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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大力金剛掌]茅山後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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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1 17:20:18
第十章 亮子之死

    「來…來…吃肉,毅城啊,小朋友長身體,得多吃肉飯桌上,柳東昇也覺得身為一個大人,三天兩頭為了自家的事麻煩別人家孩子很不好意思,一個勁的套近乎,張毅城都崩潰了,本來就不怎麼愛吃肉,此刻碗裡讓柳東昇夾了一大碗的肉,都看不見飯了,面對如此一碗純肉,別說是自己,恐怕換成老伯張國義都得崩潰,不過考慮到此人很有可能成為自己未來的老丈桿子,不能得罪,還得一個勁的皮笑肉不笑的「謝謝柳叔叔…」

    「毅城啊…我知道你爸爸和你大爺都是這方面的行家…你一定聽他們說了不少這方面的事吧…?」柳東昇道。

    「哪方面的事?」張毅城掙扎著把第五塊肉夾到了嘴裡,可算看見米飯了…

    「就事那些…什麼鬼鬼怪怪的事…」柳東昇道,「哎,來,吃肉…」又是一大塊肉被夾到張毅城碗裡…

    「哦…經常聽啊…」

    「那你說,在墓裡埋了兩千多年的屍體,有沒有可能復活…?」柳東昇自己是吃飽了,也沒注意旁邊,李二丫和張國義聽的臉都綠了…

    「有啊…」張毅城倒是無所謂,「不過要有很多的特定條件…首先一點嘛…屍體一定要有水分!骨頭架子是不可能復活的,像木乃伊那樣的干的跟炸燒餅一樣的也不可能…」

    「只要是濕的,就能復活?」柳東昇疑惑道,雖說之前自己家也經歷了幾樁怪事,但比起古屍復活這種事來,顯然初級了許多,換句話說,自己很難相信,更難想像。

    「這個嘛…也不一定…首先,屍體不腐爛也就是有水分,是復活的前提條件,古代那些大款們,不管是大官還是皇帝,都希望自己死後屍體不腐爛,它們中有的人用藥材、有的找大師擺陣法,有的專門尋找能聚集陰氣的地方,其中有不少人真的能夠在幾千年中保持不腐爛,後來復活的大部分都是這些古代大款…」張毅城把碗放在桌子上,正好找機會不用吃那堆肉了,「但也不是每個濕著的屍體都能復活,從古至今,屍體復活的事有不少,但大部分都是古代大款,有一些是古代的窮人,死後瞎貓碰死耗子被埋在聚集陰氣的地方,也能成濕屍,但復活的可能性卻幾乎沒有…」

    「為什麼呢?」柳東昇對這些東西簡直就是一竅不通。

    「因為老百姓的墓誰盜啊?之所以復活,大部分是因為盜墓,雖然我也說不明白原理,但我大爺曾經告訴過我,那些東西只要接觸到陽氣八成就有復活的可能…也就是說,棺材蓋一開,接觸到了活人的氣,就有可能!」

    「那考古隊員開過那麼多棺材,怎麼沒聽說過有復活的?」柳東昇好像還是不大信。

    「白天開沒事,有太陽,陽氣重,但棺材不能晚上開,只要晚上開棺,尤其是在12點到5點之間,八成會活…」張毅城道,「柳叔叔,這種事你問這麼詳細幹嗎啊?不會是…您…又碰上啥怪事了吧?」

    「哦…不是不是…我就是問問…」柳東昇想起了自己對李江的保密承諾,並沒把南天一號墓那一連串的怪事都說出來。

    「柳叔叔,能不能聽我一句實話…?」張毅城不是傻子,知道柳東昇肯定有什麼瞞著自己,「您說的所謂的復活,茅山術叫『起屍』,如果您遇到了這類的案子,最好不要自己冒險,如果非查不可,可以等我爸和我大爺回來之後讓他們幫你…那種東西跟濛濛身上的東西可不一樣…實力差距…就像中國隊和巴西隊的差距差不多…」

    「這…」柳東昇一聽這個腦門子也見了汗了,「你爸爸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最快也得一個月,前些日子往我單位打電話時是這麼說的…」李二丫搭茬了,「不過也不好說,他說話沒準…興許下禮拜就回來了也不一定…」

    「哦…那好…實不相瞞,現在確實有個棘手的案子,其實跟濛濛他姥爺那個案子是一碼事,但我現在還不能說…」柳東昇道,「我去徵求一下文物局那邊的意見,實在不行可能真得請毅城他爸或者劉老先生出馬…」

    「行…這個我答應了…」張國義答茬了,「柳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麼要幫忙的找我也行…服務員…!結賬!」……

    「看來那個梁大力不像在說假話…」回家半路上,柳東昇一個勁的琢磨,不知不覺車已經開到了家門口,「要是能找到這個人就好了…失蹤好幾年了,去哪找呢?」

    「你這個工作啊…捨家撇業的,讓你給濛濛買個新書包,催了你三天了,書包呢?」孫太太一看柳東昇又空手進屋,一臉的不高興。

    「喲!」柳東昇一拍腦門子,「真忘了真忘了!太忙了!明天一定!一定!」

    「哼!你有不忙的時候嗎?」孫太太一臉的不樂意,「你們局裡給你來電話了,讓你回來馬上回電話!」孫太太摔摔打打的,「下次你要是再忘,這種事絕對不告訴你!」

    「忘不了,忘不了,多謝老婆大人!」柳東昇點頭哈腰嬉皮笑臉的拿起電話,剛說了沒兩句,臉上的嬉哈立即消失了,兩個眼珠子瞪的跟燈泡一樣,撲通一下就坐在了椅子上。

    「又怎麼了?」對於柳東昇這種舉動,孫太太已經習慣了,只要一來這套,八成又得出去。

    「亮子死了…」柳東昇呆呆道,「他們已經開始滅口了!」

    「亮子是幹嘛的?」孫太太問道。

    「就咱爸買葫蘆的那個古董店的老闆…就是經這個亮子介紹,認識了被咱爸砍死的劉傑…」柳東昇一拍大腿,心說完蛋,所有線索全斷…

    「那你們查出兇手不就完了麼…?」孫夫人想的倒庭簡單。

    「說的輕巧…」柳東昇沒精打采的,「我去趟局裡,你們先睡吧…」

    分局審訊室。

    「警察同志…我求求你們一定要相信我…」古玩店老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褲襠隱隱約約一片濕,想必尿過褲子,「你們要保護我啊…警察同志啊…」

    「怎麼回事?」柳東昇一進屋,發現小朱臉上的眉頭皺成了一坨,二嘎也是表情怪異。

    「柳隊!這案子不簡單!」小朱把柳東昇叫到門外,「太邪了!」

    「怎麼邪?」柳東昇一皺眉。

    「劉老闆(古董店老闆叫劉常有)說今天收攤回家,發現亮子躺在自家床上!就跟在睡覺一樣,他覺得不對勁,走近了一摸人是硬的,嚇得他馬上出門報警,結果…」說到這,小朱開始喘粗氣。

    「結果什麼?」柳東昇追問道。

    「他說出門的時候,看見自己家房簷上有個鬼!」小朱詭異道!

    「他胡說八道吧?」柳東昇不大信。

    「邪的還在後面!」小朱道,「根據劉老闆自己交代,他今天上午九點離開家,下午五點多點兒到家,中間間隔是八個小時,但法醫鑒定,死者的死亡時間至少在十二個小時以上!也就是說,死者亮子是被殺死後又被移屍到劉老闆家的!還有,劉老闆說他出門的時候,看見一個人蹲在房上朝他笑…」

    「那人長的什麼樣?」柳東昇問道。

    「不是人樣…」小朱一邊說自己一邊起雞皮疙瘩,「之所以他說在朝他笑,是因為那人根本就沒有嘴唇…沒有鼻子和眼珠子…基本上是個骷髏…但還有點肉…而且,竄的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

    「滿嘴胡說八道…」柳東昇將信將疑,「我看這個劉常有在跟咱們演戲!」

    「是啊!我們開始也是這麼認為的!」小朱道,「但現在看來不像啊…」

    「有什麼可不像的?故弄玄虛!趕緊出動警犬,把第一現場給我找出來!」柳東昇此刻腦袋裡一團麻,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了,「沒準劉常有自己就是兇手!不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怕咱們順籐摸瓜…!」

    「犬隊去過現場了…柳隊,就是因為這個,我才覺得不像啊…」小朱嚥了口唾沫,「警犬的表現,和劉老闆基本一樣…」

    「什麼?什麼表現一樣?」柳東昇一愣沒聽明白。

    「警犬…全嚇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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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1 17:20:35
第十一章 邪瓦

    「嚇尿了!?什…什麼叫嚇尿了!?」柳東昇都懵了,那可是警犬,只只訓練有素,槍林彈雨炸彈爆炸都不會後退一步,怎麼還有「嚇」尿了一說?

    「這是馴犬員說的…」小朱貼近柳東昇的耳朵,「是嚇尿的,連馴犬員都沒見過這種情況!」

    「那個亮子,死因是什麼!?給我把他檔案調出來!」柳東昇歎了一口氣。

    「死因要等解剖之後才能確定…那個亮子身上也沒個證件,叫什麼也不知道,怎麼找檔案啊…?」小朱越說越虛,汗珠子都下來了。

    「那這麼半天…你們都幹嘛了?」柳東昇瞪了一眼小朱,口氣跟審犯人差不多。

    「聽劉常有胡說八道啊…現場沒法查啊,指紋、腳印…什麼痕跡都沒有,就是…就是隱隱的有股屍臭,不知道是不是亮子身上帶的…基本上沒什麼線索啊…」小朱一臉愁容。

    「有氣味還叫沒線索!?人都聞見了!犬隊幹嘛吃的啊!」柳東昇急了。

    「柳隊…不是跟你說了麼…狗…都嚇尿了…」小朱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把那個劉常有帶著!咱們現在去現場!」柳東昇喘了一口氣,「你叫二嘎把那個亮子的照片洗出幾張來,現在就去瀋陽道那些店老闆家砸門,給我挨家挨戶的問,看有沒有知道他老底的!人不夠就再找人!片兒警什麼的都叫上!」

    「現在…?」小朱看看表,十點多了。

    「廢話!你去不去!?」柳東昇急了。

    「好…我去…」小朱沒轍,撇著嘴進了屋,跟二嘎嘀咕了幾句,二嘎立即崩潰了…瀋陽道連攤位帶店舖少說上千家,就算固定門臉房也得個幾百家,先要把老闆住址查出來,再挨家挨戶上門問,不問到97香港回歸才怪…

    河西區貴州路,劉常有家門口,此時辦案民警已經撤退了,大門上貼著公安局的封條。

    這是兩排聯排的平房,房門都是正對著的,北排房門朝南開,南排房門朝北開,中間是一條一米來寬的露天過道,劉常有家佔了六間,南三間北三間,不知道是怕小偷還是鄰里不和,過道中和鄰居家交會的地方,被劉常有用磚砌了一道牆,足有三米高,牆頭還拉了鐵絲網,弄的跟監獄似的,兩排平房和中間的過道被這道牆隔成了一個獨立的小院,院中房門旁邊的窗戶全都裝上了外凸的鐵欄桿,能走人的地方已經所剩無幾了。

    進了劉常有的臥室,柳東昇確實隱約聞到了一股臭味,但因為氣味非常淡,很難判斷味源在哪。

    「朱啊,你聞…」柳東昇打開了電燈,提鼻子一個勁的聞,「你來的時候是不是這味?」

    「嗯…是這味…不過比現在要濃…」小朱道。

    亮子的屍體躺過的床就是劉常有自己睡的床(劉常有早就離婚了,所以這只是張單人床),床頭向南,床尾向北,柳東昇彎下身子聞了聞亮子躺過的床,沒什麼味兒,看來發出臭味的不是床上,「怪了…躺屍體的地方沒味兒…莫非這屋裡還有東西?」柳東昇邊嘀咕便蹲下仔細檢查床底下和櫃子底下的地面,全部是上了年頭的水泥地,絲毫沒有被挖過的痕跡,打開櫃子,都是一些小件古玩,也沒有什麼異常。

    「已經檢查過無數遍啦…」小朱也一個勁的用手電照地面。

    「你跟我過來!」柳東昇把劉常有叫到了屋外,「你說房頂有個人,大概在哪?」

    「在哪…」劉常有哭喪著指著房頂和圍牆交界的地方(這排平房是尖頂平房,房上全是瓦片)。

    「小朱!你出來看著點劉老闆,我上去看看…!」柳東昇衝門裡一喊,自己瞪著鐵欄桿上了房。

    「劉老闆,你這房子上人沒問題吧…」屋頂比柳東昇想像的要陡很多,瓦片踩上去鬆鬆垮垮的,柳東昇還真擔心自己漏下去。

    「沒問題,我去年剛修的房子!」其實就算小朱不在下面看著,這個劉老闆也絕對不會逃跑,此刻他覺得跟警察呆在一塊可比自己一個人安全多了…

    打著手電,柳東昇在房頂上仔仔細細的找了半天,沒什麼特別,於是又用手電開始挨片照瓦片,柳東昇是這麼想的︰如果劉常有說的是實話,那麼暫且不論房上的「人」到底是什麼東西,都很可能會留下血跡或腳印一類的線索,雖說不會對整個案件產生決定性的幫助,但至少能證明這個劉常有的清白,人民警察麼,抓壞人的前提就是絕不能冤枉好人…

    要說這柳東昇可真不愧是老刑警,找了大概二十分鐘左右,忽然發現房上的一片瓦似乎有些特別,別的瓦與瓦之間的縫隙都有一些細土,但這片瓦四周的縫隙卻是乾乾淨淨的,好像是新裝上去的一樣…

    「劉老闆…你家房上,單獨換過瓦嗎?」柳東昇喊道。

    「沒有啊…」劉常有喊道,「都是以前的老瓦,修完房一塊裝回去的…」

    「哦…」柳東昇小心翼翼的取出瓦片,用手電照了照,只見瓦片背面有大概啤酒瓶底大小的一片花紋,藉著手電光,好像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怎麼…」柳東昇猛然間想起了那個南天一號墓出土的八卦紋龍首銅盂,「小朱!快!到我車上把手包給我拿來!」

    「接著!」沒過兩分鐘,小朱把柳東昇的手包扔上了房,取出照片一對照,花紋竟然一模一樣!

    「他娘的…這到底是搞的什麼鬼…」柳東昇腦袋上頓時一層汗,「小朱!快給我拿個鎯頭再拿個鑿子來!沒鑿子改錐也行…!」柳東昇把照片放回了手包,「接著這個!還有…把這個也帶回去!」一片瓦也被扔到了小朱懷裡。

    「怎麼攤上這麼個神經病領導啊…」小朱沒好氣的把手包和瓦片放回了車裡,讓劉常有從儲藏室裡找了一把鎯頭和一個改錐遞給了柳東昇,叮叮噹噹一通鑿之後,房頂很快被鑿出一個洞,順著洞看下去,這片瓦正對著的就是劉常有臥室的床頭。

    「這…他娘的…到底是什麼意思…?」柳東昇的汗順著下巴滴滴答答的往下流,一種不祥的預感頓時湧上心頭,「小朱!發動車!快回局裡!快!」柳東昇一邊喊著,一邊直接從房山跳到了院外,抓起劉常有就往車上推。

    「哎…警察同志…讓我把門鎖上行麼…」劉常有哭喪著臉,一股欠了債的苦相。

    「快!快鎖!」柳東昇抹了把臉噌的一下躥上了車…

    分局屍體解剖室內,兩名法醫正在連夜進行屍檢,柳東昇 的一下就推開瞭解剖室的門,把兩個法醫嚇的渾身一激靈。

    「柳哥…您老以後輕點行麼…咱這門可是年久失修…萬一推壞了是要照價賠償的…」法醫小李是實習生,人比較貧,膽子也比較小,腦門子被嚇出一層汗來。

    柳東昇並沒理會小李,而是徑直走到了亮子的屍體旁邊,從頭到腳看了一遍,死屍就是死屍,並沒什麼特別。

    「柳隊,怎麼又發現什麼新大陸啦?」老陳可是老法醫了,曾被市局連續五年評為專業標兵,技術在全系統都是出了名的,不少外省市同行要碰上什麼疑難雜案,都會來請他出馬當外援。

    「沒…沒事…」看見屍首沒什麼問題,柳東昇的心算暫時放下了,「老陳,有什麼發現麼?」

    「有大發現!」老陳摘下皮手套和口罩,微微一笑。

    「哦!?」柳東昇睜大了眼珠子,「查出死因了?」

    「嘿嘿!」老陳笑著搖了搖頭,「最大的發現,就是沒有發現!」

    「沒有發現?什麼意思?」

    「死者體表沒有任何外傷,身體各個要害都沒有遭受過物理攻擊的跡象,體內沒有查出毒素,各個臟器沒發現衰竭的跡象…也就是說…」老陳推了推眼鏡,「目前來看…沒有死因…」

    「那是怎麼死的…」柳東昇瞪大了眼珠子道。

    「根據血液中血紅蛋白的化驗,很可能是死於窒息,但…」老陳一皺眉,「理論上是,蛋憑我的經驗,不像…」

    「為什麼?」柳東昇不解。

    「死者脖子上沒有勒痕,神態很安詳,甚至說,還挺高興…」老陳一把扯下了蓋在亮子臉上的白布,「物理性窒息是很痛苦的,但這個人好像做著半截春夢就憋死了…」

    一看亮子的臉,柳東昇也是一愣,確實像老陳說的那樣,絲毫沒有痛苦的跡象。

    「啊!!!」正在柳東昇仔細端詳亮子的臉的時候,身後的小朱忽然哇的一下叫了出來,下巴一個勁的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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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1 17:20:54
第十二章 頭七

    「柳…柳隊…這人死…死的時候…不…不是這表情的…」小朱的臉都綠了,兩隻眼楮瞪的直冒血絲。

    「胡說八道…!別他娘的疑神疑鬼…!」柳東昇厲聲道。

    「真…真的…」小朱哆哩哆嗦道,「我是咱們這第一個到現場的…當時片警已經把現場封鎖了,當時這人就躺在床上…我明明記得沒露牙…你看現在…」只見亮子的嘴角微微向上翹起,表情三分像哭七分像笑,兩片發白的嘴唇之間隱隱露出了一嘴黃板牙。

    「法醫誰去的?」柳東昇轉頭看著小李和老陳。

    「是…我…」一直在後邊的小李臉早就白了,「當時…確實沒露牙…」

    「你怎麼不早說?」柳東昇趕忙低頭仔細看了看亮子的屍容。

    「一直蓋著吶…我光顧著採樣化驗了,誰能想到死人…還那麼多表情啊…」小李心也虛了。

    「小朱,你把照片給我拿來!順便把那個劉老闆給我帶過來…!」柳東昇心說實在不行,這半夜三更的,也只能找一趟張毅城了,此刻在場的人,知道其中玄妙的也就自己一個人。

    「呵呵…柳隊,不用那麼興師動眾了吧…」老陳微微一笑,「以我的經驗,隨著死者死亡時間的增加,加之環境溫度與濕度的變化,屍體皮膚細胞會發生萎縮、脫水或變質等現象,有時也很容易給人造成表情變化的錯覺…大家沒必要疑神疑鬼自己嚇唬自己嗎…這種情況我見多了…」

    聽老陳這麼一說,小朱停住了腳步,看了看柳東昇。

    「快去啊!還愣著幹嘛!?」柳東昇一吼,小朱乖乖的出去了,畢竟是自己的領導發話啊…

    「柳大隊長…!」看柳東昇沒睬自己這茬,老陳也是一陣不自然,「你怎麼也疑神疑鬼的啊?」

    正在這個時候,旁邊的一個儀器滴滴的想了起來,旁邊的打印機開始 嚓 嚓的打起了字,正在一邊出汗的小李忽然反應過來了,連忙跑到打印機旁邊,用手捋起長條狀的數據一看,聲音也顫了,「師傅…死亡時間…判斷有誤…」

    「嗯?」老陳不以為然,因為法醫僅依靠死者的體表特徵來主觀判斷死亡時間肯定不客觀,化驗結果才是王道,但當老陳接過化驗結果一看汗也下來了…

    「怎麼?誤差有多少?」柳東昇趕忙問到。

    「肯定是設備故障…這是根本不可能的…」老陳來到儀器跟前,按了幾下電鈕,「怪了,正常啊…小李,你再取一次樣,再試一次,肯定是你剛才操作失誤…」

    「老陳!到底誤差了多久?即使是錯誤的結果我也要知道!」柳東昇走到老陳跟前,一把拉住了剛準備繼續去取樣的小李。

    「這…唉…你這個人啊!」老陳似乎有點不高興,畢竟在局裡資格比柳東昇要老,還從來沒有人質疑過自己的結論,「對死者血液的化驗結果,死亡時間是12小時左右,但對胃內殘留物的化驗結果顯示死者的死亡時間在五到七天之間…滿意啦!?」

    這時小朱把劉常有從外面帶進來了,這劉常有就跟不願意去托兒所的小孩一樣,死活不想進解剖室,純粹是被小朱硬拉進來的。

    「劉老闆,你看看這個亮子的表情,跟你剛發現他時一樣不一樣?」柳東昇一把把劉常有拽到了亮子的屍體旁邊,此刻亮子的肚子已經被法醫豁開了,腸子下水都露天擺著,嚇的劉常有臉都白了,緊閉著雙眼直打哆嗦,「警察同志啊,求求你饒了我吧!我當時真沒看清楚啊…我嚇得魂都飛了,哪還有心思看他什麼表情啊…」

    「看!!!」柳東昇瞪大了眼珠子一聲大吼,嚇的劉常有立即把眼睜開了,下意識的看了看亮子的屍體,哇的一口差點吐出來,咳嗽著倒退了好幾步,「不一樣…真的不一樣…」

    「你不是說…沒看清嗎?」小朱從後面一把拉劉常有肩膀子,嚇的劉常有差點又尿出來,「是沒看清,但也看清了一點啊…他死的時候睜著眼的啊!要不我也不至於尿褲子啊!這…這…眼珠子怎麼閉上啦…哎喲我的媽呀…」

    「睜著眼…?」柳東昇看了看小李和老陳。

    「不…不是我弄的…我到的時候…已經是這樣了…」小李連忙擺手。

    「絕對不是我…」小李也直擺手,「我沒事摸他幹嘛…?」

    「小朱…把你銬子給我,另外…再給我弄兩副來…」到這時,柳東昇心理已經猜個八九不離十了。

    不一會,小朱從外邊拿來了兩副手銬子,只見柳東昇把亮子屍體的雙手雙腳都銬在瞭解剖床上,用手晃了晃,還覺得不保險,又差小朱拿了幾幅手銬子,只見亮子的每隻手每隻腳都銬了兩副手銬,和解剖床緊緊的銬在了一起。

    「柳…隊…你…這是幹嘛?」老陳汗也下來了,「用不用…查一查是誰動了死者的眼楮?」

    「不用了…」柳東昇喘著粗氣,「大家不要呆在這了…小朱,你護送劉老闆回號裡…老陳,你和小李也別呆在這了,這個屍體明天一早立即安排火化!千萬不要耽擱!」

    「為什麼…那是要挨處分的啊…」老陳被柳東昇弄了一頭霧水,「屍檢報告怎辦?」

    「我的老陳啊!你這人怎麼這麼佞呢?」柳東昇也急了,「這個屍體不用檢了!就以你剛才的結果為準,死因是窒息,死亡時間十二小時!你就寫死者有傳染病!什麼肝炎啊什麼腫瘤啊隨便寫!出問題我兜著!這件事回頭我再跟你們解釋!但你們現在千萬別在這呆著了!」柳東昇看了看表,還差一刻鐘鍾十二點,「快走!快!快!」

    「柳隊長…窒息…也得有原因吧?」老陳還是不太放心,「死者完全沒有機械性窒息的跡象啊…」

    「就寫…神經性窒息!」老陳這麼一問,柳東昇忽然想起了南天一號墓那個屍檢結果,頓時覺得心裡一陣發涼。

    「神經性窒息…?真是莫名其妙!」聽柳東昇這麼一說,老陳也懶得跟柳東昇爭了,連專案組負責人都不在乎屍檢報告了,自己又何必在這皇上不急急死太監呢…「小李啊,聽柳隊的,咱回去睡覺去…」

    「柳隊…腫瘤…好像不傳染…」這種時候小李還不忘了貧一句…

    上了車,柳東昇亮起警燈風馳電掣直奔張毅城家,心說這次想不打擾這小子可能都不行了,一幕幕的莫名巧合與蛛絲馬跡,讓劉東生心理萌生了一種可怕的猜測。

    李二丫已經快被這個柳東昇折磨崩潰了,三天兩頭的這是幹嘛啊…

    「柳叔叔…這麼晚了…什麼事啊…」張毅城剛剛正在屋裡偷著玩遊戲機,柳東昇這一敲門嚇的趕緊把電源關了,心裡一個勁的罵,但臉上還得裝成睡眼朦朧的樣子…

    「毅城…你看這個!」柳東昇掏出瓦片和八卦紋龍首銅盂的照片,用最概括的話把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包括剛才那個亮子死亡時間檢測誤差的事,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似乎已經沒有必要再保密了。

    「柳叔叔…你怎麼不早說…」張毅城把張國忠的放大鏡找了出來,自己看著瓦片內部的八卦圖案,由於是近距離觀察,所以圖案的內部細節看的很清楚,「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八卦紋!」

    「那是什麼?」柳東昇不解道。

    「這是一種陣法!聽你的敘述,好像是一種能起到防腐和鎮屍效果的陣法!」張毅城放下瓦片,用鉛筆在一張紙上畫了個房子的草圖,「柳叔叔你看,這房子的尖頂,瓦片的面是斜著向下的,正對著床頭!如果按你說的,南天一號墓的那個『尿盆』是棺頭棺尾都有的話,那麼對面的房頂上,應該還有一片這樣的瓦!」張毅城道,「而且如果法醫檢驗那個死屍胃裡的東西得出的結論是五到七天的話,我倒相信是七天!」

    「為什麼?」柳東昇道。

    「柳叔叔,難道您沒聽說過『頭七』嗎?」張毅城一本正經,「第七天,是還魂夜啊!」

    「啊!難道…」柳東昇已經不大敢往下想了,「如果…毅城…我只是說如果,那東西真的會活過來,是不是很厲害…?」柳東昇把自己用手銬子靠住其手腳的事也說了一遍。

    「是不是能活過來也不一定…」張毅城道,「如果沒在聚陰氣的地方入土埋過是活不過來的…但如果他活過來,那手銬子…什麼用都沒有…」

    「對了…還有一件怪事,我忘了問法醫…」柳東昇拍了拍腦門,「那個劉老闆家總是隱隱的有一股臭味,屍體抬走後味兒散了不少,但是還有,我們懷疑是屍體散發出來的臭味,但是…」柳東昇喘了口氣,「但是屍體被運到到局裡的解剖室以後,都開了膛了,也沒發現有那種味!這是怎麼回事?」

    「柳…叔叔…」張毅城臉也白了,「你確定那味…不是他家什麼東西…放餿了?」

    「那絕對是屍體的臭味!」柳東昇很確定,「但不知道為什麼,警犬到那個劉老闆家都嚇尿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聞到了那種味所致…理論上講警犬應該是受過聞屍臭訓練的啊…」

    「狗…都尿啦?那就不是屍臭…」張毅城張大了嘴,手一哆嗦鉛筆吧嗒一聲掉在了地上,「柳…叔叔…你們…可能惹上大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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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1 17:21:12
第十三章 走廊鬼聲

    「什…什麼大麻煩?」聽張毅城這麼一說,柳東昇腦門子上也是一層汗。

    「那根本就不是什麼屍臭…而是死屍體內聚積的陰氣的味道…」張毅城皺眉道,「屍首若能發出這種氣味,那只能證明一件事,就是死屍曾經入土埋過…而且,就是聚陰之位!」

    「不是…屍臭?陰氣…是什麼氣?」柳東昇多少也是二十幾年的老刑警了,屍臭聞過也不是一回兩回,難道真是自己聞錯了?

    「我大爺常說,至陰則無缺,意思就是人埋在聚陰的地方便不會腐爛,柳叔叔,我也上過生物課,什麼《原生動物門》、《腔腸動物門》什麼的都學了,按我的理解,導致人體腐爛的細菌,也應該是屬陽的,因為細菌畢竟也是活物!只要是活物,就有陽氣!如果人的屍體被埋在聚陰的地方,陰氣源源不斷湧入的話,在那種至陰的環境下,細菌都不能存活!防腐效果簡直比真空還好!按我的理解,這就是『至陰則無缺』說法的科學解釋!」張毅城道,「但是,如果把屍首從至陰的地方忽然挖出來或讓其接觸陽氣,最直接的後果就是導致其復活也就是『起屍』,您聞到的那種氣味,很可能就是死者在聚陰位埋葬的時候,體內聚集了大量的陰氣,在忽然厲害聚陰位置之後,陰氣釋放出來的味道!我雖然沒聞過那種味,但我爸說過,那個味和屍臭差不多,人陽氣重,聞了倒沒什麼,但若是其他小動物聞了,恐怕會受不了!」

    「那你是說…那東西今天晚上肯定會活過來!?」柳東昇眼淚都快下來了,小朱還在那值班呢,加上號裡幾十號蹲局子的,萬一那東西要真像張毅城說的那麼要命,豈不是要出大亂子?「不行我得回去…我得請求支援!」柳東昇擦了把汗就要出門,被張毅城一把拉住了,「柳叔叔,你要回哪去?」

    「局裡啊!連夜安排火化!我就不信那東西比衝鋒鎗厲害!」柳東昇把瓦片和照片裝進手包就要動身。

    「柳叔叔!」張毅城死死拉住了柳東昇的手,「千萬別回去!那東西我爸都怵頭!」

    「毅城,你聽著,我不信那些東西,今天我無論如何得回去,你朱叔叔還在那值班呢!萬一出點什麼麻煩,我沒辦法跟他家人交代!」其實柳東昇這句話本身就是自相矛盾的,既然不信,還怕出什麼麻煩?

    就在這時候,忽然聽見張毅城的床鋪底下有一陣亂響,聽動靜就像是一張報紙在被人來回來去的團皺。

    「嗯?」張毅城撩開床單,只見三四隻大老鼠正在床鋪底下像沒頭蒼蠅一樣亂撞,眾所周知,老鼠的膽子很小,一旦被人發現便會以最快速度鑽回洞裡,但此刻這幾支老鼠可不一樣,放任張毅城撩開床單一個勁的看,硬是不往洞裡鑽,仍舊在床底下刺溜刺溜的亂竄,其中一隻還差點躥到張毅城腳面上。

    「柳…叔…柳叔叔…你絕對不能回去!」一看這場景,張毅城說話都結巴了,「老鼠…老鼠被你嚇瘋了…」說罷張毅城從桌子上拿起了一本新華字典 當一下扔進了床底下,只見這幾支老鼠仍舊到處亂竄,對扔字典的動靜置若罔聞。

    「老鼠嚇瘋了…?」此刻柳東昇心裡也開始沒譜了。

    「你身上帶著那屋子裡的味兒…」張毅城此刻把鼻子貼到柳東昇胳膊旁邊,嘶嘶的聞了幾下,除了臭汗味什麼味也沒有,「您不說警犬都尿了嗎…?這老鼠的膽子比警犬小多了…老鼠聞到這味兒嚇瘋了…」動物的靈性比人要強的多,尤其是老鼠這類的小動物,對氣味、陰陽、聲音或是光線都要比人敏感很多倍,柳東昇身上那些不該有的味道也許人聞不到,但老鼠卻能聞到,此刻老鼠似乎把柳東昇當作「那東西」了。

    「那…那怎辦…?」柳東昇一巴掌拍在大腿上,不知如何是好,猶豫了片刻之後,還是決定要回局裡,最少也得打電話請求武警支援,如果自己蔫吧唧唧的不回去了,一來不是老爺們該做的事,二來萬一小朱有個三長兩短自己這當領導的卻沒事,實在沒法跟人家家裡交待。

    「柳叔叔,您要非得去,我跟您去…」張毅城穿上衣服,拿起書包把書抖落了一床。

    「你?不行不行!絕對不行!」柳東昇夾起包就要走,「你要再出點事我跟你媽沒法交代啊!」

    「那您要是有麻煩…我跟濛濛…也沒法交代啊…嘿嘿…」張毅城倒是不避諱了,「柳叔叔,其實剛才我騙您呢…沒那麼厲害…那東西還沒濛濛的姥爺身上的東西厲害呢…」拉開儲藏室的門,張毅城瓶瓶罐罐的開始往包裡裝東西。

    「你小子到底哪句是實話…?」柳東昇也猶豫了,對付那些東西,別看自己是個大人,卻連著孩子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倘若真的不很厲害,讓這孩子去一趟倒也省了不少麻煩…自己閨女和老丈桿子身上的東西也挺厲害,不也是讓這孩子搞定的麼…

    「都是實話…嘿嘿柳叔叔,我跟你打個比方,銀行保金庫的大門,用炸藥都炸不開,但要是知道密碼的話,三歲小孩都能打開…」說是這麼說,其實張毅城自己心裡也沒底…

    對李二丫一通蒙騙以後,柳東昇自己心裡也蠻過意不去的,人家孩子他媽那麼實在,自己身為一個警察卻和一個孩子合起伙來蒙人家,命名是去抓鬼,卻非得說是指認罪犯…唉…想到這,柳東昇暗自下了決心,就算自己死了,也不能讓這孩子傷到一分一毫啊…

    警車上,鷂子對著柳東昇叫起來沒完沒了,甚至好幾次都要撲過來啄柳東昇的眼楮,幸虧張毅城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它捏過來夾在兩腿中間了…鷂子的這些舉動,讓柳東昇心裡更是打鼓了,身上光是沾上了點味兒,這些小動物就這麼大反應,莫非那個亮子的屍首,真的像張毅城說的那樣?

    「毅城,你幹嘛呢?」反光鏡中,柳東昇發現張毅城坐在後排一個勁的忙活,從上車就沒閒著。

    「做炸彈呢…」張毅城道,「對那東西,用真炸彈沒用,就得用咱這土炸彈…」

    「炸彈?」柳東昇一陣苦笑,「毅城啊…等會千萬別逞能,我會找其他警察叔叔保護你!你告訴我們怎麼做就行…」

    「嘿嘿…我爸來了,我告訴他怎麼做,他現場都未必能學會…」張毅城忽然撲的一下吹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什麼粉末被吹散了,整個車廂裡立即烏煙瘴氣,嗆的柳東昇直咳嗽…

    「咳…咳…柳叔叔…」張毅城自己也嗆的夠嗆,「等會千萬別找別人,找了反而麻煩…」

    「為什麼…?」柳東昇不明白。

    「剛才我吹的是礞石的粉末…屬陰的…身上沾上一層這種東西,像今天這種頭七下來的新鬼看不見…你叫來人反而打草驚蛇啊…唉…跟你說你也不明白…反正就是別找人就是了…」

    「我再找來人你再吹點不就行了麼…?」

    「沒啦…」張毅城拍了拍手,「我們家就這麼多,再要就得去我大爺家…」張毅城以翻白眼,繼續忙活…

    要說張毅城在應付這幾件事上所用過的方法,基本上都不是茅山術的正統方法,沒有一招不是沒被他自己篡改過的,學校班主任從來強調要活學活用,張毅城也從來都是相應號召…

    ……

    屍體解剖室在地下室最西頭的一間屋子裡,說是地下室,其實也不完全在地下,在接近屋頂的地方,有一個大概三十厘米見方的小窗戶齊著地面。本來柳東昇想先去通知一趟小朱的,但在張毅城的建議下,還是先通過這扇小窗戶觀察了一下,順著手電光,只見屋裡的解剖床上蒙著一層白布,鼓鼓的好像沒什麼動靜。

    「毅城,來…」柳東昇跟做賊一樣,拉著張毅城到了刑警隊的值班室外,從門上的窗戶往裡看,只見小朱正一個人來回亂轉,掏出鑰匙一開門,怎麼擰也擰不動,原來門被從裡面反鎖了。

    「朱!開門!是我!」柳東昇一邊敲門一邊喊。

    「唉呀我的好領導啊你可算來了!」小朱都快哭了,「可嚇死我了…*****以後這種邪門案子我再也不管了…哎?柳哥,你這身上弄的這黑乎乎的這是什麼玩意啊?剛從大興安嶺回來啊(指大興安嶺特大火災)?」

    「怎麼了?大老爺們,當著個孩子說這種話,你也不嫌害臊!」

    「孩子?」小朱瞪大眼珠子往柳東昇身後一瞅,只見張毅城灰頭土臉的正蹲在地上從包裡往外掏東西。

    「哎喲我的媽呀,原來是你們啊!我說頭,你們倆不會是傳統好了來嚇我的吧?」小朱一臉的不樂意。

    「什麼串通好了嚇你?」柳東昇懵了,「我們剛開快車過來的,誰嚇你什麼了?到底怎麼回事?」

    「少來這套…!肯定是你們倆!」小朱點上一根煙滿不在乎,剛才的耗子樣早就無影無蹤了,「剛才我聽樓道裡有大人和小孩的聲音…肯定是你們倆!」

    「什麼聲音?」張毅城一聽這話也是一陣冷汗。

    「剛才,走廊裡好像有個男的,一個勁的『嗯嗯』了半天,聲音就像…就像…就像大便乾燥拉不出屎來那種使勁的聲音,再放大幾倍,聲音特低,然後就是一個小孩的聲音,也是那種拉不出屎來的聲音,然後又是大人的…翻過來調過去好幾遍!我說柳哥,咱下回就算嚇唬人,也別用這麼噁心的招成麼?哎呀嚇死我了…哎不對不對…可噁心死我了…」

    「嗯…!!嗯…!!是不是這樣!!?」張毅城按小朱形容的聲音特徵學了幾聲。

    「哎!對!對!就是這聲音,一模一樣!我說是你們倆吧…!」小朱還挺得意。

    「柳…叔叔…咱現在就得過去,一秒鐘都耽誤不起了!」張毅城那了一大把裝藥片用的瓶瓶罐罐一個勁的往衣服兜裡賽,也不知道是剛才吹的礞石粉末,還是緊張過度,只見張毅城臉上黑青黑青的,沒有一點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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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警犬」

    「怎麼回事?」柳東昇趕緊上前帶路,「剛才那是什麼聲音?」

    「那不是惡鬼!他想出去投胎!但是投不了!」張毅城皺眉道,「他的魂魄被什麼東西束在身上了!」

    「投胎…這是什麼意思…?」要說投胎,柳東昇還多少知道點,什麼轉世超生什麼的,西藏那些活佛不是還有個什麼轉世靈童的說法麼,作為中國人對這點倒是不陌生,但所謂的被東西束在身上這類的說法,對柳東昇來說可就迷糊了。

    「柳叔叔,這個說來話長,回頭我再跟你解釋!現在咱們先去那間屋子!」張毅城此刻表現出的沉著甚至連某些大人都得自歎不如,「那個人生前肯定是個膽小怕事的人,所以不是什麼惡鬼,但若不能投胎,可就真成惡鬼了!」

    「哎!柳哥!你們幹嘛去呀?哎!別把我一個人扔這啊!哎!!」小朱連忙拿起手電追了出去,三步兩步趕上了柳東昇和張毅城,「我也去,別把我一個人扔屋裡啊…」

    「你給我回去!」柳東昇一瞪眼,「你跟著幹嘛來!?」

    「柳哥…,我知道是我錯怪你們了…」此刻小朱也看出點眉目來了,剛才發出聲音的好像真不是這兩位,「你看這大晚上的…你們兩個人力量有限…我跟著幫幫忙,眾人拾柴火焰高麼對不對…」

    「少廢話!趕緊回去值你的班去!」柳東昇邊走邊瞪眼,「別找我卷你啊!」

    「沒事…柳叔叔,讓朱叔叔跟著也行!正好缺個人…」張毅城道。

    「他身上不是沒弄那個什麼粉麼…?」柳東昇似乎對這礞石粉還挺信任。

    「現在看來沒必要了…」張毅城微微一笑,塞給小朱一個小瓶子,「朱叔叔,等會我告訴你這個怎麼用…」

    小朱也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糊里糊塗的跟柳東昇走到了樓梯口,見柳東昇要往地下一層走,心裡頓時涼了一半,地下一層有什麼?除了倉庫就是解剖室啊!今天的這些邪門事已經把自己折騰崩潰了,這大半夜的黑燈瞎火去解剖室,不是要人命麼。

    「哎…柳哥,我看我還是值班去吧…萬一有案情,電話沒人接怎辦啊…」小朱一邊說一邊想開溜。

    「他媽的剛才讓你走你不走!給我老實呆著!」柳東昇一把把小朱拽了回來。

    地下一層的走廊燈一向是特別的暗,一條足有40米長的走廊,就兩個40瓦的燈泡,好在解剖室的照明比較充足,除了常用的兩根日光燈管外,還有一盞醫用的無影燈,但也不是很常用,法醫解剖畢竟不用像醫學手術那樣謹小慎微,終究是死人,多割點少割點也無所謂。

    走進解剖室,只見亮子的屍體還是向白天一樣躺在解剖床上,身上蓋著一塊大白布,理論上講屍體不經任何處理留在解剖床過夜,是違反操作規程的,如果不是柳東昇迫不及待的轟走了老陳和小李,無論如何這具屍體也要放在冷櫃裡。

    嘩啦一下,柳東昇掀開了白布單子,就在這時候,屋裡的日光燈啪的一下熄滅了,只剩下樓道裡隱隱的燈光透過門縫照進屋子,一股糊味瀰漫在空氣中。

    這一下把小朱嚇得差點哭出來,一個勁的念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怕個屁!看你那點出息!」柳東昇提鼻子一個勁的聞,「別怕!保險燒了!小朱,去把門開開,找個手電來!」

    「我這有…」小朱真是慶幸,自己竟然鬼使神差的拿了個手電出來,要不這黑燈瞎火的讓自己一個人回去拿手電,還真不如把亮子屍首抬走自己躺上去算了…

    接過手電一照,柳東昇也差點精神崩潰,只見亮子正著兩隻眼楮好像正在看自己,雖說死人的眼神見多了,但柳東昇還從來沒見過這種恐怖的眼神,在橙黃色的手電光下,亮子的眼珠是灰色的,整個眼球就像被扎破了一樣,皺皺巴巴的塌癟著,絲毫沒有活人眼球的光澤,這具屍體雖然在老陳他們臨走的時候好像還挺新鮮,但此刻僅僅時隔兩三個小時,便已經乾癟的不成樣子,體表皮膚彷彿已經嚴重脫水,尤其是解剖時的刀口,創面的皮膚此刻已經干的像蔫蘿蔔皮一樣了。

    「咱們…走了之後…還有沒有人進過這屋…?」柳東昇磕磕巴巴的問小朱。

    「不…不知道啊…」小朱湊了上來,一看亮子的臉,哇呀一聲差點坐在地下,「我的媽呀…這眼楮怎麼又睜開了…哎喲…」

    此時此刻,最害怕的實際上是張毅城,以往光是聽張國忠老劉頭天南海北的白話,今天算是見到真材實料的死人了,畢竟只是個十來歲的孩子,害怕也是難免。「柳…柳叔叔…這…這個人怎麼讓你們…給開膛了…?」張毅城身不由己的躲到了柳東昇身後,五臟六腑翻江倒海,一個勁的乾嘔。

    「毅城…沒事…死了後才割開的,為了屍檢而已…」柳東昇也沒想到張毅城會害怕,「毅城,要不你先跟朱叔叔回去,應該怎麼弄你告訴我…我來…」

    「沒事…」張毅城忍著噁心往前走了一步…「柳叔叔…你先把手銬子給他解開…」說罷開始掏出一個小藥瓶,一點一點的順著亮子身體的輪廓撒了起來,「小朱叔叔,如果等會發生什麼意外,你就擰開瓶蓋,把裡面的東西放到嘴裡,注意千萬別嚥下去!」

    「什…什麼叫意外?」小朱嚥了口唾沫,掏出小藥瓶攥在了手裡。

    「不知道…」張毅城滿臉是汗,繼續撒粉末,「反正你覺得咱們三個頂不住的時候,往嘴裡放就行了…」

    「這就一個死人…咱仨…頂誰啊…?」小朱表面上故作鎮靜,但心裡也已經猜得差不多了,只是不敢相信而已,以往自己接手過的命案也不少,什麼碎屍的滅門的焚屍滅跡的,多慘的都有,但從來沒遇見過這麼邪門的。

    張毅城並沒回答小朱的問題,而是繼續繞著亮子的屍首撒粉末,約麼過了兩分鐘,張毅城圍著亮子的屍體撒了足足一圈粉末,要說也怪,張毅城的鷂子剛進這個解剖室的時候,老實得跟個標本一樣一動不動,而當張毅城撒完了這圈粉末以後,立刻「喳」的一聲叫,把三個人都嚇了一跳。

    「唉呀媽呀!」小朱心裡咯 一下,「我說小張同志,你帶的這寵物…怎麼總是一驚一乍的?」

    「這不是寵物!是警犬!」張毅城道,「你們的警犬不是都尿了嗎?」

    「毅城你是說…這個鳥能帶咱們找到兇手?」柳東昇不解。

    「不是找兇手!現在這個人的魂魄被束在身上了,他身上肯定有什麼東西阻止魂魄離體!把那個東西找出來,他的魂魄就能離體投胎,這個只有它能辦到!」張毅城拿起鷂子,用手摸了摸,「去吧!」

    這鷂子還挺聽話,張毅城剛一抬手,便撲楞著翅膀在屋裡飛了起來,沒飛幾圈便落到了亮子的屍體上。

    「用不用我把法醫找來?或者連夜安排火化?」柳東昇道,「你撒那一圈粉是幹嘛用的?」

    「找法醫倒是行…」張毅城想,如果這個死屍身體裡要是真有東西,還是找法醫取出來比較現實,自己可不像親眼看自己未來的老丈桿子動手切死人…「火化就免了吧…之所以到現在都沒事,就是因為這是地下,現在把人抬出去…准出事…剛才我撒的那個是香灰和硃砂,能中和他身體中的這種聚陰之氣,否則不光你們的警犬害怕,我的警犬也害怕…」

    「哦…」柳東昇點了點頭,「小朱…回屋去給老陳打個電話,讓他趕緊過來一趟!」

    「我!??」小朱汗珠子立即流下來了,轉頭往門外看了看,陰森森的走廊一個人沒有,「柳哥…你多少關懷一下群眾吧我求求你了…」

    「一事無成!」柳東昇歎了口氣,「那好!你在這看好了!毅城要是少一根頭髮,我把你腦袋擰下來!」

    「這…」小朱也是左右為難,一邊是陰森森的走廊,一邊是一個十來歲的孩子和一個死人,那邊都頭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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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1 17:21:52
第十五章 生死關頭

    「那…我去打電話得了…」思想鬥爭了半天,小朱也崩潰了,心說橫豎都是死,去打個電話總比在解剖室呆著強…

    「那你快去快回!」柳東昇也服了這個手下了,畢竟是年輕人,沒見過什麼大世面,不論是膽識還是經驗,和柳東昇比起來,這小朱都差了不止一個量級。

    回頭看了幾眼,小朱哆哩哆嗦的去打電話了。「現在我們怎辦?」劉東昇看著張毅城,暫時關掉了手電以節省電力(八十年代的電池,質量可想而知)。

    「看它要幹嗎…」接著走廊裡映進來的暗暗的光,張毅城仔細的盯著這只鷂子的一舉一動。只見這鷂子在亮子的屍首上跳來跳去,不一會便跳到了屍體「肛門」的位置,低頭啄起來沒完。

    「問題在…這…」張毅城拿過柳東昇手裡的手電,上前兩步走到了屍體跟前,照了照屍體的肛門,似乎沒什麼異常,「柳叔叔這裡…」

    「你是說…這裡?」劉東昇上前用手指著亮子的屁股,縱使自己已經習慣了這些東西,此時也難免一陣噁心,「這裡能做什麼文章?」

    「不曉得…」張毅城道,「但好像束著這人魂魄的東西就在這裡…」

    「我來解決!」劉東昇打開手電在解剖室四周照了照,從櫃子上放手術器具的盒裡翻出了一幅橡膠手套和一把手術刀,興沖沖的來到了亮子的屍首跟前。

    要說刑警畢竟是刑警,不是法醫,開始想的挺好,拿刀把屍體肛門豁開,把東西取出來就OK了,但想畢竟是想,等真的站在屍體旁邊的時候,這手可就哆嗦了,五臟六腑翻江倒海,那血淋淋噁心吧啦的一幕想想就噁心,就更別提實際操作了,「要不…咱們還是等法醫吧…」柳東昇舉著手術刀猶豫了半天也沒下去手,嗓子眼裡反而直冒酸水。

    「那也行…他現在好像沒什麼動靜…」張毅城正用手捂著眼不敢看,聽柳東昇這麼一說就把手放下了。

    時間就像凝固了一樣,柳東昇看了看表,肺都快氣炸了,心說這個小朱可真是幹嘛嘛不行,這都快十分鐘了,打個破電話怎麼這麼長時間啊?「毅城啊!要不我先送你上樓,你在我辦公室先呆會?」柳東昇始終不放心張毅城。

    「柳…叔叔…你給他銬手銬子的時候…是繃的這麼緊麼…?」張毅城並沒理會柳東昇的問題,而是在解剖床旁邊不停的觀察,只見亮子的手緊緊的繃著,兩副手銬的鋼鏈被拉的直直的,用手一摸至少有幾百公斤的拉力繃著,下面解剖床的欄桿也變形了,不知道是不是這種拉力所致。

    「嗯?」聽張毅城這麼一說,柳東昇也彎下了身子,用手電照了照,只見亮子的兩隻胳膊緊緊的繃直向前,就好像冷酷的凍肉一樣硬邦邦的,手銬子的環已經深深的嵌入了肉裡,而解剖床下面固定手銬用的欄桿已經彎了,不知道是剛剛才開始的,還是剛才黑燈瞎火的一直沒注意。

    「這…毅城…快回來!」柳東昇一把拉回了張毅城,下意識的把手伸進懷裡摸槍,可摸了半天啥也沒摸著,這人要是倒了霉,真是喝口涼水都塞牙,柳東昇破的案多抓的人多,仇家也多,所以大部分情況下槍都是隨身帶著的,但偏趕今天沒帶,不過話說回來,眼下要是真有什麼意外情況,槍還真沒什麼用…

    「他媽的…」想起自己沒帶槍,柳東昇乾脆就把手術刀舉在了胸前,一把把張毅城拽到了自己身後,就好像如臨大敵一樣…

    「回來…吱吱吱…回來…」張毅城躲在柳東昇身後,一個勁的吱吱著想叫回鷂子,但著鷂子平時還算聽話,但此刻好像完全傻了一樣,在亮子的屍體上一縮脖,好像要睡覺。

    就在這時候,只聽吱呀呀一聲金屬折損的聲音,緊接著是 嚓一下焊口斷裂的聲音,只見亮子的左手竟然高高的舉了起來,嚇的柳東昇一個勁的後退,都被開了膛的死人竟然活了,而且還這麼大的力氣,這是哪門子原理?張毅城眼也直了,「柳叔叔…它要是把手銬子掙斷了…咱們就盡…盡量別呼吸…咱們身上有礞石粉…他看不見咱們…」

    「你…沒有別的辦法…?」柳東昇斜眼看了看張毅城,暗道完蛋,本來自己還指望這小子能有什麼神通的,沒想到他的伎倆就是「憋氣…」

    「有啊…辦法有的是…」張毅城小聲道,「最好的辦法就是從他身體裡把東西取出來…」

    「那…我來!」柳東昇深深的呼了一口氣,「那東西應該什麼形狀?」

    「我…我不知道啊…」張毅城看著舉著胳膊一動不動的屍體,汗珠子一個勁的往下嘀嗒,「如果是在那裡…我想應該是個圓柱體的東西吧…」

    「圓柱體…圓柱體…」柳東昇把心一橫,拿著手術刀小心翼翼的挪到屍體跟前,只見屍體抬著一條胳膊一動不動,左手邊解剖床下的鐵桿靠床頭一端的焊口已經開了,高高抬起的胳膊連著手銬子將這根鐵桿拽到了床面以上的高度。

    「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柳東昇努力的控制著心跳,將手電放在了屍體的肚子上,然後一隻手哆嗦著去搬屍體的大腿,就在這個時候,只聽樓外有人「嗯…!嗯…!」的哼哼了幾聲,聲音似遠似近,乍一聽還真像大便乾燥的,但若仔細聽,卻能聽出聲音中所蘊含的一種聲嘶力竭的掙扎,估計亮子聽見的就是這種聲音。

    「啊…」柳東昇一緊張,手術刀掉在屍體兩腿中間的縫隙裡了,「他媽的…真是沒用…」柳東昇一閉眼,身上出汗出的都濕透了,「他娘的…」柳東昇開始用手搬亮子的大腿,但這兩條腿繃的就像石頭的一樣,柳東昇鉚了兩下勁,竟然紋絲不動。起初,柳東昇還不敢用太大的勁兒,但後來發現連吃奶的勁都用上了,這兩條腿跟剛才一樣,還是一動不動。

    「他娘的王八蛋,還練過鐵布衫啊…」此刻柳東昇眼珠子也紅了,四外找了找,只見牆角的水池子底下戳著一把墩布,墩布桿的木頭約麼有一號電池粗細,「媽的就他了!」柳東昇一把拿過墩布,直接把墩布桿別在了亮子兩腿之間就要硬撬,這一撬不要緊,只聽嘎巴一聲,墩布桿折為兩截,這兩條腿依舊是一動不動。

    「毅城…你身後桌子上的鐵盒子…給我拿一把手術刀來…」柳東昇也沒轍了,拿起手電往後退了兩步,用手電照了照後面靠牆的桌子。

    「哦…好…」張毅城戰戰兢兢的轉過身,躡手躡腳的掀開鐵盒子,只見手術鉗、鑷子什麼的一大堆,就是沒有像手術刀的東西,張毅城又掀開了旁邊的醫用鐵盒,裡面裝的全是紗布和橡膠手套,「柳叔叔…沒…沒有手術刀啊…」

    「我看看…」柳東昇跟武打片裡走木樁陣年一樣挪到桌旁,用手電照著翻了一通,確實沒有手術刀,「他媽的這個老陳…一個破手術刀藏的這麼隱蔽…」無奈之下柳東昇從盒子裡拿了一把長鑷子,又回到了亮子屍體旁邊,用鑷子伸到兩腿中間去夾手術刀,就在鑷子剛伸下去的時候,只聽又是鏘的一聲,解剖床右手邊的鐵桿也斷了,只見亮子的兩隻手抬到了相同的高度。

    「唔…!!」柳東昇嚇的差點叫出來,不惜用帶著橡膠手套的手一捂嘴,剛才張毅城說過,倘若出現什麼情況屏住呼吸就沒事,這點柳東昇還是記著的。

    這時候張毅城實際上已經嚇哭了,雖說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但這孩子硬是雙手捂著嘴沒吭一聲,兩個人就這姿勢僵持了足足一分多鐘,柳東昇這一口氣實在憋不住了,緩緩了換了口氣,發現這亮子除了兩隻手高高抬起以外好像也沒什麼動作,「他媽的身上捆炸藥的老子都沒怕過…還怕你個赤手空拳的…?」柳東昇嚥了口唾沫,繼續用鑷子取夾兩腿中間的手術刀,一下,兩下…手術刀終於被夾出來了,攥著手術刀,柳東昇開始盤算,大腿掰不開是吧?那老子就連大腿一塊切!什麼時候切對地方什麼時候算完!想罷,柳東昇心一橫牙一咬,照著亮子大腿根就是一刀,要說也怪,這兩條腿用手摸上去就好比凍肉一樣硬,但一沾手術刀卻想豆腐一樣軟,這一刀雖說沒切下多少來,不過柳東昇的心算是放下了,畢竟不像想像的那麼難切,有第一下就有第二下!

    就在柳東昇要繼續下刀的時候,只聽張毅城哇呀一聲叫,繼而原本落在亮子屍體上的鷂子撲啦一下就飛了,柳東昇還沒明白過來到底怎麼回事,便覺得一雙手死死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隨後只覺得胳膊一嘛,噹啷一聲,手術刀也掉在了地下,掙扎著抬眼一看,柳東昇差點在被掐死之前就被嚇死,只見亮子正坐在床上掐自己的脖子,那雙癟進去的眼楮此刻正跟自己的眼神對上。

    張毅城也急了,眼見著眼前的屍體忽然坐了起來掐住了老張桿子的脖子,卻一點半法都沒有,情急之下,張毅城也顧不得什麼噁心不噁心了,趕忙去用手去抱亮子的胳膊,那哪裡抱得動?

    「哦…咦…呀…!」柳東昇拚命用手指地下的手術刀,因為他知道這把手術刀切亮子的屍體就像切豆腐一樣,但想歸想,自己嘴裡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短短幾秒鐘功夫,柳東昇感覺自己的意識已經模糊了。

    這時候張毅城也急了,不能眼見著老丈桿子就這麼掛了啊,深呼了一口氣,一閉眼一狠心撲哧一下咬破了舌頭,撲的一口血就吐在了亮子的臉上,以前常聽大爺說童子眉可治妖邪,今天就豁出去試試了,雖說張毅城不會什麼心術,但這一口血可是真材實料的童子眉,確實有立竿見影的效果,只見亮子立即鬆開了柳東昇的脖子,躺在床上打起了滾,一坨坨的腸子流了一床,而床底下已經斷了一端焊口的鐵桿此刻也被亮子翻騰的兩條腿帶的上下亂晃,只聽鏘鏘兩聲,鐵桿另一端的焊口也斷了,屍體雙手雙腳完全失去了任何束縛。

    一隻手捂著脖子,柳東昇坐在地上咳嗽著喘著粗氣,「他媽的,老子跟你拼了!」定了定神,柳東昇一把抄起了手術刀,毫無目的的照著亮子翻騰的身子就是一刀,刷拉一下,只見亮子後背的肉嗖的一下就被豁開一個大口子,雖說光線暗看不清實際情況,但憑柳東昇手上的感覺,這一刀若放在活人身上那人基本上就交待了,刀片有多長,刀口就有多深…

    要說外行就是外行,興許不豁這一刀還好,這一刀豁下去,反而豁出了麻煩,正當柳東昇往後退了兩步準備觀察效果的時候,只見亮子撲通一下滾到了地上,兩隻手順勢 的一下抱住了張毅城的雙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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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小朱的武裝

    「啊呀!」張毅城被冷不丁這麼一抱,當場就崩潰了,只覺得雙腿好像深埋在沙子裡一樣,一動也不能動「柳叔叔…」張毅城鼻涕眼淚一大把。

    「你給我鬆開!!」柳東昇雙手抱住張毅城的身子就往上提,只覺得這孩子好像在地上紮了根了,不管自己怎麼使勁,張毅城都是被抱的死死的,更要命的是,這亮子一邊抱著張毅城的腿,腦袋一邊向上探,眼瞅著就齊腰了。

    「毅城!堅持住!」柳東昇也瘋狂了,心想此時此刻也只能破釜沉舟了,人要真被逼到絕路上,還真能幹出點不可思議的事來,四下學麼了一下,柳東昇發現屋角有一台雙缸洗衣機,也不知道是哪年產的,外殼已經銹穿了,「走!!」柳東昇三步兩步竄到洗衣機前,一較勁搬起了洗衣機。要說那個年代的東西,絕對是真材實料,別看就是個洗衣機,份量可是絕對有,柳東昇怎麼說也是練散打出身的,此刻一抱這台洗衣機都差點把腰閃了,其重量可想而知啊…

    「毅…城…堅持…住!!」柳東昇暴這青筋把洗衣機搬到了亮子屍體的正上方,自己又添了把勁,很命往亮子屍體的後背上 當就砸了下去,「我讓你爬!」

    這一砸還真管用,抱住張毅城的雙手立即就分開了,「毅城!快出去!」柳東昇一把把張毅城推到了門口,自己剛想走,只覺得一隻腳的腳脖子撲哧一下被攥住了,力道就好像被管線鉗夾住一樣,撲通一下,柳東昇正面來了個馬趴,差點把鼻樑骨摔折,不過好在柳東昇反應快,趴下去的時候用胳膊勉強撐了一下地,否則這一下可真夠喝一壺的…

     噹一聲,洗衣機側著倒在了地上,亮子的屍體有緩緩的往柳東昇身上爬,柳東昇另一隻腳一個勁的踹,但感覺就像踹在汽車輪胎上一樣,又硬又彈,一點效果都沒有。

    「柳叔叔…別著急…」張毅城抹了把鼻涕,拉開包開始找東西,但屋裡的光線太暗了,所有藥瓶子外觀都差不多,四五個瓶子,還都是深棕色的,裡面裝的什麼連顏色都看不清,就在張毅城著急的時候,只感覺腳底下忽然出現了一個又圓又大的影子,就好像動畫片裡的巴巴爸爸一樣,「哇啊!!」張毅城嚇的渾身一激靈,手裡的瓶子全掉地上了,當場就碎了兩個…

    「柳哥…這…這到底是…這…這…」敢情是去打電話的小朱趕回來了,不但穿了防彈衣戴了鋼盔,還拿了警棍和盾牌。

    「幹嗎去了你…!?」雖說用腳踹在亮子身上沒什麼殺傷力,但多少能阻止一點其往上爬,「還愣著幹嗎!上啊!!」

    「我…我…我怕出事…去…去武裝一下…」小朱連驚帶嚇都不會說話了,跟個傻子一樣戳在門口,眼巴巴的看著柳東昇在地下掙扎而無動於衷。

    「武裝你大爺!!」柳東昇都氣樂了,「武裝了你倒是上啊!」

    「哦…!」小朱如夢方醒,掏出槍來對著亮子的屍首連開五六槍,但這槍打在亮子身上就跟打在死豬肉上一樣,一點作用都沒有。

    「他媽的這到底是什麼玩藝啊!!」小朱嚇的滿臉是汗,論起警棍照著亮子的臉就是一棍子,但這棍子就如同打在輪胎上一樣, 的一下又被彈了回來,「柳哥…這…這東西刀槍不入啊…」

    「朱叔叔讓開!」這時候蹲在地上收集粉末的張毅城忽然站起來了,雙手握著一個玻璃瓶砰的一下就把瓶口頂在了亮子的臉上,一股白煙嗆的柳東昇眼淚都出來了,要說這一下還真管用,柳東昇立即感覺腳脖子被鬆開了,趕忙連滾帶爬的退到了幾米以外,「快走!先出去…!」柳東昇站起身剛想出屋,回頭一看又傻了,只見亮子的屍體乾脆站了起來,死死的摟住了小朱,小朱臉都白了,放任亮子在身上摟著,一動不敢動。

    「劉叔叔…」張毅城手裡攥著一個空瓶子,「咱們想辦法,把那塊玉塞到那東西嘴裡…朱叔叔…你把我給你的瓶子準備好…我們說放,你就把瓶子裡的東西含在嘴裡…」

    「塞嘴裡…?」柳東昇都崩潰了,這不是虎口拔牙嗎,「你那個什麼手榴彈…還有沒有?」

    「都打碎了…撿起來的只能湊夠一瓶子…」張毅城也不哭了,估計也殺紅眼了,「柳叔叔…咱們憋著氣過去…他看不見咱們…」

    「好…」柳東昇深呼吸了幾口,憋足了一大口氣,「小朱…你把瓶子拿出來…預備好了…」

    「嗯…」聽說憋氣,小朱也憋上了,顫顫巍巍的拿出了張毅城給自己的瓶子,小心翼翼的擰開了蓋,要說也怪,這亮子的屍體也不知道啥毛病,保住了小朱就不一動不動了,放任小朱掏瓶子擰瓶蓋,硬是一點反應沒有。

    「不用放到嘴裡…別的嘴唇上就行…」說是兩個人弄,實際上張毅城只負責指揮,實際操作的全是柳東昇,「柳叔叔…小心點…這東西很可能會咬人…」憋著氣說話,張毅城的話都是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的。

    「好…怪…」柳東昇乾脆就只有口形沒有聲音,用一隻手手小心翼翼的撥開亮子的嘴唇,另一隻手小心翼翼的把玉往裡邊塞,開始還算順利,但當玉一接觸到亮子的嘴後,亮子的身體忽然開始劇烈抖動,抱著小朱的兩條胳膊猛然一加力,若不是身上有防彈衣,這一下沒準就把肋骨勒斷了。

    「哎喲…我不行了…」小朱都快哭了,脖子上青筋都被勒出來了。

    「進去了!」柳東昇終於把玉片塞進了亮子的嘴裡,一激動把憋氣的事忘了,這句話一出口,只見亮子的屍體猛然一震,張嘴照著柳東昇就是一口,嘴裡的玉啪嗒一下又掉在了地上。也正是這個時候,小朱迫不及待的一仰脖把瓶子裡的東就含在了嘴裡。

    「完了…」張毅城一閉眼,恐怕今天就要告別這個世界了…可惜呀!變形金剛還沒演完,西遊記還沒看完,跟柳濛濛還沒結婚…哎…生的不偉大,死的也不怎麼光榮啊…要說小孩畢竟是小孩,對死亡沒什麼直觀概念,在這節骨眼上還有心思篡改名言…

    不過世界上總會有一些以外和巧合發生的,就例如此時此刻。事情的發展並沒像張毅城想像的那樣全盤失敗,恰恰相反,剛才亮子那一口也並沒有咬到柳東昇的身體,而是從柳東昇的褲子上扯了一片布下來,而小朱在把死玉含在嘴裡後渾身立即就軟了,跟一攤泥一樣癱在了地上,直接把亮子壓在了下面。

    「哎?成功了?」張毅城小心翼翼的把手指頭放在小朱的鼻子前試了試,「柳叔叔!咱們成功啦!」

    「這……就是你的計策?」柳東昇哭笑不得,把小朱弄暈了把亮子壓在底下,這算什麼辦法啊?費了這麼大勁就為了達到這個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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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盲點

    「不是…柳叔叔…咱倆退後…」張毅城拉著柳東昇退到了門口,只聽小朱哇的一聲醒了過來,兩隻眼楮有如凶神惡煞一樣,彭的一把就掐住了亮子的脖子,一邊掐一邊喊︰「就是你!就是你!償命來!!償命來呀!!」,同時砰砰砰用腦袋和亮子對撞(小朱武裝了一下帶了個鋼盔算是戴對了…)只見亮子一不咬人二不反抗,反而是手腳亂顫著不停的掙扎,單就此情此景而言,小朱倒像個詐屍的,而亮子反倒像個活人…

    「哎?」柳東昇也看傻了,剛才還是亮子佔盡了上風,現在怎麼掙扎起來了,小朱到成了債主了,「小朱…這是怎麼啦?」柳東昇呆著眼問張毅城。

    「朱叔叔身上的東西,就是孫爺爺身上的東西,我一直沒處理…就是想著哪天讓它發揮點餘熱…」張毅城說話還挺趕時髦,「我本以為這個人和沖孫爺爺身體那個鬼的死沒什麼關係…所以想用點誘餌才能把那東西引出來,但現在看來,這個死人和孫爺爺身上那東西的死不但有關係,好像還是很直接的關係…」張毅城一皺眉。

    「啊?那他不會有事吧?」柳東昇有點擔心小朱,本想上去攔著,但一想此時此刻這兩位爺爺的能耐,卯了半天勁也沒下狠心上前。

    「沒事…孫爺爺現在不好好的嗎?」張毅城倒是胸有成竹,「至多在床上躺兩天就沒事了…柳叔叔…其實這麼一來,事情就簡單了…所謂一物降一物,再厲害的鬼也有它怕的東西,比如生前的債主啊、領導啊什麼的,怕老婆的要是成了惡鬼,唯一能治住他的可能就是他老婆,這個死屍看現在的情況,應該沒殺過人,所以從生前就有做賊心虛的心理…今天是頭七,他的魂魄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所以會害怕被自己害死的人…如果有可能的話…」

    「有什麼可能?」柳東昇此刻覺得這張毅城長大肯定不簡單,年紀輕輕就能做出如此細緻的分析來,雖說自己沒怎麼聽懂吧…

    「害怕到一定程度,魂魄可能離體…」張毅城喃喃道。

    「你不是說離不開嗎?」柳東昇也糊塗了。

    「是離不開,現在這種離開是被迫的,還會回來,但至少得一個小時,這期間他就是死肉一塊,不會再活過來,咱們可以趁這功夫把他身體裡的東西取出來…那他就可以去投胎了,畢竟不是什麼惡鬼…」

    「嗯!」柳東昇長出一口氣,拍了拍張毅城的肩膀,「好樣的毅城!今天真是好樣的!像個男子漢!」柳東昇新說自己閨女將來要嫁給這麼個孩子自己也放心,膽大心細心地善良,若換作普通的初中小孩,今天晚上這一幕早就嚇死了,沒準打著半截大鬼旁邊有多出一個小鬼來…

    果然,小朱掐了沒多久,亮子忽然兩腿一蹬,一動不動了,這時亮子的嘴裡發出了一陣慎人的奸笑,撲通一下也躺在了地上。

    「一個小時…一個小時…」柳東昇嘟囔著看著表,「毅城,走,跟我回躺車裡,那有拖車用的麻繩子,直接拿那個捆…我就不信他能把那個也掙斷了…」

    柳東昇帶著張毅城剛走到車跟前,迎面正碰上法醫老陳騎著自行車過來(老陳家離局裡很近),見一看見柳東昇,這位從來都是一臉嚴肅的老法醫竟然呵呵的樂上了,「柳大隊長,你這是…剛從老山前線回來吧?」接著門口的路燈,只見柳東昇一臉的黑灰,已經和汗水和成泥了,身上蹭的說黃不黃說紅不紅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褲子上還破了巴掌大一個洞,白嫩嫩的屁股蛋子露天展覽著,旁邊還跟了個不認識的小孩,形象基本上也差不多。

    「老陳啊,你可算來了!」柳東昇可沒心情開玩笑,一把抓住老陳的手一溜煙就到瞭解剖事。

    看到解剖室的狼藉,老陳並沒有想像中的那種驚奇,而是微微一愣,湊到柳東昇耳朵邊上問了一句︰「柳隊…莫非剛才那東西…」

    「對!」柳東昇已經知道老陳要問什麼了,「老陳你也碰到過?」

    「沒有…」老陳眉頭緊皺「但我曾經聽我的導師說過…沒想到真的會發生…」

    「什麼都別說了…這人的肛門裡好像有什麼東西,還得麻煩你給取出來!」柳東昇走上前,和老陳兩個人把屍體抬到瞭解剖床上,「我的手術刀呢?」老陳翻了半天器械盒。

    「我說老陳啊,雷鋒也沒你這麼省啊!就一把手術刀?」柳東昇從地上撿起了手術刀遞了過去,「還有你這個破屋子,關鍵時刻燒保險!」

    「呵呵…這可不是省不省的問題…這可不是一般的刀子…」老陳詭異一笑,「你以為,保險真是自己燒的?」

    「陳叔叔,您這把手術刀…是不是殺過人?」旁邊的張毅城早就看出這把手術刀不一般來了。

    「小伙子,這話可不能亂說,我可是警察…」聽張毅城這麼一說,老陳顯得有點不高興,「不過說實在的,也不能說沒殺過…這把手術刀以前是醫院動手術用的,但這把手術刀動過的最後一次手術失敗了,患者死在了手術台上…我便連刀柄到刀片一塊要了過來,這也是我導師交給我的辦法…有的時候,死者身體會莫名其妙的僵硬,普通刀片根本就切不開,即使能勉強切開也很費勁,但是若用作手術死過人的手術刀,就跟切豆腐一樣…雖然我不明白其中的原理,但卻實很好用…」老陳歎了口氣,「這把手術刀,已經一年沒換過刀片了,連真正的豆腐都快切不動了,但不知道為什麼,切死人卻像切豆腐一樣…」

    「嗯!我明白了!」張毅城道,「其實這叫殺生刃…」

    「看來兇手的反偵察能力很強!」不一會,老陳果然從亮子的肛門裡找到了一個東西-一個長僅一厘米左右,粗細和牙籤相仿的柱形物體,「柳隊長,看來這次你碰到狡猾的對手了…」

    「哦?」柳東昇從老陳手裡接過玉石柱,放在手電下仔細的看了看,「這是什麼東西?」

    「不清楚,材質好像是石頭…」老臣深呼吸道,「且不管這東西的作用是什麼,單單他藏的這個地方,就能證明兇手很清楚法醫的驗屍過程,往往,為了盡快確定死因,很多法醫會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死者的臟器與身體各個要害,肛門在大多數情況下是屍檢的盲點…而且,這個東西肯定是死者死後放進去的…而且是死亡很長時間後,因為這東西直接插在肉裡,沒有血跡,這證明他插這個的時候,死者的血液已經凝固了…時間至少在96小時以上…如果不是劃定了範圍刻意尋找的話,很難找到…看來儀器的檢測結果是正確的…為什麼血液化驗和胃中殘留物的化驗結果會不一樣呢…?」老陳開始懷疑自己的推斷,「對了,你們怎麼知道這個東西在這?」

    「嘿嘿…」張毅城一把把櫃子上昏昏欲睡的鷂子抓了過來,「我們帶了警犬…」

    ……

    張毅城被柳東昇送回家的時候,李二丫也崩潰了,說是去指認罪犯,怎麼把自己弄的跟非洲人似的?滿臉黑泥不說,身上還臭哄哄的…

    回到家後,柳東昇也是鬆了一口氣,把身上的衣服偷著都扔了,之後洗了個熱水澡,腦子裡反反覆覆全是問號︰為什麼要殺死亮子?動機是什麼?滅口?分贓不均?還是仇殺?為什麼法醫的兩種化驗得出的死亡時間不一樣?莫非真的像張毅城所說的,這人在地下已經埋過幾天了?那兇手把屍體又弄到劉常有家是為什麼?恐嚇?還是想利用亮子復活再將劉常有滅口?劉常有說他見鬼了,那鬼又是什麼?人裝的?還是和亮子一樣也是死人?眼下發生的這一切和劉傑的死有沒有關係?還是完全是巧合?…

    憑藉著一種直覺,柳東昇死活認為劉常有在隱瞞什麼,但又沒有證據…

    混混沌沌的睡了半宿後,柳東昇第二天第一個到了局裡,第一件事就是想再提劉常有,就在二嘎去準備審訊室的時候,桌子上的電話又響了起來,「喂…是我!我是柳東昇…噢噢,李江同志啊!你好你好…」原來是那個文物局的李江打來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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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碗櫃

    「柳隊長…是這樣的,我給陝西那邊打過電話了,基本已經確定了,這個和當年南天一號墓裡出土的八卦紋龍首銅盂就是一對!」李江辦事還挺有效率,剛過了一天就把消息問出來了。

    「哦?」柳東昇也挺意外,「不是說得下個月麼?」

    「咳!其實沒必要,那邊的同志拿眼一看就差不多了,但還得進行一些儀器的檢測化驗,填報表開會研討什麼的,基本上是例行公事,不過那邊也沒把話說的太死,說是也不排除贗品的可能,哎,柳大哥,憑我的經驗,這個事基本上已經八九不離十了,那個玩意又不是司母戊鼎,沒名沒號的物件,誰仿它幹嘛?我今天就是提前給你個消息,也希望能對你破案有幫助,回頭確切結果出來,我會再給你打電話的!」

    「哎,好的好的,謝謝!」掛上電話,柳東昇一陣捉摸,通過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柳東昇覺得當年那個梁大力的證詞好像是真的,若果真如此,那麼梁大力逃跑的動機似乎是成立的,因為盜洞就挖在他家的地裡麼…他家的房子離自家地也最近,如果墓裡的東西真像他說的那樣能活過來,那第一個倒霉的就是他啊…但緊接著疑問又來了,梁大力第一次被捕是因為在火車站偷東西,這證明其並沒有什麼積蓄,僅流浪了半個月就山窮水盡了,且據南天村的村民反映,梁大力平時好吃懶做,光棍一個一沒親戚二沒朋友,也不應該有什麼人可以投靠,而此刻這梁大力失蹤已有兩年,如果這個人還活著的話,靠的又是什麼呢?莫非重操舊業去盜墓…?

    「柳隊…審訊室準備好了…」二嘎昨天晚上去安排當地派出所排查亮子底細的事,一夜沒睡,此時眼圈都是紅的,「柳隊,那個劉常有咱不能拘太久啊…已經超過十二小時啦…」

    「那個人不能放!」柳東昇道,「排查的事怎麼樣了?」

    「這個我已經安排了,小李帶著兩個實習已經去查了…估計下午就能有結果…」

    「這個結果什麼時候出來,劉常有什麼時候放!」柳東昇道,「二嘎,你先在我這屋瞇一覺,下午再跟我去劉常有家走一趟!」

    「哦…」二嘎對柳東昇的決定基本上不懷疑,雖說自己這個領導的大部分想法都很匪夷所思吧…

    審訊足足持續了三個半小時,但結果卻跟昨天沒什麼區別,基本上沒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這個劉常有從骨子裡就透著一種老奸巨滑的勁兒,一會要煙一會喝水一會要上廁所,簡直就跟個多動症一樣,問他民族的時候,其就說了「漢族」兩個字,單就說這兩個字的語氣都像是在騙人,就更別提和案情有關的問題了…

    「二嘎…醒醒!跟我去劉常有家!」走出審訊室,柳東昇直奔辦公室,只見二嘎靠在椅子上鼻涕泡都睡出來了…

    「哦…」二嘎睜開眼,「審出什麼來了?」

    「屁都沒審出來…」柳東昇探了口氣,「不過我覺得這個人絕不像咱們想像的那麼簡單!他越是這樣,我就越覺得他有問題!」

    「你還覺得人是他殺的?」二嘎伸了個懶腰,「柳隊,這個人不像是敢動手殺人的…看他昨天晚上嚇成那個德行,你見過尿褲子的殺人犯嗎?」

    「我不是說昨天晚上的事!」柳東昇拿起手包,「我說的是文物案!少廢話!趕緊穿衣服…」

    河西區貴州路,劉常有家。

    進屋後,柳東昇四外看了看,和昨天晚上離開的時候沒什麼變化,一束太陽光從房頂上那個被自己鑿出的洞透下來,正打在床上。

    打開大衣櫃,有幾件頗夾克和一件呢子大衣掛在裡面,衣服下面疊著一床棉褥子,衣櫃中間的抽屜是放日常藥品的,有好幾瓶降糖的藥,但已經過期了。

    「那個劉常有有糖尿病?」柳東昇問二嘎。

    「他自己沒說過啊…」二嘎也湊了過來,「唉呀這哪年的藥啊…藥片都粘瓶子上了…」

    走到屋外的過道中,柳東昇又看了看窗戶上的欄桿,用力拽了拽,非常結實,「二嘎,你翻翻屋裡有什麼值錢東西沒有!」說罷,柳東昇自己又走進了正對面的廚房。廚房門並沒上鎖,裡面空空蕩蕩的,正對著門有一個灶台,上面放了一蒸一炒兩個鍋和幾瓶調料,靠著門邊的位置則放了一個挺大的碗櫃,足有兩米高,寬少說也得一米五六,七八十厘米厚,背面貼牆很緊。

    「什嗎!?」二嘎以為自己聽差了,翻值錢東西,這不成入室盜竊了嗎…

    「你把地方找著就行,等會我進去看!」也正因為廚房太空蕩了,這個大碗櫃反而引起了柳東昇的注意,用手推了一下,紋絲不動,彷彿挺沉的,打開櫃子,只見裡面亂七八糟放了一大堆東西,什麼米面袋子、盤子碗筷、和面用的瓷盆、電爐子、大鐵鍋、甚至還有一台破電風扇…,全是壓份量的東西,不過都是放在最下一層,上面四層只是象徵性的放了點籠屜、篩子、尼龍編製袋一類的輕東西,「怪了…」柳東昇叨咕,按一般人拿放東西的習慣,像電爐子瓷盆這種不常用的東西,放在最底層還說的過去,但碗筷這種常用的東西絕對是放在二三層拿著方便啊,怎麼也放在了最下面一層呢?反而籠屜和篩子跑上面去了?

    「柳隊!你來看這!」屋裡二嘎喊道,「歷史博物館啊簡直…」

    「哦?」柳東昇進了屋,只見二嘎打開了屋裡的一個立櫃,旁邊的五斗櫃的五個抽屜也都被打開了,抽屜裡放的全是大大小小的木頭盒子,從盒子的講究程度看,裡面裝的應該都是值錢東西,而立櫃裡放的則都是一些雕刻精美的大件玉器。

    走到抽屜邊上,柳東昇隨手拿起個製作精美的楠木盒子,打開一看,裡面放了一個表面磨損嚴重的玉如意,而後柳東昇又打開了幾個一模一樣的木頭盒子,不禁一笑,「這抽屜裡的東西八成都是假的…」

    「喲?柳隊你還懂這個啊?」二嘎見柳東昇動手拿了,自己架不住好奇也打開了一個盒子。

    「單個給我一個我可不懂…但你要給我看這個抽屜,我就懂了…」柳東昇一笑,從抽屜裡又拿出一個一模一樣的盒子來,打開一看,裡面也有一個玉如意,與柳東昇手裡的相比,雖說玉的成色有點區別,但外觀與磨損程度都差不多,「你看,古代人又不興流水作業線,這要真是古貨,哪來這麼多一樣的?」

    「喲!柳隊,高,實在是高!我真服了你了!」二嘎把盒子放回了抽屜,馬屁追尾而至,「劉常有這個奸商!等他出來我第一件事就是通知工商局查他個王八蛋!」

    「把這個帶上!」柳東昇沒理會二嘎的馬屁,而是走到了立櫃邊上,看都沒看就直接從立櫃裡拿了一尊一尺多高的玉觀音遞給二嘎。

    「柳隊…你這是…」二嘎的手猶猶豫豫沒往前伸,「這是違紀啊柳隊…這東西和命案無關啊…」

    「我不跟你說了,咱這次來是為了文物案嗎!拿著!」柳東昇一瞪眼,二嘎乖乖的把玉觀音接了過去。

    「來!」柳東昇帶著二嘎來到了廚房,「幫我把這個櫃子搬開!」

    「哎?」二嘎一愣,下意識的看了看地面,「柳隊,你懷疑有地道?」

    「差不多!」柳東昇把櫃子裡的東西一件一件的都拿到了地上,「咱倆把它往外搭…我數一二三!」

    不叫勁還好,這一叫勁差點把兩個人腰閃了,碩大一個碗櫃,竟然沒什麼份量!

    「怎麼這麼輕啊…?假冒偽劣…」看這個碗櫃的個頭,二嘎覺得怎麼著也得有個百八十斤的,但這一搬才發現,這個比人都高的大碗櫃最多也就三十斤不到,打開碗櫃仔細觀察,才發現所有的隔層全是兩層三合板夾著龍骨釘的,看著挺厚,其實中間都是空的,而搭龍骨所用的木料竟然是用一種近似於楊木*的木材,用指甲一按一個坑,又鬆又軟,根本經不住壓,怪不得有份量的東西都放在最下面一層。

    「柳隊,這個劉常有可真會過日子啊…用這種糟木料打傢俱…」小朱打開碗櫃仔細觀察四外隔板。

    「我看他可不只『會過日子』那麼簡單…」柳東昇也沒想到這個碗櫃竟然這麼輕,但更讓柳東昇沒想到的,卻是碗櫃的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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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冰山一角

    「我就知道這個櫃子後面八成有問題…」柳東昇臉上露出微笑,只見櫃子後面有一扇小窗戶,大小比樓房的廁所窗戶還要小一圈,窗框四周用不干膠貼的嚴嚴實實的,窗戶裡面釘了兩根防盜的鐵條,看不干膠的新舊程度,似乎貼上去時間並不是很久。

    「窗戶?」二嘎也是一愣,下意識的到外面過道裡看了一眼,並沒有小窗戶,看來這個窗戶開在了隔壁的院裡,「這麼個小窗戶都裝欄桿,這個劉常有真是守財奴啊…那麼一屋子假貨也怕偷?」

    「錯!」柳東昇仔細觀察著窗戶四周的不干膠,從口袋裡掏出了折疊剪,開始順著不干膠帶側面的邊緣小心翼翼的往下揭,「有些東西偽裝的太好,反而會露餡…」

    「柳隊,你的話什麼意思?」二嘎目不轉楮的盯著柳東昇手裡正在刮不干膠的折疊剪,不一會,足有三四層厚的不干膠被整條整條的揭了下來,膠條下面,兩個小號的合葉漸漸露了出來,原來這兩條鐵欄桿並不是直接固定在窗框上的,而是被焊在了窗框內一個單獨的鐵框子裡,鐵框子則由合葉裝在窗戶一邊,也就是說,鐵欄桿可以像窗戶或門一樣開合,鐵框子連帶著鐵欄桿「關」上的時候,不仔細看還真會以為是窗戶的防盜欄桿。

    「嗯?這是什麼意思?」二嘎一時沒反應過來,「鐵欄桿能拉開?莫非這劉常有計劃著偷隔壁?」

    「嘿嘿!我看著隔壁才是這劉常有真正的倉庫!」柳東昇冷冷道,「來,把東西先給它放回去!你回去立即查查劉常有家隔壁的房主是誰!然後申請搜查令!我得去趟文物局!」

    「是!!」二嘎臉上也露出了一絲興奮,立正敬了個禮,「頭兒!今天我真是服你了!這都能讓你看出來!」

    「你個小兔崽子…今天真服我,這麼說以前是假服我?」柳東昇笑呵呵的把不干膠又粘了回去,然後把碗櫃拉回了原處,一件一件又把東西擺回了碗櫃底層,「記著!這件事回去一定要保密,絕不能打草驚蛇!搜查令下來以前,給我派兩個人秘密監視這個房子,有可疑人員立即匯報!」

    「是!」二嘎又敬了一個禮,「柳隊,你說咱們現在會不會已經被別人監視了?」

    「我哪知道?」柳東昇一聳肩膀,「不過,不管咱們被沒被監視,這件事都能證明這個劉常有沒那麼簡單!如果這個小窗戶的事他解釋不了,那就證明他有問題!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案件的突破口!」

    「高!實在是高!」馬屁拍罷,二嘎夾著包便出了屋…

    上司和下屬的最大區別就是︰如果兩個人只有一輛車,且兩個人必須兵分兩路的話,那開車的肯定是上司,坐公車的肯定是下屬,這次也不例外,在文物局門口把車停好後,柳東昇直奔李江辦公室。

    「喲?柳隊長,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愛好?」接過柳東昇遞過來的玉觀音,李江還挺以外。

    「不是我的,是我一個朋友的…」柳東昇沒說實話,「讓我托人幫著瞧瞧…這不…我就想起你來了…」

    「哦…這樣啊…」順著太陽光仔細看了看玉觀音,李江眉頭皺了起來,「這個…多少錢買的?」

    「哦!?」柳東昇一愣,沒想到李江問這個,「哦…這個沒花錢…別人送給我朋友的…」

    「送的啊…送的還行…」李江嘬嘬牙花子,「手藝是挺細的…但細過頭了,像機器琢的,尤其是這圈花邊…你看…不但花紋一樣,連深淺都一模一樣,要是手工做怎麼可能做這麼細?」

    「厄…李老弟…你說這個我沒聽明白啊…什麼叫『送的還行』?這機器做…跟人做,有什麼區別嗎?人做…比機器做貴嗎?」柳東昇對這些東西可是一竅不通。

    「哎?你朋友難道沒和你說這玩意的來歷?」李江一臉的驚愕,「柳大哥,這個玉觀音,很明顯是仿明代的觀音,我說句不好聽的,就是照著造假騙人那個方向仿的,惟妙惟肖啊!這跟那些個直接就按贗品賣的仿貨可不一樣!倘若擺到個檯面大點的鋪子裡,再碰上個外行的話,宰個六七萬不成問題啊!柳大哥,要真是你或者你朋友花大錢買的,你可別不好意思說實話,我現在就跟你一塊退貨去!」李江還挺實在,說著話就要穿衣服。

    「不用不用…真是送的,真是送的…對了李老弟,這個東西…應該值多少錢啊?」柳東昇繼續問道。

    「嗯…這個…」李江思索了一會,「按普通玉器賣的話…這個玉成色不錯,應該也不便宜…出廠價怎麼說也得一千塊錢往上吧…」

    說到這,柳東昇心理算徹底有譜了,那個劉常有家裡根本就沒有什麼值錢東西,全是假貨,至於窗戶上的鐵欄桿合牆上的鐵絲網,很可能也是障眼法,為的就是萬一警察哪天抄他家,單憑著牆上的鐵絲網也懷疑不到隔壁,而那個由開著「鐵欄桿門」的小窗戶通著的隔壁,很可能藏著很大的秘密。

    回到局裡,柳東昇發現二嘎已經拿著一打子材料在辦公室等了半天了,原來民警走訪確認「亮子」身份的事已經有了一些結果︰根據瀋陽道一些店主透露,死者叫好像叫張小亮,外號亮子,幾年前曾在瀋陽道周圍蹬三輪拉過活兒,但時間不是很長,根據管片民警調出的資料,死者姓名左洪斌,曾用名張小亮,今年26歲,其母叫左慧蘭,是個賭徒,因聚眾賭博被拘留過,其父叫張健,因倒賣文物被判有期徒刑十年,張健入獄後夫妻離異,張小亮改名左洪斌,開始跟母親住,根據與瀋陽道的部分店主核對的時間,其父母離異後,這個亮子便再沒在瀋陽道出現過,直到現在。

    「這都是什麼家庭啊…」柳東昇嘬了嘬牙花子,還真有點可憐這個亮子,「對了,他爸進監獄後,跟這母子倆還有沒有來往?他爸判刑的具體時間是哪年?」

    「這個還在查…材料明天到!」二嘎道,「不過柳隊,我也開始覺得這個劉常有不大對勁了…」

    「哦?說說看!」柳東昇點了根煙,笑呵呵道。

    「根據古玩店的一些老闆反應,亮子已經好幾年沒在瀋陽道露面了…」二嘎在屋子裡走來走去,儼然一副老刑警分析案情的形象,「為什麼會忽然給劉常有牽線收劉傑那棵玉白菜?依我看啊…亮子跟劉常有之間的牽線從來就沒斷過!那棵玉白菜只不過是冰山一角…!」

    「嘿!好小子!有長足的進步啊!」柳東昇一笑,這二嘎別看平時傻乎乎的,但這件事卻和自己想到一塊去了,「對了,劉常有家隔壁房主是誰?查出來沒有?」

    「哦…我已經給房管局打過電話了,他們正在查,估計下班前就能有結果,最晚最晚明天上午…(尚未普及計算機,查個東西慢啊…),搜查令已經報上去了,等頭簽字呢…估計明天上午應該沒問題!」

    「不錯!效率挺高!」柳東昇拍了拍二嘎肩膀,「準備審訊室,再提劉常有!對了…千萬別說咱今天去過他家,先問亮子的事…」

    就在柳東昇拿著茶缸子剛要出門的時候,忽然桌上電話響,「喂,你好,我是柳東昇!」

    「上天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行…」電話中是一個女人低沉的聲音,語速慢的就像錄音機電量不足馬達帶不動磁帶一樣,語氣顫顫巍巍的,絲毫沒有半點強調起伏。

    「喂!!誰啊!!」柳東昇心理咯 了一下,電話裡的聲音,怎麼聽怎麼像自己媳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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