的衣冠塚?”

    龍禹撫著腦門,暗暗的想歎口氣。

    九方夏這還抱著一線希望,其實他心裡,已經明白了吧。

    黃公公臉上一點兒半點兒說笑的意味都沒有,正經的不能再正經的道:“三皇子,這事情,就是給老奴一萬個腦袋,也不敢說半點假話。烈帝的遺體,就在雍和殿下方的石室中。”

    雍和殿,是臨洛皇宮中最大的一個殿,是皇帝每日接受大臣三叩九拜,請安議事的地方。九方夏離開臨洛的時候還小,但是也曾經上過早朝,也曾在那個地方站過,可是卻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皇爺爺,竟然被踩在腳下。

    看著九方夏的糾結,大家都不說話,半響,他才吐出口氣,道:“黃公公,這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黃公公提到烈帝,心情便有些低落,先進了石室,從桌案上拿了香過來,點上交給九方夏,道:“先給先帝敬個香吧,這事情。我自然會原原本本告訴三皇子。”

    九方夏點點頭,也不說話,默默給牌位上了香。雖然他垂著眼眸,但是龍禹還是覺得,要不是忍的辛苦,他現在一定會揪著黃公公的衣服,逼著他帶自己去看一看所謂的,雍和殿下方的九方烈的遺體。

    好在這人是九方烈,不是現在的洛皇。隔了一代。又是從未見過的,感情什麼的畢竟要淡許多。

    黃公公看著九方夏上完香,自己也去房間裡磕了個頭,念念叨叨了一番,陛下您安息吧,您的皇孫來給您上香了。再不是老奴一個人給您磕頭了。

    絮絮叨叨一番之後,黃公公又將眾人請回開始的房間,這下子,他要是不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給出個說法,龍禹他們都無所謂,但是九方夏,是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又讓小太監倒了茶。龍禹接過來聞了聞,呦,這會兒上檔次的,明顯的招待的級別都不一樣了。

    不過九方夏完全沒有心情去分辨這些,他接了茶在手,也不喝,只是沉沉的望著黃公公。等他說話。

    黃公公的語氣表情一貫的真誠,咳了一聲開場。道:“這個地方,是烈帝在三十年前從北國回來之後,便開始讓人秘密打造的,這事情,非常的秘密,秘密到,連朝中的官員妃子甚至當時的太子,也就是現在的洛皇陛下,都不知情。老奴是日日跟在烈帝身邊的,所以烈帝才無法瞞著,而且皇帝畢竟無法事事躬親,因此有許多活計,都是老奴去張羅的。”

    說起來,龍禹都能想像當年的烈帝在這件事上,做的是多麼的不容易。估計頭髮都要白上幾把。

    別看這個年代的皇帝比天大,說一是一說二是二,但他只能下個命令。無論什麼事情,還是都要手下人去做的。如果一聲令下沸沸騰騰,那麼這樣一座地下宮殿一點兒問題也沒有。但是連朝臣和妃子皇子都要瞞,這可就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了。

    黃公公似乎想到當年那些事情,無奈搖搖頭:“這地下的規模並不大,也就是比雍和殿略大一些,再連著幾條隱秘的通道,但就這一點兒工程,用了整整十年,一直到烈帝駕崩,竟是險些沒有來得及趕完。”

    九方夏聽著黃公公回憶當年艱辛,莫名的有些煩躁,不耐道:“烈帝為什麼不願意葬在皇陵,卻要守著雍和殿?”

    “都是為了九方一族的皇子皇孫,為了江山社稷啊。”黃公公長歎一聲:“這也正是老奴想跟在三皇子身邊的原因。”

    九方夏面無表情的,等著他解釋。

    這繞來繞去的,終於繞到了龍禹關心的問題,抿了口茶,略抬了眼睛看黃公公。

    黃公公道:“先帝寧可自己死後不在皇陵安寢,也要留在這裡,是為了守護你們。怕子孫後代,受到夜帝的詛咒。”

    “夜帝的詛咒?”九方夏皺起眉:“這件事情,也和夜帝有關?”

    “是。”黃公公道:“雪山寶藏那事情,福甯公主既然知道,那麼三皇子,一定也是知道的。”

    “知道一些。”九方夏一想便知道黃公公說的是什麼事情,看了看龍禹,見她點頭,便也頷首認可。

    黃公公道:“當年的夜帝,他費盡半生尋找北國寶藏,而且志在必得,那時候,老奴也聽他說過,自己找不到,便讓兒子接著找,兒子找不到,孫子便接著找,只要他一支有後,便要永遠的找下去……後來出了事情,夜帝死前,發誓若自己不能完成所願,便要臨洛和東錦的皇族世世代代不能安眠,生不如死。”

    龍禹扯了扯嘴角,就這樣麼?好像死了但是死不瞑目的人,大部分都會留下這樣的願望吧。並不算奇怪。夜帝這毒誓,也不算是太毒。

    黃公公道:“夜帝留下毒誓之後,便生死不明。而烈帝和焱皇回宮之後,便相繼發病,老奴不知道焱皇的情況如何,但是烈帝日日噩夢纏身,要知道烈帝戎馬半生,意志堅強,根本不可能因為什麼事情影響了心神。烈帝對這事情非常重視,不知從何處請來幾位高人,高人說,這是冤魂纏身,冤魂雖然氣弱因此無法與龍氣護體的烈帝直接抗衡,但是會禍及子孫,無窮無盡。”

    至此,龍禹方才恍然大悟,原來烈帝一直守在這地上不走,是為了牽制夜帝陰魂,不讓他牽扯上自家的子孫。冤有頭債有主,如果烈帝不在了,那麼自然的,就找兒孫報復,如果烈帝還在,夜帝自然還是首當其衝的要針對烈帝。

    不管哪一國的皇陵,那都是精挑細選龍氣極盛陽氣極旺的地方,烈帝若是葬入了皇陵,估計怕是夜帝的魂魄進不去,便留在宮裡不走。

    這事情對眾人的衝擊實在太大,黃公公說完,一時間眾人都不說話,有些消化不了。

    安靜了片刻,完顏長風突然道:“這牆上留下的經文,就是那幾位高人的意思了?”

    “是。”黃公公道:“高人說,雖然冤魂無法超度,但是往生經文是勸人與善的,在這陵寢所有的地方,都命工匠刻上,時日久了,雖然不敢想能感化冤魂,總是有益無害的。”

    完顏長風點點頭,沒再說話,若有所思。

    黃公公道:“但是這終究不是長遠之計,幾位高人曾經說過,想要徹底的化解這一段仇恨,唯一的辦法,是完成夜帝的願望。將他要找的東西,找出來,交給他的後人。”

    怎麼來的,怎麼去,夜帝冤在何處,便如何化解。

    黃公公一氣說完,如何站起身來走到九方夏面前跪下:“請三皇子留老奴在身邊,老奴曾經去過北國,雖然如今間隔三十年,但終究是還記得一些。如今大鬧臨洛的,正是夜帝的後人,請三皇子完成烈帝遺願,替夜帝找回所失,解開他的怨恨,讓烈帝得以葬回皇陵,落葉歸根。”

    皇陵對九方烈來說,是祖墳一樣的地方。中華五千年,不論什麼國家朝代,都講究一個落葉歸根,若是不能埋進祖墳,不能接受後代的香火,那和遊魂野鬼有什麼區別。

    一個皇帝,又不是亡國的皇帝,做游魂野鬼,也未免太冤屈了一些。

    黃公公的話,雖然駭人聽聞,但是一句句放在一起想起來,卻也都有道理,挑不出錯來。

    見九方夏沉默不語,黃公公重重的磕頭下去:“請三皇子體恤老奴,老奴這個年紀,已經沒有多少時日了,若是有生之年,不能看著烈帝回到皇陵,老奴死了,也無言面對烈帝。”

    看著黃公公一副真情流露的樣子,龍禹只覺得腦子裡一閃,道:“黃公公,你開始見了我的時候,是不是也想跟著我去北國,找寶藏?”

    “老奴也想過。”黃公公道:“畢竟那事情,東錦也參與了,公主也應該盡一份力。而且永夜為害,東錦也難逃混亂。再者三公主手上,戴著血眼。,、雖然老奴具體不知道有什麼用,但烈帝遺囑,昂老奴找這樣一個鏈子,據說也是找到寶藏的一處關鍵,是當初隨著夜帝一起流落不知所蹤的。只不過公主是東錦的公主,老奴沒有臉面求您。”

    所以黃公公也動過跟著龍禹的念頭,不過看著墨離不好說話,也想不到自己有什麼理由會讓龍禹收留。可這見了九方夏了,覺得是自己人了,便不一樣了。

    九方夏還在猶豫,龍禹卻是一拍椅背道:“那就好了,現在三皇子來了,他也算是你正經的主子,你就跟著他吧,去北國,找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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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21 10:40:45
第251章 名正言順的理由

    龍禹話一出口,一屋子人都刷的一下子轉過頭來,奇怪的看著她,很是意外。

    連墨離看龍禹的眼神,都多了一絲疑惑。他覺得,這個黃公公雖然且不說忠心不忠心吧,至少不討喜,也可能是這樣活的太久成了精的老太監,總是給人一種不太放心的感覺,而且他對龍禹也是有所保留的,那龍禹有什麼理由會替九方夏拍板,讓他留在身邊?

    龍禹重傷醒後,雖然對宮廷禮節並不太瞭解,但是對九方夏等人的尊重卻是比往日注重的多,私底下插科打諢撒嬌刁蠻這些自然不算,明面上,她連墨離丹殊的面子也不會駁,端得是個再溫和講理不過的金枝玉葉。

    而像這樣的時候,又是在九方夏的臣子面前,在九方夏明顯的不是很情願的情況下,龍禹怎麼會貿然做出決定。

    要知道,這事情雖然是臨洛的事情,看似跟龍禹並沒有相干,但是龍禹一旦開了口,如果九方夏不同意,那麼沒面子的,就是龍禹了。

    而龍禹沒面子,這無妨。福甯公主沒面子,這就不妥了。所以說身在高位的人這一點很麻煩,一言一行都要注意,一個不留神,丟的就不是自己的人。一句話不妥,影響的,也不僅僅是自己。

    所以現在變成了,九方夏無論願意不願意,他都不會駁了龍禹的面子,就算是他看黃公公一百個不順眼,也都留他在身邊。

    龍禹一句話出口,看著眾人都看她,稍微有些尷尬,乾咳了一聲,轉頭向完顏長風:“師父,你覺得呢,我覺得黃公公說的有道理,若當年事是烈帝和焱皇對不起夜帝在先,如今又糾纏不歇,我們也確實應該給他的後人一個交代。倒不如,嘗試著和永夜談談,替他找回當年許諾夜帝的東西,這樣,烈帝和夜帝的魂魄,也都能安息吧。”

    龍禹自覺這裡有說的冠冕堂皇,理所當然,但是她想,完顏長風一定明白她的意思。

    完顏長風不是說,九方夏這一劫,劫在北,解也在北。但是,他需要一個名正言順,非去不可的理由。如今,自己給他找的這一個,算不算是。

    為瞭解開上一代的恩怨,讓先祖落葉歸根,還東錦和臨洛的皇室一個平安安寧,這理由在,應該再是正經不過了吧。

    完顏長風被龍禹這一看,便明白了她的想法,雖然還是有些猶豫,但是想了想,卻是也是如此。斟酌了一下,道:“三皇子,老臣不易,黃公公在這地下守了烈帝二十年,忠心可嘉,倒不如,你就成全了他。”

    對九方夏來說,龍禹說出的話雖然也是極有分量的,但是完顏長風說出的話更有分量,一個有份量,只是因為龍禹在自己心中的重要。而另一個有份量,卻是因為知道,完顏長風,是萬萬不會一時衝動信口開河的,他說出的話,必是有理由的。即使現在想不明白,等到無人時請教一下便是,一般來說,總是不錯。

    有一點九方夏是很清楚的,只要龍禹這一層關係在,完顏長風是萬萬不會害自己的。而且他也不會盲從龍禹,那麼,便不妨先按著這樣來辦,大不了日後再另尋一處安置便是了。

    思及此,九方夏這才點了點頭,鬆口:“即使如此,那日後,就要勞黃公公多費心了。”

    黃公公大喜,當下便給九方夏磕了個頭,又去慎重的謝了龍禹和完顏長風。他是懂規矩的,也知道今天這事情,要不是龍禹和完顏長風開口說了話,他未必能留下來。

    雖然不知道龍禹為什麼會幫自己說話,但是總歸是說了話,是要謝恩的。

    雖然九方夏覺得留著九方烈的遺體在這個地方實在不妥,但是一時之間也沒有旁的辦法,何況黃公公也說了,烈帝遺言,在這事情未解決之前,誰也不能動他的遺體。

    好在小太監是黃公公的心腹,據說絕對可靠,便先由他留在這裡替烈帝早晚上香,眾人原路返回,看看如何聯繫永夜。

    雖然他們自己在這邊商量的挺好,但是永夜是不是能夠與他們合作,這還是個問號。夜帝當年被洛皇和烈帝擺了一道,對後世子孫說起來,肯定沒有好話。龍禹九方夏這些,自然也都不是好人。

    一行人回了客棧,又多要了一個房間給黃公公,讓他先好好休息。雖然洛城如今對太監查的特別的嚴,但是好在有完顏長風在,給他換了身衣服,略易了下容,這黑燈瞎火的,倒是還真看不出來。

    也不知道是因為最後完顏長風最後一句定乾坤幫他說了話,還是因為他拆穿了自己覺得真是有些本事,所以現在黃公公對龍禹和完顏長風恭敬了不少,想來他已經把九方夏當做主子了,那龍禹再不濟也是他王府裡的女主人,他也是該敬上三分的。

    一切都安頓好,夜已經很深了,再多事情,也不急於這一刻,眾人便都回房休息,明日再說。

    九方夏雖然知道這一趟臨洛之行必然艱險重重,甚至做過最壞的打算,但是卻怎麼也沒想到,會遇上這樣一出。熄了燈靠在床上,開了些窗,讓冷風吹些進來,使頭腦清醒一點。

    微微的閉著眼,覺得很是有些煩躁,剛才宮中那一趟,雖然沒有向龍禹他們說的明白,但是他自己,卻是看明白了。

    父皇現在一定是在永夜手中了,估計還活著,但是一定是被控制了。完顏長風說,那些被控制的士兵,現在一個個兇狠異常,唯一讓他們解脫的法子,是殺了他們。

    正亂七八糟的想著,門外想起輕輕的腳步聲,九方夏猛地睜開眼,然後又再閉上,嘴角,卻是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這腳步聲,他再是熟悉不過了。

    果然,隨著腳步聲,門上輕輕的敲了一下,然後吱呀一聲,被推開了一條縫。

    門後,龍禹探了頭過來,看見床上閉目養神的九方夏,將門打開大一些,然後溜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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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21 10:41:04
第252章 我們談一下兒子的問題

    龍禹轉身關上門,看著九方夏似乎閉上眼睛在睡的樣子,便輕手輕腳的過去,站在床邊望了一望。

    別說,燈下觀美人,果然是別有一番情趣。這九方夏長的,也是真的俊俏。在龍禹身邊這幾個美男當中,最是俊秀,可偏偏的,臉上卻有著一道猙獰的疤痕,即使是面上落了些散碎的頭髮,也無法遮住。

    而偏偏這樣的一道淩厲的疤痕,卻襯托的那張完美的面孔更多了一分邪魅和神秘。

    就像是良家婦女帶著點誘惑,或者風塵女子透著些矜持,龍禹亂七八糟的想著,總之點綴的那麼恰到好處。本來百分百,現在百分之兩百了。

    九方夏閉著眼睛假寐,打算等龍禹偷偷摸上來的時候嚇唬她一下,誰知道半響沒有動靜,睜開眼睛一看,不由的笑道:“口水流下來了。”

    龍禹見九方夏笑話她,也不害羞,擦了擦嘴角,理直氣壯道:“長的俊俏,就別怨人家流口水。”

    九方夏哈一聲:“這話倒是新鮮。”

    “還有更新鮮的呢。”龍禹一笑:“那是上半句,下半句是這麼說的……長的包子樣,就別怨狗跟著。”

    “噗……”九方夏這回真沒忍住,摸摸自己的臉,伸手把龍禹外袍脫了,將人拉上床:“幸虧我沒長包子樣,不然的話,你豈不就是小狗了?”

    沒想到拐彎抹角笑話到了自己身上,龍禹第一反應是自己吃虧了,再想想算了,九方夏今天心情肯定不好,不和他計較。這房間裡雖然比外面是暖和的多,但是畢竟只是家客棧,供暖什麼的不可能太到位。趕緊的脫了鞋便鑽進了被窩。

    恩,被子裡真的很暖和,九方夏的身體熱熱的靠了過來,將她有些涼的手塞進自己衣襟裡,然後兩手環著她的腰摟在懷裡,低頭道:“不冷了吧。”

    龍禹自從跟著完顏長風練了她的純陽內力之後,越來越不怕冷了,剛才雖然手有些涼,卻也並不怎麼太冷,不過她還是很享受被九方夏暖著的感覺。不冷和溫暖,後者肯定要舒服許多。

    龍禹將整個人都縮在九方夏懷裡,恩恩兩聲。表示不冷。手掌下,是九方夏硬實而有彈性的胸膛,說起來,九方夏和墨離都只有六塊胸肌,最底下的兩塊。據龍禹研究,是因為太瘦了,所以不明顯。

    九方夏裹著龍禹躺好,放下帳子,這才道:“這麼晚了,過來幹什麼?墨離怎麼放你的?”

    “這什麼話。什麼墨離怎麼放我的?我幹什麼,難道他攔著麼?”龍禹這話說的底氣很足,但是心裡有些鬱悶。

    墨離是不攔著她的。不管做什麼,都是縱著她的。在九方夏這事情上,也是一樣。雖然九方夏和墨離這樣的關係算是已經有了些年頭,也彼此熟悉了,但那時候都是不想要的。誰都不放在心上。

    可如今不一樣了,如今放在心上了。再是理智,再是知道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也還是難免會心裡不痛快。

    於是,今天晚上,墨離也覺得九方夏狀態不佳,覺得龍禹應該去陪一陪他,但是到了龍禹提出來的時候,心裡還是不舒服了一下。

    不過他的性子,是不會不講道理的,也並沒有反對,只是想了想,提出些割地賠款的條件……這倒是讓龍禹很是覺得意外,不過心裡,卻是又覺得有些高興,墨離現在完全不把自己當外人了。在外面的時候,還是冷沉沉的,但是在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卻並不吝嗇露出溫情的一面,甚至有些無賴的一面。

    九方夏笑了笑,並不細問。這本是他們之間妥協的一個平衡,互相之間的打探是沒有意義的。

    龍禹在被窩裡轉了轉,找個舒服的姿勢趴在九方夏身上,腿還小心的注意著免得碰到了他腿上的傷,趴好了,抬起頭來,將熱氣吹在他下巴上:“喂,今天的事情,我幫你做決定了,你不生氣吧?”

    生氣倒是不至於,九方夏不至於會為這個生龍禹的氣,只是覺得很奇怪,這事情,確實不像她會做的。

    “不生氣。”九方夏伸手探進被子裡,將在自己胸前捏來捏去不老實的手抓在手裡,道:“但是我很奇怪。而且,那個黃公公,你明顯並不喜歡他,即使到現在,我也覺得他對我們有所隱瞞。為什麼你和完顏長風都執意要留他下來……而且還要一起去北國?”

    龍禹想了想,自己的原意是萬萬不能告訴他的,要不然這一趟北行,就顯得假了。不過好在真實理由也還能說的過去,於是正色道:“那個黃公公,我倒並不信任那樣的人,但是北國,我是真的覺得要去一趟。”

    “恩?”九方夏道:“怎麼說?你也想去找寶藏?”

    “我對寶藏倒是沒有太大興趣。”龍禹道:“但很明顯,夜帝要的並不是寶藏,而只是寶藏中的一樣,如今的夜帝,估計也還在找這樣東西,這東西是什麼,難道你不好奇麼?”

    “還能是什麼?”九方夏嗤笑一笑:“這世上,被人挖空心思爭奪一生的,無外乎就是那些東西,金銀錢財,武功秘笈,仙丹靈藥……說實話,我都沒有興趣。不過我看完顏長風,似乎是近期要去一趟北國的。”

    完顏長風去北國不是秘密,當時穆嫣蘿來訪送上往生花的時候,他便說過要去一趟,再找一下極樂草。雖然在龍禹看來這都是些傳說中的故事,但是完顏長風這些年要做的事情,是讓人起死回生,這本就是傳說中的故事。何況穆嫣蘿確實送上了往生花,就更是讓他信心滿滿。

    龍禹想,若不是因為自己,這個時候,完顏長風一定已經在北國的雪山中了。

    她不能想像完顏長風愛上的是個什麼樣的人,但是能被他這樣的人窮盡一生的愛著,這人又該是如何的風采絕代。

    “我想幫師父。”龍禹輕輕歎了口氣:“不管怎麼樣,師父對我好,總是真的。我也想為他做點什麼。何況當年的事情,估計也卻是東錦和臨洛虧欠了夜帝,就算說不上父債子還,可我們若是一味的只知道拼狠鬥勇,就算是能除得了永夜,也難保夜帝沒有其他的後人,這事情不徹底解決,留著總是個麻煩。總不能等著過了幾代,又出來一個夜帝,禍害我們的後人。”

    何況還有丹殊,完顏長風那日說,丹殊去了北國,這事情完顏長風沒有再明確的說了,臨洛這邊事故不斷,龍禹也沒有再細細的問過,但是不知道怎麼的,心裡總是不安。

    丹殊,他是那種倔強而衝動的性子,對自己雖然萬分的不順眼,卻也沒有虧待。不管他是想留在公主府,還是離開,畢竟一場相處,龍禹不想留下遺憾。

    正想著,突然覺得小腹上一暖,九方夏不知道什麼時候把手伸了進來,掌心暖暖的,平貼在上面。

    龍禹嚇了一跳,一邊把他手往外扒拉,一邊道:“你幹什麼呀,好好說話,別動手動腳的。”

    雖然今晚是她自己送上門的不假,但她是來慰問九方夏糾結的心靈的,可不是來做晚間運動的。這些日子夠累的了,何況九方夏腿上還有著傷呢,哪兒有這麼多精力東想西想的。

    九方夏也不深入,但是也不把手拿出來,慢慢的,一下下的撫在她小腹上,眼角眉梢微微的有些揚起,那平靜的面上,一下子生動起來。

    龍禹突然打了個冷顫,她覺得,九方夏好像要有什麼話要說,而且,絕對絕對不是好話。他臉上那個笑,笑的特別有深意。

    “禹兒……”九方夏在龍禹小腹上輕輕的撫摸著,這裡的皮膚光滑緊致,柔軟而有彈性,手感好的不得了。

    龍禹按著九方夏的手不讓她動,警惕的瞪他:“幹什麼?”

    “哼哼……”九方夏一笑:“前陣子,你是不是讓人給我傳了個消息,說你……有了?我兒子呢,你藏哪兒去了?”

    “……”龍禹十分無語,用力把他的手扯了出來,橫一眼過去:“你去找師父要吧,你兒子在他肚子裡,是個大胖小子,我也見過了,長的挺像你的……”

    九方夏心情原來是挺沉重的,任是誰發現了自家的祖先竟然不得安眠,想來也都不會好受。但是被龍禹插科打諢的一通鬧,到後來反而不記得這事情了。房間裡很暖和,被子裡更暖和,雖然只是相擁著,卻覺得無比的安心。

    一夜無眠,第二天一早,龍禹醒來的時候,九方夏竟然還沒醒,不由的伸手描繪起他眉眼五官,手指劃過鼻樑,落在唇上,被含了住。

    九方夏也不睜眼,叼著龍禹的手指,含糊道:“今天的早飯,做的是什麼啊,紅燒蹄膀麼?”

    龍禹一笑,探頭過去在九方夏耳朵上咬一口:“是紅燒豬耳朵。”

    咬完,蹭的一下跳下床,走開幾步以防被打擊報復。

    九方夏嘶了一聲,很無奈的伸手揉著耳朵上的牙印,半眯著眼睛,一手撐起身子半靠在床背上,衣襟敞著,淩亂的黑發散了一身。

    龍禹繼續擦口水。這美人春睡,也是一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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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21 10:41:32
第253章 公主是儀態萬千的

    龍禹光顧著笑話九方夏了,卻沒注意自己也是一副衣衫不整的樣子,從被窩裡就這麼跳了出來,只穿了件薄薄的褻衣,一頭黑髮如瀑的散在腦後,衣襟卻是大大的敞著,露著白皙如玉的脖頸和深邃的胸前溝壑。

    九方夏半靠著嘖嘖了兩聲,視線從上緩緩的往下,幾乎要實體化了,然後他做了件幾乎所有流氓都會做的事情……吹了聲口哨。

    房間裡雖然燒了暖爐,可也畢竟是大冬天,又是一下子從被窩裡出來,自然是冷的。龍禹笑話完九方夏,覺得自己胸口涼颼颼的,順著九方夏的眼光往下一看,這才發現大半個胸脯都露在外面。

    好在這屋子裡只有九方夏也沒有別人,龍禹厚著臉皮很無所謂的哼哼一聲,走過去穿衣服。

    有什麼好看的呀,龍禹滿不在乎的走到床邊,然後正要俯身去椅子上拿自己的衣服,被九方夏拉住了胳膊。

    “還是讓我來伺候公主穿衣吧。”九方夏的言語中帶了些笑,一手按著龍禹的胳膊,一手勾起椅子上的衣服,展開披在龍禹身上。

    其實在公主府的時候,大半的時間,龍禹生活起居上的私事,就比如說穿衣服,都是由九方夏墨離丹殊親為的,但是也不知道怎麼了,看著九方夏自己還是衣衫不整的,卻認真地,一件件的幫她穿上衣服,龍禹的臉刷的一下就紅過了。

    九方夏的表情很是認真,一粒一粒的替龍禹扣好領子上的盤扣。整理了一下,然後輕輕淺淺的,在她額上印下一個吻。

    “禹兒,謝謝你。”九方夏低聲道:“昨晚上,我睡得很好。”

    昨晚上九方夏一個人在房間裡的時候,只覺得異常的煩躁,感覺在那一瞬間,許多事情都脫離了原先可以想像的軌道,但是卻又很無力。似乎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改變不了。直到龍禹偷偷溜了進來,胡鬧了一番之後,兩人相擁睡去,什麼也沒做,但是卻無比的安心。

    “如果你沒來的話。我可能一晚上都睡不著。”九方夏微笑著用額頭抵著龍禹的額頭:“不過,抱著你,睡得很熟。”

    龍禹只覺得一下子局促起來,雖然九方夏大部分的時候都是一副調笑的神態,但她也不是沒有聽他一本正經的說過過情話,可不知道怎麼的。,竟然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的感覺。

    九方夏太認真的她甚至覺得不好意思起來。自己都能感覺到自己臉上微微的熱了起來,左右看了一下,沒話找話道:“那個,我去看看他們起來沒有,你快穿衣服,別凍著了……”

    說完,龍禹轉身。逃一般的出了屋子。

    九方夏看著啪地一聲關上的門,笑著搖了搖頭。龍禹竟然害羞了。而且不是在床上,這簡直是……要知道他們其實已經是很多年的老夫老妻了,龍禹這突然清純一下,真是說不出的可愛。

    龍禹覺得自己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跑出了九方夏的房間,站在堂間裡拍了拍胸口,平緩了一下急促的心跳和呼吸。

    和房間相比,房間外,便是十足的冬天了。龍禹身上的衣服雖然都很暖和,可到底還是冷的,一口氣吸進來,再呼出去,便是陣陣的白霧。

    龍禹用有些涼的手背貼了貼自己發燙的臉頰,做了個深呼吸,還沒完全平復過來,便看見完顏長風的房門推開了,他從裡面走了出來。

    昨天帶回了黃公公,不過他們四個還是住著原先的套間,只是給黃公公另外開了房間。

    “師父,早。”龍禹忙跟完顏長風打招呼:“這麼早就起來了?”

    完顏長風是個很講究儀表的人,出現在人前的時候,都是打理的清清爽爽,他上下一打量龍禹,不由的笑道:“怎麼,九方夏欺負你了?”

    欺負這兩個字,實在是可以包含諸多各種複雜的含義的,龍禹聽著完顏長風略帶了些調侃的聲音,稍微有些心虛,含糊道:“什麼呀,他怎麼會欺負我。”

    “那怎麼頭髮都沒梳好就出來了?”完顏長風伸手點了點自己的頭髮,道:“公主即使身邊沒帶丫鬟,出了房門,儀容儀表也要注意。”

    這話說的,十足十的一副師長前輩的樣子。

    龍禹伸手在腦袋上摸了摸,確實,衣服是九方夏整理的,整整齊齊的,但是沒來得及整理頭髮,她就落荒而逃了,只是隨隨便便的挽在了腦後,確實亂了點。

    龍禹嘩的一下子站起來:“我去梳洗一下。”說完,蹭的一聲進了墨離房間。

    這幾日,她一直都是和墨離一起的,也就是說,這應該就是她的房間。

    進了房間,卻見墨離正靠在桌子邊,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看來,剛才完顏長風教訓的那一番話,都聽到了。估計也正好是打算出門的,但是在門口聽到完顏長風教訓徒弟,就收回了腳步,多少給龍禹留點面子。

    龍禹扯了扯嘴角,坐在梳粧檯前整理頭髮,這個年代的人,不管男女,頭髮真是長啊,還不能紮馬尾不能披著……龍禹的腹誹中,一雙修長的手接過被她折磨的一把秀髮,靈活的盤了起來。

    通過鏡子,龍禹看著墨離略垂下眼眸,明明是那麼高大而冷峻的一個男人,卻認真而溫柔的梳理著一頭青絲秀髮,硬和軟,這對比反襯,要多讓人動心,便多讓人動心。

    墨離也是做慣了這事情的,雖然梳不出繁複的花樣,但是簡單的樣式卻非常的熟練。沒有一會兒便替龍禹挽好了發,在髮髻上斜插上一隻簪,道:“好了,公主可以出去見人了。”

    龍禹對著鏡子看看自己,滿意點點頭,站起身來。

    墨離道:“昨晚上……九方沒什麼吧,這事情對他來說,實在是難以接受了一些,我和完顏先生也商量了一下,若是他心裡實在不痛快,我們可以先試試能不能降服永夜。只不過,如今我們和永夜還算是沒有正面對抗,一旦完全撕破臉,再想合作,就更難了。而且,那時候連表面上的平和,也會難以保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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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正大光明的來

    “恩。”龍禹應著:“我知道,他也知道,就是心情不好。”

    “沒什麼就好。”墨離點點頭:“遇上了這樣的事情,誰心情也好不了,等解決了,就沒事了。”

    龍禹歎了口氣,道:“希望洛皇沒事兒,墨離,你說這事兒能解決麼,要是不死人的話,還好說,光是死那些士兵,也還好說。可是聽說臨洛的大皇子已經死了,這死了兒子,洛皇能善罷甘休?”

    墨離笑了一下:“只要洛皇不死,就不是死局。”

    “怎麼?“對於宮廷爭鬥,龍禹還是有些不太明白的。

    皇宮裡水深,而且可不是一般的深。即使是後宮,也不會是單純感情上的爭風吃醋,皇帝的妃子,能上位的,有幾個沒有身份背景,誰寵誰不寵,和前朝的權利傾斜都是分不開的,皇帝說起來說一不二的,但也不代表可以為所欲為。

    就連像是黃公公這樣在宮廷裡一鬥一輩子,而且還是佼佼者的人,也還是要時時刻刻的打著二十萬分的精神,龍禹這種半路出家腸子裡又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的,如果真的到了深宮,只怕是沒有幾天,就被人吃的連骨頭皮兒都不剩了。

    墨離道:“雖然洛皇是死了個皇子,但是他被永夜這麼一折騰,這皇位,怕是坐不住了。等到這事情解決了,臨洛必定要選新皇,你看看,洛皇如今的三個兒子,這還有誰能即位呢?”

    “那自然是九方。”說起這個。龍禹覺得自己有點護短:“你看他那個哥哥和那個弟弟,誰也不像是能做皇帝的。九方夏雖然在臨洛時間不長,但是上回回來我見,似乎他的威信還是在的。”

    龍禹說著,腦子裡不由的出現了九方夏穿著龍袍帶著皇冠的樣子,恩……肯定很好看啊。

    而且這些日子,又再上了一層,九方夏在株平雖然沒打,但是他舉旗起兵了。雖然那些兵在知情人眼裡很是可笑,但是知情人這世上有能有幾個,那些官員百姓甚至臨洛朝中軍隊兵士聽說的,可是臨洛出現妖兵反賊,三皇子奮勇起兵,順帶著……皇子妃從東錦帶兵相助。

    以前臨洛國中。也有傳言說九方夏在東錦三公主府做男寵,但是這傳言有傷國家臉面,大家說起來,也是偷偷摸摸,並不敢怎麼當真。可如今九方夏舉兵,東錦公主都帶著娘家的精兵來幫忙了。這可不是一個男寵的待遇。

    流言是這世上傳播的最快的東西,防民之口。甚於防川,你若是強硬壓制,即使明面上大家不敢說了,背地裡只會更加的一發不可收拾。而且會被傳的更不堪。唯一有效的辦法,是製造另一個流言,然後不著痕跡的,引導流言的走向。

    這一點也是完顏長風教龍禹的。他特意派了些人到臨洛,在街頭巷尾散佈了一下關於三皇子的英勇和三皇子與福甯公主恩愛的小故事。為日後九方夏的發展,也算是做了個鋪墊。

    墨離道:“如果現在臨洛是洛皇做主,那麼誰也保不住永夜,殺子之仇,怎麼也是不可原諒的。但是如果九方夏做主,可就不一樣了,龍馨也是死在永夜手中,錦帝必然不會善罷甘休,但是,公主可曾想過此仇一定要報?”

    龍禹啞然。原來這就是問題所在,不關心則不亂。因為龍馨跟自己幾乎是毫無感情,對她的死,自然也沒有心痛可惜,那麼和永夜,又何仇之有。皇子之間為爭皇位過心鬥角你死我活這再正常不過,永夜這事情做的,沒准九方夏心裡還有些感激呢。

    看著龍禹似懂非懂的感歎,墨離拍拍龍禹的肩:“別想那麼多,走一步看一步吧。九方夏和洛皇,哎,他們不比公主和錦帝親近,即便是洛皇有什麼不測,估計九方夏也未必會太傷心,這點,倒是不用太擔心。”

    皇家的血脈親情,像是放在精緻高端展櫃中的限量商品,美不勝收,但卻沒有溫度,也少有人能消費的起。

    外面聽著有完顏長風和人說話的聲音,知道九方夏也出來了,龍禹再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儀表,裝模作樣的咳了一聲,抬眼示意了一下墨離,讓他開門出去。

    這真是被完顏長風給刺激了,墨離扯了扯嘴角,忍著笑,上前一步開門,道:“公主請。”

    門外的屋子裡,完顏長風已經和九方夏坐著在說話了,看著龍禹端著出來,也不由的一笑。

    黃公公雖然一再的表明忠心,但對龍禹他們而言,終究還是個外人,有什麼商量決定的事情,自然的是把他排除在外的,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

    夥計很快送了早飯上來,都是家常的,白粥稀飯油條包子什麼的擺了一桌,大家坐下一邊吃,一邊說。

    “我已經跟完顏先生商量過了。”九方夏道:“禹兒,打算由你出面,去見我父皇。”

    “我……”龍禹咬了口肉餡兒在嘴裡含著,奇怪道:“為什麼?這裡明明是你的地盤,為什麼要我拋頭露面?”

    “就因為是九方夏的地盤,所以才讓公主出面。”完顏長風道:“在這地界裡,九方夏畢竟是個皇子,有許多規矩要守。但是你不同,有人可以關著他,卻沒人能管著你。九方夏回朝,洛皇應該見,但要是不見,誰也沒辦法,朝臣即使懷疑,也質疑不出什麼。但若是東錦的公主,這不見,可是不行的。兩國邦交上的事情,有時候即使是皇帝,也不能肆意而為。”

    龍禹唔了一聲,道:“這麼說也有道理,但是我這趟,不是光明正大的,現在出去說我是東錦公主,有人信麼?”

    “這個無妨。”墨離道:“臨洛和東錦一向交好,來往密切。洛城裡,自然是有東錦的使館的。東錦駐臨洛的官員王林秋,公主可能不認識他,他卻是不敢不認識公主的。”

    完顏長風笑道:“皇帝可以微服私訪,公主自然也可以,悄悄的來還是偷偷的來,這事情,就算是有人心裡好奇懷疑,但誰還會來找你討個說法不成?”

    龍禹汗顏,同時慶倖,有權利者雖然有時候諸多約束,但是有時候,卻也是特別的自由。

    這麼說定了,墨離起身到了窗邊低聲喚了句什麼,一個黑影落在了窗臺上,聽著他吩咐了幾句,然後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龍禹明白這是墨離讓暗衛去辦這事情了,也不多問。這些事情,墨離自然是都能安排的妥當周全的,根本不用她都操心。記得前陣子,她還玩笑的誇過墨離賢良淑德來著,然後被墨離以此為由發憤圖強,好好的在床上也賢良淑德了一回。

    暗衛做事的效率是極快的,洛城就這麼大,東錦的使館裡這裡也不遠。使官這個職位,說起來責任重大,肩負著聯繫兩國和平的眾人,但是其實平日裡並無事情,小事情自有下面官員去做,大事情他們也不敢做主,貼切的說起來,不過是一個傳話的,還有便是負責接待東錦來臨洛的各色人物。

    這馬上要近年關了,王秋林已經按著禮單和歷年的慣例,將臨洛朝中要打點來往的各項事務全部辦妥了,閒暇無事,泡一壺好茶,讓廚子做兩盤點心,打算派人請老棋友來殺一盤。誰知道這棋盤剛擺開,管家慌慌張張的從外面進來,如此的說了一番。

    王林秋的臉色馬上就變了,刷的一下子站起來,也顧不上打翻了棋盤,忙道:“快,快去迎接,來人,把我的官服拿出來,快備轎,去接公主殿下。”

    使官可以不會文,也可以不會武,但是絕對不可以不會做人。要是找個不會做人的,任期沒滿就能把別國的人得罪完,嚴重起來,那是會引起兩國戰爭的。

    所以王林秋比誰都知道什麼人該走什麼程式,什麼人該用什麼速度,當龍禹他們吃完了早飯,剛喝下第一杯茶的時候,他便已經帶著使館的大小官員,穿著官服抬著轎子,到了客棧門口。

    “臣王林秋,恭迎公主殿下。”走廊上,雖然現在站了不少人,但是安安靜靜的,只有王林秋的聲音朗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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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房門打開,外面的人也並不敢貿然進來,墨離出去看了一下,只迎了王林秋進來,少不得又是一番見禮,龍禹雖說不喜歡這一套,但是這些日子下來,也挺熟悉了。

    墨離不用介紹,同朝為官,和王林秋兩人是認識的。龍禹為他介紹了一下完顏長風,一向在東錦無法無天說一不二的福甯公主的師父,這個頭銜幾乎讓王林秋無法正視,在完顏長風面前,連頭都不敢抬。

    倒是九方夏出人意外的低調,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找了個面具在臉上帶著,站在龍禹後面一聲不響。

    這麼多年,龍禹身邊什麼都缺就是不缺美男,所以王林秋對她身邊的人一點兒也不覺得奇怪,只是剛進來給龍禹見禮的時候無意中看了一眼,覺得這個男人有些眼熟,但是也不過是一眼,福甯公主身邊的人,誰敢多看。

    官位不值錢,命還值錢呢。

    王林秋請了安之後,問了龍禹的來意,知道是錦帝有重要函件要親自呈給洛皇,便忙應著,一邊請她移駕使館休息,一邊馬上進宮去通傳。

    如果龍禹是一個人,興沖沖的跑到臨洛皇宮門口去,說自己是東錦公主,要見皇帝。那估計人見不到不說,還會被亂棍打出來。你說你是公主你便是公主麼,臨洛的宮人可不認識什麼東錦的公主,沒有正規的管道,沒辦法引起重視。

    但是如果由王林秋進宮,向臨洛宮中遞拜帖要求求見的話。那洛皇就不得不見了。龍禹不是錦帝,她的身份在東錦不是最高的,如果洛皇也派個皇子出來接待,那也說的過去。但是完顏長風他們都明白,現在洛皇派不出皇子來,要是由一個官員來接待東錦身份至高的福甯公主,那就萬萬說不過去了。

    “說起來。”王林秋有些疑惑的道:“最近洛皇身體似乎不適,年關逼近,現在理應是朝中最繁忙的時候。但是據說洛皇有些日子沒有上朝了。摺子都是送到寢宮去批了拿出來的,不過朝事處理的,倒是並不混亂。”

    龍禹點點頭,然後非常慎重的道:“王大人,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一定要面見洛皇。越快越好。這也是錦帝的意思,希望你能向洛皇表達清楚。這件事情,關乎臨洛和東錦今後的國勢,一星半點的也不能怠慢。”

    “是,是。”王林秋忙不迭的道:“屬下明白,屬下明白。”

    雖然王林秋不明白龍禹有什麼事情那麼重要。但是龍禹可不是一般的官員,能讓龍禹如此慎重叮囑的。可不得天大的事情。他不過是一個小小使官,大事,他還沒有參與的身份地位,也沒有多問的資格。

    王林秋急急忙忙的走了,讓副官請龍禹一行回使館休息。雖然他不能親自恭迎是有些失禮,但是明白,這個時候。正事要緊,拍馬屁什麼的是要恰到好處的。龍禹並不是那種在意虛名的人,耽誤了她的正事,那才要倒楣。

    使館離龍禹他們下榻的旅館並不遠,小轎子晃晃悠悠的不過片刻時間便到了。使館裡,有一個院子一直是收拾的乾乾淨淨整整齊齊的,擺設家私都是精品,這是專門給東錦來的皇族下榻的,雖然說錦帝或者幾個公主十年也未必會來一次,但是地方,卻是哪一日也不能少了打理。

    一個官員的外派任期不過幾年,大部分官員根本是不會遇上皇帝或者公主微服出巡的。但你準備了公主皇帝不來,這沒有大礙。如果來了你沒準備,那卻是小則丟官,大則丟腦袋的要命事情。

    黃公公也被安頓在了使館,最近洛城在大規模的搜尋的太監,似乎就是黃公公,黃公公也不知道為什麼永夜要找他,想來想去,只能猜測他的身份被洩露出去,永夜也知道了他是當年的知情人。也想從他身上,弄清當年寶藏的所在。

    但是畢竟永夜畢竟是借了洛皇的口,也不能做出太不符合道理的事情來,比如東錦的使館,這就是個非常安全的地方,臨洛的軍隊再是搜查,也查不到這個地方,否則的話,那就是故意挑起兩國不和了。先不說東錦會有什麼反應,臨洛的官員便先不會同意,有耿直有功底氣硬的,肯定要冒死覲見,若是皇帝不但不改口而且不露面,那自然就發現不妥了。

    這好好地太平盛世,找什麼茬打什麼仗,何況,還是面對一個比自己強大的國家。這不是找死的事情麼。

    黃公公對九方夏的安排一概點頭謝恩,看樣子只要不丟下他,什麼都好說。眾人雖然都對他有防備之心,但是挑不出一點兒錯來,也不好說什麼。

    也不知是該誇讚王林秋做事情雷厲風行,還是誇讚臨洛朝廷效率高,龍禹他們在使館裡歇下來,剛吃了中飯,他便急匆匆的回來了。

    王林秋稟告道:“下官已經將拜帖遞了進去,並說了事情十萬要緊。因為怕公主等急了,所以帖子遞進去後,下官便在門外候著,剛才,洛皇近侍出來說,洛皇今晚在宴請公主,不過說是因為洛皇身體不適,所以並不請臣子作陪,只是請公主並幾位大人。而且,也是因著公主說事關重大,存著保密的意思在裡面,有大臣作陪,人多口雜,難免不好說話。”

    龍禹點點頭,洛皇不請臣子作陪才好呢,有些話確實是人多口雜不能說的。何況要是人多了,九方夏也不方便進去,王林秋和九方夏是沒見過幾面的,因此想不到也認不出來,但是臨洛朝中那些臣子,難保有跟他關係親厚的,還真能戴個面具就遮的嚴嚴實實麼?

    當下眾人休整一下,等著晚宴,龍禹還讓王林秋去準備了幾樣禮品,反正面子上過得去就行,總是九方夏的父親,不能空手去見。

    到了半下午的時候,還不待眾人開始心急,宮中便來了人請,說是洛皇在聽濤苑擺了酒席,請福甯公主一見。

    九方夏皺了皺眉眉頭,這聽濤苑,是洛皇寢宮裡的一處水榭,沒見用宴請過什麼官員。要知道,皇帝的寢宮是個十分私密的地方,便是用來宴請本國的官員也不太合適,更別提是別國的客人了。想來,永夜的控制範圍十分的有限,出了洛皇寢宮,怕是就不好使了。

    約見洛皇是個臨時的主意,因此龍禹也沒帶太正式的衣服,略裝扮了一下,便隨來人進宮。好在墨離是時時給她備著套衣服在身邊的,雖然簡單,卻也是宮中的款式,做工款料自不必提,也並不失禮。

    轎子一直進到了二層宮門,這才請龍禹下了來,一行侍衛護送著,又一個老公公帶路,往聽濤苑去。

    護衛和老公公都是一副面無表情,一板一眼的樣子,完顏長風暗暗的給龍禹做了個動作,龍禹心裡明白,這些人,怕是已經被永夜控制了。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聽濤苑裡,也並不亮堂,只不過園子中心有一個小樓閣,如今全部遮風避雨的擋好了,再點上燈籠,映的一屋子紅紅的。透著些陰森。

    到了閣樓門口,帶路的公公像龍禹一彎腰:“福甯公主,陛下正在樓中,公主請進吧。”

    這說話,這語氣,龍禹覺得這麼聽這都是一場鴻門宴,恭敬也恭敬,但是恭敬中,總透著點詭異。

    不過這一行人,除了龍禹估計還有些怯場之外,都是藝高人膽大的,完顏長風想會會這個對毒蠱巫術那麼有研究的永夜,九方夏急著知道自己父皇現在如何,都半點也不想耽擱,耐著性子的等著龍禹先走。

    道路的公公將這話說完後,便鞠了個躬,後退著垂首站在了一邊。此時看的真切,聽濤苑的周邊一圈,都站著士兵守衛,雖然說皇宮裡戒備森嚴是常態,但是宴請他國客人的時候,可不該這麼劍拔弩張。

    龍禹四下一掃,也沒有說什麼,抬腿便往裡走,剛走了一步,讓墨離稍微攔了一下擋在了後面,然後上前一步,打開了門簾。

    龍禹現在倒是也會武功的,但是無論輕功還是內力,都屬於需要準備時間的,現場應變的的能力還是差了一些。想著永夜的那些手段,墨離便覺得心裡不踏實。

    完顏長風和九方夏也是一般的心思,一個走在龍禹左邊,一個走在龍禹右邊,精神都稍微繃了點起來,龍禹揉揉兩隻胳膊,她覺得這兩人氣場太盛,萬一這掀開簾子,裡面有什麼事情的話,估計他們能瞬間把自己扯開,扔出聽濤苑去。

    墨離緩緩的掀開簾子,頓時,廳堂中的情形,便一覽無餘。

    此時的亭中,正位上,坐著龍禹曾經見過一次的洛皇。只不過是短短的數月時間,當時見面覺得精神抖擻的洛皇,已經像是一隻一直在漏氣的氣球一樣癟了下去,有些呆板的盤坐在艾矮桌之後,看見龍禹幾人進來,也沒有表情。

    洛皇身後左側,坐這個身形高大瘦削的男人,一頭如需的長髮,冰瀑一般的披散在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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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21 10:42:38
第256章 同生共死

    九方夏的臉色暗暗一沉,抬腿便要一步上前,肩上一重,完顏長風拍了拍他。

    這一下,完顏長風甚至用上了點內力。

    九方夏心裡一凜,頓了下腳步,閉了閉眼壓制一瞬間翻滾湧動的情緒。他剛才看見洛皇,又看見永夜的那一瞬,確實有些控制不住的感覺。

    即使皇家的親情沒有普通人家的醇厚,但是畢竟血脈至親,看著自己的父親被人挾持折磨,九方夏還是一下子有些覺得忍無可忍。

    永夜看來是早有準備,他腰身筆直的坐在桌案後,手中端著個酒杯,白玉酒杯在手中轉圈,聽著龍禹他們進來,抬起眼來,視線在眾人身上一一掃過,然後勾起唇來一笑:“隨便坐。”

    這樣子,龍禹不由得暗自點了點頭,難怪龍馨會死在他手裡。這長相確實妖孽,正是龍馨最喜歡的類型,這一挑眉一笑的時候,真有點風情萬種的感覺,而且是異域風情的感覺。

    既然永夜敢這麼出來見他們,這也就算是撕開臉了,眾人也不再藏著掖著,各在位子上坐下。敞開來打量永夜。

    永夜的一頭長髮,是全白的,如雪一般,有的地方,還有著微微的銀色。一雙眸子,卻是綠的,碧綠碧綠,像是祖母綠鑲在臉上,說不出的詭異。但是他的皮膚,卻只能算是白皙,並不是頭髮一般的蒼白。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想來,永夜也有話要對他們說,要不然的話,不需要自己出面,

    永夜的情緒。倒是比眾人要鎮定的多,他絲毫也不理會九方夏看著自己要燒起來的眼神,抿一口杯中的酒,淡淡道:“諸位。久仰,我想,我就不需要做自我介紹了。”

    想不到永夜是這麼個不卑不亢的態度,這反倒是容讓眾人一時有些被動。頓了一頓,龍禹道:“還是做下自我介紹的好, 我只知臨洛國中,當家作主的是洛皇。倒是不知。這位公子什麼身份,可以替洛皇接待來客。”

    永夜向洛皇的方向抬了抬手,頗為無所謂的道:“洛皇這不是也在麼。只是身體不適。所以,才讓在下代勞招待。洛皇陛下,可是這麼回事?”

    從他們進來到現在,洛皇像是泥雕石塑一般的坐著,一動不動,也沒有半點表情。直到永夜這一問,他方才點了點頭。道:“正是,先生說的是。”

    這聲音是洛皇的聲音,像是有人用塊毛巾捂住了洛皇的嘴,或者將頭放在了水裡,有些嗡嗡的。

    永夜一笑,道:“這可不是怠慢了公主,公主萬萬不要介意。”

    要是這殿上如今只有九方夏一個人,估計當場就沖上去了,永夜又不是用刀子架在洛皇脖子上,他的武功再高,也不可能高的過墨離九方夏和完顏長風聯手,從他手裡解救洛皇,並不是什麼有風險的事情。

    但是永夜太鎮定,而且他又是極擅長巫術蠱毒的,九方夏想想死了的龍馨和那些被控制的妖兵,忍了忍沒出聲。怕永夜如此鎮定,必然有什麼依仗。

    永夜裝和善,龍禹也便跟著微微一笑:“自然不介意,不過洛皇身體不適,這可是大事,就這麼巧了,我身邊,正好有個醫術極高的,讓他給洛皇把脈診斷一下,公子想來,不會拒絕吧。”

    “怎麼會呢?”永夜做個請的手勢,似乎完全不介意他們接近洛皇,那胸有成竹的樣子,讓眾人越發的覺得不安。

    永夜策劃了那麼久,總不能是故弄玄虛。株平一戰他一定已經知道,也一定知道龍禹完顏長風破了他的妖兵,現在如此一副不在意的表情,是自信的完全不將完顏長風放在眼裡,還是有什麼旁的計畫。

    龍禹轉頭對完顏長風道:“麻煩先生了。”

    完顏長風點點頭,洛皇如今這樣子,明顯是被人控制了心智。但是控制心智的法子太多,光是這麼看,並不好分辨。

    完顏長風起了身,走到洛皇身邊,永夜好似閒暇一般的,淡淡看著他,突然的道:“完顏先生,可算是福甯公主身邊第一謀士。有完顏先生相助,福甯公主真是如虎添翼啊。”

    永夜這話,乍一聽似乎在誇讚完顏長風,可是再一聽,怎麼著都不對味。有些涼颼颼的感覺。

    完顏長風不理會永夜的話,伸手搭了洛皇的脈,然後臉色便一下子沉了下來。

    聽了聽脈象,然後見完顏長風拉直洛皇的手臂,展開他的手掌,一根一根的看他的手指。待看到食指的時候,停了一停,然後臉色,越發的凝重。

    永夜的表情始終很淡定,一副一切盡在掌握的樣子。不過見完顏長風在手指一搭洛皇手腕的時候便面色一變,挑起了眉梢,輕笑了一笑。

    那神奇好像是在說,不愧是福甯公主身邊第一謀士,果然名不虛傳,確實有些本事。

    待完顏長風一個手指一個手指在洛皇手掌上看過去,無奈的搖了搖頭,起身回到了龍禹身邊的位子上。

    九方夏看著完顏長風,心裡沉甸甸的,他不是故弄玄虛的人,這樣的表情,便說明,他替洛皇檢查的結果,必然十分的糟糕。

    “怎麼樣?”永夜道:“完顏先生,可有什麼收穫?”

    完顏長風舉起酒杯向永夜遙遙一抬:“知己難逢,對手也難逢,我敬你一杯。”

    完顏長風這態度,倒是叫永夜有些意外,不過只是愣一愣,便也舉起杯子喝了。碧綠色的眼眸似乎光芒一閃,好像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一樣。

    九方夏心裡著急,但是又不好追問。好在龍禹也跟他一樣性急,看著完顏長風將酒咽下去,便道:“師父,洛皇的身體,如何?”

    完顏長風緩緩地吐出四個字:“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除了永夜,所有人都看向完顏長風,這是什麼意思?

    不待完顏長風解釋,永夜緩緩道:“我還能活三個月,三個月,是我的機會,也是洛皇的機會,也是……錦帝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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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23 09:41:37
第257章 不要臉的赤裸裸

    聽到永夜說出錦帝兩個字,龍禹一下子緊張起來,眼睛驀的睜大。

    她一直都擔心,永夜既然能對著龍馨做下那些事情,難保他不會在東錦安插了其他人手。而錦帝再小心謹慎,奈何永夜的手段太隱蔽陰毒,除非是像完顏長風這樣對巫蠱之術非常瞭解的,要不然的話,很容易便會著了道,而且最要命的是,著了道,一時之間還未必能知道。

    永夜看著龍禹一下子變了臉色,便明白自己說到了她心裡那一點上,臉上清淺的笑容頓時加深了不少。

    完顏長風道:“他在洛皇體內下了同生蠱,也就是說,他生,洛皇生。他死。洛皇死。無藥可解。”

    “我還能活三個月。”永夜淡淡的,似乎還能活三個月就像是今晚上吃了一碗飯一樣雲淡風輕:“所以,洛皇,或許也還能活三個月。錦帝,或許也還能活三個月。”

    墨離在桌下按著龍禹的手,安撫的輕輕拍了拍。

    永夜不過是一句話,一面之詞,當不得真。一當真,說不準就上了他的當。

    但是完顏長風的表情也很是肅穆,去了平日裡那雲淡風輕的玩笑樣子,正經的不能再正經無淵大地。

    龍禹心裡沉沉的,雖然說墨離安慰的她也明白,但是從完顏長風的表情,她覺得,永夜不是虛張聲勢,他說的,只怕都是真的。

    半響,龍禹緩緩開了口:“永夜公子,何故如此?”

    “何故如此?”永夜一笑,這笑容,卻是帶著三分怨憤:“當年我父親與兩位皇帝合作,本該是各取所需,皆大歡喜之事。誰想兩位皇帝撕毀合約,背信棄義,不但對我父親痛下殺手,竟然還想滅我溟族。福甯公主,你倒是說說,這又是何故?”

    龍禹暗暗的歎一口氣,說起來千般萬般的恩怨,都是因為當年兩個皇帝的一時貪心,雖然說不知道到底是為了什麼,可不管是為了什麼,也都是巧取豪奪,不光彩之事。

    “可這都是前人的恩怨。”龍禹斟酌著道:“為父報仇,自然是無可厚非。但是現在兩位先帝都已不在。不論是現在的洛皇還是錦帝,當年年紀都還極小,不可能參與其中,讓他們為過去的事情負責,未免有些不該。”

    “父債子還。天經地義?”永夜斜了眼角看龍禹:“公主這話說的,倒是叫人聽不懂了。”

    “天經地義的東西,都寫在律法裡。”龍禹毫無壓力道:“永夜公子是個見多識廣的,但你見過哪國的刑法中,父親殺了人,是要兒子賠命的。便是江湖,也講個一人做事一人當,洛皇與錦帝都是與當年事情毫不相干之人。便是抵了罪,九泉之下,見了你父親,也無愧意。那樣,又有什麼意思?”

    永夜沒想到這天經地義的事情到了龍禹嘴裡。說起來,反而變成了不清不楚的事情。冷笑一聲正要說話,龍禹趕著又道:“完顏先生的本事,你也見了,他並不在你之下。換句話說,如今你手上,除了有洛皇和錦帝做籌碼,還有什麼在我們之上?”

    龍禹一向是個溫和的人,又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本來墨離還很有些擔心她不知如何是好,如今看來,倒是放下了大半的心。

    看來皇家子孫確實自有天份,便是前事盡忘,如今端起架子來,也是有模有樣的。

    永夜冷笑一聲:“洛皇和錦帝,難道,這還不夠麼?”

    龍禹笑的更冷,轉身向九方夏:“三皇子,若是洛皇崩了,臨洛會如何?”

    九方夏摘下面具露出真面孔來,看了看永夜,淡淡道:“皇帝駕崩,自然是皇子即位,難道東錦,不是如此?”

    龍禹點了點頭:“東錦,自然也有我大皇姐即位。若是大皇姐也不幸有損,還有我,永夜,九五之尊對一個國家來說,確實是重中之重,但要知道,再重要的,也只是這個位子,而不是這個位子上的人。國不可一日無主,但這主是何人,對天下來說,沒有什麼差別。”

    換句話說,便是洛皇錦帝都死了,那也不過是死了兩個人,對兩個國家,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但是……龍禹緩緩道:“如今北冥之中,住的都是你的族人吧,白髮綠眸,北冥雖遠,卻非遠不可及,永夜公子,竟是一點兒也不在意他們的生死麼?”

    龍禹在外的名聲向來都是心狠手辣,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永夜有些意外,卻又不是那麼意外。但是畢竟現在在自己手上的,是兩個國家的王,可如今連這樣的籌碼也起不到絲毫的作用,這倒是讓他有些意外。

    不過聽龍禹說起他的族人,永夜的眸子一寒:“生死二字,對他們來說,不過爾爾。福甯公主用這個來威脅我,可笑了。”

    龍禹心中一動,不在意生死的人,往往並不是因為不怕死,而是不得不死。或者生不如死。

    “其實,我們大可以談一談。”龍禹緩和下聲音,斟酌著道:“當年你父親是受害人,現如今,我們也是受害人,冤冤相報何時了,不過是你痛我也痛罷了,倒不如,尋求一個雙贏互惠的解決之道。生死二字……說起來是容易,但若是能好好的生,又何必去選擇死?”

    龍禹畢竟是淺了一些,雖然她這一番不著四六的威脅聽起來威力不小,但是她並沒有看出來起到了什麼作用,但是那一瞬間永夜臉上微微的表情變換,卻是沒有逃過完顏長風諸人的眼。

    九方夏點了點頭,長腿在桌案下伸展開,道:“福甯公主說的是,永夜,如今臨洛我說了算,東錦公主說了算,大家不如化干戈為玉帛,你提點我們能答應的,對你或者對你的族人能有實際意義的要求。總好過於逼著我們舍了兩位皇帝,落一個兩敗俱傷的結局。”

    所謂兩敗俱傷,其實也傷不到九方夏或是龍禹,對於九方夏來說,還有可能是件好事。洛皇如今正值壯年,就算是立了他做太子,想要上位,也還有個幾十年要等。可是一旦洛皇駕崩,那這皇帝,就是從天而降。

    永夜的臉色很難看,其實他本來挾持了洛皇,便是打著讓龍禹他們替自己去找東西的主意,要不然真想殺了他們報仇,直接動手就完了,不必那麼麻煩。如今九方夏這麼一說,似乎結果還是一樣,似乎他們也是願意去北國雪山找當年的寶藏的,但是這意味,卻是完全變了。

    從開始的挾持洛皇脅迫龍禹九方夏,變成了被龍禹九方夏威脅而不得不合作。這感覺,實在是太糟糕。

    永夜陰沉沉的,眾人也並不說話,由著他慢慢的想。

    半響,永夜將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冷哼一聲:“難怪東錦和臨洛這些年長盛不衰,果然是人才濟濟。倒是看不出三皇子和福甯公主,都是如此果斷狠厲的人。”

    對著自己的父母,能輕易的說出沒了就沒了的話,可不是一般的狠心。而且,連一點掩飾都沒有,即使是再不親厚的關係,便是做做樣子,也不能如此吧。這不僅僅是不要父母,還是不要臉了。

    龍禹絲毫也不理會永夜話中嘲諷,並且更不要臉的道:“多謝誇獎。”

    永夜深吸一口氣克制住自己想把面前的碟子和酒杯砸到龍禹臉上的衝動,垂下頭來給自己倒了杯酒。

    說實話,永夜也見過不少東錦和臨洛的官員,但是他覺得,再壞的人,在官場中混,總還要裝一個道貌岸然,禮義廉恥的樣子,還從來沒見過像龍禹這麼赤裸裸的不要臉的。難怪龍馨不是她的對手。果然不是一個級別的。

    看著永夜一副鬱悶糾結發不出來的樣子,完顏長風笑了笑。正色道:“永夜公子,你說還有三個月的時間,為什麼?”

    永夜抬頭看了看完顏長風,似乎是覺得這些人裡,也就這個人還靠譜些,想了想,伸出手臂,將袖子往上卷起一截。

    小廳裡光線很亮,很明顯的便能看出來,永夜手臂上的皮膚,比露在外面的部位要再白一些。雖然還不是白血病的那種白,但是,已經不是常人會有的白皙。

    永夜待眾人都看清楚了,將袖子垂下,道:“這白化之症,是我們族人多年前中的詛咒。世世代代,鮮有人能逃脫。初生孩童時還無異,到了五六歲之後,便有可能發病。先是頭髮變白,然後全身皮膚變白,待到頭髮全部銀白之後,便大約還有三個月的壽命……”

    而永夜在洛皇身上下了同生蠱,如今,他發病生亡,洛皇便要陪葬了。

    龍禹皺了皺眉:“你是說,這是一種詛咒?永夜,難道你不覺得,這是一種病麼?”

    雖然龍禹覺得永夜所描述的和白化病確實不太一樣,但是詛咒之說,對她這樣還勉強算是無神論的人來說,還是有些覺得不可思議。有病治病,有傷療傷,詛咒之類的……要怎麼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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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23 09:41:55
第258章 不能受制於人

    永夜冷笑一聲:“公主覺得是一種病?白子我也見過不少,但是,並沒有人和我們症狀相同。更何況,從沒聽說白子有不可能活過三十之說,但是我們的族人哪怕是沒有發病的,也過不了三十這一年。”

    白子便是這個年代白化病人的稱呼,龍禹想了想,被反駁的說不出話來。永夜說的倒是實情,白化病的感覺和這很像,但是症狀,哪裡會這麼詭異。

    絕不會活過三十,頭髮白了之後,三個月必死,這要是勉強說起來,倒更像是中毒,但是有什麼毒能這麼霸道呢,能讓一個部族的老老少少,世世代代都逃不出此劫。

    “這種,確實和白子症狀不同。”完顏長風見龍禹糾結,接了話道:“我自問也行醫數載,確實從未見過如此症狀。不過你既然說這是詛咒,又一心去尋北國雪山寶藏,那麼,可是知道這寶藏中,有什麼是可以破除這詛咒的?”

    “恩……”永夜這回有些猶豫,手肘撐著桌子,沉吟了一下,道:“我也不能確定,不過,根據家父遺囑,北國雪山中,有一處寶藏,其中有一個方形的盒子,盒子裡,是我們族先人曾經欠下的一份債,必須將它拿來,埋到沙漠中的古墓,詛咒才能解除。”

    龍禹一個字不漏的將永夜的話完全聽了進去,但是總覺得自己其實什麼也沒聽明白。搞了半天,永夜真的不是找什麼靈丹妙藥,而是找一個,據說可以解除詛咒的盒子。然後將它埋掉?

    這簡直就不是詭異,而是神奇了。

    眾人聽得也是雲裡霧裡,九方夏不由的道:“那盒子,有什麼特別?我們就算是找見了。又如何知道就是?再說……沙漠古國,我也曾幾次出入沙漠,卻從來沒有聽過,有什麼古墓。”

    “古墓何處,這就不勞你們操心了。”永夜面無表情道:“那木盒是黑色,巴掌大小,上面刻著一種特殊的雲紋,那雲紋,不屬於現在任何的國家和民族,具體的我也說不出,但是只要你們見了,自然能夠認出。”

    龍禹簡直是從心裡升上一種把這個永夜打一頓的念頭,說了半天。什麼都說不清楚。唯一說清楚的,還是什麼詛咒復仇之類的,神話又神話,聽了也不得信。

    按他這說法,即使他們去找到了他要的那個木盒。也未必能救洛皇和錦帝,且不說永夜能不能找到沙漠裡的古墓,即使找到了,破除詛咒便可長命百歲的說法,也實在是不太靠譜。

    但現在,似乎是別無選擇。

    “你們只有二個月時間。”永夜面無表情道:“二個月後。無論你們是否能將東西找回來。我都將動身去沙漠。這同生蠱蟲的壽命,只有一年。也就是說,兩位皇帝不必和我綁著一輩子。只要詛咒解除,我能活過這一年,他們就自由了。”

    龍禹歎一口氣,道:“永夜,你就不怕……同生蠱解除之後。東錦和臨洛都不會放過你麼?現在你的族人活不過三十,但總是還有三十。你這麼鬧了一下。就不怕……反倒是給你的族人帶來滅頂之災麼?”

    洛皇如何,龍禹不熟悉不好亂說。但是錦帝,龍禹十分肯定,錦帝絕不是一個能忍氣吞聲的人,莫名其妙的天降災禍,絕對沒有就這麼認了的說法。如果永夜真的將主意打到了錦帝身上,那麼這事情,就沒完。一氣之下出兵滅了北冥,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永夜笑了笑,不甚在意:“若是詛咒解除,我的族人不過是最普通的一群人,你們除了認得我,又能找到誰?若能讓族人擺脫詛咒,我這條命,何足掛齒。”

    當真是,豪情萬丈,英雄氣概。

    龍禹無言以對,如果說這一頭的白髮,過於白皙的皮膚,甚至綠色的眸子,都是詛咒的產物。那麼一旦這些特徵全部不在,確實,沒有人能在人山人海中找到一個北冥人,就像是一滴水融入大海,無影無蹤。

    “那麼,我們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永夜舉起酒杯:“一杯薄酒,借花獻佛,祝各位一路順風。”

    這杯酒,眾人實在是都喝不下去。垂首片刻,九方夏端了酒杯站起來,往永夜身邊走去:“這兩個月,就有勞你照顧父皇了。”

    說著,一仰頭:“先幹為敬。”

    “好說。”永夜笑笑,也舉杯仰頭。

    便在這一瞬,九方夏突然地往前沖過去,袖子中刀光一閃,是一柄鋒利的匕首。

    這永夜的武功雖然看不出高下,但是反應極快,酒剛觸著嘴唇便察覺九方夏的攻勢,手臂伸長在桌案上一推,整個人往後退開三丈,同時口中一聲呼和。

    幾道人影從外面破門而入,是外面守衛的士兵,面色扭曲,打著兵器二話不說的像完顏長風,龍禹身上招呼。

    可惜永夜對完顏長風他們的戰鬥力還是估算的有些偏差,其實準確的說,他以為洛皇在自己手中,他們是萬萬不敢和自己動手的。卻沒想到,這些人,卻沒有什麼不敢的。

    永夜這一聲呼和之後,從門外一下子沖進來數十名侍衛,墨離並未起身,只是手按在腰側劍柄,一手將龍禹拉在自己身後,做出了防禦的姿勢。

    完顏長風卻是一步往前,刷的一聲從腰間抽出那把解語長劍,人躍在空中,不過刷刷幾劍,沖進來的侍衛便紛紛的落下地來。兵器掉落在地上清脆的響聲和人落在地上沉重的聲音夾雜在一起,但是,並沒有一點呻吟或者慘叫的人聲。

    龍禹細看了一眼,那些士兵落在地上以後,便再動也不動,開始的時候,身上半點傷痕也不見,不過慢慢的,從脖子上現出一道血線來,血線慢慢的清晰,滲出點點殷虹的血跡,裂開一道細細的,深深的傷口。

    龍禹輕歎一口氣,這些人能夠這樣毫無痛楚的死去,或許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完顏長風幾劍解決了沖進來的侍衛之後,從懷中掏出點什麼,伸手扔進了屋子一角的炭火中,然後縱身扯落幾紗幔帳子丟進去,又將桌上的酒罈砸了過去。

    火瞬間就燃了起來,一陣煙霧從火堆中漫了出來,若有若無的,向空中散去。

    永夜在火光燃起來的時候愣了一愣,然後停止了反抗,九方夏的匕首已經到了胸前。

    “福甯公主身邊,果然都是高人。”永夜面無懼色的道:“若是先生早上三十年,家父或許不需要和東錦,臨洛合作。”

    “我也覺得很遺憾。”完顏長風收了劍,點頭道:“不能一睹夜帝風采,不過夜帝若是尚在,看著子孫如此,定然遺憾。永夜,學習異能者,最忌諱的,便是草菅人命,你如此,不怕即使解除了詛咒,也難逃報應麼?”

    永夜冷冷一笑:“完顏長風如此說我,我倒是想問一聲,在場的各位,誰是清白的,誰手上沒沾過血沒有過人命。我們族裡那些出生數月便患病的孩童,他們難道曾經作惡。命運如何設定,根本與善惡無關,你們,即使抓了我,又能如何?”

    “不能如何。”九方夏伸手如風的點了永夜周身幾大穴位,收回匕首:“但是臨洛皇帝還在,皇子也在,就算是我們要去北國數月,也不能由著一個外人發號施令,擾亂正統。”

    別看只有短短兩個月的時間,這兩個月,即使永夜什麼也不做,臨洛,也足以被他毀掉一半。何況洛皇的異常,十天沒人發現,二十天肯定會被人發現,而臨洛,不但有忠心的臣子,也有虎視眈眈的藩王和邊界上且敵且友的鄰國。

    火光夾雜著煙霧,慢慢的向外散去,完顏長風坐下細細的給洛皇診治,永夜也坐在一邊,冷眼看著,並不說話,也並沒有懼怕的神色。他知道九方夏他們投鼠忌器,並不敢拿他怎麼樣。何況還有錦帝,估計龍禹已經在第一時間派人回東錦打探情況去了,快馬加鞭,不過三五日,就可以將消息傳來。

    雖然他說的話句句都匪夷所思,但是他說的話,句句都是真的。

    同生蠱的作用,是可以將兩個完全不相關的人的生死連起來,而並不是控制人的心神,讓人失去精神。這其實是一種特殊的蠱蟲,這蠱蟲都是成雙成對的,彼此非常忠貞不二,一旦交尾之後,便同生共死。不管離的多遠,只要雌蟲死了,雄蟲會感應的到,然後自然死亡,在死的時候,蠱蟲體內會分泌出劇毒的毒素,見血封喉,而這蠱蟲進入人的身體後,寄居在心臟附近,無論用任何方法,也祛除不出來。

    永夜身上,此時寄生者兩隻同生蠱,一隻控制著洛皇,一隻,或許控制著錦帝。

    永夜用來控制洛皇心神的,只是一種常見的迷魂藥,完顏長風並不費盡的便將藥解了。洛皇緩緩地眨了眨眼,眼神中的,有了一點點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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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不是死局

    “父皇。”九方夏捧著杯水立在一旁:“你感覺怎麼樣?”

    完顏長風說,同生蠱在人體內,會大量的消耗水分,所以會讓寄宿者非常的渴,好在現在是冬天,要是夏天的話,一天恨不得要喝上半缸水。

    “唔……”洛皇長長的呼出口氣,道:“朕有些渴……夏兒,你怎麼會在這裡?”

    九方夏趕緊把手上的水遞過去,然後扶著洛皇有些坐不住的身子:“父皇,這幾天,發生了一些事情,一言難盡。”

    可不是一言難盡,雖然洛皇什麼都不記得了,但是這短短十來日發生的事情可多。特別是對他來說。

    旁的也就罷了,但是九方瑜的死,卻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就像是錦帝不會輕易放過害死龍馨的人一樣,不管九方夏兄弟間的情是否親厚,對父親來說,手心手背都是肉。讓洛皇看著永夜這個殺子仇人就在面前但是無動於衷心平氣和,這實在是不可能。

    洛皇喝了口水,感覺身體稍微舒服了些,視線左右一看,在看見龍禹的時候,愣了一愣:“這不是……福甯公主?公主怎麼會在此?”

    洛皇見過一次福甯公主,那還是上一次龍禹被九方夏強制帶來的時候,不過第二日,就和墨離私奔了。

    龍禹有些尷尬,她想一個跟別的男人私奔的兒媳婦兒,在洛皇心裡的形象一定是糟的不能再糟了。

    “福甯公主是陪兒臣來的。”九方夏忙道:“父皇,這幾日,發生了一些事情。”

    此時,廳外亂哄哄的聲音鬧了起來,像是有不少人往這邊走紛亂的腳步聲。

    九方夏忙附耳對洛皇說了聲什麼,洛皇臉色一沉,點了點頭。

    這些日子。洛皇因為中毒深,永夜又時時在身邊,所以受害最深,大腦處於一片空白,什麼也不知道。比起他的情況來,寢宮這一圈的太監宮女情況倒是要好的多,完顏長風隨手丟了些解毒的藥粉在火堆中,帶著解藥的煙霧隨著風吹了出去,那些太監宮女聞了之後,慢慢的也清醒了過來。但是對這些天的記憶,卻是有些迷迷糊糊,似乎記得一些。又似乎什麼都不明白。

    出門一看,只見聽濤苑中往外冒著濃煙,便都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

    但宮中規矩森嚴,聽濤苑是洛皇寢宮的私人花園,可不是誰想進便能進的。眾人到了門外,便有些猶豫。

    頓了頓,門外傳來一個老太監的聲音:“陛下,陛下您在麼?”

    這是洛皇身邊最親近的一個太監,良運,這內宮中。一干下人裡,就數他和皇帝最近,權利最大。因此,自然的,也就由他出面了。

    “你進來。”洛皇咳了一聲,覺得嗓子有些嘶啞,又在喝了口水。

    門簾一掀。剛才帶路的公公從外面進來,第一眼便看見了地上一地的侍衛屍體。嚇得短促一聲驚叫,正要扯了嗓子喊護駕,洛皇低喝了一聲:“住口。”

    雖然洛皇的聲音現在大不起來還很嘶啞,但是這一聲還是挺有威嚴。

    良公公馬上收聲,小碎步的跑到洛皇面前,一臉驚恐:“陛下,陛下。”

    “別慌。”洛皇繃著個臉:“成何體統。”

    “是,是。”良公公垂下頭來,這個時候他也看見了,這裡除了一地的死了的侍衛之外,還有九方夏在,連忙道:“老奴給三皇子請安。”

    雖然九方夏回臨洛的次數並不多,但是身為一個宮中老人,該認識的人,他一定是都認識的。向九方夏請安完,同樣很驚異為什麼龍禹也會在這裡,但是馬上給龍禹也行禮:“老奴給福甯公主請安。”

    九方夏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洛皇道:“讓外面都回去,該做什麼還做什麼。沒有什麼事情。不要大驚小怪的。讓人來把他們拖走,他們是……為了救駕而死的,厚葬,封賞。”

    “是,是。”良公公雖然知道這一定是發生什麼事情了,但是洛皇的命令是不敢違背的,而且屋子裡侍衛都已經死了,現場似乎除了九方夏的人就是龍禹的人,應該是沒有什麼危險的,便鞠躬退了出去。

    永夜坐在角落裡,一片慌亂中,良公公的注意力都在皇帝和一地死了的侍衛身上,倒是並沒有注意到他。

    外面很快就散了,皇宮裡的人其實都是接受能力非常強的,就算是心裡好奇的要死,面上也不會表露出一點來,這個地方充滿了太多的不可能和不應該,你沒有那個權力,就閉上眼睛不要看不要聽,否則的話,根本生存不下來。

    洛皇嘶啞著嗓子道:“現在,誰來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視線緩緩的掃過在場眾人,隨即落在淡定坐著的永夜身上,腦中一閃:“是你……你殺了瑜兒?”

    洛皇對這些天的事情基本不記得了,但是最開始的印象還是有一些,那日永夜闖進宮中,用邪術控制了宮裡的宮女太監,隨即假傳他的命令傳來三個皇子,大皇子倒地的那一刻,他還有些迷糊的印象。

    龍禹覺得自己都要為永夜捏一把汗了,這事情裡,最難過的一關,就是這個。既然永夜在開始就想讓他們為他做事,那麼就絕不該殺了九方瑜,把這仇恨給坐實了。

    現在兒子慘死,不管是心理還是面子,你叫洛皇怎麼過的了這個坎。就算是兒女再多,那也是親生骨肉啊。

    龍禹正擔心著洛皇翻臉,卻聽永夜不甚在意的搖搖手:“洛皇過濾了,在下怎麼會對大皇子動手呢,這幾日,他不是在偏殿裡住著麼,不過是活動的少些罷了。”

    九方夏長長的呼出口氣,放下心來,這永夜做事雖然狠厲,雖然死了那麼多無辜的護衛兵士,但是總算,還沒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沒將這局走成死棋。

    九方慕是慌慌張張的逃了出去的,他當時只看著九方瑜倒在地方,估計形容淒慘,所以以為他死了。後來自身難保,也沒有機會求證。

    九方夏附耳在洛皇身邊低低的說了幾句,只見洛皇的臉色變得很是難看,凝重而糾結的看了他半響,道:“來人。”

    良公公就守在外面,一聽見洛皇的吩咐,立馬進來應著:“皇上。”

    洛皇撫了撫額頭,很是有些不舒服道:“去騰一個院子出來,安排他住進去。找幾個嘴嚴的人伺候……再把落碧軒打理好,給福甯公主休息。”

    落碧軒是九方夏尚未封王的時候,在宮中住的地方,龍禹是他的未婚妻,在那個地方暫住,十分合適。但是永夜……洛皇一指永夜,心情十分的不好。

    他直覺的這個男人十分危險,而且這個男人十分的無禮,他是九五之尊,在他面前,誰都是恭敬的,便是龍禹,也問了好。但是這個男人,卻依舊是動也不動的坐在一旁,半點將他放在眼裡的樣子。

    要不是九方夏在他耳邊說的事情,和那日零散剩下的記憶實在是太驚悚,估計洛皇早就喊來人,把他先扔進天牢再說。

    什麼謀殺皇子,囚禁皇帝這些聳人聽聞的事情都不說,單單是對皇帝不敬,就夠死傷一百回了。

    永夜並不多說,起身向洛皇拱拱手,施施然的跟著太監走了。不但是他的命現在跟皇帝的命連在一起,而且他的喜怒哀樂,都會影響身體內的蠱母,也會直接反應在洛皇的身上。所以,他半點也不擔心洛皇會對他下什麼手,凍著餓著傷著了,那些行為都等同自殘和自殺。

    看著永夜離開,九方夏走到龍禹身邊,低聲道:“禹兒,你先去休息,這些事情,我要和父皇說清楚。”

    錦帝現在估計還什麼都不知道,那瞞著也就罷了。洛皇這邊,是瞞不住的,瞞不住的事情,就必須說清楚。而且作為皇帝,很可悲的,如果你疑似還剩下兩個月或者三個月的壽命,這三個月,要做的事情就實在是太多了,由不得你偷偷的享受人生。

    特別像是洛皇和錦帝這樣正是鼎盛時期的帝王,身後事若是沒有安排,一旦出現意外,國家就會一片混亂。東錦還好些,龍禹無心帝位,而且手握兵權,輔佐龍沁上位毫無競爭。但是臨洛有四個皇子,四個皇子,即便是現在說自己對帝位毫無想法的九方炎,等到事情到了面前,黃袍加身,也未必能那麼淡然。

    龍禹明白這事情只能由九方夏慢慢的向洛皇說清楚,便起身告辭,先和墨離和完顏長風去休息。他們這一路趕得很急,也確實要好好休整幾天,下麵龍禹是一心一意的要往北去的,而且不能再耽擱。

    且不說永夜給出了兩個月的期限,便是完顏長風替九方夏算的那一卦,也只剩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再有一個多月,就要過年了。龍禹心裡暗暗的有些擔心,她不怕在北國過一個冰天雪地的年,她怕這一年,是九方夏的最後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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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9-28 0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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