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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殷揚]大漢帝國[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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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2 17:42:39
第三卷 邊塞烽火 第七十章 嚇破你的膽

    …次攻城雖然傷十不小一,比起他率領的大軍,不討是肌而已,除了讓他惋惜不能立即雪恥以外,再也沒有其他的表示。

    軍臣單于決心今日休整,明日再攻城。軍令一傳下,匈奴開始安營。仍是把營地紮在上次紮營地方,就是那塊地勢稍低的低窪之處。

    上次的雁門大戰,軍臣單于十幾萬本部精銳在這裡慘敗,原因在於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限制了騎兵的發揮。這一次,他完全不必擔心歷史會重演,因為這是秋季。在北方,就沒有聽說過秋季會降暴雨的事情。

    北方的秋季,天高物燥,並非沒有雨,只是雨很少,更不可能有暴雨。

    一紮下營盤,軍臣單于立即把伊稚斜和一眾大臣召集到王帳中。匈奴沒多少事務,哪怕是行軍打仗,事情也不多,單于找他們來,一定是飲酒打發時間。大臣們人人如此想,然而,他們到來後,並沒有見到想像中的馬**、羊肉,面對的卻是軍臣單于那張陰沉的臉。

    「就是在這裡,本單于兵敗!」軍臣單于直言不諱,聳調有些高,很是激動:「那是本單于有生以來,最為慘痛的教!本單于打過月氏、打過東胡,打過漢人,就沒有敗得那麼慘!你們知道原因嗎?」

    「大單于不必介懷,要不是天公不作美,下起一場暴雨,大單于也不會敗。」

    立即有大臣好言安慰起來。

    這話,正是一眾大臣要說的,不住附和。

    「放屁!」

    軍臣單于暴喝一聲,打斷他們的寬解之詞:「那是周陽狡猾,他故意把進攻的時間改在暴雨之時。他知道,大匈奴的勇士在暴雨中,在泥濘中,發揮不出威力。他就一直等,一直等,等到暴雨來了,他再動手。他狡猾得像草原上的狼!他比草原上的狼還要狡猾!」

    彷彿意猶未盡,這才最後補充了一句周陽比狼還要狡猾的話。

    上次戰敗之後,軍臣單于先是覺得很委屈,是天公不作美。經過與周陽的多次交手,他越來越發現,周陽很不容易對付,最後方才明白。才有這番深刻的認識。

    匈奴大臣中,不乏明悟之人,深知軍臣單于說得很對,默不作聲。

    軍臣單于眼裡厲芒一閃:「你們可知周陽在哪裡?」

    這問題誰也不知道,一眾大臣無法作答。

    「本單于也不知道他在哪裡。可是,本單于知道他一定不在雁門城裡。」軍臣單于說到此處,反倒是冷靜下來了:「就是本單于處在周陽的位置,也不會在雁門城,更不會在別的城池裡,一定會把騎兵調到別的地方隱藏起來。只有這樣,才能發揮出騎兵的威力,攻擊大匈奴。漢人的騎兵雖不多。其打法卻是今非昔比,戰力很強。」

    周陽斷匈奴輻重那一戰,周陽只用七千騎兵,就打得軍臣單于硬是收不攏軍隊。他可是十萬大軍,雖是給馬群衝亂了陣勢,漫山遍野都是匈奴,要收攏,不會費太多的事。可是,在周陽的進攻面前,他硬是沒有重整陣勢,最後只有落荒而逃的份。

    這說明了什麼?除了周陽的指揮靈活及時以外,還有漢朝騎兵驚人的戰力。

    更別說,伊稚斜的五千騎兵,只一個回合就給三千建章軍殺得大敗,漢軍的四重打擊讓他印象深刻。

    軍臣單于雖是很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漢朝騎兵的戰力大為不同了。

    「你們必須多派偵騎,把周陽給我找出來!他就是躲到天上去了,你就得變成鷹,揪下來!他就是變成水裡的魚,你就得變成水獺,給我抓上岸!」軍臣單于大聲吼叫。

    匈奴都是騎兵,軍臣單于當然知道一萬漢朝騎兵放到野外的威脅有多大,更別說還是具有四重打擊能力的騎兵。這一萬,就相當於數萬,他不能不重視。

    當然,要是他知道周廖手裡的王牌是弩陣,而非騎兵的話,他就不會如此處置了,要麼集中所有的兵力,要麼就是趕緊撤。

    弩,對於匈奴來說,那是無解的。不論匈奴如何勇猛,騎射如何了得,遇到弩,只有給屠殺的份。

    「你們馬上派人去砍樹,做寨柵,立營盤,防止漢人偷襲。」軍臣單于眼裡噴著怒火,咬牙切齒的說出「偷襲」二字。

    安陶之戰,漢軍偷襲了伊稚斜的營地,使得伊稚斜傷亡慘重。第二次偷襲,那就更加了得,數十萬牧民、數百萬牛羊化為恢燼,一想起這兩個字,軍臣單于的怒火就上湧。

    「做寨柵?」

    大臣們驚訝不置,齊聲反對:「大單于,那是漢人的羊圈,大匈奴不需要羊圈!」

    「胡說!」軍臣單于虎目圓瞪,怒斥起來:「漢人的羊圈也有一樣好處,可以使羊不被狼叼走!周陽的騎兵動向不明,要是他趁著你們睡著了的時候,突然殺來,你們還有命麼?那可是一萬,裝備了手弩、弓箭、長矛、劍的騎兵。你們交過手嗎?左蠢王的五千精銳,給三千漢軍一個照面打得大敗。」

    伊稚斜臉一紅,昂起的頭顱低了下來。

    那一戰,早就在匈奴中傳開了,大臣們不敢再說話,只得奉命辦事。

    於是乎,一「其數的匈奴揮著彎刀。到外砍樹,做寨日落則出巨大的營般,連綿數十里,給寨柵保護起來。

    雁門城頭上,漢軍看著城下的匈奴營寨,驚奇得眼珠都差點掉在地上了。

    匈奴紮營,歷來是不需要塞柵的,竟然立起了寨柵,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遭。

    「匈奴罵我們的寨柵是我們的羊圈,匈奴怎麼又要羊圈了呢?」李當戶一雙眼睛瞪得老大,下巴都抵在城牆上了。

    「那是單于給大帥嚇破了膽,怕我們偷襲」。李廣不愧是名將,一語道破軍臣單于用意。

    「哈哈!」

    李廣格著鬍鬚,開懷大笑。

    還有比嚇破單于的膽更讓人開心的麼?

    次日,天明以後,軍臣單于指揮兵士攻城。李廣守得鐵桶似的,除了徒增傷亡以外,根本就攻不上城頭。

    然而,軍臣單于毫不動搖,命令匈奴猛攻,一天兩天三兩」時間在攻城與守城中過去。

    熾熾默

    雁門城西,三百多里外,有一座大山,叫「緣胡止此山綿延兩百里,多樹林山谷,更難得是離定襄郡很近,而且其地理位置稍在定襄郡後方,不易為匈奴發現。

    軍臣單于雖是偵騎四出,四處查探周陽的動向,把雁門附近的止。山水水,低窪濕地翻了個遍,也是沒有找到周陽。

    他無論如何也是想不到,周陽會把弩陣和一萬騎兵藏在此山中。按照他的設想,周陽把騎兵放在野外,可以相機打擊他的軍隊,一定是藏在他的後方。

    正是基於這一設想,他重點撥尋的地方就是他的背後,卻是一無所獲。

    弩陣有數萬人,數萬匹戰馬,機動性不在騎兵之下,藏在緣胡山中,要想出擊,非常方便。更重要的是,可以不被匈奴找到。

    對於軍臣單于的舉動,周陽有所預料。吃了那麼大的虧,他要是不注意漢朝騎兵的動向,就不配做單于了。偵騎四處,是必然的結果,不得不防。

    此時的周陽,靠在樹幹上,嘴裡叼著一截草莖,閉上眼睛,打起了瞌睡,鼻息微微。山中隱藏的日子就是枯燥,沒事做,除了吃喝就是睡覺。

    旁邊一顆樹下,公孫賀打著呼嚕,整得山響,好像大白天是晚上似的。

    腳步聲響,周陽睜開眼,只見趙破奴快步過來。要說忙碌,就是趙破奴最忙了,他要負責打探匈奴動向,要負責聯繫各部,整天裡忙前忙後,一天要多次向周陽稟報戰事。

    「趙破奴,有什麼事?」

    周陽還沒有開口,呼嚕驟停,公孫賀揉著眼睛,發問了。

    別看公孫賀的呼嚕跟打雷似的,警懼性高著呢。

    「稟大帥,飛將軍飛鷹傳訊。」趙破奴把手中一根精緻的銅管遞給周陽。

    周陽接過,從銅管裡抽出一束絹帛,展開來,不過巴掌大一塊,上面寫滿了字。

    「大帥,飛將軍怎麼說?。公孫賀一邊湊過來,一邊問。

    「老樣子。他一是稟報戰果,今天又讓匈奴死傷數千。二是問什麼時間對付單于,他真是心急呀周陽最後埋怨一句。

    「飛將軍就那性子。他的性子跟他的箭一樣,等不得公孫賀笑著接過絹帛,看了遍,笑道:「也不能全怪飛將軍,我都想問大帥,什麼時間出擊。我們有騎兵,有弩陣,只要我們一出,必是石破天驚」。

    「是呀!大帥,什麼時間出擊呀?」趙破奴也有些意動:「在山中的日子很無聊,弟兄們整日裡除了吃,就是睡,早就憋得難受了。如今,弟兄們說得最多的就是,要打匈奴」。

    「要打好奴,還不簡單周陽卻是搖頭:「五十萬匈奴,還怕沒有你們打的?憋得越是慌,手越是癢,到時打起來,越是狠!」

    「呃!」公孫賀嘴?發出一陣磨牙的聲音,憋兵憋將的事情他還是頭一回聽說。

    周陽接著往下說道:「只要單于手裡有肉乾,他就不會撤。再耗耗,把他的肉乾得差不多了。他的銳氣也就快用光了。到那時,我們再出擊,一定打得他慘敗」。

    從理智上說,利用漢朝的堅城消耗匈奴的銳氣,拖垮其軍心。使其士氣低落,這是很好的成算。可是,從感情上來說,他們還是希望現在就打匈奴。

    戰場上,需要的是理智,而不是感情。公孫姿和趙破奴只好克制自己。

    公孫賀靠在樹幹上,歎口氣道:「大帥,你可知道,天下間多少雙眼睛在盯著咱們?」

    「他們愛盯著就盯著。」周陽卻是淡淡的道:「這可是打仗,不能因為他們盯著,我就提前行動。最好的戰機不出現,我是不會動的!」

    「皇上呀,可有得一通好等了!」

    公孫賀感慨一句,閉上了眼睛,不久又打起了呼嚕。

    默熾聯

    真讓公孫賀說中了,此時的景帝異常焦慮。

    未央宮,養心殿。

    景帝一身燕居之服,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跪坐在矮几上閉目養神,而是不住踱圈子,時而仰首望著殿頂的斗拱,時而雙手互擊,時而停下來凝思,時而」,諸般焦慮的舉動與表情盡現

    春陀侍立在側,只有乾瞪眼的份,卻是不敢寬解一句。

    他追隨景帝多年,從未見過景帝如此焦慮不堪。就是七國之亂時,景帝也沒有這麼焦慮。

    仔細想想,也在情理中。誰叫這是漢匈奴戰史上規模最大的一場大戰呢?匈奴五十萬大軍壓來,不說別的,光是想想就夠讓人震驚的了。

    五十萬大軍,是一個震憾人心的數字!

    朝中的大臣,長安的百姓,整個漢朝的百姓,誰個不是翹首以待此戰的結果呢?

    就是春陀自己,也是暗中期盼,只是沒有表露出來而已。

    「蹬蹬!」

    輕微的腳步聲響起,那個中年人出現在殿門口。

    景帝好像見到親人似的,衝他一招手:「先生快來!快來!聯正焦慮著呢!」

    「見過皇上!」中年人快步上前,沖景帝施禮:「皇上何事焦慮?」

    「還不是周陽鬧的。」景帝有些好笑,停了下來:「匈奴五十萬大軍壓到邊境上,他除了派人緊守城池以外,什麼也不作。你說,這讓聯焦慮不焦慮?」

    「呵呵!」中年人會心一笑:「皇上。其實,誰都焦慮。莫說別人,就是在下,心裡也盼著快點把匈奴殺敗,好好歡喜一場。可是,那是打仗,急不得,周陽沒動,那是他在等待最佳戰機的出現。」

    景帝撫著額頭:「這道理,聯明白。可是,這麼一天兩天三天的等,等呀等呀,總是那麼折磨人。聯今日方才發現,等待是何等的折磨人!就這十來天功夫,聯感覺象走過了十年,不,二十,不,三十年。」

    一連改了幾次口,都不能表達他的焦慮之情。

    「皇上,先生托在下帶一句話給皇上。」中年人微微一笑。

    「哦。先生有什麼話?」景帝臉色一肅。

    「先生說了,此時此刻,皇上一定要沉住氣,寧願等待,也不要遙制前方將士。」中年人眼裡精光一掠而過。

    謝先生提醒。先生還是如以前一般,瞭解聯的脾性,怕聯萬一等不起了,就督促周陽出戰,鑄成大錯。」景帝不住點頭:「聯。現在只有等待。」

    「皇上,其實,我們都在等待。」中年人笑著道:「就是先生,也在等待。先生說了,這一戰,是他這輩子最難受的時候,這等待就是一種折磨。可是,不能不等呀。我們在等勝利的消息,周陽在等待最佳戰機的出現!只要我們等得起,那麼。匈奴就是必輸無疑!」

    「理是這理。」景帝仍是有些遺憾:「可是,還是早點把勝利攥在手裡才能安心!」

    這麼大規模的大戰,百年不見得能遇上一次,誰個不是如此想呢?

    「先生,改良馬種的事情,先生可願意幫忙?」景帝臉一肅,轉移了話題。

    「周陽繳獲了這麼多的匈奴駿馬,正是改良馬種的良機,先生怎能不同意呢?」中年人笑言:「先生不僅同意了,還把門人全部派出來了,協助朝廷。」

    「太好了!貴門立派數百年,積累的人才何其多,你們全部出動,這改良馬種的事情,必定成功。」景帝很是歡奮,緊緊一據右拳。

    「皇上,這耳是本門數百年來,把人手都派出來啊。」中年人也是興奮:「說到人才,本門的人才可是名垂千古之士者不少。可是,世人多以為他們不在人世了,卻不知,他們終於本門。」

    「要是沒有貴門,怎能保住這些蓋世奇才?」景帝大是贊同這話:「先生

    說到這裡,景帝戛然收住話頭,眼裡出現一層霧氣,長歎一聲:「要不是聯一時失察,鑄成大錯,使先生無法再回到朝廷,要是先生在,那該多好。」

    「皇上,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如今,先生執掌本門,一樣可以為大漢出力。」中年人安慰景帝。

    歎息了一陣,景帝再道:「周陽說的,要為騎兵打造戰刀一事,先生以為如何?」

    中年人一拍額頭,很是興奮的道:「皇上,這事,本門已經試過了。正如周陽所言,在馬上砍殺,用刀比用劍更方便,更順手。從趙武靈王開始,華夏就在大量使用騎兵,卻沒人如此想過。就是本門,那麼多的千古名士,也是沒有人提過。」

    「周陽的眼光獨到,這事得加緊辦了。有了這麼多的駿馬,大漢大量組建騎兵已是箭在弦上了,沒有一把好的戰刀,那怎麼成?」景帝很是欣慰的道:「等大漢的騎兵練成,聯就用不著像今日這般,耐心的等待。」

    騎兵是漢朝的短板,這在很大程度上制約了冉陽,要是有一支強大的騎兵在手,周陽就可以和匈奴硬撼,不必把匈奴放到長城以南,放到漢朝城池下了。

    利用漢朝的堅城蔣耗匈奴,固然是不錯的謀劃,其代價也不城外的千萬間房屋,因此而化為灰燼,多少田地被毀。

    這都是因為騎兵不行造成的。若是真要把騎兵練好了,在長城以北打,追入大漠都不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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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邊塞烽火 第七十一章 萬眾矚目

    呂嘉踞坐在矮几上,並沒有要歌伎歌舞助興,而是雙目緊閉,眉頭擰在一起,陷入沉思。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呂嘉睜開眼,只見他的長子呂夷快步過來。呂嘉身子前傾,急急忙忙的問:「夷兒。可有消息了?」

    「阿父,漢匈大戰還是那般,匈奴攻城。漢軍守城,依然是拖而不決。」呂夷眉頭一挑道:「聽說這個周陽挺會用兵,不過如此嘛。匈奴是草原上的獅子,一旦發怒,那是何等的聲威,五十萬大軍,周陽早就給嚇破膽了,龜縮在城裡,不敢出來。」

    「五十萬匈奴啊!」呂嘉倒抽一口涼氣:「是那麼好對付的麼?只有秦朝蒙恬打敗過這麼多的匈奴,就是趙武靈王也沒有做到。看來,這一戰漢朝必輸無疑,這是我們的機會。」

    「是呀,阿父!」呂夷聲調有些高:「趙儒老糊塗了,他竟然把世子派去長沙,陪周亞夫品茶去了。趙胡這一去,番離再無人能阻止我們。正是我們舉事的時候。」

    「世子不在,趙儒年老昏昧。漢朝再一敗,我們大事成矣!」呂嘉很是振奮的站起身。

    「哦,阿父。我剛剛得到消息,趙陀去了忠魂殿。」呂夷一臉的奇怪。眉頭擰得很緊:「忠魂殿裡到底有什麼?派兵守衛,卻不准任何人靠近。」

    「忠魂殿?」嘉眼裡掠過一絲迷茫:「忠魂殿裡有什麼,只有趙住一人知曉,就連世子也不知道。我倒是聽聞一點風聞,說當年秦始皇那支五十萬南下大軍,帶來無數的珍寶,很可能就藏在忠魂殿裡。」

    畸

    眼睛放光,貪婪的舔舔嘴唇:「我們成事之後,有了忠魂殿裡的珍寶,就不用靠與漢朝通商過日子了,不怕漢朝掐我們的脖子。」當時的南越,屬於不開化之地,經濟極不發達,生活清苦,生活必需品主要是靠和漢朝貿易所得。若是漢朝不與南越貿易,南越是撐不下去的。「阿父,我們現在何不去看看?」呂夷眼裡射著貪婪的光芒,不住搓手。

    「嗯!來人,去忠魂殿。」呂嘉吩咐一聲,下人準備好,帶領一隊親衛。浩浩蕩蕩的趕去忠魂殿。

    忠魂殿在番禹城西北角,是一座巨大的宮殿式建築。

    當時的南越處於未開發狀態,經濟非常落後,番離城人少街道少,房屋不大,就是南越王宮也不算大,獨有這忠魂,殿是一個龐然大物,是番離城裡最大的建築了。

    更讓人奇怪的是。忠魂殿是秦式建築。南越王宮既有秦式風格,又有越式風格,完全按照秦朝建築風格建造,整個番離城裡只有這忠魂殿了。

    忠魂殿還有一樣異處。就是大丹是朝北開的。門朝北開,整個,南越國很少,就是王宮的大門也不是朝北開的。

    呂嘉父子匆匆趕到忠魂殿。只見高大雄偉的忠魂殿好像一隻怪獸盤跪在當地。

    忠魂殿戒備森嚴,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來回巡邏的兵士不少。

    這些兵士清一色的黑色盔早,腰佩闊身長劍,個頭高大,走起路來。虎虎生威,一瞧便知是練有素的精銳。

    「黑衣秦衛?」

    呂嘉有些吃驚。

    之所以叫這些兵士為「黑衣秦衛」那是因為他們身著黑衣。他們還是秦始皇那支五十萬南征大軍的後裔,所以合起來,就稱為「黑衣秦衛」了。

    他們經過嚴格的挑選。以秦軍的方式進行練,戰力極強,是南越國最精銳的一支軍隊了。而且,他們對趙坨是忠心耿耿,趙億要他們去死,他們會毫不猶豫的去死。

    「站住!」

    為首的黑衣秦衛大喝一聲。手按在腰間的劍柄上,快步過來,攔住呂嘉。

    「沒長眼睛?這是承相,趕緊讓開!」

    呂嘉的親衛隊長眼睛一翻。沖這人吼起來。

    「大王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忠魂殿,還請承相不要為難秦衣。」秦衣抱拳見禮,於親衛隊長的喝斥聽而不聞。

    「我要見大王。」呂嘉很想見識忠魂殿裡的珍寶。這個借口不錯:「有要事稟報。」

    「承相是知道的,大王進入忠魂殿,任何人不得打擾。」秦衣一點也沒有通融的意思。

    「我是承相,要見大王便見大王。」呂嘉怒了。挺起胸,昂起頭,一雙眼睛瞪得滾圓,狠狠瞪著秦衣。

    秦衣卻一點反應也沒有,仍是攔住不讓:「承相若再向前走一步,休怪秦衣不認得承相。」按在劍柄上的手緊緊握住了劍柄,眼裡閃現殺機。

    「怎麼?你還敢行兇?」

    親衛隊長嘴角一扯,自恃是呂嘉心腹,跨前一步,指著秦衣的鼻子:「有種,你試試?」

    「嗆!」

    清脆的秦劍出鞘聲響起,秦衣手裡的秦劍光華閃爍,幻為一道匹練,對著親衛隊長劈了下去。

    「啊!」

    親衛隊長慘叫一聲,發現自己變成了兩截,腰身以下為一截,腰身以上為一截。兩半截身子分開,摔倒在地上,鮮血象噴泉裡的水一樣噴得老遠。

    他手指著秦衣,嘴巴張了半天,卻是一點聲音也沒有,不甘心的閉上了眼睛。

    「大膽!」

    呂嘉是南越權臣,這些年趙詫日漸老去。權力落在他手上。秦衣竟然當著他的面,把他喝道:「給我拿下!」

    他的親衛得令,圍了過來。

    秦衣仍是視若不見,右手一揮,那些當值的黑衣秦衛趕了過來。他們處在各自的崗位上,然而,當他們趕到時,卻已結成陣勢。腳步整齊劃一,眼裡殺機湧現,手執秦劍,身著秦甲,一往無前,彷彿始皇大帝那支南征大軍又復活了。

    再看呂嘉的親衛們,沒有陣勢,氣勢上也不如,和黑衣秦衛比起來,天差地遠。

    秦衣手中秦劍一揮,斬殺一個親衛。黑衣秦衛揮著秦劍砍殺起來。只一口氣功夫,那些親衛就給斬殺殆盡。地上多出了一地的屍體。

    呂嘉有不臣之心,想取趙氏而自立,只是懾於趙陀之威,還不敢亂動。他自認為,只要趙坨再昏昧些。他就可以動手了。卻是沒有想到,今日栽了這麼大一個觔斗,嚇得臉上變色,不住後退,適才的凶狠勁頭全然沒有了。

    秦衣手中滴血的秦劍在地上一劃,一條鮮紅的血線出現在地上:「承相。若是你跨過這條線,休怪我秦衣無情!」

    望著鮮紅的血線,呂嘉好像見到魔鬼似的,臉色發白,踉蹌後退。先是後退,後來是轉身便跑,越跑越快。跟受驚的兔子似的,飛也似的逃離了忠魂殿。

    呂嘉身為承相,殺人如麻,可是,煎,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凶悍的軍隊。

    如此凶悍的軍隊。只有數十年前那支南征大軍才能與之相比。可是。那支為數五十萬的南征大軍,如今只剩下趙坨一人了。

    黑衣秦衛,他們是始皇南征大軍的後裔,血管裡流著那支大軍的血液,他們用的是秦劍」穿的是秦甲,接受的是秦軍的刮練,除了統帥不是始皇大帝,又有多少區別呢?

    「赳赳老秦,復我河山!血不流乾,誓不休戰!」

    雄壯、豪邁的歌聲從忠魂殿傳出。這歌聲極為蒼老,正是趙化在唱戰歌。

    「赳赳老秦。復我河山!血不流乾,誓不休戰!」

    黑衣秦衛們跟著趙詫,一起唱響戰歌。

    歌聲嘹亮、高亢、雄壯、豪邁,直上雲霄。

    他們的祖輩唱著這首戰歌。翻越五嶺,踏入嶺南,征服了縱橫萬里的廣漠土地。那五十萬大軍雖然已經不在人間,可這首戰歌,仍在唱響!

    默

    閱越王城,佔地極廣」宮殿眾多。

    王宮中,閩越王騙那,其弟余善,還有劉駒,三人各踞一案,舉杯痛飲。

    「干!」騙那一臉的喜色,舉起金盃,一飲而盡。

    「年!」

    余善和劉駒二人舉杯,一仰脖子,一口喝乾。

    劉駒放下酒杯,抓起酒壺,邊斟酒邊道:「大王,邊關之上漢匈大戰。拖而不決,正是大王的良機,千萬不可錯過。此時起兵,進攻東既,漢廷無法節制。」

    劉漆死在東既,他無時無刻不想滅了東既,只要一有機會。就要唆使騙那攻打東佤。

    「劉先生放心,騙搖那老東西是跑不掉的。」駐鄆當然明白他的用意,轉移話題:「邊關大戰。萬眾矚目,誰勝誰負,言之尚早,再等等吧。」

    他是巴不得漢朝戰敗,最好是大敗,那樣的話。他就可以吞併東越,出兵南越,把縱橫萬里的嶺南之地佔據。就有了與漢朝分庭抗禮的實力,就可以稱帝了。

    可是,他也深知,他如今的實力與漢朝差得太遠,他不敢輕易動手,得等到有個結果再作決斷不遲。

    「大王,天賜良機,不容錯過!」劉駒哪會輕易罷休。

    「稟大王,漢朝使節柳鐵請見。」

    親衛快步進來稟報。

    「柳鐵?他來做什麼?」上次柳鐵奉周亞夫之命前來請騙鄆去品茶,他不敢去,裝病推辭了。柳鐵再次到來。這是為何呢?

    見,還是不見?騙那有些犯難了。

    就在他犯難這當口,劉駒眼裡閃過一絲冷芒:「大王,柳鐵是周亞夫的心腹,此番前來,必是沒安好心,不如殺卻。來啊,把來人的腦袋砍下來!」

    只要把柳鐵殺了,那麼,騙鄆就不容於周亞夫,與漢朝開戰就勢在必行。這正是劉駒所要的結果,不惜喧賓奪主。

    「慢!請他進來。」劉駒的用意,騙那哪會不明白,反倒讓他下定了先見上一見的決心。

    親衛出去。很快回轉。柳鐵一身戎裝,一身的灰塵。一瞧便知,趕了很長的路,抱拳一禮:「見過大王。」

    「柳鐵,本王身有微癢,實是不能赴長沙與條侯品茶,還請多多致歉。」駐那臉上擠出一絲笑容。

    「大王有癢,豈敢相強。」柳鐵瞄了瞄劉駒。話鋒一轉:「柳鐵這次奉令前來,是要問大王之罪。」

    「問我的罪?」騙那有些好笑:「本王身子不適,不能與條侯品茶。這也是罪嗎?你們聽說過這樣的罪嗎?」

    「哈哈!」

    劉駒和余善跟著大笑起來,彷彿聽到天下間最好笑的笑話似的。

    柳鐵卻是不動聲色,聽而不聞:「大王錯矣!我要問之罪,非為此也!前吳國世子劉駒,求庇於大王。大王可知,劉駒是朝廷要犯,大王不把他送於朝廷,就是窩藏之罪,條侯令我問大王一句話,交不交劉駒?」

    劉駒羔,狠狠瞪著柳鐵,就要發作,卻給駐那眼麾阻止騙那笑道:「條侯誤聽!劉駒身為前吳國世子,吳王身殞之後。不知藏於何處。若是本王知曉。一定送給朝廷。」

    「大王真不知?。柳鐵再問一句。

    「真不知」。騙那想也沒有想就肯定一句。

    反正柳鐵只是個使節,又沒有見過劉駒,他也不認得,也不怕他揭穿。

    「那就好!」柳鐵似乎是信了他的話:「大王,條侯有句話耍我轉告大王。還請大王容我盡言。這劉駒是個不孝不仁不義之徒,大王千萬別與之交往。」

    劉駒嘴角一扯,眼裡閃著怒色

    騙那有些好奇,問道:「為何如此說?。

    「劉駒喜愛老婦人,皎好婦人在他眼裡,不值一提。當年。他身為吳王世子,卻與王宮中的老婦人勾搭成奸。」柳鐵一臉的平靜,歎口氣道:「此等嗜好,極為罕見。若是大王見著此人,一定要把王宮中的老婦人善藏之,不得與之相見。尤其是大王的」後面的話。不說也明白,那就是騙那的女性長輩。

    「你,」劉駒氣怒上來,就要辯解。

    卻給騙鄆搶過話頭:「謝漢使提醒。還有麼?」

    「吳王之死,與其說是死於劇孟大俠之手,不如說是死於劉駒之手柳鐵說出來的話,足以讓任何人好奇。

    「哦!竟有這等事?」余善很是驚奇了。

    「劇孟大俠武藝高強,孤身一人,千里追殺劉漆。劉漆身邊有不少死士。若無人告密,劇孟大俠豈能礙手?」柳鐵眼角瞄了一眼劉駒,只見劉駒氣得胸口急劇起伏。

    劇孟孤身一人追殺劉漆,這事固然讓人稱道,可以說是傳奇故事了。卻也惹人生疑。

    騙那和余善不由得有幾分相信,兄弟二人對視一眼,對方眼中的駭然之色盡在其中。

    能夠出賣自己生父的人,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可是。自己對他卻是信之不疑,待為座上佳賓,這不是瞎了眼睛麼?

    就在他們心驚之際,只聽柳鐵接著道:「大王可知劉駒為何出賣劉液?」

    「願聞其詳。」騙那身子前傾,興趣夫起。

    「劉漆身為吳王,得漁鹽銅山之利,煮海為鹽,吳錢遍天下,所聚之財何其之多?」柳鐵網說到此處,騙鄆眼裡閃過一絲艷慕。

    「劉漆兵敗之後。仍有不少藏珍,劉駒想獨吞,這才把劉漆出賣柳鐵說得有鼻子有眼窩,好像真有那麼一回事。

    劉漆做吳王幾十年,自鑄吳錢,煮海為鹽,聚斂的財富不在皇帝之下,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柳鐵這一說法,卻在情理中,要人不相信都難。騙那看向劉駒的目光中多了些別的意味,余善更是舔了舔嘴唇。

    「大王,別聽他胡說」。劉駒知道,得當機立斷,要不然,讓柳鐵再說下去,他就完蛋了。猛的站起身,拔出漢劍,對著柳鐵就砍了下去。

    「大膽!」騙鄆暴喝一聲,手中酒杯挾著勁風,朝劉駒飛去。

    余善暴起,騰空而飛,在半空中拔出漢,一劍格開劉駒的漢劍。柳鐵卻是穩穩站在當地,一點反應也沒有。以他的身手,劉駒豈能傷他?

    「你是何人?」

    柳鐵早就認出劉駒了,卻是故作不識。漢朝存有劉駒的畫像,他此番出使,另有用意。豈能不看看劉駒的畫像?

    「他姓吳,」騙那還想搪塞。

    劉駒已經知道他如今的情形大為不妙了。別的不說,柳鐵栽贓他手裡有藏珍一事,就足以讓騙那眼紅了。騙那要起兵反漢,最需要的就是錢。駐那要是不變著法子收拾他,那他就不是騙那了。

    「我就是劉駒!」劉駒冷笑一聲,直接承認了。

    當著漢使的面承認,即使他死了,騙那也難脫干係,閩越必然與漢朝反目。戰端一起,漢朝南疆就無安寧。

    讓漢朝不寧,正是劉駒的目的,這一招夠狠。

    「你就是劉駒?」柳鐵故作不信。

    「你看看這個劉駒從懷裡掏出一塊玉,扔給柳鐵。

    柳鐵接過一瞧,正是吳王劉漆的印望,吳王劉漆正是憑著此印,聚斂財富。調兵發動七國之亂。此印在手,那麼,劉駒的身份就可以確證了。

    「大王,你還有何話可說?」

    柳鐵盯著騙鄆,冷冷的問道,語氣極為不善。

    「都怨本王失察。」騙那沖余善一使眼色。

    余善會意,手起劍落,劉駒一顆人頭就給斬了下來。

    柳鐵完全可以阻止,可是,他並不阻止。利駒的生與死,無關大局,都一個樣。

    騙那暗中鬆口氣。終於殺人滅口了,堆著笑容道:「本王這就修書一封。請漢使帶給條侯。還請漢使多多美言。」

    柳鐵卻是冷冰冰的:「大王若有話,自管當面與條侯陳說。條侯正率十萬大軍趕來。」

    「條侯不是在長沙麼?」騙那不信。

    他的話音網落,只見一個親衛快步進來,大聲稟報:「稟大王,周亞夫從長沙出發,十萬夫軍正朝我閩越殺來!」

    「啊!」

    騙那的身子猛的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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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邊塞烽火 第七十二章 動手了

    秋風拂過,嗚咽作聲。拂在身上,冰涼涼的,早已不似初季之際那般清爽怡人,現在已是深秋之季,冬天已經不遠了。

    雁門城下,到處都是屍體。到處都是飛濺的鮮血,到處都是殘肢斷臂。到處都是破碎的內臟,

    自從趕到雁門城下開始,軍臣單于命令匈奴對雁門發動猛攻,日夜不停,妄圖一鼓作氣拿下。

    然而,李廣守得跟鐵桶似的。無懈可擊。任由匈奴如何拚命,任由軍臣單于親自督戰,卻是不能取得絲毫進展。

    反倒是增加了不少傷亡,到如今,一個月過去了,積在城下的匈奴屍體,早已超過萬數了。沒有兩萬,也差不了多少。

    在一場攻城戰中。損失近兩萬兵士,這在匈奴歷史上還是第一次。

    匈奴都是騎兵,機動性高,來去如風,今日在東,明日在西,對於堅城,能打則打,不能打則退。像軍臣單于這般不計代價猛攻一城的事情,在匈奴歷史上還沒有發生過。

    匈奴善於打野戰。不善攻城,沒有攻城器械,如此這般猛攻,無異於送死。可是,軍臣單于有他自己的苦衷,不得不如此。

    此時此刻,軍臣單于正在王帳中大發牢騷。大倒苦水。

    「你們,都是豬,連一座城池都打不下來!」軍臣單于手握黃金權枝,指著一眾大臣。怒吼陣陣,咆哮聲遠遠傳了開去,老遠就能聽見。

    按照軍臣單于的構想,他猛攻雁門城,足以把漢軍吸引在這裡。即使他不能礙手,其他幾座城池的匈奴總有一處礙手吧。

    可是,打到現在,沒有一處礙手,要他不氣惱也不行。

    群臣委屈得緊呀,你罵我們是豬,你呢?你打了這麼久,把雁門拿下來了嗎?

    可是,他們只能悶在心裡,不敢喧之於口。

    「大單于,大匈奴的勇士本來就不善攻城

    右大都尉性子直爽,聲音高得嚇人。跟打雷似的:「要是大單于硬要我們攻城,給我們攻城器械,我敢保證。一定攻下來

    這不是廢話嗎?

    匈奴的本領就是在馬背上,就是騎射。匈奴要是有了攻城器械,那還叫匈奴?

    這話說到一眾大臣心裡去了,暗中叫好。然而,軍臣單于的鼻子差點氣歪了,想發作,又發作不出來。

    右大都尉說得沒錯,匈奴之所以拿漢朝的堅城沒有辦法,就是沒有攻城器械。可是,匈奴只會盤馬彎弓,在哪裡去找攻城器械?

    要他們造。那就是要他們的命。別的不說,就說這塞柵嘛,匈奴弄得跟羊圈似的,粗糙不堪,哪有漢軍做的寨櫥那麼耐用。

    在數十年的擄掠中,匈奴並非沒有弄到過漢朝的攻城器械,問題是。攻城器械太笨重,和匈奴擄掠的作風大為不合,最終是給毀了。

    早知如此,當初何不保存些下來,也就不會有今日之患了。

    可是,世上哪有後悔藥可買呢?

    伊稚斜忙出來打圓場:「大單于,漢人善守,大匈奴善攻,只要我們打下去,就能打下來。只需要攻破一座城池,漢朝的麻煩就大了。」

    漢朝的城池裡有不少攻城器械,只需要攻破一座城池。匈奴就有了攻城器械,那麼,其他的城池就好對付了。

    「嗯!」

    軍臣單于終於有台階了:「左谷蠢王說得對,這城一定得攻下去!」

    左賢王想了想道:「大單于,我們何不饒過雁門,直奔漢朝腹地?過了雁門,就是平原,一馬平」便於大匈奴的騎兵馳騁

    「是呀!繞過去群臣大聲附和。

    「繞過去?。

    軍臣單于不是沒有想過,而是他不敢,手中的黃金權杖一轉:「雁門不下,你們敢繞過去?飛將軍殺來,誰去迎敵?」

    對李廣,一眾大臣很是忌憚,沒人敢應承這事。

    「再說了,雁門城裡有那麼多的漢軍。我們即使要圍困,至少需要五六萬精銳。飛將軍鎮守,五六萬能圍住他嗎?。軍臣單于早就深思熟慮過了。

    要圍住雁門。要讓李廣不能發揮作用,至少需要十萬軍隊。一旦沒有了十萬大軍的跟進,匈奴的實力會大減。

    群臣低下了頭顱。

    「還有,你們到現在都沒有查出周陽在何處?」軍臣單于的眉頭皺得很緊:「這才是本單于最擔心的。那一萬騎兵,足以頂數萬。要是我們繞過雁門,他突然率軍到來,前後夾擊。擊敗我們的軍隊。他再和李廣合兵一處,從背後殺來。你們想過後果嗎?」

    真要如此,前有漢朝的堅城。後有周陽的騎兵,匈奴恐怕是有去無回了。

    這還是建立在軍臣單于不知道周陽對付他的利器是弩陣而不是騎兵的基礎上。他真要繞過雁門,周陽肯定會大笑的。

    因為周陽只需要把邊城收復。把邊關上的匈奴軍隊擊潰,再率領大軍從後殺來,那就是關門打狗。包證匈奴一個也逃不了。

    大臣們的頭顱垂得更低了。尤其是左賢王,更是大氣也不敢出。

    按照最初的謀劃。軍臣單于此時此刻應該在長安,在未央宮中享用漢朝的美食、美酒,穿著漢朝的織錦衣衫,準備和南宮公主

    不經意間看見阿胡兒,氣不打一處來,這都是大胡兒暴露了匈奴的意圖。才有這種後果,厲喝一聲道:「阿胡兒!」

    「大單于阿胡兒一驚,軍臣單于發如此大的火,真不知要如何對付他。

    「你,率領三千人,去攻城軍臣單于臉沉似水。

    「大單于」。阿胡兒本是一個極有膽色的人物,可是。雁門城下的連番受挫,匈奴的銳氣早就耗盡了,誰也不願再去攻城。

    誰去攻城,誰就是送死!

    「侯產兒,你跟他一起去!」

    軍臣單于對左大都尉的弟弟。唯一從李廣箭下逃生的人,還是很有好感,臉上多了一絲笑容:「要是他敢後退一步。斬下他的頭顱」。

    「請大單于放心。侯產兒明白!」

    侯產兒膽氣不錯。多次率軍攻打雁門城。都沒有成功。他能在大臣們畏懼不前的時候領命,這讓軍臣單于很是欣慰。

    阿胡兒萬分不情願,只得硬著頭皮,率領軍隊前去攻城。

    「嗚嗚」。

    如咽如訴的號角聲響起,三千匈奴在阿胡兒的率領下,朝雁門城下開來。

    城頭上,李廣屹立如山。打量著開來的匈奴,笑道:「匈奴又來送死了!」

    李當戶很是歡喜:「匈奴久攻不下,單于應該撤軍才是。卻是這般蠻幹,無異於送死

    「你以為他不想?」李廣是名將,眼光是何等的厲害,一語道破軍臣單于的用心:「他那是自作自受,誰叫他啟用了血誓?血誓一出。必定要勇往直前,戰事不利,他卻不能撤軍。再說了,他往哪裡撤呀?。

    李當戶有些迷茫:「為何?」

    「草原上現在還是大火熊熊,要到大雪紛飛時節才能熄滅李廣哈哈一笑。意氣風發,右享用力一揮:「數千里草原化為灰燼,牛羊死傷無數,單于撤軍回去,他吃什麼?喝什麼?今年這個冬天,匈奴一定很難過!」

    李當戶恍然。匈奴牛羊死數無數。再把草原給燒了,匈奴已經處於生活維艱的地步。大漠生活苦寒。生活之資並不豐富,正常年月裡,匈奴的冬天都很難過。更別說,周陽那把火,正是擊中了匈奴的要害。冬天的日子有多難過,並不難想像。

    軍臣單于若此時撤軍,回到大漠,日子難過。要是堅持打下去,最好是能攻破漢朝的城池,把城裡的糧草弄到手,那麼,匈奴今年冬天的危機就能度過。

    不得不說,軍臣單于想得還是挺深遠的。

    問題是,他能做到嗎?

    「要是把匈奴打敗,他們就更難過了」。李當戶很是振奮的一握拳。

    「那是,那是!你小子多出點力吧」。李廣哈哈一笑,和長子調侃一句。

    父子二人說話間,阿胡兒率領的三千匈奴已經來到城下了。

    李廣仍是老打法,放到城下,等他們爬雲梯時,再開始攻擊。弓箭、弩矢、沸油、滾木、擂石齊下,匈奴哭爹叫娘,狼奔鼠躥,亂作一團。

    阿胡兒有嚴令在身,萬分不願,卻是不得不爬上雲梯,飛也似的朝城頭上爬來。

    不得不說,他的身手極為不錯,爬雲梯像在飛,只一口氣功夫。就快到城頭了。

    然而,當他手搭到垛口時。只聽一聲威猛的吼聲響起:「吃我一箭!」

    一個威猛高大,宛若天神的將軍就在面前,猿臂輕舒,一張又粗又大的硬弓彎成了滿月,明晃晃的箭矢對準了他的額頭,正是飛將軍李廣。

    李廣的射技,馳名天下,要想從李廣箭下逃生,那是不可能的。阿胡兒嚇得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雙手發軟。再也沒有力氣,仰面摔了下去。

    「哈哈!」

    李廣大笑,卻沒有放箭。從如此高的城牆上摔下去,還有不死的道理?根本就用不著再放箭了。

    也許是阿胡兒命不該絕,他摔下去,正好有一個兵士掉下去墊在背上,雖是給摔得七葷八素,疼得直吸涼氣。總算是撿回一條命。

    手忙腳亂的爬起身,撒腿便逃。

    「可惜!」

    李廣一箭對準阿胡射去。雖只一箭。破空之聲大作,宛如有千百枝箭矢射來似的。

    那破空之聲,彷彿就在耳畔響起似的,阿胡兒差點一頭栽在地上,順手抓起一具屍體,使勁朝後一拋,受驚兔子似的朝前躥去。

    李廣那一箭射中屍體,兀自朝前飛去,正正射中阿胡兒的右腿,阿胡兒慘叫一聲,撤倒在地上。

    侯產兒彎弓搭箭,對準李廣射去:「飛將軍,我射還你!」

    「侯產兒?。李廣雙目一凝。暴喝一聲。四枝大黃箭搭在弦上,對準侯產兒就射了過去。

    四枝箭就如四百枝箭的威勢,直奔侯產兒。

    侯產兒從李廣箭下逃生過一次。深知有多厲害。哪敢怠慢,一拉馬韁。追風駒橫行,閃開兩枝,另兩枝憑著矯捷的身手,閃了開去。

    趁著這空檔,侯產兒馳馬上來,一把抓起阿胡兒,橫放在馬背上,疾衝而出。

    李廣哪會放走他,又是一弓四箭,對準侯產兒射來。侯產兒又是故伎重施,然而,此時的追風駒上多了一個人。已經沒活了,閃討兩箭,他的左臂中箭,箭矢誘肩而出,四甘州血的箭矢穿出身體半尺。

    另一枝箭矢,射中他的左腿。

    慘叫一聲,猛拍馬背,追風駒嘶鳴一聲。好像給繩子拉住扯走一般,馳出老遠。

    「阿父,快,射那馬!」李當戶忙提醒。

    李廣卻是放下弓。讚不絕口:「追風駒,名不虛傳。如此良模。落在侯產兒手裡,真是可惜了。」

    「阿父,你怎麼不射馬呢?」李當戶埋怨一句。

    「那是追風駒,我寧願放走侯產兒,也不願傷它。寶駒呀!」李廣眼裡泛著紅光。

    侯產兒之所以能從李廣箭下逃生,除了他矯捷的身手以外,還有追風駒的功勞。要是沒有追風駒,他早就死在李廣箭下了。先射殺追風駒,再射殺侯產兒,這是一個很好的主意。

    問題是,武將愛馬,李廣哪裡捨得射殺如此良驟。

    侯產兒和阿胡兒回到王帳。引得眾臣一陣震驚。

    阿胡兒受傷。倒不能讓他們有多少驚訝之情。侯產兒是左大都尉的弟弟。身手極為了得,比起左大都尉不見得就差了,深得一眾大臣的信任。連他都受傷了,對他們的打擊有多大。可想而知。

    「你們這麼快就敗了?」

    軍臣單于很是吃驚。他並沒有認為。阿胡兒他們能攻下雁門,剎羽而歸。那是必然。可是。也沒有想到,是敗得如此之快。

    「大單于,我們盡力了。」

    侯產兒的頭顱垂了下來。

    「侯產兒,你不配擁有追風駒。」

    軍臣單于自打失去赤電後。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再弄一匹赤電那般的戰馬,早就對這追風駒垂涎三尺了。

    問題是,匈奴的姓巨讓他無法強索。匈奴貴壯賤老,軍臣單于丟掉赤電,還配擁有好的戰馬嗎?即使他索要。侯產兒也可以不給。

    侯產兒這一敗,反倒是給了他借口。侯產兒萬分不願。卻不得不獻馬了:「侯產兒願把追風駒獻給大單于。」

    「哈哈!」

    匈奴沒那麼多虛禮,軍臣單于大笑道:「本單于早就想一試追風駒的腳力了!」

    站起身,快步出了王帳,飛身上馬,一拍馬背,追風駒馳騁起來。追風駒與赤電齊名,腳程不在其下,自從赤電丟失後,軍臣單于再也沒有騎過如此神駿的戰馬了,心情大好,越騎越快,哈哈大笑起來。

    默默

    緣胡山,樹葉枯黃,秋風吹來,樹葉紛紛落下,沙沙作響。

    周陽站在山崗上,望著眼前的樹木,右手伸出。接住一片枯黃的落葉:「我們來到這山中,已經一個多月了。匈奴的銳氣已經耗盡。」

    「大帥,可是要動手了?」公孫賀靠在樹幹上打瞌睡,呼嚕整得讓響,卻是聞言睜開眼,一雙眼裡光芒四射,好像夜晚的繁星般耀眼。

    「是該動手了!」周陽把樹葉一揮。

    「要是再不動手,單于說不定就要撤走了。」公孫賀笑著站起。

    「撤?他是不會撤的。」周陽倒不擔心:「今天的冬天,匈奴的日子會非常難過。要想緩解危機,只有攻破大漢的城池,繳獲我們的糧草。要不然,回到大漠。不知道要餓死多少人,不知道要餓死多少牛羊。」

    「為何?」公孫賀一愕,突然靈光一閃:「大帥,你那把火太狠了!哈哈!」

    「趙破奴,傳令,集結!」周陽轉過身。把手中的落葉扔掉。

    「諾!」

    趙破奴領命,快步離去。

    命令一傳下,漢軍很快就集結在一起了。

    這可是一個多月來,周陽第一次傳令集結。不用想也知道,他們盼望已久的時刻到了,人人精神振奮,這集結要不快速都不行。

    緣胡山腳下,數萬漢軍陣勢整齊,站成一個又一個方陣,人人眼裡閃爍著熾烈的戰意。

    周陽策馬而來,公孫賀、公孫建、秦無悔他們緊隨其後。

    來到陣前,一拉馬韁。停了下來。周陽掃視一眼漢軍。於他們的戰意。很是滿意。

    「弟兄們:匈奴攻打我們的城池,整整一個月過去了!」周陽右手高舉,開始了戰前話:「我們的兄弟們,生死與共的兄弟們,他們在雁門、定襄、雲中、代郡與匈奴大戰,流血受傷。而我們,卻在山中曬太陽,你們願不願意再曬下去?」

    「不!」

    只一個字的回答,鏗鏘有力。

    「現在的匈奴,銳氣沒有了,軍心渙散了,士氣低落了;匈奴累了、疲了、乏了,而我們,曬了一個月的太陽,剩下的只有戰!戰!戰!」周陽的聲音拔得很高:「我要告訴你們的是,該我們動手了!」

    「漢軍威武!」

    「漢軍威武!」

    沖天的戰號響起。直上雲霄。

    周陽右享用力一揮,一拉馬韁,率先衝了出去。

    「隆隆!」

    如雷的蹄雷驟然響起。大地猛的顫慄了。漢軍馳騁起來,濺起的煙塵遮蔽了天空。

    一片紅色的海潮,洶湧而去,很快就消失在視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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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邊塞烽火 第七十三章 石破天驚

    定襄。漢朝在北方的重要城池,城高桓厚。易守此時的定襄城,正發生一場激戰,匈奴爬上雲梯,奮用向城上攻去。然而,城上弓箭、弩矢、沸油、滾木、擂石齊下,打得匈奴哭爹叫娘,狼狽逃躥。

    自從匈奴到達定襄開始,天天攻城,然而,漢軍守得跟鐵桶一般,匈奴根本就不攻上去,徒增傷亡罷了。

    城下的屍體越來越多,層層相因,疊了一層又一層,一眼望去,到處都是屍體,到處都是破碎的內臟,殘肢斷臂。

    儘管這是秋季,天氣一日冷似一日,時間久了,屍體仍是會發臭,空氣中瀰漫著讓人作嘔的衛臭味。

    右賢王騎在駿馬匕,右手緊握著馬鞭。看著敗退的匈奴,氣得破口大罵:「一群豬,一群豬!攻了一個多月,連城頭都沒有爬上過!」

    右賢王這話就罵得沒有道理了,誰叫匈奴缺少攻城器械呢?

    匈奴缺少攻城器械,對堅城只能望而興歎,是以漢朝雖給匈奴壓著打了幾十年,卻是沒有丟失過城池。

    至於「凌辱之恨」的雁門丟失,那是匈奴採取奇襲的辦法拿下的,僅此一例。

    匈奴敗兵,肢殘體缺,傷痕纍纍,一個個低垂著頭。右賢王統兵數十年,就沒有見過如此士氣低落的匈奴,真是懷念以前吶!

    心亨!」

    右賢王冷哼一聲,撥馬便走。

    軍臣單于在雁門學起了漢軍,立了寨柵,同時,他也傳令匈奴各部,必須立寨柵,防備漢軍偷襲,右賢王雖是不願,也是不得不執行這一命令。於是乎,他的軍隊就多了一個羊圈。

    來到營門口,只見守門的兵士靠在塞柵上打盹,睡得正酣,口水順著嘴角流下。

    匈奴本來就沒有多少軍紀、軍令、軍規,對這寨柵更是沒有一點好感,絕對不願要這羊圈,誰還會放在心上?

    別的不說,就是右賢王本人也不願成為羊圈裡的羊。以往,這種事情,他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看到當沒看到處理。

    然而,今日的心情極為不好,手裡的馬鞭象毒蛇一般躥出,狠狠抽在一個打盹的兵士臉上。這個兵士猛然醒過來,驚懼的看著滿臉怒氣的右賢王,嚇得臉上變色,結結巴巴,想說點討饒的話,卻是找不詞兒。

    就在這時,右賢王已經策馬進了營地。

    一進營地,只見兵士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低聲咒罵著。

    「漢人可惡,可恨!」

    「漢人膽躲在城裡,不敢與大匈奴的勇士決一死戰!」

    「要不是城牆高厚,我們早就把膽小的漢人給屠光了!」

    罵來罵去,就一句話,匈奴勇士勇猛無敵,漢軍膽只能憑借城池固守,不敢與他們大戰一場。

    這話,早就不知道罵過多少回了,一點新意也沒有。

    城池是漢朝的一大優勢。周陽要是不利用城池來消耗匈奴,還是周陽嗎?

    右賢王聽在耳裡,是惱在心裡:罵有鳥用,得打!得攻上城去!

    這個美好的願望,不過是水中月,鏡中花,很虛幻。

    不遠處,是一塊空地,幾個巫師裸著上身,又蹦又跳,吟唱著匈奴的神歌。

    他們的周圍,全是受傷的匈奴,有的胳膊沒了,有的腿了,有的胸口受傷,有的背上受傷,有的手臂受傷」鮮血淋淋,臉色蒼白。

    匈奴沒有醫學,生了病。受了傷,只能靠巫師吟唱,求崑崙神賜福。

    右賢王一瞧,在這裡接受「治療」的兵士接近一千,有些已經沒有動靜,應該是死了。只是,現在正是巫師求神的緊要關頭,沒有人來抬走屍體。

    腳步聲響起,適才打了敗仗的匈奴傷兵來到,垂頭喪氣,沒有了一點生氣,坐到地上,一臉的虔誠,等待崑崙神賜福。

    過了一老陣,巫帥滿頭大汗的停了下來。

    「具侖神!」

    「崑崙神!」

    匈奴虔誠的伏在地上,額頭觸地。

    「崑崙神賜福予你們!」

    巫師喘著粗氣,扯起嗓子,高傲的宣佈祈福成功。

    「崑崙神!」

    匈奴們齊聲歡呼,激動難已。

    可是,他們的這種激動之情並沒有持續多久,看著給抬走的上百具屍體,彷彿當頭一盆冷水澆下似的,高漲的熱情驟然消失。

    匈奴缺少醫術,使得傷兵得不到救治。傷兵的死亡率極高,這種事情,每天都有。匈奴早就見怪不怪了,然而,再次親眼見到,仍是不免心驚肉跳。

    右賢王臉色陰沉,回到自己的帳篷,叫僕人溫上馬**,端來羊肉,踞坐下來,抄起刀具,割食起來。

    他這是借酒澆愁,這麼多年來,打漢朝那是何等的快意,他想打哪裡就打哪裡,想要什麼就能弄到手。像如今這般,進不得的退不得,是平生第一遭遇到。

    作為匈奴的第三號人物,右賢王當然明白軍臣單于為何如此處置,為何要匈奴不計代價的進攻,那也是沒有辦法。

    要是沒有周陽那把火,牛羊牧民不給燒死那麼多,即使冬天的日子難過,也能過,攻不下城池,完全可以退回草原上去過冬,等明年春天再來打。

    可是,有了這把火,草地沒了,牛羊牧民死傷無數,今年的冬天不知道會有多少人給活活餓死。與其讓他們餓死,還不如讓他們戰死。

    萬一,攻破了漢朝的城池,這危機就能解除。雖然機會不大。畢竟還是希望尚存。

    退,餓死無數;戰,死傷無數,還真是難啊!

    右賢王一杯接一杯的猛喝,不知道喝了多少,頭有些發暈了,仍是在喝。一直喝引萌甫,省尖切煩惱。伏在案卜,呼呼大※

    熾熾聯

    定襄,太守府。

    程不識跪坐在矮几上,眾將跪坐在兩廂的矮几上。

    此時的太守府,熱鬧非凡,眾將七嘴八舌,議論紛紛。他們沒有議戰事,而是在議周陽。

    「將軍,大帥可有消息?」一個將領眼巴巴的望著程不識。

    「沒有。」程不識非常乾脆的回答。

    「哎!」一個將領先是歎口氣,接著就埋怨起周陽了:「大帥也真是的。匈奴給我們拖了一個多月,早就累了疲了。他們的銳氣早就給消耗光了。此時動手,再好不過。大帥卻是一點悄息也沒有。」

    「是呀!」又一個將領埋怨起來:「匈奴現在哪是在攻城,他們那是在磨時間。網到的那會。還會拚命的爬雲梯。如今。要是沒有將領督促,就漫山遍野的睡大覺去了。我們看著,那個眼熱,要是趁機殺出,一定能殺得他們屁滾尿流。」

    「這走動手的良機!」

    「夠了!」程不識濃眉一挑,輕喝一聲道:「你們能想到,大帥就想不到?大帥沒有消息,那一定有玄機。」

    「玄機?」

    眾將話裡略帶譏嘲。

    程不識臉一沉,輕斥道:「你們說,自從大帥掌軍以來,什麼時間錯失過戰機?」

    「這個」

    眾將立時啞口無言。

    自從周陽統帥邊關漢軍以來,漢軍打了幾個漂亮的勝仗。沒有戰機。也會給周陽弄出戰機來。

    「撲撲!」

    一陣羽翼聲響起,眾將沒有聽清,程不識的耳音極好:「有飛鷹,快!」

    「諾!」

    門外傳來兵士的應諾聲。

    「是不是大帥的命令?」

    眾將猜測起來。現在。他們最想得到就是周陽的命令,出擊的命令。

    每當周陽有出擊的命令,他們都會打一個勝仗,那是他們最想聽到的。

    這個問題。誰也無法回答,就是程不識,也是眼巴巴的望著門口。

    「蹬蹬!」

    在眾將的期盼中,一個兵士拿著一支精緻的銅管快步進來。

    程征是三步並作兩步,衝了過去,一把從兵士手裡搶過來,飛也似的來到程不識面前。雙手呈上。

    程不識右手閃電般伸出,一把抓過來,從銅管裡抽出一塊束好的絹帛,匆匆打開,瀏覽起來。

    眾將脖子伸得比長頸鹿的脖子還要長,眼巴巴的看著程不識,等待程不識說話。

    程不識把絹帛放了下來,虎目中精光四射,掃視一眼眾將。

    「將軍。是不是大帥的軍令到了?」

    一個心急的將領,代眾將問出來。

    「蹭!」

    程不識並沒有回答他的問話,而是猛的站起身,右手按在劍柄上。

    「刷!」

    眾將齊刷刷的站起,個個挺起了胸膛。昂起了頭顱。

    以他們對程不識的瞭解,每當他有如此表情,那就是說有重大的軍令要下達,人人眼裡閃著熱切的光芒,等待著軍令。

    「你們聽好我的軍令:傳令三軍,吃飽喝足,飽飽的睡上一覺!」程不識的聲音陡然轉高,很是激昂。

    他們都是在血水裡洗過澡,死人堆裡打過滾的宿將,當然明白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大戰即將上演。

    大戰之前,要兵士吃飽喝足睡好,是為了保證最佳的攻擊狀態。

    「諾!」

    這是他們這些天來,聽到的最好命令,無不是大聲領命。

    「大戰之前,吃飽喝足睡好。很是重要。睡好尤為重要,吃一頭豬,不如睡一覺!」程不識眼裡精芒閃動。聲音震人耳膜:「若有違者。重責三十年棍!」

    「諾!」

    程不識號令極嚴,他的軍隊很整肅,三十年棍是很重的懲罰了。可是,這是在大戰之前,這軍令,沒有人敢認為嚴苛,反而認為,那是應該。

    「你們去吧!」

    程不識右享用力一揮。

    「諾!」

    眾將領命,歡天喜地的離去了。

    「阿父,這守城怎麼辦?」程征問道。

    「你去歇著。我來守。」程不識眉頭一軒:「我程不識。打了一輩子的仗,不睡這個覺,仍能殺匈奴。」

    對這點,程征沒有異議,遲疑了一下,還是問道:「阿父,大帥什麼時間到?」

    「黃昏時分!」

    程不識虎目閃著精光:「大帥已經到達三十里外,正在歇息。黃昏時分,一定殺到!」

    「又是黃昏?」

    程征有些意外:「雁門大戰時,不也是黃昏時分動的手嗎?」

    「黃昏又怎麼了?」

    程不識冷冷的道:「戰場上,不在計謀有多新奇,管用就行。雁門大戰時,單于兵力將收未收。如今,到了黃昏時分,匈奴正在烤羊肉。溫馬**,我們殺敗了匈奴。正好有吃的,省得埋鍋造飯!」

    最後這話,豪情萬丈。

    程征不再言語了,施禮告退。

    程不識出了太守府,飛身上馬,趕去城頭。來到城牆上,放眼一眺,不由得一笑。

    城外的匈奴漫山遍野皆是,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不是聊天,就是指著城頭咒罵。更有人在城外烤起了全羊,溫起了馬**,這哪裡是在打仗,是在野炊。

    這種事,早在半月前就出現了,程不識見怪不怪了。

    半個月前,匈奴攻城就不那麼積極了。不再是整日進攻,一天攻那麼三兩次就行了。餘下的時間,說是在攻城,還不如說是歇息,他們在城下吃羊肉飲馬**,指著城上咒罵,罵漢軍膽小如鼠。

    不少仇二二怎毒不討,就要出城尖大戰不識嚴禁出城凹曰者,斬!

    在他的嚴令面前,眾將只有遵命行事的份。

    程不識身著戎裝,在城上巡視。不時抬起頭,觀看日頭,今兒這天特別長,要是能短點,那該多好!

    營房裡,呼嚕聲響成一片,漢軍正在睡覺。那呼嚕整得山響,老遠就能聽見。

    默默默

    定襄城西北,三年里外,有一片偌大的枰林。

    這樹林很大,連綿幾十里,足以藏十幾萬軍隊了。

    此時的樹林裡,全是漢軍,正是周陽率領的弩陣和騎兵。一到達這裡,周陽就下令歇息,準備黃昏時分對匈奴發起奇襲。

    三十里路程,對於騎兵來說,那是非常簡單的事情,一個衝鋒就能趕到,在這裡歇息,再好不過了。

    一匹匹戰馬,嘴裡銜枚,拴在樹上。兵士們靠在樹幹上,呼呼大睡,愛打呼嚕的,用布片把嘴巴摀住,除了呼吸聲,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響。

    周陽身著戎裝,腰懸漢劍,在公孫賀、公孫建、秦無悔他們的陪同下,在樹林裡巡視。

    對漢軍的處置,周陽很是滿意。在樹林裡巡視完了,又走出樹林,檢查外面的暗哨。

    草叢中輕響一聲,周陽快步過去,只見趙破奴和三個建章軍兵士正伏在草叢裡。

    「趙破奴,大軍歇息,這警戒就交給你了周陽眉頭微微一擰。

    「大帥放心好了。擔任警戒的全是建章軍,就算有匈奴的偵騎,我們要殺他們,還不跟玩兒似的。」趙破奴信心十足。

    建章軍騎射嫻熟,派他們擔任警戒,那是再好不過了。對這話,周陽還是贊成,微一領首:「千萬小心,一定不能洩露任何消息。」

    「一定!」趙破奴狠狠點頭。

    檢查了一陣,周陽這才回到樹林裡,靠在樹幹上,準備睡一覺。

    公孫賀靠上來,問道:「大帥,你打算怎麼打?要派弩陣上嗎?。

    「弩陣,那是留給單于的。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拿出來的周陽手裡的唯一底牌就是這弩陣了,越晚暴露越好。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公孫賀點頭贊同:「右賢王部近十萬人,我們就算用了弩陣,也不可能把他全殲。反倒是暴露了實力。單于很可能遁走

    「要是把右賢王部全殲了,單于會逃得更快周陽突兀的冒出一句。

    「呃!」公孫賀嘴裡傳來一陣磨牙的聲音,緊接著猛點頭:「能全殲十萬大軍,那足以證明我們的實力非同小可,他只有逃的份了。」

    周陽微一點頭。要殲滅十萬大軍,談何容易。漢軍真要做到了的話,那就證明,漢軍不僅人數多,而且戰力驚人,軍臣單于只有跑路的份了。

    「哦!大帥,我一直想問你。為何不先對單于下手,而是對右賢王下手?」公孫賀有些想不明白。

    「上次雁門大戰,我們對單于下手。單于一敗,所有的匈奴軍隊都撤了周陽解釋道:「這一次,我們的軍隊人數上雖然遠不如匈奴,卻也比那時候戰力強了不少。是以,我想殲滅更多的匈奴。只要單于本部不敗,其他幾部匈奴再敗得慘,單于都不會逃。」

    「哦!高明!」公孫賀恍然:「等到單于明白過來,他已經來不及了。」

    「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可以削弱匈奴,縮小我們兵力不足的差距,我們的成算就更大了。」周陽眼裡精芒一閃。

    如今,周陽手裡不過二十來萬漢軍,而單于手裡有五十萬大軍。要是雙方硬碰的話,對漢軍很不利。要是周陽先打其他幾部,這會讓匈奴損失慘重,幾部打下來,斬首三四萬不是問題。

    斬首三四萬,加上受傷的匈奴,差不多近十萬了。匈奴缺少醫術,受了重傷的匈奴兵士基本上就是死,若是斬首三四萬,實際上死,掉的匈奴就有六七萬之多。

    再加上攻城的傷亡,匈奴就損失豐幾萬。到兩軍正面對抗時。單于手裡只不過三十多萬軍隊,雖然仍是有兵力上的優勢,卻已不是那麼明顯了。

    這真的是一個不錯的主意,公孫賀由衷讚道:「大帥算得真精!等單于明白過來,為時已晚了!」

    略一停頓,公孫賀彷彿想起了什麼,問道:「大帥,我不明白,你為何要在這裡駐軍?」

    周陽笑而不語。

    公孫賀眼裡閃過一抹迷茫之色,陷入了沉思。過了一陣,猛的抬起頭來,一臉的喜色,沖周陽一豎大拇指:「大帥,你真夠厲害的!就這事,你也用上了一條計謀!」

    「不全是。」周陽笑道:「這裡有一片樹林,正好隱蔽。既然如此,何不再捎上一條計謀?」

    公孫賀把周陽狠狠誇讚了一通,不再說,兩人靠在樹幹上睡覺。沒多久就進入了夢鄉。

    一覺睡醒,周陽喝了一袋馬**,吃了一塊肉乾,達到七分飽。

    戰前進餐,只能達到七分飽,要不然。不利於作戰,這是軍規。

    歇息小半個時辰,周陽下令集合。漢軍從樹林裡開出來,在樹林外列成陣勢,陣勢整齊,人如龍,馬如虎,氣勢如虹,人人眼裡閃著熾烈的戰意。

    周陽抬頭望天,夕陽西垂,已是黃昏時分。

    猛的拔出漢劍,朝著定襄城一指,漢劍在夕陽下,發出耀眼的光芒!

    「隆像」。

    雷鳴般的蹄聲驟然響起,漢軍疾速衝出。濺起的煙塵,好像一條怒龍,直朝定襄城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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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2 17:45:22
第三卷 邊塞烽火 第七十四章 凱歌不斷

    二不時分。殘陽勝血,把大地染成片而

    定襄城下,匈奴營地。

    正傳出陣陣牧歌,歌聲悠揚,不乏粗擴之氣,彷彿這不是戰場,而是大漠的牧場。

    營地裡,篝火點點,匈奴兵士圍著篝火。唱起了他們熟知的牧歌。跳起了他們的舞蹈。

    一時間,歌聲飛揚,舞姿飄蕩,一派歡樂毛氛。

    篝火上烤著肉乾,炮著馬**。肉香陣陣,酒香撲鼻,誘得人食指大動。

    匈奴攻城不順,士氣低落,可是,並非沒有開心事。他們這些天的開心事,就走到了晚上享用肉乾馬**,那是他們一天中最為開心的時刻。

    終於不用再為自殺式的攻城擔心了,今天不用擔心了!

    至少今天晚上是一個美好的晚上,還能做美夢!

    是以,每到黃昏之際,匈奴就會烤著肉乾,偎著馬**,圍著篝火。唱歌跳舞,盡情的渲洩。

    今日不發洩,說不定明天就沒有機會了!

    誰處在這種時玄,都會瘋狂,能跳則跳,能唱則唱,能吃則吃,能喝則痛飲!

    定襄城頭上,有一個鐵塔似的身影,正是宛若天神的程不識。

    程不識一身戎裝,頂盔貫甲,腰懸漢劍,虎目中精光暴射,把城外匈奴的舉動盡收眼底。

    此時此刻,匈奴在烤肉乾,猥馬**,緊張了一天的神經放鬆了,正走進攻的良機。

    「大帥。你真會挑時候!」程不識暗自讚歎一句。

    雖然這些天很少收到周陽的命令,可以想得到,周陽肯定沒閒著,在注意匈奴的一舉一動,要不然。周陽不可能把進攻的時機選在黃昏時分。

    這可是匈奴一天中最鬆懈的時刻!

    除了少數巡邏兵士外,匈奴窩在營地裡,準備飽餐一頓,然後美美的睡上一覺。至於明天的事情,誰也說不準,也許明天就給偉大的崑崙神召喚了。

    「阿父,什麼時間進攻?」程征快步登上城頭,輕聲問道。

    「等鼓聲!鼓聲起,立即出城!」程不識頭也沒有回:「鼓聲就是大帥的命令!」

    「哦!」程征不再說話,打量起營地裡的匈奴,笑道:「匈奴這好像是在耍猴!」

    「匈奴本來就沒有多少軍令軍規,鬆散無軍紀,如今士氣低落,今日不知明日事,他們要不這般又唱又跳,就不是匈奴了。」程不識點評起來。

    人在看不到希望的時候,總是得過且過,破罐子破摔,眼前的匈奴正是如此。

    程不識轉過身,打量著城牆下的漢軍,個個精神抖擻,頂盔貫甲,手按在劍柄上,眼裡閃著熾烈的戰意。

    城牆下的漢軍,除了步兵、弓箭手以外,還帶了幾十輛沖車。

    所謂沖車,就是在一輛大型戰車上放上一根又粗又長的木頭,可以用來撞擊城門。程不識帶上衝車。並不是要撞城門,而是要撞擊匈奴的營柵。

    匈奴雖然不善做塞柵,畢竟是有了。要是不把營地的寨柵給摧毀掉。周陽的騎兵趕到,不易發揮。有了沖車,那就好辦了,只需要一陣猛衝,就能把塞柵撞出好多缺口。沒有了塞柵的防護,匈奴營地就是一片曠野,便於周陽的騎兵衝殺。

    「怎麼還不聞鼓聲?」程不識仰首向天,望著快落下去的日頭,不由得焦慮起來了。

    焦慮歸焦慮,他卻沒有懷疑周陽會不會來。周陽說要來,肯定是會來的。

    「咚咚!」

    遠遠傳來驚天的戰鼓聲。

    這走進攻的命令!終於等到了!

    程不識精神大振,猛的拔出腰間漢劍,高舉在頭上,大聲吼起來:「弟兄們:進攻的時刻到了!殺呀!」

    「漢軍威武!」

    「漢軍威武!」

    沖天的戰號響起,直上九重天!

    「轟隆隆!」

    定襄城門打開了。

    一個多月沒有打開過的城門,好像魔鬼之門似的,緩緩開啟了。

    城門一開,漢軍揮著漢劍,吼著戰號。好像潰堤的洪水一般湧了出來。

    不計其數的漢軍,排成戰鬥隊伍,踩著整齊的步伐,一往無前。每一步下去,彷彿巨錘在撞擊地面,地面狠狠的顫抖一下!

    程不識飛身上馬。一夾馬肚,朝著城門衝了過去。一衝出城門,程不識並沒有立即去衝殺,而是站在城下,大聲吼道:「你們衝殺!沖車交給我!」

    眾將憋屈了這麼多天,誰個不手癢?誰個不想狠殺一陣?

    這命令讓他們大是歡喜,齊聲歡呼,指揮漢軍對著匈奴的營地衝了過去。

    此時此刻,不要說從空中,只需要站到定襄城頭上,就能看見一幕奇景:不計其數的漢軍,好像紅色的海潮一般,對著匈奴的營地湧了過去。

    沖車笨重,行動緩慢,最後出城的。

    沖車一出城,程不識一揮手,兵士在他的指揮下,推著沖車飛奔起來。來到匈奴營地前。沖車毫不停留,對著塞柵就撞了上去。

    「砰!」

    一聲巨響,煙塵瀰漫。匈奴的塞柵就會出現一個大豁口。幾十輛沖車一齊發威,撞開的豁口還用說麼?一撞一大片,匈奴的塞櫥根本就不經事。

    按照漢軍的做法,立營之後,不僅要用寨柵掩護,還要挖壕溝。有水則引水,沒有水,就要在壕溝裡放些尖刺之物,增強屏障。

    毛漢萬分不願做「關在羊圈裡的羊」力塞柵都是極不…聯,要他們挖溝引水放尖刺之物,更是不可能。就是簡單的立個塞柵,其他的防護措施都沒有。

    如此簡易的防護,哪裡擋得住沖車?

    塞柑一倒,漢軍就像潮水一樣,漫進了營地。原本還為了爭奪營門激戰的漢軍,突然之間全部朝豁口衝去。

    在程不識的指揮下,沖車一次又一次的撞擊,匈奴寨柵的豁口越來越大,到後來,已經用不著再撞了,程不識這才扔下衝車不管,揮著漢劍衝殺起來。

    默默默

    漢軍出城的聲勢極大,十數里外都能聽見。匈奴先是驚疑不定,個個睜大了眼睛。緊盯著定襄城,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根本就不明白所以。

    「漢人這是怎麼了?」

    「漢人出城了!」

    「漢人膽小如鼠,他們敢出城?」

    「那不是漢軍,還能是什麼?紅紅的一片人!」

    「真的出城了?」

    過了好久,匈奴終於明白過來了,他們一直瞧不起的漢人竟然出城了,對著他們的營地衝殺起來。

    漢軍出城,對於匈奴來說,既是好消息,又是壞消息。

    說是好消息。那是因為漢軍出城,與他們一戰,是他們的夢想。在他們心目中,漢軍就是城池堅固,論砍殺,哪是大匈奴的勇士的對手。

    漢軍這六出城,正中下懷!人人興奮。歡呼雀躍,上馬的上馬,拔刀的拔刀,準備與漢軍大戰一場。

    說是壞消息,那是因為他們的肉乾網烤好,馬**網偎熱,還沒有享用。可惡可恨更可帳的漢人就殺來了,這是要人命嗎?

    喜也好。怒也罷。漢軍出城了,不打也得打了。騎著戰馬。揮著彎刀,就衝了出去。

    漢軍突然出城,匈奴一點準備也沒有。能夠騎上戰馬,穿上盔甲的匈奴不多,只有極少數人。更多的卻是找不著戰馬。有些甚至連彎刀都沒有帶,只帶了割食羊肉的刀具,一把小刀而已,這怎麼對敵?

    騎戰馬,找彎刀,穿盔甲,想法是不錯,可是,只能是水中月,鏡中花,根本就不可能實現。

    問題在於,營地裡的匈奴你推我擠,越來越亂,到後來,當漢軍殺到時,已經自相踩踏了,已有人死於自己人之手。

    這倒不是匈奴驚慌,此時的匈奴正好相反,他們很興奮,終於可以和躲在城裡的漢軍大殺一場了。只是,事起突然。要不亂都不行。

    漢軍一殺到。亂糟糟的匈奴,哪裡抵擋得住?唯有四處亂躥的份。

    尤其是,寨柵給沖車撞開,漢軍狂湧而入,簡直就是不可收拾了。匈奴枉自有一顆死戰之心,卻無死戰之行,唯有奪路而逃的份。

    匈奴混亂,漢軍整肅,以亂軍抵擋堂堂之陣,這後果還用說麼?

    那是一場屠殺!

    一邊到的屠殺!

    只一會兒功夫,匈奴營地就像一團糨糊,亂得不行了,到處都是奪路而逃的匈奴,到處都是追殺的漢軍。

    周陽的騎兵還沒有到。程不識就把匈奴打得沒有了還手之力,不愧是當世名將!

    「漢軍威武!」

    漢軍的戰號沖天響起,直上九霄。

    「逃啊!快逃啊!」

    匈奴逃命的叫嚷聲響成一片,與漢軍的戰號形成鮮明的對比。

    就在兩軍打得熱鬧非凡之際,卻有一人兩耳不聞交戰事,一心只做清秋夢!

    誰?

    右賢王是也!

    熾眾

    「呼嚕!呼嚕!」

    右賢王的呼嚕毒得山響,就是驚天的喊殺聲也沒有他的呼嚕響亮。

    右賢王身披狐裘,一顆光溜溜的大腦殼枕在手背上,側身而臥,口水順著嘴角流出來,把狐裘沾濕了一大塊。

    右賢王今天心情極度不好,借酒澆愁。喝得太多了,當場醉倒,還是僕人把他弄進來歇著的。

    「大人,大人,快醒醒。」

    僕人小心翼翼的喊叫。

    「吧嗒!吧嗒!」

    右賢王的嘔嘴聲響起,算是回答。

    「大人,漢人殺來了,快醒醒!」

    驚天的喊殺聲越來越近了,僕人心中吃驚,聲調不免提高了許多。

    可是,右賢王不僅沒有醒過來,還說起了胡話:「漢人,我殺!殺!殺!」右手揮動一下,做了個砍殺動作,貌似要醒過來,接下來卻是沒有了動靜。

    酒醉之人,要想弄醒,很難。尤其是這種爛醉如泥的人,就是炸雷鳴響於耳際,也不見能把他驚醒。

    「大人,大人!」僕人又叫了兩聲,還是沒動靜。

    僕人實在沒有辦法了,狠狠心,咬咬牙,轉身出去了。等他回轉時。手裡多了一個革襄,裝的是馬**。此時的馬**很是冰涼,和冷水無異,本想是用冷水。急切間找不到冷水,馬**倒是現成的。將就著對付,對著右賢王當頭澆了下去。

    「誰?」

    右賢王驚叫一聲,立時給淋醒了,眼睛猛的睜開,砸吧著嘴巴,死盯著僕人。右手閃電般抓住僕人,扯到身前。喝道:「你好大的膽!」

    一個耳光重重打在僕人身上。清脆響亮。

    僕人忍著臉上的疼痛,不住裂嘴,忙道:「大人,漢人殺來了!漢人殺來了!」

    「胡說!」右賢王腦子還沒有完全州品來,昏昏沉沉的。根本就沒有聽丑喊殺

    「大人。你聽!那是漢人的戰號。」僕人忙提醒一句。

    「漢軍威武!」

    驚天的戰號聲響成一片,好像炸雷似的鳴響於耳際。

    伴隨著漢軍的戰號響起的是匈奴哭爹喊娘聲,臨死前的慘叫聲,漢軍不僅殺來了,還殺得匈奴無處可逃。

    「轟轟!」

    右賢王只覺得腦子亂成了一團,眼前一黑,都快摔到了。

    匈奴又沒有什麼事務,沒事時飲酒,醉上一場,是司空見慣的事情,就是軍臣單于也沒少這麼做。可是,這一醉倒好。漢軍偏偏在這時節殺來,那不是要命嗎?

    右賢王的腦子亂了,身上發軟,額頭上冒出了虛汗,搖搖晃晃,都快暈倒了,慌得僕人忙扶住。

    右賢王的膽色不錯,這震驚只存在極短時刻,就鎮定下來了二「來啊!取我的盔甲、戰馬、彎刀來。」

    這些東西,僕人早就為他準備好了,手忙腳亂的幫他穿戴。右賢王匆匆穿上盔甲,椅上彎刀,右手按在刀柄上,雙目中閃著怒火。氣哼哼的快步出了大帳。

    一出帳,只見到處都是火光,到處都是逃躥的匈奴,匈奴逃命那個狼狽勁頭,跟沒頭蒼蛇似的,東奔西躥。儘管他們逃得很賣力,可是,漢軍追得夠凶狠,一點也不給他們機會。

    地上的屍體到處都是,積屍纍纍,層層相因,不知道有多少。

    不就睡了一覺麼?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偉大的崑崙神怎麼不保估?

    右賢王嘀咕一句,飛身上馬,揮著彎刀,吼叫起來:「頂住!頂住!給我頂住!」

    誰不想頂住?問題是,頂得住嗎?

    匈奴不僅沒有聽他的,逃得反倒快了,誰頂誰死,誰願意幹?

    右賢王一打量,還好,他的親兵還在,上千人的親兵,穿戴整齊,陣勢仍存,心下略安:「你們,給我殺!凡逃跑者,一律格殺!」

    親兵領命,揮著彎刀對著亂哄哄的匈奴衝殺了過去。

    這些親兵都是經過千挑萬選的,刀法了得,箭術非凡,他們這一痛下殺手,不少匈奴立時做了刀下鬼。

    上千親兵的砍殺,很有威懾力,匈奴好像羊子一般給趕了回去。迎接他們的是漢軍明晃晃的漢劍,一陣砍殺下,哭爹叫娘。前有親兵攔路,後有漢軍追殺,匈奴都不知道該往哪裡逃了。

    偉大的崑崙神,為何處處死路?

    親兵這一出手,混亂的陣勢稍緩,右賢王精通兵道,知道這是機會,他能不能穩住局面在此一舉,絕對不能錯過。

    「大匈奴的勇士:漢人可惡可恨,他們龜縮在城裡,不敢與大匈奴的勇士決一死戰!今日,大匈奴勇士,用你們手中的彎刀,砍下漢人的頭顱!殺光漢人!」右賢王揮著彎刀,大聲吼叫起來。他的聲音好像炸雷,遠遠傳了開去。

    匈奴之所以這麼混亂,不僅僅是因為漢軍兇猛的砍殺,還在於沒人指揮,誰叫右賢王酒醉了呢?

    他一喊,立時讓匈奴有了主心骨,不少匈奴向他靠攏。只一口功夫,他身邊的匈奴就三兩千了,右賢王毫不猶豫,命令他們排成陣勢,準備與漢軍廝殺。

    程不識一代名將,哪會不明白右賢王重整陣勢的嚴重後果,哪會給他機會,立即率領一隊漢軍攻過來。

    右賢王手一揮,這幾千剛剛收攏的匈奴,對著程不識撲了上去。

    右賢王一拉馬頭,退到後面,揮著彎刀,大聲吼叫,聚攏匈奴。營地裡的匈奴何其之多,漢軍雖然勇猛,卻是殺不勝殺,一時間又哪裡殺得了多少?

    有了右賢王聚攏軍隊,他就像磁石一般,匈奴就像鐵屑,紛紛向他聚攏,越聚越多。不一會兒,他就聚攏了上萬匈奴。

    程不識幾次想衝過去,打斷右賢王聚攏軍隊,都沒有成功,匈奴實在是太多了。

    上萬匈奴就是上萬騎兵,而此次進攻的漢軍沒有騎兵,正是匈奴騎兵發揮的良機,一旦給匈奴騎兵馳騁起來,漢軍只有給屠殺的份。

    「哈哈!」右賢王極是得意,仰天打了一個哈哈,大笑道:「漢狗,等死吧!」

    手中的彎刀一揮,在夕陽下發出一抹紅色的光芒,好像鮮血般妖艷,格外駭人,上萬匈奴對著漢軍衝鋒過去了。

    「隆隆!」

    如雷的蹄聲,震得大地都在顫抖。

    右賢王更加得意了,大匈奴的勇士那還用說麼,個頂個的強!別的不說,光這衝鋒的蹄聲,就特別響亮,格外有聲勢。

    不對!一萬騎兵再厲害,也不可能有如此雄壯的聲威,這至少是兩三萬騎兵的聲勢呀。

    「隆隆!」

    雷鳴般的蹄聲從西北方向傳來,其聲勢之雄壯比起匈奴騎兵還要強上幾分。

    右賢王扭頭一瞧,只見一朵火燒雲正急速飄來。

    這並不是火燒雲,是一支騎兵,人人頂盔貫甲,胯下戰馬神駿,行動如風,紅色的軍服把他們襯托得跟天邊的紅雲似的。

    無數面「漢」字大旗在風中招展,舒捲如畫,格件好看。

    一面帥字大旗上,寫著一個斗大的「周」字。帥旗下一今年青人,一臉的堅毅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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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邊塞烽火第七十四章凱歌不斷(中)

“漢人的騎兵?”右賢王雖然知道伊稚斜五千騎兵給三千建章軍打敗的事情。還是不怎麼不把這事放在心上,他認為,那是伊稚斜無能,要是遇到他右賢王,敗的一定是漢軍。

“這一定是周陽了!哈哈,打敗漢軍,活捉周陽!”右賢王美滋滋的想著,一拉馬頭,率領上萬匈奴對著漢朝騎兵沖去。

彎刀高高舉起,在夕陽下,閃著血一樣的光芒,尉為奇觀。

“咦?”右賢王突然發現一樁異處,那就是夕陽有些刺眼,他的眼睛睜不開。

“不好!上當了!上大當了!”右賢王聰明人,念頭一轉,就知道他上一個天大的當。

不愧是聰明人,一來就想到了,可是太晚了。

“漢軍威武!”

沖天的戰號聲響起,一萬騎兵潑風般沖來,手弩已經握在手裡,對準了右賢王的騎兵。

夕陽刺眼。右賢王的眼睛有些睜不開,看不大清楚。不過,以他想來,漢軍手裡應該拿的是弓箭吧。

他要是參與當日大漠一戰,就不會如此想了。可惜的是,當日他並沒有參與那一戰,對手弩的印象不夠深刻。聽過,卻是沒往心裡去。

騎射,那是匈奴的看家本領,即使在陽光刺激下,匈奴的眼睛有些睜不開,發揮受到一定影響,那也不是漢軍所能比得了的。

“準備!沖到射程放箭!”

右賢王手腕一抖,一個漂亮的刀花出現。

“咻咻!”

破空聲響成一片,匈奴還沒有沖到射程,漢軍的弩矢倒先到了。

這可是一萬漢朝騎兵一齊放箭,遠非當日三千建章軍所能比,弩矢密集得太多了,只見一張巨大的矢網當頭罩下。

緊接著,“卟嗵!卟嗵!”,落馬的聲音響成一片,不少匈奴慘叫著摔到地上,動得幾動就死去。沒有死去的,大聲慘叫。

“能射這麼遠?是射雕者也不可能!”右賢王驚疑不定。

看見匈奴身上的弩矢,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手弩。對手弩,他並不陌生。當年擄掠時,還繳獲過,試用過,威力比起弓箭大得多,准性更強幾分。要是這支漢朝騎兵都裝備了手弩,那麼,他肯定討不好去。

急切間,似乎是記得當日伊稚斜五千騎兵敗於三千漢朝騎兵之事,就是因為漢軍使用了手弩,這可大大的不妙。

匈奴有句古老相傳的話,“開弓無回頭箭”,現在右賢王就是射出去的弓,沒有回頭的可能性了。

他的軍隊是急切間收攏的潰兵,若是現在就退,士氣必然低落,他必敗無疑。若是衝鋒,那麼,說不定還能成功。

至少,比撤退的結果更好!

當然,他若是硬沖的話,通過手弩的射程時。會付出不小的代價。兩害相權,取其輕,只能選擇負出必要的代價。

“沖啊!”

右賢王大吼一聲:“殺光漢人!”

匈奴在他的指揮下,潑風般對著漢朝騎兵沖去,濺起大片大片的煙塵。

漢軍毫無憐惜之心,那箭矢一輪一輪的射來,每一輪就是上萬,每一次覆蓋,都會有不少匈奴中箭落馬。

在經過幾輪手弩的射殺之後,終於沖到弓箭的射程了,右賢王暗松一口氣。只要射程夠得著,那麼,就讓可惡可恨的漢人見識見識一下,什麼叫真正的箭術。

右賢王興奮的摘下硬弓,搭上勁矢,弓開滿弦,瞄準了周陽。

他是有名的射手,是匈奴的勇士,更是高高在上的射雕者,只要他一放箭,周陽必然是在劫難逃。

只要殺了周陽,他的功勞比天大,右賢王越想越得意。

“咻咻!”

無數枝箭矢射來,破空聲響成一片。其中更不乏勁絕之聲,以他的閱歷見識,一聽便知,這是射雕者般的存在,而且數量還如此之多,竟有數千人之眾。

射雕者。每一個都極為難得,千中無一。就是軍臣單於,最多的時候,他手裡的射雕者還沒有一千。漢軍陣中突然冒出數千射雕者,那是什麼概念?

遠遠超出了他的想像,心中一顫,大有從馬上栽下來的衝動。

在這一刻,他終於明白過來了,伊稚斜之敗于建章軍,並不是匈奴的戰力不如,而是漢軍太過強悍了。

幾千建章軍,那就是幾萬精銳騎兵的實力,伊稚斜區區五千精銳怎是對手?

驚歸驚,右賢王這一箭射得還是很准,箭矢挾著勁風,對著周陽面門射去。對自己的箭術,右賢王有著絕對的信心,就算周陽的身手再了得,畢竟只是他年輕人,能好到哪裡去?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只見周陽手裡的大黃弓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在箭杆上一撥。勁矢就射偏了。

“射雕者?”如此年青的射雕者,就是在匈奴也是極少見到,右賢王這一驚非同小可。

射雕者的身手極為了得,射雕者要射殺射雕者,成功的可能性並不大,除非有李廣那般超絕的箭術。當今之世,能不把射雕者當一回事,隨意射殺的,也只有李廣了,他右賢王沒有這本事。

就在右賢王驚疑之際,慘叫聲響成一片。不少匈奴給射落馬下。

破空聲再次響起,漢軍又開始放箭了。匈奴張弓搭箭還擊,可是,他們給漢軍製造的傷亡,比起漢軍給他們造成的殺傷,差得太遠。

別的不說,僅憑建章軍,就足以力壓上萬匈奴。更別說,漢軍騎兵一萬人,這優勢之大,不難想像。

雙方不停的對射,匈奴完全處於下風。

匈奴的騎射,那是匈奴的看家本領,竟然輸給了漢朝騎兵,這事說出去,不會有匈奴相信,只會當笑話聽。因為,數十年來,匈奴就沒有在騎射上輸給漢軍。

右賢王只覺手腳發涼,身子發僵,額頭上冒虛汗,恨不得地上有一條縫,鑽了進去。

匈奴的羞恥之心雖然不多,可是,連看家本領都不如人,右賢王還真是羞愧無地。

現在是不可能逃的,只能硬著頭皮沖了。現在逃跑,就要面臨著漢軍弓箭與手弩的兩重打擊,傷亡高得出奇。更重要的是,士氣可鼓不可泄,一旦逃命,那麼,匈奴不多的士氣必將蕩然無存。

與其在逃跑中送命,不如沖上去,拼個你死我活!

“把鮮血獻給偉大的冒頓單於!”

右賢王靈機一動,祭起了血誓這法寶。

在龍城出發時,匈奴就立了血誓。這是對他們的一道束縛,這一祭起,果然有奇效。原本有些心驚膽戰的匈奴,齊聲高呼:“把鮮血獻給偉大的冒頓單於!”

人人眼裡閃著嗜血的光芒,好象遠古凶獸似的,揮著彎刀,嗥叫著,悍不畏死的沖過去。

箭術不如漢軍,馬上砍殺,還是有希望。匈奴的刀法很是了得,那可是用漢人人頭喂出來的刀法,兇悍、變化多端。

“綽矛!”

周陽把手中的大黃弓一收,順手從兵器鉤上摘下長矛,雙手緊握著,端在胸前。

一萬漢朝騎兵,手端長矛或戟,排著整齊的陣勢,吼著戰號,對著匈奴就沖了過去。

蹄聲如雷,煙塵如雲,戰號沖天,那威勢,那殺氣,鋪天蓋地的彌漫開來。

右賢王面對夕陽,給陽光刺激得眼睛有些不適應。只見周陽手中的長矛,在夕陽下發著紅光,更象毒蛇的信子。

不,上萬條毒蛇,一旦沖過來,那後果還用想嗎?

右賢王知道,他犯了大錯,漢軍有了對付他們的利器。有長矛在手,漢軍完全可以在砍殺前給他們製造足夠大的混亂。只要混亂一起,漢軍趁勢砍殺,必占上風。

不得不說,右賢王的看法很正確,不愧是匈奴的第三號人物,深通兵道。

可是,他明白了又如何?他不明白,心裡還好受些,明白了,反倒讓心裡很不爽。

他只有眼睜睜的看著漢軍沖過來,手中的長矛或戟,對著匈奴狠捅的份。

這可是折磨,還有比眼睜睜的看著漢軍屠殺匈奴更讓他難受的嗎?

在他的印象中,漢軍膽小,戰力不行,是匈奴的活靶子,射箭也好,彎刀砍殺也罷,隨你的意,愛怎麼殺就怎麼殺。什麼時間,匈奴成了漢軍的活靶子?

“啊!”

“昆侖神!”

慘叫聲,祈求聲響成一片,匈奴好象堆好的稻草給推倒似的,齊刷刷的栽了一地。

死去的,嘴裡冒著血泡,眼睛瞪得老大,不住抽搐。

沒有死的,慘叫不斷,不住滾動,帶得身上的矛或戟不住晃動。

瞧在右賢王眼裡,那不是利器,不是矛,不是戟,那是毒蛇在歡快的甩著尾巴,仿佛在說“瞧,我品嘗了匈奴的鮮血,多甘美!”

在這一刻,右賢王真想挖掉自己的眼珠,眼不見為淨!

“漢軍威武!”

沖天的戰號中,一把把漢劍在夕陽下發出耀眼的紅光,好象魔鬼的紅舌似的,不停的在匈奴身上舔動。

每一次舔動,就會出現一朵美麗的紅花!

漢軍的砍殺勇猛異常,匈奴雖有血誓激發鬥志,仍是抵擋不住,好象稻田裡的麥子在給農夫收割一般。

如今的漢軍有三個優勢:一是漢軍有數千建章軍。建章軍不僅箭術了得,砍殺也是厲害無比,遠非右賢王的軍隊所能比。

二是漢軍利用長武器打亂了匈奴的陣勢,製造了混亂,抓住這機會砍殺,要不占上風,都不行。

三是漢軍背向夕陽,而匈奴面向夕陽,眼睛受到刺激,這戰力很難發揮得出來。漢劍的每一次揮動,匈奴看在眼裡,好象鏡子在面前發光似的,只見光芒,不見劍身。疼痛的時候,他們方才知道漢劍砍在什麼地方。

利用夕陽刺激匈奴的眼睛,限制其戰力的發揮,這是周陽設下的計謀。在樹林歇息時,公孫賀問的就是這事,周陽沒有回答,他想了半天才想到,把周陽狠誇一通。

周陽之所以把進攻的時間選在黃昏時分,是因為這時候的匈奴最為鬆懈,是進攻的最佳良機。

黃昏時分,夕陽西垂,陽光會刺眼,絕對不能面向東方。周陽決定從西方沖來,正好西北有一塊樹林,不在那裡隱藏,還能在什麼地方呢?

要是再加上一條優勢的話,漢軍是堂堂之陣,而匈奴是臨時收攏的敗兵,他們佇列散亂,以整打亂,這後果很明顯。

在如此之多的優勢下,漢軍盡情發揮,而匈奴毫無還手之力。

此時此刻的匈奴,就象受傷的兔子似的,只有任由漢軍收割他們的生命。

“把鮮血獻給偉大的冒頓單於!”

給血誓激發的匈奴,一往無前,瘋狂的砍殺起來,沒有一個人逃跑。

可是,戰場上,決定勝負的是靠實力,並不是士氣,雖然士氣很重要。如今的匈奴,實力比起漢軍差得太遠了,他們不逃就是送死,漢軍毫不客氣的砍殺,一個又一個匈奴栽倒在地上。

漢軍憋了一個多月,早就手癢癢了,越殺越狠,而匈奴卻是越殺越少。到夕陽最後一點臉兒不見了的時候,匈奴終於可以看清了:上萬匈奴,剩下的不到一千人。

右賢王望著滿地的屍體,心中那個震驚,遠非筆墨所能形容。

就在太陽落下去這會兒,漢軍就殺了七八千匈奴,這是何等的戰力?就是匈奴也不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殺死這麼多的漢軍。

再打下去,他會全軍覆沒。右賢王再也顧不得其他了,只得一拍馬背,落荒而逃。

他一逃,匈奴沒了主心骨,鬥志全無,血誓早給他們拋到九霄雲外去了,撥轉馬頭,步了右賢王的後塵。

這是痛打落水狗的良機,周陽哪會錯過,一揮漢劍,大吼一聲:“漢軍威武!”

一拍馬背,直朝營地撲去。

“漢軍威武!”

漢軍高喊著戰號,漫山遍野的朝著營地撲去。

營地裡有不少匈奴,程不識指揮下的漢軍雖然勇猛,也不可這麼短時間擊敗匈奴。右賢王的出現,聚攏了不少散兵,匈奴反倒有穩住陣腳之勢。

儘管程不識一心想打亂匈奴的陣勢,可是,他的兵力過於懸殊,心有餘而力不足。匈奴重整陣勢的趨勢越來越明顯,不由得大急。

正在他焦慮之時,右賢王戰敗,周陽指揮騎兵追殺過來。

望著旋風般卷來的漢朝騎兵,程不識長籲一口氣,匈奴完了!只要周陽騰出手來,匈奴就是敗局已定!

之所以如此判斷,倒不是程不識自大,而是憑藉他敏銳的觀察力得出的結論。

因為周陽是從匈奴背後殺來的。前有程不識的大軍,後有周陽的騎兵,前後夾擊之下,不要說還沒有重整陣勢的匈奴,就算他們重整了,也會敗退。

“不留活口!殺光匈奴!”

周陽手中的漢劍一揮,眼裡厲芒四射,大聲怒吼起來。

這是痛下殺手的命令,漢軍齊聲吶喊:“殺光匈奴!殺光匈奴!”

匈奴可恨,殘殺了無數的漢朝百姓,殺光匈奴正是漢軍心裡最好的夢想,聞言之下,無不是精神百倍,十分力氣也要使出十二分,奮力砍殺起來。

周陽的到來,註定了右賢王的敗局,再也挽不回來了。一萬騎兵從背後沖來,手中的漢劍不停揮動,每一次揮動,必然會有匈奴的慘叫聲與之相和。

匈奴的陣勢不整,散亂混雜,哪裡抵擋得住,周陽他們是好象沖入羊群裡的猛虎,橫衝直撞,來去自如,無人能擋。

只一會兒功夫,地上就躺滿了屍體,積滿了鮮血。若是夕陽仍在的話,在夕陽照射下,一定會非常妖豔。

“殺啊!”

程不識大吼一聲,一拍馬背,疾沖而出,手中的漢劍狠狠砍下,揮起,再劈下。

“逃啊!”

“快逃啊!”

匈奴逃命的聲音此起彼伏,直達九重天。

伴隨著逃命的喊聲的還有匈奴的祈求聲“昆侖神!”

偉大的昆侖神卻是不顯靈,沒有拯救他們於水火之中。

要是在白天的話,一定會欣賞到一幕奇景:漫山遍野都是逃命的匈奴,到處都是追殺的漢軍!匈奴躲無處可躲,藏無處可藏!

只可惜,夜幕已經降臨,無人能欣賞到這幕奇景。

“漢軍威武!”

沖天的戰號打破夜晚的寧靜!

屠殺在進行!

漸漸的,一輪彎月露出了臉面,戰號聲方才漸漸停歇,喊殺聲越來越弱,最後歸於沉寂。

戰號聲沒了,喊殺人停歇了,代之而起的卻是歡呼聲。

“大漢萬歲!”

蘊含著無盡喜悅的歡呼聲響起,些微的星月之光下,只見不計其數的漢軍用力的揮著手臂,舞動漢劍,仰天吶喊。

他們又打了一個勝仗!

“大帥!”

程不識一臉的喜色,策馬馳來。

周陽一瞧,此時的程不識一身是血,盔甲上、臉上、手上、腿上、馬背上,整個人,整匹馬,都是紅的,跟個血水裡洗過澡似的。

“程將軍。”周陽笑著策馬相迎。

“大帥,好謀劃呀!”

程不識大拇指一豎,贊道:“大帥,此時應該追擊。末將願往。”

不愧是名將,一語切中了要害,要是不追擊,戰果就不會太大。此時追上去,匈奴只有束手待縛的份。

“程將軍就不用了。”周陽眉頭一挑:“公孫建,你率領弩陣兵士前去追去。再給你五百建章軍。記住,能追多遠算多遠,不要**弩陣,更不能有大的損傷。”

此時的右賢王部是殘部,根本用不著主力前去追擊,只需要派出弩陣即可。當然,周陽並不是要公孫建擺弩陣,而是要弩陣的兵士騎上馬追。

公孫建領命而去,程不識大是豔慕。

“程將軍不必惋惜,趕緊吃飽喝足了,我們馬上出發!”周陽眉頭一挑,下達了軍令。

“去哪裡?”程不識很是意外?

“雲中!”周陽回答一句,手中漢劍一伸,刺中一塊肉乾,送到嘴邊一咬,贊道:“匈奴這烤肉幹的本領了得!又香又嫩,極為可口!大家都嘗嘗!”

“哈哈!”

歡快的笑聲響起,在夜晚格外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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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邊塞烽火第七十五章漢奸!漢奸!

日升,是匈奴故老相傳的習俗,在匈奴心目中的地位協刀垂要。正在拜日升的緊要關頭,漢軍突然殺到,這不是要人命嗎?

這就象基督信徒的祈告給打斷一般,讓人氣憤,匈奴心中那不爽、鬱悶勁頭,不言而喻。

不爽又能如何?還不是只有眼睜睜的看著漢軍衝殺過來。

“漢軍威武!”

又是一聲驚天動地的戰號響起,這次不是從東方傳來,而是從雲中城傳來

右谷蠢王扭頭一瞧,只見一個多月沒有打開過的雲中城門緩緩開啟,他瞧在眼裡,仿佛是開啟了魔鬼之門。

城門一開,漢軍象潮水一般湧了出來,好象泄鬧的洪水,不可阻擋,這不是魔鬼這門,能是什麼?

城裡的漢軍是步兵,他們一出城,就排著整齊的戰鬥隊形,踩著整齊的步伐,朝匈奴營地開來,每一步下去。就象巨錘狠狠撞擊著地面,大地狠狠的顫抖一下。

東有漢朝援軍,雲中城裡的守軍再殺出來,這意味著什麼?

以右谷蠢王的才智,他不會想不到,這是漢軍對他動手的最好體現,漢軍的胃口無蔔,要把他一口吃掉。

右谷蠢王久曆戰場,精通兵道,一轉念頭就明白了周陽的用意。如今,他沒有選擇的餘地,只有拼死抵抗,擊退漢軍。

至於撤走,他根本就不敢想。一是匈奴人固有的傲氣,儘管匈奴已經數度敗于周陽之手,但整體實力,漢軍還不如匈奴,他怎能不戰而逃呢?

要是他不戰而退,軍臣單於會饒過他嗎?左賢王上次不戰而逃,不是給砍了一條膀子?他可不想步左賢王的後塵。

至於能不能打贏,他還是有信心的。雖然事起突然。漢軍突然殺到,他是倉促應戰,他仍是認為以匈奴勇士的勇猛,一定能擊退漢軍。

“大匈奴的勇士們:騎上你的駿馬,射出你的箭矢,揮著你的彎刀,把漢人殺光!”右谷蠢王用力的一揮右手,大吼一聲。

“殺光漢人!”

匈奴齊聲吶喊,再也顧不得拜日升,爬起身來,就去牽馬、穿戴盔甲,佩帶弓箭、彎刀。

在匈奴歷史上,拜日升不知道傳承了多少年,象今日這般,拜到一半就去廝殺的事情,不是沒有的話,也是極為稀少,至少在漢匈數十年的戰爭中沒有出現,匈奴又開了一個先例。

早上起來,大多數匈奴還沒有整理完成,連裘衣皮帽都沒有穿戴整齊,這一忙起來,那還得了。只見偌大一個營地,到處都是亂奔亂躥的匈奴,人人高喊著“殺光漢人”卻是你擠我推的,忙著回自己的帳幕,找尋弓箭、彎刀,亂哄哄的,和菜市場沒什麼區別。

以他們如此混亂的表現,能否達到他們“殺光漢人”的目的呢?

匈奴的陣勢還沒有結成,周陽率領下的一萬騎兵已經沖到匈奴營地拼了。匈奴的塞柵做得極為粗糙,又沒有壕溝掩護,哪裡能阻擋周陽的騎兵。

一萬騎兵排著整齊的隊形,手裡端著長矛或戟,好象一萬條毒蛇似的,對著寨柵就沖了過去了。

戰馬的高衝鋒下,長矛的衝擊力驚人,只聽“砰”的一聲響。寨柵好象紙片似的給撕碎,轟然倒下。

“漢軍威武!”

騎兵絲毫不停,吼著戰號,沖進了匈奴營地,手中的長矛或戟,對著匈奴狠捅狠刺。

裡面一隊匈奴,有上千人,正在列陣。他們的陣勢還沒有列成,卻見一隊漢軍手端長矛,對著他們沖來。

此時此刻,匈奴的陣勢未成,本來就有些混亂,哪裡能抵擋,只有眼睜睜的看著長矛好象毒蛇的蛇信一般刺入自己的身體,卻是沒有一點還手之力。

“咋咋!”

沉悶的入肉聲,伴隨著匈奴的慘叫,還有匈奴墜馬的摔砸聲,匯成了一特別的戰歌。

上千匈奴足有多半做了矛下亡魂,活著的匈奴驚訝得臉色都變白了,這種打法,他們還沒有遇到過。雖然聽說上次在草原交兵,漢軍騎兵就用過這種要命的打法,可那是聽說。與自己親眼見到,對心靈的震憾是不可同日而語。

一道道明亮的劍光閃現,一把把明晃晃的漢劍對著匈奴就砍了下去,等到漢劍停下來時,上千匈奴,沒有一個能喘氣的。

建章軍拔出長矛,端在手裡,又開始了下一個衝鋒。

銳利的矛尖沾滿鮮血,殷紅如血,乍一看之下,跟魔鬼紅色的舌頭一般無二。矛尖上滴落的血珠,仿佛魔鬼腥臭的口水,駭人之極!

右谷蠢王看在眼裡,驚在心頭,漢軍這種打法,遠非匈奴所能抵擋。一寸長,一寸強,匈奴根本夠不著漢軍,漢軍的矛或戟就把匈奴捅翻在地上了,打混了陣勢。

果如他所料,只見漢朝騎兵端著矛或戟,對著一個個將成未成的匈奴陣勢猛衝。匈奴的陣勢在漢軍騎兵的衝擊下,七零八落,匈奴死傷慘重,地上的屍體疊了一層又一層,層層相因。受傷的慘叫,死了的**,讓人心驚膽跳。

放眼一望,匈奴營地中,到處都是在列陣的匈奴,要是他們的陣勢一成,會給漢軍帶來不少麻煩,雖然並不一定能扭轉戰局。

周陽哪會讓這種事情生,指揮騎兵專門衝擊這些將成未成的陣勢。

不得不說,周陽很有頭腦,騎兵端著長兵器,衝擊匈奴的陣勢,實在是再妙不過了。匈奴根本就沒法酬月。在漢軍騎兵的衝擊下。一觸即”

不是他們不想抵擋,而是沒有那實力。漢軍騎兵以整打混,占盡了優勢。再者,長矛或戟沖陣有著特殊的妙用,匈奴哪裡是對手,他們的陣勢一沖就垮。

漢軍配合得非常好,周陽負責沖陣,程不識的步兵騎著戰馬沖進營地,跳下戰馬,略一整陣勢,揮著漢劍砍殺起來。

論砍殺,匈奴不見得比漢軍差。匈奴揮著彎刀,與漢軍近身肉搏,拼死抵抗。雖然攻城一個多月不順利,使得匈奴的銳氣耗盡,匈奴的刀法還是那麼犀利,變化多端。

可惜的是,漢軍是從東方沖來的,背對太陽,匈奴是面對太陽。初升的朝陽,光芒萬丈,很是晃眼睛,匈奴的眼睛哪裡睜得開?時不時就要眯上一下。

往往是一眯之下,再也沒有睜開,就給漢軍殺死了。

利用朝陽刺激匈奴的眼睛,把漢軍的威力最大化,這正是周陽的計畫所在。是冉。昨天晚上,周陽要漢軍趕到匈奴營地正東方的鳳兒坡歇息。

匈奴拜日升,必然是面對太陽,朝著東方。漢軍從東方沖來,不正是占盡了便宜麼?

程不識率先明白過來,公孫賀和秦無悔想了半天才想明白。一想明此節,他們是興奮不已,早上的陽光可比夕陽光輝更耀眼,匈奴能不倒血黴麼?

緊接著,馮敬率領的雲中守軍又殺到。這一來,漢軍的聲威大振,砍殺起來更加有力,出手更加兇狠,匈奴更加招架不住。

右谷蠢王多次想重整陣勢,不惜派親兵砍殺亂蹦亂躥的匈奴,都沒有成功。原因在於,周陽根本就不給他機會,哪裡匈奴多,哪裡有匈奴在重整陣勢,在周陽指揮下的騎兵就會殺到哪裡。

列不成陣勢,就是一邊倒的屠殺了。

地上的屍體、殘肢斷臂、破碎的內臟、噴濺的鮮血,越來越多,空氣中的血腥氣越來越濃烈。

竭盡所能,也不能重整陣勢,大勢已去。右谷蠢王只得帶著殘部逃走了。

不等周陽的將令,公孫賀率領一隊騎兵就追上了去。

此時此刻,周陽終於可以欣賞到一幕奇景,到處都是逃命的匈奴,騎馬的、徒步的、斷了胳膊的、傷了腿的、爬的,各種各樣戰場逃命手段都使出來了。

匈奴惶惶然如喪家之犬,東逃西躥,完全沒有了屠殺漢朝百姓時的兇焰。

反觀漢軍,卻是振奮異常,精神抖擻,揮著漢劍,高吼著戰號,好象鹹接貓見到鹹魚似的撲了上去。

緊接著就是慘叫、噴濺的鮮血……

匈奴一向以草原上的狼自詡,鄙夷漢人為羊,而此時此刻,正好顛倒過來,漢軍才是狼,匈奴是待宰的羔羊!

戰號沖天,慘叫聲此起彼伏,屠殺在進行……

等到一切塵埃落定時,太陽已經掛在天空正中了,已是餉午時分了。

駐馬戰場,周陽四下裡一掃,入眼的是屍體、殘肢斷臂、破碎的內臟、飛濺的鮮血,還有來不及浸入土裡的一泓泓血湖,在日光下,著妖豔的光芒。

“大帥!”

程不識興奮的聲音遠遠傳來,周陽扭頭一瞧,只見程不識的大拇指都豎到天上去了:“大帥,你真是高明!太高明了!我程不識打了一輩子的仗,就沒見過這麼高明的主意!”

程不識一身的鮮血,好象在血水裡洗過澡似的,血水順著臉頰滴落。乍一看之下,程不識殷紅一片,活脫一個鮮活的血人。

不僅人變成了血人,就是胯下戰馬,也是變成了血馬。

周陽一瞧自己,跟程不識差不多,這一戰,痛快!

“那還用你說麼?”馮敬喜悅不禁的聲音傳來:“大帥選在匈奴拜日升的時候起進攻,高明之著呀!”

“我說的不是那個。”程不識一揮右手,一串血珠出現在空中,仿佛紅寶石般美麗:“我說的是大帥利用太陽刺激得匈奴睜不開眼睛。匈奴有一句話說得好:雷電不可能劈中同一棵樹兩次!大帥昨兒晚上,今天早上,一夕一晨,同一計謀用了兩次,你說高是不高?”

馮敬沒有參與昨晚的定襄大戰,聽得不明所以,程不識大著聲音解釋一通,馮敬聽後,大拇指豎到天上去了。

利用陽光刺激敵人的眼睛,在戰史上並非沒有過,而是很少。的確是高明之著。更別說,周陽還是在一夕一晨之間,使用了兩次,稱得上是空前絕後之舉了。

“有那便利。就得用用。”周陽只是笑笑:“馮大人,你派人打掃戰場。沒死的匈奴,再給一刀,不留活口!凡是能喘氣的都不留!”

“大帥,這是為何?”馮敬不解了:“這些俘虜可以獻給皇上。”

“要獻俘虜,等我們打敗單於本部,再去抓。現在,我們沒有那麼多兵力來看管他們,全部殺了!”周陽一臉的冷漠。

軍臣單於有兵力優勢。而且差距還不要打敗單於本部會很難。每一個漢軍都要派上用場。抓住俘虜,就要派軍隊看守,對兵力差距過大的周陽來說,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馮敬明白過來,點頭道:“大帥放心。我這就去安排。”

“這裡就交給你了,我們略事歇息,吃點東西,馬上出。”周陽手中漢劍一揮,刺中一塊肉乾。送到嘴邊啃了起來。

馮敬忙遞給周陽偎好的馬**,周陽接過,大口吃肉,大口

漢軍吃飽喝足後,略事歇息,在周陽的率領下,又踏上新的征程。

他們的目的,就是要把除單於本部兵馬以外的所有匈奴全部打敗,最好是予以重創。

這些匈奴損失越重,在對付單於本部兵馬時,對漢軍越是有利。

周陽的計不錯。可是,戰場上瞬間萬變,並不是事事如人意,總有那麼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突事件。眼下就有件,打亂了周陽的計畫。

默以

雁門,單于王帳。

軍臣單於手握黃金權杖,怒目瞪視一眾大臣,又要火了。

一眾大臣個個低眉順目,大氣也不敢出。戰事不順,軍臣單於的火氣越來越大,以前請他們前來,是烤好羊肉。爆好馬**,請他們飲宴。而如今,要他們來做“出氣筒。”每次前來,都要給軍臣單於臭駡一頓。

“你們是豬,是蠢豬!打了這麼久,連一個攻破雁門的辦法都想不到”。舉臣單於手中的黃金權杖指點著大臣,怒吼聲響起。

和往昔的痛駡聲一般無二,聲音高亢刺耳,含有無限的憤怒。

匈奴要是能有攻城的妙法,那就不是匈奴了,一眾大臣只有低垂著頭顱的份,不敢說話。

罵了一陣,軍臣單於的怒氣稍息,坐在寶座上,左手撫著寶座上的金鷹,掃視一眼群臣,目光最後落在中行說身上。

中行說自從給周陽的書信一嚇之後,這心口疼時不時就會犯,此時正捂著胸口,強忍著疼痛。

“中行說,你有什麼辦法?。軍臣單于只得向中行說求計了。

“大單于,奴才沒有妙法”。中行說臉色有些蒼白,聲音略帶顫抖。

“沒用的奴才!”軍臣單於大失所望。

“漢狗!”

“沒用的漢狗”。

一眾大臣趁機把對漢人的不滿,泄在中行說身上。

罵了一陣,一眾大臣,再也沒有了言辭。

軍臣單於坐在寶座上,陷入了沉思,苦思破城之法。破城之法,他是思索過無數回,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匈奴之所以拿漢朝的堅城沒有辦法,就是因為沒有攻城器械,之所以沒有攻城器械,就是因為沒有工匠,不會造。

要說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不是沒有,只需造攻城器械就行了。問題是,要是匈奴能造攻城器械,還能是匈奴?

一時間,王帳中,上自軍臣單於,下至群臣,個個愁眉不展。

自從冒頓統一匈奴後,數十年來,匈奴縱橫無敵,敗東胡、走月氏、破漢軍,什麼時間如此愁苦過?

這事要是冒頓九泉之下有知,不知作何感想?

會不會罵軍臣單於無能,丟大匈奴勇士的臉呢?

“大單於,大單於,”

一個淒厲的聲音遠遠傳來,帶著無盡的惶恐。

“右賢王?”

軍臣單於猛的抬起頭來,只見右賢王一身的血跡,身上帶傷,一頭紮了進來,一見軍臣單於之面,咋嗵一聲。就跪了下來。

不等軍臣單於問話,先哭泣起來:“大單於,可惡的漢人!可恨的漢人!可憎的漢人,”

“大匈奴的勇士,有你這麼沒膽的嗎?站起來!說!”軍臣單於雙眉擰在一起,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劍,很是駭人。

右賢王只得站起身,軍臣單於喝問道:“你怎麼傷成這樣了?你給程不識打敗了?”

“大單於,我是打了敗仗,可不是程不識打敗我的,是周陽打敗了我!”右賢王一雙眼睛死死盯著軍臣單於,一臉的驚懼。

如今的軍臣單於正在氣頭上,要是得知敗訊,還不知道如何對付他,正是如此考慮,他才未語先哭,想用眼淚博得軍臣單於的同情心。

“什麼?周陽打敗了你?哈哈!”軍臣單於興奮得從寶座上猛的站了起來,右手中的黃金權仗猛的朝右賢王一指,聲調高得嚇人:“本單於一直在找他,找了他一個月,都沒有找到他。他終於鑽出來了!終於鑽出來了!”

“呃!”右賢王嘴裡傳出一陣磨牙的聲音,萬未想到,打了敗仗他還歡喜。

“本單於軍這就點齊兵馬,把周陽的騎兵給打掉。”軍臣單於眼裡噴著火苗:“然後,本單於就繞過雁門,直奔漢朝腹地。沒有了周陽的騎兵,飛將軍也無能為力

“毛將軍?”

一眾大臣不太贊同他的說法。李廣可是當世名將,威震匈奴。

“飛將軍是很厲害,可是比起周陽,他又不算什麼!”軍臣單於的聲音充滿著興奮:“周陽狡猾得跟草原上的狼一樣,沒有了這個狡猾的敵人,本單于又有何懼?”

“大單於一個親衛沖進來,稟報道:“剛剛接得敗訊,右谷蠢王在雲中給周陽擊敗,損失慘重

“胡說”。軍臣單于根本就不信:“他昨晚上才把右賢王擊敗,怎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就打得右谷蠢王損失慘重?大匈奴的勇士,都是泥捏的麼?。

“大單於,這是敗報,你看!”親衛把敗報呈上。

軍臣單於接在手裡,看過之後,雙眼中閃爍著野獸般的光芒:“周陽!本單於這就點齊兵馬,來會會你!”

“大單於,不可!”中行說急急忙忙的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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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邊塞烽火第七十六章不戰而退

“漢狗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軍臣單於還沒有說話,一眾大臣就沖中行說起了火。這些天。戰事不順,就沒地兒出氣,不拿中行說這個漢人出氣,還能找誰去?

“有何不可?”軍臣單於猛的面對中行說,冷冰冰的道:“本單于找了周陽一個多月,他一直躲著不現身。如今,他終於出來了,本單於要是不把握住這機會。把他收拾了,要是他再躲起來,本單於豈不是錯失良機?”

“大單于,周陽既然現身,就不會再躲起來。”中行說很是平穩的道:“周陽之所以躲起來,就是要利漢朝的堅城消耗大匈奴的銳氣,消磨大匈奴勇士的士氣。如今,他已經達到目的了,正是他率領漢軍四處衝殺的良機。即使大單於不去找他,他也會來找大單於。”

軍臣單於眉頭一擰,沉吟不語。

“大單於,中行說說得有理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正是伊稚斜。

軍臣單於微一點頭,坐回了寶座:“中行說說得沒錯,這就是周陽的用心所在。他現出身了,就定會奔本單於而來。哈哈,本單於就在這裡等著他

“周陽要是敢來,就殺他個落花流水!”

“一定要讓周陽有來無回!”

一眾大臣忙著表忠心,氣憤憤的吼起來。

這些天,他們因為周陽而受的氣不少,軍臣單於罵他們的次數,比請他們飲宴的次數還要多。

“大單於,不能等中行說的話很繞,足以把明白人繞糊塗。

“閉嘴!打又不讓打,等又不讓等,你這漢狗究竟安的什麼心思?”

“漢狗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中行說的話音一落,群臣又叫嚷起來了。這次,不僅僅是因為中行說是漢人,要泄,還在於中行說的話前後矛盾,讓他們費拜。

“都閉嘴,讓中行說把話說完!”伊稚斜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對伊稚斜這個左谷蠢王,一眾大臣還是有著幾人畏懼之心,他說話了,不敢再言,乖乖的閉上嘴巴。

“中行說,你說。”軍臣單於轉著手中的黃金權杖。

“大單于,周陽這是抽絲錄繭,要把大單於的軍隊逐個擊破中行說的話正好道出了周陽的用意,周陽正是這樣打算的。

。抽絲錄雖?”軍臣單於眉頭一皺,有些費解。

中行說趕緊解釋道:“大單於是知道的,漢朝的絲綢很華貴,大匈奴的勇士們很是喜歡

“漢人膽兒他們的東西倒不錯,絲綢美麗!”

立時有大臣美滋滋的點評起來,眼睛放光,仿佛他面前堆著不計其數的絲綢似的。

“可是,大單於知道絲綢是怎麼做成的麼?”中行說一句話問得軍臣單於兩眼一抹黑。

要是他問軍臣單於,彎刀是怎麼打造的,戰馬如何餵養,軍臣單於脫口而答。可是,絲綢這玩意,遠非他所能想像。

“大單於有所不知,這絲綢是一種叫做蠶的蟲子吐的絲。”中行說的聲音放低小心翼翼的解釋起來:“蠶吐的絲。叫做雖,把自己縛在中間

。哈哈!”

軍臣單於開懷大笑:“這不正是漢人的所作所為嗎?漢人行軍,要立寨柵,做個羊圈,把自個關在裡面。雁門城。就是漢人的繭。”

一片歡笑聲響起,一眾大臣盡情的奚落漢人,狠狠泄著這些天的怨氣。

“大單于英明!”中行說順手捎個馬屁,接著道:“蠶呆在繭裡面。化為蛹,再變成蛾,破繭而出。可是,漢人為了得到絲綢,不讓蠶破繭而出,而是把繭一絲一絲的抽掉,做成絲綢。繭給抽光了,就露出了蛹。”

“你的意思是說,周陽把本單於當作了繭中的蛹,而他自己就是抽絲錄繭的可惡漢人?”軍臣單於的眼睛瞪得滾圓,吃驚的站起來。

“胡說!”

“大單於是日月之下,大漠之上,眾王之王,怎能是蛹?”

“這漢狗胡說!”

在群臣的叫嚷聲中,軍臣單于手中黃金權杖一揮,眾臣的叫嚷聲仿佛給剪刀剪斷似的,沒有了聲氣。

“周陽會把本單於攻打定襄、雲中、代郡這些城池的兵馬逐個擊破,然後再來對付本單於,中行說,是這意思吧?”軍臣單於緊握著黃金權杖,眉頭擰在一起。

“正是!”中行說只回答了兩個字。

軍臣單於開始踱步了。眉頭擰得更緊了:“本單於攻打這些城池的軍隊,多則七八萬,少則三兩萬。若是周陽突然殺出來,他們一定抵擋不住,會給周陽殺得大敗。這一來二去,本單於就損失慘重,等到本單于和周陽對上的時候,本單於還能剩三十萬軍隊嗎?”

周陽的計畫若是實現,軍臣單於手裡能不能剩下三十萬軍隊,誰也說不清。要是周陽進行得順利的話,應該是很懸。

到那時,周陽再來和軍臣單於決戰,以二十萬漢軍對三十萬,軍臣單於雖然仍是有兵力優勢,卻已不是那麼懸殊了。

“中行說,你說怎麼辦?。軍臣單於猛的盯著中行說。

中行說並沒有直接獻計,而是遲疑了一下,打量一眼群臣,這才道:“大單于,奴才有一個法子,可是,大單於未必能採納。”

“你不說。蔔幹,芯麼採納。軍臣單千倒也沒有著……

中行說向軍臣單于躬身施禮道:“大單于,奴才以為,為今之計,只有撤了

“撤?往哪裡撤?”

“撤回草原,牛羊損失慘重,冬天一到,還不都給餓死?。

“你這閹禍,是漢人的奸細!”

群臣叫嚷不休,更有人手按在刀柄上,想殺掉中行說。

中行說卻象沒聽見似的,快步來軍臣單於身邊。在軍臣單於耳邊嘀咕起來。

軍臣單於先是疑惑,後是不住點頭,到最後卻是狂喜:“哈哈!你這奴才!討人歡喜的奴才!”手中黃金權技在中行說身上輕打一下,頗為親昵。

“謝大單於賜打!”中行說乖巧的獻媚。

“哈哈”。軍臣單於大笑起來。笑過之後,臉一肅道:“傳令:放棄雁門。往北撤!給各部飛鷹傳訊,放棄所有的漢朝城池,火趕來與本單於匯合

“大單于,為何要撤呀?”

大臣不解的問道。

“不必問!到時,你們就會知曉。”軍臣單於的心情不錯:“等撤到長城腳下,我們再來痛飲!”

“撤到長城?”一眾大臣更加不明所以了。

熾熾

雁門城頭上,李廣站得筆直。打量著匈奴營地。

李當戶站在李廣身邊,很是奇怪的道:“阿父。匈奴怎麼沒有動靜?”

在所有攻打漢朝城池的匈奴軍隊中,單於本部是最為賣力的。原因在於有軍臣單於坐鎮,沒人敢不盡力。是以,雁門的戰事慘烈異常,遠甚別處。

象這般,半天沒有動靜的事兒,並不多見,很是反常。

“看看吧”。

李廣也是奇怪。

“嗚嗚!”

驚天的號角聲響起,直上雲霄。

“匈奴可恨,可是,匈奴的號角挺好!每當吹起來,就象在哭喪似的!每次吹響。就會有不少匈奴死傷,這是催命符!”李廣心情不錯,竟然調侃起來了。

在驚天的號角聲中,一隊隊匈奴開出了營地。瞧這陣勢,開出來的匈奴不在少數,看來。今日有一場大戰了。

雁門城高垣厚,易守難攻。匈奴攻得越是兇猛,死傷越是慘重李廣越是歡喜,不住搓手:“單於今日給我李廣送大肉來了!”

李當戶也是歡喜,父子二人睜大眼睛,盯著匈奴,只盼他們早點趕到城下,好好的殺上一通。

然而,事情的展,遠非李廣所能預料,匈奴不僅沒有前來攻城,反而向北撤了。

“咦!”

李廣驚奇不置,匈奴雖然攻城不順,也沒有戰敗,為何要撤呢?這事太反常了,縱是他身經百戰,也是想不明白道理。

這可不是擄掠,打了就走,而是誓在破城。城未破,兵先撤,這和當前的匈奴實情不符。

一隊隊匈奴開出營地,朝北撤去。濺起的煙塵,遮天蔽日,陽光都透不過。站在城頭上的李廣,只見一朵巨大的烏雲從地面升起。

“匈奴敗了。匈奴敗了!”

李當戶驚喜無已,拳頭一揮,沖天咆哮起來。

“匈奴敗了!匈奴敗了”。

守城的漢軍將士齊聲歡呼,歡呼聲直上九重天。

李廣卻是毫無喜意,眉頭擰得更緊了,陷入了沉思,手按在劍柄上,用力過猛,手背青。和匈奴大小數十仗,就沒有遇到今日這般離奇之事,讓人費解呀。

“阿父,快傳令,我們去追匈奴!絕不能讓匈奴走脫!”

李當戶興備得臉上冒出了火苗。

“傳令:謹守城池,凡有敢出城者,折!”

李廣的軍令與李當戶的期望正好相反。

猶如當頭一盆冷水澆下,李當戶愣怔了半天,這才回過神來,自己沒有聽錯:“阿父,此時正是追擊的良機。為何不准出城?”

“匈奴未敗,那是撤退。”李廣手指著匈奴道:“堂堂之陣,謹嚴厚重,若是我們冒然追去,單於必會趁勢反擊,說不定雁門城都會丟了

李廣真要率軍出城追擊的話,肯定正中軍臣單於下懷,回軍廝殺是必然的。殺敗李廣,趁勢攻城,很可能拿下雁門城。

雁門城一丟,攻城器械一落入匈奴手中。那後果就太嚴重了,無法收拾。

“眼睜睜的看著匈奴撤退,這和饞貓枕著鹹魚睡覺有什麼區別?還不是讓人難受!”李當戶嘀咕起來。

。難受。你也得忍著。”李廣毫不動搖不出城的想法。

李當戶深知其為人,說一是一,說二是二,說不準出城,肯定不准出城,只得打消追擊的念頭。

軍令一傳下,漢軍雖然很想追擊匈奴。仍是只有凜遵號令的份。

“得得!”

一陣急促的蹄聲響起,一個匈奴兵士策馬來到城下,沖城頭上一抱拳道:“有請飛將軍答話。”

“我就是李廣,有話直說。”李廣聲若洪鐘,聲音遠遠傳了開去。

這個兵士扯起嗓子道:“大單於說了:不勞飛將軍相送,來年再會!”

這不是來氣人的麼?李當戶氣不打一處來,摘下硬弓,搭上勁矢,就要朝匈奴兵士射過去,卻給李廣伸手攔住了。

“哈哈!”李廣大笑起來:“多謝單於提醒!有勞你轉告單於:看好龍城的祖墳,莫要給李廣順”一,

匈奴兵士原本一臉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很是難看。

“哈哈”。

李當戶只覺大是解氣,比射殺此人更解氣,仰天大笑起來。

“還不快走,想吃我的箭矢?”李廣臉一沉,怒哼一聲,仿佛打個,炸雷。

這個匈奴兵士一個哆嗦。撥轉馬頭,疾馳而去。

望著匈奴兵士的背影,李廣欣慰的拈著鬍鬚,這般鬥口,真是讓人快意呀!

默熾

“稟大單于,李廣有話捎給大單於。”這個匈奴兵士趕上軍臣單於,結結巴巴的回稟。

“哦!李廣怎麼說?”軍臣單於甚感興趣。

“大單於,我不敢說。”兵士遲疑著不言。

“說!”雖只一個字。卻自有一股威勢。

“大單于,李廣說:看好龍城的祖墳,莫要給李廣順手掘了兵士結結巴巴的複述李廣的原話。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中,軍臣單於手中的馬鞭,好似毒蛇般抽在兵士身上。

兵士慘叫一聲,屁滾尿流的去了。

“李廣呀李廣,你如此氣煞人!”軍臣單於氣得咬牙切齒。原本想,離去之前,氣氣李廣,長下威風。卻是沒有想到,是自取其辱,李廣竟然要挖他的祖墳。

匈奴極為崇拜祖先,對祖先的墳墓看得極為重要,李廣此話是莫大的侮辱,由不得軍臣單于不毛

以他此時的心中之氣,真想下令回軍,與李廣大戰一場。

聯熾

匈奴營地裡,靜悄悄的,空無一人,只餘一座空營。

“得得”。

急驟的蹄聲響起,李廣帶著一隊漢軍兵士前來查探。李當戶策馬跟在身旁。

一行人直接沖進匈奴大營,只見土翻草斷,往日裡人來人往的營地,如今死寂一片,除了穢物,什麼也沒有留下。

“阿父,匈奴這是要做什麼?”李當戶迷茫的問道。

“我也猜不透。”李廣略一思索,搖搖頭道:“來人!立即派人查探匈奴動向

立時有兵士領命而去。

“我總覺得,匈奴這次撤退,不同尋常,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李廣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可是,我卻想不透。枉自我與匈奴打了這麼多年的仗!”

自怨一句,緊接著就撂挑子了:“把這事稟報大帥,讓大帥來傷神。嘿嘿!我想不透,大帥應該能想透

這事太過重大,李廣絲毫不敢怠慢,在一塊絹帛上匆匆寫好,束成卷狀,塞進一支精緻的銅管中,再在飛鷹腿上系好,飛鷹沖天而起。

李廣再查一陣,這才回城。

聯熾

軍臣單於並沒有撤遠。而是來到長城下,重新紮下營盤。

一安下營盤,軍臣單於就下令,要匈奴重新做寨柵,挖壕溝,要把匈奴的營地打造得鐵桶一般,絕對不能讓漢軍攻破。

對這一道命令,一眾大臣有的贊成,有的反對。

贊成的主要有右賢王和右谷蠢王,他們的營塞不堪一擊,在漢軍面前,跟紙糊的一般。若是他們的營盤牢固些,能抵擋一陣漢軍,不需要太長時間,一頓飯功夫就好,他們就能重整陣勢。

偏偏就差那一點時間,讓他們無法重整陣勢。血的教巾。讓他們深刻的認識到,漢人的羊圈有時也有用,至少,羊圈裡的羊不用擔心給狼叼走。

如今的二人,是立塞柵的最堅決支持者。

反對的大臣,當然是那些沒有深刻認識到塞柵巨大作用的大臣了。他們的反對理由,一如既往,永遠不會變:大匈奴的勇士不能變成關在羊圈裡的羊!

他們的反對很堅決,可是。在軍臣單於的嚴令下,他們只好把堅決埋在心裡,帶著人做塞柵。

這些反對的大臣,和以前的想法一般無二,以為這次可以蒙混過關,做做樣子就行了。

然而,他們卻錯了,軍臣單於卻是一絲不芶,派出右賢王和右穀蠢監督,若有不符合要求者,要受到重責。

一開始,一眾大臣不當一回事,可是,一天之內,三位大臣受到處罰,他們就不敢不盡力了。

僅僅只用了一天功夫,長城腳下,就出現一座巨大的營盤,連綿數十裡。匈奴這寥柵之結實耐用,不在漢軍的寨柵之下。

做好了塞柵,軍臣單於又下令匈奴挖壕溝。這裡沒有水源,不能引水護營盤,只能在壕溝裡放些尖刺之物,比如斷裂的彎刀,削出的木刀木劍竹簽等。

做寨柵雖然難受,匈奴還能忍受。可是,這挖壕溝,就讓匈奴怨聲載道了。原因在於,匈奴就沒有做過這種事,那可是漢人農夫才做的事兒。要只會牧羊放牛的匈奴來做,比登天還要難。

更讓匈奴不能忍受的是,竟然沒有工具。要挖壕溝。就得用到農具。匈奴有農具麼?找遍整個匈奴,能找到一百件農具嗎?

軍臣單於毫不動搖,一定要匈奴挖。還派人監督,若有人違令不遵。直接喂烈犬,匈奴兵士只能忍著一肚子的怨氣。把彎刀當農具用,一下一下的挖著壕溝。

至於軍臣單于為何要如此做呢?

卻是沒有任何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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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邊塞烽火第七十七章兩難處境

馳騁中的漢軍好象一片湧動的海潮,滾滾前去,濺起的煙塵,遮天蔽日。

周陽騎在馬上,臉上掛著汗珠,微有疲憊之色。從定襄開始,漢軍在周陽的指揮下,好象一股狂飆,席捲了邊關,斬數萬。接二連三的大戰,固然讓人振奮。卻也太耗體力、心力,周陽作為統帥,操心的事多。消耗遠常人。

“大帥。大帥,集將軍飛鷹傳書!”

趙破奴疾馳而來,遠遠就嚷了起來。

周陽一拉馬韁,停了下來。趙破奴馳到近前,把手中的銅管遞給周陽。周陽接過。從銅管裡抽出一束絹帛,展開來一瞧,雙眉猛的擰在一起,沉吟不語。

“大帥,怎麼了?”趙破奴一顆心猛的一沉:“是不是雁門出事了?”

“不走出事了,走出大事了”周陽聲音低沉。

“啊!”趙破奴驚訝不置,脫口而道:“飛將軍把雁門丟了?”

他的聲音很大,附近的兵士都聽見了,眼裡閃過駭人之色,弓起一陣小小的騷動。

“休要胡說!”周陽輕斥一句:“飛將軍怎會丟掉雁門。單於撤離了雁門。”

“哦!嚇死我了。”雁門城裡貯存了很多糧草、攻城器械、軍械、被褥,一旦落在匈奴手裡,後果很難設想。更重要的是,雁門地處要衝,一旦失守,匈奴就可以長驅直入,趙破奴不擔心得要死都不統

“傳令:停止前進,就地歇息!”周陽濃眉擰在一起:“把程將軍、公孫賀、秦無悔他們請來。”

趙破奴領命。自去辦理。命令一傳下,漢軍停止前進,兵士們從馬背上下來,坐在地上歇息,大口喘氣,挺是舒暢。騎馬很累人,尤其是大戰不斷的時候,更累人。

“大帥。出什麼事了?怎麼停止前進了。”程不識率先趕到,一臉的疑惑,遠遠就問出來了。

周陽並沒有說話,而是把李廣的傳訊遞給他:“你看看吧。”

程不識接過一瞧,兩道濃眉擰在一起,成一個淡淡的川字,沉吟不語。

“大帥,為何停下來?”公孫賀也趕到了。

程不識把手中的傳訊遞給他,公孫賀接過一瞧,驚呼出聲:“單於撤了?為何要撤?匈奴雖然傷亡不卻沒有戰敗呀!”

秦無悔趕到,又是一通驚訝。

周陽叫他們坐下來,四人圍坐在一起:“我們議議。你們以為,單於為何不戰而退?”

“這個”程不識撫著額頭,很是拿不准:“我和匈奴打了這麼多年,大小數十戰,就沒有遇到如此怪異之事。沒有戰敗就撤了,撤也不撤回大漠去,只是撤到長城腳下,重新安下營寨,擺出一副大戰架勢,令人費解呀。”

一臉的迷惑之色,自打周陽認識他以來,就重來沒有見過他如此迷惑。

“可以肯定一點,單于沒安好心。他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公孫賀這話說得氣恨恨的,卻是沒有多少用處。

“單於肯定有目的,問題是,他的目的是什麼呢?”秦無悔直性子,直接點出來。

公孫賀、程不識、秦無悔一齊看向周陽:“大帥以為,單於的目的何在?”

周陽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一句:“你們以為,單於在長城腳下擺出一副大戰架勢,是真還是假?”

“假的!肯定是虛張聲勢!”公孫賀想也沒有想,就做出了判斷:“匈奴的肉乾快耗光了,單於要撤軍了,故意給我們看的。”

“我到是以為這是真的。”程不識名將,思慮縝密得多:“是真撤,是假撤,我們可以算一筆帳,就知道真假了。匈奴宰殺了近兩百萬牛羊,每只羊算六十斤,照一百五十萬隻算,那就是接近一兆。還有五十萬頭牛,每頭牛照兩百斤算,這也是一兆。兩兆肉。做成肉乾,肯定會縮水,可是,我們也能算出個大概。”

略一停頓,扳著手指頭,計算起來了:“每個匈奴每天吃掉五斤肉,可以維持兩個月。可是,匈奴打仗,有死傷。仗打到現在,匈奴損失了五六萬,也就是說,只有四十五萬左右的軍隊。當然,吃肉的不僅僅是匈奴軍隊,還有牧民。我們一把火雖然燒掉了大部分牧民,活下來的還有接近十萬之數。算上他們,匈奴也有兩個月的肉乾。如今,才過了一個月,匈奴的肉乾還沒有耗光,而單於卻撤了,在長城腳下擺出大戰架勢,我以為是真的。”

這筆帳算得挺精細的,周陽、公孫賀、秦無悔不住點頭。

“可是,單於為何在長城腳下大戰,而不是在雁門城下呢?”公孫。賀又陷入了迷茫中。

雁門城,那是漢朝的重地。不僅城裡的糧草、軍械多。還有著極為重要的戰略地位,一旦攻破,好處之大,不需要想也知道。

對於匈奴來說,攻打雁門城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偏偏軍臣單於反其道而行之,放棄攻打雁門城。還在長城腳下擺出一逼大戰架勢。頗是讓人費解。

“我也不明白。”程不識撓著額頭,不住搖頭。

“要明白單於的用意,其實也不難。”周陽的聲調很平穩。

“大帥,你知道單於的用意了?”程不識、公孫賀、秦無悔三人齊齊問道。

周陽微一頜道:“網剛想明白。他這用心極為歹毒。我們站到幹也步來設想下,就能明於若是強攻雁門,眾一州,。結果呢?”

“匈奴不善攻城,匈奴攻城,那是舍長用短,一定攻不下來。”公孫賀脫口而答。

“那是必然。”周陽微一點頭,話鋒一轉:“若是單於在攻打雁門時,我們突然趕到,又會是什麼結果呢?”

“那肯定是我們贏。”程不識右手緊握成拳:“我們的弩陣一直留著沒用呢。那可是給單於備的一份厚禮。到那時。我們用弩陣,一定會殺得匈奴血流成河,屍積如山。

“話是沒錯,問題是,單於還不知道我們有弩陣。”周陽卻是搖頭道:“他一定會想,就算我們趕到了,與匈奴打野戰,我們也不是匈奴的對手。匈奴最善長的就是打野戰,他一定是信心十足。以為可以擊敗我們。”

接下來的問題,就更加讓人費解了,程不識再次沉吟起來:“既然單於以為他有十足的把握打勝,為何還要撤到長城腳下呢?”

“那是因為他擔心,我們即使敗了,仍是可以退入雁門城裡固守。他依然是拿不下雁門!”周陽的聲音有些高。

“哦!”

程不識、公孫賀、秦無悔三人一副恍然之態,驚訝不置。

“他是想把我們誘到長城下,與匈奴打野戰。”程不識的反應最快:“打野戰,正是匈奴所長,單於以為十拿九穩。一旦野戰占了上風,他就會派兵抄我們的後路。讓我們無路可逃。只要把我們重創,甚至殲滅了,雁門就成了一座空城,就會落入匈奴手裡。好惡毒的算計!”

“太惡毒了!”

公孫賀和秦無悔齊聲訝然。

野戰是匈奴的長處,漢軍雖然打了這麼多的勝仗,還沒有組建起一支能征善戰、規模龐在的騎兵隊伍,不具備與匈奴打野戰的實力。

若是漢軍追到長城腳下與匈奴大戰一場,們勢就會顛倒過來。漢軍善長守城,不善野戰,這是棄長用短。而匈奴的長處會得到淋漓盡致的揮,等於是一場屠殺。

軍臣單於的用心非常險惡。

這事太有震憾力,周陽他們陷入了沉默。誰也沒有說話。

過了老一陣,公孫賀率先打破沉默:“大帥,單於用心險惡,要逼我們打野戰,我們可以不打。只需要緊守城池,匈奴的肉乾也不多了,頂多一個月,他就得退軍。”

“可是,他明年還會再來。”周陽的話裡帶著擔憂。

“哈哈!”公孫賀倒不擔心:“大帥,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們一把大火,燒死了那麼多的牛羊,匈奴今年這個冬天會很難過。會餓死很多人,到了明年,單于不會南犯。即使要南犯,人也不會太多。”

“不,明年會來得更多!會更加難以對付。”

秦無悔直接否決了公孫賀的看法。

“為何?”公孫賀一臉的驚訝。

都知道,大漠苦寒。即使正常年歲,一到了冬天,匈奴的日子非常難過。雪災稍微大些,就會餓死人。要是遇到大雪災,更是餓死無數。周陽這把火。比起雪災厲害多了,今年的冬天,要是匈奴不餓死,無數,那就不是匈奴了。

秦無悔竟然不同意這看法。不僅公孫賀覺得不可思議,就是程不識也是一臉的不解。

“秦無悔,你把原委給他們說清楚。”周陽卻是贊同秦無悔的看法。

應一聲,秦無悔解釋起來:“公孫校尉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了!我們這把火比起一場大雪災更可怕,的確是會餓死很多人,卻餓不死單於的軍 ”

“為何呀?”這話讓人太費解了,公孫賀更糊塗了。

秦無悔接著解釋:“大漢推崇孝梯之道,大漢子弟要孝敬老人,友于兄弟,遇到災難,寧願自己承受,也不能讓親人受累。而匈奴,恰恰相反。匈奴貴壯賤老。最好的駿馬、最鋒利的彎刀、最美味的食物、最漂亮的婦人,屬於最勇猛的勇士!食物短缺,餓死的是那些老弱,而不是年輕力壯的兵士。那些老弱,即使不給餓死,也會給殺死。”

儘管程不識他們對匈奴很走瞭解,也是沒有想到這層,這可是讓人根本就不敢去想的事情。捨棄老弱,自己存活,這是禽獸之行,是漢人的禁忌,不要說做,就是想想,也是讓人難以接受的事情。

程不識和公孫賀的嘴巴變成了圓形。

“每當遇到雪災,匈奴的老弱就會餓死無數。河套之戰後,匈奴的牛羊損失無數,食物不豐,為了保證軍隊的食物,頭曼單于還下令屠殺老弱。”秦無悔右手緊握成拳,手背有些青:“而匈奴的軍隊,卻是奉行無誤。在被屠殺的老弱中。有不少是參與屠殺兵士的父母,他們仍是毫不手軟。”

“這個”程不識和公孫賀驚訝得說不出話了。

周陽卻是淡淡一笑道:“這是很殘酷。讓人難以接受,卻是匈奴的自全之道。”

幸好周陽知道食物鏈是怎麼回事,要不然。乍聽這話,會和程不識他們一般無二,震驚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匈奴貴壯賤老,是故老相傳的習俗,到了萬不得已時,就是自己的父母,也會給殺死。這在漢人眼裡,是不孝,是禽獸之行,在匈奴眼裡,這是天經地義。誰叫你老了沒用呢?

這是很殘酷,卻是匈奴自我保全的

限的食物,不能養活所有的人,捨棄老弱,拍幹,匈奴一次又一次,利用這一鐵則,存活了下來。

趙武靈王大破奴,蒙恬的河套之戰後,匈奴都是靠這一鐵則,挺了過來。

“匈奴是蠻夷。是禽獸!”程不識忍不住罵起來了。

要不是秦無悔對匈奴特別瞭解,也不會說出如此深刻的見解,他們不敢有一絲懷疑。

“最可慮的是,單於來年再度南下,必然會帶有攻城器械。”周陽的話讓他們更加震驚:“被匈奴擄掠的百姓中,不乏能工巧匠。今年吃了虧,單於回到大漠,一定會把這些巧匠找來,要他們造攻城器械。百姓們雖然不願,可是。身入敵手,還能怎樣?”

匈奴擄掠了數十年邊境。落入匈奴手裡的工匠不在少數,一旦讓他們製造攻城器械,後果難以設想。

軍臣單於今年之所以沒有造攻城器械,那是因為他以為有血誓就足夠了,一定能攻破一座漢朝城池。只要攻破一座。就有攻城器械,犯不著自己造,那太麻煩。

畢竟,匈奴不會造攻城器械。要漢朝百姓來造攻打漢朝的攻城器械,他們會不會搗鬼,誰也說不清,還不如直接攻城,奪取攻城器械省事。

若是今年退回漠北,那麼,他來年一定會帶上攻城器械。匈奴一旦有了攻城器械,那後果將是毀滅性的,北方的城池會給攻破一大片。

會釀成一場並所未有的浩劫。

明白危害有多大,程不識他們心中的震驚遠非筆墨所能形容,程不識時而緊握雙拳,時而咬牙,時而咒駡。

軍臣單於這一著,打中了漢軍的要害。逼迫漢軍與他打野戰。

漢軍要是不打,那就來年春季再來打。若是現在就打,野戰正是匈奴所長,即使漢軍有弩陣,這勝算能有幾成呢?

按照周陽原先的計 ”利用漢朝城池消耗匈奴的銳氣,然後周陽率領漢軍連番出擊,把匈奴攻城的軍隊各個擊破。最後再在雁門城下,與單於決戰。

周陽的計畫 “若是實現,那麼,到決戰之時,單於手中的兵力會銳減。兵力懸殊不會那麼大。更重要的是,有雁門城依拖。漢軍一旦不利,可以撤入城裡,暫避鋒芒。

無論如何,漢軍都是立於不敗之地。

可是,單於這一撤,形勢立即顛倒過來了。漢軍追上去打,不一定能打得過。不去打,來年兇險,還真是兩難。

來年打的話,漢軍可以擁有更多的弩,這是無疑的。至於騎兵。就別想了。

漢軍會抓緊時間刮練騎兵,問題是,一支騎兵的成熟,需要的時間很長,哪能在一個冬季就練出一支能征善戰的精銳騎兵呢?

裝備不是問題,問題在於。騎射砍殺,不是裝備能堆出來的,要的是時間,漢朝缺的就是時間。

騎兵不夠精銳,不能與匈奴正面硬撼。在匈奴有攻城器械,漢朝城池優勢不存的情況下,只有給屠殺的份。

“大帥,怎麼辦?”

程不識沒主意了,眼巴巴的望著周陽。等待周陽的主意。

此時此刻,程不識、公孫賀、秦無悔不向周陽討主意,還能找誰呢?

周陽皺著眉頭道:“其實,程將軍只是算了一筆賬,還有一筆賬沒有算。我們來算算,真要打的話,對誰有利。”

“那還用問嘛,肯定是對匈奴有利。”程不識眼光是何等的犀利。

“若是只說這一仗的勝負之數,是對匈奴有利。可是,若是從大局來看,對匈奴未必有利。”周陽的話很是繞人,不等他們問,解釋道:“匈奴最大的問題,就在於口眾太少,大漢的口數是匈奴的數十倍之多。我們這麼來算,如今邊關的漢軍有二十萬。即使全打光了,大漢多少時間能恢復過來呢?”

“最多兩年!”程不識點頭道:“若是匈奴戰死二十萬,由於缺醫少藥,那麼,其實損失的沒有三十萬,也差不多了。三十萬的損傷,匈奴至少需要三五年,多則需要十來年,才能恢復過來。”

到這裡,眼睛特別明亮:“大帥的意思是說,和匈奴拼消耗?”

“沒錯!”周陽點頭道:“即使我們打敗了,慘敗了。我想,憑我們手中的弩陣,也能讓匈奴負出十來萬的死亡吧?加上缺醫少藥而死的匈奴。不會低於十五萬。匈奴攻城一個多月,損失了好幾萬人,再把受傷而死的算上去,差不多有十萬之數了。這就去掉匈奴二十五萬,是匈奴的半數。”

“損失二十五萬,匈奴至少要五年以上。才能恢復過來。五年以後,大漢的騎兵必將縱橫在大漠之上,哪裡還輪得著匈奴橫行!”程不識右手緊握成拳,用力一揮:“拼!划算!大帥,你這就下令吧!”

“不!”周陽搖頭:“這事太過重大,我也拿不准。還是稟報給皇上,由皇上聖裁。若皇上願意付出如此高昂的代價,這一仗。我們就打!若是皇上不願,就來年再打!”

漢朝不善打野戰,卻與匈奴打野戰,勝算並不高。代價之大,難以想像,周陽雖是統帥,也難以決斷。

那可是二十萬條人命,光是想想就讓人心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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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2 17:47:07
第三卷邊塞烽火第七十八章敵變我變

周陽努力控制自只的情緒。卻是沒用,反倒是心潮澎祈公…壘景帝同意開戰,邊關二十萬將士。能活下來的有多少?即使活下來,不是傷,便是殘。

二十萬吶!

任何一個人聽到這個數位,都會震驚,更何況還是統帥,進攻的命令得由他下達。

程不識、公孫賀、秦無悔他們深深理解周陽的心情,並沒有打擾。三人也是心潮起伏,沉默不語。

仰向天,周陽雙目緊閉。好象雕像一般。

過了許久。周陽歎口氣,叫兵士磨好墨,提筆給景帝寫奏章。以往的奏章,周陽是一揮而就,今日的奏章卻是無比沉重,足足花費了半個時辰,方才寫好。

每一個字,都沉重無比。那不是寫字,是在自己心頭刻字,讓人難受。

寫完,周陽派人送往長安。

奏章雖然寫完了,周陽不僅沒有輕鬆起來,反倒是心情更加沉重。

程不識他們保持沉默。

過了許久,還是程不識打破沉默:“大帥,瓦罐不免井口破,將軍難免陣前亡,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只要划算,能為大漢爭取到三五年刮練騎兵,重新打造軍隊的時間,我想,將士們願意拼死一戰!”

“話是這麼說,可是,我與你們不同。”周陽微微頜:“你們只需要聽從命令便是,我卻是要下達命令。每一道軍令,就會死傷無數,我一想起來,心頭就跟灌了錯一般沉重。”

“大帥,我們現在怎麼辦?不能老歇在這裡吧。”公孫賀馬上轉移話頭。

周陽明白他的用意,是要周陽不再想這事,感激的一笑:“敵變我變!單於已經改變了打法,我們也得改改。我想,單于要對付我們,他就得把攻城的軍隊集中起來,避免給我們各個擊破。”

“這一戰,他是志在必得,軍隊越多越好。”程不識很是贊成周陽這一判斷,馬上就出主意:“大帥,匈奴要往回撤,要趕去與單於匯合。這倒是給我們省了不少事,省得我們跑路,一城一城的攻打。我們只需要把匈奴回撤的必經之路上埋伏好,等著匈奴便是!”

“高!”周陽大拇指一豎,道:“我正是這樣想的。這一次,我們一定能有不收穫。”

“那是一定!”公孫賀很是振奮:“單於精通兵道,他一定會提醒匈奴小心,不要中了埋伏。可是,我們要是下手快的話。收穫就更大。”

軍臣單於打了一輩子的仗。他肯定會想到漢軍會設伏,會提醒回撤的匈奴。是以,周陽他們下手越快,收穫越大。

周陽取出地圖,四人圍坐在一起,對著地圖商議起來。選定了匈奴回撤的必經之路,然後,各率一支軍隊出了。

聯熾蟻

“隆隆!”

一隊疾馳而來的匈奴軍隊。人數不過三千,濺起來的煙塵卻是不好象一條怒龍般。朝前撲去。

草叢中,周陽叼著一截草莖,打量著遠處的煙塵,精神一振:“匈奴來了!”

“終於等著了。”趙破奴很是興奮的一握拳。

“叫弟兄們上馬。”周陽轉過身,來到戰馬前。。

此時的戰馬,馬嘴裡銜枚,臥在草叢中。這裡的秋草及膝深,戰馬臥倒,漢軍跪藏在這裡,不容易給現。

周陽一拍馬背,戰馬站起身,周陽摘下馬嘴裡的枚,飛身上馬。

漢軍騎兵上馬,步兵開始列陣。人人臉上泛著光輝,眼裡閃著耀眼的光芒,很是渴望與匈奴一戰。

自從周陽掌軍以來,漢軍強攻過,硬撼過,突襲過,就是沒有打過埋伏,人人興奮。打埋伏的好處就是,省力氣,等著匈奴送上門來,就是略顯枯燥。

等待的過程中,可以睡大覺,養足精神。既省事,又有匈奴可以殺,這種好事哪裡去找?要漢軍不興奮都不行。

一萬騎兵。早就給分成四全部分了,周陽、程不識、公孫賀、秦無悔各帶一部分,分頭打埋伏。周陽手裡的騎兵只有兩千多一點,步兵倒是不少。

要對付這三千匈奴。還是不會有問題。

這支匈奴的統帥,是左骨都侯。左骨都侯身材高大,騎在駿馬上。好象鐵塔,身著裘衣皮帽,外罩皮甲。腰懸彎刀,背負硬弓勁矢。

“漢人!膽小的漢人竟然敢攔住我們的去路!”

左骨都侯不屑的扯扯嘴角,猛的拔出彎刀,手腕一抖,一個漂亮的刀花出現,大吼起來:“大匈奴的勇士們:用你們手中的彎刀,砍下漢人的頭顱!用你們的弓箭,射穿漢人的胸膛!”

”烏特拉!”

“烏特拉!”

匈奴雖然數次敗於漢軍之手,整體實力還是遠勝漢軍,匈奴仍是不把漢軍放在眼裡。一見漢軍攔路,是喜不自勝,巴不得狠殺一通。

左骨都侯手一揮,匈奴潑風般朝著漢軍撲去。

漢軍的步兵在中間,騎兵護住兩翼,這是步騎結合的典型陣勢。左骨都侯指揮匈奴對著漢朝的步兵衝擊,企圖一舉打亂漢軍的陣勢。

左骨都侯久曆戰陣,深知騎兵打步兵具有天然的優勢,居高臨下,砍殺起來,步兵沒有招架之力。只要他一個衝鋒,就能把漢軍的步兵陣勢打亂。漢軍陣勢一亂,那麼緊接著的就是屠殺。

步兵一亂,必然會衝擊漢軍騎兵的陣腳,他從後猛攻,

不得不說,他的想法非常好,好就好在有些想當然爾。

左骨都侯衝擊步兵,周陽手一揮,漢軍騎兵對著左骨都侯的後跑包抄上去。只要周陽的騎兵一合攏,左骨都侯的軍隊就是插翅難逃。

左骨都侯看在眼裡,卻是不予理會。他很會計算,即使周陽他們沖到他的背後,也需要一定時間。有這時間,他足以沖亂漢軍步兵的陣勢了。

現在的漢軍步兵,沒有帶戰車,無法阻止匈奴騎兵衝擊,他的計算是對的。

問題是,他忽略了一點漢軍騎兵有手弩。他還沒有沖到步兵跟前,手弩就威了,數千支箭矢在空中織成一張嚴密的矢網,對著匈奴就罩了下來。

“咻咻!”

破空聲響成一片,左骨都侯暗叫一聲糟糕,他忘了把漢朝騎兵的手弩算進去。

漢軍騎兵打敗過伊稚斜的精銳,突襲過右賢王、右大都尉的營地,打得他們大敗而逃。。可是,真正記住漢軍騎兵手弩的又有多少人呢?

只有那些經歷了血淋淋教的人才會記住,畢竟,匈奴的整體實力擺在那裡。

就在左骨都侯暗叫不妙時,匈奴出一片慘叫聲,不少匈奴中箭落馬。

“應該集中兵力衝擊漢軍一路騎兵!”左骨都侯馬上就有了最正確的判斷了。

他要是一上來就集中兵力衝擊一路騎兵。步兵不用說了,眼定跟不上。另一支漢軍騎兵,即使沖過來,他也可以憑藉兵力上的優勢,把漢軍騎兵壓著打,讓他們付出高昂的代價。

似乎還不算晚,左骨都侯一聲令下,放棄步兵,對著左邊的漢軍騎兵沖去。

左邊這支騎兵,正是周陽率領的。人數上雖然少些,卻全是建章軍。左骨都侯從人數上判斷,他有數倍兵力優勢,要是把這支騎兵都收拾不了,還配稱匈奴的勇士嗎?

他卻不知道,他已經踢到鐵板了。

建章軍仍是猛放弩矢,對匈奴以有效殺傷。右邊的騎兵飛馬趕來,一邊沖,一邊放箭。

左骨都侯催動坐騎,對著建章軍猛衝再去。他非常清楚,只有儘快通過弩的射程,進入到弓箭範圍內,憑藉匈奴的騎射功夫,把建章軍射殺。

匈奴快沖來,建間軍收了手弩。摘下大黃弓。搭上大黃箭,對著匈奴。

左骨都侯的眼力不錯,一眼便看出,建章軍手中的大黃弓與一般漢軍所用弓不同,這是硬弓。微覺奇怪,卻是不明所以。

“射!射死漢人!”左骨都侯大聲下令。弓開滿弦。

匈奴兵士個個彎弓搭箭,準備給可惡可恨可憎的漢人重大殺傷。

然而,就在這時,破空之聲響成一片,一篷篷密集的箭矢,好象雨點一般射來。

對於普通匈奴來說,還沒有什麼反應,不就是漢軍嘛。對於左骨都侯這個射雕看來說,那就不同了,他震憾了,震憾無比!

這可是射雕者般的存在,這是好幾百射雕者,那不是要人命嗎?

身為射雕者,他很是清楚,如此沖上去,那是送死。為今之計,只有馬上逃。儘管逃跑要經受建章軍手弩和弓箭的兩重打擊,代價會很大。

可是,逃還有活命的希望,沖上去,那是送死,沒有一點希望。

左骨都侯比起伊稚斜更明智,當然了,他的軍隊也沒有伊稚斜軍隊精銳能打。一撥馬頭,立即開溜。

他一逃,匈奴立時大呼小叫,四散逃命。

可惜的是,已經遲了。漢軍騎兵沖過來,切斷匈奴的退路,漢軍步兵趁勢衝殺,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見一撥斬一撥有多少,殺多少。

左骨都侯若是拼死一戰,不見得就不能突出去。可是,他深知數百射雕者般的存在有多可怕,沒有勇氣與之一戰。

在漢軍的追殺下,匈奴很快就沒有了陣勢可言。零零散散,四處逃命,漢軍大吼大叫,從後追殺。

等到喊殺聲停歇下來,三千匈奴,逃走的不到一百人。

左骨都侯仗著箭術精絕。算是逃出去了。他身中數箭,落荒而逃。

漢軍經過短暫的歡呼後,略一打掃戰場,在周陽的率領下,從戰場上消失了,他們趕往下一個埋伏地點。

默聯

“來了!”

趙破奴興奮的在周陽身邊提醒一句。

周陽凝神一瞧,只見沖天的煙塵,遮蓋了天空:“來的匈奴不少啊。足有好幾萬人。”

”幾萬?”

趙破奴吃了一驚,緊接著就是惋惜:“可惜了!早知道,我們何必分兵。”

要是漢軍不一分為四的話。集中所有的騎兵,就是遇到幾萬匈奴,也能硬打。雖說現在是打埋伏,周陽現在手裡只有兩千多騎兵,建章軍雖然了得,也不是幾萬匈奴的對手。

與匈奴正面對抗,步兵揮的作用不大,主要還得靠騎兵,這著實讓人惋惜。

可是,世上哪裡去買後悔藥?

周陽倒不後悔,匈奴回報。行軍路線不定,會多頭行動,集中漢軍固然有兵力上的優勢,卻是顧此失彼。分兵雖然可能遇到大量匈奴,兵力不足。不能打埋伏,並不是說分兵是錯的。

“樓隆!”

如雷的蹄聲,震得大地都的顫抖。從蹄聲就可以判斷出來,來的匈奴不少,足

以周陽現有的兵力,已經不能埋伏了。只有立即撤退。趙破奴萬分不願的道:“大帥,我們掇吧!”

“傳令:叫步兵上馬,趕緊撤走。騎兵列隊,準備衝殺!”周陽眼亮的眼睛打量著滾滾而來的怒龍。

“騎兵不撤?”趙破奴不解了,忙勸道:“大帥,我們是打埋伏,能打則打。不能打,則退。不必硬拼他還以為周陽不甘心撤走。

“匈奴這塊肉太大,我一口吞不下,我咬下一小塊,總行吧?。周陽眼珠也沒有轉一下。

“大帥,你還真是個不願吃虧的人趙破奴很是意外,轉念一想,周陽說得有道理。

匈奴來得太多,漢軍沒有一戰之力,更不可能把這股匈奴吃掉。那麼,依靠漢朝騎兵裝備上的優勢,再加上騎射了得的建章軍,打掉一部分匈奴還是沒有問題。

“大帥就是大帥!”趙破奴不得暗贊一聲,周陽見事夠明快的。

命令一傳下,步兵開始悄悄撤走。騎兵列陣,以建章軍為中心,排成一條長龍,等待匈奴的到來。

這支匈奴的統兵將領是左大將。

左大將,是匈奴的重臣,排在右谷矗王之後,是匈奴的第六號人物。這人身材高大。虎背熊腰,滿臉絡腮。一雙眼睛炯炯有神,背上一張又長又大的硬弓,腰間一把彎刀,異於尋常彎刀。要厚重得多,因為他的力氣不是匈奴有名的勇士。

左大將的目力極好。遠遠就看見列成陣勢的漢朝騎兵,不冉得嘴角微微一裂,嘲笑道:“就這麼一點人,也敢攔我的路!找死!”

“大人,漢人向來膽打不過大匈奴,就躲回他們的羊圈,城池!”親衛馬上獻媚:“漢人難得大膽一回,卻是以卵擊石,不智!”

“哈哈”。

左大將開心不已,得意的笑道:“他們想找死,就遂了他們的心願。咦!那是周字帥旗,帥旗下的年青人,就是周陽吧?。

“一定是周陽!”親衛忙附和一句。

“太好了!”左大將拔出彎刀,緊握在手中:“遍尋周陽找不著,他卻自個送上門來了!我們沖上去,殺了他!不,要捉活的!”

一聲令下,行進中的匈奴馬上變成戰鬥隊形,一個橫列連綿數裡,好幾個梯次,占地極廣。再變成一個彎月形,兩邊突出,中間四進去,對著漢軍圍了上去。

左大將這是要把漢軍包圍住,然後再殲滅,這樣的話,漢軍就一個,也逃不掉了。

他的想法很對,問題是,周陽會讓他如願嗎?

一旦陷入匈奴的包圍中,儘管漢軍擁有裝備優勢,儘管有建章軍這等精銳,畢竟人數太少,要想脫身,必然要付出高昂的代價。

周陽手一揮,漢軍馳騁起來,對著左邊的月牙尖沖去。

周陽的用意,並不是要打敗這支匈奴,而是要幹掉一部分,這種處置是對的。

左大將久曆戰陣,于周陽的處置,還是讚賞的:“這個周陽,倒是挺狡猾的,避重擊輕。可是,那是我的軍隊,哪會讓你得逞?”

他的得意之情並未持續多久,只見漢軍手裡多出一把手弩,對著匈奴猛射。匈奴中箭落馬者。不在少數。

在漢軍擊下,匈奴傷亡不不過,對於左大將來說,他手裡有五萬大軍,是漢軍的近十倍之多,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只管指揮匈奴從後追去就是。

一進入射程,兩軍就開始對射了。建章軍一威,左大將著實吃了一驚,尖叫一聲:“射雕者?這麼多的射雕者?”

緊接著,他就興奮無已:”快,不計代價,一定要幹掉漢軍!”

這支漢軍不僅有這麼多的射雕者,還有周陽,要是把漢軍幹掉了,那就是天大的勝利!於他來說,是天大的功勞,即使把他的軍隊全部打光,他也會幹。

一進入近戰範圍。漢軍手綽長矛或戟,對著匈奴直沖過去。匈奴根本就擋不住,紛紛墜馬,死傷不可計數。

緊接著,漢軍拔出漢劍砍殺。匈奴陣勢混亂,哪裡能夠迎敵,竟是給漢軍一舉突破。等漢軍停下來時,早已到了匈奴的陣後。

漢軍的衝擊力,竟然如此強悍,左大將要不是親眼見到,還真不相信這是真的。

這可是梯次配置,即使前面的給打敗了,後面的還可以頂上來。可是,在漢軍的衝擊面前,匈奴的梯次配置就跟紙糊的一般,一沖就垮了。

左大將寧願自己的眼睛瞎了,也不願相信這是真的。

“走!”

周陽手中帶血的漢劍叫軍,甩出一串血珠,率領漢軍疾馳而去。

左大將哪會甘心,率軍追上來。可是。追不上,追了一陣,只得放棄。

“大帥,你真夠厲害的,這樣也能給匈奴殺傷要是趙破奴來指揮的話,遇到這種情況,只有撤走的份。

可是,周陽是撤了,卻是給匈奴製造了不小的傷亡才撤的,而且自己的損失還很這和直接撤走比起來,好得太多了。

”我不是屠夫,宰不了這頭肥豬,擼幾根豬毛,這總行吧?”周陽調侃一句。

“哈哈!”

漢軍歡快的暢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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