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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殷揚]大漢帝國[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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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2 17:22:14
第三卷 邊塞烽火 第六十章 浩劫降臨

…諦聲如雷鳴般,震人耳奴是馬背民族,自小 在馬背上,一聽便知來的人不少,而且他們的馬匹非常神駿,要不然,不會有如此雄壯的蹄聲。

除了匈奴的精銳,還能是誰呢?

“烏特拉!”

這個想戈分勢力範圍,而沒有刮分成的老者率先反應過來,大吼一聲萬歲,緊接著高聲道:“你們都聽見了吧?這是大匈奴的勇士 他們胯下戰馬非常神駿,他們一定是帶著好消息前來的!他們一定是打得漢軍落花流水了!”

這美夢做得,實在是讓人無語。

然而,匈奴卻是盡信不疑,齊聲歡呼“烏特拉!烏特拉!”

聽著陣陣歡呼聲,周陽微微一笑。這種事情,他可不是頭一回遇到。上次漢軍大滋擾,就曾遇到無數回,漢軍一直引為笑談。

“趕快的!斟好馬**,割下羊肉,奉獻給大匈奴的勇士!”

牛蠻部的老者特別精明,善於獻殷勤。此時此玄,要是獻媚得當,就會得到匈奴軍隊的幫助,那麼,他們牛蠻部就會得到更多的漢人莊稼地、漢人奴隸、瓷器、茶葉、絲綢,這好處自是不用說了。

他一開口,牛蠻部的男男女女忙著倒馬**,割羊肉。他們的動作飛快,只一口氣功夫,整塊整塊的羊肉就堆在盤裡,一碗一碗熱氣騰騰的馬**斟了出來。

年老成精,其他部族的老者都有討好的心思,命令族人忙活。

捧著馬**,端著羊肉,妾男女女,以部族為單位,站得筆直,排成一條長龍,等著匈奴勇士的出現。

蹄聲越來越近了,沒多久,借著月光,終於可以看見疾馳而來的黑影。雖然看不清面貌,可是,這些人身材高大,不用說了,肯定是匈奴的勇士,還是最精銳的勇士,要不然,不可能有這身板。

如此一來,牧們更加歡喜了,齊聲歡呼:“昆侖神!”

“匈奴暈頭了,把我們當成匈奴了!”趙破奴馳在周陽身邊。有些好笑:“看來,我們打得不夠狠,沒把他們打清醒。”

周陽忍著笑,調侃一句:“不能怪他們!誰叫我們在匈奴大軍打來時,鑽到他們後方來了?這種事,沒人想得到。”

“那是,只有大帥才想得到!”趙破奴大拇指一豎,讚歎起來。

軍臣單於率領五十萬大軍殺來,來勢洶洶,按理,漢軍應該全力接戰才是,不可能離開漢境,更不可能繞過匈奴,鑽到他們的後方來襲擾匈奴的營地。

正是因為讓匈奴想不到,這才是兵法:出奇用兵嘛!

“趙破奴,你說我們大搖大擺的過去,他們會怎麼反應?”周陽眉頭一皺。

“大帥,你還記得我們襲破阿胡部的營地嗎?我想,他們和阿胡部的想法一樣,不會懷疑。”趙破奴想也沒有想。脫口而答,還說明原委:“匈奴想不到,就是我們說是漢軍,他們也不見得會信。”

“真要如此,我們到是省了很多事。”借著月光,趙破奴看見周陽眼裡厲芒一閃,一雙眼睛好象天上的繁星般明亮:“傳令:要是匈奴請客,放開了吃,放開了喝。吃飽了,喝足了,我們再來殺。要是匈奴認出我們,出手要狠!”

這是兩手準備。阿胡部的事兒,固然讓人印象深刻,可是,哪有那麼好的運氣,次次如此,一見面就動手的準備還是要做足的。

“吃他的!喝他的!殺他的!”趙破奴興奮得臉上都冒出了火苗,大聲贊好:“妙!”

匈奴送東西,先吃飽喝足,再來大殺一通,這些間能有如此奇事麼?誰遇到這種事情會不稱妙呢?

命令一傳,漢軍放慢了度。當然,也沒有放鬆警慢。

周陽策馬來到雀兒湖邊,只見篝火點點,匈奴排著一條長龍。手裡不是斟好的馬**,就是割成塊的羊肉,人人臉上洋溢著笑容,好象大過年似的。

“真是好客!”周陽不得不感慨一句。

“這位大人,你們穿著漢軍的衣衫,椅著漢軍的劍,你們殺了多少漢軍?”牛蠻部老者跨前一步,開始大拍馬屁:“大人英雄了得,武藝高強,不愧是大匈奴的勇士!”

“我說我是漢軍,你信嗎?”周陽用匈奴話問道。

周陽的記憶力極好,這些時日,匈奴話放大有長進,說得字正腔圓,就是眼前的匈奴人也不過如此。

“大人真會說笑。漢人哪能到此呢?”落月部的老者上前一步,把手裡的馬**遞到周陽面前:“請大人飲此一碗!”

周陽他們明明是來殺匈奴的,匈奴竟然把他們當客人般招待,周陽要不是親身經歷,打死也不信這些上竟有如此奇特之事。

“拿來吧!”周陽接過馬**,入手溫熱,幾口喝了下去,大是愜意。

旁邊一個漂亮的匈奴少女,扭著好看的身段兒,象風一樣飄來,把盤中的羊肉遞到周陽面前,水靈靈的眼睛瞄著周陽,好象在傳遞另類資訊似的。

“大人,這是我們落月部的美人,她的歌喉動聽,她的舞姿好象雄鷹一般矯捷”落月部老者開始為周陽介紹,那意思很明白,要是周陽看中了,可以把她逆推、順推。想怎麼推就怎麼推。

對敵人熱情招待,送上溫熱的馬**,美味的羊肉,還用美麗的少女前來引誘,饒是周”二素質不錯,處此點情也有做夢的感覺,要不是坐得聰哭 寶是從馬背上栽下來了。

他們是蠢呢,還是聰明?

周陽都不知道如何評價他們了。

準確的說,應該說他們狂妄自大,自大到不把漢人放在眼裡。

“打仗很累,先吃飽喝足再說周陽手一抄,把肉盤拿了過來,抓起羊肉就吃了起來。

趙破奴他們和周陽的遭遇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沒有美麗的少女了,馬**、羊肉管夠,要多少有多少。

周陽之所以能有如此待遇,是因為周陽是他們的領。匈奴的領,沒有年齡限制,都是世襲制。哪怕三歲的娃娃,都有可能是一全部落的領,周陽弱冠率軍,在匈奴是再正常不過的了。根本就不會引起匈奴的懷疑。

“你們,派人去把所有人叫來,就說大單於有好消息要傳給你們。”周陽一邊啃著羊肉,一邊下令。

“快去!大匈奴打了勝仗,大單於要把漢人的家園賜給我們做牧場”。幾個老者忙催促起來,眼睛比天上的星星還要明亮三分。

只一口氣功夫,蹄聲響起,匈奴騎著駿馬,前去傳達命令了。

“你們都知道了?”周陽先是驚疑,他們還真能想的,這等異想天開。繼而一想,這倒是一個穩住他們的藉口,也不點破。

“大人,這還用想嗎?大單於這次出動五十萬大軍,要是還不能打敗漢人,那還是大匈奴嗎?”牛蠻部的老者興奮的道:“得了漢人的土地,自然是要賞給我們做牧場了”。

“漢人的莊稼地肥美,草壯,用來餵養牛羊,那是膘肥體壯落月部的老者不甘其後,跟著補充一句:“大人,我們落月部口眾多,歌聲動人的婦人更多。還請大人向大單于美言幾句。”一雙老眼向那個漂亮的少女瞄了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

“好說,好說”。周陽差點笑出聲來。

牧民們圍著周陽他們,逛乞遞喝,問東問西。問得最多的就是匈奴打到哪了,有沒有打到長安。

長安,匈奴是知道的。至於在哪裡,他們就不蔣楚了。依他們想來,只需一拍馬就能打。

兵士們沉著應對,沒有出差錯。

幾個老者圍著周陽,大獻殷勤,不時把他們手中的旗幟揮著,說這是他們要族中婦人縫製的,以免到了漢人地界,沒有旗幟,就搶不到肥美的牧場。

周陽聽在耳裡,恨在心頭,嘴上卻是搪塞著。

“得得!”

不斷有蹄聲響起,牧民三五成群,拖家帶口的趕了來。人是越聚越多,等到周陽他們吃飽喝足,趕到的匈奴牧民過一萬了。

差不多了,可以動手了。周陽心裡如是想,把一雙油手在衣衫上揩拭,抹抹嘴,打個嗝兒,很是滿意。這是周陽這輩子吃過最特別的一餐了,要不滿意都不行。

縱觀古今,如此奇特的事情。絕對不多見。

周陽一揮手,漢軍兵士散開,把匈奴牧民圍在中間,手按在漢劍 上,緊盯著牧民,這是他們的獵物。

“我現在告訴你們好消息周陽手按在劍柄上,眼裡精光閃動,大聲道:“我得恭喜你們,你們給昆侖神召喚了!”

“大人,你這話”牛蠻部的老者驚訝不已,就要問個明白。

周陽拔出漢劍道:“你們全都得死!現在就得死!”

劍光一閃,牛蠻部的老者一顆花白的頭顱飛上了半天,一篷鮮血濺得老遠,他身邊的幾個人全給噴上了。

月光下,一顆花白的頭顱飛在半空,嘴巴張得老大,不住開闔,出“咕咕”聲,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是在問周陽為何突然對他下辣手。

這問題,他永遠也不可能得到答案了。頭顱砸在地上,轉了幾下,不再有動靜。

溫熱的鮮血把他們從夢幻的美妙中拉回現實,眼前的人是漢軍!他們竟然熱情的招待漢軍喝馬**,吃羊肉,這不是瞎了眼嗎?

可是,漢軍怎麼可能來到這裡呢?

不信嘛,揮著漢劍砍殺的漢軍好象煞神,他們要不信也不行。要信嘛,又想不明白漢軍何以到了這裡。這可是雀兒湖,匈奴的腹地呀。更別說,在他們有面還有五十萬匈奴大軍。

不管他們信不信。現在都不重要了。因為漢軍的砍殺就是最好的回答,他們的疑問,只有向他們的偉大神祗,昆侖神去求教了。

頭顱拋飛,鮮血噴濺,殘肢斷臂,到處都是,只一會兒功夫,美麗的雀兒湖就變了屠場。

地上的屍體積了一層又一層,一萬多匈奴牧民,一個也沒逃走,全部做了漢軍劍下亡魂。

他們,在這裡歡慶!

歡慶他們想像中的勝利!

歡慶他們想像中的牧場!

歡慶他們想像中的漢人奴隸!

歡慶他們想像中的絲綢、茶葉、瓷 ,

現在,他們只有向昆侖神歡慶了!

“大漢萬歲!”

漢軍提著滴血的漢劍,大聲歡呼,歡呼聲直上雲天。

“把馬匹趕出來,然後放火!”周陽下令了。

馬匹,正是漢朝急需之物,一定得帶走。有了馬匹,漢朝就能打造規模龐大的騎兵,有了騎兵,就能更好的打擊匈奴。

至於牛羊,漢軍人數有限。帶也帶不,二山殺不宗,實在是太多了“只有種辦法對付,那就咒聯入澆

即使燒不死,沒有了草地,餓也會把牛羊餓死。

沒有了牛羊,軍臣單於的五十萬大軍就沒有了吃的,就會軍心渙散,打敗他就更加容易。

命令一傳下,漢軍先是把馬匹趕在一起。馬匹關在帳幕裡,根本就不費事,很快集中上不計其數的駿馬,遠遠一望,黑壓壓一大片。

接下來的事情就更簡單了,開始放火。漢軍人手一枝火把,取出硫磺、硝石、油脂這些引火之物,四處放火。

到了秋天。大漠上最怕的就是火,哪怕一點點火星,也會引燎原之火。這麼多的漢軍四處放火,其後果之嚴重,還用問嗎?

只一會兒功夫,到處都是火頭,烈焰騰空,熊熊大火,照亮了半邊天空。

在熊熊的火光中,周陽率領漢軍出了,他們的目標是下一個匈奴營地。

等到漢軍走後,雀兒湖恢復了寧靜,秋風嗚嗚,悲涼蕭瑟。

月光下的雀兒湖,不再是清澈明淨,而是變了顏色,成了紅色,格外妖豔。

默蟻默

月華如水,銀色的月光灑在大地上,把草原染成了銀色,格外美麗。

李廣駐馬草原,放眼望去,前面是篝火點點,是匈奴牧民在唱歌跳舞,歡慶他們預想中的勝利,歡慶他們預想中的牧場、奴隸、絲綢、茶葉,,

歌聲嘹亮,舞姿雄健,好不快活。

可以這樣說,這絕對是匈奴再史上最為歡快的時期之一。

要說匈奴歷史上的幾次最歡快的時期。第一次要數趙武靈王大破匈奴之時,那時的匈奴單於率領三十萬大軍南下河套之地,到處都是歡聲笑語,仿佛他們已經占踞了肥美的河套之地似的。

第二次就要算頭曼單於南下河套了。那時的匈奴,五十萬大軍壓來,那是泰山壓頂之勢,不把秦軍放在眼裡的匈奴自然是歡喜莫銘。到處是悠揚的牧歌,到處是舞動的舞姿,哪裡有匈奴,哪裡有就歡聲笑語。

第三次肯定要冒頓圍住漢高祖劉邦了,那時,劉邦差點給活捉了,能不高興嗎?

這一次,軍臣單於出動五十萬大軍南下,勝利指日可待,匈奴早就處在狂喜之中,哪裡有匈奴,哪裡就有歡慶的歌聲。

除了冒頓圍住漢高祖劉邦,以及眼現正在進行的大戰以外,其餘兩次,匈奴無一例外的是高興而來,敗興而歸,而且還是敗得極慘。

聽著匈奴的歡歌,李廣的眉頭擰在一起,臉現殺機:“傳令:殺過去!一個不留”。猛的拔出漢劍,一拍馬背,疾馳而去。

李廣長子李當戶,忙策馬跟上。

蹄聲如雷,殺氣騰騰,漢軍好象狂風一般卷了過去。

很快,就到了匈奴的營地,李廣正要傳令砍殺,只聽營地裡傳來歡笑聲:“大匈奴勇士,進來飲馬**,吃羊肉”。

“這,”李廣一時之間轉不過彎來,嘴裡出一陣磨牙的聲音。

李當戶笑了:“阿父,上次我們深入大漠滋擾,匈奴就是這般請我們喝馬**,吃羊肉。我們吃得天飽地飽,再來砍殺,那才叫一個來勁”。

這種事一直是漢軍的笑談之資,李廣聽過不少,馬上明白過來,一揮手:“先去吃飽了,喝足了,再來砍殺!”

用力一揮手:“吃他的!喝他的!殺他的!妙呀!”

這些漢軍參與過上次的滋擾,又不是頭一回遇到這種事情,會心的一笑,跟著李廣進了營地,準備好好大吃一頓。

然而,事情的展遠非他們所想的那般順利,網進營地,就見一隊匈奴牧民歡天喜地的迎了過來,冉們手裡捧著馬**,端著羊肉,好客得緊。

“哈哈”。李廣沒有參與上次的滋擾,頭一回遇到這種事,既是新鮮,又是得意,猿臂一伸,端起一碗馬**,仰頭痛飲。

正飲間,只聽一聲驚惶的尖叫響起:“不好!是漢軍!”

“漢軍?”李廣大是意外:“你怎麼知道是漢軍?”

“你你你”你是飛將軍!”一個匈奴指著李廣,結巴了半天,終於叫破李廣的身份。

李廣一代名將,威振匈奴,在匈奴中,可以是說家喻戶曉的人物了。匈奴對他再熟悉不過了,他的長相,他的身材,他的弓,無不是了若指掌。

猿臂,手長過膝,一把人不能有的硬弓,從不離身,這些是李廣的特徵,很好辨認,一眼就能認出來。

“這肉吃不成了!”李廣終於明白過來了,不無惋惜的嘀咕一句,摘下硬弓,大吼道:“殺啊!一個不留”。

開弓放箭,箭矢一枝接一枝的射出,匈奴中者立斃。

“漢軍威武”。

沖天的戰號聲響起,漢軍揮著漢劍,奮力砍殺起來。

匈奴雖是號稱自小生長在馬背上,騎射嫺熟,無論男女老幼 皆能開弓殺敵。可是,他們急切間沒有武器,沒有駿馬可供馳騁,又哪裡是漢軍的對手了。

更別說,他們還給李廣的名頭嚇得心驚肉跳,根本無法抵抗,只有給屠殺的份。

月光下,一朵又一朵美麗的血花在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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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邊塞烽火 第六十一章 晴天霹靂

二泛明月。 好似輪玉磊,皎潔的月先灑在大地蔔。 大聯圳美麗,平添幾許神秘。

匈奴大軍營地,帳幕相連,一座連一座,不知其盡頭。

營地中,篝火堆堆,匈奴兵士圍著篝火載歌載舞,歡呼不已。 以他們想來,此次匈奴大舉南下,必然會打得漢朝無還手之力,匈奴要什麼漢朝就得給什麼,絲綢、瓷器、茶葉、婦人,只要匈奴開口,漢朝就會乖乖奉上。

誰叫軍臣單於這一次動用的是五十萬大軍呢? 出動五十萬大軍,這在匈奴歷史上只有一次,能不打勝麼?

姑且不論勝負之數,五十萬大軍的出動,想想就足以讓人興奮的了,更別說還了血誓,人人會死戰不退,膽小的漢人還能不給嚇破膽?

篝火點點,歌聲舞姿,歡言笑語,正是匈奴軍營歡樂的寫照。

不僅兵士們認為勝利可期,就是軍臣單於與一眾大臣也以為。 勝利就在眼前,只需要匈奴大軍一到,漢人就會望風而潰。

此時此刻,軍臣單于正在王帳中與大臣痛飲。

軍臣單于高踞寶座,面前擺著一隻全羊,金碗裡是香嘖嘖的漢朝美酒,這是漢朝以前送給匈奴的,軍臣單於一直珍藏著,今晚,拿出來與一眾大臣共用。

左賢王這些匈奴大臣,以及中行說,各踞己座,美美的飲著美酒,一臉的笑容,說著恭維話,討軍臣單於的歡心。

“這漢人的美酒比起大匈奴的馬**。多了些勁道,喝起來有滋有味。”軍臣單于高舉著金碗,臉帶三分醉意:“這才是美酒!只可惜,我們大匈奴釀不出此等美酒。”

“大單於,大匈奴勇士不屑釀酒,大匈奴勇士只要會殺人搶掠就行了。殺死漢人,搶掠漢人的財物。佔有漢人的妻妾,穿漢人的織錦衣衫,喝漢人的茶葉,享用漢人的瓷器,騎漢人的駿馬,吃漢人的美食,飲漢人的美酒,漢人的一切,都是大匈奴勇士的!”左賢王給砍了一條臂膀,身體有些虛,說話中氣不足,略帶氣喘。

“哈哈!”軍臣單於大是歡喜:“大匈奴的勇士,不需要釀酒,只需要殺人搶掠就夠了。這次,打進長安,你們放開了搶,放開了殺!殺光漢人,把他們的美酒、妻妾、財物全部據為己有。”

“烏特拉!”

“烏特拉!”

漠北苦寒之地,生活極為清苦,匈奴的食物整日裡只有牛羊肉,喝的只有馬**,穿的只有裘衣,戴的只有皮帽,哪像漢人的生活那般多姿多彩,美酒佳餚、織錦衣衫,多不勝數。

對漢人世界的繁華,匈奴是聽過無數回,在夢中做過無數明的美夢,艷慕無已。

尤其是對長安的繁華,匈奴更是久聞其名,早就想去見識長安的花花世界。 軍臣單於這話實在是說到他們骨子眼裡去了,人人歡喜,眼裡放著貪婪的光芒,彷彿他們已經置身在長安的街上似的。

“當然啦,得把釀酒的漢人留下,讓他們為大匈奴的勇士釀造美酒!”軍臣單于志得意滿,仰天哈哈大笑,一仰脖子,把一碗酒喝得精光。 美美的砸巴著嘴唇,回味無窮。

“哈哈!”漢朝的美酒比起匈奴的馬**更香、更醇、更有勁道,是匈奴的最愛,一聞是言,大臣們仰天大笑,一口氣把美酒喝乾,抹抹嘴唇,抓起羊肉,狠狠的對付起來,油水四溢,悅愉不可言說。 。

一邊飲著美酒,一邊吃著羊肉,再說些不把漢人放在眼裡的話。 一時間,王帳中牛氣沖天,入耳的盡是匈奴自高自大,漢人在他們的言語中,和豬狗一個級別,不值一提。

酒越喝越多,話越說越大,興致越來越高,軍臣單於更是舒服的靠在寶座上,不住轉動黃金權杖,彷彿他不是坐在大漠上,而是坐在未央宮的景帝御座上似的。

他的王座全用黃金打造,左邊兩邊各有一隻振翅騰姿的金鷹。 中間一隻金鷹更大,形態威猛,栩栩如生,氣勢不凡。 飾以珍珠美玉,極為奢華,比起景帝的御座還要華貴得多。

此時的漢朝,崇高節儉,不會花太多的力氣在御座上。 而軍臣單於的御座就不同了,這可是流傳了不知多少年的寶座。

在這寶座上坐過的單於何其之多,頭曼單于、冒頓單於、老上單於,這些在匈奴歷史上大名鼎鼎的單於都坐過,都在此座上號施令過。

“蹬蹬蹬!”急促的腳尖聲響起,一個龍精虎猛的人大步衝了進來,臉上變色,氣喘噓噓,彷彿馳騁了千里路程似的,正是左谷蠢王伊稚斜。

“左谷蠢王,來,這碗美酒,你喝了!”軍臣單於對這個膽識過人,智謀不凡的弟弟很是喜歡,往金碗裡斟酒。

清澈的酒漿流入金碗,好似琥珀,酒香四溢,誘得一眾大臣的酒蟲大動。

然而,伊稚斜彷彿沒有聞到酒香似的,一步跨上前,大聲稟報:“稟大單於,漢人襲擊了我們的營地!”

“哈哈!”軍臣單於握著權杖的左手一擺,權技金光一閃,頗有威勢,不當一回事:“漢人不可能襲擊了我們的營地!我們在這裡飲酒,怎麼沒有聽見喊殺聲?”

“哈哈!”一眾大臣根本就不信,跟著大笑起來。

左賢王笑得更加響亮,伊稚斜奉命監視他,那就是他的一根刺隨時可能要他的命,現在有機會奚落一番。 絕對不能錯過。

伊稚斜忙更正一句:“大單於,是漢人襲擊了牧民的營地!”

“襲擊牧民的營地?”伊稚斜虎目一瞪,精光四射:二漆矗王,休要胡說! 牧民營地在大軍後面百多裡地,想襲擊他們的營地,能不給我們現? 你們看見漢人了麼? ”

這事太過離奇,軍臣單於打死也不信。 明明五十萬大軍擋在前面,五十萬大軍開進。 那要佔多大的範圍? 至少是百里之地。 再加上偵騎,那就是數百里範圍都在監視之中,漢軍瞞過他們,去襲擊牧民營地,這難度非常之大。

軍臣單於多年用兵,通曉兵道,他的質疑絕對在理。

問題是,他說的僅僅是理論上的事情。 與實戰有很大的差別。

大漠雖然廣漠無垠,並不全是草地,還有不少丘陵、低窪濕地,這些地形就使得他的偵騎不可能完全監視數百里範圍。

漢軍上次進入匈奴滋擾,圖繪了匈奴的山川地理,周陽手裡有非常準確的地圖,要漢軍以這些特殊地形掩護。 悄悄潛進,還是不難。

為了以防萬一,周陽派出建章軍擔任警戒。建章軍是匈奴射雕者般的強大存在,匈奴的哨騎遇到他們,只有給屠殺的份,哪裡能偵察到漢軍的消息。

最重要的一點,這麼大規模的進軍,軍隊不可能集中在一起,象鐵板一樣推進。 必然是分成數部,每部之間保持一定的距離,也就是“結合部”這就給了周陽機會。

在人類戰史上,從敵人結合部潛出、溜掉的事情,史不絕書。

“大單於,此時此刻,北方全是一片大火,是不是真的,你出帳一瞧便知!”伊稚斜急了,聲音很大,有些尖細刺耳。

這倒是大一個不錯的辦法,軍臣單於半信半疑,站起身,握著黃金權杖,快步出了王帳。 朝北一瞧,只見北方火光燭天,半邊天空都是紅的,這一把火不知道有多大,少說也有數百里範圍著火了。

秋高草肥之季,大漠上最害怕火災,衰草太容易著火了。 火勢就有這等陣勢,一旦燒起來,那會是什麼結果?

千里草原化為灰燼沒有任何問題。 甚至數千里草原,萬裡草原都有可能給一把火燒得乾乾淨淨。

草原是匈奴的命根,沒有了草原,就沒有了牛羊,沒有了牛羊就沒有吃喝,匈奴會給活活餓死!

數十萬牧民趕著的牛羊,是五十萬大軍的食物,這把火不知道會燒死多少?

這後果實在是太可怕了!

比起上次雁門戰敗更讓軍臣單於心驚膽跳,臉色蒼白,冷汗像水一樣滲了出來,身子僵,手中的黃金權杖掉在地上,出清脆的撞擊聲。

不愧是單於的權力像徵,連響聲都這般清脆動人。

處於極度興奮中的軍臣單於絕對想不到,周陽會對牧民下手。 那可是打中了他的要害。 不,是要害中的要害,一擊致命!

對於此時此刻的軍臣單於來說,這絕對是一個晴天霹靂,一個完全可以把他震傻的晴天霹靂!

軍臣單於呆呆的站著,目光呆滯,嘴巴張大,要不是胸口急劇起伏,猶如洶湧的波濤,那就是石化了。

不僅軍臣單於給嚇傻了。 匈奴大臣,誰個不傻?

五十萬大軍來勢洶洶,起再了血誓,志在必得。 還沒有到達漢境,就給漢軍一把火把數十萬牧民和數百上千萬牛羊給燒掉,這是當頭盆棒喝,誰能不傻?

沒有了牛羊,五十萬大軍再有必死之心,也是沒用!

“大單於,怎麼辦?”伊稚斜向以足智多謀著稱,遇到此等大事,也是嚇礙手足無措,沒有了章法。

“快,去救火!救牛羊!”

軍臣單于給伊稚斜一語驚醒,尖燒屁股般蹦了起來,集也似的衝了出去,連地上的黃金權技都不要了。

黃金權杖是單於的象徵,他是日夜不離手的,就是和阿胡兒母親纏綿,也得放在手邊,隨時可以取在手裡。

此時卻是棄置不顧,由此可見他心中之慌亂了。

匈奴大臣忙跟了上去,亂哄哄的,叫人牽馬的有之,叫人拿兵器的有之,下令集結軍隊的有之,完全沒有了章法,跟菜市口似的。

中行說飛身而前,攔在軍臣單於跟前:“大單於,此時去救火,已經太遲了。要是漢軍再設下埋伏,此行更加凶險。大單於。不如置大火於不顧,全力南下。漢軍深入我們後方,他們的城池必然守兵不多,此時南下,正是良機!”

“滾開!你這狗奴才!”軍臣單於飛起一腳,把中行說踢得飛出老遠。 指著地上的中行說罵道:“漢狗,胡說八道!那是數以百萬計的牛羊,要是給燒死了,本單於的五十萬大軍吃行麼?喝什麼?你要他們變成牛羊,去吃草?就算吃草,也要有草地,沒有了草地,在哪裡去啃草?”

越說越怒,臉色越青,狠狠跺了中行說一腳,飛身上馬,一拍馬背,疾馳而去。

匈奴大臣騎著駿馬,亂糟糟的一團,跟了上去。

中行說爬了起來,一瞧胸口上的大腳印,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完了!完了!”瞧下地上的黃金權技,過去撿了起來,用衣衫小心翼翼的擦拭起來。

熾熾默

長安,長信宮。

竇太后靠在軟榻上,一臉的哀傷,彷彿有傷心事似的。 短案上擺滿了蟲罐,蟲子出清脆的鳴聲,似是在向實太后抗議不理睬它們似的。

要是在以往,竇太后聽著如此蟲聲,一定會歡喜得臉上全是燦爛的笑容,而此時卻是聽而不聞,臉朝著門口。

腳步聲響起,景帝頭戴通天冠,身著皇袍,大步而來,向寰太后見

“皇上,你今兒為何來此?。寰太后聲音有些抖:“你的話沒有喜悅,卻是透著擔心,是匈奴打來了? 。

“阿母說對了,匈奴打來了。”景帝盡量把話說得平穩。

竇太后臉色微變:“皇上,匈奴來了多少?。

“五十萬!”景帝狠狠一咬牙,這才把這個驚人的數字說出來。

就是冒頓圍漢高祖劉邦。 也不過出動四十萬。 這一次,軍臣單於率領五十萬大軍南下,那是志在必得,這場大戰極為凶險。 景帝接到稟報後,也是心驚肉跳了半天。 雖然早就預料到匈奴來者不善,卻沒有想到是如此之不善。

“五十萬?這麼多?”寅太后猛的站起,卻沒有站穩,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幸得侍女眼疾手快,忙扶住。

“皇上打算如何迎敵?”簧太后急急忙忙的問道。

“這,一切皆由周陽拿捏。”景帝想也沒有想,脫口而答:“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七國之亂時,聯放手讓周亞夫去打,終於平定了七國之亂。這一次,聯還是不幹預前線將領的指揮

“嗯!”實太后不乏讚許的點點頭:“在深宮中遙制前線戰事,那是致敗之道,啟兒能如此處置,這勝算就大了幾分。這些天,老身也沒閒著,聽說了一些周陽的事,這人年紀雖不大,卻是頗有章法。用兵奇詭,人所難測,就是淮陰當年也不過如是。這個人,皇上沒用錯。”

景帝暗鬆一口氣,他怕的就是竇太后此時大怒,臉上多了幾分笑容:“謝阿母誇獎。阿母,你喜愛南宮,找時間和南宮多親近親近。”

“為何呀?”竇太后聽出了不妙。

景帝愣怔了一下,聲音有些低:“單於啟用了血誓。”

“血誓?匈奴的血誓?”簧太后大驚失色:“單於竟然啟用了血誓?”

“血誓一出,匈奴不會再逃跑,會一往無前,捨生忘死,平添許多戰力。”景帝嘆口氣,自我埋怨起來:“聯把什麼都料到了,就是沒有想到單於會啟用血誓。要是早知道,聯會不計一切,給邊關增兵。現在,已經來不及了

“皇上,你下去吧!”簧太后大出景帝的意料,反而走出奇的平靜:“南宮有她的命運,若是天意要她去匈奴,誰也不能逆天行事!若是天意要她留在漢宮,區區一個血誓又能如何?皇上,你要把持得住,此時此刻,大漢絕對不能出亂子!”

竇太后雖然心向梁王,沒少給景帝出難題,可是,母親就是母親,在這緊要時刻,她能安慰人,這比什麼都重要,景帝的眼睛濕潤了:“阿母”。 跪在寰太后的身前,摟著實太后,眼淚終於滾了出來。

竇太后伸手,為景帝抹乾眼淚:“皇上,你去忙吧!七國之亂時,朝中要兵沒兵,要將沒將,你不也挺過來了麼?如今,雖然局勢凶險,卻是有大將坐鎮,你不用太過憂慮。”

還有什麼比母親的寬慰更能溫暖人心的呢? 景帝重重點頭,站起身,走了出去。

直到景帝不見了身影,寅太后彷彿虛脫似的,一下倒在軟榻上,手裡的拐權掉在地上,臉色蒼白,有氣無力,顫顫微微的道:“快,去把南宮找來!苦命的南宮!”

默熾聯

睢陽,梁王宮。

此時的梁集志得意滿,神采飛揚,雄踞王座上,虎視眼前眾人。

韓安國、公孫詭、羊勝、司馬相如、枚乘、莊忌,各踞一案。 案上擺著佳餚美酒,佳餚誘人、美酒飄香,人人臉上帶著笑容,一派歡樂景來

“孤今日把你們請來,一起飲宴,是因為有一件天大的喜事”。 梁王的聲音很高,震人耳膜:“匈奴打來了!整整五十萬匈奴打來了!”

“爸備多?”

座中諸人齊聲驚呼。

他們料想得到,秋後大戰必然是驚天動地,匈奴會動用數十萬大軍殺來,卻是沒有想到,竟然是如此之多。

“這算什麼?這是啟了血誓的五豐萬匈奴!”梁王的聲音更高,幾乎是唱出來的:“匈奴血誓,那是有進無退,只能戰死,不能芶活,周陽一定打不過。周陽一敗,朝中必然是指責聲一片,孤再稍動手腳,再有太后之力,大位唾手可得”。

“大王”公孫詭自從給周陽折辱後,地位大降,這可是大獻殷勤的良機,哪會錯過,站起身,就要說一大通奉承話。

“住口!”韓安國喝斥一聲,打斷公孫詭的話,奉勸道:“大王,匈奴乃是大漢的敵人,也是大王的敵人。此時此外,大王應當痛恨之,詛咒之,卻不能以此為喜,以此飲宴!”

“韓安國,住口!”梁王眉頭一擰,虎目中厲芒閃爍。

“大王執意如此,請恕韓安國告退韓安國略一施禮,轉身就走。

“大王,在下今日偶感風寒,不宜飲酒,告退!”司馬相如站起身,步了韓安國的後塵。

“大王,在下不勝酒力。請容在下告退枚乘施禮而退。

“大王,在下舊疾複犯,請容在下歇息莊忌也走了。

梁王預想中的歡聲笑語並沒有出現,卻是弄得灰頭土腦。 這些人平日飲宴,隨叫隨叫,哪怕是半夜三更,只要他梁王有興,都會前來相陪,今天卻是不給他面子。 不由得氣怒交加,飛起一腳,把玉案踢飛得老遠,一甩袍袖,氣“哼哼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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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邊塞烽火 第六十二章 雷霆萬鈞

    雜亂無序的蹄聲響起,濺起一片煙塵。

    正是軍臣單于和一眾大臣。以及匈奴兵士拍馬疾趕,他們要趕去的地方,正是大火熊熊燃燒之處。

    這事太過驚人了,軍臣單于是奔出老遠一段距離,這才想起,應該調兵前來,一是看能不能救點牛羊出來,二是準備痛擊漢軍。

    此時此刻,對於軍臣單于來說,最重要的就是牛羊,能救多少是多少,至於牧民,他倒不怎麼放在心上。牧民雖然重要,畢竟多是些婦孺老弱,匈奴貴壯賤老,於這些老弱婦孺不怎麼關心,死也好,活也罷,無足輕重。

    牛羊就不同了,這可是他五十萬大軍的食物,比起牧民更形重要。是以,軍臣單于決定把救牛羊放在第一位,救牧民反倒在其次了。

    沒奔行多久,夾雜在空氣中的焦糊味越來越濃烈。一開始倒是肉香撲鼻,讓人聞著就流口水,可是,到了後來,卻是焦糊得刺鼻,讓人聞著難受。

    匈奴以牛羊為食,吃過的牛羊不知道有多少,一聞就能聞出牛羊肉的味道。以他們精於辨別的本領,很快就辨別出,這些焦糊的味道中,除了牛羊肉味外,還有一種讓人作嘔的肉味。儘管匈奴以肉為食,卻是沒有聞過這種肉味,不少人暗自嘀咕,這是何種肉味,聞著有些香,卻是提不起食慾。

    軍臣單于聰明人,只一轉念間就明白過來,這是人肉味道。不用想也知道,這必然是牧民正在上演大烤人肉。

    在大草原上,一旦火起,那速度非常驚人,靠雙腿是不可能有火跑得快。漢軍既然是來殺戮的,豈能放過牧民?不是把牧殺了,就是把馬匹給奪了,沒有了馬匹的牧民能逃得掉?

    雖然牧民沒有牛羊重要,可是,那也是幾十萬之多呀,要是全部給漢軍殺了,那損失不是一般的重,是很重。他們裡面有不少*婦人,有不少童子,婦人會生孩子,童子會長大,一旦損失了,匈奴的口眾會減少不少啊。

    說到口眾,這是匈奴永遠的痛。匈奴雖然強橫,其人口不過是漢朝的幾十分之一,根本就沒法比。若是漢朝損失幾十萬人口,於大局沒多大影響,在匈奴就是痛不可擋了。

    漢軍這一招夠狠,狠得讓人想罵都找不詞。軍臣單于是咬了半天的牙,牙齒崩掉幾顆,卻是一個罵人的字都沒有罵出來,只能把一腔憤恨窩在胸中,憋得臉色發青。

    越是往前,空氣中焦糊的肉類混合味道越是濃烈,有不少人忍受不住,開始乾嘔起來。

    軍臣單于緊牙強忍。沒過多久,也是忍不住了,伏在馬背上,大聲嘔吐起來。

    他征戰一輩子,殺過的人不知道有多少,砍下的頭顱可以堆出一座人頭山,趟過的血河多過了草原上的湖泊,血腥對他來說,就跟美酒一個味。可是。空氣中的焦糊味實在是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承受能力。不得不嘔。

    軍臣單于不僅嘔,竟然連黃膽水都嘔出來了,嘔得眼淚花花的,好像個的給父親蠻不講理痛打一頓的委屈孩子。

    在得得的蹄聲中。夾雜著陣陣嘔吐聲,匯成了一幅奇景。是匈奴歷史上,前所未有的奇景,就是頭曼單于敗於河套,冒頓單于圍住漢高祖劉邦也沒有如此奇事出現,匈奴又開了一個先例!

    火光燭天,烈焰熊熊,熱浪遠遠就撲了過來,令人連眼睛都睜不開。

    胯下戰馬,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軍臣單于很想靠近集,狠狠一馬鞭抽在馬屁股上,戰馬一聲悲鳴,就是不往前衝,只在原地打轉。

    軍臣單于不肯甘休,又是狠狠幾鞭抽下去,戰馬仍是不前進,只得作罷。

    這是一個巨大的火場,足有上百里方圓,在如此火場中,就是螞蟻也別想活出來,更別說人和牛羊了。軍臣單于不得不接受,在這裡的牛羊、牧民不會有一個倖存的殘酷事實。

    左手按在刀柄上,死死的握著,一雙眼睛瞪得滾圓,太過用力。眼角開裂,滲出絲絲鮮血,嘴一張,一口鮮血噴出來,手指著大火,發起毒誓:「周陽,你好狠的心腸!你竟然用火攻,把本單于的牛羊、牧民活活燒死!本單于在此向崑崙神起誓:此生與你誓不兩立!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拔出彎刀,戈破手指,任由鮮血滴在地上。

    此時此刻的軍臣單于活脫一頭怒獅,隨時可能失控,一眾大臣誰也不敢說話,誰也不敢相勸,更不敢靠近,躲得遠遠的。

    過了好一陣,軍臣單于的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帶領軍隊,衝向下一個火場。寄希糾救些牛羊出來。

    熾熾

    與氣得吐血,連自殺的念頭都有的軍臣單于正好相反,周陽他們是歡喜無限,樂不可支,人人臉上洋溢著笑容,開心的笑容!

    「舉隆」。

    如雷鳴般的蹄聲響起,濺起的煙塵,把天空上的月亮都遮住了。

    這是周陽他們繳獲的駿馬。牧民把駿馬關在帳幕裡,一圈一圈的,少則數匹,多則十數匹,其至數十上百匹。把牧民一殺,只需要去趕便是,一趕一大群,沒多久功夫,周陽他們就有了數以千計的駿馬。

    今天晚上月亮高懸,雖然不是月黑風高的殺人夜,卻也適合殺人。

    殺人嘛,得依自己的需要來定,不需要天氣來左右,周陽決定今晚殺人。占心二了朵個痛陽他們襲擊了一個又一個營地。骯。不不知道光顧了多少個牧民營地。

    匈奴沉浸在勝利的夢想中,在營地之中載歌載舞,歡快異常。他們哪裡想得到,今晚竟是他們的死亡之夜。當周陽他們趕到時,不少匈奴正在歌舞狂歡,更有人把他們當作了匈奴軍隊,捧著馬**,端著羊肉,前來迎接。

    然而。此時的周陽他們酒足飯飽。哪有肚子再吃,毫不客氣用漢劍砍下他們的頭顱,趕走駿馬,一把火把營地化為灰燼。

    前半夜襲擊營地,十有**會遇到匈奴的歡迎。後半夜,匈奴跳累了,唱渴了,狂歡得盡興了,在帳幕裡呼呼大睡。睡夢之中,蹄聲如雷,他們迷迷糊糊中。根本就沒有搞明白怎麼回事,就給漢軍殺死。

    這一夜。是匈奴歷史上從未有過的屠殺之夜。一夜之間,數十萬牧民不是給殺死,就是給燒死。

    與他們一起斃命的,還有數以百萬計的牛羊,給搶走的還有數以萬計的駿馬。

    一夜之間遭受如此慘重的損失,在匈奴歷史上還沒有過,即使蒙恬的河套之戰也沒有做到。河套之戰,匈奴雖然損失了四十多萬軍隊,那也是在打了好多天的情況下實現的。

    而眼前發生的,僅僅是一個晚上。那是何等的驚人!

    縱然是中國歷史上那些著名的大戰也是比不了,諸如長平大戰,河套之戰。在殺人數量上,大為遜色。

    當然,這只是牧民。不是軍隊。要是一夜之間蕩平如此之多的軍隊,那就是空前絕後了。

    光顧的營地越多,弄到手的駿馬越多,在夜晚中,無法點數,周陽只知道很多,究竟有多少,那是無從得知。

    到了天亮,周陽放眼一望嚇了一大跳,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駿馬之多,多到了難以想像的地步,一望眼去,根本就望不到頭。粗略估算,沒有十萬之數,六七萬總是有的。

    漢軍接連幾個勝仗,繳獲的戰馬加起來。也不過十萬之數。周陽一晚上就弄到六七萬之多,再加上李廣、程不識、公孫賀、公孫建、秦無悔他們,這馬匹會是多少?沒有二十萬,也不會差得太遠。

    戰馬是漢朝最急需之物,一旦有這麼多的駿馬落到漢朝手裡,那麼,漢朝的實力將會倍增,不僅可以用來組建規模龐大的騎兵,還可以用來改良馬種,要不了幾年,漢朝的馬匹就會多得嚇人,要多少有多少。

    這前景非常美妙,美妙得足以讓人睡著了都會笑醒。

    問題是,就是來得太突然了點,大大的出乎周陽意料。

    其實,匈奴這次南下,數十萬牧民趕來的馬匹,沒有一百萬。也有六七十萬。周陽他們並沒有全部弄到手,畢竟這次的主要任務是燒掉匈奴的福重,時間緊迫,不可能每一個營地都光顧。更不可能。光顧的營地,一匹馬也不落下。落下的,全給燒死。

    「天啊!好多!」趙破奴尖叫一聲,眼珠子都差點掉下來了。

    周陽吸口氣。平復一下激動的心情:「趙破奴,飛將軍他們在哪裡?你可查到了?」

    趙破奴有些不好意思:。大帥,我光顧著殺人了,這事辦得不是太用心

    如此大殺,一輩子不見得能遇上一回,誰都會興奮,忘掉其他的事很正常。周陽擺擺手道:「無妨。傳令,往左去。」

    「大帥,為何要往左?」趙破奴有些驚訝。

    「我們的人來了,只不知是哪一路。」周陽一拉馬頭,面向左邊。

    「大帥又如何得知?」趙破奴很是詫異。一臉的不信。

    「聽出來的!你聽,蹄聲如此之響,肯定是我們的人趕著馬匹前來了。」周陽非常肯定。

    一語提醒了趙破奴,凝神細聽之下,果然在遠遠傳來悶雷似的聲音,不用響也知道,這是不計其數的馬匹在奔馳。在現在這種情況下,能有如此之多馬匹奔馳,肯定是漢軍了,不可能是匈奴。

    對周陽的耳力之佳,趙破奴驚訝不已,這距離好遠,他根本就沒有聽出來,要不是周陽提醒,還不知道要何時才能發現。

    趕著駿馬向左馳去,沒行多久,就見前面出現一朵巨大的烏雲。正是給馬蹄濺起的煙塵。

    在烏雲下,一面帥旗迎風招展,舒捲如畫,格外美麗,上書一個斗大的「程」字。帥旗下一員虎將,身材高大,異於常人,威風凜凜,宛若天神。不是程不識還能是誰?

    程不識一見周字大旗,一夾馬背,疾馳而來。人還沒到,遠遠就吼了起來,臉上帶著興奮之色,好像久別的孩子見到親人似的歡喜。

    只可惜,蹄聳如雷,把他的聲浪給淹沒了,沒人能聽清他說的是什麼。

    聽不清沒關係,還可以比利嘛,程不識的兩根大拇指都快把天頂破了。那是在讚揚周陽。讚揚周陽的這一妙計。

    當初,得知匈奴啟用了血誓後,程不識、李廣他們深知匈奴的血誓意味著什麼,擔心得不得了。周陽提出要再次深入大漠,他和李廣很是擔心,最後拗不過周陽。這才同意。後來,得知周陽要用火攻匈奴牧民,這才明白過來。

    從那時開始,他就知道。這次襲擊,必然是收穫極豐,馬匹之多會超過他的想像。可是,當駿馬到手時。方才知道,遠遠超過了他最好的設想。

    他最好的設想左,二有十萬駿馬的繳獲就不錯他自只弄到手的馬以,壓不多就有這個數了,再加上李廣、周陽、公孫賀、公孫建、秦無悔他們。這馬匹何止十萬之數。

    程不識這一路馳來,不是馳來的,是飛來的,好像長了翅膀一般輕快。

    「大帥」。程不識馳到近前,想讚揚,卻是找不到讚美的言辭,只有再次堅起大拇指。

    殺了那麼多牧民,燒了牛羊,斷了匈奴的輻重。繳獲這麼多的駿馬,任何言語都不能讚美了。

    兩隊合在一處。這聲勢更壯。程不識這才說起經過,和周陽的經歷相似,匈奴熱情招待這類事情,遇到的不知道有多少。

    當然,這事的結論很明顯:那就是漢朝在匈奴面前數十年沒有抬起頭,才造成這種結果。要是漢朝象如今這般,給匈奴狠揍,諒他們也不敢再有此種舉動。

    沒行多久,公孫賀趕到。他們的收穫也不三隊合在一起。這馬匹早超過十萬之數了。

    等到公孫建、秦無悔他們尋著蹄聲趕來匯合,這聲勢之雄壯,遠非筆墨所能形容。此時的馬匹,已經接近二十萬之數了。

    二十萬匹駿馬在大漠上奔馳,那是何等的驚天動地?不說別的,光是那蹄聲,就震得人耳朵嗡嗡直響,耳膜隱隱生疼。

    除了李廣,其他的人都匯在一起了,眾人不由得為李廣擔心。

    以李廣名將的才略,給匈奴打掉的可能性並不大,周陽他們雖是不免幾分擔憂,卻也不是太擔心。李廣遲遲不來匯合,說明他的收穫很豐厚。

    周陽他們的猜測完全正確。等到李廣趕來相會時,他趕來的駿馬就有八萬多匹,是這幾支漢軍裡最多一支了。

    把所有馬匹加起來,沒有三十萬,相差也不大了。具體數字。只能等到回去後,再行清點了,這只能是粗略估計。

    之所以能有如此大的收穫,除了周陽謀利得好,漢軍行動神速外,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那是匈奴牧民以部族為單個集中南下,往往一個甚至數個、十數全部族集中在一起,這就大為方便了漢軍的行動。

    若是等到他們圈定了水草地,就會像豆子一樣撒野在千里草原上,那就不好收拾了。

    一見李廣的面,程不識埋怨起來:「飛將軍,你怎麼遲遲不歸呀?我們可是為你擔心?」

    「你們都給匈奴請過客了?」李廣有些不滿的問道。

    「是呀!這又怎麼了?」公孫賀很是奇怪的反問。

    「一說我就來氣。匈奴好幾次要請我喝酒吃肉,酒遞到手裡,他們就識破我們是漢軍了。」李廣仍是有些遺憾的嘀咕起來:「匈奴對你們熱情,對我卻是」哼!他們不清我吃。我還不能殺了他們,自個吃?」

    殺了匈奴自個吃,和匈奴請你吃喝之後再殺,這感覺還真是不同。李廣是唯一一個沒有得到如此待遇的將領了,誰叫他是飛將軍,名氣那般大,匈奴識得他呢?

    「是以,你就氣不過,狠狠的殺,最後才回來?」程不識對李廣最走瞭解,一語道破李廣用心。

    「可不是嘛!」李廣嘀咕一句,引得眾人大笑。

    眾人聚在一起,趕著駿馬,朝南駛去。在馬上有說有笑,開心不已。

    「大帥,大帥」。正行間。趙破奴疾馳而來,喘著粗氣,稟報道:。大帥,前面安現匈奴的軍隊。」

    「匈奴來了?。李廣嘴快之人,嚷了起來:「現在才來,也太遲了吧!」右手一伸,按在了大黃弓上,眼裡光芒閃爍:「我的大黃弓,又可以飲匈奴的鮮血了!」

    「有多少人?」周陽開始詢問軍情了。

    「稟大帥,人很多,有十來萬趙破奴有些心驚:「單于也在。他們正向我們追來,濺起的煙塵,好像一朵烏雲,匈奴大軍鋪天蓋地的壓來

    「十萬?」程不識有些吃驚了:「來得真夠快的。」

    早就料想到匈奴會追來,只是沒有想到是十萬大軍。軍臣單于是聰明人,雖是氣惱不已,最後冷靜下來,一番思索,得出結論,漢軍此番前來大漠人數不會太多,必然是漢朝的騎兵。

    說起騎兵,軍臣單于的膽兒又壯了。那可是匈奴的看家本領,漢朝騎兵人數不多。他調來十萬大軍,一定能把漢朝的騎兵給收拾了。

    要是把漢朝的騎兵給收拾了,雖是損失了這麼多的牧民牛羊,那也值了。

    要知道,漢朝的騎兵是行等的難得,每一個都是寶貝,不像匈奴,騎兵不值錢。隨便拎一個出都是騎兵。沒有了騎兵的漢軍,那就是沒有利爪的狼,沒有了殺傷力。

    李廣臉上的喜悅消失不見,一臉的凝重:「十萬匈奴壓來,不好對付。我們一面要與匈奴大戰,還要保護馬匹。這些馬匹。可是寶貝,不能損失了

    馬匹對於漢朝太重要了。要是把這三十萬匹戰馬弄回漢朝,那就是一今天大的勝利。

    「大帥,怎麼辦?是打。還是撤?」公孫賀眉頭緊擰:「雖然們想過匈奴會追來,我們要迎頭痛擊,卻是沒有想到是如此之多。」

    「多了,一樣可以迎頭痛擊!」周陽卻是古井不波:「我要讓單于知道,什麼叫雷霆萬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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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2 17:23:32
第三卷 邊塞烽火 第六十三章 迎頭痛擊

    雷霆萬鈞。聽起來是不錯。問題是要如何做到呢。…」

    李廣他們雖然想不明白,卻是對周陽信服,李廣馬上就問道:「大帥有主意了?。

    「有一個想法。」周陽微一頜首:「來時,我們去匈奴營地查看過。就是為了對付匈奴的反撲。卻是沒想到單于竟然派了十萬大軍前來。要打敗單于的難度大了許多,不易對付。若是我們再次打敗單于,這於他的軍心士氣打擊極大。」

    「兩軍還未大戰,就先折一陣,這於軍心士氣極為不利,是以。凡為大將者,定要首戰必勝!」程不識對周陽的說法大是贊同。

    周陽接著道:,「我是想,這一仗,我們用一萬騎與單于的十萬大軍正面硬撼一次,檢驗一下我們騎兵的戰力

    「硬撼?」李廣倒抽一口涼氣,有些遲疑:「大帥,能與匈奴騎兵硬撼,固然是好。可是,我們不過一萬人,而單于卻是十萬,以一敵十,就是建章軍也不見得能勝任,更何況這些騎兵還是大帥東拼西湊起來的。雖然進步大,還沒有與匈奴硬撼的戰力,還請大帥三思。」

    這是實情,公孫賀他們點頭贊同,算是支持。」飛將軍說得沒錯周陽的話讓他們更加迷糊了:,「光論騎兵,我們是不足以與匈奴硬撼。可是,我們不是還有三十萬援軍嗎。」

    「三豐萬軍?在哪裡?」李廣他們同聲問道。

    明明只有一萬騎兵在手,哪來的三十萬援軍了?就是邊關上的漢軍加起來,還沒有這個數呢。

    周陽朝正在奔馳的馬群一指,似笑非笑,卻是意有所指。

    「哦」。程不識他們似有所悟,臉現恍然之色。

    「大帥,匈奴自小生長在馬背上,人人是上好的馭手,善長取馬,這不好對付李廣提醒一句。周陽的想法絕對夠好,可是,對於匈奴未必用得上。

    「這我知道。」周陽壓低聲音。詳細解釋起來:「我們這麼來打。」

    一通解說後,李廣他們個個點頭贊同,一臉的興奮之色。

    「可惜嘍,我們要損失很多駿馬了。」李廣臉現惋惜之色,這些馬對漢朝太重要了,損失了實在是讓人惋惜。

    「飛將軍不必介懷,打敗了匈奴,我們才能有更多的馬程不識倒是看得開。

    「也只有如此了……李廣一拍馬背,疾馳而去。

    不多一會,漢軍騎兵一分為二。三千人在馬群中馳騁,他們每十人或二十人為一隊。另一部,排著整齊的戰鬥隊形。以建章軍為核心,緊隨在馬群後面,隆隆開進,聲威驚人。

    熾以

    軍臣單于騎在高頭大馬上。臉色陰冷,比起乍聞此訊時的驚慌好得太多了。

    一開始,軍臣單于帶著人往火光沖天的營地趕,見到的只有大火,聞到的只有焦糊味。數次下來,軍臣單于終於明白,凡是有火光的地方,那是死地,趕去是浪費時間。有此發現的他,馬上派人往沒有火光的地方趕去。

    還真給他瞎貓碰上死耗子了,發現不少完好無損的營地。這此營地之所以沒有漢軍光顧,是因為這些營地人太少,漢軍此時要對付的是那些人多的大營地,哪有時間光顧這些小營地,讓他們逃過一劫。

    就算是小營地,在草原上也有不少,軍臣單于卻是振奮不已,總算沒有把牛羊損失光。派出了更多的軍隊,去搜索營地。

    匈奴沒有嚴密的組織,牧民在哪裡停留。在哪裡放牧,完全是自己決定的。單于以及大臣們哪裡知道了,事到臨頭,只能多派人手,碰運氣了。

    一發現營地,匈奴軍隊要牧民馬上移營。把牧民集中,再派軍隊保護起來。

    即使軍臣單于竭盡所能,找到的小營地並不多,不過三兩成罷了。

    牧民行進,往往以部族為單個,幾個十數全部族一起行動。只有那些小部族,或是分散得太遠的牧民,才會獨自行動。

    軍臣單于能救下三兩成牧民,也就是救下三兩成牛羊,已經很不錯了。

    當然,搜索牧民的事情,軍臣單于本人是不會去做的,他最想做的就是和周陽大戰一場,誰叫周陽那麼可恨呢?

    周陽不僅數次三番打敗匈奴,還三番五次的氣得軍臣單于吐血。別的不說,就眼前這事,就不是人所能忍受的。要不是此事的後果太嚴重,千萬不能亂了方寸,說不定軍臣單于早就暈過去了。

    調集了十萬大軍,四處尋找漢軍,黑夜中在哪裡去找?找了整整一個晚上,毫無所獲,這讓軍臣單于更加氣憤。

    「向右!漢人在右邊!」軍臣單于突然一拉馬韁,停了下來。面朝右邊,眼裡殺機閃現。」大單于。你怎麼知道漢人在右邊?」左賢王疑惑不已。

    「你聽。那是蹄聲,不計其數的蹄聲」、軍臣單于兩道黑黑的眉頭擰成了一條線。

    左賢王一聽,嚇了一大跳:「那是蹄聲,那得多少漢軍?數十萬吶!」

    匈奴對馬是再熟悉不過了,他一聽便聽出,來的馬匹不下數十萬之多。如此之多的馬匹,那是多少漢軍?

    他給漢軍嚇得逃跑過一次。此時逃跑的念頭升起,真想一拉馬頭,溜之大吉。可左臉沉若水的軍臣單千,讀想法只能留在心甲…」

    命令一傳下,十萬大軍向右開進。排著整齊的戰鬥隊伍,人如龍,馬如虎,殺氣騰騰,彎刀在日光下閃閃發光。

    沒行多遠,就見前方一朵巨大到足以彌蓋天地的烏雲出現。在這朵烏雲下是奔馳而來的馬群,馬群之多,讓人震驚。匈奴以馬多著稱,一次見到這麼多馬匹的人卻不多,乍見之下,軍臣單于暗驚不已。

    不用想也知道,這是漢軍繳獲的馬匹。漢軍得到的馬匹越多,說明給殺掉的牧民越多,損失的牛羊就越多。軍臣單于心狠狠的抽損了一下,眼球充血,右手不由自主的按在集柄上。

    馬群毫無停歇之象,疾衝而來。如此之多的馬群,一旦衝入陣中,那後果還用想麼?三十萬駿馬奔馳,那有毀天滅地的威力,區區血肉之軀哪裡能夠抵擋。

    左賢王急了,忙大聲提醒:「大單于,是驚馬。馬兒受驚了!」

    「不是馬兒受驚了,是可惡的漢人要用馬兒衝亂我們的陣勢軍臣單于有些不屑的一裂嘴角:「可是,漢人忘了,大匈奴的勇士會怕馬驚麼?傳令,派一千人去收攏馬群,其餘的,跟我去圍住漢人。把他們殺光,一個不留!」

    猛的拔出彎刀,朝前面一揮,一拍馬背。疾馳而去。

    匈奴是馬背民族。自小生長在馬背上,對馬性是太瞭解了,人人都是天生的駐手,派出一千人,足以把馬群收攏了。

    有人說匈奴男人在兩個地方最是快樂,一是在女人的胸脯上,二是在馬背上,這話並非誇張,而是實情。

    軍臣單于派出一千人去收攏馬匹,正常情況下。完全可以勝任。要收攏驚馬,只需要把頭馬一收,其他的馬就會跟著停下來。頭馬在哪裡,對於匈奴來說,閉著眼睛也能找到。

    不得不說,匈奴的駐術天下無雙,鮮有其匹。

    一千匈奴兵士分頭行動。先是收頭馬,然後憑借他們天生就具有的本領。安撫起馬群。

    不多一會兒。就有不少馬匹給收攏,馬群的驚奔之勢有所緩解。要是再過上一陣,數十萬馬匹都會停下來,對軍臣單于大軍的威脅就不復存在了。

    問題是,周陽會給他們從容收攏馬群的機會麼?

    匈奴是天生的駐手,不怕驚馬,這是常識,要是連這都想不到。周陽還怎麼指揮漢軍作戰?對於此點,周陽早就想到對策了。

    驚馬之勢稍緩,那些馳騁在馬群中的漢軍開始發威了,手弩對著收攏馬群的匈奴就射了過去。

    弩的射程遠非弓箭所能比。即使是單兵使用的手弩,其射程也比弓箭遠得多。數千漢軍發威,這殺傷力還能小嗎?

    不少正在收攏馬群的匈奴兵士立時給射殺。沒有了取手,馬匹又驚奔起來。剛剛緩解的馬驚不僅復原,還更甚三分。馬群的衝擊力更甚。

    意料中的馬群停下來並沒有出現,軍臣單于大是意料,不由得細察起來。一瞧之下,瞧出了端倪,原來是這麼回事,還是小看了漢人。一千不行,一萬總可以了吧?軍臣單于立即傳令,派出一萬人前去收攏馬群。

    一萬駐手,不要說收攏數十萬匹馬,就是數再萬匹也沒問題,軍臣單于絲毫不擔心,率領軍隊,朝前衝去。

    然而,軍臣單于又一次失算了。

    這一萬兵士分散開來,衝進馬群,揮著馬鞭,吆喝聲響成一片,大展身手,開始收攏馬群,卻是沒有任何用處。

    不是他們的駐術不精,而是漢軍搗蛋的水準實在是太高了。

    漢軍手弩對著馬群狂射,哪裡有匈奴兵士在收攏馬群,哪裡就會成為漢軍手弩射擊的目標。漢軍不僅僅是射殺匈兵士,連馬一齊射。

    匈奴愛馬之人,對馬的喜愛。遠遠超過了一般人的想像,跟他們的情人差不多。要匈奴射殺馬群,那是不可能的。

    漢軍就同了,對於漢軍來說,只要打敗了匈奴,就會得到更多的馬匹,現在損失一些,無關痛癢,漢軍手弩對著停下的馬群狠射。

    匈奴對馬匹,有著天生的親近感,馬匹也願意與匈奴親近。可是,吃痛之下,哪裡還管親近不親近,拚命的亂衝亂撞起來。

    數十萬馬匹馳騁,就像一望無際的海浪,前面的雖然暫時受阻,後面的湧上來,這海浪還能往其他方向湧去了嗎?不會。只能向前湧。

    後面的馬群一衝,前面受傷的馬匹自然是沒命似的朝前衝去,匈奴不僅沒能收攏馬群,反到是給沖得七零八落。不少匈奴更是給沖得掉下馬來,立時成了馬蹄下的亡魂。

    更有不少匈奴兵士給馬群裹脅,身不由主的跟著奔馳,無論使出何種駐術,胯下戰馬就是不聽招呼。

    當然,更多的人卻做了漢軍手弩的活靶子。此時的匈奴兵處身馬群中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弩矢射來,除了死於非命,還能有其他的結果嗎?

    軍臣單于已經看見了漢軍,人數不多,只有幾千人。他可是十萬大軍,以十敵一,這勝利就在眼前,只需要把漢軍圍住,斷了他們的退路。再來圍殲,包證一個也跑不了。

    要是周陽在就更好了,抓住周陽,狠狠的折辱,報復他三番數次

    軍臣單于的美夢給左賢王的尖叫聲驚醒,只聽左賢王驚呼道:「大單于,大事不好!驚馬衝過來!」

    「胡說!大匈奴的勇士會收不住驚馬?」軍臣單于根本就不相信,然而,如雷的蹄聲越來越響,扭頭一瞧,只見不計其數的馬匹,好像海潮一樣湧來。

    軍臣單于發現漢軍在馬群後面,他率領軍隊想繞過馬群,側擊漢軍。周陽早就發現了他的意圖,命令漢軍把馬群朝軍臣單于的側翼趕來。

    軍隊的正面,是攻擊力最強的。側翼就是薄弱環節了,為了保護側翼。往往要派出大量的軍隊守護。軍臣單于相信匈奴的取術,根本就沒有想到一萬上好的駐手居然收不攏馬群。事起倉猝,要想變陣,已經來不及了。

    他只有眼睜睜的看著數十萬馬匹好像海潮一般湧來,把他們的十萬大軍給淹沒了。

    在馬群與匈奴大軍相遇的一剎那,要是從空中望去的話,一定會歎為觀止。那種撞擊,就像兩朵巨大的海浪相撞,激起了無數的浪花。

    匈奴大軍這朵海浪給馬群這朵海浪一擊而潰,不復復在,不計其數的匈奴兵士給捲了進去。他們胯下的戰馬不聽使喚。跟著馬群奪馳起來,瞧這樣兒,不把他們帶到漢朝是不會停下來的。

    身周到處都是驚奔的駿馬要是下了馬。就會成為蹄下肉餅,匈奴兵士一百個想停下來,卻是身不由主,只能跟著奔馬而去。

    有不少兵士猝不及防之下,給撞下馬來,立時給馬蹄踩成了肉餅,馬群過後,只見灘灘血水,多不勝數。

    不要說別人,就是軍臣單于本人也是給驚馬裹脅了老長一段距離,方才勉強穩住。此時此刻,從身邊掠過的就是驚馬,不能下馬,更不能隨著驚馬一道走。

    要是跟著驚馬而去。那不是要去漢朝麼?堂堂單于去了漢朝,還不成了俘虜?

    軍臣單于只有使出吃奶的力氣,拚命穩住戰馬,盡可能把速度放慢,少跟著驚馬跑一段距離。眼下情景,他根本就不敢有脫身的想法,實在是驚馬太可怕了,更別說還是數十萬匹驚馬,就是偉大的崑崙神遇到,也是無能為力。

    匈奴雖是自小生長在馬背上,騎射嫻熟,這騎術還是有高低之分。此時此刻,唯有高超的騎術,過人的身手,才是保命的本錢。

    匈奴兵士使出渾身解數,盡可能穩住局面,此時,他們根本就不敢有脫身的想法。

    十萬匈奴騎兵,一下子亂了,亂得不成樣兒,好像風中的落葉似的,給馬群沖得七零八落,列不成陣勢。

    匈奴驚懼不安,漢軍卻是興奮難已,在馬群中馳騁的三千漢軍。開始發威了,手弩對著匈奴齊射。到處都是匈奴,一射一個准,不用擔心會射空。

    匈奴紛紛中箭,栽到地上。一摔到地上,立時給馬蹄踐踏,筋斷骨折。馬蹄多不勝數,前面的馬蹄光顧了,後面的馬蹄緊接著就到了,一輪又一輪下來,由屍體變成肉餅,由肉餅變成血水,

    那些騎在馬上的匈奴,根本就不搞不明白,他們的同伴是如何栽下馬來的。因為蹄聲如雷,就是炸雷在耳畔響起,也是聽不見,更別說弩機聲了,早就給蹄聲淹沒了。

    越是搞不清楚原委,越是驚惶,人人好像處在世界末日似的,驚惶不已,好像沒頭蒼蠅似的,東突西躥,就是突不出馬群。

    「哈哈!」

    李廣望著在馬群裡驚惶失措的匈奴,笑得快從馬背上摔下來了。

    匈奴以知馬性,善駐馬著稱。他們給驚馬衝亂陣勢,給馬蹄踩死的事情,就沒有聽說過。而事實就發生在眼前,這事既是讓人振奮,更有幾分好笑。

    不僅李廣笑得氣都喘不過來,就是程不識他們也是笑得不行,眉花眼笑。

    「大帥,這就是雷霆萬鈞了!」程不識右享用力一揮,開心萬分。

    「雷霆萬鈞?那能與眼前相比麼?」李廣不住搖頭。

    數十萬馬匹的奔馳,那是何等的驚人,雷霆萬鈞早就不能說明問題了。

    「大帥,真的是高明!」公孫賀笑呵呵的:「匈奴知馬性,善馭馬,卻是死於馬蹄下,千古奇談!」

    久走夜路必遇鬼,善水者溺於水,這又何足怪呢?

    周陽卻是沒有笑,一雙眼睛望著前方。

    「這事也說明,萬事皆有可能,就看運用了。」李廣不住讚揚:「到了大帥手裡,哪怕是一把集,也會發揮出威力!」

    「別光顧著歡喜,準備廝殺吧!」周陽臉一肅,開始下令了。

    李廣他們臉上的喜色剎那消失不見,代之而起的是凝重,手按在劍柄上。

    要命的馬群好一陣才過完,此時的軍臣單于身上全是泥土,灰撲撲的,活脫一個泥人,連嘴唇上都是泥土。

    「噗!」

    軍臣單于張嘴一吐,卻是嗆進不少泥土,滿不是味兒,使勁吐口水。

    「漢軍威武!」

    就在這時,沖天的戰號響起,漢軍排著整齊的陣勢,對著軍臣單于衝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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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邊塞烽火 第六十四章 血染大漠

    漢軍馳騁的蹄聲如雷,濺起的煙塵沖天而上。人如龍,馬如虎,氣勢如虹。殺氣騰騰,漢軍眼裡閃著熾烈的戰意,揮著漢劍,衝殺過來。好像一股狂風席捲而來。

    此時的匈奴大軍,已經給馬群沖得七零八落,結不成陣勢,趁機掩殺便可,用不著使用手弩和長矛。

    望著煞神似的漢軍,軍臣單于嚇得頭皮發炸。不是他膽而是他身邊只有為數不多幾個親兵,要是漢軍衝過,不需要用漢劍砍殺。只用馬蹄就能把他們踩成肉餅。他能不怕嗎?

    打了一輩子的仗,就沒有遇到今日這種情形,明明有十萬大軍,卻是結不成陣勢,收不攏軍隊,把自己暴露在漢軍面前,別提他有多鬱悶了。

    唯今之計,只有走為上策。一拍馬背,軍臣單于疾馳而去,他的親兵從後跟上,把他護在中間。

    「那是單于!」李廣眼力不錯,遠遠就發現了軍臣單于,興奮得好像嘴饞的饞貓碰到鹹魚似的,吼聲如雷:「交給我了!單于休走,李廣來矣」。

    也不管周陽同不同意,也不管程不識願不願意,握著大黃弓,就衝了過去。

    李廣的聲音遠遠傳了開去,軍臣單于聽得清清楚楚,卻是驚在心頭。扭頭一瞧,只見李廣宛若天神一般殺來,手中的大黃弓射出的箭矢一枝接一枝,好像雨點般射來。跑得慢的親兵紛紛中箭落馬。

    什麼時候單于成了漢軍的活靶子?軍臣單于鬱悶得有吐血的衝動,卻是無可如何,只有拍馬疾走的份。

    飛將軍雖然勇猛過人,箭術精絕,夭下無雙,可是他胯下戰馬卻不見得比軍臣單于的戰馬更快。只能緊緊追著。卻是無法拉近距離。

    望著緊追不放的李廣,軍臣單于不由得歎口氣,要是赤電寶駒還在,早就拍馬逃到哪去了。可是。赤電寶駒在長安,成了景帝的坐騎,只能歎歎氣。卻沒有辦法。

    「休走!「

    李廣一箭對準戰馬射去。射人先射馬,這是高明之著。只要把戰馬射殺,軍臣單于就能手到擒來。

    李廣的箭術傲視千古,當世無人能敵。可是。距離太遠,射到之時已是強弩之末,軍臣單于的騎射不差,他是匈奴有名的勇士,有名的射手騎手,沉著應對,一拉馬韁,閃了開去。

    一箭射空,李廣哪會罷休,一弓四箭,對著戰馬射去。軍臣單于沉著應對,不是閃開,就是用弓撥開,李廣一輪狠射,竟然拿他沒辦法。這可很少遇到的事情。

    要是距離稍微近點,軍臣單于縱然是匈奴有名的勇士,也不敢接李廣的鋒芒。可惜的是,戰馬腳程不相上下,要追近也不可能。

    就在李廣追殺軍臣單于之際,漢軍以千人為隊。分為七隊,開始砍殺起來。

    此時此刻,匈奴的軍隊還沉浸在馬蹄餘生的驚惶之中。根本就沒有清醒過來,更別說收攏軍隊,重整陣勢了。

    漢軍一衝來,他們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只有給屠殺的份,不是做了漢軍的劍下亡魂,就是給箭矢射殺。

    只一會兒功夫,地上就多了很多屍體。空氣中瀰漫的血腥氣更加濃烈。

    周陽趁著砍殺的空隙觀察戰場,只見到處都是驚奔逃命的匈奴,到處都是吼著戰號。揮著漢劍的漢軍在馳騁,在砍殺。

    以區區七千騎兵,殺得匈奴十集騎兵無還手之力,這絕對要算一個,壯舉!

    之所以能有如此壯舉,原因在於,軍隊靠的是陣勢,陣勢一旦散亂,要重新結成,需要很長時間。匈奴給驚馬衝亂後,哪能在短時間內重整陣勢。

    更別說,此時的軍臣單于給李廣追得像受驚的兔子一樣驚惶逃躥,沒法下令,沒法重新集結,這就成了無頭之蛇,沒法行動。

    李廣的追殺,雖然沒有擒住軍臣單于,在壓制匈奴,讓匈奴不能重整陣勢上,還是有莫大的貢獻。

    如此良機,千載難逢,不需要什麼言語,不需要軍令,漢軍也知道現在應該是大屠殺的時候。他們是越殺越勇,戰號越吼越嘹亮。

    「漢軍威武」。

    戰號直上雲霄,震得大地都在顫抖。

    殺戮在不斷進行,每時每刻,都有匈奴給殺死。

    只需要再殺一陣,就能徹底擊潰匈奴,讓其在數日間不能重整陣勢,這於漢軍有莫大的好處,周陽不由得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

    要是周陽現在能用的騎兵不是七千。而是七萬,這些匈奴早就殺得四散逃命了。畢竟這是十萬大軍,漫山遍野都是,就算是十萬頭豬,任由七千漢軍去砍殺,也要費很大一番周章。要想徹底擊潰他們,讓他們在數日內不能重整陣勢,還真不是那麼容易做到的。

    「烏拉特」。

    就在這時,遠遠傳來匈奴的吼聲。

    周陽一瞧,是一支匈奴援軍正疾馳而來。從狼旗的數量判斷,應該有幾千人。人數雖然不多,其破壞性卻是極大,這是堂堂之師,陣陣之旗,一旦趕到,就會成為中心,到處亂躥的匈奴很快就會聚在一起,重新結成陣勢。

    「得趕快擊破!」周陽馬上就有決斷,傳下號令,三千建章軍集結在一起,準備對付這支匈奴援軍。

    建章軍的動作很快,只一會兒功夫,陣勢就品:。在周陽的指揮下,排著整齊的陣勢時著匈奴援軍小爾」

    兩軍開近,周陽看清了,領頭的正是伊稚斜,這可是老熟人。在安陶城下,伊稚斜差點送命,再次相見,豈能讓他走脫?

    「大帥,單于讓飛將軍盯上了,左谷蠢王就交給我們了!」公孫賀興奮得像跳在屋樑上打鳴的公雞,伸長脖子大吼:「上次讓他在安陶城下逃掉,這次不能便宜他了」。

    要是把軍臣單于抓住了,再把伊稚斜給收拾了。這仗不用打了。勝負已分。周陽臉一沉,大聲下令道:「不論生死。除了他就好!」

    軍臣單于是匈奴的首領。當然以活捉為上。伊稚斜,他不過是匈奴一大臣,生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除掉他就行了。

    周陽手一揮,建章軍吼著戰號,手綽手弩,開始衝鋒了。

    伊稚斜此番之所以能趕來,是因為他在附近搜索牧民,給馬蹄聲驚動趕來一瞧,只見不少匈奴兵士給馬群裹脅而去,就知道大事不妙。軍臣單于吃了大虧。

    他是明悟之人,通曉兵略,知道此時此友,軍臣單于最需要的並不是援軍,而是時間,讓他重新集結軍隊,結成陣勢的時間。他手裡的軍隊只有五千,雖然不算多。只要能拖住漢軍,讓漢軍不能窮追猛打,就能給軍臣單于爭取到時間。

    就算周陽不攻擊他,他也會攻擊漢軍。他一瞧漢軍陣勢,竟然要與他正面硬撼,不由得笑了,笑得極是開心:「誰說周陽挺會用兵?也不過如此嘛!與大匈奴鐵騎硬撼,那是找死!」

    一拍馬背,率領匈奴騎兵衝了過去。

    華夏與匈奴從春秋戰國一直打到現在,真正用騎兵打敗匈奴的只有秦朝的飛騎。即使趙武靈大破匈奴於河套之地。那也是憑借強弩的優勢,壓制了匈奴的騎射,而不是靠騎兵。

    蒙恬指揮的河套之戰,那可是投入飛騎,與匈奴硬撼,不光是憑借威力無窮的秦弩。

    秦朝的飛騎是厲害,可惜的是。秦朝已滅,飛騎絕跡。沒有了秦朝的飛騎,誰還能與匈奴的鐵騎正面硬撼呢?

    不要說漢朝的騎兵,就是同屬遊牧民族的東胡、月氏軍隊,遇到匈奴騎兵,也只有望風而潰的份。

    伊稚斜乍見之下,他能不興奮嗎?

    摘下硬弓,搭上勁矢,只要到了射程範圍內,讓漢人知道什麼叫騎射了得。伊稚斜美美的想著,策馬疾衝。

    然而,他大出意料的是,他還沒有衝到射程範圍內,只聽一陣破空聲響起,不計其數的弩矢出現在空中,對著他們罩了過來。

    空中飛行的弩矢。密密麻麻。好像一張大網。

    「手弩?」伊稚斜馬上便明白原委。

    手弩是漢軍的一大利器,就沒聽說過他們給騎兵使用,步兵倒是用得挺多。伊稚斜馬上就知道不妙了,有不大少匈奴會成為箭下亡魂。

    果如他所料,弩矢射來,慘叫聲響成一片,不少匈奴紛紛墜馬。

    匈奴只會盤馬彎弓,卻沒有發達的科技。不能煉鐵,更不可能給軍隊裝備鐵甲。匈奴兵士全是皮甲,遇到手弩。等於沒有防護能力,非死即傷。

    「衝!」

    伊稚斜久歷戰場。深知弩對匈奴的威脅有多大,唯今之計,只有快速衝近。和漢軍攪在一起,憑借匈奴馬上砍殺的優勢,把漢軍消滅。

    他的處置是對的,在經過數輪手弩射殺之後,匈奴終於衝進了射程內。只要到了射程內,那麼,匈奴的騎射威力就會顯現出來,那是匈奴的天下。

    「讓漢人嘗嘗大匈奴勇士的騎射!」

    伊稚斜興奮得臉上直冒紅光,奮力挽弓。

    不僅他歡喜,匈奴兵士哪一個不歡喜異常?騎射功夫,是匈奴的看家本領,和漢朝打了數十年,還沒有一支漢軍能在騎射上佔到便宜,哪怕是一絲一毫。

    匈奴的騎射是馬**。羊肉喂出來的,漢人能比得了麼?

    匈奴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挽弓。準備好好教刮一下漢軍。

    「咻咻」。

    他們剛把弓挽成滿月,還沒有把箭放出去,只聽破空之聲響成一片。空中出現又粗又長的箭矢,好像毒蛇一般,對著他們飛來。

    「射鵰者?」伊稚斜是何等眼力勁,一眼便看出來,如此箭矢、如此箭術,必是射鵰者般的存在。驚訝得下巴都差點砸在馬背上:「這麼多的射鵰者?」

    三千建章軍,就是三千射鵰者般的可怕存在。匈奴雖是號稱騎射了得,就是把所有的射鵰者集中起來,也不見得能有三千。

    更別說,還是一下子派出三千射鵰者作戰,就是匈奴也沒有如此大手筆呀!

    與三千射鵰者作戰那是送死,伊稚科心驚膽跳,真想撥馬便逃,要是可以的話。

    「噗噗」。

    箭矢入肉的聲音響成一片,一團團血花閃現,匈奴紛紛墜馬。摔在地上的匈奴,除了極少數走運的外,都是死。建章軍那是何等的箭術,射你鼻子不會射你眼窩,都是一箭致命。

    現在伊稚斜犯難了,面臨著一個兩難選擇,要麼逃,要麼沖。

    逃的話,成功的可能性不大。因為他的對手是建章軍,他們的箭術了得,一旦進入他們的射程,逃走的代價會非常大。即使逃出龍心,工有棄弩,敵兩重打擊下能逃老的匈奴會有多少沁舊」

    若是預料準確的話,等他逃出去,他的五千軍隊,能活下來一千嗎?誰也說准。

    沖的話,與三千射鵰者般存在的建章軍大戰,戰勝的可能性很

    可是,衝鋒的話,卻比逃走更有優勢。原委在於,一旦欺近身,憑借匈奴熟練的刀法。還是有勝算的。至少,比起逃走的代價要小得多。

    略一權衡,伊稚斜有了決定。大吼一聲:「衝啊!殺啊!」

    要想減少傷亡,只有以最快的速度衝到建章軍身前,與之搏殺。不讓建章軍的箭術發揮威力。

    不得不說,伊稚斜的計算非常得當,前提是他的對手不是建章軍,至少不是給周陽重新武裝的建章軍。真是那樣的話,說不定真要給他得逞。

    他的遇到的是給周陽重新武裝的建章軍,威力比起開到北地時大得太多,他注定要踢到鐵板上。

    在禁受了建卓軍的幾輪射殺後,匈奴終於衝到建章軍身前二十來丈了。如此距離,不是放箭。而是應該準備近身搏殺了,要不然的話。漢劍不在手。給匈奴衝近身來,那會吃大虧。

    果然,漢軍收起了弓箭。從兵器鉤上摘下了近戰武器。

    近戰武器倒是近戰武器,卻不是伊稚斜想像中的漢劍,而是一支支長約兩丈的長武器,明晃晃的長矛。

    這遠遠超出了伊稚斜的想像。他就是做夢也會想不到,漢軍竟然會裝備長兵器。一寸長,一寸強,匈奴彎刀不過兩尺來長,而矛長約兩丈,近身搏殺。能討得了好嗎?

    匈奴根本夠不著漢軍,就會給漢軍捅翻在地!

    給騎兵裝備長兵器,漢軍還沒有做過,伊稚斜也沒有經歷過,不知道其威力如何。可是,依他的才智,不會想不到,這可是要命的事情。

    在這一刻,伊稚斜終於明白過來,為何這支漢軍敢於以堂堂之陣與他硬撼,那是他們手裡有「撒手鋼」

    「殺!」

    伊稚斜雖然心驚不已,卻是不慌,揮著彎刀,大吼一聲,衝了過去。

    此時此刻,要逃已經來不及了。不僅僅要經歷建章軍的近射搏殺。還要遭到弓箭和手弩的射殺,那是三重打擊,比起適才更多一重,逃跑會死得更快。

    現在,他是沒有退路,只有沖了。不沖也得沖,沖也得沖,沒得選!

    裡面衝來的三千建章軍。三千枝長矛在手,就像三千條毒蛇,直朝匈奴撲去。建章軍未到,那種殺氣,那種震憾力已經到了,匈奴兵士倒抽一口涼氣。

    上過戰場的人,都知道在如此高速衝鋒的情形下,長矛的威力倍增,不是血肉之軀所能抵擋得住的。此時此刻。匈奴兵士心裡一個勁的喊:「崑崙神!」

    可是,崑崙神沒到。建章軍要命的長矛已經到了,一片耀眼的坐,芒閃過。緊接著就是一陣驚天動地的慘叫聲,混合著長矛入肉的悶響聲,還有匈奴墜馬的摔砸聲。

    戰馬的高速衝鋒,衝擊力驚人。再加上長矛的銳利,匈奴皮甲的薄弱防護能力,哪裡禁受得住。長矛往往是穿透胸膛,透背而出。

    順著矛尖滴下的鮮血,在日光下格外美麗,那殷紅的矛尖就像毒蛇的信子,彷彿毒蛇在品嚐美味的鮮血似的。

    建章軍放手,拔出漢劍,一具具栽到在地上的匈奴胸口上插著一支支長矛。隨著匈奴的抽搐而晃動。乍一看見上去,就像千條萬條飽飲鮮血的毒蛇歡快的甩動尾巴似的。

    「殺!」

    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聲響起,三千把明晃晃的漢劍在日光下發出奪目的光華。對著匈奴當頭劈下。

    給長矛一捅,前面的匈奴給捅於馬下,匈奴的陣勢混亂,已有不穩之勢,建章軍趁勢砍殺,匈奴哪裡抵擋得住,很快就亂了,混亂不堪。

    軍隊一旦沒有了陣勢,那就是一盤散沙。沒有了威力。接下來的事情,就很好辦了,是大屠殺。

    伊稚斜滿打滿算,以為漢軍與匈奴正面硬撼,那是自找死路。他萬未想到的是,自找死路的是他。他的五千騎兵,在三千建章軍面前,根本就不堪一擊,只一個回合就給建章軍打得沒有了還手之力。潰不成軍。

    這是漢匈奴戰史上。第一支與匈奴鐵騎硬撼的騎兵,意義重大!

    從這一刻起,漢匈戰史上,漢朝騎兵不如匈奴鐵騎,匈奴鐵騎橫行無忌的歷史已經結束,漢匈戰史已經揭了新的一頁。

    不管將來的戰事如何發展。漢朝騎兵組建的方向已經找到了,那就是手弩、硬弓、長武器、短兵器。

    每一個漢朝騎兵具備四重打擊力,在如此狂猛的打擊面前,匈奴佔不到絲毫上風。

    從趙武靈王胡服騎射,大力推廣騎兵開始,騎兵作為一個全新的兵種出現在戰場上,一直扮演著重要角色。

    然而,趙武靈王的騎兵也好,秦朝的飛騎也好,都不如眼下的建章軍戰力強悍。不是因為飛騎的刮練不好,而是裝備不如建章軍多,打擊的手段不如建章軍多。

    一個騎兵運用的新天地,已經出現在漢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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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邊塞烽火 第六十五章 凱旋歸來

    ,看地卜纍纍積屍。伊稚斜心中窮如打翻了五味瓶,味。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五千精銳竟然給三千建章軍一個,合回就打敗了,而且他還是完敗!

    完敗,就是沒有一點還手之力,傷亡慘重。

    騎兵硬撼,遭到完敗的。在匈奴歷史上只有一次,頭曼單于在河套敗於秦朝飛騎之手,那已經是很遙遠的事情了,漢朝騎兵何時有如此戰力了?

    這是他自己刮練的軍隊,非常精銳,就是比起單于本部兵馬。也不見得遜色。更別說,他還有人數上的優勢,以五千對三千,差不多是二人打一個了。

    以如此的兵力優勢,就是對上匈奴的射鵰者,也不見得就敗,即使要敗,也不會這麼慘。

    可是,他就是敗了。完敗!

    這對伊稚斜來說,那是何等的震憾了。他驚訝、難以置信、詫異、震驚,諸般滋味齊上心頭,酸甜苦辣麻齊聚,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何種滋味。

    伊稚斜只覺身子發僵,腦袋裡嗡嗡直響。一片空白,漢軍這打法太出乎人的意料了!

    隱隱約約中,伊稚斜意識到,要是漢朝的騎兵都照今天這樣來打,匈奴的騎射優勢將不復存在。以後面對漢朝騎兵,要佔到上風,那是奢望,只有給漢朝騎兵壓著打的份。

    這不僅僅是刮練的問題,更重要的是裝備優勢。漢朝擁有先進的文明,發達的科技,要什麼樣的裝備,就能造出什麼樣的裝備。而匈奴,只會盤馬彎弓,造不出優良的裝備,遇到享有巨大裝備優勢的漢朝騎兵,匈奴還能有優勢之可言嗎?

    伊稚斜精通用兵之道,一明白此點,只覺天旋地轉。

    完全可以預見得到,今日漢朝騎兵表現出了如此巨大的威力,這一戰結束後,漢朝就會傾盡財力打造精銳騎兵,在漢朝騎兵的四重打擊下,匈奴的末日也就到了。

    雖然心中震憾無已,伊稚斜卻是沒有忘了另一件事,那就是逃命。一見情勢不妙,伊稚斜一拍馬背。轉身就逃,他的親衛呼啦一下,護衛著他,用身體替他擋住了箭矢、漢劍,才使他逃過這一劫。

    伊稚斜逃命的本領和他打仗的本事一樣高超,只一丘氣,就逃出老遠。

    周陽已經發現他了:「公孫校尉,伊稚斜交給你了

    這是公孫賀這輩子聽到的最讓他開心的軍令,大笑著道:「大帥放心,末將一定把他除了!」手一揮,率領五十人追了上去。

    其餘的建章軍在周陽指揮下,對伊稚斜的殘部發起猛攻。在遭到建章軍狂風驟雨般的打擊下,匈奴傷亡慘重,信心遭到極大打擊,已經沒有了鬥志。伊稚斜再一逃。就完全崩潰了,建章軍的屠殺很快就結束了。

    提著滴血的漢劍。周陽四下裡一掃視,只見公孫賀仍在追逐伊稚斜。伊稚斜的身手極其了得,再加上機警過人,公孫賀竟然還沒有殺掉他。

    李廣和軍臣單于的追逐已經結束了。李廣並沒有活捉住軍臣單于。也沒有殺掉他。而是給他逃掉了。

    不是李廣不盡力。而是戰馬腳程相近,無法拉近距離。李廣的弓箭射到,已成強弩之末,對軍臣單于構不成威脅。反倒是有不少匈奴向軍臣單于靠攏,一通追逐下來,軍臣單于已經匯聚了近兩千匈奴。

    漫山遍野都是匈奴。軍臣單于逃到哪裡。哪裡就有匈奴靠攏。漢軍人數太少。李廣只有眼睜睜的看著他的隊伍越來越多,卻是無可奈何。

    漢軍雖然勇猛,殺掉的匈奴也不過數千人。而這裡的匈奴卻是有十萬之眾,軍臣單于就像磁石吸引鐵砂一般,把匈奴匯聚在一起。要是再給他一點時間。他收攏的匈奴就會更多。

    一旦匈奴重新結成陣勢,漢軍就會有大麻煩,即使不全軍覆沒,也會傷亡慘重,太不戈算了。周陽略一權衡,放棄了幫助公孫賀追殺伊稚斜的想法,率領建章軍朝軍臣單于撲去。

    必須把軍臣單于收攏的匈奴擊潰,絕不能讓他重整陣勢!

    軍臣單于早就瞧見了伊稚斜給擊破的經過,那可是堂堂之陣。正正之旗,以完聳的陣勢進行正面硬撼,伊稚伊五千軍隊給一擊而潰。建章軍的攻擊力驚人,絕非他剛網收攏的亂軍所能阻擋。

    「把鮮血獻給偉大的冒頓單于!」

    軍臣單于策馬來到陣後,振臂高呼。

    這是血誓,匈奴沒有退路。只有一往無前,匈奴好像癮君子吸食了毒品似的,精神高漲,戰意熾烈,眼裡閃著嗜血的光芒,揮著彎刀,朝著建章軍疾衝而前。

    建章軍先用手弩射殺,再用弓箭射殺,近身搏殺用長矛狠捅,最後一把把明晃晃的漢劍劃「著美妙的曲線,把他們送去見崑崙神了。

    這種結果,在聳臣單于的意料之中,是以他並沒有跟著衝上來。一見敗局已定,軍臣單于撥馬便走,向左賢王靠去。」大帥,追!」李廣飛馬趕來,遠遠就嚷了起來。

    「飛將軍,你去追。」周陽觀察戰場情形,已經變得對漢軍不利了。

    匈奴的大臣已經收攏了不少軍隊。一千、兩千、三五千不等。光是這些亂軍,周陽並不擔心。讓周陽擔心的是,這些收攏的匈奴二擾,旦給他們靠攏,陣勢立成。形勢馬就會詳轉,沁十會給包圍,就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漢軍殺到現在,還沒有殺到一萬,即使殺了一萬,匈奴也還有九萬。只要稍一穩住陣勢,匈奴很快就會聚攏,結成堂堂之陣,泰山壓頂般壓上來。漢軍即使不全軍集沒,也會代價極其慘重。

    更別說,匈奴還有四十萬大軍就在附近,一旦戰事不決,拖到這四十萬大軍趕到,漢軍一個也別想走掉。

    李廣一愣,掃視一下戰場,立時明白周陽的擔憂,恨恨的道:「算單于走狗運,放過他!大帥,我們先把這些收攏的匈奴擊潰,決不能給他們重整陣勢的機會!」

    不愧是良將,念頭一轉,就能分出輕重緩急。

    對付軍臣單于固然重要。可是,漢軍人數太少,不見得能成功。若是把過多的兵力用在與軍臣單于的追逐上,就給了匈奴重整陣勢的時間。反倒不如把匈奴徹底擊潰。更穩妥。

    周陽讚許的點點頭:「飛將軍,你帶人衝擊這裡。我去衝擊那裡。」

    「諾!」李廣領命,帶著漢軍衝了出去。

    周陽率領漢軍,把收攏軍隊最多的左賢王再次擊潰。然後把漢軍分成每千人一隊,專門衝擊收攏的匈奴,那些四處亂躥的匈奴,兵力不足。只能便宜他們了。

    漢軍的獠牙呲出,利爪伸出,遠了手弩射殺,然後是弓箭齊射。再後就是長矛或者戟狠捅,最後用漢劍說話。

    在漢軍狂猛的打擊下,匈奴剛剛收攏的軍隊再次潰散。

    軍臣單于和大臣們想盡一切辦法,都不能收攏軍隊。

    而漢軍越分越散,先是以千人為隊,後是以五百人為隊,再後以兩百人為隊,等到漢軍以百人為隊時,匈奴徹底潰退了,軍臣單于率先開溜。

    他一逃,匈奴群龍無首。只有各自逃命的份,匈奴對漢軍的威脅徹底解除。

    眾將喘著粗氣聚攏,興奮莫銘,漢軍以一萬騎兵擊敗十萬匈奴,這是一個奇跡,那是何等的讓人痛快,讓人揚眉吐氣!

    最不高興的就是李廣和公孫賀了。李廣追殺軍臣單于未果,公孫賀追殺伊稚斜沒有成功,如此良機,千冉難逢,要讓他們不惋惜都不行。

    「真可惜!要是我們的軍隊再多一點。不需要五萬,只需要三萬,保證單于和他的大臣一個也逃不掉!」李廣右手緊握成拳,用力過度,有些發青了。

    說得沒錯。漢軍雖然佔了上風,卻是因為兵力不足,戰果並不算太大。正是因為漢軍人少,匈奴大臣才敢收攏軍隊,要不然,他們只有逃命的份,這一戰早就分出了勝負,哪裡用得著拖到現在。

    「大帥,我們得趕緊撤!」程不識異常冷靜:「這一戰,我們雖然勝了,殺傷匈奴不過萬多一點。我們仍是處在險地,得趕緊撤走。」

    不愧是名將,勝利了,仍是那麼冷靜理智,周陽暗中讚歎。

    李廣接過話頭道:「我們目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幾十萬駿馬趕回去。有了這些駿馬,要不了多久。大漢就會有一支能征善戰的騎兵。到那時,不要說單于。就是龍城、單于庭、狼居胥山,也是我們的!」

    說到要害了,周陽他們這次最大的收穫,就是這幾十萬駿馬。無論如何,也要帶回去,周陽點頭道:「說得沒錯!我們得趕緊撤。附近還有四十萬匈奴。他們會聞訊趕來,我、飛將軍、程將軍斷後。建章軍留下。其餘的。都去趕馬。走得越快越好!」

    四十萬匈奴聞訊殺來,那是泰山壓頂之勢,漢軍肯定頂不住,只有走為上了。駿馬太多,人手少了,不一定對付得過來,人多些,穩妥。

    眾將於此安排沒有異議。周陽、李廣、程不識帶著建章軍斷後,其餘七千人趕著馬群,飛也似的朝著漢朝進發。

    果如周陽所料,匈奴很快就追來了。

    追來的匈奴並不多,約莫兩千人。為首的是一今年青人,身材異常高大。眼如銅鈴,巨口闊嘴。胯下一匹神駿異常的戰馬,白色的毛皮潔白如雪,周陽眼睛一亮,暗讚一聲好馬。

    這年青人背上一把又長又大的硬弓,比起李廣背上的硬弓絲毫不遜色。李廣一雙虎目裡閃著精光:「這是一個善射之人,只不知他的箭術如何?」

    「漢人停下!」年青人一說話,宛如打了一個炸雷,震人耳膜。

    「周陽可在?」年青人眼裡閃著仇恨的光芒,掃視著建章軍。

    「我便是!」周陽駐馬而答。

    「你就是周陽?」年青人惡狠狠的道:「我是左大都尉的弟弟侯產兒,前來為兄長報仇!可敢與我比試箭術?」

    「左大都尉的弟弟?」程不識、李廣大是意外,不由得驚奇起來。

    「想報仇,那就來吧!」周陽右手一揮。喝道:「殺!」

    戰場上,誰會跟你單打獨鬥,效那匹夫之行,周陽可不是那種容易衝動的人。

    「漢軍威武!」

    建章軍吼著戰號,潑風般衝了出去。手弩開始發威了,密集的弩矢把侯產兒的軍隊一罩。立時死傷無數,地上多了許多屍體。

    侯產兒氣得臉色發青,手指著周陽喝罵起來:「周,品擔小如鼠不敢與我比試箭……

    「想比箭術,打完了再說!」周陽絲毫不受激,率領建章草衝過去。

    侯產兒摘下硬弓,搭是勁矢,對準周陽。他還沒有放箭,建章軍已是萬箭齊發,一片破空聲響起。侯產兒的瞳孔猛的一縮,驚呼一聲:「射鵰者?這麼多的射鵰者?。

    他的驚訝表現,和伊稚斜乍見建章軍時的驚詫一般無二。

    侯產兒這一箭哪裡還能射得出來,只有左躲右閃的份。他身手了得,倒是沒有受傷,只是他的軍隊死傷慘重。

    建章軍的箭矢一輪接一輪的射過去,侯產兒的軍隊死在弩矢和箭矢下的就有七八百。接近一半的損傷了。

    侯產兒自恃武勇,不把漢軍放在眼裡,哪裡想得到。這一開打,他一箭未發,就損失了這麼多軍隊,鬱悶得比吃了蒼蠅還要難受,氣得臉色鐵青。

    就在氣惱當口,建章軍手裡多了一支長矛,彎曲的矛尖好像雄鷹的尖喙,銳利異常,指著匈奴。

    隆隆的蹄聲,濺起的煙塵,建章軍雙手持矛,旋風一樣捲來,明晃晃的長矛好像毒蛇。

    「這個」。侯產兒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一下子傻眼了。

    他不過二十來歲,上戰場的次數有限。他對漢人的印象,主要是聽左大都尉說的。左大都尉自恃武勇,不把漢軍放在眼裡,說的全是漢軍不堪一擊的大話,他乍見之下,能不驚訝?

    「噗噗!」

    長矛入肉的聲音響成一片,匈奴慘叫聲四起,紛紛栽下馬來。

    侯產兒意識到他踢到鐵板了,頭皮發炸,撥馬便逃,把報仇的事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休走!」

    李廣拉開大黃箭,對著侯產兒就射了過去。

    雖只一箭,破空身大作,似有百十箭射來似的,不愧是獨步千古的射手。

    「飛將軍?」侯產兒箭術不凡,一聽便知一箭之威能有如此聲勢,天下間只有一人,便是飛將軍李廣了。

    雖然吃驚,卻並不慌亂,一拉韁繩,胯下戰馬發出一聲雄壯的嘶鳴聲,好像被繩子拉住一般,向左平移數尺,避了開去……這是追風寶駒!」

    程不識的眼睛陡的睜大了。

    「追風寶駒?」李廣的虎口一下張大了,有些難以置信。

    他們二人驚訝不置,周陽他們卻是聽得不明所以。

    程不識解釋:「匈奴三大名馬,一名赤電,二名追風,三名烈陽。匹匹萬里無一,奔行如風。赤電以皮毛光滑見稱,追風以平地橫移見稱,烈陽身紅似火,奔行起來,猶如一輪烈陽在馳騁。」

    李廣和程不識打了多年的仗。對匈奴最走瞭解。二人對匈奴的瞭解,遠遠超過了周陽。周陽他們恍然大悟,暗讚這追風寶駒不凡。

    「飛將軍,快!射死他,留下寶駒!」

    如此寶駒。是武將的最愛,程不識眼裡閃著熾烈的光芒,比起九天之上的驕陽毫不遜色。

    不要說他,就是周陽他們也是人人眼裡放光,那可是名駒呀。不在赤電之下的名駒。赤電如何,周陽可是騎過的,哪裡是胯下戰馬所能比得了的。

    「好勒」。

    李廣一弓四箭,對著侯產兒射去。

    四枝箭矢哉。破長空,好像四百枝箭矢在飛行似的。以李廣的箭術,要射死侯產兒,不會有問題,眾人是信心滿滿。

    然而,事情的發展遠非眾人所能想像,侯產兒手中硬弓好像活了似的。一撥一磕,兩枝箭矢飛走。另外兩枝,憑借追風寶駒的特妹本領,讓了開去。

    能從李廣箭下逃生的人,在這些上還沒有。就是軍臣單于,那也是因為距離太遠,李廣的箭矢呈強弩之末,才給他逃掉性命。

    這可是在威力範圍內,竟然沒能射殺侯產兒,這事太出人意料了,李廣驚咦一聲,一雙虎目睜得老大,大聲讚道:「侯產兒,你是第一個從我李廣箭下逃生的人。好!」

    不愧心胸寬廣之人,就是自己的敵人也不吝嗇讚美之詞!

    「飛將軍,我會射還你的!」侯產兒的聲音遠遠傳來,宛如雷震,追風駒像風一般去了。快如閃電,不愧「追風」之名。」我等著!」李廣毫不示弱。

    「飛將軍,快射!」程不識吼起來。

    追風駒腳程太快,就是以李廣的箭術,要想再射,已是來不及了。李廣沒有說話。望著侯產兒的背影,虎目中精光四射。

    「高處不勝寒!箭術太高絕了,會很寂賓!」

    周陽感歎一句。以李廣如此精絕的箭術,要想找到一個對手,太難太難。今日能遇到侯產兒,縱然是李廣的敵人,仍是讓李廣激動不已。

    侯產兒一去,匈奴再也沒有追來。周陽他們的回歸非常順利。

    當到達長城時,一片歡呼聲,所有人激動難已。

    周陽站在長城上,放眼一望,只見數十萬駿馬過長城,好像海潮一樣把長城給淹沒了,那是何等的壯觀!何等的激動人心!

    要不了多久。大漢就會有一支能征善戰的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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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2 17:24:31
第三卷 邊塞烽火 第六十六章 悲喜各不同

    驚天動地的蹄聲,漫天的煙塵,不計其數的駿馬過長城,那是一幅奇景。

    既是波瀾壯闊,又是激動人心,人一輩子能有幾次這等機遇,能觀看如此聲勢驚天的壯麗景象呢?

    周陽激動難已,熱血上湧,右手緊握成拳,眼睛睜得老大,不想放過任何細節。

    不僅僅周陽有如此想法。李廣、程不識、公孫賀、公孫建、秦無悔他們,誰個不是如此想呢?

    李廣和程不識與匈奴打了數十年,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過,有一天能從匈奴手裡繳獲如此之多的駿馬。有了駿馬,就有了騎兵,有了騎兵就能狠狠的打匈奴,這前景實在是太妙了,二人眼裡湧出了激動的淚水。

    秦無悔率領秦朝遺民在河西與匈奴周旋多年,他們聽到的,是漢軍如何的不堪一擊,為匈奴瞧不起。可是,這才過去多少時間,漢軍用一萬騎兵擊敗單于十萬大軍,還弄走了這麼多的駿馬,任何的言辭都不足以讚美了。

    「先輩們:你們都睜開眼瞧瞧,匈奴倒霉了!」秦無悔在心裡默默祝禱。

    李廣實在是太激動了,仰天一聲長嘯。嘯聲高亢,直衝雲霄。彷彿奔馬一般,激盪遠去。緊接著,李廣引吭高歌:「炎黃地,多豪傑,以一敵百人不怯」

    眾人本來就為眼前奇景激得熱血奔湧。再聽了他的歌聲,哪裡還能忍得住,齊聲高歌:「人不怯,仇必雪,看我華夏男兒血!男兒血,自壯烈,豪氣貫胸心如鐵!手提黃金刀,身佩白玉瑟,饑唉敵酋頭,渴飲敵人血!」

    歌聲遠遠傳了開去,一萬騎兵齊聲放歌:「兒女情,且拋卻,瀚海志,只今決!男兒仗劍行千里,千里一路斬胡鴨!瀚海飛戰歌,歌歌為我華夏賀!單于王庭舞鋼刀,刀刀盡染匈奴血!立壯志,守奇節」

    嘹亮雄壯的歌聲中,夾雜著「嗚嗚」的哭泣聲。這不是傷心的哭泣,是激動的哭泣,是歡喜之聲!

    站在長城上,放眼一望,駿馬就是一片巨大的海潮,洶湧南去。

    足足半天時間,方才全部越過長城。

    周陽往南一瞧,只見遠處一條怒龍,直朝南方撲去,這是馬蹄濺起的煙塵。

    等到最後一匹馬過了長城,周陽他們這才飛身上馬,一拍馬背,朝漢境馳去。

    很快就到安陶城。安陶,是漢軍與匈奴的第一次大戰之處,正是在這裡,周陽猛的發現,自己竟然對用兵打仗很在行,儘管以前沒有幹過。正是在周陽的謀哉下,建章軍取得了斬首五千多的戰績。

    如今的安陶城裡駐守著五百漢軍。此時的漢軍,站在城頭上,揮著拳頭,盡情的咆哮,大聲怒吼著「大漢萬歲!」

    他們本想出城,前來迎接周陽他們,可是,他們不能出城。原因沒有別的,是因為數十萬駿馬從城下馳過,就像海潮一般,把安陶城下給漫住了,他們根本沒法出城。

    他們只能在城上歡呼雀躍,用吼聲來表達他們的興奮。

    正是從安陶開始,漢軍開始了對匈奴的反擊,仗是越大越大,戰果是越來越豐厚,到了安陶,冉陽有回家的感覺。

    扭頭看著公孫賀,公孫賀正看著周陽。兩人相視一笑。

    安陶城的守軍要挽留周大帥歇息。周陽婉拒了,不是周陽不想進安陶城,他很想進去。可是,大戰在即,哪有時間去歇息,跟著隊伍去了雁門。

    等周陽他們到達雁門時,又為一幅奇景所震憾了。只見雁門城件,到處都是駿馬,到處都是百姓,在忙著照料馬匹。

    百姓人人裂著嘴,樂成了荷花。臉上洋溢著喜悅,在這匹駿上掩拍,在那匹駿馬上敲敲,愛不釋手,比起上次的雁門大捷,更讓他們歡喜。

    邊關百姓都知道,漢軍之所以打不過匈奴,就在於馬太少,沒有騎兵,只能保境安民,不能主動出擊。如今,這麼多的馬匹,騎兵也就呼之欲出了。有了騎兵,報仇的時候就到了!

    不要說保衛邊境,就是深入大漠也不是問題,他們能不高興嗎?

    邊關上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中,他們的親人朋友給匈奴殺害的不知道有多少,時時刻刻在盼望著復仇。

    幾家歡樂幾家愁,百姓們高興,卻有人犯愁?

    誰?

    雁門太守馮敬是也!

    周陽見到馮敬的第一印象,就是馮敬眉頭擰在一起,一臉的愁容,好像有人借了他谷子還了他糠似的。

    李廣嘴快,驚訝不置,問道:「馮大人,何事犯愁?」

    「我能不愁嗎?」馮敬的回答讓所有人意料:「你們了得,一下子弄回這麼多的駿馬,我怎麼辦?我總得給他們吃,給他們喝,我把百姓全派出去了,也是照顧不過來。

    幾十萬匹駿馬到手,固然讓人歡喜,卻也是一個巨大的負擔。

    那可是幾十萬張嘴,草料就是一今天文數字。雁門不比大漠,只需要把馬往外一趕,屁事不管,自己會找草吃,找水喝。雁門哪裡去找草地?全得喂糧食。

    馬比人更能吃,幾十萬匹駿馬,一天要吃空一座山,馮敬這個太守他要不愁就不在情理中了。

    「這可是寶貝,可是祖宗,得照顧好了,不能掉膘,得保存戰攤,很是矛奈!「我在哪裡去找那麼多的馬伕來不我到哪裡去找那麼多糧秣?」

    戰馬得精心照顧,不然會掉膘,一掉膘就沒了戰力。戰馬除了保證膘肥體壯以外,還需要練,時不時的得拉出去遛遛,這就需要很多人手了。

    匈奴的馬匹之所以神駿不凡,關鍵就在於匈奴愛馬,在匈奴眼裡,馬是親人,是情人,照顧得非常好。

    「那還不簡單,你送回給單于不就得了。」李廣非常乾脆,撂挑子了。

    「哈哈!」

    程不識哈哈大笑,很是開心的拍著馮敬的肩膀:「恭喜馮大人,你終於可以為朝廷效力了!以你的忠心,一定能讓馬兒膘肥體壯。走。我們喝酒慶賀去!」

    李廣和程不識可以撂挑子,周陽卻不行,誰叫他是統帥呢?

    揮手阻止眾人道:「這事得趕快處理掉。不能拖。我看這麼著,派出人手,把馬趕去內地,放到其他城池餵養。另一方面,我們得趕緊奏報皇上,讓皇上派人接收。」

    「還是大帥好!」馮敬緊繃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大帥好嗎?」李廣取笑起來:「他那是在撂挑子,要皇上代你發愁。」

    可以想像得到,景帝接到奏報後,肯定會歡喜得跟什麼似的,緊接著就要為如何處置這麼多駿馬而傷一番腦筋了。開闢牧場、抽調馬伕、調集糧辦…絕對有一番好忙。

    馮敬馬上安排起來,派人把馬匹趕走。

    周陽、李廣、程不識他們熟悉軍事,於這些政事不太精通,也是不得不跟著忙活。這一通忙活,可是好長時間。

    最後清點完成,這次繳獲的戰馬,沒有周陽他們預估的多。周陽他們預估是三十萬匹,其實只有二十三萬多匹,比起粗略估算少了好幾萬。

    不是周陽他們眼光有問題,而是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之多的馬匹,哪裡估得准了。

    縱是如此,那也是一今天大的勝利。

    眾人忙完,就聚在一起喝酒解乏去了。

    這次深入大漠,不僅僅燒了軍臣單于的插重,還奪取了這麼多的馬匹,更是打敗了軍臣單于的十萬大軍。這是何等的讓人歡喜,周陽他們痛飲,席間歡聲笑語不斷,其樂融融。

    以默

    與周陽他們的歡笑截然不同,此時的軍臣單于正在王帳中發著驚天怒火。

    「你們,你們,都是豬!都是豬!」軍臣單于一腳把面前的短案踢飛,臉色鐵青,胸口起伏如波濤,惡狠狠的看著一眾大臣,緊緊的握著黃金權杖,用力過度,手背發白。

    大臣們個個耷拉著腦袋,低眉順眼,大氣也不敢出。

    周陽一把火,把數十萬牧民燒掉,不計其數的牛羊給燒死,沒有了牛羊,五十萬大軍吃什麼?喝什麼?

    匈奴雖然號稱沒有後勤輻重,那是不可能的,是個人都得吃,都得喝。只不過,在以往,他們擄掠時,自己帶著吃喝,不像漢軍那般,需要民夫運送輻重。

    可是,五十萬大軍行動,那是不可能靠自己帶著吃食,需要牧民趕著牛羊從後跟來,補給大軍。

    這麼多的牛羊給燒死,那對匈奴來說,無異於晴天霹有這仗還沒有開打,就沒了吃食,這對匈奴的打擊是何等的巨大。

    在軍臣單于驚怒中,誰敢櫻他的鋒芒?誰敢亂說一句?人人低頭,個個緊抿著嘴唇,生怕一個不小心,冒出一字片語。

    「你們怎麼就沒想到,可惡的漢人會鑽到我們後面去呢?」軍臣單于右手中的黃金權杖狠狠指著一眾大臣。

    這種事,誰能想到呢?你不是也沒想到麼?

    你不僅沒有想到,還把我們叫到王帳中來飲宴,把此番南下說得跟喝馬**一樣容易,說漢人是待宰的豬羊,只要我們大軍一到,就會給殺個精光。

    你甚至還想著,要到未央宮和南宮公主成親。

    你比我們想得更加簡單,要是我們是豬了,你又是什麼呢?我們是聰明了那麼一點點的豬,你就是大蠢特蠢的笨豬了。

    一眾大臣在心裡腹誹不毛,卻是不敢出聲。

    「一把火啊,一把火啊,就把血誓激起的士氣、殺心、戰意給澆得沒了!」軍臣單于左手重重捶著胸膛,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兒:「血誓啊,血誓啊,大匈奴上千年的歷史上,用過幾次血誓?」

    周陽這把火的後果非常嚴重,讓匈奴的士氣急轉直下,高昂的士氣沒有了,歡聲笑語神奇的消失了,匈奴士氣低落,不再認為打漢朝跟喝成**一般容易了。

    這和當初從龍城南下時截然不同,那時的匈奴人人相信此仗必勝,一定能打進長安。可是,如今,連吃的都成問題,誰還敢如此想?

    那時的匈奴,行軍途中說得最多的就是漢人膽不堪一擊。如今,他們罵得最多的是漢人,罵漢人卑鄙、無恥、可惡,不敢與匈奴正面打仗,盡出這些小人伎倆」凡是他們能想到的罵人之詞都用上了。

    可是,那有用嗎?戰場上,哪有什麼卑鄙無恥的說法,只要把你的小命弄沒了,那就是高明之著。

    軍臣單于好一通狠罵,豬呀、牛呀、羊呀、狗呀,凡是他們能想到的罵人之辭全罵上。罵到後來,罵麻木了。低垂的腦袋稍稍抬起六

    軍臣單于也罵累了,氣也出了,怒氣稍平,呼吸也均勻了。

    急風驟雨終於過去了,群臣暗鬆一口氣。

    然而,他們一口氣還沒有松過,只見軍臣單于一屁股坐在黃金寶座上,雙手抱頭,竟然當著群臣的面,嗚嗚哭了起來。

    匈奴粗直,不像漢人那麼多顧忌,不開心了,要哭便哭。

    他不哭還好,他一哭,哭得一眾大臣不明所以,人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臉的茫然。

    終於,還是伊稚斜鼓起勇氣小心翼翼的問道:「大單于,你為何哭泣?」

    「我這不是哭,是可惜」。軍臣單于的話足以把眾臣繞糊塗,只聽他唉聲歎氣的道:「馬兒呀,駿馬呀,幾十萬匹駿馬,就這麼落入了漢人手裡。後果有多嚴重,你們知道嗎?。

    大臣們打了一輩子的漢朝,對漢朝的內情很走瞭解。他們之所以能壓著漢朝打,那是因為漢朝沒有騎兵。漢朝之所以沒有騎兵,那是因為漢朝少馬。

    這一下子幾十萬匹駿馬落到漢朝手裡,其後果還用想嗎?

    群臣彷彿遭了一記悶錘,閉口不言了。

    伊稚斜寬解軍臣單于:「大單于,但請寬心。就算漢朝得到了幾十萬匹駿馬,也不能在短時間內練出騎兵。我們仍是有勝算。」

    「左谷蠢王,本單于擔心的不是這個。」軍臣單于抹著眼淚,解釋道:「要練出騎兵,要花費數年之功。幾年之後,即使漢朝能有十萬、二十萬騎兵,我們大匈奴人人都是騎兵,這到不用懼。可是,」中行說,你是漢朝人,你來說

    中行說原本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右手捂著胸口,忍著心疼。聞聲應一句,提高聲調:「大單于擔心的是,漢朝會改良馬種。大匈奴的駿馬是好,可是,漢朝卻能改良馬種。這麼多的駿馬落在漢朝手裡,一旦讓漢朝改良成功,漢朝的駿馬將比大匈奴的戰馬更神駿,耐力更悠久,衝擊力更強。」

    說到這裡,乖覺的閉嘴,後面的話,不需要明說,相信他們能明白。

    果然,一眾大臣彷彿冬天裡給人當頭澆了一盆冷水,打了一個寒顫。

    他們瞧不起漢人,並非他們不瞭解漢朝。漢朝的優勢,他們也是知道的,人口多,良匠多,奇思妙想的人才多。一旦給他們改良馬種成功,漢朝的戰馬就會超過匈奴的駿馬。

    騎兵的威力與戰馬的優劣息息相關,戰馬越是優良,騎兵的威力越大,戰馬的耐力悠久、體型高大,那麼騎兵行軍的速度更快,也就是機動性更強,衝擊力更加驚人。

    匈奴是馬匹民族,戰馬是其基礎,一旦漢朝的戰馬超越了匈奴,那麼,匈奴的基石也就動搖了,毫無優勢可言。

    這可比當年河套戰敗,更加可怕。頭曼單于敗於河套,還可以躲回漠北去休養生息,積蓄實力。可是,戰馬不佔優,你再積蓄實力,也是枉然。更別說,華夏與匈奴是世仇,是從春秋戰國時代開始結下的死仇,一旦漢朝冉了上風,會再給匈奴一個休養生息的機會嗎?

    當年,要不是秦始皇英年早逝,秦朝滅亡,強秦大軍早就追到漠北去了,安能有今具之強橫匈奴?

    「你們都聽清了,為了長遠大計,我們這仗必須打!必須把漢朝打得大敗!必須把所有失去的駿馬奪回來」。軍臣單于猛的站起,右手中的黃金權權狠狠一揮。

    要是不把丟失的駿馬奪回來,那就是給覆滅埋下了禍根,大臣們認耳他這一說法。問題是,吃進嘴裡的肉會有人吐出來嗎?

    這一仗不是那麼好打的!

    「打!打敗漢朝!」

    一眾大臣,明知奪回駿馬的可能性不大,仍是表現出了應有的勇氣,大聲怒吼。一時間,王帳中戰意沖天。彷彿驚天大戰就在眼前似的。

    揮揮手,軍臣單于要大臣們安靜下來,問道:「可惡的周陽一把火燒了本單于的牛羊,千里草原化為灰燼。崑崙神保估,為大匈奴保存兩百多萬牛羊,還夠用一眸子。可是,草原被燒,牛羊沒有了過冬的草料,這該如何是好?」

    匈奴沒有了牛羊就沒法過日子,牛羊沒有了草地就沒法存活。草原被燒,又成了軍臣單于犯難的大事。

    這事,還真是犯難,一眾大臣,你一言我一語,費了好大功夫,也沒有想出一個好辦法。

    「中行說,你說。」軍臣單于最後不得不把希望寄托在中行身上了。

    「大單于,奴才倒是有一個法子,只怕大單于不同意中行說一直並聽,沒有參與討論,聞言站起身施禮。

    「說!要是你的法子行得通,本單于只會照辦。」軍臣單于對中行還是寄予厚望的。

    中行說卻是遲疑著不說話,掃視一眼大再,臉有畏懼之色。

    「說!你不說,本單于就殺了你!」軍臣單于吼起來。

    中行說應一聲,說出他的計劃,他不說還好,他一說,王帳中就炸鍋了,嗡嗡聲響成一片,好像鬧市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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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邊塞烽火 第六十七章 匈奴的傷痛

    大單千。奴才的意思是把牛羊殺了,做成肉巾,說得平穩,一雙眼睛死盯著軍臣單于。

    「你說什麼?把牛羊都殺了?」

    中行說的擔心,馬上就被證實了,不僅軍臣單于猛的從寶座上跳起來,就是那些大臣,也是個個怒視中行說。

    匈奴雖是吃牛羊肉長大的,卻對牛羊有著特殊的感情。一下子宰殺兩百多萬牛羊,那對他們來說,是天大的事情,不可能被接受。

    「漢狗!」

    一眾大臣破口大罵。

    更有性急的大臣,手按在刀柄上,眼裡門著恨意,好像見到仇人似的,恨不得立時把中行說給殺了。

    「你這閹禍!」軍臣單于的語氣極為不善,喝斥起來:「宰殺數兩百多萬牛羊,在大匈奴的歷史上,就沒有過,從來沒有過!大匈奴勇士吃牛羊肉長大的,可是。牛羊是我們的親人,是我們的兄弟,我們不能隨意宰殺。」

    越說越怒,眼裡如欲噴出火來。

    宰殺這麼多的牛羊,匈奴真的難以接受。

    「大單于,北方大火還在燃燒,不知何日方熄。即使熄了,草原已經沒了,不能餵養牛羊中行說開始剖析起來:「往東、往西、往南,離漢境很近。即使能牧放牛羊,難保漢軍不來偷襲,再來一把大火?要是現在不殺,過幾天,草料沒了,牛羊就會掉膘。一隻羊掉一斤肉,就是兩百多萬斤,是五十萬大軍三四天的食物。要是每隻羊掉十斤,那就是,」

    軍臣單于眼裡的怒火越來越淡,胸口卻是越來越起伏。

    那些大臣,默默的低下了頭。手按在刀柄上的大臣,不由得放開了。

    沒有了草地,怎麼養活兩百多萬牛羊?北方的大火燃得正旺。何時方熄,誰也說不清。只有把牛羊趕到離漢境很近的地方去放牧,可是,那很方便漢軍奇襲。

    要牧民趕到河套去放牧,那又太遠,無法補給。

    思來索去,還是中行說的辦法最適用。

    可是,以匈奴對牛羊的摯愛,要他們一次性宰殺這麼多的牛羊,那很難接受,心裡非常矛盾。

    軍臣單于無力的坐了下來,一眾大臣的怒火不見了,代之而起的是歎息,還有低低的哭泣聲。

    「閉嘴」。軍臣單于怒喝一聲,大臣們趕緊收住哭聲:「傳令,除了牛犢、母牛、種牛,母羊、種羊、羊仔,全部殺掉!」

    這命令是軍臣單于這輩子下達得最為艱難的一道命令,他是咬著牙才說完的。

    一眾大臣,萬分不情願,也只得領令。

    於是乎,一場匈奴歷史上最大規模的宰殺行動開始了。數十萬大軍停止不前,改行當起了屠夫。

    匈奴紮營之處,一片血雨腥風,牛羊臨死前的慘叫聲直上九重天。

    還有匈奴嗚嗚的哭泣聲!

    這是匈奴歷史上,最為悲痛的一天,比起河套戰敗還要傷心。

    原本給血誓激起的軍心士氣,已經所剩不多了。

    熾眾

    雁門郡,校場上。

    周陽騎在戰馬上,手裡握著匈奴的彎刀,看著栽在地上的木樁。

    「殺!」

    一聲怒喝,周陽一拍馬背,疾衝而前,高高舉起彎刀,明晃晃的。氣勢不凡。衝到木樁前,周陽大吼一聲,奮力揮出,彎刀帶起一道匹練般的刀光,好像一堵牆,朝著木樁砍去。

    「卡嚓!」

    輕微的聲響,一截斷木掉在地上。斷裂處光滑平整,好像鏡子。

    彎刀絲毫不停,周陽手裡的彎刀從下往上一撩,又一截斷木掉在地上,裂面光滑如鏡。

    「好辦法!」

    聲如洪鐘的讚美聲響起,正是李廣、程不識、公孫賀、公孫建、秦無悔他們快步過來。

    李廣三步並作兩步,衝了過來,把地上的斷木撿起一瞧,讚道:「大帥的刀法非常了得,你們瞧瞧這木樁,跟鏡子似的。」

    經歷了生死搏殺的周陽,身手極為了得,李廣他們一通好贊。

    「大帥,聽說你回來之後,就在這裡用彎刀劈木樁,這是為何?」程不識兩道濃眉微微一擰,有些想不明白:「又有什麼主意了?」

    周陽笑道:「說是主意也對,也不對。你們有沒有發現,騎在馬上,用我們的劍來劈砍,不如用匈奴的彎刀順手,方便

    「匈奴的彎刀,有什麼好用的?」李廣不屑的撇撇嘴。

    「匈奴是可恨,可是,他們的長處,我們也不能忽視,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周陽卻是另有看法。

    李廣有些不好意思:「大帥說得對,是我李廣目光短淺。匈奴雖然可恨,他們的騎射砍殺,著實不賴。」

    周陽接著道:「這次與匈奴騎兵正面硬撼,我感覺我們的劍,不利於騎兵使用,用刀順手得多。匈奴的彎刀,也有缺陷,我們不能用,得重新造一種給騎兵使用的戰刀。」

    「真的?。程不識有些驚疑,飛身上馬,接過周陽拋過來的彎刀,一夾馬肚,疾衝而前,手中的彎刀發出耀眼的光芒,把一根木樁劈斷。

    戰馬絲毫沒有卑下來的意思,一直前衝,手中的彎刀不斷揮出,一道道匹練似的光芒閃現,一截截斷木掉在地上。

    開始劈砍,意氣飛揚,到後來,兩道濃眉就擰在一起了。

    一拉馬韁,戰馬衝回來,小引州前。戰馬停住,飛身下馬。點頭道!,大帥說得對,覽刀是比用劍順手。匈奴的彎刀,以前也用過,就是沒有注意這點。」

    李廣二話不說,飛身上馬,一通劈砍,認可了周陽的說法。

    公孫賀、公孫建、秦無悔他們都試過了,最後一致認可周陽的看法。

    周陽要是熟悉軍事史的話,他一定會對這一發現引以自豪。騎兵用刀,比用歹更順手,更適合砍殺,這的確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

    在漢武帝改革軍政以前。漢軍主要是用漢劍進行搏殺。後來,組建了大量的騎兵,方才發現騎兵用劍不如用刀順手方便,最後研究出了一種名垂千古的戰刀,「環首刀。」

    環首刀是中國歷史上,最為著名的戰刀之一。

    衛青、霍去病這些天才的統帥率領的騎兵,就是揮著環首刀,打敗了匈奴,收復百越,擊破羌族,攻入西域,創造了無數的輝煌。

    環首刀的出現,具有戈時代的意義。使用了上千年,直到唐朝的橫刀出現,方才取代。準確的說,唐朝橫刀是在環首刀的基礎進行改良而來。

    周陽的這一發現,足以引起騎兵戰術的大改變,騎兵的威力會更上一層樓。

    「大帥,這事得等這一仗打完了哥說李廣快嘴之人。

    「飛將軍有所不知,這事得趕緊稟報皇上,皇上會處置的公孫賀意有所指。

    別人或許不明白。周陽卻是明白,建章軍真正的精華部分,根本就沒有來到北地,而是在長安,在研究破擊匈奴的戰術,要是把這一發現稟報景帝,景帝肯定會要他們研究。

    「我這就寫奏章。稟報皇上周陽點頭。

    李廣攔住:「大帥,還有一事,你猜匈奴怎麼著了?是退了。還是繼續南下?」

    「我猜,他一定會繼續南下,與我們決一死戰!」周陽想也沒想,脫口而答。

    李廣臉上的戲德一下子不見了,有些難以置信。問道:「大帥是如何得知的?。

    「飛將軍,你還記得放走侯產兒的事麼?」周陽不答所問,反問一句。

    「我當然記得,我看他天賦不錯,想再養他幾年,和他比比箭術李廣眼裡精芒一閃。

    「這就對了!」周陽微一頜首:「我們要是沒弄回這麼多駿馬,吃了虧的單于應該回北方過冬去了。可是,駿馬到了我們手裡,他就坐不住了,一定會趕來與我們大戰一場。」

    程不識接過話頭:「匈奴雖然瞧不起大漢,卻瞭解大漢。他們知道,大漢多的是能工巧匠,奇思妙想之才。這麼多的駿馬落到我們手裡。我們會改良馬種。一旦成功,匈奴的駿馬就不佔優了,這可不是匈奴所能容忍的。」

    漢朝擁有先進的文明,發達的科技,這遠非匈奴所能比。這麼多的駿馬落到漢朝手裡,對匈奴是致命的。要想匈奴不受威脅,軍臣單于只有在這些駿馬發揮作用之前,把這一危機消除。要做到這點。只有大戰一場了。

    「匈奴現在停止前進,正在宰牛殺羊李廣很是興奮:「匈奴的營地,哭聲四起,匈奴在哭他們心愛的牛羊呀!」

    「這一定是中行說的主意,此人必除」。周陽眼裡閃過厲芒。

    默蟻

    長安,長信宮。

    竇太后靠在軟榻上,臉色有些蒼白,神色憔悴,遠不復以前的氣色。

    她身邊站著一群人,王美人、南宮公主、陽信公主、隆慮公主、劉敵,這些人是她最疼愛的媳婦,最疼愛的孫女,最疼愛的孫子。

    上次景帝來到,寰太后表現得很堅強,對景帝多加勉勵。可是,景帝一去,她就柔腸百結了,肝腸寸斷,一見南宮公主的面,就以淚洗面,痛哭不已。

    作為奶奶,她是萬分不願南宮公主去匈奴,那是苦寒不毛之地,會受到少罪?

    更別說,南宮公主是要在漢朝戰敗的情形下嫁入匈奴,正是單于志得意滿之際,百般蹂躪,萬般譏嘲,那是何等的讓人羞辱?

    南宮公主是她的心尖肉,她這個當***,能不悲痛欲絕?上了年格的老人,誰個會不疼兒孫?

    自此以後,她是茶飯不思,吃不好,睡不香,鬧得景帝也沒轍。無奈之下,聳帝把她最疼愛的媳婦王美人。最喜歡的孫子劉敵,最疼愛的孫女南宮公主、陽信公主、隆慮公主全派了來,照顧她,與她說話解悶。

    可是,這些都沒有用,反倒是越勸。她越傷心。整日裡只說著一句話「邊關有消息了麼?」

    一天下來,她不知道要問多少遍。

    可是,一場大戰,那需要很多時間才能分得出勝負,誰也不知勝負之數,只能好言相勸。

    「侄兒寰嬰,見過太后」。

    竇嬰頭戴慢頭,身著尋常深衣,一身的燕居之服,快步過來,向竇太后行禮。

    「是魏其侯呀?」

    竇太后一聽他的聲音,彷彿落水的人抓住稻草似的,身子前傾,急急忙忙的問道:「你可有邊關的消息?」

    竇嬰是奉景帝之命,前來勸解實太后的。景帝知道,竇太后對竇氏子弟中,最惱火的是寰嬰。他曾阻止景帝傳位於梁王的話頭。實太后對這個侄子是既恨又喜歡,還很賞識,之所以賞識竇嬰,是因竇嬰才智出眾,很有才幹。

    景帝實幾法寬解竇太后了。紋才要竇嬰前來試」

    一筆寫不出兩個寰字,囊家人才好說話。

    果然,寰太后一見寞嬰,臉上多了些喜色。可是,她的問話太讓人難以回答,竇嬰愣了愣:「稟太后,邊關尚無消息。太后不必擔心,周陽精通兵道,用兵奇詭莫測,不會出錯。」

    「莫要說這些了,老身這幾天聽得多了。」寰太后手中的拐技重重點在地上,聲音略高:「實嬰,你才智不凡,自小熟讀兵書,深通韜略。當年七國之亂,你坐鎮洛陽,吳楚叛軍不敢侵擾。你說說,這一仗的勝負之數如何?。

    「這個寰嬰深知竇太后是個聰明人,說假話吧,她聽得出來。說真話吧,她會更加擔心,這問題還真不好回答。

    「說呀!老身要聽真話。」寰太后手中拐技再次重重點在地上。

    「太后,這事以侄兒之見,大漢和匈奴的勝負之數在五五之數。」羹嬰決定說實話了:「其實,五五之數,對大漢來說,已經很不容易了。這麼多年來,大漢何時能與匈奴分庭抗禮?」

    旁邊的劉敵明亮的眼裡掠過一絲精芒,隨即恢復正常。誰也沒有發現,他的雙手緊握成拳,已經發青了。

    「五五之數,就能保得南宮麼?」實太后遲疑著問道。

    南宮公主一雙美麗的眼睛盯著實嬰,酥胸急劇起伏,緊張得雙手絞得發白。

    「能!」竇嬰肯定的回答:「匈奴勝在人多,而且啟用了血誓,大漢勝在武器精良,城高垣深,周陽只需要堅壁不戰,就是個不勝不敗之局

    劉責眉頭一挑,瞳孔一縮,沒有說話。

    「嗯!」寰太后卻是搖頭道:「聽說這個周陽不甘心堅守,他想要出擊。一離開城池的掩護,大漢能打過匈奴嗎?那可是五十萬發了血誓的匈奴呀!」

    「太后,侄兒與周陽有數面之緣,此人機警多智,深通兵道,沒有成算,他不會離開城池。若是他離開城池,那麼,戰機也就成熟了,獲勝的可能性很大寰嬰沉吟著,字斟句酌的回答。

    「蹬蹬」。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只見景帝發像風一般飄了進來,手裡拿著一捆竹簡,一臉的喜色,喜色之濃,遠比他登上皇位時還要濃上幾分。

    「皇上,可走出事了?」

    竇太后眼盲之人,看不見景帝的神色。聽聞腳步聲如此急驟。還以為邊關敗訊已到,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手中枴杖砸在地上,摟著南宮公主,淚水湧出來:「南宮,苦命的南宮!」

    「姥姥!」南宮公主眼淚湧出來,緊緊的摟著寞太后。

    「姥姥,你別哭。

    父皇有喜事要說劉敵機靈的搖著竇太后的胳膊。

    「什麼?喜事?」寞太后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雙盲眼中儘是疑惑。

    「姥姥,父皇歡喜不禁。比雁門大捷還要歡喜,這能不是喜事麼?」劉敵不失時機的在寰太后額頭上親吻一下。

    「這孩子!」寞太后給他一逗,臉上頓時多了些笑容,急急忙忙的問:「皇上,是不是呀?」

    「母后不消擔心,這是一今天大的喜事!」景帝幾乎是唱出來的。

    「那你快說呀」。竇太后緊張得站起身,身子有些發顫,劉費忙扶著。

    景帝卻是沒有回答,而是看著竇嬰,轉了兩圈,看得竇嬰心裡有些發毛:「皇上

    「舅嬰,你幼讀兵書,精通韜略,聯問你,匈奴有沒有插重?」景帝笑呵呵的,明亮的眼裡閃爍著光芒,盯著實嬰。

    誰都知道匈奴沒有插重,如此相問,那是天大的笑話。可是,景帝問得非常認真,寰嬰不敢如此想,不解的問道:「皇上為何如此相問?」

    「你只管回答,有還是沒有景帝沒有解釋的想法。

    竇嬰遲疑了半天,這才道:「皇上,匈奴來去如風,今日在西,明日在東。匈奴之所以如此快捷,是因為戰馬是不需要糧秣,只需草地。匈奴帶著馬**、烤肉,就可以擄掠。」

    「你的意思是說,匈奴沒有插重?」景帝反問一句。

    「是的。」寰嬰肯定一句。

    「窒嬰呀寞嬰,你的兵書白讀了!」景帝站在寞嬰身前,笑道:「聯告訴你,匈奴有插重」。

    「匈奴有格重?。

    這話出自竇嬰和竇太后之口。兩人一臉的迷茫。這可是天方夜譚似的皿答,誰都會迷糊。

    要不走出自景帝之口,一定會給人罵為瘋子,異想天開。

    劉黃眉頭一擰,陷入了沉思。

    景帝問道:「矗兒,你在想什麼?」

    「父皇,孩兒在想,若說匈奴沒有輻重,五十萬大軍吃什麼?要是有的話,那匈奴的插重又是什麼,會在哪裡?」劉煮緊擰著眉頭。

    「聽聽」。景帝讚許的撫著劉敵的腦袋:「竇嬰,你的見識不如一個孩子。拿去看看吧!」

    手中竹簡重重塞到寞嬰手中。

    竇嬰急急忙忙的展開,一瞧之下,嘴巴張得老大,眼睛停止了轉動,一臉的難以置信,彷彿一尊雕像似的。

    「哈哈!」

    景帝很是享受的看著竇嬰,爽朗的笑聲迴盪在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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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2 17:41:59
第三卷 邊塞烽火 第六十八章 大戰在即

    帝輕鬆的坐了下來!,「人說匈奴沒有插重,那是騙人心!訓奴僅憑自己帶的食物,頂多夠用半月。就算匈奴會擄掠,邊關早就堅壁清野,在哪裡去擄掠?要是沒有愕重,他們吃什麼?難道,他們都去啃草?。

    右享用力一揮,聲調更高:「五十萬大軍去啃草,那也需要很大一塊草地呀!」

    「這個」這個」景帝的話把竇嬰從驚愕中驚醒過來,仍是難以置信,彷彿在做夢一般,說話很是結巴。

    竇嬰以辯才無礙,能說會道出名,要他結巴,真不是那麼容易。可是,此事太難以讓人置信了,他不結巴都不行。

    「大漢立國數十年,人才輩出,韓信、蕭何、張良、陳平、賈誼、晃錯、周亞夫,還有你筍嬰。哪一個不是深明韜略之人,可你們想過匈奴的插重是什麼嗎?」景帝越說越高亢:「周陽不僅找到了匈奴的插重,還一把火燒掉了!」

    景帝說了一大堆,除了竇嬰以外,誰也不明白。竇太后聽得不明所以,問道:「皇上,你們在說什麼?輻重,火的,老身聽著迷糊。」

    竇嬰終於清醒過來了,摸著額頭道:「太后,侄兒雖是知曉事情,到現在還是迷糊著呢。那簡直就像說故事,不像是真的,卻是真的!」

    「快說!」寰太后催促起來。

    景帝微一頜首,竇嬰聲音很高,幾乎是在放聲歌唱:「太后,周陽剛剛傳來急報。他率領一萬騎兵,潛到匈奴大軍背後,把匈奴數十萬牧民和數百萬牛羊一把火燒了

    「把匈奴的牛羊燒了?」竇太后難以置信,手中的拐技重重點在地上:「真的嗎?這要怎麼燒呀?」

    劉敵的眼睛特別明亮,眼裡的迷茫褪去,臉上泛著紅光。

    「太后,你有所不知箕嬰熟讀史書,正是他發揮的時候:「在趙武靈王破擊匈奴之際,匈奴進軍是兵與民一起行動。他們帶著牛羊、婦孺、童子,一家人跟隨部族行動

    「哪有這麼打仗的,這是搬家呀!」竇太后有些難以置信。

    「可不是嘛」。寰嬰肯定一句:「趙武靈王大破匈奴的頭天晚上,匈奴與家人吃羊肉,喝馬**,到了第二天,卻是死傷無數,三十萬大軍,逃出去的不過數萬人。」

    略一停頓,接著道:「後來,匈奴也意識到牧民與軍隊一起行軍,對打仗不利,就分開了。分開是分開了,可是,一遇到大的戰事,匈奴牧民仍會趕著牛羊,騎著駿馬,唱著牧歌,隨後跟來。

    牧民之所以要跟來,一是想與家人團聚,二是他們牧放的牛羊就是匈奴大軍的輻重。只不過,我們以前沒有這麼想

    竇太后聽明白了:「周陽想到了?他就去放了一把火,把牧民和牛羊給燒死了?可是,這火是那麼好放的嗎?牧民不像軍隊,散處各地,哪能燒掉呢?」

    「太后問得好。」寰嬰雙手輕擊一下:「其實匈奴牧民行進。一般是以部族行動,往往是數個、十數全部族集中行進,少則上千人,多則上萬,甚至數萬人。牧民真正分開,是要到了牧放之地,戈分了水源草地,那就會像撒豆子一樣散處各地,這時下手就不容易了。周陽在匈奴行進時動手,那時的匈奴牧民,數千上萬,甚至更多人集中在營地,方便得太多了

    竇太后終於明白過來了:「這個周陽很會挑機會!這一把火,要燒死多少牧民?多少牛羊呀?」

    「可不是嘛!」景帝興奮的接過話頭,笑呵呵的道:「母后,你可知周陽繳獲了多少駿馬嗎?二十三萬多匹呀!」

    「這麼多?」竇太后手一哆嗦,拐技差點掉在地上:「天啊,他這是打仗嗎?跟搶差不多吧?」

    「太后說對了!」實嬰很是興奮的道:「匈奴牧民跟在大軍後面,沒有軍隊保護,周陽潛到後面去,和搶沒區別

    「搶得好!搶得好!匈奴搶了大漢數十年,終於輪到大漢搶一回匈奴了!」寰太后手中的枴杖重重點在地上,發出沉重而急促的聲響。

    「周陽這小子,太詭了!太詭了!」寅太后蒼白的臉上泛著紅潮,很是激動的讚揚:「真沒想到,他用兵竟然如此奇詭莫測。沒了牛羊,大漢就立於不敗之地。可是,皇上,你也不能在長安遙制前方,得放手讓前線的將士們去打!得讓周陽施展得開手腳!」

    景帝笑得非常開心:「謝母后提醒,皇兒正是這麼想的。周陽用兵,奇詭難測,聯在長安哪能遙制呢。」

    「父皇!」南宮公主臉上帶著喜色,咋通一下跪在景帝跟前,閉口不言。

    王美人,陽信公主,隆慮公主跟著跪下來。王美人更是一扯劉黃,要他跪下來,劉敵卻堅持站著,不跪。

    她們的意思,景帝明白,是要景帝下旨,廢除把南宮公主嫁入匈奴的國旨。

    景帝打量著劉敵,問道:「像兒,你怎麼不為你姐姐求情?。

    劉毒眨著明亮的眼睛:「父皇,孩兒以為這不合適。」

    「黃兒,不許胡說!」王美人臉色一緊,喝斥起來。

    這機會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了,怎麼能不合適?

    南宮公主、隆慮公主、陽信公主恨恨的瞪著劉敵。

    「你們別怪維兒,老身也以為此時下旨不合適。」實太后站起身道:「此時下旨,會

    老弱童子在匈奴的驅趕下,只有逃命的份。可是,他們哪裡有匈奴的馬快?那是不可能逃出去的。匈奴騎著駿馬,揮著馬鞭,在後面大呼小叫一通,好像趕獵物似的趕著他們飛奔。

    直到戲弄夠了,這才開始射殺。射殺一開始,匈奴嗜血的叫嚷聲,烈犬的吠叫聲響成一片。匈奴純粹是把漢朝老弱童子當作獵物對待。

    他們殘殺老弱童子時,還會要他們的親人在旁邊觀看,那是何等的折磨人?多少父母兒女因此而反抗,最終卻是遭到匈奴的屠殺。

    殺害老弱童子後,匈奴仍是不肯罷休,而是把他們的頭顱砍下來,有些做成了酒器。更多的卻是堆在一起,堆成*人頭山,匈奴跪伏在地上。吼著「崑崙神。」開始祭祀他們的神祇。

    如此慘烈事,人間罕聞,卻實實在在發生在邊關,這就是漢朝百姓的遭遇。任誰聽說,都會垂淚。

    馮敬這一說起,眾人不由得歎息不已。

    靜默了許久,眾人這才暫抑悲情。李廣道:「大帥,這一次,我們一定要把匈奴打疼,打得匈奴永遠忘不了!哼,我們深入大漠,總是遇到匈奴的熱情招待,那是因為大漢還沒有把他們打疼,他們還不知道大漢的厲害!」

    說得沒錯!

    匈奴的熱情招待,固然讓人發笑。更多的卻是讓人揪心,那是因為漢朝數十年積弱,為匈奴瞧不起。要是漢朝把匈奴打疼了,匈奴絕不敢如此做。

    眾人一齊點頭,大是贊成他一這說法。

    「大帥,匈奴即將到達邊境,大戰迫在眉膛,這一仗,該如何打,你下令吧!」程不識虎目中閃著熾烈的光芒。

    「大帥,下令吧!」眾人齊聲請命。

    周陽轉過身,對著他們,道:「打仗嘛,不外兩件事。」

    「哪兩件事?」李廣想也沒有想,脫口而問。

    「一件是敵人最想要的,偏偏不給」。周陽平穩的道。

    「另一件呢?」程不識馬上就問。

    「當然是敵人最不想要的,我們就給」。周陽右手重重一揮,很是有力。

    「大帥,準備哪些給單于,哪些不給?」公孫賀忍不住問道。

    周陽這說法簡單明瞭,卻是深合兵道。敵人最想要的,你一定不能給,敵人最不想要的,你就給,打仗就是這麼一回事,眾人很是贊同這說法,不住點頭。

    「我料想,單于這次猛撲而來,他最想要的就是速戰速決!」周陽的聲調突然轉高:「我們就反其道而行之,拖著他,把他拖累拖疲,把他的肉乾耗光,拖得沒了士氣,再來決戰!」

    周陽一把火燒掉了單于大部分牛羊,剩下的牛羊,單于支撐不了多久。再加上周陽把城外的邊民撤到城裡,實行堅壁清野,匈奴要想像平常那般擄掠,根本不可能。

    而漢軍有堅固的城池,犀利的守城器具,固守不戰,拖他個痛快。這一著,正好打在了單于的要害上。

    眾人深以為然,點頭贊同。

    「大帥,有一點要切記。」李廣提醒道:「匈奴五十萬大軍壓來,那是泰山壓頂之勢,萬一他把城池一圍,我們就沒法出城。我們的弩陣和騎兵就無法發揮出威力。」

    弩陣的威力是大,可是,要全部發揮出來,需要很大的空間。匈奴畢竟有兵力優勢,要是把城池一圍,因為空間狹弩陣的威力會大打折扣。

    「飛將軍說得對。」周陽微一頜首:「我已經在這裡,這裡。這裡,準備好了牛羊。我們的騎兵、弩陣,馬上出城,趕去這裡隱藏。我們在外面的一個好處,就是哪裡吃緊,我們可以及時增援。」

    弩陣的兵士全部裝備了戰馬,機動性極高,哪裡有需要,很快就會趕到。放到野外,比放到城裡更好,更易於發揮威力。

    對這點,眾將很是贊同。

    「我想,這一戰最激烈的地方,仍然是雁丹郡。」周陽最後道:「我想讓飛將軍來守雁門城,馮大人去守雲中。」

    說到守城,馮敬雖然不差,可是和李廣比起來,還是有些差距。

    可以預見得到,對雁門這個重地,軍臣單于會不惜一切代價攻打。只有拿下雁門城,匈奴才能進入內地,才有可能奪回駿馬,才能給漢朝以沉重打擊。

    雁門城的確是應該派一員重將坐鎮。

    「大帥有令,馮敬自當遵從馮敬呵呵一笑道:「說到打仗,我比起飛將軍差遠了。這麼重的擔子,我不一定挑得起。還是飛將來守雁門,合適。」

    「謝馮大人!」李廣也不客氣:「雁門交給我,我別的不敢說:只要我李廣有一口氣在,絕不會有失!」

    「那就有勞飛將軍了!」周陽一抱拳:「程將軍,馮大人,你們趕回城池去守城吧。各部之間的聯繫與協調,以飛鷹傳訊為準

    飛鷹傳訊是匈奴的辦法,李廣和程不識他們這些名將學習匈奴的辦法,刮練了不少飛鷹,這使得各部之間的聯繫更加方便。

    「諾!」

    眾將領命,各自散去。

    周陽帶著公孫、公孫建、秦無悔,率領弩陣和騎兵,離開了雁門。

    一場大戰就此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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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2 17:42:19
第三卷 邊塞烽火 第六十九章 處處烽火

    二淺!卜。軍臣單干駐馬其卜,望著象潮水樣越討長冊「叫奴軍隊,不由得豪氣萬丈,手中的馬鞭虛劈一下,發出清脆的響聲:「哈哈!這就是漢人的長城!漢人的膽兒不大。可這長城修得還真是結實。」

    到現在為止,雖然數次三番給周陽教刮了,數十年積累的傲慢之心還未褪盡,依然是瞧不起漢人。

    「大單于,漢人的長城就是漢人的羊圈。」中行說駐馬其旁,忙著討好。

    「漢人的羊圈?」軍臣單于細品起來,手中的馬鞭輕輕打在中行說身上,大笑不已:「說得好!大匈奴的牧民養羊,就是關在圈裡的。漢人修了一道長城,把自個關在圈裡,一直不敢越過長城」

    說到此處,想起周陽數次越過長城的事情,不由得臉上一抽搐,再也說不下去了。抬頭前眺,看見城高桓厚的安陶城,想起在此城給周陽氣得吐血的事情,一腔得意之情剎那化為烏有,臉色鐵青,重重一馬鞭抽在中行說身上,拍馬便走。

    「大單于,你這是」謝大單于賜打!」豐行說一臉的愕然,根本就不明白軍臣單于為何心情有如此大的變化。愣怔之後,馬上拍起了馬屁。

    可惜的是,軍臣單于早已拍馬去得遠了,中行說只有拍馬跟上的份。

    軍臣單于滿打滿算,今東經過周密謀劃,一定能拿下雁門城,攻入漢朝腹地,甚至能夠打進長安,坐在未央宮的御座上,然而,事情的發展卻是遠出他的意料,匈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戰敗。

    戰敗不說,還是越敗越大,損失越來越慘重。

    這都是從安陶城開始的,氣不打一處來,拍馬趕到安陶城,只見城門洞開,他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此時的安陶城是一座空城,沒有人。

    手中馬鞭狠狠虛劈一下,軍臣單于大聲道:「來人!把安陶城給我拆了!」

    伊稚斜正好趕到,聽聞之後,提醒道:「大單于,大匈奴缺乏攻城器械,要怎麼拆?安陶城高垣厚,不易拆毀。」

    漢朝城池修得堅固異常,不是匈奴彎刀所能拆得了的。軍臣單于一愕,顧然道:「把城裡的房屋都燒掉。」

    「大單于,漢人已經放火燒掉了。」伊稚斜再提醒一句。

    說實話,伊稚斜就是在此城下戰敗的,他的心情相當複雜,不比軍臣單于差,可是。他並沒有象軍臣單于那般。三番數次給周陽氣的,雖然不好受,卻能保持一絲理智。

    匈奴所過之處必是殘破不堪,安陶城裡的房屋肯定會給燒燬,與其讓匈奴痛快,不如漢軍自己動手,連一點機會都不留給匈奴。

    「走!」

    軍臣單于連發洩的機會都沒有,手中馬鞭一連虛劈幾下,恨恨一拍馬背,疾馳而去。

    一過了長城,就到了漢境,匈奴士氣高昂,軍心大振,以他們的經驗,只要到了漢人的地界,那就是他們的天堂。他們可以為所欲為,燒殺搶掠,一任己意,漢人膽不能與之抗衡,他們此次必然是滿載而歸。

    根本不需要軍臣單于的軍令,就有不少匈奴去了漢人的村莊,準備好好擄掠一番。然而,讓他們失望的是,空有房屋,卻不見一個人影。

    匈奴來到,漢朝百姓整村整村逃走,這種事情沒少遇到過,匈奴也不以為意。人走了,東西總在吧,把漢人的糧食、絲綢、瓷器、茶葉弄走,也不虛此行了。

    匈奴再一次失望了。漢朝百姓連一粒糧食都不留給他們,更別說絲綢、瓷器這些東西了,忙碌了半天,毫無所獲。

    漢朝百姓太不配合了,以往他們到來,這些東西要多少有多少,今天卻是一無所獲,別提匈奴有多不爽了。一不做,二不休,放把火,把村莊化為灰燼。

    一時間,邊境上到處都是熊熊燃燒的村莊,烈焰騰空。

    對這種格果,周陽早就預料到了。要避免這種結果,只有與匈奴正面硬撼,把匈奴阻擋在長城以北,然而漢軍並不具備這樣的實力。損失會很大,周陽肯定不會這麼做。

    只要人在,村莊燒燬了。還可以重建。要是軍隊損失了,後果不堪設想,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代價固然讓人心痛,可是,有些代價不得不付出。只要能讓匈奴痛到最後,也值了。

    軍臣單于望著燃燒的村莊,只覺心頭大快,周陽火燒牧民的憤怒演洩了不少。可是,他忘了一節,同樣是放火,周陽那把火把數十萬牧民,數車萬牛羊燒死了,收穫是何等的豐厚。而眼下的火,除了發洩,沒有任何的意義,徒勞而已。

    「擄獲了多少?」

    軍臣單于很是期待的問道。

    「稟大單于,村莊裡空無一人,沒有發現糧食,絲綢、茶葉、瓷器也沒有。」右賢王很是不爽的罵道:「漢人膽跑得比兔子還要快!」

    「一無所獲?」這可是數十年來,很少遇到的事情,軍臣單于不由得一驚,心裡升起一絲不祥之兆。

    軍臣單于原本計哉這次南了和漢朝好好打上一段時間,即使打到來年春天也不怕,這才帶了那麼多的牧民和牛羊南下。卻是沒有想到,周陽一把火,讓他的補給成了大問題。

    以往的匈奴,打仗只管打仗,根本就不用為補給發愁,有了這把火。他歸愁,他並不懼,以他的設想,只要到了漢撅,猶「通過擄獲得到補給。

    一無所獲,就是他最怕之事了,由不得他不心驚。強忍著心驚,軍臣單于裝作若無其事:「漢人能跑到哪裡去?一定是跑到雁門去了。我們攻破雁門,漢人所有的糧食、絲綢、茶葉、瓷器都是我們的。傳令,加快進軍。直奔雁門!」

    村莊裡沒有漢朝百姓,一定是躲到城池裡去了。攻破雁門,收穫一定很豐厚,命令一傳下,匈奴士氣高昂,潑風般朝雁門趕去。

    此時此刻,若是從空中望去的話,只見匈奴好像海潮一般,騎著戰馬,揮著彎刀,嗥著「崑崙神」湧向了雁門城。

    軍臣單于騎在馬上,不無得意的道:「雁門太守馮敬,雖是有些才能。可是,本單于手裡有五十大軍,一人一刀,就能把他劈成碎片。傳我號令,一趕到雁門,立即攻城!」

    按照兵法,匈奴趕到雁門應該稍事歇息,緩解疲勞,然後再攻城。可是,軍臣單于還不知道雁門守將已經換成了李廣,他根本就不把馮敬放在眼裡,想一鼓作氣拿下雁門。

    軍臣單于上次敗於雁門,讓他很委屈,要不是一場暴雨,限制了騎兵的發揮,他豈能敗?他這次是為雪恥而來,越早拿下雁門越好。

    「烏特拉!」

    軍臣單于大吼一聲,策馬疾馳。

    旗著單于旗幟,一面金色狼旗,緊跟著。

    金色狼旗在風中獵獵作響,舒捲如畫,好不威風。

    「烏特拉!」

    軍臣單于金色狼旗所到之處,必是一片驚天動地的吼聲,軍臣單于聽在眼裡,喜在心頭,這雁門戰敗之恥一定能雪卻!

    默默默

    雁門,太守府。

    這太守府依然保留了李廣的本色,設在一座尋常院落裡。

    正屋中,除了案幾,什麼也沒有。李廣跪坐在矮几上,身背硬弓勁矢,腰懸漢劍,正在閉目養神。面前短案上放著一碗清水。

    李當戶站在一旁,欲語又止。數次三番,終於忍不住了,問道:「阿父,孩兒有一事不明,為何不派出哨騎偵探匈奴動向?」

    李廣睜開眼,明亮的眸子一轉,笑道:「大帥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城外沒有百姓,沒有一粒糧食,我還用得著再派人去偵探麼?不如讓他們省點力氣。」

    李當戶仍是有些不放心:「阿父,不派人去偵探,匈奴到了哪都不知道。這可是你這麼多年來的第一次。」

    「那是因為以前的匈奴來得不多,我得弄清楚他們在哪裡。這一次,五十萬匈奴撲來,雁門必然會來很多,不用偵探也能知道。」李廣哈哈一笑,指著短案上的清水道:「通過這碗水,我就能知道匈奴有沒有來。」

    「阿父,你為何在案頭擺一碗水呢?」李當戶有些不解。

    「幾十萬大軍馳騁,那是何等的聲勢,遠在數十里外就能有動靜。當匈奴到來時,這水就會起漣漪。」李廣指著清水解釋,雙目中精光暴射:「來了!走,打匈奴去!」

    猛的站起身,大步而出,威風凜凜。

    李當戶朝碗裡一瞧,果如李廣所言,水面正蕩漾著漣漪,暗讚一聲好,快步跟上李廣。

    父子二人來到城頭,李廣朝北一望,好一朵巨大的烏雲,正向雁門城急速飄來。瞧這陣勢,匈奴來的人不少。

    軍臣單于不可能把五十萬大軍都壓到雁門城來,他一定會把他最為精銳的軍隊,最為勇悍的戰將派到雁門,誰叫雁門的地位那麼重要呢?

    「好多!怕不有十幾萬吧!」李當戶有些驚訝。

    「沒有二十萬,也差不了多少。」李廣一轉念頭,就能判斷出匈奴的數量:「來得越多越好!我李廣與匈奴打了這麼多年,還沒有與這麼多匈奴大戰過,這回,一定能過足了癮。」

    收回目光,虎目在城頭上一掃,只見漢軍頂盔貫甲,眼裡閃著熾烈的光芒,手按在劍柄上,戰意高昂。

    連番的勝利,早就讓漢軍士氣高昂,他們能有如此強烈的戰意,李廣大是滿意。

    「匈奴,等著瞧吧!」

    李廣再次望向北方。此時,那朵烏雲離雁門城更近了,還能聽見如悶雷似的蹄聲。

    時間在等待中度過,蹄聲越來越響,到後來,震得地面前在顫抖,彷彿千個萬個焦雷同時轟在地面似的。

    一道黑色的水線出現在視野裡,急速朝著雁門城湧來。

    再過一會兒,千面萬面狼旗出現,在風中招展,舒捲如畫。

    就中有一面旗幟最是醒目,繡著一隻金閃閃的碩大巨狼,仰首長嘯,威猛不凡,正是軍臣單于的王旗。

    「單于來了!」

    李廣大是振奮,虎目中精光四射:「上次讓你走運,逃掉了,這次,你又送上門來了!」

    上次的追逐,要不是李廣的戰馬腳力不夠,不能追上的話,軍臣單于早就成了他的俘虜。一想起這事。李廣就萬分惋惜。

    李廣的目力極好,遠遠就看見,不計其數的匈奴,眼裡閃著嗜血的光芒,好像野獸似的。他深知匈奴的脾性,每當匈奴有如此表情,那就是大屠殺的開始。看來,軍臣單于把雁門當成了掌中物,以為伸手可取。

    「可笑!」

    二六不屑的裂嘴!」我李廣什麼時間不堪擊了。「烏特拉!」

    就在李廣轉念頭之際,只聽驚天動地的吼聲響起,匈奴抬著雲梯,潑風般的朝雁門城下衝來。竟然是要立即攻城,不歇息,李廣大是意外。

    這麼大規模的用兵,不是擄掠,歇息是必要的。擄掠下手越快越好。歇與不歇沒關係,這可是硬仗,不歇息,能有戰力?

    轉念一想,李廣頓時明白過來了,軍臣單于雪恥心切,這才不顧疲勞,要匈奴攻城。這也好,正好迎頭痛擊,讓他知道我李廣的厲害。

    「打進城去!殺光漢人!一個不留!燒了漢人的房屋!擄走漢人的財物!迫使漢人的妻妾痛哭」。

    軍臣單于駐馬妻旗下,揮弟手中的彎刀,大聲鼓勵士氣,吼得山響。

    匈奴瞭解漢朝,知道一座城池裡面財富如山,遠遠超過他們的想像。要是把雁門攻破了,得到的好處,根本無法想像,即使軍臣單于不鼓勵軍心,兵士們也會信心百倍。

    匈奴兵士好像發瘋的狼一般,揮著彎刀,吼著「烏特拉」旋風一樣捲向雁門城。

    中行說站在軍臣單于身旁,打量著城裡的動靜。

    匈奴已經進入了弩的射程,可是,城上毫無動靜,沒有用弩射擊,這和以往的打法不同。再一瞧,城頭上的帥旗上有一個斗大的「李。字,中行說心頭一跳,提醒道:「大單于,城上有些不對勁。你瞧,帥字旗是李字。」

    「李字?」軍臣單于只顧著鼓舞士氣。沒注意這些,聞言一瞧,濃眉一挑:「你以為是飛將軍?飛將軍在雲中,沒有漢皇的旨意,他不能來雁門。必是馮敬那廝虛張聲勢。左谷蠢王不是給飛將軍的名頭驚嚇了一晚上麼?」

    正常情況下,沒有景帝的旨意,李廣不能來守雁門。可是,周陽身為邊關漢軍的統帥,他有權調動李廣來守雁門。對周陽,軍臣單于是恨到無以復加,卻是不太瞭解,他完全想不到,周陽會臨陣換將派李廣守雁門。

    一說起伊稚斜敗於安陶城下的舊事,中行說就無語了。漢朝兵法推崇的是「兵不厭詐」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而是很可能。

    匈奴軍隊好像海潮一樣,湧到城下,給雁門城這座大堤擋住了。兵士開始架雲梯,準備爬城頭了。

    直到此時,雁門城上還是一無動靜。並不是沒有漢軍,而是漢軍站在城頭上,彎弓搭箭,對準了匈奴,卻是不放箭。

    這就有些不同尋常了,軍臣單于的瞳孔一縮,卻是沒有說話。

    不計其數的匈奴,爬上了雲梯,向城頭上攻去。

    「咚咚!」

    驚天的戰鼓聲響起。

    城頭上的漢軍開弓放箭,箭矢好像一張密集的網,對著城下匈奴當頭罩下。那個箭矢射得之準,讓人咋舌,一箭一個,絕不放空。

    如此箭術,就是自詡騎射嫻熟的匈奴也會自歎不如。

    在軍臣單于的記憶中,能有如此精絕箭術的漢軍,只有一支,並不是建章軍,而是飛將軍李廣麾下的弓箭手。

    因為李廣不僅箭術獨步天下,而且他很會練弓箭手,是以他麾下的弓箭手,箭術之精,就是匈奴也會自歎弗如。

    李廣的弓箭手在雁門,那麼,李廣本人必在雁門。

    軍臣單于明白過來,這並非虛張聲勢,而是實實在在的事實。軍臣單于最恨的是周陽,最懼的是李廣,李廣在此,他一舉而下雁門的想法不太可能實現。

    不顧疲勞,直接攻城,在李廣面前,那是最愚蠢的舉動,無異於自殺。軍臣單于明悟之人,知道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停止攻城,讓兵士歇息,緩解疲勞,就要下令,卻已經晚了。

    就在導箭手發威的同時,城頭上的滾木擂石沸油齊下,匈奴從雲梯上栽下來,摔死的、砸死的,不計其數。

    給沸油澆中的,立時變成火人,在城下亂蹦亂跳,亂喊亂叫,好不駭人。

    漢軍的打擊手段遠遠不止這些,弩也發威了。

    雁門是重中之重,關係到全局。雖然周陽的弩陣需要很多弩,仍是給雁門留下了不少弩。這一發威,那還得了,無數的弩矢好像蝗蟲一般,直撲匈奴後隊。

    一輪弩矢過後,匈奴軍隊好像給憑空一刀斬為兩截似的,後隊的匈奴死傷無數,奔相逃命,前面的匈奴屁滾尿流的朝後面退去,不是給弓箭射殺,就是給弩射死。

    李廣之所以要把匈奴放到城下才動手,就是考慮到一旦打敗匈奴,以匈奴騎兵的速度,會很快逃離弩的射程。是以遲遲不動手。

    匈奴從城下開始逃跑,處在弓箭和弩的打擊範圍內的時間就更多了,傷亡就更大。

    匈奴攻城的軍隊中,逃出來的不過七成。一次進攻,損失三成,是很高的損失了。

    雁門城下的匈奴屍體一具疊一具,不知道有多少。鮮血把城牆、地面前染紅了。空氣中瀰漫著濃裂的血腥氣。

    與此同時,棄中郡、代郡、定襄郡,正在發生激戰,城下纍纍屍體,層層相因。

    漢匈歷史上,規模最大的一次大戰,由此拉開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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