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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殷揚]大漢帝國[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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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2 18:10:05
第九十章 大破匈奴(二)

    我想不明白。你為何會出現在發甲。”周陽看著厲方“我說的是真的,全是真的!你別擔誤時間了。”厲方趕緊表白,這可是天大的事情,一定得讓周陽相信。
    “我沒說你在說謊周陽很是平靜的道:“你這個神仙中人,不去招搖撞騙,卻是來到這裡,還參與到如此重大的事情裡,我以為此事很不簡單。”
    厲方是個方士,竟然參與如此重大的事情,與名震天下的劇孟在一起。這裡面的問題讓人費解,周陽想弄明白。
    “你不要問了,你只要知道我說的是真的便是。”厲方已經猜到周陽的用意了。
    “你不說,我怎麼相信你?”周陽雙手一攤。
    不相信他這個,人,還怎麼相信他的話?厲方萬分不願說,也不得不說了,在周陽耳邊嘀咕起來。
    “你說的是真的?”周陽一臉的驚異。
    “你不信,可以去問皇上。”厲方壓低聲音道。
    “原來你不是騙子,失敬,失敬!”周陽抱拳行禮,臉上帶著戲徒。
    厲方感到一陣無力,與周陽見面。吃虧的總是他,連這等事情都不得不說了。
    “大帥,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李廣嘴快。二人咬耳朵,周陽話裡還頗有奚落之意,不由得大是生疑。
    “是真是假都不重要周陽卻是微微一笑:“即使是假的,這麼濃的焦糊味,我們也可以做成真的!”
    厲方聽在耳裡,大是驚訝。周陽的說法和劇孟的說法不謀而合,兩人是英雄所見略同。
    “哈哈”。程不識大笑起來:“兵不厭詐!實則虛之,虛則實之,虛虛實實,誰又能說得清楚呢?不是真的,也可以弄假成真!”
    這話說得太對了,兵法變化多端,並不一定要真有其事。空氣中彌漫著如此濃烈的焦糊味,只要運作的好,就能做成真的。
    李廣大拇指一豎,贊道:“大帥,快下令吧!匈奴的肉乾已經給焚毀了,此時進攻,一定能大破匈奴。”
    這是天賜良機,只要上過戰場的人都知道機不可失的道理,眾人不住點頭,眼裡閃著光芒,手按在劍柄上,只等周陽的命令。
    然而,周陽並沒有下令,而是抬頭望著天空,只見太陽已經西垂了。再朝匈奴陣勢一望,匈奴正在收兵,準備回營地。
    “先別急。叫弟兄們馬上進戰飯。養足了精神。再下手也不遲周陽終於下令了。
    可是,這命令大出眾將意料。不由得一陣愕然。
    李廣忍不住了,埋怨起來:“夫帥。為何要等呀?匈奴正在收兵,此時進攻,必是大亂呀!一定會造成大亂”。
    這話深得眾將之心,不住點頭。
    周陽卻是一笑道:“飛將軍勿惱。匈奴又累又餓,很想大吃一頓,飽飽的睡上一覺,卻發現肉乾沒了,匈奴會怎麼做?”
    “一定會罵娘!”李廣雖是不明周陽為何發問,仍是有問必答。
    又累又餓時,最想做的就是吃上一頓,然後美美的睡上一覺。卻突然發現沒得吃,任誰都會罵娘。
    “那就讓匈奴罵娘吧!”周陽話一說完,坐,從兵士手裡接過肉乾,馬**,狠狠對付起來。
    李廣似有所悟,不再說話,一**坐下來,取出肉乾馬**,狠吃起來。
    程不識他們圍姿在一起,大口吃肉,大口喝著馬**。“飛將軍。你率一萬戟手,騎著戰馬,趕去長城,切斷匈奴的退路”。周陽嚼著肉乾,下達了命令。
    “諾!”李廣沒有二話,猛的站起來,叼著肉乾,跑走了。
    人雖去遠了,咀嚼聲還在迴響。
    默熾
    “咦!”中行說打量著席地而坐,猛吃猛喝的漢軍,大是驚訝:“漢軍怎麼不回營?。
    日落西山了,打了一天,正是回營歇息,準備來日再戰的時節。可是。漢軍沒有回營不說,就地用戰飯,這不同尋常呀。
    “噬!”軍臣單于只是略感驚訝,並未多想,猛吸一口氣,很是享受的道:“肉香啊!沒用的蠢豬,肉都烤不好,還配是大匈奴的勇士嗎?”
    空氣中的焦糊味很濃烈,卻也有幾分香氣,讓人聞著就饞蟲大動。打了一天,又累又餓,回到營地。飽飽的吃上一頓,再睡上一覺,那才叫享受!
    匈奴一邊收兵,一邊嘀咕,埋怨留守的兵士沒用,竟然不會烤肉。
    說起收兵,匈奴真的動作極快。沒多久就收攏,一隊隊的向營地開去。
    軍臣單于騎在追風寶駒上,不時朝著營地張望,眉頭是越皺越緊了。越是離營地近,這焦糊味越是濃烈,他越來越不安。
    說是烤肉吧,這不太象。把肉烤成這樣,那會焦成什麼樣?那是焚毀,不是烤肉。
    可是,誰會把肉乾焚毀呢?匈奴,不可能!匈奴愛的就是肉乾,要他們把肉乾焚毀,根本沒這可能性。
    他就是想破腦袋,也是想不到竟是劇孟他們礙手了。
    不要說軍臣單于不會如此想。就是周陽,要不是得到厲方的稟報,他也不會往這方面去想,實在是這事太難想像了。
    “怎麼這麼焦?。
    “會不會有人把肉乾燒了?”
    “胡說!大匈奴的營地,誰敢下手?。
    “爾說怎麼會泣麼臭。烤肉再焦也不是不汝個味兒!匈奴自小就吃牛羊肉,對肉乾是再熟悉不過了,七嘴八舌的議論著。就是弄不明白原委。
    正奔行間,只見幾個留守的兵士沖了過來,人人一臉的驚惶,哭喪著一張臉,好象他爹他娘死了似的。
    “快說,營地發生什麼事了?”軍臣單于大聲問道,聲如雷震。
    幾個匈奴本已是心驚肉跳,再給他一喝斥,哪裡還禁受愕住,從馬背上摔下來,驚惶惶的道:“大單于,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胡說!有什麼事不好?”立時有大臣喝斥起來。
    “大單于,肉乾沒了!給燒了!”
    幾個匈奴鼓足吃奶的力氣,使勁吼出來,生怕軍臣單于耳朵有問題,聽不清似的。
    不是他們想吼,是嚇得沒了膽氣,不吼說不出話。
    匈奴為何現在才來稟報?還不是劇孟搗的鬼。
    肉乾被焚,匈奴肯定要向軍臣單于稟報,如此大事,豈能不報?劇孟想拖時間,騎著駿馬,在匈奴營地裡馳騁來去,大吼大叫:“肉乾著火。快去救火!”
    肉乾著火,天大的事情,匈奴哪敢怠慢,忙著去救火,至於稟報單于一事,拋之腦後了。
    這事比天大,軍臣單于一怒,誰知道他會如何處置留守的匈奴?匈奴早就嚇破了膽,心膽俱裂,六神無主。
    神態威猛,鎮定若素的劇孟一出現,立時就成了匈奴的主心骨。他叫做什麼匈奴就做什麼,絕無二話。
    劇孟只是想拖時間,卻沒有想到,他的話給匈奴遵行無誤。放火的元兇竟然成了匈奴的指揮者,劇孟自己都有些暈乎乎的。
    匈奴之所以聽劇孟的話,那是因為劇孟說的話都是天經地義。
    諸如他說“還不快去救火肉乾給燒了,大軍沒吃的,單于一定會發怒快點,多救點出來”
    這些話句句屬實,就是單于聽了,也會認同,沒理由反駁呀。
    問題是,劇孟的指揮很有方。當然不是指揮匈奴真的去救火,而是指揮東奔西走,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卻是沒有救出多少肉乾。
    在劇孟指揮下的匈奴,不救近的。只救遠的,哪堆肉乾遠就去救哪裡。而且,他的理由冠冕堂皇:“這裡火大,沒法救。那裡火勢能救些。”
    匈奴一瞧,果如劇孟所言,遠處的尖勢不大,趕過去一定能救些出來。可是,等他們趕到,火光熊熊。根本就救不了肉乾,只能望之興歎。
    劇孟很能浪費匈奴的時間,指揮著匈奴,這裡瞧瞧。那裡看看,趕得急匆匆的,就是“無用功”做得很多。
    即使做無用功,他也有正大光明的理由“看看,這裡能不能救些出來?快去救!”
    救些肉乾出來,是匈奴心中所願。一聞是言,誰還能有懷疑?無不是跳下馬去救,卻是火勢太大,無功而返。
    一番大折騰下來,費時不短了。留守的匈奴將領終於想到還沒有向軍臣單于稟報,得趕緊稟知單於。
    最讓劇孟想不到的是,留守匈奴將領竟然還來徵求他的意見。劇孟沒打算把所有的肉乾燒光。那不現實。沒有時間,更沒有人手。只需要燒掉小部分就行了,要是周陽夠機靈,一定會把這演變成一場大
    難。
    而事情進展之順利,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期。到現在為止。燒掉近一半的肉乾,這走了不起的收穫。
    也是該讓單于知道真相了,劇孟欣然同意,於是留守的將領派出幾個人前去稟報。按理,應該他本人去,可是,他怕了,不敢去,派幾個,小角色去承受單于的雷霆之怒。
    “不可能!”軍臣單于第一時間就是不相信,幾乎是咆哮起來的。
    “大單于,是真的!是真的!”幾個稟報的匈奴急惶惶的肯定。
    瞧他們的神態,絕對不是作偽。這可是天大的事情,要不是真的,他們斷斷不敢如此說。
    再者,空氣中如此濃烈的焦糊味,早就惹人生疑,軍臣單于已經生疑。只差給人證實罷了。這幾個匈奴的稟報,就是最好的證實。
    “毒轟!”
    軍臣單于仿佛聽到千個萬個炸雷在耳畔轟鳴一般。臉色徒然之間蒼白無血色,身子搖搖晃晃,隨時可能從馬背上摔下來。
    他若一摔下來,軍心立時就散了。雖是快昏過去了,仍是憑著過人的意志,強行撐著。才沒有摔下來。“唯!唯!”
    一眾大臣直抽涼氣。
    這可是天大的事情,他們早就驚的一顆心忤枰直跳,幾乎快從胸口蹦出來了。
    “胡說!是你們把肉烤焦了。是不是?”
    伊稚斜猛的從馬背上跳下來,拔出彎刀,指著幾個匈奴,怒斥起來。
    “左谷蠢王,不是,不不”幾個“匈奴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
    “還敢狡辯!”
    伊稚斜怒斥一聲,手起刀落,一顆人頭落地。這個匈奴嘴巴張大。眼睛瞪圓,他到死也不明白,伊稚斜為何要殺他。
    伊稚斜手中的彎刀不斷揮起。等到停下來,地上多出幾顆人頭,前來稟報的匈奴全部給他殺死了。
    幸好留守的匈奴將領有先見之明,派了幾個匈奴前來做替死鬼,要不然,死的就是他了。
    入匈奴的勇十們!營地甲烤好了肉乾偎好了馬**”凹猜…夫享用”。伊稚斜揮著彎刀,鮮紅的血珠飛濺,大聲吼道。
    一眾大臣看得不明所以。愣怔不已。明明是肉乾給焚了,怎麼又成了烤好了肉乾。猥好了馬**呢?
    中行說率先反應過來,尖著嗓子跟著伊稚斜吼起來:“營地裡烤好了肉乾,猥好了馬**,趕緊回去享用!”
    兩人大吼,一個聲音清冷,一個尖細,遠遠傳了開去,匈奴聽得清清楚楚。可是,並沒有得到匈奴的回應。
    匈奴不僅沒有高呼相和,反到是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好象鬥敗了的公雞似的。
    空氣中如此濃烈的焦臭,匈奴本來就在生疑。前來稟報的兵士嗓門大,吼起來跟打雷似的,聽見的匈奴不在少數,他們哪敢有絲毫懷疑。
    這消息跟風一般快的傳了開去。匈奴知道肉乾給焚的已經不少了,至少,伊稚斜和中行說兩人聲音能及處的匈奴已經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肉乾,那是老命,沒了肉乾。他們能高興得起來麼?
    一見詐計不成功,中行說馬上又有一策,一拍馬背,來到軍臣單于身旁,大聲道:“大單于,營地裡烤好了肉乾,偎好了馬**,恭請大單于回營。”
    “哦!”軍臣單于被他的話驚醒過來,一轉念頭,就明白他的用意。大吼起來:“大匈奴的勇士們,回營享用肉乾馬**!”
    一眾大臣總算反應過來了,現在應該把這消息控制住,得讓匈奴回到營地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只要回到營地,就能固守,即使漢軍來攻。也能抵擋。
    若是在這裡就讓這消息傳開,漢軍再一殺來,馬上就是崩潰,災難就會降臨。
    漢軍會不會殺來呢?
    一定會!
    因為漢軍並沒有收軍回營,而是就地用戰飯。當時他們沒有明白漢軍的意圖,現在還不明白,那就是某種蠢笨的四腳動物了。
    “趕快回營,吃肉乾,喝馬**!”
    一眾大臣跟著叫嚷起來。
    他們人數多,聲音遠遠傳了開去。可是,匈奴兵士仍是沒有回應。低垂著頭。
    有經驗的將領一瞧便知,這是士氣低落的象徵。
    人在底氣足的時候,總是抬頭挺胸。人在缺乏底氣的時候,總是低著頭。匈奴的頭顱垂得如此之低。那是士氣極度低落的徵兆。
    肉乾沒了,誰能不慌?誰還能打起精神?
    “具侖神!”
    把匈奴的反應看在眼裡,軍臣單于心裡一個勁的乞求偉大的昆侖神顯靈,佑護匈奴度過這一難關。
    不僅軍臣單于有末日到來的感覺,一眾大臣,誰個不是這樣呢?
    就是才智不錯的中行說,也是緊抿著嘴唇,雙手緊握著韁繩,只覺天旋地轉,數十萬匈奴在劫難逃了。
    中行說的心眼總是比別人多一個,震驚中的他對周陽的用意洞若觀火。
    周陽一定得到肉乾被焚的消息了。他之所以沒有選在匈奴撤退的時候下手。那是要把匈奴的震驚最大化。等到匈奴得到肉乾被焚的消息時。那就是匈奴最震驚的時刻,也是漢軍動手的最佳戰機!戰機已經成熟了,漢軍該來了!
    不得不承認,中行說不愧是匈奴的智囊,有神算之術,他念頭網轉完。漢軍就來了。
    “漢卓威武!”
    沖天的戰號,從南方傳來,震的大地都在顫抖。
    軍臣單于猛回頭,朝南一望,只見南方一片紅色的海潮,正氣勢洶洶的朝著北方湧來。
    “隆隆!”
    海潮還沒有到,如雷的聲略已經到了,這是腳步聲、蹄聲匯成的一首壯歌。
    腳步聲整齊刮一,是漢軍在推進。行進中的漢軍,陣勢整齊,每一步下去,仿佛巨靈錘在轟擊地面,大地畏縮的顫抖著。
    聽著如雷鳴般的巨響,軍臣單于只覺那不是踩,是狠狠踩在他的心坎上!
    漢軍近了,看得更真切了。只見漢軍排成一個又一個戟陣,手中的長戟前指。好象萬千條毒蛇,隨時會朝匈奴撲來。
    弩陣仍是在正中。這次,弩陣沒有給掩藏起來。而是直接露出來。
    一架架強弩,好象一頭頭蓄勢待發的凶獸。矢道上的弩矢,在夕陽下閃閃發光,好象凶獸的獠牙。讓人心悸。
    今日大戰。死在弩陣下的匈奴接近三萬。若說數十年前的河套之戰。已經太遙遠的話,今日讓匈奴重溫了慘痛的歷史,一見弩陣,匈奴懼意頓生,隱隱騷動起來。
    漢軍兩翼是騎兵,身著劄甲。頭戴鐵盔,腰懸漢劍,椅著手弩,兵器鉤上不是矛便是戟。
    具有四重打擊力的漢朝騎兵。讓匈奴很是忌憚,不由得到抽一口涼氣。
    **戰馬神駿,不時發出嘶鳴聲,一派肅殺之氣油然而生。
    人如龍,馬如虎,戟如林,弩如山,漢軍組成了一座不可撼動的大陣,對著匈奴壓上去。
    那氣勢,淩厲無儔,仿佛泰山一般。漢軍還未到,已經讓匈奴心驚膽跳。
    一陣秋風吹進,漢軍頭盔上的紅纓不住搖擺,多姿多彩。
    漢軍戰意沖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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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2 18:11:33
第九十章 大破匈奴(三)

    白什麼來什麼。匈奴正是軍心不穩之際,漢軍殺來。那,處災難性的!
    軍臣單于只覺天旋地轉。腦袋裡嗡嗡直響,好象一個又一個炸雷鳴響於耳際,這是他這輩子面臨的最大危機。
    他打過東胡、月氏,了數十年的漢朝,遇到過不少危機,也兵敗過,就是沒有如現在這般嚴重。一個不好。他會全軍覆沒。
    可是,肉乾被焚,兵無戰心。士氣全無,就是起冒頓單下,也是無能為力,他又能做什麼呢?
    他只有眼睜睜的看著漢軍壓上來。
    不僅他束手無策,就是足智多謀的伊稚斜,心眼極多的中行說,也是想不到辦法。
    “漢人殺來了!”
    “快逃!”
    匈奴中不時傳出喪氣的話語,立時得到回應,匈奴打馬便走引起了騷動。
    匈奴沒有嚴格的軍規軍紀,打勝了一擁而上,打敗了作鳥獸散,如今情勢不利,再不走,就不是匈奴了。逃跑的匈奴越來越多,騷動越來越大,漢軍還沒有到,匈奴的陣勢已經是搖搖欲墜,隨時可能崩潰。
    “大單于,得立即佔領長城!”
    還是中行說率先反應過來。
    “哦!長城!”軍臣單于從震驚中棄醒過來。
    如今,匈奴已經陷入危境,能不能逃出去,就在於能不能佔領長城了。若是能把長城拿下,匈奴還可以逃。至於吃的,只能喝馬奶,甚至殺戰馬裹腹了。
    匈奴愛馬,駿馬是他們的祖宗。是親人。是情人,要殺戰馬肯定很痛苦,可是,為了生存,只能如此了。
    若長城在手,匈奴還能逃;若長城不在手裡,匈奴的退路就給切斷了。匈奴是在劫難逃,包括軍臣單于本人,很可能不是戰死就是給活捉。長城,是匈奴唯一的生路,得趁早拿下。
    “左谷蠢王,你率領一萬軍隊,立即趕去長城,佔領長城!”軍臣單于深知佔領長城的重要性,決心把這一重要任務交給足智多謀的伊稚斜去做。
    伊稚斜深知佔領長城的重要性。二話不說,率領一萬精銳,飛也似的趕去長城。
    望著伊稚斜的背影,軍臣單于暗松一口氣,暗中行禱:“昆侖神護估大匈奴,左谷蠢王佔領長城!”
    長城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匈奴能想到佔領長城,周陽也能想到,他一定派盧去了。伊稚斜能不能佔領長城,就要看他能不能趕在漢軍之前趕到長城。
    這得由偉大的昆侖神決定!
    “漢軍威武!”
    就在軍臣單于祈求之際,沖天的戰號已經很近了,漢軍的弩陣對著匈奴就發威了。
    萬千枝弩矢突然出現在空中。好象萬千條毒蛇似的,對著匈奴就撲了上去。弩陣的威力勿用置疑,空中出現不少飛舞的人馬,戰馬悲嘶,匈奴慘叫,鮮血飛濺”一場**裸的屠殺又開始了。
    漢軍只留下一部分戟陣守護弩陣,其餘的戟陣對著匈奴就壓了上去。
    漢軍的戟多的,這次傾巢出動。戟陣占地數裡,好象海潮一般。對著匈奴就湧了上去。不計其數的長戟指著匈奴,隨時會給匈奴狠狠一擊。
    就在戟陣出動的同時,漢軍的騎兵也動了。騎兵身著鐵甲,腰懸漢劍,馳騁起來,好象一隻只猛虎。對著匈奴直撲上去。
    騎兵還沒有到,手弩已經把匈奴覆蓋了。此時的匈奴,完全沒有了鬥志,給弩矢一覆蓋,根本就不能組織起有效的衝鋒。
    不僅沒有組織起有效的衝鋒。更多的是逃走。漢軍兇神惡煞一般殺來,此時不逃命,更待何時?
    一進入射程,漢軍騎兵就用弓箭射殺。如今的漢軍騎兵。已經多次經歷戰陣廝殺,騎射功夫相當了得,這箭射得那個准,讓人害怕,就是自詡騎**得的匈奴也是自歎不如。
    尤其是數千建章軍,一射一個准,說要射匈奴的鼻子,不會射匈奴的眼窩。他們一放箭,匈奴齊刷刷的栽倒,好象稻田裡的稻草哈哈夫收割一般。
    “漢軍威武!”
    漢軍沖天的戰號響個不停。聲震長空,百里皆聞。
    “漢人兇狠,快逃!”
    “昆侖神佑護!”
    匈奴驚惶的叫聲與漢軍的戰號此起彼伏,匯成了一首特別的歌。
    此時此刻,匈奴士氣低落,軍心瓦解,毫無鬥志,根本就對漢軍構不成威脅。而漢軍,好象趟入羊群的猛虎,橫衝直撞,殺進殺出,如入無人之境。
    瞧著匈奴逃命的驚惶樣兒,周陽不由得有些好笑。這還是以草原上的狼自居的匈奴嗎?他們還有狼的野性與兇狠嗎?他們比起羊遇到狼還要驚慌。
    匈奴士氣低落,漢軍鬥志高昂;匈奴陣勢瓦解,毫無章法可言,而漢軍陣勢整齊,以堂堂之陣攻擊亂奔亂躥的匈奴,這無異於一場屠殺。匈奴根本就無還手之力。
    殘肢斷臂、破碎的內臟、殘缺的屍身、飛濺的鮮血快速增加著。
    兵敗如山倒,匈奴敗勢已成。要想挽回,已經不可能了。軍臣單于嘴一張,一口鮮血噴出來,心中的鬱積之氣稍泄,一拉馬韁,朝著營地就馳了過去。
    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馬上往長城逃,過了長城,就能回到
    軍臣單于之所以沒有這麼做。那是他知道,若是他在第一時間開逃。匈奴的傷亡會高得出奇。即使伊稚斜成功的佔領長城,能逃出去的匈奴也不會太多,能有三五萬就是萬幸了。
    若是他能收攏敗兵,抵擋一陣,爭取到更多的時間,說不定能有更多的匈奴逃回去。
    這裡有二十多萬匈奴,不要說人,就算是豬,等著給漢軍殺,漢軍也要殺很久,時間還有的是,就要看他的處置夠不夠果斷了。
    軍臣單于之所以如此做,是因為他的膽量極豪,若是換個人,早就嚇得沒了主意,哪裡還能想到這些。
    一到營門前,軍臣單于一拉馬韁,追風寶駒停了下來。回頭一瞧,只見不計其數的匈奴爭先恐後的朝營的逃來。雖然肉乾沒了。營地仍是匈奴最好的依仗,只有回到營地,才能抵擋漢軍的進攻,是以匈奴紛紛向營地趕來。
    軍臣單于當機立斷,猛的拔出彎刀,大吼一聲:“把鮮血獻給偉大的冒頓單于!”
    彎刀從額頭過,鮮血流了下來,這是血誓。
    血誓一出,匈奴必須一往無前。誓死不退。可是,這是敗軍之際,匈奴只想著逃命,於血誓還沒有想起來,軍臣單于吼得山響,卻是沒有人回應。
    “把鮮血獻給偉大的冒頓單于!”
    軍臣單于揮著滴血的彎刀,再次大吼起來。
    “把鮮血獻給偉大的冒頓單于!”
    這次,終於有人回應了。軍臣單于一瞧,不是別人,正是中行說,握著一把小刀,哉破額頭,鮮血滴在馬背上,馬背上濕了一大攤。
    雖然中行說是漢人,不是匈奴。總算有人回應了,軍臣單于心裡稍稍好受些。
    “把鮮血獻給偉大的冒頓單于!”
    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正是侯產兒揮著胳膊叫嚷。
    一眾大臣先後聚攏,跟著高吼起來。劃破額頭,起用血誓。
    此時,一隊匈奴兵士沖了過來,侯產兒二話不說,手中的彎刀一揮,砍死沖在最前面的匈奴,大吼道:“把鮮血獻給偉大的冒頓單于!”
    他一開殺,潰逃的匈奴不得不停下來,驚疑的看著侯產。聽他吼出血誓,不由得臉占變色,遲疑了片玄後,匈奴劃破額頭,大吼:“把鮮血獻給偉大的冒頓單于!”
    血誓,是一個神聖的存在,匈奴即使驚惶不堪,也只能打起精神,不敢再逃了。
    有了這群敗兵的加入,發起血誓的匈奴越來越多,潰敗的場面得到控制。匈奴雖然逃到營門前,卻是沒有進入營炮
    匈奴好象滾雪球似的,越滾越大,發血誓的人越來越多,最後,漫山遍野都在吼著“把鮮血獻給偉大的冒頓單于!”
    吼聲充滿狂熱,好象信徒見到聖人般猛含著噴薄的熱情,匈奴的潰敗漸漸穩定下來。
    周陽騎在戰馬上,指揮漢軍衝殺,聽著匈奴的血誓吼聲,眉頭一挑。四下裡一打量。只見原本在逃跑的匈奴漸漸聚攏,不時對著漢軍發起衝鋒。
    一旦給匈奴重整陣勢,這仗就不好打了。
    可是,如今的漢軍,除了進攻。還能做什麼呢?只有進攻,再進攻。壓住匈奴,讓匈奴不能重整陣勢。
    周陽把騎兵分為十隊,每一千人為一隊,哪裡匈奴多,哪裡的匈奴在重整陣勢,就往哪裡衝殺。
    戟陣雖然威力大,畢竟是步兵。行動不夠快捷,這任務只有交給騎兵去完成了。
    血誓讓匈奴陷入了狂熱之中。匈奴沒有人逃跑,好象換了個人似的。直到戰死,也不後退一步。往往明知不敵,仍是對著漢軍衝殺,到死還在高喊“把鮮血獻給偉大的冒頓單于”
    儘管漢朝騎兵不錯,可是,匈奴已經狂熱了,他們仍是殺不勝殺,殺散東邊,西邊的匈奴又聚在一起,重整陣勢。
    只要陣勢稍成,匈奴就會對著漢軍衝鋒。
    漢軍雖然陣勢整齊,對付處於狂熱中的匈奴,仍是很棘手,傷亡在急劇增加。這是今年漢匈戰爭中。漢軍傷亡最高的時刻。
    退出戰鬥,明顯不可行。那會讓軍臣單于從容收攏匈奴,然後北撤。肉乾沒了。匈奴可以喝馬奶,只要有草。就有奶。依然可以生存。必要時,還可以殺戰馬,吃馬肉。
    是以,漢軍只有進攻,雖然代價很高,卻是不得不付出,一定不能讓匈奴收攏軍隊,周陽只能咬咬牙,命令漢軍進攻。
    必須得想個辦法,要不然,這麼打下去,代價太高。雖然說,漢軍這一仗的目的是消耗匈奴,就是耗到底。也能達到目的,可是,周陽仍是應該盡一切可能降低傷亡。
    騎著戰馬,周陽在戰場上馳騁起來,查看情形。只見匈奴東一團,西一堆,與漢軍廝殺。漢軍的戟陣不錯,往往是把匈奴圍住。再刺死。
    至於弩陣。反倒是清閒了起來。一是匈奴在跑動中。他們騎著戰馬馳騁,弩陣難以跟上;二是匈奴分散了,不利於弩陣射殺。
    威力最大的弩陣相當於閒置了,這讓周陽很是鬱悶。要想讓弩陣發揮出最大的威力。就得把匈奴集中起來。
    要如何才能集中呢?
    漫山遍野都是匈奴,要讓匈奴集中,談何容易?就凡叮至單幹也是沒辦法把匈奴集中起來。他是很想,就是沒勾世山六
    軍臣單于的王旗立在營門前,軍臣單于騎著追風寶駒,立于王旗下。手中的彎刀不住揮動,大吼大叫,要匈奴集中。
    王旗一現,無異於給匈奴指明了單于所在位置,不計其數的匈奴朝著營門沖去。卻給漢軍重重截殺。能沖到近前的人並不多。
    漢軍雖是把匈奴截下來了,可是,在匈奴不要命的衝擊下,傷亡不小”
    一隊隊漢軍對著軍臣單于所在的營門衝擊,卻給匈奴抵擋住了,沒有成功。
    周陽眉頭一皺,立時有了主意,召來趙破奴:“傳令,不要阻止匈奴向單于靠攏。”
    “啊!”這命令太反常了,趙破奴驚呼起來:“大帥,要是匈奴一旦靠攏單于,那就會重整陣勢。”
    後面的話沒有說,誰都明白,一旦匈奴重整陣勢,就會反撲。匈奴用了血誓,一旦反撲,誓必難以收拾。漢軍的傷亡會高得出奇。
    “去傳令。還有,命令弟兄們,把匈奴往單于所在營門趕。”周陽奇怪的命令又下達了。
    還怕匈奴不夠集中?要幫忙趕?有這麼打仗的麼?
    趙破奴把周陽仔仔細細的打量一番,沒有說笑,一臉嚴肅,看來是真的,很是不情厚,也只得去傳達命令。
    命令一傳下,漢軍不再截殺匈奴。匈奴好象洪水一樣,湧向軍臣單于所在的營門。
    軍臣單于騎在追風寶騎上,看著湧來的匈奴,不由得大是欣慰。雖然匈奴吃了大虧,傷亡不可是,用了血誓,只要重整陣勢,那麼。就能反敗為勝。打敗漢軍,奪了漢軍的糧草,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了。
    一隊隊漢軍好象牧羊人趕羊群一樣,把匈奴朝著軍臣單于所在營門口趕去。聚攏的匈奴越來越多,一眾大臣策馬其間,大吼大叫,要匈奴重整陣勢。
    就在匈奴重整陣勢的同時,漢軍在周陽的指揮下,重新集結,排成一個個方陣,對著匈奴營門口壓了上去。
    這一次,弩陣並沒有集中在一起。而是一分為三,從東西南三個方向對著匈奴圍了上去。
    當漢軍壓上來時,匈奴的陣勢已經重整得差不多了,不再混亂。此時的匈奴雖然又累又餓,卻是狂熱無比。人人眼裡閃著嗜血的光芒,沒有人怯戰。
    此時此刻,若是從空中望去,只見兩個巨大的人海。北方是匈奴。以單于王旗為中心,二十多萬人全部在這裡,占地極廣。人頭攢動,戰馬嘶鳴,一派肅殺之氣。
    南方是漢軍,紅色的海潮,呈一個巨大的彎月形,把匈奴給圍住了。匈奴要想突破漢軍的圍堵,要麼衝破漢軍的陣勢,要麼破壞自己的塞械
    兵法有雲“倍則圍之”意思是說,要圍住敵人,就需要比敵人更多的兵力。然而,周陽卻是打破了這一常規,用比匈奴少的兵力把匈奴給圍住了。還是在長城下,一馬平川的平原地帶,這是戰爭史上的一個奇跡。
    軍臣單于策馬來到陣前,揮著彎刀。大吼起來:“大匈奴的勇士們:可惡的漢人焚燒了我們的肉乾!我們斷糧了,沒有肉乾吃了!我們要是不能打敗漢人,我們就要給餓死!漢人的營地裡,有堆成山的糧草。打敗漢人!奪取漢人的糧草!”
    適才,他千方百計要捂住這一消息。現在,卻是公佈出來。可是,其結果卻是截然不同。適才要捂。卻是換來士氣低落。現在,公開了。卻是士氣高昂。“打敗漢人!奪取漢人的糧草!”
    匈奴揮著彎刀,爆發出了驚天的吼聲,聲浪直上雲霄,震得天空的浮雲片片碎裂。
    人在絕境中,總會做出難以想像的事情。如今的匈奴,他們的活路只有一條,打敗漢軍,奪取漢軍的糧草。不然的話,即使他們不給漢軍殺死,也會給活活餓死。
    絕境,竟然讓他們爆發出了驚天的戰意,殺氣沖天!
    《孫子》有雲“投之亡地而後存,陷之死地然後生”正此之謂也。
    公孫賀駐周陽身旁,眉頭緊鎖:“大帥,你為何要讓匈奴重整陣勢呢?匈奴現在是殺氣騰騰呀!不好對付!”
    這話說到一眾將領心裡去了。他們不住點頭,打量著周陽,沒有說話。要不是周陽深得他們信服。一定會說周陽錯失戰機。
    “放心吧!這一仗,我們贏定了!”
    周陽的話卻是讓他們更加糊塗。一眾將領眼裡全是迷茫之色。
    “大帥,匈奴戰意熏天,我們還贏定了?”公孫建實在是實不住了。
    “你們仔細瞧瞧,就明白了日”周陽把一眾將領的迷糊樣兒看在眼裡。並沒有解釋,而是右手朝前一指。
    一眾將領眼睛瞪得滾圓,使勁打量起來。
    入眼的,除了匈奴還是匈奴。匈奴個個戰意熏天,沒什麼不對勁呀。要說不對勁,那就是匈奴的戰意越熾烈,對漢軍越不利,何來漢軍贏定了之說?
    他們更加糊塗了。
    “妙!妙!”老將程不識卻是瞧出了端倪,一臉的讚歎之色,大拇指頂到天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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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大破匈奴(四)

    也讀贊不打緊公孫賀他們是驚訝得差點把下只砸座鳩
    然而,讓他們更加驚訝的還在後頭,只聽程不識贊道:“大帥真是好算計!在這裡打,我們不需要弩陣,不需要戟陣,就是用劍也能把匈奴幹翻!”
    匈奴是騎兵,漢軍是步兵,強弱不成比例。更別說,還是在平原地帶,與匈奴的騎兵打,僅憑漢劍能把匈奴幹翻?
    這話要不是從程不識嘴裡說出來。公孫賀他們一定會認為那是瘋話。只有瘋子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周陽把他們的迷糊樣兒看在眼裡。有心解釋,卻已經來不及了。匈奴開始進攻了。匈奴的進攻,很好的詮釋了周陽和程不識的話。
    軍臣單于手中的彎刀對著漢軍一揮,大喝一聲道:“烏特拉”。
    “烏特拉!”
    匈奴爆發出驚天的吼聲。揮著彎刀。好象漲潮的海水一般,對著漢軍沖了過去。
    匈奴並沒有用弓箭,而是直接準備砍殺。因為他們的距離不夠,漢軍逼得太緊,兩軍相距不到一裡的距離。匈奴引以自豪的箭術沒有發揮的餘地,只能砍殺了。
    與匈奴正好相反,漢軍是弩陣、弓箭齊用,不計其數的箭矢弩矢,對著匈奴罩去,好象一張天羅地網。把匈奴給覆蓋了。
    匈奴密密麻麻,好象麻杆一般密集。是最好的靶子,弩陣的威力終於發揮到了極致。一枝弩矢往往要穿透好幾個匈奴,比起白天的大戰,殺傷力高得太多了。
    匈奴的人海戰術終於發揮了作用。儘管弩矢密集,仍是不能把他們殺光,不少匈奴沖到近前,漢軍的弓箭射殺,步兵揮著長戟一通猛刺,才把他們給解決了。
    弩陣一分為三,沒有集中,每部分之間布著戟陣。經過弩陣射殺的匈奴沖到戟陣前,漢軍萬千枝戟前指,把他們捅死。
    此時的匈奴,一往無前,沒有人退縮,明知道沖上去是死,仍是沖了上去。他們在臨死之前,仍是在砍殺,這給漢軍製造了不小的麻煩,不少漢軍傷亡。
    匈奴的戰意沖天,砍殺很賣命,卻是失去了另一個優勢。那就是騎兵的衝擊力。
    騎兵的衝擊力相當驚人,這是騎兵最大的優勢之一。可是,要讓這一優勢發揮出來,就需要足夠遠的距離,要讓騎兵高速衝鋒。兩軍相距不足一裡遠,騎兵眨眨眼就到了。哪裡夠騎兵衝鋒的,連加速都不夠,每奴的衝鋒優勢根本就發揮不出來了。
    正是因為時間不夠,匈奴沒辦法放箭,只能準備近戰。
    若是匈奴能把衝鋒的優勢發揮出來,再加上他們不要命的強攻,一定會讓漢軍代價高得出奇。可惜的是。他們的優勢發揮不出來,不能衝鋒,箭術派不上用場,他們的威力大減。
    公孫賀他們終於明白周陽為何耍放匈奴集中,重整陣勢了,原來打的這主意。
    不得不說。周陽真的是精於算計,料敵於機先。如此做,把匈奴的優勢完全壓制住了,而且匈奴還不得不拼命衝殺。
    不拼命,已經陷入了漢軍的重圍中。他們不拼也得拼了。
    要想突出漢軍的包圍,要麼衝破漢軍的陣勢,要麼破壞自己的塞柵。要破壞寨柵,就得把壕溝技平。在漢軍的重圍中。用什麼來填平壕溝?難道用匈奴的身體?
    這明顯不可能,只能選擇衝破漢軍的陣勢。打敗漢軍一途了。
    周陽算計很精,指揮漢軍壓得很緊,留給匈奴的空間不大。匈奴很密集,一衝鋒起來,是人挨人,馬碰馬,不時會發生碰撞,往往是還沒有沖到漢軍陣前,就有不少人成了匈奴蹄下的亡魂。
    匈奴越密集,越利於弩陣的發揮。隨便一枝弩矢,也要射死好幾個匈奴,匈奴的傷亡以驚人的勢頭增加著。
    沒多久功夫,地上的屍體疊了一層又一層,層層相因,不知道有多少。匈奴騎馬沖過來,不時會發生顛跟,摔下馬來。
    在血誓的刺激下,儘管傷亡高得嚇人,匈奴仍是在衝鋒,前赴後繼,前面的倒下了,後面的沖上去,沒有人猶豫,沒有人退縮,有的只是一往無前!人海戰術的缺點在於過於密集。容易給弩陣射殺,代價高昂。
    可是,優點也很明顯,那就是殺不勝殺,殺了一個,沖上來一雙,殺了一雙,沖上來四個。漢軍打起精神殺戮,卻是越殺越多。殺得人手臂發酸,只能機械的做著動作,手中的戟刺出,收回,再刺出,再收回,,
    沖上來的匈奴不在少數,拼命的砍殺,即使死,也要拉著漢軍墊背。漢軍的傷亡也在驚人的增長著。
    兩軍肉搏的地方,屍體快速增加著。越堆越高,最後堆成了山丘。可是,兩軍仍是踩著屍體在戰鬥。
    周陽騎在戰馬上,看著兩軍交戰,緊咬著嘴唇,一臉的肅穆。他的算計很准,可是,匈奴的反撲也夠兇狠。
    這樣做的最大好處就是可以防止匈奴逃走,能在短時間內大量殺傷匈奴。
    匈奴四條腿,漢軍兩條腿,即使匈奴潰散了,漢軍也追不上。若是讓匈奴集中,那就是眼下這種大屠殺情形了。
    可是,漢軍的傷亡也很大。雖然不如匈奴大,也是驚人了,是周陽統兵以來,漢軍傷亡最高的時刻。
    有得必有失,誰也沒辦法。
    夕陽下,只見一個個妖異的日08姍旬書曬譏口齊餘川”用泊出現。鮮豔奪目,漢是來不及浸入士裡的鮮血匯成略聯剛六
    於這種結果,軍臣單于並不意外。要是,在當時的情況下,他只有重整陣勢才有機會。明知道匈奴過於集中,會帶來嚴重後果,可是,處此之情,他別無選擇,不得不為。
    此時此玄,匈奴沒有了退路,漢軍也沒有了退路。只有打!只有!
    若是匈奴勝,一切危機都將消除,漢軍所有的努力,都將白費,以前取得的勝利變成毫無意義。
    若是漢軍勝,匈奴將是萬劫不復。說不定會全軍覆沒。
    照眼下的情形來看,無論哪一方取勝,朵價都將很高,可是,值了!
    匈奴不要命的衝鋒,漢軍狠狠的殺戮。漢匈戰史上,規模最大,最為慘烈的血戰就這樣持續下去了。
    默默
    “隆隆!”
    如雷的蹄聲,一支漢軍正向北馳騁。
    這支漢軍雖然騎著戰馬,卻並不是騎兵。而是步兵,因為他們的騎術生硬,不夠熟練。
    這是周陽派去佔領長城的漢軍。
    匈奴的肉乾被焚,不管焚掉多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奪匈奴的軍心,能打擊匈奴的士氣,這就夠了。只要漢軍適時殺到,一定能擊敗匈奴。匈奴潰退,向北逃躥,長城是必經之路,唯有把長城佔領。才能切斷匈奴的退路。
    這事得預先佈置,周陽把這一重任派給了李廣。
    參與對匈奴的決戰,固然讓人嚮往。可是,截斷匈奴的退路,同樣重要,李廣沒二話,一口應允,領著漢軍就出發了。
    以周陽料想,一旦漢軍壓上去。匈奴難以支撐,敗局一定。為了不給漢軍全殲,軍臣單于勢必會派人佔領長城,保住這條唯一的逃生之路。是以,漢軍要佔領長城,得快,一定愕在匈奴趕到之前拿下長城。
    要讓漢軍迅速趕到長城,就得讓他們騎上戰馬,不能靠兩條腿。戰馬。漢軍還有不少,主要是弩陣再的,撥給李廣使用,才有了這支騎著戰馬的步兵。
    李廣朝北一望,只見夕陽下的長城,好象一條紅色的巨龍,蜿蜒遠去。不知終於何處。
    長城在望了,終於趕在匈奴之前佔領了長城。只要長城一佔領了,匈奴就是插翅難逃,卓廣暗松一口氣。
    一拍馬背,李廣飛也似的朝著長城馳去。很快趕到山腳下,順著山坡沖了上去,來到城牆下,一拉馬韁。戰馬放緩腳步,拾級而上。
    一登上長城,李廣放眼一望,只見漢軍正朝著長城疾撲而來,濺起的煙塵好象一條條怒龍,朝著長城的不同地段撲去。
    “咦!”
    李廣驚咦一聲,眼睛猛的瞪大,只見南方出現一條怒龍,正對著長城猛撲而來。
    從煙塵判斷,來的人不少,周陽又派軍隊來了?這種可能性不大。一萬人足以佔領長城了,在沒有分出勝負之前,周陽不可能再派軍隊來的。
    不是漢軍,那就是匈奴了。果然,李廣已經看見匈奴的狼旗了,匈奴來得也太快了吧。
    來的正是伊稚斜率領的匈奴,他的目的與李廣一樣,佔領長城。他深知長城對於匈奴有多重要,一接到命令,率軍就出發了。
    他下的命令是“朝死裡趕!就算跑斷了腿,也要斷在長城上!”
    有了他這道嚴令,匈奴無不是打馬疾趕,不要命的朝長城撲來。
    從時間上來說,李廣率領的漢軍先出發,按理應該是他們先到。可是。漢軍步兵的騎術哪能與自小生長在馬背上的匈奴比,在速度上明顯不如匈奴。
    周陽若是派出公孫賀率領騎兵前來攻佔長城,匈奴一點機會也沒有。可是,周陽手裡就這麼一支騎兵,有力的拳頭不用在戰場上,用來佔領長城,那是大材小用。
    長城上,不便騎兵發揮,用步兵是最合使的。
    雖然匈奴來得很快,遠出李廣的意料。可是,漢軍還是先一步上了長城,就是匈奴沖到,也是無能為力。
    李廣這想法不錯,可是,這是足智多謀的伊稚斜率軍前來。此人的最大長處,就是機敏達變,行事果決。他遠遠看見漢軍正向長城撲去。若是匈奴從後追上去,根本不可能佔領長城,會給漢軍打退。
    為今之計,就是要在漢軍全面佔領長城之前,先沖上去。漢軍已經先一步沖上了長城,匈奴已經沒有機會了。若是換個人,要麼退兵,要麼強攻。
    伊稚斜卻不這麼看,他知道,他仍有機會。原因就在於,長城太長。漢軍即使沖了長城,也不可有在短時間全部佔領。
    當機立斷,伊稚斜率領匈奴朝西方疾馳而去。李廣站在城牆上看得不明所以。匈奴怎麼不來攻?即使不來攻,那也該退走,為何朝西邊馳去?
    念頭轉動之際,立時明白過來,暗叫一聲不好,大吼道:“快,往西去,往西!”
    一邊大叫,一邊飛奔而去。
    漢軍遵行無誤,喘著粗氣,從後沖來。只見雄偉的長城上,漢軍好象一條長城,向著西邊沖去。
    漢軍按照李廣的佈署,從不同的地方登上長城,已經有好幾裡寬的長城給漢軍佔領了。只需要再一會兒功夫,登上長城的漢軍就可以向兩邊延伸,把長城徹底控制住。
    伊稚斜的機會。就是這時間差,他要趕在漢軍把兵力鋪開之前沖上日08姍旬書曬譏口齊餘“軍在長城上沖,方便快掛,佔有優可是。匈奴是騎馬的。奔跑起來更快,沒多久,就把漢軍甩開一段距離。
    在長城上縱馬很不方便,一是長城不夠寬,二是每隔一定距離,就建有城堡,漢軍只能靠兩條腿與四條腿的匈奴賽跑。
    伊稚斜這才一拉馬韁,對著長城沖了上去。網沖到長城下,只見漢軍在李廣的率領下,如飛般趕來。
    飛身下馬,伊稚斜從臺階上蹬蹬的沖了上去。摘下背上硬弓,搭上勁矢,還沒有來得及放箭。只聽一陣破空聲響起。正是李廣對他下手了。
    李廣的箭術,伊稚刻自知不及,急忙一躥,躲到城堡裡面,手中的箭矢從垛口射出去。後面的匈奴沖上來,不少人給漢軍射殺。只有少數沖進了城堡。
    只要一進入城堡,就安全了。長城的城堡,相當於一座小型城池。堅固異常,易守難攻。匈奴一進入,憑藉城堡的掩護抵擋漢軍的進攻。
    後世雖有秦始皇修長城的說法,其實長城的修建歷時數百年,並非由秦朝修建。戰國時的秦、趙、燕三國北方經常遭到匈奴、胡人的騷擾。這才修建了長城。到了秦朝。秦始皇對長城進行了最大規模的一次改建,把原本沒有聯在一起的長城聯結在一起,再把不符和戰爭需要的地段進行改建,使之更加符合戰爭的需求。
    主持這一浩大工程的就是名將蒙恬。
    蒙恬不僅僅是一員才能卓著的軍事家,還是一個很有建樹的科學家。準確的說,應該是軍事科學家。他為秦軍發明、改進了不少武器裝備,改建長城更是他的大手筆。
    經過他改建的長城,堅固耐用。很符合戰爭的需要。
    如此了得的長城,一旦落入匈奴手裡,後果就很嚴重了。匈奴儘管不善守城,可是借助城堡的輔助。仍是守得跟鐵桶似的,李廣空有獨步千古的絕世箭術。也是徒歎奈何。
    在李廣的指揮下,漢軍對城堡發起猛攻,卻是沒有絲毫進展。反倒是登上長城的匈奴越來越多,匈奴佔領的長城越來越長。
    長城,長城,簡單的說就是很長的城。長城很長,長達萬里,卻並不寬,僅能容兩輛馬車通行,再多的只力也是展不開。在長城上攻打長城,就需要一個城堡一個城堡去爭奪,這得多少時間?
    更別說,城堡堅固異常,易守難攻。一個也攻不下來。李廣郁冉的快發狂了,卻是無可如何。
    總的來說,漢軍佔領了三分之二。只有三分之一落入匈奴手裡。
    就是這三分之一,也足以放跑不產匈奴。
    李廣狠狠的自責,埋怨自己行動遲緩。可是,他的行動已經夠快了。接令之後,馬上就出發了,就是吃肉乾,喝馬**,也是在行軍中進行的,並沒有耽擱時間。
    若說有問題,就是兵士的騎術不太好,控馬不夠熟練,可是,他們也盡力了,能怨誰去?默默聯
    一輪彎月高懸天際,銀色的月光灑向大地,把大地染成一片銀片。
    此時的匈奴營地,火光燭天。是兩軍點燃火把夜戰。殺聲震天。匈奴前赴後繼,悍不畏死的沖向了漢軍。
    漢軍依然是弩陣射殺,弓箭齊射,然後就是戟陣相迎,兩軍展開肉搏。
    打到現在,地上的屍體沒有十萬。七八萬不是問題了。死屍枕籍。層層相因,火光下,一眼望去。那不是屍體,是堆的稻草,太多了!
    空氣中的血腥氣很濃烈,濃烈的讓人作嘔。
    周陽的嘴唇閉得更緊了,胸口急劇起伏。白天的大戰,弩陣是絞肉機的話,那麼,現在的弩陣就是貪婪的惡魔,無情的吞噬著的匈奴的
    命。
    這一戰,從夕陽西斜開始,一直打到月上中天,整整數個時辰了。匈奴仍是那般不懼生死,一往無前。于他們的戰意,他們的銳氣,周陽不得不驚訝。
    可是,決定戰爭勝負的,並不僅僅是軍心士氣,儘管軍心士氣很重要。還有其他的因素。至少,得吃飽肚子,打起來才有力氣。
    打到現在,匈奴是又疲又乏,累得快不行了,他們的衝鋒己經沒有先前有力,他們的揮刀已經沒有那麼兇狠了。
    匈奴自從餉午吃了一頓後,就再也沒有吃東西,沒有喝一口馬**。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跡了。若不是他們給血誓激起狂熱,早就崩潰了。
    血誓固然神聖,要是沒有足沛的體力,血誓又有什麼用呢?匈奴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反觀漢軍,雖是疲憊,卻沒有匈奴這麼不堪,至少還能堅持一陣子。
    在開打之前,漢軍匆匆用了一次戰飯,這就是漢軍最大的優勢,他們能堅持得更久。
    “該是給匈奴最後一擊的時候了!”
    周陽猛的跳下戰馬,來到戰鼓前,一伸手,從一個鼓手手裡奪過鼓槌。用力敲了下去。
    “咚咚!”
    數百面戰鼓一齊擂響,鼓聲如雷。奔騰遠去,百里皆聞。
    這走進攻的命令。統帥周陽親自擊鼓,對漢軍有著莫大的激勵作用。漢軍吶喊著,對著匈奴壓了上去。
    “漢軍威武!”
    沖天的戰號響徹夜空,直上九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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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大破匈奴(五)

    勾奴仍是狂熱無比可是,肚中臣食,只經因到了極致兵比十壓上來,無異於泰山壓頂,再也抵擋不住了。
    在漢軍的強力壓制下,不得不帶節後退。匈奴退,漢軍逼進,把匈奴的空間給壓縮了,匈奴是人挨人,馬碰馬,連轉身都困難。
    望著不斷後退的匈奴,幕臣單于再次欲哭無淚,他好不容易用血誓激起來的士氣仍在,明明有取勝的希望。可是。匈奴少吃了一頓,打的沒了力氣,血誓再好,總不能讓匈奴空著肚子去打吧?
    匈奴這一退,就再也沒有機會扳轉戰局了,他喪失了最後的希望,軍臣單于心中的鬱悶可想而知了。
    “不要退了,到壕溝了。”
    最裡面,也就是壕溝邊上的匈奴大聲吆喝起來,提醒前面的匈奴。
    壕溝中,不少尖刺物,竹簽、木刀、木步豎立,密密麻麻的。要是掉下去,非死即傷,最裡邊的匈奴看著這些尖刺物,頭皮發炸。他們最擔心的就是外面的匈奴不住後退。把他們擠進去填了壕溝。
    他們的想法得到偉大的昆侖神佑護,很快就實現了。
    漢軍逼近,萬千條戟好象萬千條毒蛇,對著匈奴。還有那要命的弩陣,緩緩壓來,矢道上的弩矢在火光映照下,發著紅色的光芒,好象毒蛇的蛇信。一旦給漢軍壓上來,那後果還用想嗎?
    唯今之計,只有一條路,退!不住的退!離漢軍遠遠的!
    外面的匈奴一退,你推我擠之下,最裡面的匈奴再也禁受不住,不斷掉進壕溝裡。壕溝裡的尖刺之物很是銳利,刺入身體,發出沉悶的入肉聲,伴隨著匈奴的慘叫聲,戰馬的悲鳴聲,響成一片。
    此時的戰場,嘈雜萬分,喊殺聲、慘叫聲、戰馬的嘶鳴聲、兵刃的撞擊聲”此起彼伏,添上點慘叫聲,根本就引不起注意。
    外面的匈奴只顧著活命,拼命後退,推擠是越來越嚴重,掉入壕溝的匈奴越來越多。
    就象下了一陣暴雨似的,壕溝竟然很快就給填滿了。摔在壕溝裡的匈奴身上給尖刺之物刺中。不住慘叫、抽搐,給刺中的戰馬亂擺嘶鳴,鬧成了一團。
    可是,他們的同伴驚異的發現,壕溝竟然填平了,不再阻擋他們後退。哪管三七二十一,踩著同伴的屍身,快速向寨柵退去。
    那些掉入壕溝,還沒有死去的匈奴。給無數隻腳踩踏之後,死得不能再死,變成了肉泥。血水溢出,壕溝變成了紅色。
    數裡長的壕溝全給屍體填滿。死在壕溝裡的匈奴沒有一萬,也有好。
    匈奴沒有工具,壕溝是用彎刀一刀一刀挖出來的,卻是沒有想到,竟然是匈奴為自己挖掘的墳墓。
    軍臣單于曾有豪言,要用漢軍的屍身來填漢軍營前的壕溝,這話應。
    當然,是應驗在匈奴身上!
    軍臣單于騎在馬上,長歎一聲。知道大勢已去,無可挽回,一拉馬韁。追風寶駒疾馳,進入了營地。
    匈奴過了壕溝,為寨柵所阻。為了逃命,匈奴手中的彎刀對著塞柵猛劈。匈奴的寨柵雖是大有長進。卻是不夠牢固,沒多久就給砍開了。
    轟隆一聲,數裡長的寨柵倒在的上。濺起無數的煙塵,匈奴營地轟然洞開。
    終於有了逃生之路,匈奴好象潰堤的洪水,對著營地洶湧而去。
    “漢軍威武!”
    漢軍吼著戰號,緊追而入。軍臣單于仿效漢軍立起來的營盤,就這樣不攻自破。
    “趙破奴,可有左賢王的消息?”周陽望著象海潮一樣湧入匈奴營地的漢軍。大聲問道。
    “稟大帥,左賢王還在安陶。”趙破奴大聲稟報。
    “說不定,左賢王還在做著美夢,如何攔截大敗而歸的我們。他做夢也是想不到,單于敗得如此之快!”公孫賀笑言,一雙眼睛死盯著匈奴營地。
    “公孫賀。你立即率領建章軍和騎兵,趕去長城下佈陣,準備迎擊潰散的匈奴!”周陽大聲下令。
    進入匈奴營地廝殺,不便騎兵馳騁,建章軍和騎兵的威力發揮不出來。不如把他們派到野外去攔截敗逃的匈奴。
    “諾!”公孫賀很是贊成這一號令,領命而去。
    周陽一拍馬背。戰馬長嘶一聲,沖進了匈奴營地。
    此時的匈奴營地,火光沖天。到處是喊殺聲,到處是匈奴的慘叫聲。到處是戰馬的悲鳴聲,已經不能叫營地,應該叫糨糊了。
    軍臣單于仿效漢軍營地,要求匈奴帳幕橫成行,豎成列,匈奴做來雖然不如漢軍產整,卻也似模似樣。這為匈奴提供了便利,便於匈奴馳馬逃跑。若是象以往那般,東一座,西一座,騎兵根本就沒法跑得起來。在漢軍的追擊下,傷亡肯定會更高。
    饒是有這等便利,兵敗如山到。匈奴仍是傷亡很高。
    軍臣單于雖然留出了便利的通道。可是,畢竟有限,不利於縱馬馳騁。周陽當日練戟陣,都是把帳幕拆了,練完了。要睡覺。再支起來。
    對於漢軍來說,進了匈奴營地,那是如魚得水,威力發揮得淋漓盡致,誰叫他們是步兵?步兵靈活,便於複幕條件下的衝殺。
    一隊隊漢軍組成一個個小型戟陣。在匈奴營地裡橫衝直撞,肆意廝殺,匈奴哪裡招架得住,唯有逃命的份。
    周陽一劍砍翻一個匈奴,揮著漢劍,廝殺起來。
    默默默
    軍臣單于騎著追風寶駒,朝王帳馳去。遠遠望見王帳,長驅而入,進入王帳,只見王帳中一片漆黑。一點燈光也沒有。
    要是在以往,他的王帳燈火透明,照耀如同白晝,心裡沒來由的咯噔一下。飛身下馬,取出火刀火石。把火把點燃,只見王帳中陳設依舊。
    黃金打造的卓于王座,還是那般威武,讓人一見而生仰慕之意。王座上的金鷹,振翅騰空,似欲飛去。
    軍臣單眼裡,恨不得長出一對翅膀,立即飛回草原。
    “來,來人!”軍臣單于大聲吆喝起來。
    幾個親衛近來,施禮道:“見過大單于!”
    “你們,把王座帶走。”軍臣單于撫著王座。神色肅然。
    “大單于,這親衛結巴不語。
    王座純金打造,沉重異常,要想帶走,談何容易。這是兵敗之際。漢軍馬上就要殺來,帶上如此沉重之物,能逃得掉嗎?
    “還不動手?。軍臣單于厲喝一聲。
    親衛萬分不情願,只得上前抬起王座,朝外行去。王座太重,他們腳步沉重,每一步下去,會發出沉重的腳步聲。
    軍臣單于聽在耳裡,仿佛那不是踩,是踩在他的心坎上。
    這王座不知道傳承了多少年,不知道有多少單于用過這王座。遠的不說。就說近的,頭曼單于、冒頓單于、老上單于他們都坐過。
    軍臣單于帶著王座南來,是要把王座帶到未央宮,放在景帝御座的位置上,那該多好!可如今,兵敗之下,不得不把王座再帶回去。
    若是不帶回去,這可是匈奴歷代單于相傳之物,一旦失去,後果之嚴重,可想而知了。他明知帶走王座的田難不不得不為。
    緊緊手中的黃金權技,軍臣單于大步出了王帳。抬頭一瞧,帳頂一團黑乎乎的物事,正是王帳的裝飾,金鷹。
    這只金鷹是王帳的標誌,也得帶走。軍臣單于朝一名親衛一指:“你,去把金鷹拿下來。”
    此時應該逃命,這名親衛萬分不願,仍是不得不領命,爬上帳幕,去拆金鷹。
    “得得!”
    一陣淩亂的蹄聲響起,侯產兒帶著一隊人疾馳而來。
    侯產兒一拉馬韁,喘著粗氣道:“大單于,趕緊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軍臣單于對他的忠心甚是讚賞:“侯產兒,你忠勇,本單于很感動。可是。這是單于的信物,不能落在漢人手裡,一定要帶走。”
    “大單于,漢人有句話說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大單于回到大漠,大匈奴就有希望!”侯產兒苦勸起來。
    王座金鷹,是單于的信物,是軍臣單于的命根子。要軍臣單于放棄。比殺了他還要難受,哪裡捨得:“不行,一定要帶走!”
    “漢軍威武!”
    沖天的戰號響起,火光下,只見一隊漢軍正朝王帳沖來。
    王帳太顯眼,漢軍要找王帳是很簡單的事情。來的正是程不識,手中一把漢劍朝著王帳一指,大吼道:“單于在那裡,活捉單于”。
    “程不識?”軍臣單于對程不識的聲音很熟悉,嚇了一大跳,哪裡還顧得上金鷹,一拍馬背,追風寶駒疾馳而去。
    侯產兒暗松一口氣,程不識真是會做人,他苦勸不得的,程不識一聲吼就達到目的了,一拉馬韁,跟了上去。
    “活捉單于”。
    漢軍叫嚷著,從後掩殺過來。
    帳頂上的匈奴親衛扭頭一瞧。火光下,只見一隊漢軍疾馳而過,手一松,手中的金鷹掉了下來,從帳頂一直滾落到地上。
    一個漢軍飛身下馬,手一伸。抓起金鷹,大叫大嚷起來:“王帳的金鷹!王帳的金鷹!”
    王帳的金鷹是單于的象徵,如此重要信物落入漢軍手裡,漢軍興奮莫銘,齊聲歡呼起來。
    一個漢軍一箭射過去,這個親衛立即成了箭下亡魂。
    軍臣單于一邊跑,一邊回頭打量。只見程不識率領漢軍窮追不捨。抓住單于,那是何等的重要,要程不識捨棄,那是不可能的。
    “大單于快走,我去攔住他!”侯產兒一拍馬背,帶著一隊匈奴迎著漢軍沖了上去。兩軍相遇,廝殺起來。
    這些匈奴,有不少是軍臣單于的親衛。戰力極強,程不識給糾纏住了。要想在短時間內甩掉他們。還真是難。
    軍臣單于略松一口氣,策馬而馳。正行間,只見中行說帶著一隊人馳來。見到中行說,軍臣單于大是欣慰。中行說熟悉漢朝內情,才智不錯,深得軍臣單于倚重。
    中行說來了,就多了一顆靈活的頭腦,活命的希望多了幾分。
    “中行說,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軍臣單于一見面便是問計。
    “大單于,奴才愚計,還是先向北撤,過了長城就萬全了。”中行說剖析道:“大匈奴的勇士四條腿,漢軍只有兩條腿,即使戰敗了,要撤,漢軍是追不上的。”“嗯!”軍臣單于甚是贊同:“本單于擔心的是,漢人會在長城下截殺。有沒有發現漢軍的騎兵?本單于沒看見。很可能是去北方佈陣。要截殺我們。”
    “那是免不了的時間緊。中行說說得很直:“要想傷亡只有趕快向北撤。還有,得派人告知左賢王,要他引軍速來相會。”
    “左賢王?”中行說不提,軍臣單于焦慮之,池讀幾萬生力軍給忘了,眉頭軒略鬆口與!,典浴。王的大軍趕到,回撤的成算更大。”
    那五萬大軍,一旦趕到。對於兵敗的匈奴來說,意義太重要了。軍臣單于點頭道:“我這就派人去
    “耍提醒左賢王。提防漢軍的截殺。”中行說特的叮囑一句。
    “那是六定!”截殺左賢王部。漢軍一定會做。這事,只需要稍通兵法的人都能想到。
    派人給左賢王傳達命令,軍臣單于和中行說一道,開始向北逃走。
    默熾
    “發現單于了嗎?”周陽握著滴血的漢劍問道。
    “稟大帥,單于已經逃離了王帳。程將軍率軍追上去了。”趙破奴忙稟報。
    “好,有程將軍追上去,單于萬難逃掉!”程不識一代名將,要周陽不放心都不行。
    “殺!”周陽大吼一聲,揮著漢劍砍殺起來了。
    此時此刻,已經不需要陣勢了。漢軍各自為戰,追擊匈奴了。匈奴給徹底殺怕了,抱頭鼠躥,狼狽不堪。
    逃跑中的匈奴,為了活命,也會奮起抵抗。可是,大勢已去,這種抵擋不過是徒勞罷了,無濟於事。
    一時間,營地裡流矢橫飛,時不時就會遭到流矢的襲擊。
    “啊!”周陽慘叫一聲,左臂給一枝流矢射穿。
    “大帥!”趙破奴驚叫一聲。
    周陽卻是手中漢劍一揮。左臂上的流矢給削斷,揮著漢劍,對著匈奴劈了下去,大吼一聲:“殺!”
    劍光落處,一顆匈奴人頭飛起。劍光再起,又一顆頭顱飛上了半空。
    默默
    “肉乾,那是肉乾!”
    匈奴驚喜的尖叫起來。
    軍臣單于一瞧,只見火光下。肉乾堆成了山,正散發著誘人的香味呢。
    “不是說給焚毀了嗎?。軍臣單于不僅沒有喜悅,反倒是驚奇得差點從馬背上栽下來。
    他之所以有如此大敗,還不是這肉乾鬧的。要不是因為肉乾被焚,他的軍心能散嗎?匈奴的士氣會低落嗎?漢軍會殺來嗎?
    乍見堆成山的肉乾,軍臣單于既驚且怒,卻是毫無喜悅之情。
    極度饑餓的匈奴,一見肉乾,好象綠頭蒼蠅遇到臭雞蛋一般,毫不猶豫的撲了上去。一番你搶我奪。把肉乾抓在手裡。也不管是生是熟。狠狠的往嘴裡送,撕扯起來。
    這些肉乾全是生的,耳是,匈奴卻是吃得津津有味,仿佛比烤好的肉乾還要好吃,誰叫他們如此之餓呢?
    “那裡還有一堆!”
    有匈奴眼尖,發現不遠處的另一堆肉山,飛也似的沖了過去。一沖到。就是你爭我奪,不僅是吃,還把肉乾往馬背上放。誰都知道,匈奴敗了,要是沒有肉乾,回大漠的途中就得餓肚子。
    掌握的肉乾越多,活下來的希望越大。為了肉乾,匈奴不惜抽出彎刀,相互砍殺起來。
    “住手!住手!”軍臣單于大怒。策馬而來,手中的馬鞭劈頭蓋腦的抽了下去。
    在他的高壓下,匈奴終於住手了。軍臣單于怒視著匈奴,喝道:“帶上肉乾!”
    匈奴在軍臣單于的監視下,把肉乾放到馬背上,在他的率領下。向北逃去。
    之所以還有肉乾,不是劇孟不想全部焚毀,而是他做不到。他的人手實在是太少了,要不是他夠機靈,處置得當,根本就不可能製造出決戰的契機。
    肉乾燒得多,燒得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讓匈奴相信他們的肉乾給焚毀了就成。在劇孟的巧妙佈置下,已經成功的達到目的,漢軍趕到,與匈奴大戰起來,他已經沒必要再去燒肉乾了。
    劇孟把留守的匈奴將軍殺了,還對留守匈奴說了一通嚇唬的話,說軍臣單于要把他們扒安抽筋,要把他們喂烈犬,他們若想活命,趕緊逃走。
    雖然沒有把肉乾全焚了,燒了那麼多,也是重罪,軍臣單于發怒,要處死他們太正常了。沒有人會懷疑。於是。數千留守的匈奴趁著漢軍與匈奴大戰之時,腳上抹油,溜之大吉了。
    是以,軍臣單于到現在都不清楚。有多少肉乾給焚了。要不是他遇到肉山,還以為給燒光了。
    劇孟仍是身著匈奴的裘衣皮帽,外穿皮甲,腰懸彎刀,活脫一個匈奴猛將。他身邊的十幾人和他一般打扮。
    不知究裡的人,一見之下,肯定會把他們當作匈奴,不會想到他們是漢人。
    “單于在那裡!”劇孟一雙虎目精光四射,打量著騎在追風駒上的軍臣單于,大是振奮:“那閹禍也在!我們這就上去,把他們給殺了!”
    要是把軍臣單于和中行說給殺了。那是何等的美事,一眾人興奮得眼裡直冒紅光。
    “劇大俠,我們怎麼做?”有人問道。
    “我們現在是匈奴,就這麼堂堂正正的過去。”劇孟明亮的眼眸一轉,安排起來:“我去對付單于,你們兩個對付那閹禍。其餘的,應府那些親衛!”
    “單于有萬夫不當之勇。只有劇大俠才能擒住他。”眾人對這安排沒有異議,齊聲贊同。
    劇孟一拍馬背,十餘騎朝著軍臣單于他們疾馳而去。
    火光下。濺起的煙塵,好象一條怒龍,對著軍臣單于直撲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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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大破匈奴(六)

    劇孟他們人數雖少,聲威卻壯。人未到,蹄聲先到,軍臣單于扭頭一瞧,大是讚歎:“好威猛的勇士!大匈奴有如此猛士,本單于竟然不知,慚愧!”
    劇孟個頭高大,威猛不凡,一望便知是一個身手極為了得的猛士。軍臣單于大是歡喜:“叫他們過來!”
    不僅劇孟了得,隨他來的漢騎。個個“身材高大,騎術了得,身手不凡。若是有他們在,逃亡的路上就多了幾分活命希望,軍臣單于要不歡喜都不行。
    “大單于有令,要你們過來!”親衛沖劇孟他們吼起來。
    明明要去殺軍臣單于,軍臣單于卻是主動要劇孟他們過去,這不是送死嗎?劇孟強忍著笑意,一拍馬背。對著軍臣單于就沖了過去。
    望著越來越近的劇孟,軍臣單于是越瞧越歡喜,如此猛士,若能留在身邊,無異於多了一條性命。
    中行說騎在馬上,卻是沒來由的打了一個寒顫,一雙眼睛死命的盯著劇孟。
    軍臣單于很是奇怪的問道:“中行說,怎麼了?這猛上夠威猛吧?”
    中行說仍是不說話,又是一個寒顫。
    “快,攔住他們!不要讓他們靠近”。中行說尖細刺耳的聲音突然響起,指著劇孟尖叫起來。
    “為何?”軍臣單于濃眉一挑。心想如此猛士正該招攬,豈能拒人於千里之外。
    “他們是漢人!”中行說尖細的聲音再度響起。
    “胡說!我是大匈奴的勇士!”劇孟聽在耳裡。卻是驚在心頭,中行說的警覺性也太高了吧。驚雖驚。並不慌亂,用純熟的匈奴話辯解起來。
    軍臣單于根本就不相信利孟是漢人:“中行說,不許亂說。本單于怎麼看怎麼象大匈奴的勇士!”
    “大單于,奴才也找不到破綻中行說很是焦急:“可奴才是漢人,瞭解漢人。是不是漢人,奴才能感覺出來!大單于,你要相信奴才!”
    說得非常認真,自打認識中行說以來,就沒有見過他如此認真過,不敢不信,軍臣單于大手一揮:“攔住他們!”
    一眾親衛呼啦一下就擋在了前面。
    “這個閹禍”。劇孟咒駡一聲。手在馬背上一按,好象一隻大鳥般。騰空而起,直朝軍臣單于撲去。
    身在半空,手中多出一把明晃晃的漢劍。一朵漂亮的劍花出現,一個匈奴親衛的頭顱就飛上了半天。
    “好身手”。軍臣單于大贊一聲。手中彎刀迎了上去。
    刀劍相交,發出清脆的金屬撞擊聲。軍臣單于身子直晃,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足下身手蓋世。可否賜告大名?”
    “你的身手也不錯!”劇孟贊一句,通名報姓:“在下劇孟!”
    嘴裡說著話,手上可絲毫不緩,落,雙腳點,再次騰空而起,手中漢刮好象一道匹練,對著軍臣單于劈去。
    “劇孟?。軍臣單于只覺這名字好熟,卻是想不起來,再次揮劍格開劇孟的劍。雖是格開了,反震之力極大,震得胸口隱隱生疼。
    他是匈奴有名的尊士,身手極為了得。有萬夫不當之勇。給人震的胸口生疼的事情,還是平生第一遭遇到,不由得大駭,一撥馬頭,轉身便逃。
    “你就是劇孟?”中行說尖細的聲音再次響起:“千里追殺吳王劉漆的劇大俠?”
    “在下的名字,你這奸賊還不配叫劇孟怒哼一聲,仿佛炸雷在耳畔鳴響,中行說一個激靈,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
    “原來是劇大俠”。軍臣單于終於想起來了。眼前之人就是那個近乎傳說中的大俠劇孟。當年,劇孟千里追殺吳王劉漆。雖說劉謗兵敗,仍是有不少死士護衛。劇孟憑一人之力,千里追殺,其間有多少龍爭虎鬥。身為勇士的軍臣單于,不會想不到。
    “敗在劇大俠劍下,本單于也不冤”。軍臣單于不僅不怒,反倒是歡喜:“若劇大俠願為大匈奴效力,本單于封你為自次王,僅在本單于之下。”
    自次王,光是聽聽這名稱就知道地位有多高了。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高位,中行說眼裡閃過一抹明亮的光芒。
    “哼!在下要這些身外之物何用?”劇孟冷哼一聲,朝著軍臣單于
    去。
    軍臣單于瞧著宛若天神一般追來的劇孟,不由得大駭,猛拍追風寶駒。追風寶駒展開腳力,直奔而去。
    “好馬”。劇孟贊一聲,好象大鳥一般飛起來,一腳踢斷一個親衛的脖子,落在馬上。一拉馬韁,追了上去。
    臨去之前,一甩手,一枝短箭對著中行說太陽**飛去。
    這是俠客用的甩手箭,他隨手一擲,卻是不亞于硬弓強弩射出的箭矢。帶起一片破空聲。好象有千枝百枝箭矢射來一般。
    危急中,中行說故伎重施,朝右側一滾,差點栽到馬下,要不是他雙手死死抓住馬鬃的話。短箭擦著頭皮掠過,勁風刮得頭皮生疼。要是稍微慢上一點點,他就給劇孟射殺了。
    “閹禍,傘命來!”
    十幾個漢騎齊聲高叫,揮著漢劍朝中行說沖去。
    漢人找他,結果還用說麼?中行說嚇得六神無主。
    正在危急時,只聽一陣人喊馬嘶,一隊匈奴沖來,為首的正是侯產兒。此時的侯產兒,一身的鮮血,帶著匈奴沖來,兒,幾個漢騎沖得七零八落,中行說暗毒,打馬便猛嘗
    “匈奴休走!”
    程不識的聲音緊跟著傳來,一隊漢軍在他率領下,飛也似的趕了上來。
    漢軍手中的劍對著十幾個漢騎就要劈下去,漢騎忙道:“程將軍。我們是漢人。”
    “真是漢人?”程不識問一句。
    “我們就是隨劇大俠焚毀匈奴肉乾的漢人。我們一共十三人。”漢騎忙承認。
    十三人焚毀匈奴肉乾一事,只有極少數人知道,程不識就是其中之一。點、頭道:“你們是漢人。劇大俠呢?”
    “劇大俠追單于去了。中行說就在前面。”漢騎忙回答。
    “太好了!”程不識大喜,大手一揮道:“追!”
    一隊漢軍在他的率領下,飛也似的追了上去。
    聯眾
    此時的匈奴,只有一個念頭。逃跑!
    三五成群。或是一個人,騎著戰馬,拼命的甩掉窮追而來的漢軍,向北逃跑。
    軍臣單于一出匈奴營地,到處都是逃命的匈奴,不知道有多少。若是大白天的話,肯定能欣賞到一幕奇觀,一幕逃亡的奇觀。
    看不見也好,至少讓他不是那麼鬧心。五十萬大軍,氣勢洶洶而來。沒想到竟是這樣的結果,敗了!
    還是敗在匈奴最善長的野戰中!這事光是想想,就足以讓人鬱悶。軍臣單于氣憤難已,還不得不逃命。因為劇孟成了“粘得牢”甩也甩不掉。若不是追風寶駒腳程快。他早就給劇孟殺掉了。
    “大單于在這裡!”
    有匈奴認出軍臣單于,向他靠攏。
    逃亡中的匈奴跟沒頭蒼蠅似的。沒有主心骨,軍臣單于一出現,匈奴終於找到了魂,不斷向他聚攏。
    沒多久,軍臣單于身邊就有上千每奴,再過一陣,就有數千匈奴。軍臣單于暗松一口氣,若是劇孟追來。送死的人算是有了。
    遠處一片火把的海洋,不計其數的火把把天空照亮。
    不少匈奴大喜過望,以為是他們的援軍,欣喜的尖叫起來:“烏特拉!”
    “烏特拉!”之聲直達雲霄。比起打了勝仗更加喜悅。
    若是此時能有一支生力軍,那麼,就能把緊追不捨的漢軍甩掉。活命的希望就更大了,要匈奴不歡喜都不行。
    然而,軍臣單于卻是瞳孔一縮。一臉的驚詫,差點從馬背上栽下來。他是聰明人。自然明白這火把走出自漢軍之手。
    漢軍會攔截他們,這在他的意料中。可是,當這一刻來臨時,他仍是心驚肉跳。
    前有堵截,後有追兵,那是災難,就是身死都有可能,他能不懼嗎?
    “漢軍威武!”
    沖天的戰號響起,震得大地都在顫抖。
    “漢軍!”
    “是漢軍!”
    匈奴的歡喜之情蕩然無存,驚怖滿臉。更有人拉馬往回逃,沒逃多遠,就給緊追而來的程不識殺得七零八落。
    “隆隆!”
    如雷的蹄聲響起,漢軍對著匈奴發起了進攻。
    這是漢軍的騎兵,具有四重可怕打擊力的騎兵,匈奴潰兵哪裡是對手。漢軍還沒有沖到,匈奴發一聲喊,四散逃命。
    軍臣單于好不容易聚起來的數千匈奴,一下了逃散大半,只有部分還跟著他。
    唯今之計,只有沖了。沖到長城,越過長城,就安全了。軍臣單于當機立斷,一夾馬肚,追風寶駒嘶鳴一聲,疾馳而去。
    火光下,只見漢軍人如龍,馬如虎。氣勢如虹,殺氣沖天,對著匈奴渲泄著殺意。
    漢軍好象趟入羊群的猛虎。如入無人之境。號稱騎**得的匈奴。無心戀戰,給漢軍追殺得四處逃命。他們賴以成名的騎射根本就發揮不出來。
    沖到近前,軍臣單于揮著彎刀砍殺起來。
    他武勇過人,膽氣不錯。雖是驚惶不已,仍是砍殺熟練,漢軍竟然拿他沒辦法。
    “這是單于!”
    “單于在這裡!”
    “這是單于的追風寶駒!”
    追風寶駒是很神駿,也很惹眼,漢軍一下子認出了軍臣單于。
    這一認出就是災難,漢軍好象洪水一樣。對著他漫了過來。
    要是漢軍湧上來,軍臣單于再神勇也是抵擋不住。更別說,還有那麼多的射雕者般的存在,建章軍,更有身手蓋世的劇孟從後追來。
    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軍臣單于猛拍馬背,追風寶駒長嘶不已,奮蹄疾馳而去。追風駒的腳力一放開,好象給繩子拉走似的,一躍數丈,轉瞬間就去得遠了。
    公孫賀瞧得清楚,哪會讓他走脫。大手一揮,喝道:“追!”
    率領漢軍緊追上去。
    軍臣單于逃出老遠,回頭一瞧。只見不計其數的火把正向他飛來。好象一條條火龍在原野上肆虐一般。
    他只有一個念頭,往長城逃。一路急奔,與漢軍的距離越拉越遠。北方出現一條蜿蜒的黑影,軍臣單于知道,這是長城。
    長城,軍臣單于沒少奚落,往日裡,他嘲笑長城是漢人的羊圈。漢人修了一個羊圈,把自己關在圈裡,自以為萬全,卻仍是給匈奴這頭狼叼走。
    那時,一邊吃著羊肉,喝著馬**;盡情的嘲笑長城一無是處,是何等的快意。
    可如今,他卻是
    造化卓變,天意弄人!
    來到長城下,只見一片火光,匈奴舉著尖把,彎弓搭箭,對著前面。
    伊稚斜騎在馬上,一見軍臣單于,長籲一口氣:“是大單于。”
    還是親兄弟好!軍臣單于一陣溫暖。策馬上前。
    伊稚斜上前見禮,軍臣單于擺手:“左谷蠢王,辛苦你了!你佔領了長城,就為大匈奴的勇士奪得了一條生路!”
    “大單于,我只是佔領了小部分。大部分給飛將軍佔領了。”伊稚斜實情相稟。
    “這也不容易了!不容易了!”軍臣單于一個勁的讚歎。
    的確是不容易,若是換一個人,在那種情況下,將是無功而返。
    “大單于,你快上長城。我在這裡接應勇士們伊稚斜是個冷靜的人,他深知即使他佔領了小部分長城。為匈奴奪得一條生路,匈奴要撤出去,也是沒有那麼容易。
    別的不說,只要漢軍在長城下截住匈奴,讓匈奴不能靠近長城,那麼。他的佔領就成了毫無意義。
    是以,他率領匈奴下了長城。擺開陣勢。準備迎接潰逃的匈奴。
    對他的處置,軍臣單于很是滿意,贊道:“左谷蠢王,你不愧是冒頓單于的子孫”。
    “謝大單于誇獎!”伊稚斜清冷的聲音沒有喜怒:“漢軍殺來,我能抵擋一陣,就能多救些勇士。”
    “嗯!”軍臣單于贊許的點點頭。
    “漢軍威武!”
    就在這時,只見東邊集現不計其數的火把,一支漢軍正對著匈奴疾沖而來。
    “漢軍來得這麼快?。軍臣單于吃了一驚。他前腳網到,漢軍後腳就趕到了,這速度彌足驚人了。
    “是飛將軍來了。”伊稚斜略一打量,就有了結論:“他是來爭奪長城的。”
    李廣沒有把長城全部佔領,時複不忘挽救。他是名將,深通兵略。給他想到一法,那就是把匈奴截在長城下,使其不靠近長城。
    他留下部分兵力守住長城,帶著其餘的漢軍,前來攔截匈奴。
    火光下。只見漢軍端著戟,對著匈奴沖來,好象兇神惡煞一般。
    “放箭!”伊稚斜的眼力勁不錯。一眼便瞧出,這支漢軍的騎術不怎麼樣。在馬上廝殺,首先就要練好騎術,騎術不好,那麼其他的也別談,漢軍的箭術應該也不行。發揮匈奴的騎射優勢,足以把漢軍擊敗。
    只要擊敗了李廣,那麼,就為匈奴的撤退爭取到了更多的機會。
    匈奴得令,開弓放箭,破空聲響成一片,對著漢軍射去。
    漢軍不少人中箭落馬,可是,更多的人卻是端著戟猛衝而來。
    戰馬馳騁的速度很快,很快就沖到近戰範圍,匈奴不得不收起弓箭。拔出彎刀,準備與漢軍砍殺。
    然而,當兩軍轟然相撞時,伊稚斜才發現,他犯了一個大錯。他的錯誤不是沒有判斷出漢軍的騎射不好,相反,他判斷得很準確。他的錯誤在於,他沒有把匈奴缺少長兵器算進去。
    彎刀對戟的結果,是一場大混亂,不少匈奴給漢軍捅落馬下,而匈奴的彎刀根本就夠不著漢軍。
    漢軍根本就與匈奴糾纏,拔出戟,疾馳而去。重整隊形,對著匈奴再沖過來。這是周陽當日行緩兵之計使用的辦法,很有效。成排成排的漢軍。端著戟,猛衝而來。缺乏長兵器的匈奴很難應付。
    伊稚斜很是鬱悶,漢軍明明騎術很差勁,卻能給匈奴製造這般大的麻煩,真是想不到。
    “不要硬碰,纏鬥。”軍臣單于精通兵略,已經瞧出了端倪。
    伊稚斜明悟之人。馬上命令匈奴拉開距離。充分發揮匈奴的騎射。遠遠射殺漢軍,不與漢軍硬碰硬。
    這的確是對付漢軍的一個妙法。漢軍幾番衝鋒,都沒有沖近身,反倒是代價不
    李廣氣憤不已,卻又無可如何。
    “隆隆!”
    南邊傳來驚天動地的蹄聲,震得大地都在顫抖。
    這是整齊的陣勢,匈奴新敗,不可能有如此整齊的陣勢,那麼,只有漢軍了。這是漢朝的騎兵,只要他們殺到,匈奴絕對討了不好。
    李廣精神大振,就是把這幾千漢軍打光了,也值。
    大手一揮,率領漢軍朝著匈奴追過去。
    只要給李廣纏住了,漢軍的騎兵再殺到,那麼,伊稚斜就會大敗。他一敗,很可能連長城都守不住。若是長城失守,匈奴一個也別想逃走。
    軍臣單于當機立斷,大吼一聲:“上長城!”
    匈奴得令,齊向長城沖去。李廣哪會放過,指揮漢軍從後追去。漢軍追得很賣弈。可是他們的騎術實在不怎麼樣。在平原上衝鋒,還能給匈奴製造天大的麻煩,一旦上了山路,就遠遠不如匈奴了。
    長城就是修在山中的,依照山脊蜿蜒遠去,在山路上馳騁,騎術相當重要,匈奴占優,何足怪?
    望著象潮水一樣湧上長城的匈奴。李廣雖然惋惜,卻並不著惱。
    伊稚斜率領下的匈奴,他對付不了。可是。只要把山腳給守住,伊稚斜佔領了長城,又能怎麼樣呢?
    匈奴仍是插翅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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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邊塞烽火 第九十章 大破匈奴(七)

    只要控制住了山腳。等同於切斷了匈奴的退路,伊稚斜佔領的長城就沒有了意義,李廣這想法很好,也得到了驗證。

    “漢軍威武!”

    沖天的戰號聲中,公孫賀率領建章軍和騎兵對匈奴敗兵進行追擊。與其說是在追擊,還不如說是在驅趕,他們趕來的敗兵實在是太多了。

    雖然是晚上,看不清楚,李廣的目力很好,仍是看見不計其數的黑點在原野上狂奔。若是白天的話,一定能看見匈奴滿是驚怖的恐慌神情,那就太讓人解恨了。

    潰散的匈奴後面,就是舉著火把追來的漢軍騎兵。他們吼著戰號,揮著漢劍,肆意砍殺,匈奴稍微逃得慢點,就會成為漢劍下的亡魂。

    逃亡中的匈奴驚惶失措,跟沒頭蒼蠅似的,完全沒有了昔日的兇狠勁頭。有些匈奴騎馬而逃,有些則是徒步狂奔,個個盔歪甲斜。軍容不整,更有些匈奴連彎刀都丟了。

    不要說丟掉彎刀,就是把弓箭丟掉的匈奴也不在少數。弓箭,是匈奴的吃飯家什,自小就會用,看得跟生命一般重要,竟然連這都丟了,可見匈奴有多驚惶。

    “哈哈!”

    匈奴可恨,匈奴越是驚惶,越是讓人痛快,李廣哈哈大笑,大吼一聲:“殺!”

    揮著漢劍,好象一頭猛虎般,朝著匈奴撲了上去。漢劍一揮,一顆頭顱飛上半天,再一劃,又是一顆頭顱飄了起來。

    數千漢軍也沒有閑著,端著戟,對著匈奴狠捅狠刺。

    此時的匈奴,沒有絲毫鬥志,他們想的就是如何儘快通過長城,逃回大漠,那有戀戰之心。漢軍猶如趟入羊群的猛虎,只管放開了殺就是。

    李廣率領的漢軍在前攔截,公孫賀率領的騎兵從後衝殺,匈奴好象稻田裡的稻草給農夫收割一般,齊刷刷的栽倒。

    匈奴臨死前的慘叫聲。戰馬的悲嘶聲,羽箭的破空聲,兵器的撞擊聲,漢軍的戰號……響成一片,打破了夜晚的寧靜,此時的長城下,喧囂不已,聲震長空。

    只有少數匈奴逃到山上,在伊稚斜的接應下,登上了長城,絕大多數匈奴成了漢軍劍下亡魂。

    李廣手舉火把,騎馬緩行,只見地上到處是屍體,屍體相疊,層層相因,不知道有多少。北方的地面很是乾燥,吸水性極強,可是,鮮血來不及浸入土裡,彙聚成了一個個小小的血湖,在火光下發著妖異的光芒。

    “哈哈!痛快!痛快!”

    李廣忍不住放聲長笑。

    “很痛快!”

    公孫賀的聲音響起。

    李廣回頭一瞧。不見公孫賀的人影,入眼的是一個血人,渾血是血,頭盔、劄甲、衣衫、面龐、眉毛、手臂、漢劍,還有胯下戰馬,無一不是血乎乎的,仿佛在血水裡洗過澡似的。

    “公孫校尉?”

    李廣看著身影有些熟悉,有些拿捏不准。

    “是我!”公孫賀右手在臉上一抹,露出一絲膚色,總算有個人樣了。

    “你殺了多少?成血人了!”李廣有些難以置信。

    “你也不一樣?”公孫賀笑道。

    李廣這才打量自己,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血己跟公孫賀差不多,一身的鮮血,就是胯下戰馬也是一樣。

    “我們就堵在這裡,匈奴來多少,殺多少!”李廣非常歡喜,右手用力一揮。

    “嗯!”公孫賀點頭贊同。

    兩人並騎而立,喘著粗氣,說著戰事。李廣把匈奴佔領了西面長城一事說了,很是自責。

    “飛將軍,勿需自責。”公孫賀寬慰道:“東面的長城在我們手裡,我們只需要把西面的山腳守住,匈奴一個也別想逃。”

    李廣微微點頭,事已至此,只能如此了。

    兩人的話沒說上幾句,匈奴的潰兵又到了。李廣興奮得好象跳上屋樑上打鳴的公雞,揮著漢劍,大吼道:“殺!殺!殺!”

    一口氣不知道吼了多少個殺字。揮著漢劍,對著匈奴沖了上去。

    漢軍潑風般對著匈奴卷去,誓要把匈奴一網打盡。

    李廣揮著漢劍,狠狠砍殺起來。越殺越是興奮,吼聲不斷。

    可是,他這興奮勁頭並沒有持續多久,就給驚訝取代。

    李廣之所以驚訝,不是漢軍砍殺不賣力,而是潰退下來的匈奴實在是太多了,殺不勝殺。往往是殺一個,上來一雙,甚至更多,四個五個六個……匈奴好象潰堤的洪水,無窮無盡,不斷的湧來。

    殺得多,來得更多!

    一開始,漢軍見到這麼多的匈奴,興奮莫銘,可以好好殺一通了。

    可是,殺了一陣,手臂發酸,人已經疲憊了,匈奴還在逃來。瞧那勢頭。潰散的匈奴還不知道有多少,不知道何日方歇。沒辦法,漢軍只能咬著牙,機械的揮劍,收劍,再揮劍,再收劍……

    決戰之日,匈奴投入了近三十萬軍隊,死在漢軍強弩、戟陣下的匈奴不下十萬之眾。兵敗之際,匈奴有差不多二十萬。再除去逃散、受傷的,向長城逃來的匈奴不下十五六萬之眾。

    不要說人。就是十五六萬頭豬,站在那裡,讓漢軍去抓,也得費時數天。在長城下的漢軍,騎兵上萬,再加上李廣的數千漢軍,不過一萬多人,他們就是人人三頭六臂也是殺不了這麼多匈奴的。

    殺不勝殺,漢軍也沒轍,只有眼睜睜的看著匈奴從自己身邊逃走,飛也似的朝長城沖去。

    山道狹窄,不便馳突,雖然匈奴的騎術不錯,仍是擁擠不堪。匈奴為了活命,拔出彎刀,對著自己的同伴痛下殺手,在山道上打作了一團。

    你砍我劈,打得不可開交,死在自己人刀下的匈奴不知道有多少。

    更多的匈奴卻是跳下馬背,徒步朝長城奔去。

    匈奴自小生長在馬背上,對駿馬有著特殊的感情,駿馬是他們的親人,是情人,是祖宗。祖宗雖好,可是,性命更重要,為了活命,只好捨棄祖宗了。

    自相殘殺,不僅在山道上出現,就是在山嶺原野之間也在不斷上演。跑得稍慢的匈奴,就會給同伴殺死。

    沖到長城下的匈奴,個個伸長了脖子,眼巴巴的望著長城,巴不得長出一對翅膀,立即飛上長城。

    可是,上長城的臺階就那麼一點寬,為了爭奪臺階。又是一混戰不斷。

    軍臣單于站在城牆上,看著自相殘殺的匈奴,大吼道:“住手!住手!快住手!本單于命令你們住手!”

    “大單于!”

    匈奴望著城牆上的軍臣單于,發出一陣驚呼。

    “呼!”單于這名頭還算好使,叫他們住手就住手,軍臣單于大是欣慰。

    然而,他的欣慰之情並沒有持續下去,就給鬱悶取代了。

    見到單于固然讓人心喜,可是,性命更加重要,匈奴哪裡管單于不單于,揮著彎刀砍殺起來。火光下,只見一篷篷鮮血迸濺,好象綻放的花朵。

    “你們……”軍臣單于的號令行不通,又沒有辦法,只有乾瞪眼的份。

    “放箭!”

    伊稚斜清冷的聲音響起,城牆上的匈奴彎弓搭箭,對著爭奪臺階的匈奴就是亂箭齊發。

    破空聲中,匈奴的慘叫聲四起,中箭倒在血泊中。

    “都聽清了,誰敢不聽號令,就是死!”伊稚斜冷得象冰塊的聲音響起,在夜晚中格外響亮。

    “一個一個的上來!誰敢亂動,上來也是死!”伊稚斜手一揮,城上匈奴彎刀搭箭,對準了城下,擺出一副殺氣騰騰的姿態。

    如此一來,匈奴就怕了,只得乖乖聽命,在伊稚斜的指揮下,拾階而上。

    “烏特拉!”

    “昆侖神!”

    一上了長城,就意味著可以活命了。匈奴劫後餘生,發出陣陣歡呼。

    沖到長城下的匈奴不少,可是,臺階根本就不夠用,在伊稚斜的冷血手段下,砍殺沒有了,你推我擠卻是免不了的。

    軍臣單于脫下裘衣,拔出彎刀,割成一條條皮繩,略為一搓,綁在垛口上,垂了下去。城下的匈奴,歡呼一聲,抓住皮繩,使勁向上爬去。

    這辦法不錯,軍臣單于命令城牆上的匈奴把裘衣製成皮繩,綁在垛口上,垂下去。一時間,匈奴好象螞蟻一般,抓住繩索,往城牆上爬去。

    有了這數以千計的皮繩,匈奴逃命的速度快多了。可是,湧到長城下的匈奴更多,仍是遠遠不能滿足要求。

    軍臣單于朝東一瞧,只見東邊的長城燈火通明,漢軍守得跟鐵桶似的。

    “若是東邊的長城在匈奴手裡,該多好!”軍臣單于明知伊稚斜佔領這點長城,也是竭盡所能了,仍是不由得感想萬端。

    山腳下,依然是殺聲震天,匈奴給漢軍追殺。不少匈奴給漢軍殺死,更多的卻是逃到山上去了。

    “這可怎麼辦?”李廣後悔不已,若是長城能在漢軍手裡,匈奴一個也別想逃啊。

    “都怨我,都怨我!”李廣不住自責。

    “飛將軍,你怎麼沒把長城全部佔領呢?你貽誤軍機!”程不識的埋怨聲響起,一雙虎目卻是打量著長城。

    “我……都怨我!”李廣盡力了,可是,他仍是接受了這一指責。

    “程將軍,別怨飛將軍了,他盡力了。”公孫賀策馬而來:“匈奴來得這麼多,我們殺也殺不過來。要攻山,更是不可能。長城堅不可摧,一旦落入匈奴手裡,我們無論如何也是拿不下來了。”

    “要是大帥能率軍趕來就好了!”李廣喘著粗氣,其響如牛,一臉的疲憊。

    “哦!”程不識仿佛記起了什麼,抹一把臉上的鮮血:“大帥說了,追擊匈奴的事情,我們相機處置。大帥要率軍去攻打左賢王。”

    “左賢王?”李廣歎息一聲:“那可是五萬生力軍,若是他率軍從後殺來,我們早已是疲憊之師,後果不堪設想。匈奴敗局雖定,可是,我們的代價會非常大!”

    殲敵一萬,自殞八千。漢軍雖然大破匈奴,可是,傷亡也不小,傷亡數萬是有的。更重要的是,從早上開始,打了一天一晚上,早就成了疲憊之師。若左賢王的五萬大軍趁機殺來,疲憊之極的漢軍很難應付。

    “得趁早把左賢王收拾了!”程不識接過話頭。

    李廣算帳了:“決戰以來,我軍傷亡四五萬。說到受傷,幾乎是人人帶傷,就是我李廣,已經給流矢射中了三箭。我李廣箭術之精,當世無雙,這輩子還沒給箭射傷過!”

    他的箭術獨步千古,傲視當世,今日身中三箭,雖然不是要害,這是破天荒的第一遭。這也說明了,決戰之慘烈。

    “餘下十三四萬,疲憊不堪。若要對付左賢王,最少需要十萬,也就是說,追擊匈奴的只有三四萬疲憊之師。”李廣搖搖頭,歎口氣道:“而且,我們還全是步兵。雖然不缺馬了,可是,這騎術不是短時間內能練出來的。”

    此時此刻,長城下到處都是戰馬,那是匈奴遺棄的戰馬。

    “大帥帶去對付左賢王的軍隊,不是十萬,頂多七萬。”程不識略一沉吟道:“追到長城下的就有五六萬,不可能再抽調回去。”

    “七萬?太少了!”公孫賀甚是擔心的道:“是不是少了點?”

    以七萬疲憊之師對付五萬生力軍,的確讓人擔心。雖然匈奴已經戰敗,軍心渙散,士氣低落,畢竟是五萬完整之師。一旦左賢王率軍殺來,七萬漢軍能否擊潰之,很難說。

    “這個……有大帥在,我們不必擔心了。還是說說眼下怎麼辦?”李廣對周陽有信心,相信周陽有辦法對付左賢王。

    雖然追到長城下的漢軍有五六萬,可是,要想攔截潰散的匈奴仍是很難。匈奴不斷沖到山坡上,向長城沖去,這事,的確是得想一個解決之法。

    “留下一部在這裡截殺,其餘的越過長城,在長城以北去截殺。”程不識馬上出主意。

    全留在長城以南截殺匈奴,固然可以把更多的匈奴殺死。可是,已經有不少匈奴逃到長城以北去了。若是把他們放走,李廣他們肯定不甘心,得把他們也殺光。

    “好主意!”公孫賀率先贊成:“匈奴為了逃命,丟掉了戰馬。到了長城以北,他們就是步兵了。而我們,卻有馬騎。雖然我們的騎術不如匈奴好,可是,難道匈奴的兩條腿能比得過我們的四條腿?”

    在長城以南截殺匈奴真不好殺,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匈奴騎著戰馬,逃起來很方便。若是到了長城以北,形勢立即顛倒過來了,漢軍騎馬,匈奴徒步,好處不言自明。

    “程將軍留下,我和公孫將軍這就出發。”李廣笑呵呵的說一句,也不管程不識的反應,撥轉馬頭就走。

    “怎麼是我留下?”程不識不滿了。

    在長城以北的截殺,比在長城以南更有效,如此美事卻給李廣占了。至於公孫賀,他是建章軍,是騎兵,非去不可的。

    “我沒有把長城全部佔領,我這是去彌補過失!”李廣的聲音遠遠傳來。

    漢軍在李廣和公孫賀的率領下,往東馳去。通過漢軍控制的長城,進入長城以北。

    長城以北,是一望無際的草原。此時,不計其數的匈奴正在逃命,他們沒有騎馬,而是徒步奔逃。

    漢軍卻是騎著戰馬,雖然步兵臨時騎馬的騎術不怎麼樣,四條腿仍是比兩條腿快,一場空前的追逐戰在長城以北展開了。

    xxxxxxxx

    晨曦初上,曙光微露,天邊出現一抹魚肚白。

    程不識一身是血,好象在血河裡趟過無數回似的,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紅,沒有一處不是血。

    借著微弱的晨光,程不識把戰場略一打量,不由得驚呼出聲“天吶!天吶!天吶!”

    一連三個“天吶”,道出了程不識無盡的震驚。

    程不識膽識過人,久曆戰陣,見過的戰場情景不知道有多少,就沒有見過如眼前這般的慘烈景象。

    這不是戰場,是修羅屠場!

    若是漢朝有“修羅屠場”這一說法的話,他一定會如此說。

    山腳下,到處是屍體,人屍馬屍,層層相因,不知道有多少。就象堆好的稻草給人推倒似的,厚厚的一層,一眼望去,根本就望不到頭,目力所極處,全是死屍。

    怪不得,夜晚騎馬砍殺,數次發生顛躓,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屍體太多了,讓戰馬無法馳騁!

    有頭的無頭的、有胳膊的斷胳膊的、有腿的斷腿的、開腸破肚的、胸膛碎裂的、給劈成數段的……各種各樣的死法都有。

    這不是戰場,這是殺人手法的展覽場!

    儘管程不識砍下的頭顱可以堆出幾座山,也沒有見過如此之多的殺人手法,太震憾了!

    殘肢斷臂,破碎的內臟,飛濺的鮮血,已經是小兒科了,根本就引不起人們的注意。

    山道上,山坡上,堆著的屍體不比山腳下少,這些是死在匈奴刀下的匈奴。一眼望去,漫山遍野都是。

    匈奴逃命,下手真夠狠的,比起漢軍還要狠上三分。

    就這一晚上,死在這裡的匈奴,比起決戰時,死在兩軍陣前的匈奴一點也不少。

    “咦!”

    天光更亮了,程不識發現山坡上一條條紅色的小溪在流淌。

    明明沒下雨,怎麼出現了溪流?

    仔細一瞧,是來不及浸入土裡的鮮血,從山坡上流淌下來,彙聚成一條條紅色的溪流。

    “律律!”

    陣陣馬嘶響起,山腳下,山坡上,匈奴遺棄的戰馬,不是十萬之數,也差不了多少。

    “哈哈!”

    追擊戰,取得如此驚人的戰績,程不識歡喜異常,忍不住大笑起來。一拍馬背,戰馬奮蹄而馳。

    四蹄落下,卻是濺起四朵美麗的血花。

    在晨光中,鮮豔奪目,份外妖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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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2 18:13:12
第九十章 大破匈奴(八)

    眼下的戰爭情景已經夠慘烈了。空氣中的血腥氣已經夠濃烈了,屍體已經夠多了……打到如今這種程度,可以說,戰場的慘烈已經得到淋漓盡致的展現。

    可是,這還不夠,遠遠不夠!

    天一亮,那些抱頭鼠躥,跑錯了方向的匈奴也向北逃來,匈奴來得更多,成群結隊,就象蟻潮一般。

    而漢軍四處截殺,人人紅著眼睛,好象噬血凶獸似的。

    從昨天早上打到現在,整整一天一夜了,漢軍沒有歇息,沒有睡覺,一直在戰鬥。體力、精力、心力消耗之大,快到極限了。若不是高昂的士氣,強烈的鬥誌支撐著他們,早就支撐不下去了。

    即使如此,漢軍揮出的劍已經沒有以前有力了。他們的戰號沒有先前響亮,因為他們的嗓子吼啞了。

    就算如此,他們仍是在砍殺,仍是在嗥叫。即使嗓子吼破了,沒有聲音,那種怒吼的氣勢仍在!

    饑餓不堪的漢軍,揮動漢劍,切下一塊塊血淋淋的馬肉,就往嘴送。

    左手握著馬肉,大嚼不已,右手揮著滴血的漢劍砍殺,活脫一個個魔鬼!

    數萬漢軍啃著馬肉,揮著漢劍,就象數萬魔鬼在匈奴敗兵中殺進殺出,肆意製造著死亡!

    地上的屍體在增加,空氣中的血腥更濃,戰爭的慘烈更加強烈,因為,屠殺還在持續!

    XXXXX

    匈奴營地。

    此時的匈奴營地,已經不能叫營地。昔日帳幕相連,一眼望不到頭的景象早已不複存在,到處是翻倒的帳幕,火光熊熊。

    匈奴已經沒有了,匈奴不是逃走,便是死在漢軍的劍下。有的隻是漢軍疲憊的臉色,還有衝天的戰號“漢軍威武!”

    “漢軍威武!”

    戰號直上雲霄,重得大地都在顫抖。

    數萬漢軍雖然疲憊不堪。卻是歡喜莫銘,揮著手臂,大聲喊,盡情的渲泄著喜悅之情。

    此時此刻,漢軍有的隻有喜悅,隻要是活著的,都會喊。

    那些受了重傷的漢軍,躺在地上大吼。

    更有漢軍在吼過之後,咽下了最後一口氣。雖然他們已逝,可是,他們的嘴角掛著微笑。他們在正麵會戰中打敗了匈奴,人生如此,夫複何憾?

    “大帥!”馮敬一身的血,血人血馬,策馬而來,遠遠就叫嚷起來。

    “馮大人。”周陽人是血人,馬是血馬,一臉的疲憊,伏在馬鞍上喘著粗氣,隨時可能會從馬背上掉下來。

    “大帥,你受傷了?”馮敬來到近處。驚呼一聲:“這麼多的傷?”

    此時的周陽,好象一頭刺蝟,肩上、胳膊上、腿上、背上,插滿了密密麻麻的箭矢,更有不少刀傷。

    混戰之中,刀槍無眼,流矢橫飛,一個不好就會受傷。周陽這傷,足有十幾處。

    “傷?”馮敬不提醒,周陽精力高度集中,還感覺不到疼痛。經他一提,這才覺得渾身火燒火辣般的疼得厲害,手一軟,再也支撐不住了,從馬背上栽了下來。

    地麵上隨處可見血湖,在朝陽下發著妖異的紅光,周陽這一摔下,正好摔在一個不大不小的血湖,濺起一大片血花,份外妖嬈。

    “大帥!”馮敬驚呼一聲,飛身下馬,就要來扶。他也受了不少的傷,身上插著幾支箭矢,這一下馬,牽動傷口,不住呲牙。

    “沒事!”周陽努力把話說得平穩,仍有些顫抖。

    “別聲張!”周陽叮囑一句,艱難的舉起漢劍,把箭矢切斷。一連削斷幾枝。可是,右臂上的箭矢,無論如何卻是削不下來。

    “馮大人,幫個忙!”周陽把漢劍遞了過去。

    “大帥!”馮敬激動得眼直湧熱淚:“大帥,得趕緊治。再不治,就來不及了。”

    “沒那麼嚴重!”周陽搖頭道:“這一仗打下來,人人帶傷,要治也輪不到我,比我傷得重的弟兄們很多。我這隻是皮外傷,過段時間就會好,你不要擔心。削!”

    “大帥,我我我……”馮敬遲疑了一陣,終於舉起漢劍,把箭矢削斷。

    “大帥,你忍著,我把箭矢拔出來。”馮敬左手拽住箭杆,就要動手。

    卻給周陽攔住:“別動!就這樣!”

    “大帥,你身係全軍安危,拖不得呀!”馮敬激動難已之下,聲調有些高。

    “正因為我身係全軍安危,才不能拔出來。”周陽另有一番熱血說詞:“這箭簇一拔出來,就要流很多血,就得治療。現在時間緊。沒時間治傷。左賢王的五萬軍隊還在,我不能浪費時間。幫我包紮一下就行了。”

    左賢王的五萬生力軍,的確是懸在漢軍頭上的一把利劍,誰也不知道他會什麼時撲上來。隻有把他給收拾了,漢軍才真正的安全。

    馮敬不得不佩服周陽的心思,身受如此重的傷,仍是沒有忘了大局,噙著眼淚,撕碎衣衫,幫周陽包紮。

    連傷藥都沒有,隻能這麼草草包紮。這也讓周陽減輕了不少痛苦。

    “馮大人,你忍著,我幫你處理一下。”周陽握緊漢劍。

    “謝大帥。”馮敬坐到周陽麵前。

    “大帥,讓我來吧!”趙破奴紅著一雙眼睛,虎目中全是淚水:“大帥,你都傷成這樣了,還撐著。嗚嗚!”

    他是個硬漢子,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會皺下眉頭。可是,周陽身為統帥,如此做,是何等的感人?由不得他不流下了熱淚。

    趙破奴也是一身的傷,身上插著幾枝箭矢。

    “好!你給馮大人處置,我給你處置。處置完了,我們就出發。”周陽點頭。

    馮敬向前挪挪身子,趙破奴坐到他身後,舉起漢劍幫馮敬削箭矢。周陽手中漢劍一揮,一枝箭矢掉在地上。

    三人就這般,削斷箭矢,誰也沒有拔出箭簇,更沒有用金創藥,隻是簡單的包紮了一下。

    誠如周陽所言,他們的傷比起重傷的兵士根本就算不了什麼。此番大戰,漢軍雖然大勝,代價也不小,重傷的軍士很多,救治他們根本就忙不過來。周陽雖然準備了不少藥材,可是,仍是不夠用。

    “派出鴻翎急使,向皇上報捷!”周陽一邊包紮,一邊下令。

    “大帥,報多少?”馮敬咬牙強忍著疼痛,盡量把話說得平穩。

    “報十萬吧。”周陽略一沉吟。

    “大帥,我們現在不知道斬首數,報十萬是不是不太好?”趙破奴提醒一句。

    “哪有時間,哪有人手來清點。”周陽也是無奈:“皇上在苦等著捷報。隻要是捷報就好。斬首的詳細數字,就等以後再說吧。先報十萬,讓皇上放心。嗯,得把缺醫少藥的事情稟知皇上。”

    景帝是盼星星盼月亮,在盼著捷報,要不然,遲些再報更準確。

    馮敬和趙破奴不好再說,這事就定下了。

    “還有,傳命,馬上集結,準備出發。”周陽把漢劍支在地上,努力撐起來。卻是雙腿乏力,努力幾次都沒有成功。

    馮敬和趙破奴把周陽扶起來,兩人合力,把周陽抱到馬背上。

    如今的周陽,失血過多,要騎馬都有些困難。一騎到馬背上,搖搖晃晃,隨時會撤下來。

    “快,找輛車來,讓大帥乘坐。”馮敬馬上下令。

    “不必!”周陽阻止他:“用繩子把我綁在馬上。我們的行動一定要快,要在左賢王反應過來之前趕到。”

    乘車沒有騎馬快捷,周陽不想拖累行軍速度。

    “大帥,左賢王是擺在砧板上的肉,他跑不了。”馮敬勸道。

    “若是左賢王向北來,我倒是放心了。我擔心的是左賢王逃跑。”周陽濃眉緊擰在一起:“左賢王要逃的話,我們一是疲憊之師,二是我們現在不缺戰馬了,可是,我們的騎術比起匈奴卻是差了一大截,萬難追上。”

    “大帥放心,左賢王能往哪逃呢?”趙破奴不當一回事。

    “往北,會與我們迎頭撞上,我們雖然疲憊不堪,還有弩陣在手,足以收拾他。”周陽信心十足,話鋒一轉道:“往東,那不可能。隻有一條路,那就是向西北,往河套之地撤退,這是左賢王目前最好的方略。要我是左賢王,我就會撤往河套之地。”

    “這個……”馮敬和趙破奴一下子無言了。

    河套之地戰略地位極為重要,正南是關中,是漢朝的都城長安。往東,是北地,左賢王向北撤,雖然可以給漢軍製造不小的麻煩,最終難免覆沒之厄運。若是往西北,往河套之地撤退,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左賢王性子謹慎,很可能如此!”周陽下了結論:“是以,這次,我們不是去安陶,而是去西南。”

    漢軍在北,去西南,正好攔在左賢王的退路上。

    “諾!”趙破奴領命,我這就去傳命。

    馮敬把衣衫結成布繩,把周陽綁在馬背上。

    命令一傳下,漢軍開始集結。這是大戰之後,受傷的、戰殞的不少,再加上疲憊不堪,漢軍的集結速度遠不如正常情況下快速,雖然漢軍盡了力。

    馮敬四下一掃,發現單於王帳就在不遠處,笑道:“大帥,我們去王帳瞧瞧。”

    王帳是象徵,漢軍不需要命令,也不會有人放火來燒,是以保存下來了。

    打了一晚上,還沒有進王帳去瞧過,周陽怦然心動,欣然應允:“好!”

    一拍馬背,戰馬行進,兩人並騎而行,很快來到王帳前。

    此時的王帳,早已沒了以前的氣派,帳頂的金鷹早就給漢軍繳獲了。雖然還保存得不錯,卻是歪斜,隨時可能倒塌。

    王帳前的漢軍見周陽策馬而來,忙上前見禮。周陽擺擺手,要他們忙去,騎著戰馬,直接進了王帳。

    王帳中案幾仍在,不再是整齊的擺放,而是零亂不堪,不是歪倒,就是翻倒。

    最顯眼的就是單於王座了,仍是那般金光閃閃,甚是威風。王座上的金鷹,更是金光燦燦,似欲破空而去。

    軍臣單於想把王座帶走,可是,沒多久就給漢軍追上了,匈奴扔下王座開逃。漢軍繳獲後,又搬回了王帳,沾了不少灰塵泥土。

    “不錯!”周陽讚一聲:“這王座鑄得不錯!”

    “哈哈!”馮敬暢笑著:“大帥,這王座在匈奴不知道傳承了多少年,在上麵坐過的單於不知道有多少個。若說年歲,王座比起大漢的傳國玉璽還要久遠,久遠得多。”

    漢朝的傳國玉璽就是秦始皇的傳國玉璽,是秦始皇統一國家後,命玉工把和氏璧雕成傳國玉璽。秦朝滅亡後,這玉璽最終落到劉邦手,成了漢朝的傳國璽印。

    若說年份,漢朝的玉璽還不到百年。單於王座卻是好幾個百年,甚至更多,上千年也有可能。至於起於何時,匈奴沒有文字記載,已經淹沒在曆史中了。

    這王座既是匈奴單於的信物,更是一種象徵,如今給漢軍繳獲了,其意義之重大,無論如何讚揚都不為過。

    周陽大是歡喜,拔出漢劍,在王座上輕敲幾下,發出清脆的金屬撞擊聲,很是悅耳。漢劍上的鮮血還沒有凝固,每敲一下,就出現一條血痕。

    王座在匈奴高高在上,不可仰視,如今卻是王座帶血。

    若是匈奴曆代單於知曉此事,不知作何感想?

    “王座帶血!好!”馮敬擊掌讚賞,一張嘴哪合得攏:“匈奴單於的信物有王座,帳頂金鷹,黃金權杖。如今,王座與帳頂金鷹已經落入我們手中了。隻有黃金權杖還在單於手,遲早也是我們的!”

    繳獲了單於的信物,其意義太過重大,馮敬越說越興奮,聲調越來越高,有些尖細刺耳。

    “還有一樣,你沒有說。”周陽笑道:“單於的王旗,也給我們繳獲了!”

    “對!”馮敬一拍額頭,一張嘴裂成了荷花:“王旗在哪,單於就在哪。如今,王旗在我們手,單於又在哪呢?哈哈!”

    越說越開心,忍不住開懷暢笑起來了。

    “皇上見到這些,會歡喜成何等模樣?”周陽眉頭一挑,遐想起來。

    “那還用說,一定是歡喜得不得了。”馮敬笑言:“高祖平城之恥,高後之辱從此得以洗雪!多少年了,恥辱終於得雪!”

    仰首向天,一聲長嘯,道出了多少豪情壯誌!

    洗雪平城之恥,高後之辱,是多少大漢男兒的心願,今日方才成真,他心中之激動,遠非筆墨所能形容!

    不要說馮敬激動不已,就是周陽也是喜悅難耐。

    漢朝是一個強盛的王朝,非常有血性,開創了強漢雄風。“犯強漢者,雖遠必誅”這話更是流傳千古。

    然而,漢朝在創建之初,卻是處於極度屈辱的境地。開國皇帝劉邦給圍在平城,差點給冒頓活捉了,卻不能雪恥。冒頓遺書調戲呂太後,呂太後氣惱不已,可是,漢朝的國力不行,隻能忍了,還不得不回複一封謙卑的信。

    這不僅是皇家之恨,更是整個民族之羞!多少男兒,多少誌士,想洗雪此恥!洗雪此辱!

    可是,數十年下來,匈奴卻是壓著漢朝打,漢朝根本就洗雪不了。

    而如今,這些夢想全部變成了事實!

    匈奴敗了,單於的信物王座、王旗、王帳金鷹,全落在漢軍手。還有比這雪恥更徹底,更讓人痛快的事嗎?

    這一切,出自周陽之手,是周陽謀劃的結果,是在周陽的指揮下完成的。

    周陽心中的激動,就是用光所有的言辭也無法形容。胸口急劇起伏,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有一種暈眩的快美感覺。

    這種感覺真好!

    雖然出生入死,九死一生,身負多處創傷,疲憊不堪,值了!絕對值了!

    “稟大帥:弟兄們集結完成!”

    趙破奴的聲音響起。他的一雙眼睛死盯著王座,特別明亮。

    吸口氣,周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拉韁繩,戰馬轉頭,出了王帳:“把王帳拆下來,不要損毀。把王座保護好,獻捷時獻給皇上!”

    按照古代戰爭的規矩,打了勝仗,就要把俘虜、敵人首領的信物獻給皇帝。

    “諾!”趙破奴歡喜的應一聲,又打量起王座,在心感歎一句:那是單於的王座呀!

    漢軍雖已集結完成,卻沒有了往日的整肅,多了一股悲壯之氣。

    如今的漢軍為疲憊、傷殘所困,周陽入眼的漢軍,個個帶傷,不是身上插著箭矢,就是傷痕累累。

    有的胳膊沒了,有的腿沒了,有的耳朵沒了,有的眼睛瞎了,有的鼻子沒了……就沒有一個完好的人。

    可是,他們仍是排出一個一個陣勢,眼閃著熾烈的戰意,隻要周陽一聲令下,他們仍會一往無前,哪怕是刀山,是火海,他們也會衝上去。

    這是何等的悲壯!

    周陽隻覺鼻子發酸,眼的淚花滾來滾去,差一點哭出來,這就是漢家兒郎!

    血性十足,以敢打敢拚著稱,鑄就了華夏千年輝煌的漢家兒郎!

    “弟兄們:我們勝了!我們打敗了匈奴!”周陽右手高舉中,不住揮舞:“我們打敗了五十萬匈奴!五十萬匈奴,給我們打得灰飛煙滅!”

    “漢軍威武!”

    漢軍的戰號依然那麼響亮,雖然響亮中帶著沙啞!

    “我們繳獲了單於的王座、王旗、王帳、金鷹!單於落荒而逃!”周陽右臂用力劃下:“我們是漢家兒郎!”

    “漢家兒郎!”

    “漢家兒郎!”

    衝天的吼聲再度響起,直達九重天。

    漢家兒郎,一個流傳千古的稱呼就這樣誕生了!

    曆史上,漢家兒郎縱橫在大漠之上,橫掃遼東,馳騁在西域,策馬青藏高原……凡漢家兒郎所到之處,必是旌旗漫捲,華夏聲威振於異域萬之外!

    “左賢王的五萬軍隊還在安陶,漢家兒郎們,滅了他!”周陽右手揮下,下達了出發的命令。

    “漢家兒郎!”

    衝天的喊聲中,漢軍出發了。

    此時,他們饑餓不已,他們沒有生火做飯,那會擔誤時間。他們吃的是生馬肉,是用漢劍從死馬上割下的。

    周陽啃著馬肉,帶血的馬肉把嘴角染成殷紅,張闔之際,好象惡魔的血盆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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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大破匈奴(九)

    又軍所討!外。留下條條而血不是匈奴的,是激甲剛六漢軍受傷的不在少數,還沒有來得及包紮,只能在馬背上匆匆整理傷口。行出老大一段路程。血跡方才漸漸減少。
    就是這樣,漢軍依然是戰意熾烈,士氣高昂。
    熾眾
    安冉,雖然不大,戰略地位極其重要。
    左賢王的大軍主要駐紮在安陶,他的大帳就設在城裡。此時的安陶城,除了城牆還在,城裡的房屋早已不復存在,大戰爆發之初,就給漢軍燒掉了。
    左要王的大帳中燈火透明,他正與一眾親信在飲酒作樂。
    “這一次,漢人必敗無疑!”左賢王踞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興致極高。右手握著金刀割著羊肉:“我們就在安陶等著漢人前來送死。”
    “大人,不能就這麼等。”一個親衛忙討好:“漢人敗退,必然要給我們截殺,我們會建立大功。
    我們在截殺的時候,分出一部分兵力去攻打漢人的城池,這功勞就更大了。”
    “哈哈”。
    左賢王開懷暢笑:“你想的。和我想的一個樣。漢人的敗兵,我們一定要攔截。漢人的城池,我們也要攻打。”
    把一塊羊肉送進嘴裡,慢慢的咀嚼。再美滋滋的喝一口馬**,暢快愜意:“漢人的城池就是漢人的羊圈。在漢人的羊圈裡,有的是美食、佳釀、美麗的絲綢、合身的織錦衣衫,還有漂亮的漢人婦人,這些都是大匈奴勇士的獵物!”
    “哈哈!”
    漢朝城池裡面財富如山,早就讓匈奴垂涎了。只是,匈奴數十年的擄掠,由於缺乏攻城器械,很少能攻破漢軍的城池,匈奴只能豔慕,不能奪取。
    這次不同,若是漢軍大敗,漢朝在北方的城池就是空城,任由匈奴予取予求,這前景太美妙了,匈奴得意的狂笑起來。
    “稟大王,大單于有令奉軍臣單于前來傳令的兵士在左賢王親衛的率領下,氣喘噓噓的沖了進來。
    “大單于的命令?可是要我們截殺漢軍?”左賢王右手中的黃金刀狠狠紮在羊腿上。猛的站起身來。氣勢陡變。活脫一頭鬥獅,眼裡光芒閃動。
    只需要他的猜測得到確認,他就會馬上率軍出發。
    不僅他如此想,就是一眾親信也是如此想,齊刷刷的站起身,盯著傳令的兵士。只得他的肯定答覆了。
    “不是,不不不是”兵士氣喘不已,話說得結結巴巴。
    “哼!”左賢王大是不爽,冷哼一聲:“快說。”
    “大人。大單于有令,要你立即率軍北上,與大單于匯合,撤往草原。”兵士終於一口氣把軍臣單于的命令說完了。
    “好!太好了!”左賢王根本就沒有回過味來,欣然應允,猛的發覺不對勁,問道:“你說什麼?撤往草原?你說錯了吧?”
    在他的心目中,漢軍敗局已定。軍臣單于的命令除了讓他進攻以外。不會有其他的。是以,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現在總算是清醒了。
    “大人,我沒錯!”傳令兵士肯定一句:“大人,我們敗了!大單于正向草原撤退。”
    “敗了?”左賢王和他的親信們齊聲質疑。
    按照匈奴推算,漢軍必敗無疑,全軍上自單于,下至普通兵士,誰個不是如是想呢?乍聞此言,要他們相信,不是一般的難,是很難。
    “大人。我們敗得很慘”。兵士吸口涼氣,這才道:“決戰之日,我們戰死近好幾萬。”
    “好幾萬?”左賢王根本就不信。聲音特別高昂,質疑道:“幾萬大匈奴的勇士吶!就算是幾萬頭豬。讓漢人去抓,也要好長時間,怎麼能在一天之內就戰死這麼多呢?難道漢軍有秦軍那般勇猛?有那麼多的飛騎?有那麼多的強弩?”
    當年河套之戰,秦軍打敗匈奴的兩大利器,就是強弩與飛騎,這讓匈奴印象深刻,數十年過去了,仍是沒有忘記。
    “大人,漢軍雖然沒有飛騎。可是,他們的強弩比起秦軍並不少。”傳令兵士張大其詞:“漢軍的弩陣厲害得不愕了。那弩矢之密集。就是蒼蠅也別想逃生。單于本部精銳給射殺了好幾萬
    河套之戰,蒙恬投入的秦弩就上萬架,加上各種弩和手弩,不下五萬之數。而漢軍的弩陣,總共才上萬架弩,秦弩才四千多一點。差距很大。
    可是,匈奴破膽,傳令兵士要不張大其詞都不行。
    “呃!”左賢王嘴裡傳出一陣磨牙的聲音,牛天沒有回過神來,直愣愣的杵著,嘴巴張得老大,可以塞進一隻羊腿了。一眾親信也如他一般表現,驚愕萬分。
    “漢軍有弩陣?”半天之後。他們終於回過神了,齊聲問道。
    “要不是有弩陣,我們哪會敗得這麼快?”傳令兵士肯定一句。
    左賢王不得不信了,他的美夢破碎了,不僅不能截殺漢軍,不能攻打漢朝城池不說,還得趕緊撤,要不然。漢軍騰出手來,他想走也走
    “傳令,向北撤!立即撤!”左賢王當機立斷。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命令一傳下,匈奴先是一陣質疑,根本就不相信匈奴會敗。一再詢問之下,知道匈奴敗得很慘,不得不相信。
    兵敗如山倒,對軍心士氣的打擊相當之大,匈奴的士氣驟然大降,匈奴騎上戰馬
    五萬匈奴哪象生力軍,盔歪甲斜,衣衫不整,匆匆帶上彎刀、弓箭。開始向北撤去。
    左賢王性格謹懼,騎在戰馬上,卻是雙眉緊擰:“來人,快去北方查探。大單于如今在哪裡?”
    立即有兵士領命而去。
    “來,立即查探西方左賢王略一沉吟。又下達了命令。
    “大人,為何要查探西方?”有親衛不解的問道。
    左賢王沒有回答,只是一個勁的叫派人去。親衛只好不問,派人去查探西方。
    “西邊有消息了嗎?”沒走多遠,左賢王就問話了。
    “大人,你為何不問北方,問西方?。親衛更加好奇。
    “北方有長城,那是羊圈的圈門。一旦給漢軍佔領了,我們就出不了羊圈左賢王擔憂的擰起了眉頭。
    “啊”。
    經他一提,親衛也明白過來了。長城堅不可摧,任你弓勁兵利,在雄偉的長城面前,也是無絲毫用武之處。若是漢軍佔領了長城,數十萬匈奴就給堵在北方了,別的不說,只需要饑餓就足以把他們全部打倒。
    “向西,那就是河套!”左賢王往西一望,以詩人般的口吻讚美起來:“河套之地,土肥草青水美。是難得的牧場,北方不能去,我們可以往西撤,去河套。”
    河套對匈奴有著莫大的吸引力。氣候比起漠北更加溫暖宜人,土肥草青水美,是難得的牧場,到了那裡,就走到了安樂窩。
    親衛一聽這話,眼睛放光:“大人,快下令,我們往河套撤
    “先得打探清楚單于在哪裡左賢王很想下令往西撤。可是,若是不明情況就撤退了,那麼,軍臣單于怪罪下來,他可吃罪不起。
    “稟大人,大單于的消息打探清楚了。”偵騎疾馳而來,隨他而來的還有幾個一身是血的匈奴。
    “他們是大營的勇士。”偵騎喘著粗氣:“他們瞭解情形。”
    這幾個一身是血的匈奴正是匈奴大營的敗兵,他們之所以向南逃來。是因為黑夜中不辨方向,本想往北逃,卻走向南逃了。
    “快說,大單于在哪裡?。左賢王急惶惶的問道。
    “大人,大單于在哪裡,哪知道。”兵士的話差點讓左賢王從馬背上摔下來:“我們的肉乾給漢人焚毀了,漢軍趁機進攻。我們餓著肚子。與漢人打。我們拼著一死,要把鮮血獻給偉大的冒頓單于,前面的死了,後面的沖上去,沒有人退縮。可是,打著打著,我們餓了,沒了力氣,開了不弓,揮不動彎刀
    一提起匈奴的倒楣事,這個兵士就氣憤不已:“漢人可惡可恨,更可帳!他們竟然在開戰之前吃了戰飯,我們哪能打得過漢人。就這樣敗了。”
    周陽對匈奴最後一擊的時機把握得非常好,最關鍵的是讓漢軍在戰前吃了一頓飯。若是匈奴也吃飽了,這一戰還有得打。
    一頓飯,決定了這場戰爭的勝負,堪稱戰爭史上的奇談了。
    “少吃了一頓,就敗了?。左賢王第一次聽說這種事,驚奇得差點把眼珠砸在馬背上。緊接著,就數落起來:“虧你們還是大匈奴的勇士。大匈奴的勇士。餓上一天半天,算個屁呀!一頓就把你們餓垮了?”
    大漠苦寒,食物不豐,匈奴挨餓是很正常的事情,人人練就了這種
    事。
    左賢王責得有理,可是,那是在正常情況下,一頓不吃,沒什麼。這是戰爭,在戰鬥中餓飯,那能一樣嗎?打仗對體力的消耗太大,一頓不吃,誰有力氣去打?
    這個匈奴萬分委屈:“不打仗。餓一頓兩頓也沒什麼,可這是打仗。”
    “接著說。”左賢王也發覺責備得過頭了。
    “後來,我們的屍體填滿了壕溝。漢軍踩著我們的屍體沖進了大營。亂砍亂殺。”匈奴開始陳說他所知的敗兵之桑:“兵找不著將,將找不著兵,大單于去了哪裡,誰也不知道。”
    亂兵最是混亂,兵找不著將。將找不著兵,混亂不堪,誰知道單于在哪裡呢?
    “這個”竟然敗到這種地步,連單于在哪裡都不清楚,左賢王還真是沒有想到,大是愕然。
    “大人,我們現在怎麼辦?”親衛忙提醒。
    “撤!往西撤!要快!”左賢王略一沉吟,立即下了決心。
    當年的河套之戰,頭曼單于還能稍稍約束軍隊,軍臣單于在哪裡都沒人知道,匈奴就沒有敗得如此之慘過。
    在這種情況下,左賢王率領五萬軍隊北上,一定會撞到漢軍。不要說周陽,就是他左賢王用兵,也會如此做。一定要在漢軍撲來之前,撤往河套之地。
    河套對匈奴太有吸引力了那是美好的家園,無不走嚮往。命令一傳下,匈奴大聲歡呼,欣然撤往河套。
    左賢王一點也不敢大意,一邊率軍疾趕,一邊派出偵騎,四處打探漢軍動向。到了天明,依然沒有漢軍追來。趕了小半個,晚上,向西已經近百里之程了。若是漢軍要對他動手。應該朝南撲去,直奔安陶,他如今的位置,早已不在漢軍的打擊範圍內,左賢王大是放心,下令歇息。
    到了歇息的時間,問題就暴露出來了,匈奴的帳幕基本上沒有帶。只有為數不多的匈奴帶上了帳幕。稀稀疏疏的帳幕支起來,乍一看,就象一
    這讓左賢王很是不爽。
    好在,他的帳幕是帶上的,親衛支起來,左賢王一頭紮進帳幕,抱頭大睡。
    左賢王雖然是匈奴的二號人物,位高權重,由於匈奴沒有什麼政事。即使有事務,見了面三言兩語就說清了。長期以來,養成的習慣就是沒事喝酒,喝醉了睡大覺。
    他這一睡,竟然睡到一日上三竿,方才醒來。
    匈奴大敗之際,他卻能睡得如此之覺,真是個有福之人。
    醒來之後,又覺得餓了。好在親衛烤好了肉乾,胡亂吃了些。一邊吃,一邊詢問軍情,得到的答覆都是一樣。沒有漢軍追來。
    漢軍很可能判斷他向北去,說不定在北方等他。等不到他,就會撲向安陶。漢軍到了安陶,發現左賢王逃了,再折而向西,這就要浪費不少時間,他還有的是時間,左賢王一點也不著急。
    過了餉午,匈奴再次動起來,往河套撤退。
    一下午就在行軍中度過。仍是風平浪靜,沒有發現漢軍。左賢王更加放心了。
    到了天黑的時候,他下令紮下營盤歇息。匈奴紮下營盤,沒有帳幕,只能露宿。
    早已是深秋初冬之際,天氣極冷。晚上更甚。匈奴給凍得不行,只好升起營火。在營火旁睡了下來。
    五萬大軍圍著營火,打起了呼嚕。睡得極沉。
    夜晚中,放眼一放,只見營火遍的。好象夏季夜晚的螢火蟲似的。多不勝數,尉為奇觀。
    左賢王在他的帳幕中,進行著匈奴千年不變的習慣,吃肉喝酒,喝醉了就睡上一覺。今天這撤退,他還是挺自得的,沒有去送死。心情不錯,不免多喝了幾杯,然後抱頭大睡,沒多久,就酣聲如雷,整得讓響。
    熾以
    寧靜的夜晚,一輪明月高懸。皎潔的月光灑在大地上,把大地染成一片銀白色。
    月光下,正有一支軍隊在前進。這支軍隊不是控韁而行。而是仍由戰馬前進,馬上的騎士則是伏在馬背上呼呼大睡。他們之所以沒有掉下來,是因為他們給布繩綁在馬背上。
    這支軍隊正是周陽率領下的漢軍。他們的目標是左賢王的五萬大軍。自從一離開長城下的匈奴營地。周陽把漢軍一分為三,一部分警戒,其餘兩部睡覺。
    之所以只要一部警戒,是因為匈奴新敗,不可能組織得起有規模的攻擊,得抓住時間讓漢軍恢復體力、精力。
    三部輪流警戒,經過一天的行軍,體力、精力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可是,漢軍仍是很疲憊。一場大戰下來,數日也不能恢復。現在正是追擊的大好時機,不能讓他們歇息。
    打了勝仗,若是不追擊,戰果不會太大。戰果最大的時間並不是打敗敵人的時候,而是追擊。追擊的時候,敵人早就喪膽,沒有抵抗之心,這才是收穫的時候。
    一陣秋風吹來,拂在身上,好似冰塊似的冰涼,周陽一個激靈,醒了過來。微一動手腳,疼得直呲牙。不僅牽動了傷口,凍得跟冰塊似的,手腳發僵。
    略一打量,周陽問道:“有左賢王的消息了嗎?”
    “還沒有。”身邊的馮敬醒過來:“大帥。左賢王會不會是撤得太快了?我們追之不及。”
    “很可能!”周陽對這判斷大是贊成:“左賢王性格謹慎,他一旦開逃,會比兔子還要快。我們疲憊之師,要追很難。再追一程,若是沒有發現,就收兵回去。”
    左賢王部的五萬兵馬,是高懸在漢軍頭上的利劍。若是他撤回河套。這威脅也就不復存在了,周陽的目的也就達到了,雖然有遺感。
    “不知道程將軍、飛將軍他們在長城下打得如何?”馮敬朝北一望。擰緊了眉頭。
    “收兵之後,我們就趕去。”周陽也想知道北方的截殺情況。
    “大帥,大帥!”趙破奴的聲音響起,一陣急促的卑聲中,趙破奴疾馳而來。
    借著些微的星月之光,周陽看清了。趙破奴紅著一雙眼睛,眼裡全是血絲,疲憊不堪。大是心疼。問道:“你沒歇息?”
    “大帥,發現左賢王了。”趙破奴的聲音中帶著無比的興奮:
    “他就在我們前面五十裡處。正在宿營。”
    “發現了?”周陽和馮敬同聲問道。話中蘊含著無比的歡喜。左賢王要逃,哪是周陽率領的疲憊之師能追得上的,這一喜非同可。周陽雙手緊握成拳:“太好了!他不急著逃,那就是等死!”
    “大帥,不是他不急著逃,很可能他以為我們會撲向安陶。到了安陶。我們發現他不在了,再向西追。這要浪費很多時間,足以讓他逃走。”馮敬興奮的讚揚起來:“可是,他沒有想到。大帥竟然料在機先。我們不去安陶,直撲西南。”
    “是這樣的!”趙破奴接過話頭:“匈奴走走停停,並不急,左賢王說不定現在正做著美夢呢。”
    “匈奴營地是怎麼佈置的?”周陽問道。
    問清了情況,就要動手了。趙破奴笑道:“那是什麼營地,毫無章法。”把匈奴營。
    周陽笑道:“今夜月黑風高。正是殺人夜!”
    右手緊緊握住了劍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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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2 18:13:51
第九十章 大破匈奴(十)
  
命令一傳下,沉睡中的漢軍給叫醒。一聽說左賢王就在前麵。漢軍的睡意頓消,戰意高熾。匈奴五十萬大軍,就剩下這五萬完好無損,要不把左賢王給收拾了,這場大勝就有了不小的遺憾。

    戰前進餐,這是戰爭的鐵則。漢軍已經一天沒有吃到熟食了,他們這一天吃的是生馬肉。那是出發時,在匈奴營地順手割下來的。

    他們掏出貯備的生馬肉大嚼起來。匈奴營地,到處都是死馬,要割馬肉再方便不過了,漢軍帶得不少。

    周陽取出馬肉,往嘴送去,一口咬下去,又冷又硬,好象石塊,差點把牙齒都蹦飛了。

    早上離開營地時,戰馬剛死,馬肉還是熱乎乎的,吃起來有些鬆軟。到了現在,不僅冷了,還結著薄薄的血花。要不硬都不行。

    周陽使勁咬著馬肉,那感覺就象在吃剛從冰箱拿出來的生肉似的,非常不好。

    可是,沒得選擇,隻得吃了。周陽把一塊馬肉啃完,嘴疼得厲害。要不是牙齒好,早就給蹦飛幾顆。

    馬肉冷硬,吃到胃,就跟吞下冰塊似的,讓人從到外,涼了個透,不時打著冷顫。

    就是這種難吃的馬肉,漢軍卻是吃得津津有味,大口大口的咀嚼著,夜晚中,傳來一片“格吱”聲。

    等到咀嚼聲停歇下來,周陽一聲令下,漢軍略一檢查裝備,結束停當,騎在戰馬上,排成戰鬥隊形。

    周陽把漢軍分成四隊,從四個方向同時殺入。安排完了,一拉馬韁,率先衝了出去。

    “隆隆!”

    如雷的蹄聲打破了夜晚的寧靜,震得大地都在顫抖。

    XXXXXX

    匈奴營地,營火成堆,匈奴兵士倒在營火邊上。和衣而臥。冷風吹來,吹得火苗亂躥,禁受不住的匈奴,懶洋洋的朝火堆挪挪,又進入了夢鄉。

    能不給涼風吹的匈奴不多,隻有那些帶上了帳幕的匈奴才有這資格。在帳幕升起一堆火,倒頭便睡,那個暖和勁,跟現代社會開空調有得一比,帳幕中的匈奴睡得很沉。

    匈奴東一堆,西一簇,毫無章法之可言。

    隻有為數不多的匈奴在巡視。夜晚太冷,這些巡邏的兵士不時搓搓手腳,或是走到就近的火幹堆旁取暖,

    “隆隆!”

    突然,遠遠傳來悶雷似的聲響。

    “蹄聲?”

    匈奴自小生長在馬背上,對蹄聲是太熟悉了,一聽便知:“哪來的蹄聲?”

    正驚疑間,蹄聲更近了,聲響更大了。沉睡中的匈奴給驚醒了不少,搖著昏昏沉沉的腦袋。迷茫的打量起來:“什麼聲音這麼響?”

    “漢人殺來了!”

    也不知道是哪個匈奴率先反應過來,驚惶的尖叫起來。

    雖然他們沒有參與決戰,可是,決戰的情景隨著敗兵的到來,早就傳遍了。此時的匈奴,提到漢軍,不再是蔑視,而是害怕,仿佛聽見魔鬼的名字一般。

    匈奴數十年來不把漢軍當一回事,如此害怕漢軍,還是頭一遭!

    “漢人殺來了,快逃啊!”

    匈奴立時炸了鍋,睡意全消,飛身上馬,疾馳而去。

    尖叫聲響成一片,匈奴奔相逃命,好象豆子一般,撒向各處。一口氣功夫,就逃掉不少。

    幸好匈奴是和衣而臥,要是在帳幕睡覺,要逃就沒這麼方便了。

    帳幕的匈奴給驚醒過來,忙著找裘衣皮帽,忙亂之中,哪找得到,你拉我扯的,好好的裘衣給撕爛,管不了那麼多,胡亂穿在身上。找刀的找刀,找弓的找弓。實在找不到,光著身子,衝了出去,尋到戰馬就逃。

    他們比起露宿的匈奴狼狽多了。

    “大人,快醒醒!”親衛盯著熟睡中的左賢王,強忍著心驚,喚起來。

    “呼嚕嚕!”

    左賢王睡得正沉,酣聲如雷,不時咂吧著嘴唇,口水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大人,漢人殺來了!”親衛沒辦法,隻得提高聲音。

    回答他們的,依然是左賢王如雷的酣聲,還有夢囈:“漢人殺來了?”

    “大人,漢人殺到營來了!”親衛驚喜的回答,卻發現左賢王沒動靜,原來是夢囈。

    “這可怎麼辦?”親衛還算忠心,沒有扔下左賢王逃命,卻是束手無策。

    “漢軍威武!”

    就在親衛無計可施時,衝天的戰號聲響起,直上九重天,震得大地都在顫抖。

    對漢軍的戰號,匈奴是再熟悉不過了。漢軍已經在衝鋒了,親衛嚇得一哆嗦。

    “漢軍殺來了?”左賢王一咕嚕坐了起來,一臉的驚惶:“快,快逃!”

    飛也似的跳到地上,卻發現沒有穿裘衣,光著身子。手忙腳亂的抓起裘衣皮帽,在親衛的幫助下,三兩下套在身上,順手抓起彎刀,就往外衝。

    剛跑幾步,這才記起用慣了的硬弓沒有帶。叫嚷著:“弓弓弓!”

    親衛忙把硬弓和箭壺遞過去,左賢王接過,三兩步衝出了帳幕。

    此時的營地,叫嚷聲響成一片,到處是狼奔鼠躥的匈奴,哭爹叫娘,亂成了一鍋粥。

    左賢王久曆戰陣,一聽便知漢軍來得不少,少說也有幾萬人。如此之多的漢軍突然殺到,匈奴哪能夠抵抗,唯今之計,隻有逃為上。

    主意一定,飛身上了戰馬,一拍馬背,疾馳而去。一眾親衛忙跟上。

    左賢王逃了一陣,大是驚奇,漢軍怎麼追到這來了?他們不是應該向安陶去的麼?難道他們已經去過了安陶?

    他到現在也沒有想到,周陽根本就沒有去安陶,而是直奔西南,正好追上了他。

    匈奴的營地,其實就是一塊原野,隻不過有匈奴,有火堆罷了,無遮無攔的,便於漢軍攻擊。同樣的,匈奴要逃命,漢軍也不好攔截。

    當漢軍衝到時,已有不少匈奴逃走了。再過一會,逃走的匈奴更多了,沒多久功夫,所有的匈奴開始了大逃亡。

    匈奴一逃,周陽就知道不對勁,忙派出漢軍去攔截。可是,哪攔得住,匈奴跟潰堤的洪水一般,四散逃命,要攔也攔不過來。

    實在沒辦法。周陽隻有指揮漢軍追擊。

    一直追到天亮,漢軍不僅沒有追上匈奴,距離反倒是拉得更遠了。主要原因在於,匈奴的騎術比漢軍高明得多。匈奴自小生長在馬背上,這騎術真不是蓋的,控馬之術非常好,遠非漢軍所能及。

    周陽率領的漢軍,並不是騎兵,主要是弩陣兵士。他們帶著拆開的強弩,騎著戰馬,算是騎術最好的了。可是,比起匈奴仍是有不小的差距。

    其餘的漢軍就更不用說了,都是步兵,臨時找到戰馬騎上的。更有些人胳膊斷了,沒法控馬,隻能靠兩條腿,哪追得上匈奴了。

    周陽望著匈奴逃走的方向歎息不已:要是有一支精銳騎兵在手,左賢王別想逃!

    可惜的是,周陽手中的唯一騎兵並不在身邊,而是給公孫賀率領去追殺軍臣單於了。

    周陽萬分不想放棄,不得不放棄。

    略一清點,這次的戰果並不大,斬首隻有三四千,隻能算是擼了幾根粗壯的**罷了。

    “大帥,能有如此斬獲,也沒白跑,不用再惋惜了!”馮敬自己也是惋惜不已,卻是安慰周陽。

    周陽微一點頭道:“收攏軍隊,去長城。”

    “飛將軍他們兵少,不知道追擊如何了?有沒有抓住單於?”馮敬麵朝北方,很是向往。

    周陽一聲令下,漢軍重新集結,朝著長城進發。

    決戰分出勝負之後,漢軍一分為二,一部分追擊單於殘部,另一部分對付左賢王的五萬生力軍。

    如今,左賢王逃走,其對漢軍的威脅已經不複存在,是該把兩部漢軍合在一起的時候了。

    路上,周陽他們談得最多的就是北方的追擊戰戰果如何。

    周陽他們不知道,北方的追擊戰正在上演一幕奇觀,一幕從未出現過的奇觀。

    這事,還得從決戰當晚說起。

    XXXXXX

    匈奴一登上長城,歡呼不已。歡呼之後,馬上就下了長城,開始了向大漠的逃亡之旅。

    在漢軍的截殺下,在匈奴的自相殘殺下,匈奴損失慘重,比起決戰之際還要重。可是,仍有不少匈奴逃上了長城,算是撿回了一條命。

    軍臣單於知道,得把他們收攏,要不然,他們各自奔逃,能逃回大漠的有幾人?

    匈奴的口眾本來就少,死一個少一個。這些兵士對匈奴來說,特別重要,他們都是丁壯,未來的複仇需要他們,得盡可能把他們保存下來。

    主意一定,軍臣單於命伊稚斜在長城上鎮守,指揮匈奴逃跑。自己騎著追風寶駒,握著黃金權杖,下了長城。

    此時,長城以北,有不少匈奴,正徒步向北逃去。星月之光下,到處都是匈奴。

    他們雖然過了長城,卻是把戰馬扔在了長城以南,不得不徒步而行。

    匈奴自小生長在馬背上,出行必要駿馬代步,就是走親訪友,牧放牛羊,也會騎馬。就是打了敗仗逃命,那也是騎在馬上。什麼時間改行做起了步兵,要靠步行逃命了?

    這是匈奴曆史上的第一遭!

    “本單於在此,大匈奴的勇士們,聚過來!”軍臣單於開始聚攏敗兵,騎著追風駒,四處馳騁,大聲叫嚷。

    他的聲音遠遠傳了開去,匈奴聽見,喪魂失魄的他們,終於有了主心骨,快速朝軍臣單於聚攏。

    這是軍臣單於今晚第二次聚攏敗兵,與第一次不同的是,他比較放心,因為長城以北沒有漢軍,可以讓他從容聚攏。

    隻要把敗兵收攏,就能把他們帶回草原。隻要回到草原,匈奴就有希望。

    軍臣單於的處置是正確的,聞訊趕來的匈奴越來越多,不到半個時辰,就有好幾千匈奴,有了相當的規模。

    軍臣單於沒有馬上出發,仍是派人四處收攏散兵。散兵見到軍臣單於固然欣喜,歡呼聲不斷。可是,歡呼之後,緊接著就是傷心的哭泣。

    匈奴之所以哭,並不是哭他們的同伴,也不是哭匈奴的慘敗,而是在哭他們心愛的駿馬。

    駿馬是匈奴的最愛,是他們的親人,是他們的情人,是他們的祖宗,當時為了逃命,不得不舍棄駿馬。如今,性命無憂,又想起了心愛的駿馬,大是肉痛。

    “駿馬呀駿馬!”

    匈奴哭得很傷心,痛哭聲響成一片,在靜夜中格外響亮,遠遠的傳了開去。

    一人哭,十人和,不一會兒,所有的匈奴都哭了起來。有多少匈奴,就有多少人在哭。一時間,長城以北為愁雲慘霧所籠罩。

    聽著匈奴的哭聲,軍臣單於的鼻子發酸。自打他做上單於以來,就是雄心勃勃,要把漢人的家園變成匈奴的牧場,要讓漢皇在他麵前求饒。

    昆侖神眷顧匈奴,為他送來了一個說話尖聲尖氣的人,在漢朝叫做太監,這人叫中行說。他熟知漢朝內情,了解漢朝民風軍情,給他出了不少好主意。一開始,他還將信將疑,可是,在中行說的指點下,匈奴的擄掠收獲越來越豐富。

    匈奴雖然擄掠了多年,於漢朝的繁華早就有所耳聞,可是,直到此時,方才真正見識到了。整個匈奴氣勢大漲,要把漢朝的財富據為己有。

    中行說更是為他謀劃了奪取雁門,進攻長安的方略。他信心滿滿,自以為今年南下,一定能讓漢朝心驚膽跳,即使不能攻入長安,讓漢皇送更多的絲綢、茶葉、瓷器不是問題。

    哪想得到,卻是一敗再敗,敗得如此不堪。這一敗,不見得比頭曼單於更慘,至少比起趙武靈王時匈奴首次敗於華夏更悲慘。

    曆史上,這一年是軍臣單於最得意的一年,他製造了“**之恨”,不僅把雁門給屠了,還進入漢朝腹地千,兵鋒直指驪山的甘泉宮,一把火把甘泉宮給燒了,朝朝野震動。

    為了平息事端,景帝不得不忍著屈辱,滿足了匈奴的巨大胃口,送了更多的絲綢、茶葉、瓷器給匈奴,總算暫時把軍臣單於的胃口給填滿了。

    周陽的到來,讓曆史的車輪發生了改變。匈奴不僅沒有得到一點便宜不說,還一敗再敗,敗得是如此之淒慘。

    “昆侖神啊,你為何不護佑大匈奴?你為何不護佑本單於!”軍臣單於仰望蒼穹,欲哭無淚,質問高高在上的昆侖神。

    “大單於。”一個尖細的聲音響起,把軍臣單於拉回現實。

    “中行說!”軍臣單於對這個討他歡心的奴才很是在乎,乍見之下,大是歡喜:“你沒事?”

    “謝大單於垂詢,奴才沒事。”中行說有些激動。

    君臣重逢,感慨萬端,四目相對,再也說不出話來。

    軍臣單於從馬背上栽下來,中行說驚得尖叫起來:“大單於。”

    軍臣單於擺擺手,雙膝一軟,跪在地上,臉朝南方,大聲道:“周陽,狡猾的敵人,你比草原上的狼還要狡猾!日月之下,大漠之上,眾王之王,大匈奴的大單於在此立誓:此生若不能雪此仇,誓不為人!”

    拔出彎刀,從額頭上劃過,任由鮮血滴在地上,大聲禱告:“昆侖神在上,護佑大匈奴!護佑本單於!”

    這是匈奴的奇恥大辱,軍臣單於一字一句,說得鏘鏗有力,擲地有聲,不容置疑。

    中行說聽得聳然動容。

    數千匈奴受到感染,不再哭泣,齊聲大吼起來:“昆侖神!昆侖神!”

    聽著匈奴充滿激情的喊,軍臣單於心稍微好受些,站起身,揮著彎刀,大吼道:“大匈奴的勇士們,本單於帶領你們回草原!”

    “回草原!回草原!”

    這三個字,絕對是匈奴最大的心願,無不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喊起來。極富激情,雖隻數千人,卻是聲浪直上雲霄。

    “漢軍威武!”

    然而,他們的吼聲還沒有落下,漢軍衝天的戰號聲就響起了,算是對他們的回應。

    “隆隆!”

    緊接著,如雷的蹄聲響起,漢軍對著他們衝了過來。

    “漢朝的騎兵?”軍臣單於猛吃一驚。他是萬未想到,漢軍騎兵來得這麼快。轉念一想,立時明白了。

    漢軍在長城以南不好截殺騎著戰馬的匈奴,到了長城以北,匈奴由四條腿變成了兩條腿,漢軍四條腿,要截殺不是更加容易嗎?

    一明白原委,軍臣單於嚇了一大跳,真要如此的話,能有多少匈奴逃回草原去呢?

    匈奴兩條腿,漢軍四條腿,匈奴能逃得出去嗎?即使匈奴躲過漢軍的追殺,可是,匈奴沒有食物,餓也得把他們餓死,能有多少人逃得回去呢?

    處此之情,不要說軍臣單於,就是起匈奴最偉大的領袖冒頓於地下,也是無能為力。

    他隻有聽著漢軍的戰號越來越近的份,什麼也做不了。

    “大單於,快走!”中行說提醒一句。

    “回草原!”軍臣單於以一個漂亮的借口開始了在長城以北的大逃亡,一拍馬背,追風寶駒飛也似的馳了出去。

    他沒跑出多遠,就聽身後傳來一陣哭爹叫娘的慘叫聲,匈奴給漢軍騎兵象砍南瓜一般任意砍殺。

    騎兵打步兵,有著天然的優勢。對這點,匈奴引以自豪,因為他們無數次打擊過漢軍。可是,今天,卻是顛倒過來了,漢軍騎著戰馬,對他們進行著無情的屠殺。

    昔日的騎兵成了步兵,昔日的步兵成了騎兵,報應來得如此之快!

    匈奴的惡夢開始降臨了,無論他們怎麼逃,就是沒有四條腿的漢軍快。無論他們逃得多分散,哪怕三五人,哪怕就是一個人,也會遇到漢軍的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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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2 18:14:09
第九十一章 瘋狂吧

    洛城門是長安城北的重要城門。出入的百姓肩摩肩,蹬碰蹬。絡繹。
    看守城門的兵士身著紅色的軍服。頂盔貫甲,腰懸漢劍,站得筆直。
    “長城大捷!斬首十萬!”
    遠遠悄來一個沙啞的聲音,透著無盡的歡喜。
    “長城大捷!斬首十萬!好!”過往的百姓轟然叫好。
    一通叫好之後方才回過味來。驚訝不置的驚呼起來:“斬首十萬?”
    漢朝與匈奴打了數十年,雖然不乏勝仗,可是,其戰果很很就是李廣、程不識,能有數百斬首,已經是很轟動的事情了。
    今年,漢朝的勝仗不斷,斬首數越來越多,由斬首五千多,到一萬多兩萬,百姓固然歡喜不已。可是。斬首十萬,也太多了吧?這太難以讓人置信了。
    百姓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入眼的盡是驚訝、難以置信之色,彼此之間間的只有一個問題:“這是真鉚”
    “長城大捷!斬首十萬!”
    沙啞的聲音更近了。只見一個鴻翎急使飛馳而來。
    這個急使一身是血,衣衫上的血跡乾涸,成了青紫色。身上更有幾處傷口,只是匆匆包紮一下。這一切說明,他是從戰場上下來的。
    他說的應該不會假,百姓不的不信了,齊聲歡呼起來:“長城大捷!斬首十萬!”
    “大漢萬歲!”
    沖天的吶喊聲在洛城門響起。帶著無盡的喜悅,直上九重天。
    “快!清道!”
    守門的兵士興奮的吼起來,飛身上馬,為鴻翎急使清理道路,他們一邊飛馳,一邊揮著胳膊,大聲吶喊:“長城大捷!斬首十萬!”
    “長城大捷!斬首十萬!”
    吼聲直達雲霄,鴻翎急使還沒有進城。洛城門已經瘋狂了。
    進出的百姓,停了下來,立在道旁;留出一條寬闊的通道,任由鴻翎急使馳過。不管識與不識,百姓相擁而泣。喜極難言,彼此擁著,盡情的歡呼、吶喊,渲泄著無盡的喜悅。
    “乒乒乓乓!”
    爆畢聲此起彼伏,從洛城門開始,迅速向長安各城蔓延開去。
    只一會兒功夫,長城給喜悅包圍;長安沸騰了,到處是“長城大捷!斬首十萬!大漢萬歲”的吼聲。
    吼聲一浪高過一浪,此起彼伏。毫無停歇之象,不知何日方歇。
    默默聯
    未央宮,宣室殿。
    文武大臣分列兩廂。各就各班。跪坐在矮幾上。莊嚴肅穆。濟濟
    堂。
    景帝的御座上卻是空無一人。景帝已經多日未上朝了。景帝之所以不上朝,並不是景帝厭倦朝政。而是自從得到周陽率軍北上起景帝就把朝中大事交給一眾大臣去商議。自個兒呆在養心殿,關注起邊關戰。
    領銜的大臣是太傅竇嬰,廷尉張鷗,許昌和莊青翟這些重臣。
    “各位:邊關戰事不決,朝中不寧。周陽雖走出身名門,少讀兵書;通曉兵略,可是歲在弱冠,未經戰事,錯失戰機,方才有如今的拖延不決。我等當上書皇上,另擇良將。”許昌對周陽很是妒忌,在朝中沒少說周陽的壞話。
    “是呀!一個隻知吃喝玩樂的公子哥,懂什麼打仗?許大人這是高看他了。”立即有文臣附和。
    “不是在下高看周陽,實在是周陽出身名門,是條侯的三子。將門出身嘛。”許昌志得意滿,用好聽的話來中傷周陽。
    他的意思是說,周陽之所以能統兵打仗,是因為周亞夫的庇護,不是靠自己的本事。
    立即有大臣明白他的意思,高聲道:“安陶之戰,雁門之戰,短時間內就決出了勝負,這次,卻是拖延數月不決。我看吶,不是不能打勝,是有人別有用心。”
    “養寇自重!”終於有大臣說出了許昌最想說的話。
    “養寇自重,不至於。”莊青翟適時加入:“匈奴的確勢大,大漢處弱勢,遷延點時日,又何足怪呢?”
    這話表面為周陽開脫,此時說出來,無異於火上澆油,群臣立時炸鍋了,你一言,我一語,指責起周陽了。
    一開始,還算嘴下積德,只是說周陽用兵不力,指揮失當。到後來。就翻起了老賬,把以前那個周陽調戲良家婦女、為匪作歹的陳年舊事翻了出來,把周陽說得一無是處,壞得不能再壞,仿佛周陽是大奸大惡之徒似的。
    張鷗是廷尉,管的是斷案,這些事。他並不想參與,只是靜靜的聽著。不發一言。
    竇嬰卻是越聽越惱火,清咳一聲,問道:“各位同僚,在下斗膽請問一句,你們到過邊關嗎?你們知曉邊關的軍情嗎?你們見過匈奴嗎?”
    “這個”一眾大臣只是嘴上來得。對邊關軍情事務是一概不知。有的只是想當然而然之,給竇嬰一句話問住了。
    “在下奉旨去過邊關,對邊關事務略有所知。”竇嬰的聲調略有些高:“邊關將士正在浴血拼殺,你們即使不予以支蔣,也不應該中傷詆毀。此時正是決戰的緊要關頭,若是臨陣換將,後果難以預料。”
    竇彭祖于周陽拳打箕昌一事,萬分不爽,一直想找機會報復,上次摘到竇太后那裡,沒想到,一點效果也沒有。他哪會錯過這等良機,笑曰:“大哥,你言重了,言重大人他們不是詆毀,瓚情。是實情,是不是?”
    竇嬰在諸簧子弟中,年紀最長,是以竇彰祖叫他大哥。
    “對!是實情,是實情。”許昌忙順著他的話往下說。
    “許大人,食君之祿,分君之憂。皇上不上朝,朝中以許大人為首。許大人若不出面。奏請皇上另擇賢將,一旦兵敗。悔之晚矣!”寄彭祖慫恿起來。
    “這個”換掉周陽。許昌有那真思。可是,真要讓他上奏,他還沒那膽。要知道,景帝可是把高祖的赤霄劍給了周陽,那意味著什麼。他不會不好好掂量。正是因為如此,這些時日,他只能說,不敢
    動。
    竇彭祖快步上前,在許昌耳邊輕聲道:“許大人,相位久懸,非君莫屬。皇上不怕做錯事,就怕不做事。”
    “多!”張鷗冷。多一聲:“朝堂上,不得交頭接耳。”
    “謝張大人提醒。”竇彭祖笑嘻嘻的,該說的已經說了,乖覺的退了下去。
    一提到相位,許昌就心眼蔣絡了。他盯上好多時間了。周亞夫雖然不再是承相,他雖行承相事,卻不是承相。
    竇彭祖的話也有道理,他要是只說不做,周陽能給換掉嗎?
    周陽已經建立了不小的戰功,若是再立下大功,周亞夫複相很有可能。到那時。他的承相美夢就真的破碎了。這事。一定得做。
    主意一定,許昌美滋滋的道:“此事干係重大,在下決心上書皇上,另擇賢將。不知,各位大人可否與在下一道上書?”
    耍耍嘴皮子,中傷一番,不少大臣可以做。可是,真要輪到上書,動真格的了,就有人打起了退堂鼓:“這個”在下還沒有想好奏章。容在下思慮思慮。”
    大臣們找著藉口,許昌眉頭一挑,語氣嚴厲:“各位大人有難處,在下心裡有數,”
    本著說三分,留七分的處世之則。停了下來。言外之意,很明顯了。那是**裸的威脅。他的意思是說,一旦他愕勢,有你們好看。
    大臣們遲疑了一陣,有幾個與他特別親近的同意與他一道上書。
    “莊大人呢?”許昌問道。
    “許大人,在下得好好想想。這奏章怎麼寫。”莊青翟另有打算。許昌喜歡做出頭鳥,就讓他做去。
    他不參與進來更好,可以獨得大功,許昌不乏欣慰。叫人送來筆墨。提筆在手,揮毫寫下一篇洋洋灑灑的奏章,叫幾個親近大臣署名。
    等墨蹟略幹,許昌帶著奏章,趕去養心殿見景帝。
    今日一去,說不定能讓景帝改變主意,換了周陽。如此重大的事情,景帝要聽他的,那麼,他的地位就是一躍千丈,當上承相不是問題。許昌哪裡是在走路,純粹就是在飄。輕快得好象風一般,直朝養心殿飄去。
    望著許昌的背影,實彭祖一臉的陰笑。上次想借寰太后之手懲治周陽沒有得逞,這次找到一杆好槍。
    張歐臉色不變,好象這一切根本就沒有發生似的。寰嬰恨恨的瞪了一眼窒彰祖,寰彰祖卻是裝作沒看見。
    夫臣們議論了一陣,又開始商議國事了。
    許昌不在,就沒人和莊青翟搶風頭了。莊青翟拿起一篇奏章。略一打量,冷笑道:“諸位同僚,這有一個異想天開的人,說如今的農具不好用,費時費力,要推行新農具。還有啊,他還說如今的耕作之法不行。要用什麼代田法。各位大人。你們以為呢?”漢朝這一時期使用的農具、耕田之法,已經有不短的歷史了。大多是承襲秦朝的,秦朝的農業有多發達。世所周知的。秦國以五百萬人口,席捲了天下。不愁吃穿,就在於秦朝有著發達的農業。
    戰國爭雄之時,山東六國每每遇到荒年,餓死無數。而秦國卻是豐衣足食,一枝獨秀。儘管後人把秦國罵得一無是處,可是。當時的人們卻是豔慕秦國富足。
    “這個人姓趙,大名叫過。還真走過了。”莊青翟調侃一句。
    “哈哈!”一眾大臣大笑不已。
    竇嬰濃眉一挑,眼睛徒然望著殿外,問道:“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吵?”
    此時的長安,因為長城大捷的捷報傳來,早已是沸騰了,百姓載歌載舞,興高采烈,歡呼聲響徹雲霄。
    “這個。”宣室殿位於深宮之中,要聽清百姓的歡呼聲,還真有些難。
    “長城大捷!斬首十萬!”
    鴻翎急使沙啞的聲音響起,在幾個宮衛的護衛下,直奔宣室殿而來。
    “什麼?長城大捷?斬首十萬?”
    一眾大臣驚訝不置,眼睛瞪的象銅鈴。剛剛還在議論周陽,把周陽說得一無是處。可是。轉眼間。捷報就傳到了。
    而且,還是斬首十萬的大捷!
    漢朝創建數十年來,與匈奴打了這麼多年,有斬首十萬的大勝仗嗎?
    這不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嗎?
    還是特別響亮的耳光!
    那些誹議周陽的大臣,臉刷的一下就紅了,紅得比雞冠還要紅。
    “真斬首十萬?”竇嬰發現自己的喉嚨發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問出來。
    “長城大捷!斬首十萬!”鴻翎急使跪,把捷報舉在額並,大聲吼起來,算是回答了竇嬰的質疑。…一斬首十萬吶!,竇嬰好象小孩子樣蹦了起來。飛步把奪過捷報:“快,扶他下去歇息。找個太醫,給他治治傷。”
    一吩咐完,轉身就跑,直奔養心殿。
    竇嬰的年歲不小了,可是,這番奔跑,卻是快逾奔馬,好似閃電一般,一眨眼就是老大一段距離。
    “啪!”
    莊青狸手豐的竹簡掉。趙過網勁有力的字跡展現在一眾大臣
    前。
    可是,一眾大臣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臉的難以置信,還有羞愧。根本就沒注意趙過這篇在中國歷史上、在中國科技史上極其重要
    默默默
    未央宮,養心殿。
    景帝跪坐在矮幾上,右手扶在短案上,臉色蠟黃,身體消瘦,雙眼有些呆滯。
    春陀侍立在側,很是憐惜的看著景帝想說幾句寬慰的話。卻是找不到詞兒。不要說景帝愁,就是他也擔心。如此大的戰事,漢朝還沒有經歷過,誰個不愁?誰個不擔心?
    “春陀,可有邊關軍報?”景帝開口相詢。
    “回皇上。還沒有。”春陀小心翼翼的回蕊
    略一停頓,寬慰景帝道:“皇上。你不消擔心。周陽善於用兵。不會有事。”
    “周陽是善於用兵,可是,戰場兇險,誰也不能保得必勝,聯怎能不擔心?”景帝焦慮的在短案上敲敲。
    說話之後,沉默了。時間在無聲中度過。
    沒過多久,景帝又問道:“春陀。可有邊關軍報?”
    “回皇上,沒有。”春陀再次小心翼翼的回答。
    “哎!”景帝長歎一聲,不再言語。
    又是一陣靜默,景帝站起身,焦慮的走來走去:“有邊關軍報嗎?”
    “回皇上,沒有。皇上,你都問三次了。”春陀忍不住埋怨一句。
    “三次?”景帝踱步,越踱越快。眉頭擰得越來越緊。
    “臣許昌參見皇上。”許昌跪施禮。
    許昌打量景帝。把景帝焦慮的樣兒看在眼裡,大是欣慰,景帝越是焦慮,他成功的可能性越大。
    “許昌,你不在宣室殿廷議。到養心殿來做什麼?”景帝大是奇怪。
    “皇上,臣與大臣們共議,以為如今邊關戰事不決,非將士之過,是周陽統兵無方所致。”許昌也沒有繞圈子,直奔主題:“戰事遷延不決,錢糧耗費無數,此風斷不可長,臣懇請皇上另擇賢將!”
    “哦!”景聳猛的停下來,虎目瞪圓,盯著許昌,聲音很高:“許昌。你何敢如此說話?你就不怕聯治你的罪?”
    “皇上,臣為大漢之臣,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許昌用漂亮的話。把自己打扮得跟聖人似的:“周陽本一紈絝小兒,不經世事,未曆戰陣,驟擔大任,恐有敗軍覆師之虞,還請皇上納臣之諫,罷周陽,另用賢將!”
    雙手上舉,把奏章高高舉起。
    景帝大步上來,一把奪過,略,濃眉一挑,一股肅殺之意立現:“許昌,你竟然糾結大臣上書。好大的膽子!若此戰失敗,是聯之罪!聯早已下了詔旨,難道你不知道?”
    “皇上,天子無罪!”許昌以漂亮的說詞來開脫。
    景帝嘴一張,就要喝斥,只見竇嬰風急火燎般的沖了進來,喝道:“實嬰,你也是來上書的?”
    “皇上,臣臣臣,不是。”寰嬰喘著粗氣,連施禮也忘了,直朝景帝奔去。“那你來,有何事?”景帝的語氣極為不善。
    “皇上。這是周陽送來的軍報。”簧嬰這才醒悟過來,還沒有向景帝見禮,忙跪了下來,雙手舉起捷報。
    “軍報?”
    這些天,盼星星,盼月亮,盼的就是這個。景帝哪裡還忍得住,飛也似的沖過來,一把奪過,展開看起來。臉上的神色陰晴不定,一時喜。一時悲戚,究竟是喜是悲,誰也說不清。
    許昌看在眼裡,以為邊關吃了敗仗。要不然,景帝不會如此悲喜不明。暗松一口氣。認為如此良機千萬不能錯過:“皇上,周陽大敗,遺禍邊關,應當降旨重處!”
    “啪!”
    許昌只見一團黑乎乎的物事飛來。重重砸在額頭上,原來是景帝把手中的軍報砸了過來。
    “啊!”許昌慘叫一聲,額頭上起了一個。大青包。
    他愕然不已,無論如何也是想不到,景帝為何發如此大的火傻瓜似的看著景帝,委屈萬分。
    “斬首十萬,何來大敗之說?”景帝指著他的鼻子,好象罵孫子似的吼起來:“斬首十萬還是敗仗,那什麼才是勝仗?聯把你的腦袋砍了。那是不是勝仗?”
    自打認識景帝以來,就沒見景帝發過如此大的火,許昌頓知不妙,忙伏。叩首道:“皇上,臣知罪。”
    “你知罪,你知罪!”景帝數落起來:“你自己看看吧!數萬將士以性命拼來的勝仗,卻給你說成敗仗!”
    許昌手忙腳亂的撿起奏章一瞧,手一抖,捷報再次掉,發出清脆的聲響。
    “皇上,臣”許昌渾身發抖。臉色蒼白,冷汗象水一樣滲出,軟得象麵團,慢慢軟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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