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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5 23:27:34
我織布來你耕田 第八十章 BT的師傅  

     「靖哥,慘了,我們好像聽到不該聽的話了。」薛黎苦著臉揪著蘇靖說。這個甄大公子,跟他還真是有緣啊,上次在花前聽到他跟他老婆吵架,這次又在月下聽到他跟他老爹吵架,唉,花前月下他真是佔全了。

    蘇靖也是一臉茫然,顯然這種無意中聽到人家隱私的事他也是第一次遇到,有些不知所措。薛黎想想把他拉到一旁的小廚房,「我們先在這兒熬藥,等藥好了悄悄把小石頭抱出來,喝了藥就走。他心情不好,肯定不想見到外人,我們就不要去招惹他了。」

    三十六計走為上,上次聽到就被他威脅了一次,這才再讓他發現又是自己聽到了,默,不知道他會不會想把自己毒成啞巴。

    「好吧。」蘇靖點點頭,劈了些柴去點爐子,然後又去打水。因為他心裡也有事,所以打的恍恍惚惚,跟在家一樣竟然把水缸又裝滿了。

    「靖哥,過來坐。」薛黎把藥材按甄子墨說的稱好了份量放到了藥罐裡煎著。看看無聊,便收拾乾淨了爐前的一小塊地,招呼蘇靖一起過去坐聊天。

    蘇靖瞅瞅被自己擔滿水的水缸,的確也沒什麼事做,便放下扁擔和桶走過去跟薛黎一起坐在爐前看著火候。

    「靖哥,你怎麼叫他師弟呢?你們以前認識?」薛黎打了個哈欠,跟陀螺似的忙了一天,現在一坐下才覺得困的緊,於是就趴在蘇靖懷裡一邊打哈欠一邊問道。

    「嗯,以前認識。有一次我在路上碰到一個看起來很可憐的人,」蘇靖開口說道。

    「然後你就把他撿回家。然後他就做了你的師傅?」薛黎接口道,蘇靖每個關於師傅地故事差不多都是這麼開頭的,簡直一點新意都沒。他撿人都撿成習慣了。

    蘇靖笑笑,「差不多。但不全是。那個時候我還小,還沒能力撿人回家,是他躺在路上絆倒我了,然後等我爬起來他又說是我踩傷了他,要我負責。」

    「聽起來真像個無賴。」薛黎點評說。

    「呵呵。」蘇靖笑道,「那個時候我也是那麼覺得的,但是他渾身髒兮兮地,然後一直在地上打滾哭號,說腿斷了,我很過意不去,所以就問他,我沒有錢,要怎麼賠償他。」

    「傻!」薛黎點評道。

    「嗯。師傅也這麼說我的。他聽說我沒錢,顯得很失望,說算了算了。只要我陪給他一隻燒雞就好了。不過他要吃城裡醉客香地燒雞,那是家老字號的店。店面不大。但東西很好,也就是說。裡面的東西很貴。」哦?那你沒錢怎麼買到的?」薛黎好奇道。

    「嗯,我直接去問老闆,可不可以給我一隻雞。」蘇靖直白的說。

    「那他給你沒?」

    「當然沒給啊。要是所有人這麼一說他就給,那生意還做不做。然後我就說我可以做工來頂替,但是他們一聽說我要先拿走雞,就當我是騙子,趕我出去。」

    「那最後你拿到雞沒有?」薛黎聽得覺得有點意思,覺得以靖哥地頭腦,絕對拿不到。

    「拿到了。」蘇靖老實答道。

    「怎麼可能?」薛黎驚叫道。

    「就是拿到了啊。那個時候師弟去那家店吃飯,看我站在門口,就好奇的問我怎麼了,我就把事情的始末告訴他,他聽了之後說他很感動,送我一隻雞好了,讓我自己去拿,他去付錢。」

    「他有那麼好人?」薛黎不敢置信,怎麼看那只孔雀男都不是那種會莫名其妙濫好心的人。

    「當然不是了。我那個時候不知道,以為他真的是大好人。他讓我自己去拿一隻燒雞,他會去付錢的。我信了,然後店裡的夥計正忙著,我便自己拿了一個燒雞回了破廟給師傅。結果師傅剛吃完雞,就看到一群人湧了進來把我打了一頓,說我是偷雞賊。」說道這裡,蘇靖也是滿臉的唏噓。

    「太過分了!不是那個死孔雀男付錢了麼,怎麼還說你是偷雞賊?」薛黎怒道。

    「死孔雀男是誰?」蘇靖沒聽過這個名字,拍拍她讓她在懷裡躺好,繼續說,「那些人走了之後我才看到他,他很得意的說那些人是他指來地,他沒見過有人像我這麼傻的,人家讓去拿東西就去拿。」

    「死孔雀男,嗯,就是你的那個師弟。你不覺地他長的很美麼,又自戀,跟公孔雀一樣,所以我就叫他孔雀男。果然是從小到大三歲至老,那個時候就那麼壞。」薛黎憤憤不滿地說。

    「阿黎,隨便給人起綽號是不好地。嗯,其實他也不是壞,他只是貪玩而已。」蘇靖辯解道,「他說他只是想試試是不是真的有人那麼傻,最後師傅那只燒雞錢還是他付地呢。」

    「那最後你們怎麼成師兄弟的?」薛黎撇撇嘴最蘇靖的「好人論」不已為然,但是也沒興趣去繼續討論。

    「這個,我不是被打趴在地上了麼,然後師傅的腿就奇跡的好了,站起來踩踩我的肚子,說我太沒用了,偷個雞都會被打成這個樣子,太丟他的人了,他就順便教我兩招好了。說著拿腳在我身上四處踩踩的,說也奇怪,被他踩了之後身上就沒那麼疼了。我起來告訴他我沒有偷雞,他說懶得跟我計較,只問我願不願意做他的徒弟。我想了想好像沒有什麼理由不做,就同意了。」蘇靖回憶當初拜師的經歷。

    「那孔雀男呢?」薛黎問道,心裡想著,這個師傅愛耍人的性子跟那孔雀男倒是絕配。

    「師弟啊,師弟就站在一旁,他看到我們拜師,說好玩,他也要。開始師傅不同意,不知道他跟師傅嘰嘰咕咕的說了些什麼,最後師傅就同意了,大笑著說這小子像自己,於是他就成了我的師弟。」

    果然是黑線的拜師經歷啊,不過,薛黎對他空中那個瘋瘋癲癲的瘋子師傅很感興趣,一聽就很有奇人的風範,於是問道「那你那個師傅現在在哪裡?」

    「死了,有一年過節的時候,他喝醉酒喝多了,說是要去捉月亮,然後就跌倒水裡淹死了。」蘇靖淡淡的答道。

    「還真是,特別的,死法。」薛黎徹底的無言,很奇怪這麼脫線的一個師傅,怎麼教的蘇靖還是這麼的死板呢,這真可以位列大唐十大未解之謎之首啊。

    「我們拜師了之後,師弟說要聘師傅當西席,他不樂意,聽說甄府缺個守門的,便歡天喜地的討了那個差事。平時不許我們叫他師傅,只不過師弟很堅持,最後他沒辦法就讓我們在人後喊了。我那個時候經常去看他,跟他學功夫,順便幫他看門,讓他好去喝酒。他教的很隨意,有時候教很多,讓我們自己記住,不懂的去問他他也不管,只說你記住總有一天會明白的。他嫌我笨,說我連他本事的十分之一都學不到,所以只教我武功,說只要別人打不死我就好。至於師弟,他又嫌師弟太懶,說也學不到他十分之一的本事,所以只教了他醫術跟輕功,說是給他打酒比較方便。其實我本來想學醫術的,那樣可以看病不花錢。可師傅聽了說買藥也要花錢的,還是練武功好,不生病連藥錢都省了。所以我聽了這個就學武功了。」

    這樣的師傅,還真是,強大。薛黎覺得實在是無語了。蘇靖沒練岔功夫,只能說他運氣實在是好。想到這裡,不由得好奇他幾歲開始學武功的,記得所有的小說都說那功夫是要越早學越好的,不知道靖哥練了幾年了,遂問道,「靖哥,你遇到你師傅的時候多少歲?」

    「八歲。」蘇靖答道,補充說「師弟比我小一歲。」

    「啊!他竟然有24歲了?」薛黎驚訝的合不攏嘴,那傢伙竟然這麼老,可是看上去竟然像十八九歲的少年般。

    蘇靖笑道「他從小就長得比別人水靈一些,所以越年紀大,外貌看起來跟實際年紀的反差也就越大。」

    「水靈,這個詞用的好,靖哥說話越來越有水平了,沒枉我教你。」薛黎拍拍他的胸脯誇獎道。

    誰知道那個孔雀男是不是沒事幹在屋裡自己敷面膜呢,反正他會醫術,這麼做難度也不大。薛黎在心裡惡趣味的揣測著,誰叫他一個男人家的皮膚看上去比自己還好。

    說完這個,薛黎跟蘇靖又坐在爐前扯了半天的閒話,講了許多蘇靖小時候的趣事,一直到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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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5 23:28:05
我織布來你耕田 第八十一章  這才叫花前月下  

     「師弟他,我以前聽到師弟提起他娘子的時候都是一臉甜蜜的,簡直把他娘子誇的天上少有地下無雙,不知道這怎麼的後來就漸漸不提了,原來他娘子把他休了啊。」蘇靖黯然的說,顯然對他師弟的遭遇很是同情。

    「你聽過他誇自己的老婆?」薛黎問,算算時間,那至少是三年前的事了,看現在的樣子,蘇靖應該不知道他再娶的消息。

    「嗯,我聽他誇了十幾年了。」蘇靖算算說,從剛開始學藝的時候開始就是了,他每次學到什麼,都會說拿去給他老婆看。那個時候師傅打趣說,他一個小屁孩哪兒來的媳婦,他就辯解道說現在不是,將來一定是,他提前叫叫連連順口,免得到時候成親了叫不習慣。」

    「呵呵,沒想到那個孔雀男還有這麼純真的一面,那麼說來就是青梅竹馬了。對了,靖哥靖哥,你有沒見過那麼女人?」薛黎搖著他的手問。

    「怎麼?」蘇靖不解的問。

    「你看,雖然那個人的嘴巴很壞,但是人還是不錯的。他口口聲聲嫌小石頭髒,最後還不是給小石頭治病了,把床讓給他睡也無所謂。所以我就想,我們如果能幫幫他就幫幫他吧,看他那樣子還挺可憐的。」

    幸福的人心腸總是很軟,看到別的不幸福的人都會情不自禁的想幫忙。顯然,薛黎現在是前者,甄子墨是後者。有些事不知道也就罷了,若是知道,不管怎麼說。總想盡一份心力。

    「我不知道。他從來都沒有帶來給我們看過。他本來不喜歡學武功的,最後學了輕功也是為了半夜爬牆方便。他說這樣半夜跟佳人相會,多詩情畫意啊。不過師傅說這叫淫賊手段,半夜偷香竊玉。所以他們倆說著說著就會吵起來。」蘇靖想起以前一起學藝的日子。不由的也笑了起來。

    「還真是絕配的師徒倆,」薛黎也被這師徒倆逗笑了,想不到一臉陰沉地孔雀男竟然也有那般少年情懷的一天,想起來還真是喜感。

    「那他成親的時候,難道沒有請你參加?」薛黎不明白。既然他們師兄弟感情不錯,那麼遇到這種人生大事,甄子墨看上去也不像是以身份論高低地人,怎麼可能沒給蘇靖請帖。

    「我,當時有事不在。」蘇靖說話的口氣有點遮掩,像是不願意提起那段時間自己去幹什麼了。薛黎見他不願說,也沒有細問,只是在腦子裡盤算著,「這樣地話就難辦了。看來我們幫不上忙。」月上中天。月輝從窗外撒進來,滿室銀輝。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靠在一起。風吹過,一旁的油燈忽閃忽閃的被風吹滅了。蘇靖要去點。被薛黎一把拉住。「不要去了,這樣就挺好的。反正月光夠亮。可以看地清楚。」

    「哦。」蘇靖答應了一聲,便沒有起身。於是靜靜的夜晚,便只聽得柴火燃燒發出的辟里啪啦聲。

    「我們,好久都沒有這麼安靜的坐在一起了呢。」薛黎感慨了一聲,想起最近發生的一臉純亂糟糟的事,抬眼看著正在看顧火候的蘇靖的側臉,心裡一動,勾了勾手指,笑道「靖哥,頭低一下。」

    「幹嗎?」蘇靖不解的偏過頭來。

    薛黎伸出手去勾住他地脖子拉了一下,「嗯,還不夠,再往下來點?你下來就知道了。」

    「幹嗎……嗎……嗎……」蘇靖聽話的彎下要去,一句幹嗎卻變的結結巴巴起來。因為薛黎地嘴猝不及防的吻了上來。

    薛黎輕輕地湊上他地唇,比自己的厚很多,人家常說嘴唇厚地人老實,果然不錯呢。咬上去肉肉的,只是有些乾燥,嘴角的地方有些微微蛻皮,所以薛黎輕輕的舔了上去。

    「嘴,嘴,嘴,嘴,巴……」蘇靖木著身子,瞪大了眼睛,感覺到薛黎那花瓣般柔軟的唇湊到了自己的嘴上,然後整個腦子轟的一下,像被人猛的點了一把炮仗,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出了。

    「靖哥,接吻的時候要閉上眼睛,這是基本的禮貌懂不懂?還有,你是男的,當然要主動配合,配合才對!」薛黎鬆開他,小狐狸般的微微一笑,然後勾住蘇靖的脖子閉著眼晴繼續親了上去。著。而且,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吧,所以薛黎再次吻上去的時候,蘇靖順勢也抱住了她,等到兩個人都分開的時候,就都是氣喘吁吁的了。

    「我,我,我……」完了之後,蘇靖的臉紅的比薛黎還厲害,揮著手結結巴巴的說不完整話來,完全沒了剛才的勇氣。

    薛黎其實本來也是很害羞的,可是一看到蘇靖比自己還窘,臉皮馬上就厚了起來,笑嘻嘻的故意當著他的面舔了舔剛才被他不小心咬的有些紅的嘴唇,於是蘇靖轟的一下子,本來黑的臉都紅的發紫了。

    薛黎想笑又怕他尷尬,於是就抱著他的腰把頭埋到他懷裡去偷笑著,蘇靖見她肩膀一抖一抖的,又怎麼會不知道她在幹什麼,於是更愈發的手足無措起來。

    這個,應該算是初吻吧。薛黎在心裡算計著,只是不知道就這樣送出去了呢。不過,感覺還不壞。山不過來,我就過去,怎麼可能敗給那個傻木頭呢。

    今天看到甄子墨那個傷心的樣子,對她沒有觸動那是不可能的。也許是別人的失去讓她更懂得了她現在擁有的是什麼。所以,薛黎覺得現在這種可以把幸福握到手心的日子,真是美好的不像是真的,她不由的想做點什麼來證明。

    我們,一定不會那樣的。薛黎在心裡暗暗發誓。那種誤會,那種錯過的狗血爛俗劇情,我才不允許它發生在我和靖哥之間。

    薛黎抬起頭來,看蘇靖的狀態終於回復正常了,打趣道「靖哥,你現在不害羞了吧。」

    「啊,啊,啊,我,我」蘇靖見她那麼一笑,又想起剛才的事,耳根子立馬以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又開始結巴,逗的薛黎又是一陣笑。

    「靖哥,我有點睏了,你看著火,我瞇一下眼哦。」薛黎笑夠了,躺在他的懷裡說,眼睛也不由自主的合上了。

    「嗯,你睡吧,這裡有我。」蘇靖應答道。

    「記得早點喊我起來,我們要趁那個孔雀男還沒有醒來之前就走。」薛黎不放心的叮囑道。

    「知道知道,你快睡吧。」蘇靖拍著她,答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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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5 23:28:48
我織布來你耕田 第八十二章  收養  

     薛黎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看著窗外,聽了半天的鳥叫,才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處。

    「啊……」尖叫著掀開被子坐起來,她竟然睡在孔雀男的那張床上。靖哥呢?小石頭呢?藥呢?我不是打算瞇一下就好了麼,怎麼真的睡著了!完了完了,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溜掉。

    「阿黎,」蘇靖聽到她的聲音第一個跑了進來,手上還端著一碗熱乎乎的豆漿。

    「靖哥。」薛黎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開始低頭找鞋子,「靖哥,藥呢,熬好沒有,趕緊喂小石頭喝下去,趁那只孔雀男還沒醒,我們趕快走。」

    「阿黎,」蘇靖想說什麼,張了張嘴,被薛黎攔住了。

    「靖哥,小聲點,有什麼話出了門再說。」薛黎小聲的噓了一聲,繼續找鞋。

    「你做了什麼虧心事,這麼怕見到我?」伴隨著那熟悉的略帶嘲諷預期的生意,甄子墨從蘇靖的背後走出來。

    「你,你」薛黎指著他手抖著說不出話來。

    「就你那睡的像豬一樣的德性,還想學人家做偷溜一般的事,你對自己還真是有信心啊。喂孩子喝藥,要是真的等你的話,死人都嚥氣了呢。」甄子墨一開就就是嗆死人不償命的話,看看她面上不好看,又添了幾分得意,繼續說道「怎麼,怕我,是不是昨晚又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哪,哪兒有!」薛黎說的很堅定,但甄子墨卻是一幅我早就知道的樣子「是不是昨晚又偷聽了我跟我爹的談話。」

    「你知道?」薛黎一臉地驚訝。

    「反正你又不是第一次。我都習慣了。」甄子墨擺出一副大度的樣子揮揮手「我大人不計小人過,就當你欠我一個人情罷了。對了,這次幫你救孩子的事也算上一個。這麼下來不過兩個人情而已。怎麼,我夠大方吧。」

    「又不是我要聽得。誰叫你跟個孔雀似地到處炫耀你那個光禿禿的屁股,要不然我用得著聽你那些讓人心煩地話麼!本姑娘沒問你要壓驚費已經很不錯了,你還敢對我示威!」薛黎幾句話就成功的被他惹火了,昨晚對他升起的一點點同情之情也煙消雲散了。

    甄子墨挑挑眉,一副我不跟你計較的神情揚長而去。遠遠的聽到他說,「反正師兄都答應,你慢慢叫吧。」

    「你!」薛黎被他氣地牙癢癢,拍拍床板,正巧蘇靖出去幫她拿鞋來「阿黎,我昨晚抱你進來的,你的鞋在外面,呶,我現在幫你拿來了。」

    薛黎無力的看著他。「你怎麼把我們昨晚不小心看到他的事告訴他了!」

    「這個啊,」蘇靖不甚在意的說「反正他今早猜出來啦,既然他自己知道。我就沒必要瞞他,我們又沒做錯事。對不對?」

    「那他說的條件是什麼回事?」

    「條件?哦。你說他說算我們欠他人情的那個事啊。他說以後會有我幫忙的地方,要我幫他啊。我想我不管答應不答應他。只要他開口我肯定會要幫地,既然那樣,那答應了也沒問題吧。」蘇靖說的倒也在理。

    我知道啊!薛黎在心裡說,可是不管怎麼樣,被那只死孔雀算計的了心裡總是不爽。算了算了,這事不能怪靖哥,怪只怪那只孔雀太狡猾,靖哥被騙了那是正常地。

    「怎麼了?」剛剛幾個人說話的生音太大了,吵醒了睡在床另一側地秦巖。他撐起身子來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晴「姐姐,你怎麼了。」

    「小石頭,啊,你醒來了?太好了太好了。」薛黎一把抱住他興奮的搖道,沒想到一醒來就可到小石頭好好地睡在自己旁邊,真是太好了。蘇靖看小石頭醒來了,也忙出去端藥。

    「姐姐,姐姐,你先鬆一下手。」小石頭一臉眉頭有些微鎖,動了動身子,但還是沒有掙脫薛黎的熊抱。

    「不放。」薛黎把他抱在懷裡,「讓我再抱一下,你不知道你昨天的樣子有多嚇人,讓我抱抱,要不然我沒有真實感。」

    「讓你們擔心了,其實,其實我沒事的。」秦巖訥訥的說,滿臉的不好意思,讓人更加心疼。

    「你就不要裝大人了,放心,什麼事叫給我都是沒錯的。」看看,多懂事的孩子,薛黎心裡感動著,順便再安慰的抱抱他,發現他的臉色有點紅。多可愛的小孩兒,還會害羞呢。

    「他讓你鬆手是因為你壓著他的傷疤了。至於臉紅,是被你抱的太緊了,憋的。」甄子墨一手端藥的站在門口涼涼的說,一眼就看穿了薛黎腦子黎想的是什麼,渾身上下都寫著四個字「我鄙視你。」

    薛黎一看到他就覺得不爽,不過還是鬆開了手,抹開小石頭的衣袖檢查,果然瘦小的胳膊上纏滿了白色的繃帶。

    「沒事的,一點兒也不疼。」看著薛黎一點的內疚,秦巖小聲的安慰道,一副一點兒也不在乎的樣子。

    這孩子,總是這麼倔,沒有一點兒小孩子的樣子,真是讓人不知道拿他怎麼辦好。薛黎摸著那繃帶低聲的問「這傷多久了?」那麼瘦小的胳膊竟然都纏滿了繃帶,可想而知底下的傷有多重。

    「沒關係的。平常擦破皮燙了水什麼的都是小事,都已經結痂了,是甄叔叔非要我上藥的。」秦巖硬是拉下了袖子,臉上有種秘密被發現的尷尬。

    「最早的傷,大概有三個多月了,最近的傷則是昨天的。有鞭痕,笞痕,燙傷的痕跡,手腳部還有被繩子捆綁過久留下的瘀痕,除此之外那些被掐出來的痕跡什麼的,基本上不計其數。對了,還有一點忘記說了,右肩還有過骨折的狀況。」甄子墨靠在門邊懶懶的說,顯然一點都不考慮小石頭想要隱瞞的心情。

    死孔雀,你幹嗎不去做仵作,說的那麼清楚幹嗎。薛黎在心裡怒道,不滿的盯著甄子墨,終於盯到他不自然的摸摸鼻子,放下手上的藥完走人。

    薛黎照顧著秦巖喝完藥,看著他的眼神不由得又多帶了幾分憐愛,吃了這麼多苦卻從來沒說過,唉,想起很久以前他說的那句,「她不要我,我才不要她呢。」,太過倔強的孩子總要比別人多吃很多苦。

    想到這裡,薛黎不由得柔聲說「我知道你很堅強,可是有些事你也不能瞞著我們啊。不管怎麼說都要記得對自己好一些。」

    「嗯。我以後會記住的。」秦巖乖乖的點了點頭。

    「這樣吧,」薛黎看著他,想想他身上的傷還沒好,鄉下的山好水好適合養傷,便問道「你跟我們回去好不好?」

    「回去?!」小孩兒猛的抬起頭來,一直平靜無波的眸子裡第一次出現了一種類似於驚喜的眼神。

    「你的意思是,」秦巖有點不敢相信相信的問道,整個臉都顯出一種罕見的光彩來。

    薛黎揉揉他的頭,面帶笑意的問「如果你不嫌我和靖哥年輕的話,喊我們做爹娘好不好?」

    「你願意做我娘?」秦巖的聲音有點顫,是掩飾不住的興奮。

    「嗯,如果靖哥不反對的話。」薛黎想想補充道「他肯定不會反對的。」

    秦巖抬著頭一眨不眨的看著她,先是激動,然後,冷靜過來,再後來,眼中欣喜的光芒忽閃忽閃的熄滅了。他拉回被薛黎攥在手裡的衣袖,淡淡的說「謝謝姐姐,不過,我不能去。」

    「為什麼?」薛黎注意到他的話裡說的是不能,而不是不願意。他的小腦袋瓜子到底在想什麼呢,怎麼有那麼多彎彎繞繞的事。

    「我,」小孩兒的手無意識的扯著被子,最後才小聲說道「如果我走了,就只剩丫丫一個人了。她比我更想要一個娘,你帶她回去吧。」說著說著眼中又出現了希望之色,直直的盯著薛黎,懇求她同意自己的提議。

    「這種事情是可以推來讓去的麼!」薛黎故意板起臉來裝出一副不悅的樣子,果然秦巖馬上期期艾艾的低下了頭,小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失望。

    「騙你的。傻瓜!領一個孩子跟領兩個有什麼區別,我們本來就是要帶丫丫回家的,別以為就你這個小鬼頭想的多。」薛黎看他那可憐兮兮的小狗般模樣,再也憋不住一張臉,噗嗤一生的笑出來了。秦巖聽了他的話,臉上失望的神色還沒褪去,只是呆呆的張了張嘴,臉上的表情說不出來的滑稽。

    我原本是未婚先做新娘,現在倒好,進一步,未婚就做了娘。薛黎想想就覺得好笑,這是一年前的她絕對不會想到的事。她以前的願望就是想要一個家,一個忠厚的丈夫,一雙可愛兒女,穿越過來之後竟然陰差陽錯的實現了。默,這算不算是老天對於自己的另一種補償呢?這麼說來,他對自己還真算不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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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5 23:29:17
我織布來你耕田 第八十三章 又見地痞  

     帶秦巖回家,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了。薛黎贊同,蘇靖不反對,幾個師傅也是樂見其成的,他們年紀大了,照顧兩個小孩兒本來就已是能力之外的事了。所以中午離城的時候,除了薛黎跟蘇靖之外,還多了兩個小拖油瓶——秦巖和唐丫丫。

    薛黎跟蘇靖兩個人走路,把小孩兒放在了車上。秦巖的身體還沒好,坐在車上一路昏昏沉沉的靠著唐丫丫打瞌睡。而一向嘰嘰喳喳像小麻雀一樣說個不停的丫丫也突然變得懂事起來,一聲不吭的小心抱著他,小小的臉上滿是擔憂。她實際上對住在哪裡都是沒概念的,只知道小石頭走了的話就沒人陪她玩了,所以自然跟了上來。

    回家的時候正是正午吃飯的時間,遠遠的就看到村子上空一片炊煙裊裊,看的人心裡暖洋洋的。知道那片炊煙下就有那個叫家的地方,一直四處飄蕩的心就覺得有了根般,安定了下來,旅途的疲倦也似乎也變的微不足道了。

    這個時候,應該是惠雲一個人在家吧,昨晚蘇靖沒回來,她還是頭一次這般一個姑娘家在家,不知道怕不怕呢。蘇靖跟薛黎都有點擔心,在門口蘇靖綁了車子抱孩子下來,薛黎已經迫不及待的去敲門了。

    「來了來了。」應門的竟然是個很蹊蹺的男聲,薛黎不禁有些疑惑,抬眼詢問蘇靖,蘇靖也是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家裡怎麼會有男人呢。

    急促的跑步聲,然後,門吱呀一聲響了,開門的是侯淵儒。見到蘇靖夫妻倆,大笑道「我就說你們這個時候回來不是,看看我算的准吧。」說完朝著屋裡喊道「惠雲。趕快收拾飯菜,你大哥大嫂回來了。」

    自從惠雲地身份確定了以後。薛黎便給別人介紹說這是她的一個遠方親戚,投靠過來的。大家也沒懷疑,惠雲平時也便稱蘇靖為大哥,薛黎為大嫂。這聽到侯淵儒地喊聲,忙擦擦手從廚房出來。一看到兩個人就紅了眼圈。

    「你們到哪兒去了,怎麼的不捎個信兒回來。大哥說是去接嫂子,這一接就接地都沒人影兒了。我在家都急的不知怎麼辦好呢。」惠雲抱怨著。

    薛黎尷尬的笑笑,昨天是忙的忘了讓人捎個信兒回家,今早去師傅那兒也被這般的抱怨了一番呢。說道這裡她忙解釋道,「昨天臨時出了點事,耽擱了。別哭別哭,快點來接東西,我還帶了人來呢。」

    「人?」惠雲好奇地往她身背後看。才看到怯生生的躲在薛黎背後的兩個小蘿蔔頭。

    「好可愛的小孩兒,你們從哪兒弄來的?要在我們家呆多久?」惠雲順手捏了捏秦巖的小臉,笑著問道。

    「這個是我兒子。當然住下不走了。」薛黎很自豪的把秦巖拉到了自己的面前完全一副無視他人下巴都快掉下來的驚愕表情。

    薛黎進屋幫惠雲一起端了飯出來,眾人吃過之後。薛黎和惠雲帶著兩個小孩子進去收拾住地地方。留下蘇靖跟侯淵儒在院裡說話。

    「什麼!你說那個王二棍竟然摸上我家來了!」蘇靖一臉驚訝的問道。

    「可不是。這不是我說你,你們也太不小心了。把她一個女兒家的丟在屋裡多危險,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廝地德行,一見人家姑娘漂亮就像蒼蠅般討厭嗡嗡的圍在人家身邊,趕都趕不走,總想惹點便宜。」

    「他怎麼摸上我家來了。」蘇靖擰起了眉,地確,這是是他思慮不周,疏忽了。

    「我昨天傍晚從地裡回來,就看到他在村頭堵著你們家妹子說混話,逼地惠雲左躲右閃的好不難堪。剛好兄弟們幾個都在,就把那廝趕跑了,一問才知道說你早上去賣菜到現在都沒回來,她不知道怎麼辦,急地去村頭看看你回來沒。我們幾個聽了都安慰她說你和弟妹有朋友在城裡,興許是遇到朋友耽擱了,不打緊,才把她勸了回來。晚上回家吃了飯,想上你這兒看你回來沒,又見到那傢伙在你家院牆下繞著打轉,不乾不淨的嚷嚷著什麼。惠雲潑了他一盆涼水也沒潑走,還越發漲了他的臉,要跳牆進來呢。我喊了隔壁的虎子哥過來幫忙趕走他,又怕他知道你家晚上沒男人再折返回來,就在你這兒窩了一晚上。他果然又來了幾次,不過聽到男人說話,以為是你回來了,所以又悻悻的走了。」侯淵儒把昨晚的事一一說來,說道氣憤處,不由得狠狠的捶了捶旁邊的柱子。

    「那潑皮也欺人太甚了!都敢爬上我家來!」蘇靖聽他說的,顯然也動了怒。

    「可不是。我本來以為他上次想占弟妹的便宜踢了鐵板還能長幾分記性,沒想到這才過幾天又來了,還想跳牆,真是越發的囂張。」侯淵儒說道。

    「什麼?他還欺負過阿黎?」蘇靖一聽火更大了。

    「難道你不知道?她沒有告訴你?」侯淵儒一臉的不可置信,就把那天王二棍想占薛黎便宜,最後被打跑的事又說了一遍。

    聽完之後,蘇靖已經是怒不可遏了,一掌拍下去「可惡,他還真當我是泥雕的了,竟然敢到我頭上來撒野,我非要好好教訓他不可。」

    「就是就是,」侯淵儒連聲附和道,他雖然長了副文弱書生的樣子,實際上是很容易的激動的,他早看那個地痞不順眼了,所以連聲附和蘇靖「早就該給他點教訓了,要不我們去狠狠揍他一頓怎麼樣?」

    薛黎跟惠雲商量給孩子們安排住的地方,惠雲建議說小孩子們年紀小,晚上凍不得,不如都睡裡屋她的床罷了。她先在外面堂屋的角落裡支一個小鋪,晚上搭個鋪板上去,白天收起來,既不佔地方又方便。薛黎雖然過去不去,可是也不得不說這是個好辦法。商量最後就這麼定了,先委屈她一段時間。

    商量定了之後便出來找蘇靖問問哪裡有可以支床的門板,剛好聽到蘇靖跟侯淵儒在那裡說話,隱隱聽到侯淵儒說到「揍人」兩個字,還隱隱的比劃了一下拳頭。薛黎心裡暗笑道這個書生,怎麼看起來那麼衝動,動不動就要打人,於是開口問道「你們說說什麼揍人啊?今兒又想揍誰。」

    「我們,」侯淵儒剛說了兩個字就被蘇靖暗地裡扯了一下閉了嘴,蘇靖轉過去笑對這說「沒事,我們在說閒話呢。對了,阿黎,孩子們你都安頓好了沒?有缺什麼的?」

    薛黎點點頭「都安排好了,就是少幾塊門板給惠雲搭床,你知道家裡哪裡有大一點的木板?」

    還沒等蘇靖說話,侯淵儒一聽就興奮的答道「我有我有,我家上次做門的時候多出幾塊門板,正在房簷下晾著,你要我給你拿去。」

    他幹嗎那麼熱情,薛黎跟蘇靖都狐疑的看著他,他這才意識道自己的失態,尷尬的搓搓手說「沒,沒,我這不是看你們正在發愁麼,給雲丫頭支床麼,呵呵,」乾笑兩聲「我跟蘇靖是好兄弟,他妹子就是我妹子,我這麼做不是很正常麼,正常的很。」

    拜託,是很正常,可你這麼一解釋,怎麼都給人一種欲蓋彌彰的感覺好不好?但是看看幾乎都同手同腳的侯三,薛黎覺得還是不要打擊他好了。再看看本來都走到門口,但是聽了侯三的話又鑽回臥室的惠雲,薛黎不由的看看天,果然是春天啊。

    「阿靖,你現在閒著就跟我去取吧。」侯淵儒解釋完了也覺得自己有點欲蓋彌彰的感覺,尷尬的笑笑,然後看到蘇靖站在身旁,便拉著他來當擋箭牌。蘇靖想想有事要跟他商量,也就點點頭「那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了。」

    「嗯,好。快去快回。」薛黎送著他們出了院門,栓好了門,轉身進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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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5 23:30:06
我織布來你耕田 第八十四章 育種  

     「剛才你怎麼不讓我把話說完。」出了門侯淵儒還是覺得很不自在,便把話題扯到剛才的王二棍身上。

    「這是男人家的事情,讓她們女人家摻和進來做什麼。」蘇靖淡淡的說。侯淵儒想想也是這麼回事,保護家裡的女人那是男人的職責,所以也就不多問了,跟蘇靖討論起對付那個惡棍的方法來。

    四月的天,正是種棉花的時候,薛黎辛辛苦苦收來的種子可不想就這麼被浪費掉了。半個月之前她就開始曬種了。

    「我不在的時候你有照我說的去做了麼?」薛黎不放心的翻著籃子裡的那些種子,看上去倒還是不錯,只是不知道她不在的時候惠雲有沒有弄錯。

    「這一籃是我在大太陽底下曬的,這三天都是曬足了3個時辰的。」

    「厚度呢?你應該沒有把它堆在一起吧?」薛黎追問道。

    「沒有沒有,我拿了你做的那個尺子量了的,剛好八個格子。」惠雲補充道「你還說不能放在石板上免得燙傷了種子,所以我都是把地下掃乾淨了才曬的。」說道這裡,惠雲不由的奇怪問道「嫂子,這個為什麼種個地還要這麼麻煩,誰家不是往地裡一撒就對了啊。還有,這種子又不是人,它怎麼會向你說的那樣燙傷呢?」

    看來惠雲還真有當科技工作者的潛力,什麼都多愛問個為什麼。薛黎很高興有人對自己做的事有興趣,於是便笑著回答說「種子也是有生命的,會感覺道疼痛。會覺得舒服。平時我們儲存種子地時候,就會讓它休眠,也就是讓它睡覺。現在要播種了。我們自然要把它喊醒嘍。你說道的那種直接把它扔到土裡的做法,就像是早上起床地時間到了。讓小孩子們自己睡醒。有的種子睡地淺,像小石頭一樣,被風一吹就醒了,就會高高興興的去發芽。可是有的種子就像小丫丫一樣,怎麼樣也不肯醒來。這個時候如果你不喊她。那它就會一直睡下去,就不會發芽了。所以你去看看,直接撒種子的地,裡面出的苗是有深有淺,有粗有細地了。」

    「哦,我們現在做的是就像是早上拍小丫丫的屁股喊她起床一樣。」惠雲順著薛黎的思路這麼說道。

    薛黎正要點頭,就看到唐丫丫跟小石頭兩個人合力從屋裡抬了個大木盆出來,一出來就聽到惠雲說什麼拍屁股的事,小臉鼓起來。不滿的說,「我才沒有賴床呢。」

    薛黎一直覺得這裡的人起的太早了,她一向是提倡小孩子多睡覺的。這樣對腦部發育比較有利。聽到唐丫丫這麼分辨,笑著答應說。「好。好,丫丫每天都是按時起床地。丫丫能幫我搬木盆來,丫丫最厲害了。」

    小孩子都是很好哄的,唐丫丫被薛黎這麼一誇,立馬尾巴都翹上天了,高高心心的蹲在一旁看薛黎做什麼。

    接下來薛黎要做地事就是浸種,這個惠雲見過,倒是沒怎麼問。只是她看到薛黎把盆裡倒滿冷水之後就直接準備放種子進去,忙攔了薛黎,「嫂子你是不是搞錯什麼了,上次不是用的溫水麼,這次怎麼直接就倒冷水去了。」

    「這個,」薛黎解釋道「上次是為了催芽,所以才用地溫水浸泡,這次不用了。並不是每種作物地種子都要浸種的,不同地物種要不同的對待。例如這個棉花種子吧,我們以前就試驗過,溫湯浸種一般不具備減輕苗期病害的作用,反而如果浸種時間太長,造成種子內養分外流太多,可能加重苗期病害的發生。所以,浸種的關鍵是掌握種子吸水不宜太多,一般以達種子本身風乾重量的60%——70%、種皮發軟、子葉分層為宜。」

    「什麼叫作物?什麼叫物種?什麼叫苗期?什麼叫種皮?什麼是百分之六十到七十?」旁邊一大兩小的人聽到薛黎這麼一講,又問出了更多個為什麼。

    「啊?」薛黎有點傻眼,這才意識到自己這不是跟同學們討論問題呢,怎麼一不留神冒出了這麼多專業名字。默,怎麼辦?糊弄過去?看看旁邊三張寫滿好奇的臉,薛黎心裡一橫,都是一家人我還怕個啥,我穿越都不怕(因為還沒來的及怕),難道還怕解釋幾個生物名詞?糊弄小孩子是不好的,要正確地建立起他們科學的世界觀,嗯,是這樣沒錯了。萬一培養起他們對生物的興趣,我以後也多幾個伴啊。

    想到這裡,薛黎臉上笑容更和藹可親了,招呼幾個人過來,就著手上的種子,很是詳細的介紹了一番種子的構造。什麼種皮種、胚、胚乳。又嫌這種子太小了不過癮,去廚房拿了十多顆黃豆,描述了一番它們泡水之後的變化,再把它發給兩個小孩,讓他們自己去做試驗,觀察一下種子的生長過程。呵呵,看著兩個小孩兒聽的滿臉驚奇,小心翼翼的拿著種子去找碗和水的樣子,想當年自己也是這樣感受到生物奇妙的,不由得心裡產生一種極大的滿足感。

    至於惠雲,她當然不會跟薛黎一樣去跟孩子們瘋了,在薛黎哄孩子們玩的時候,她早已利索的把一切做好了。

    「唉,」看著惠雲泡好了種子就去做其他事,薛黎抱著頭又為著肥料犯起難來。穿越過來什麼都好,就是有一點,科技太落後了。默,無比想念試驗室裡那品種繁多的化肥,早知道要穿越,我一定帶幾噸化肥過來。這裡別說那些稀有元素了,就是連最普通的尿素也沒有,看來下一步的藥劑拌種只能對付著過了,多菌靈可濕性粉劑、福美雙可濕性粉劑、雙可濕性粉劑,她從來都知道怎麼用而不知道怎麼制。賊老天,早知道我當初就多選修一門化工好了。

    都說農家肥好,可也不看看農家肥有多難收集。而且也不是萬能的,緊急關頭還是話化肥頂事,現代農業的進步很大一部分都是取決於化學的進步的。薛黎一邊腦子裡yy著製造化學肥料的可能性,一邊在思索收集糞便的方法。自家的她早就建了蓄糞坑,連帶關係好的幾家都被她收集過了,實在是沒多少存貨的。再說,因為她那田里的莊稼長勢好,她又大力宣傳是施肥的功效,現在村裡已經有不少人傚法往田里澆糞了,那往日裡人見人厭的髒東西現在都成了稀罕貨呢。

    不過,薛黎腦子一轉,村旁的那條大道上,每天人來人往倒是有不少牲口經過的,要不然,一個人蹲在那裡摸摸下巴思索著,每天起早點去撿糞?

    想想自己一大早趁人少的時候去撿糞,薛黎的頭上不禁出現幾條看不見的黑線,那樣子,實在是,太丟人了。要不,在村裡修個公廁怎麼樣,想像又否決了,家裡錢不多,僅有的一些還要蓋房子,養孩子呢,可不能亂花了。

    就在薛黎胡思亂想的時候,虛掩的門又被推開了,進來的,當然是經常過來串門子的虎子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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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5 23:30:39
我織布來你耕田 第八十五章 閒話家常

     春光融融,小小的院落裡一堆女人拿著針線嘰嘰喳喳的說話。

    在農村,這種串門子的事很是常見。尤其是農村婦女見,這簡直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閒暇時間沒有其它的娛樂,就是串門子說八卦了。對這種行為,薛黎也是入鄉隨俗的接受了,畢竟這也是交際的一部分。只是她一直秉承著少說多做的原則,默默地坐在一旁笑著做活計聽她們閒聊,除非必要,一般都不插話。

    「蘇家嫂子,你們家男人怎麼沒在家?這個時候也是該回來了。」一個媳婦坐在房簷下納著鞋底,跟薛黎說著閒話,意外地沒看到蘇靖便開口問道。

    「嗯,靖哥和宋大哥一起去看水去了。這些天下了場小雨,他們去查查我們那裡修個幾個水窖有沒有漏水。順便加固一下,可能要晚一些才回來。」薛黎手上正拿著件小衣服縫著,這是她自己的一件衣服,正準備來改小了給唐丫丫穿。

    「是啊。今天阿靖吃了飯就來找的我們家掌櫃的。」宋家嫂子應合道。

    「哦,還是你們家想的周到,連這都算準了。不過也真是的,今天的天氣異常的很,真怕秧苗抽穗的時候老天爺不下雨,那可真真急死人了。」虎子嫂聽了,也不免發出感慨。「村子旁不是還有條河麼,就算天不下雨也不至於有多嚴重吧。」薛黎邊咬斷根線頭邊問道。

    「這可說不定了。」有人搖搖頭,「我們村子上游還有個大村,人家有近萬把人呢。這風調雨順了還好,萬一再天旱,他們也急著灌水。就會在上游築起壩來,我們下游沒有斷流都算是好的了,哪兒有水來灌溉。」

    這個。薛黎縫線的手抖了一下,想起電視裡常見的一種面對這個問題的解決方案。下意識問道「難道還會發生搶水?」

    幾個年級大地媳婦倒是司空見慣的納著鞋底說,「到那個時節搶水的事兒可多呢。只是我們村子小,打不過人家,倒也不嚴重。其它地地方,像我娘家那裡。那時候可是全村出動的去搶水呢,出幾條人命也是有地事。我們這裡好多了」

    這個,也太野蠻了吧,薛黎在心裡想。不過也不是不可能,她以前支農的時候就看到即使在21世紀,農民們因為爭水爭地的事大打出手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只是一個村子一個村子的火拚倒是不常見。薛黎邊縫著衣服想到,唉,現在只有乞求不要來什麼春旱了。她又不是什麼女超人,萬一火拚起來自己可是絲毫忙幫不上的,在這裡住了這麼久。慢慢地有了認同感,真不希望這些淳樸的鄰居們發生什麼不幸的事。

    除了這些話之外。虎子嫂倒是說了一件正事。就是賣紗的事。她們那些婦女們每晚在一起紡紗,誰也不肯被誰比下去。於是大家都存了較勁的心思,二十來天下來,比往常個把月紡的還多。

    按慣例是要自己留下來織布的,可是一來年剛過去不久,都不缺新衣。二來俗話說春種秋收,春天家家戶戶的空閒都不多,整天地裡忙活,現在紡紗都是忙裡偷閒了,哪還有閒功夫去紡布?堆在家裡也不是辦法,所以就尋思著去賣了。只是鄉下婦女沒見過什麼世面,都不敢去賣。虎子嫂上次賣紗被人騙,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所以就想到薛黎來了。

    「這個,」薛黎倒是為難,上次陪賈珍珠已經是耽誤了不少功夫了,再跑幾趟城裡,那她的春種計劃可就要擱置一大半了。無奈地放下手上的衣服說,「嫂子你看,也不是我不幫忙,只是我這裡堆了太多的農活,我去年辛辛苦苦收集出來地種子還沒種呢,你看看我那邊泡的那些種子,就等著這幾天沒有倒春寒,陰雨過了好播種呢。還有家裡又剛來了兩個孩子,這要安排地事又是一堆一堆地,實在是沒有空到城裡去。」

    虎子嫂聽了這話,顯然也有些失望,只是看薛黎的為難也是真地,跟旁邊相熟的遞了個眼色,想想著有沒有法子變通。眼睛掃過這麼多人時,忽然有了主意「這樣好了,我們幾個來幫你種,人多總是快一點,提前種完了能不能你能不能抽空去一趟?」

    薛黎在心裡算了一下,她本想把事情推後的,可是先不說那些天裡的農作物要管理,她養的雞鴨都到了差不多該進籠的時候,就是下個月打算蓋房子這一項都會忙的她腳不沾地。想到這裡她便點了點頭,不過旋即又不好意思起來「我這幫大家一點忙還要大家這樣為我,你們都還有自己的活要忙呢。」

    話沒說完就被一個笑吟吟的農婦打斷了「蘇家嫂子來了可幫我們不少忙,我們做這點兒算什麼!你在客氣來客氣去的就見外了。」

    其它幾個人這麼一說也都笑了起來,薛黎見狀,只能笑著接受大家的好意了。

    「你是哪天開始播種?」有性急的人當場就問了日子。

    「如果不下雨的話,就明天吧。」薛黎看看天說到。

    「你要種什麼種子?要怎麼種?」有細心的人問道。

    薛黎招呼惠雲拿了一把種子來給各個人看「就是這個,棉花。要點播,每一穴放三四粒就足了,不過要深播。」

    「棉花,就是你上次畫的那個花?」記性好的人竟然還記得薛黎上次的傑作,這次看到了實物,又發生了新的疑問「這花兒怎麼要栽在田里?它有什麼用。」

    「這個,」薛黎看著手中的種子散發出一種溫柔的笑意「說用處它跟我們的關係可就大了。它可是用來織布的好材料。」

    「織布?也跟麻一樣,先泡水漚水,然後撕皮、紡線嗎?」薛黎一說是跟紡線有關,立馬勾起在座的所有人興趣,於是有人就問到比較深層的問題。

    薛黎解釋這種的作物跟麻完全不一樣,它用來紡紗的地方是花而不是桿,接著又解釋了一通它的週身材料可以做什麼什麼用,其它人臉上都是一種不相信的表情。

    薛黎看到這裡,不免有些洩氣,但是人對於自己不認識的事物總是這樣,薛黎倒也不怪她們,只是笑著說「這些,等我收了棉花再紡紗與你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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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5 23:31:02
我織布來你耕田 第八十六章 靖哥的秘密  

     「靖哥,你又要出門?要去地裡?等等我跟你一起去。」薛黎看看蘇靖早上回來吃完飯後又出了門,便阻攔道。

    「哦,我要去河那邊的地裡轉一趟,你就不用跟去了,這個時候河水冷,過河不方便。你今天不是還要去城裡,收拾一下快去吧。」蘇靖回頭很是溫和的勸說。

    「河那邊的荒地有什麼好看的。」薛黎有點不明白。

    「你不是說河灘地荒地種棗正好,又不費神又掛果快。趁今天有空我去看看那地的狀況怎麼樣,回來跟你說說。如果可以的話,趁現在手裡還有點錢,跟裡正講一下盤下那塊兒地,多一項收益也好。」蘇靖不緊不慢的解釋道,薛黎聽聽挺有道理的,便叮囑了一聲「路上小心」,自己也收拾了包袱準備去城裡。

    蘇靖出了門,大步而行,走的方向去不是南方的河對面灘塗,而是村子西邊的小樹林。

    「哈哈,讓我捉到了吧!我就說你忍不住。」正當蘇靖走進樹林的時候,就聽到旁邊的灌木叢裡傳來一串大笑,接著一個人影跳了出來。

    「三哥,你在這裡做什麼。」蘇靖有點無奈的看著忽然跳出來的候淵儒,「你在這裡做什麼?「我來打柴啊。」候淵儒得意的踢踢腳邊散落的柴枝,一幅我沒有說謊的樣子。雙眼興奮的看著蘇靖「我就說你忍不住要收拾王二棍那個痞子吧,你還不承認,說是要等過一段時間再說。別人不知道你地脾氣我還不知道,會咬人的狗不叫。」

    「你才狗呢!」聽他越說越離譜。蘇靖沒好氣地回了一句,轉身就走。

    「哎,哎。別走啊。都自己兄弟,寒磣你幾句還不行?小氣。好了好了。我不說了,別走別走,我老實承認,我是前幾天在李莊看到你給賣酒的老孫頭錢,我就知道你找到辦法了。」侯淵儒見他要走。忙抱著自己砍地那幾根可憐巴巴的柴火跟了出來。

    蘇靖一聽他說,停住了腳步,臉色變得凝重起來,「還有沒有其他人看到?」

    「沒有沒有,我還是無意中看到地呢,如果不是太過於熟悉你,連我也認不出我是你呢。」候淵儒笑嘻嘻的追上蘇靖的腳步,保證道「讓我也一起去吧,多個人還能幫忙呢。」

    你一個書生肩不能抗手不能挑的能幫上什麼忙!蘇靖有些頭疼的看著他。「我又不是做什麼好事,你跟我幹嘛。」

    被蘇靖這麼一說,候淵儒好像有點不好意思。但是畢竟是多年地兄弟了,那臉皮的厚度是不止一點的。答不出來就顧左右而言它。「你不讓我去,我改天去你們家就順道「不小心」告訴你媳婦。哼哼。你打算把這事兒當作你一個人秘密,不想讓她知道吧。」

    蘇靖默然,雖然嘴上沒有說,可心裡明顯是承認了的。

    唉,蘇靖心裡歎了口氣,本不想答應,但看著候淵儒一幅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你不帶我去我就告密的樣子,只得作罷,一手抓住他的衣服,騰空而起「你小心了。」

    「啊啊啊啊啊啊……」候淵儒猛的被蘇靖提起來,叫的那個是驚天動地,嚇地林間的小鳥是撲騰撲騰的亂飛。

    蘇靖見他狼狽地樣子,心裡才稍稍解了氣,只是嘴上一本正經的說「好啊,我帶你去就是,只是你這麼走太慢了,我幫你一把。」

    「你,你是故意整我地。」等到侯淵儒叫到嗓子都有點嘶啞地時候,這才冷靜下來,憤憤不平的指責蘇靖,蘇靖卻是一臉正直地表情看著他叫,正直到侯淵儒自己也覺得他也許錯怪蘇靖了。

    也許,可能,大概,或許,肯定是想帶他走快點的。

    都是自家兄弟,是不是?蘇靖是從來不會整人的,是不是?候淵儒自我安慰道。

    因為蘇靖來著這麼一招,所以兩人就格外快的到了蘇靖預先想到的地方。蘇靖把侯淵儒扔到樹杈上讓他熟悉環境,自己爬到樹梢去查探情況了。

    王二棍今天心情不錯。隔壁家鄰居老爺子過壽,他跑去鬧了一通,人家為了息事寧人,所以讓他入了席,吃好之餘還塞了幾個銅板給他。這時候他正懶懶的躺在村頭的草垛上睡覺。

    「奶奶的,肉吃多了鹹的慌,這個時候要來個賣酒的,美美的小酒一喝,那可真叫酒足飯飽了。唉,可惜以前常來的幾個賣酒郎被他嚇跑了,現在想要喝酒可就難了。」

    王二棍正閉著眼睛做著美夢時,忽然問道一股酒香味兒。他開始還以為是自己做夢呢,只是那酒香越來越近,越來越濃,怎麼也不像是夢裡自己幻想出來的,於是懶懶的睜開眼,竟奇跡般的發現有一個老頭正擔著酒往村裡走。

    「哎,那誰啊,給我站住,站住。」王二棍站起來指著那人扯著嗓門喊道。那老頭好像早就看到他了,剛才就想偷偷摸摸的往村裡跑呢,這下被他的凶樣嚇到,倒是停住了腳,只是含混不清的問道:「你是誰?」「你管我是誰!過來,賣酒的。你要我們村賣酒得先過我這關,讓我來嘗嘗你這酒有沒有壞掉,免得你坑我們。」王二棍邊說邊跺著步子走到他旁邊,抓起旁邊的瓢葫蘆就舀了一瓢咕嚕咕嚕的喝了下去。

    「等等,你還沒給錢呢。」老頭看他吧唧吧唧的一瓢下去就有二兩多的樣子,咂咂嘴巴他竟然又要舀,忙拿桶蓋來蓋住了桶「不行不行,你要再喝就得給我錢,不給錢不許喝。」

    「你一邊兒去!」王二棍把他一推,「你去打聽打聽,我王二棍在哪裡吃東西付過錢。老東西,你再要錢老子就給你一棍子。」

    「你,你就是王二棍?」老頭顯然早聽過他的惡名,一臉的驚訝。王二棍以為他被自己嚇住了,從他手裡搶過水瓢就再要去桶裡舀酒。

    「哎呦呦,」王二棍一聲呼痛,那老頭不知著哪兒來的那麼大勁兒,趁他彎腰去舀酒的時候猛的把他撞,撞翻在地之後,迅速的收拾了酒桶,兔子般的一溜煙往村外跑去,連酒瓢都落在了地上。

    「奶奶的!你這個老小子敢撞老子,你等著看,我不把你打斷腿我不就不姓王。」王二棍從地上爬起了,噗嗤的一聲把地上的水瓢踩的粉碎,罵罵咧咧的就朝著老頭追去。繼續沒有狀態的蟲子爬過……星期天還要上課,果然是很鬱悶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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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5 23:31:28
我織布來你耕田 第八十七章 打人  

     邪門,還真邪門!那老頭,怎麼還能跑的這麼快!明明一把年紀還擔著兩桶酒,可跑起來那是一點都不比自己含糊的。王二棍邊追邊喘著粗氣想,老頭明明就在前面不遠處,近的連他急促的喘息聲都聽到了,可是但那段短短的距離是怎麼都縮短不了。等到王二棍洩氣的不想追的時候,他又停在一旁悶聲喘氣,看上去比他還累,讓他又不甘心這麼放棄。

    兩個人就這麼追追跑跑的一路從東面的村口順著河跑到了河對面西面的荒郊上,那老頭好像終於撐不住了,一屁股坐了下去。

    「老小子,我叫你跑,跑啊,跑啊,你現在給我跑啊!」王二棍得意了,喘著粗氣,一瘸一拐的走上去,抬腳就要望瘦骨嶙峋的老人身上踢去。

    「哎呦,誰,誰打我。給我出來!」不知哪裡扔出來一顆小石子,正打到他伸出條腿上,疼的他打了個激靈,一個大馬趴趴到了地上吃了一嘴的沙子,看的躺在他旁邊的老頭呵呵一陣大笑。

    王二棍叫囂道,卻只見得四周樹影晃動,哪兒有人的樣子。

    「你再給我笑一個試試?」王二棍回頭看老頭,厲聲厲色的伸出了手想打他,卻又有點顧及到剛才莫名飛出的那顆石子,於是手便詭異的停在了老頭的頭頂處。

    這裡人少林黑的,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出現呢,要不然,還是走了吧。想到這裡,搶過老頭身邊的酒擔便要走。

    「王二哥既然來了,何必不多呆一會兒?。」蘇靖見狀從樹上跳下。一個手還抓著侯淵儒。看到地上的老者,很是恭敬的點了個頭「有勞大叔了。」

    「呵呵,好說好說。人我幫你帶到這兒了。我走了。小子,有空多來陪陪我喝喝幾盅酒。」老頭從地上站起來。笑瞇瞇地朝蘇靖揮揮手,步伐輕快的挑起酒桶就走,完全沒有剛才的頹態。

    「你,你,你……你們」王二棍往後縮了縮。震驚地看著蘇靖,明顯自己是被騙了,他們都是合成一夥的。

    「要見你一面,還真不容易。」蘇靖感慨道,語氣跟平常在村裡見到其他人一樣溫和,一點兒都看不出找麻煩來地。

    「你,你,」王二棍還在那裡你你的糾結,候淵儒忍不住了。上去就瞅著他的眼揍了一拳,「你大爺的,我看你以後再欺負我們家妹子。」

    「你們家哪兒有妹子!」王二棍被他不明不白的打了一拳。想起來他家只有幾個弟弟,不由地叫起怨來。撲過來就想打回去。

    「彭」的一聲。蘇靖手裡的一顆石子飛過來,打到他伸出的那隻手肘上。他一陣呼痛,趁機被侯淵儒抓了手肘又趁機一頓飽打,邊打邊說「就是惠雲妹子」。

    「那,那個狐狸精是她,她自己勾引我的。」王二棍想起那個前幾天剛被自己調戲過的姑娘,長的像狐狸精一樣勾魂,男人被她一看就酥了半邊,肯定不是個好東西。誰叫她長那樣,擺明就是送上來給自己摸的。可惜半夜沒爬上她的床,估計那貨色嘗起來地味道肯定不差。看到侯淵儒被他氣的黑了半邊臉,涎笑道「既然你喜歡那個小娘皮,讓你就好了,用的著這麼臉紅脖子粗麼。怎麼,看你這為她出力地勁兒,八成是吃過了,怎麼樣,滋味受用不?」

    侯淵儒一個讀書人,哪跟人這麼說過話,再加上他是喜歡惠雲,但還沒有人知道。現在卻被王二棍說出來了,還說成這樣,他怎麼受的了,於是吼著一拳揍上他地另一個眼圈,「我叫你亂說,我叫你敗壞她地名聲!」

    王二棍捂著兩個眼圈哀號著,蘇靖看侯淵儒打的高興,便也沒有出手過,只是拋玩著手中幾顆小石子,每次王二棍想要還手地時候就扔一個出去,不偏不倚的打到關節上,讓他沒有還手之力,最後只是抱著頭哀號著任候淵儒打。

    候淵儒只是個書生,能有多大力氣,一拳頭下去,王二棍也只是叫的驚天動地,身上是不怎麼疼的。候淵儒想想這傢伙之前的惡形惡狀,他就覺得現在打的是無比的順氣舒心。那天看到惠雲哭成淚人般的樣子,不由得更加快的掄起了拳頭。

    惠雲?蘇靖靠著樹想,回來的那天阿黎看到三哥來陪她,就說兩個人看對了眼,看來阿黎說的還真不錯。三哥人挺好的,除了打架不行還脾氣火爆愛摻和之外好像沒什麼缺點,又老實又識字。家裡雖說窮點,可惠雲又勤快又能幹,不是那種嫌貧愛富的人,肯定不會嫌棄這些。

    越想越覺得兩個人很般配。

    就在蘇靖胡思亂想的時候,候淵儒打人也打的累了。他畢竟是個書生,就是人家站著不動任他打他也打不了多久,朝蘇靖努努嘴,揉揉酸痛的拳頭站到一邊兒去看戲去了,他可沒忘記今天的主角是蘇靖。顯然王二棍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等候淵儒一停手,看蘇靖再發呆,想著此時不走還待何時,立馬撒腿就跑。

    蘇靖回過神來,也不急,任他跑了一會,才開始動身。王二棍眼看自己就要跑出這片荒地時就發現蘇靖站在後邊拍拍自己的肩,還沒等他回過神來就把他又帶回剛才跑出去的地方扔下來。王二棍又試了幾次,可每次都這般。一去二來的,最後他終於受不住了,一屁股坐下來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你要打就打,要殺就殺,我看你能拿我怎麼辦!我告訴你,打人可是犯法的。」

    蘇靖聽到他這話,也不惱,只是蹲在他旁邊,「這都鄉里鄉親的,有什麼過不去要打要殺的。沒事,我今天只是來跟你算算賬。」

    「算賬?王二棍心裡一想,我又沒欠你什麼,不就是調戲了一下他媳婦跟妹子麼,連屁股都沒摸到,這也不算犯著他啊?這麼一想理所當然起來,橫著臉說,「我哪兒有做過什麼事!蘇靖,我告訴你,你敢動我一根汗毛,我回去就告訴族長,讓他敢你出去!」

    他這話說的也沒錯,族長是他叔,再怎麼說胳膊肘也得往內拐。蘇靖聽了只是笑著一拳揮向他肚子,「你記不得不要緊,我慢慢幫你想起來。這第一樁就是你擋了我們家阿黎的道兒。這該打。」

    「哎呀呀,不得了,殺人了!!」王二棍立馬在地上滾了起來,蘇靖的那一拳看起來毫無花哨,可是比侯淵儒打的要重的多了,一拳下去王二棍就覺得肚子像被鐵錘砸了一樣,五臟六腑都移了位。可是這荒郊野外哪兒有人看他表演,他叫的時候蘇靖的第二拳又下來了「這第二樁就是你想欺負她。」

    「我沒有!」

    「第三樁就是你惹她不高興了。」蘇靖繼續算自己的賬。

    「我沒有啊」

    「第四樁就是你害的她瞞了我這件事,我現在才知道。沒有盡到保護她的責任。」

    「第五樁就是你害她對我們村有了誤會,搞不好她認為我們村都是你這種人,不想在這裡住了。」

    「第六樁就是你欺負惠雲,她眼睛都哭的腫了。」

    「第七樁就是你欺負惠雲還讓阿黎知道,她又不高興了。」

    「第八樁就是你敗壞她們倆的名聲。」

    「第九樁就是你無視我的存在。」

    蘇靖打人打的很實在,想一個理由說一句打一拳,斷斷續續的打了王二棍十幾拳。至於那些理由,聽的侯淵儒在一旁都笑翻了,他還面不改色的扎扎實實一拳一拳的贈送給王二棍。他的拳頭又不是侯淵儒那種書生的花拳繡腿,那可是實打實的功夫,雖然沒有用到內力,可也讓王二棍疼的生不如死。

    「你就像阿黎說的那種人,對了,叫什麼「恬不知恥」。做了錯事還不承認,欠打。」蘇靖想起薛黎教的成語,很是高興自己用對了一個,於是再附贈棍一拳。

    賣酒的老頭把他引道這人跡罕至的地方,無論蘇靖怎麼收拾他也是引不來人旁觀的。於是王二棍在地上滾了一陣子,能威脅能叫罵的都罵過了,見蘇靖沒有絲毫手軟的跡象,於是就改為了求饒。求奶奶告爺爺的哭了一地,看的侯淵儒都有點心軟了,不由得對蘇靖說「教訓到這樣也就差不多了。」

    蘇靖見也差不多了,就問「怎麼樣,這次長到記性沒有?」

    「長了長了。蘇大哥,蘇大爺,你就饒了我吧,我也後再也不敢了。」王二棍在地上哭成一團,恨不得抱著蘇靖的大腿來表示自己的決心。

    蘇靖點點頭,顯然信了他,「那你走吧。下次你再敢惹我們家的人,我救就打死你。」

    王二棍聽了這句話,忙爬起來屁滾尿流的跑走了,邊走邊看,生怕蘇靖再來捉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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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5 23:31:48
我織布來你耕田 第八十八章 後續  

     兩個人看著王二棍走遠,候淵儒覺得出了一口惡氣,渾身舒泰,正想也跟著回村裡去,卻看到蘇靖掉頭朝林子深處走去。

    「阿靖,你這個是要做什麼?」候淵儒跟在他後面,不解的看著他邊走邊察看,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蘇靖沒有答話,只是自顧自的走著,走了有三百步遠的地方停下來,跳上一棵樹,從樹枝丫間摸出了兩把斧頭,對候淵儒亮亮斧頭說「難得來一趟,當然要順路帶一點東西回去。你來的正好,一起幫幫忙。」

    「你這是?」候淵儒瞠目結舌的看著他掄著斧子砍樹。

    「我們家打算蓋房子,這裡的樹長的正好,砍幾根回去做房梁。」蘇靖不在意的說說,幾聲轟隆之後,看著那棵大樹緩緩倒下。

    「啊,這麼快就砍倒了?阿靖你還真厲害。」候淵儒看著那棵要一人合抱的樹,驚訝的合不攏嘴。這就是再大力的人也不可能幾斧子就砍倒它啊。

    蘇靖一臉你是白癡的樣子看著他「這麼大的樹當然不可能幾斧子就砍倒的。我昨天來砍了半天,特地做下了記號,它看起來還是完好無損的,可實際上只剩幾斧子就能砍倒。」蘇靖一邊拿斧子理著樹梢的枝丫,一邊解釋道。

    「那為什麼你昨天不砍倒它?」候淵儒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多此一舉。

    「這個,這麼做自然用用處。」蘇靖憨憨的一笑,不知怎麼回事,那笑容讓候淵儒覺得有幾分像薛黎算計人時的樣子。難道說真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沒可能沒可能。候淵儒搖搖頭,八成是自己想多了。

    兩個人很快打理好那棵樹,樹枝丫之類的跟候淵儒原來砍地柴一起捆了一大捆給他背著。樹桿自然是蘇靖一個人扛著的了。

    兩人說說笑笑的往村裡走去,一走到村頭。就看到黑壓壓地站了一堆人。

    「他,就是他,就是蘇靖打得我。叔,你看看他把我打的啊,叔啊。你可要給我做主啊。」王二棍一見蘇靖來,就拉著站在前拍地老者哭訴起來了。

    那人便是王氏一族的族長,在村裡說話的威望那可是比裡正還重。他一臉的無奈,本來他就看不慣王二棍這個痞子,可是不管怎麼說這也算是他們族裡的人,他不能不管。私下械鬥是違反族法地,所以說如果真的是蘇靖打了王二棍,那他想不罰都不行。

    「蘇靖,你們真的打了他?」族長很有威嚴的問到。

    「我們。」候淵儒剛想說話,就被蘇靖一拉,示意他先安靜下來。只見蘇靖很正直、很無辜的問族長。「發什什麼事了嗎?」

    「這個,」族長碾捻捻鬍子問道「二棍來報告。說你私下裡打了他。是有這回事?你要知道,我們村裡可是嚴禁私下裡械鬥的。」

    這個傢伙。剛才還求饒,現在就跑回來告狀,早知道就剛才打死他!候淵儒在心裡憤憤地想著,惡狠狠的瞪了王二棍一眼。王二棍被他這麼一看,還是有點害怕的,但想想自己站在族長身邊,他又不敢把自己怎麼樣,於是又挺起了腰,示威般的看了他們一眼。

    相較於候淵儒地不滿,蘇靖的表現要平靜的多。他有點不解地看著族長,神色顯得有些迷茫,然後,說了一句差點讓候淵儒吐血的話。

    「打人?什麼打人?族長,我今天早上明明是跟三哥去林子裡伐木地。你看看,」說著指指肩上地木頭,很有說服力。

    天啊,什麼叫說謊說的面不改色心不跳,候淵儒總算見識到了。如果不是今天早上跟他在一起,他八成也會相信蘇靖地言詞。畢竟看起來,蘇靖說的話比王二棍可靠的多,而且他還有物證,沒有人會認為那麼大一棵樹他可以在一刻鐘之內砍完。

    在場的所有人顯然都相信了蘇靖的說辭,看著王二棍的眼神都有些鄙夷了,這混子不知去哪裡惹事生非被人家打了,回來就誣陷別人。他跟蘇靖有矛盾那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人盡皆知,他陷害蘇靖那也是可以想像的。

    「他,他騙人!」王二棍指著那棵樹,「這一定是他以前砍的!」

    族長派人檢查,卻發現根部都是新鮮的斧痕,枝丫也沒有枯萎的痕跡,明顯是新砍的。於是看著王二棍的眼神就帶了惱怒,「你還有什麼話說。」

    「叔,我真的被打了。不信你看我的背,都被這廝打的一片青腫了。」王二棍一看就慌了。覺得背後疼的利害,想必一定是傷痕纍纍,忙扒下衣服給眾人看,想借此博得同情。蘇靖看來是罰不了了,他可不想借此把自己套進去。

    沒想到他脫了衣服之後,族長臉上的不悅之情更濃了,剛才還只是生氣,現在就變得怒起來了。叫道:「你立馬去給我在祠堂裡跪著!天黑之前不許出來!」

    「叔,叔,」王二棍不明白為什麼,剛剛還好好的,現在怎麼忽然就怒了起來。

    族長在心裡罵道「你這個混小子,一大早來煩我就罷了,還說些淨沒譜的事。你看看你那背,白白淨淨的可有一點傷痕,你讓我在眾人面前怎麼下台!還不快給我滾到祠堂裡去!我們王氏一族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對看上去一臉搞不清楚狀況的蘇靖,族長歎了一口氣,勉強擠出個笑容安慰道,「靖兒,對不住,委屈你了。你先回去吧。」

    「哦,好。族長你要有什麼問題,儘管再來問我吧。這是我應該做的。」蘇靖扛著他的那棵大樹很是老實的說,聽的族長一陣舒心,看看,看看人家的孩子多懂事,為什麼我們族就出了這麼一個敗壞門風的東西。

    王二棍被推推搡搡的押到了祠堂,他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背上火燒火燎的疼,可大家都說一點傷痕都沒有呢?

    這個問題候淵儒也不明白,但眾人都走近了,才小聲的問到蘇靖「我記得你也沒有少打他,怎麼一點傷痕也沒有?」

    蘇靖笑笑「這種打人的方法說了你也做不來,你沒有內力使不出來的。不過若是練久了,就像衙門裡打板子的那般,面皮上絲毫無損,裡面卻是傷痕纍纍,那也勉強算是跟我這種手法沾了邊兒。」

    「你怎麼知道他回來一定會告狀?」想起剛才一堆人在村口的樣子,候淵儒就覺得心裡怕怕的,如果不是蘇靖早有準備,肯定會被那王二棍算計到了。

    「阿黎常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那種陰險的人,總要防著一些,不準備完全怎麼動手。」蘇靖拍拍手上的樹笑的很是得意。

    「沒想到你說謊說的那麼利落,眼不紅心不跳,跟真的一樣。」候淵儒想到蘇靖剛才的表現感慨道「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我也沒有說我沒有打,我只是問問什麼打人。我本來就是為了砍樹去的,打人只是順道。」蘇靖笑著說到。候淵儒看了一眼,確定自己是從那憨厚的笑容中看到了一種名為奸詐的東西。

    這年頭的人啊,候淵儒感慨道,果然,呆一起久了,不止有夫妻相,連忠厚男也會變的精明起來。

    不過,這樣子好像也不壞。王二棍被他們這麼一教訓,肯定老實不少,只怕再也不敢招惹蘇家的人了。

    靖哥,算腹黑咩?摸下巴,蟲子覺得,我們靖哥又不是小白,這點智商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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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15 23:32:11
我織布來你耕田 第八十九章 意外
  

     「老闆,你看這些怎樣?」薛黎忐忑不安的看著和氣的老闆檢查著絲線。

    她帶了那麼一大包絲線來了之後,就犯了難。想來想去還是到了第一次賣皮毛的那家店,記得那個胖胖的老闆很是和氣,給的價格也很公道,所以薛黎就到這裡來碰碰運氣。也是她好運,老闆的布店兼營收紗線項目,看她帶的量大,所以很是和氣的提出要驗驗貨,薛黎現在就超級擔心的等他的結果。

    「嗯,不錯不錯。你先等一等,」老闆檢查著,顯然很是滿意,將絲按照質量分了三類,報了個合適價錢給薛黎。雙方談攏了價錢後讓薛黎先等一下,他把貨入庫了再付錢。

    薛黎這才放下心來,終於送了一口氣,坐在椅子上喝水等著收錢。

    這個時候店裡的人不多,薛黎聽見幾個小夥計一起在一旁聊閒話。

    「喂,你們聽說沒有那件事?」

    「哪件事啊?」

    「就是就是槐樹裡的那間鋪子的事啊!前幾天倒閉了呢?那間鋪子跟我們一樣也是布店呢。」

    槐樹裡,薛黎耳朵一下子豎起來了,這不是小石頭打工的那間。

    「嗯?你說哪家啊,怎麼可能?我看生意還不是好好的麼!雖然說那裡的老闆既刻薄又小氣,把客人差不多都得罪完了,可是因為店的位置好,每個月總有幾隻肥羊給他宰的,那生意也還過去,怎麼能說倒就倒呢!」另一個夥計顯然不相信。

    「你不知道,我告訴你。他這次可是栽了!想騙人反而讓別人耍了一遭,鬧的破產呢!前幾天不是都把鋪子給轉手出去了。」

    薛黎還想聽的仔細一點地時候,老闆出來了。吹著鬍子看了一眼正在閒聊的夥計們一眼,夥計們一下子都一哄而散了。

    薛黎好奇那家店的現狀。便裝做不經意地問老闆,「剛才他們說的那家店是怎麼回事啊?」

    「那個?哦,你說是槐樹裡地那家店吧。唉,說起來我們也算是同行,這些話我本不該說。可是說句心裡話,我也只能說那老闆是罪有應得。」老闆搖搖頭,一臉唏噓的樣子。

    「哦?」薛黎裝做不明白的樣子,那老闆見她好奇,便細細解釋道,「那店舖的老闆前些日子說是被人騙了。他先是在一天之內以高價進購了一批貴重的絲綢,然後又近了大量地劣質綢緞。當初他來我鋪子要轉貨的時候,我見大家都是同行就勸過他,這時節積這麼多布根本不是季節。賣不出去是要出問題的,他偏偏神使鬼差的不聽。後來我才知道,他不知是從哪兒認識了個周府的採買丫頭。說是要把這些東西賣給周府。我一聽說就知道他在打什麼歪主意了,先別說人家哪兒看的上他的店裡的東西。就是看上了。那我們做生意的也必定要拿最好地東西給人家,可他進的原料裡。十停裡連一停好的也沒有,這擺明就是打算以次充好麼。生意哪兒能這麼做!他前一段時間什麼活都沒接,只趕著那批貨,結果貨完了送到周府去一問,人家說從來都沒這回事啊。他那幾百件衣服,若是正常地布料整整齊齊的做好,那即使周家不要他也能賣地出去,不至於虧太多。可他沒安好心,都是逼師傅們趕工趕出來地,根本都是一堆次品,賣都賣不出去,連本錢都折在裡頭了。他也是氣瘋了,就在周府門前撒起潑來。他也看那是什麼人家,那是能使氣的地方麼?人家地主人連門都沒出一下,自有府尹上門收拾他,治了他個不敬的罪抓進牢裡,家人四處活動,沒法子只得賣了鋪子籌錢救他出來。」

    「竟然還有這種事。」薛黎聽的驚心,她只是想騙那老闆折些錢財而已,卻沒料到會令人家遭此大難,不由得心裡過意不去,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

    那老闆只當她是聽的怕了,便勸慰道「你們到底是婦人家心腸軟,聽聽故事也能嚇著。依我說,那老闆家破人亡,怪還是怪他自己。如果不是他自己起了貪心,誰又能誘的了他。如果他在做事的時候存著一兩分良心,不賺那黑心錢,又怎麼會壓了一屋子賣不出去的次品。所以說,做人最重要的還是本分的好。」

    薛黎道了聲謝謝,心裡還是疙疙瘩瘩的,必竟是她操作失誤才惹了這麼大的亂子。她想到那老闆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不如這兩天抽個空托珍珠打聽一趟,實在不行了去公主府問問,上次太平告訴了公主自己的真實身份,想必這點兒面子她還是給的。如果還在牢裡,就把他救出來;如果他已經出來了,就托珍珠暗裡照看著點,如果他想東山再起就給他點兒方便吧。

    想到這裡,心裡才舒服了一點,又跟老闆談起了賣紗的事。村裡的那些女人對於紡紗這個活動還是很熱衷的,虎子嫂都說過已經有好多人在問可不可以加人她們了,估計以後賣紗的事是只多不少的,如果能跟老闆建立一個比較好的合作關係,以後鼓勵村民紡紗也就沒有後顧之憂了。想到這裡薛黎便問道老闆「你這兒還收紗麼?我每月都會紡點兒來,這又認不到鋪子,不知道你老能不能幫忙再多收一些?」

    這個,老闆沉吟了一下,拿出一卷紗來「如果你們能紡的都跟這般質量,我就收,不過量要大些就更好了。你知道我這個鋪子,收一次太少了的話那實在是劃不來。」

    這個薛黎倒明白,點了點頭。再看看老闆手中拿的那一卷,卻是惠雲紡的。她是外行人,看不出那些紗有什麼好壞,但也知道虎子嫂之類經年紡紗的媳婦們手藝肯定比她這個丫頭片子高了,怎麼她們的反倒在二等,惠雲的被評為了三等。心裡疑惑著,便請教老闆這種紗有何出色之處。

    「你看,這卷紗粗細勻稱,少有斷頭,這極是難得,如不是技藝嫻熟的婦人,恐怕難有這等手藝。這種貨色我這裡是急需的,如果你下次拿來的都是這種成色,我還可以把價錢提高點。」老闆很是讚賞的說。

    薛黎謝過他,拿了錢出了門,心裡琢磨著老闆的話。她紡過幾次也知道那是極易斷線的,而且粗細一個手也很不好控制。要論手藝,惠雲自然比不上那些熟手,她的能被評為頭等,想必是借了器利之故。她用的是自己新做的那台紡紗機,用雙手自然比人家單手要快的多,也穩妥的多了,只要不偷懶,一般情況下都不會跳線的。

    有了好機器當然不能藏起來,要推廣著用才行啊。薛黎一邊思索著怎麼樣勸服那群婦女去改進紡紗機,一遍往藥店的方向走去。小石頭的藥快要吃完了,她正好帶著藥方順道去鋪子裡再抓幾副。

    薛黎抱著個大包袱,自然引人注目,只是她自己沒有覺得。直到有人猛的一撞她,搶了她手上的包袱,她才回過神來。

    「這個是,被搶了?」薛黎看著空空的兩隻手,有點反應不過來。不好意思,她長這麼大還沒遇到過被搶劫的事情,一時愣了,片刻之後才回過神來,大叫道:「搶劫啊!抓小偷啊!」拉起裙子就追了上去。

    幸好她每天都在地裡跑來跑去,體力還可以,一時間也就沒有把人跟丟。只是她一個女人家,就算追到了能怎麼樣?不過這個時候她等不及想這些,滿腦子都是那個包袱裡的賣紗錢,那可是別人的,可不能丟啊!

    「抓小偷啊!有人搶錢了!」薛黎邊跑邊喊。她是個認死理的人,不管追的上追不上,追上了要不要的回來,她都顧不得想,她現在腦子裡唯一的念頭就是,錢是大家的,不能丟!

    實踐證明,這世上還是有好人的。薛黎邊喊邊求救,也真有人應了。不知道跑過多少條街,終於前面出現一個藍衣男子出手制住了小偷,拿回了她的包袱。

    「你這人,這般莽撞,就不怕人家有同夥順道捉了你去賣!」薛黎見有人幫自己搶回了包裹,腿頓時一軟,扶著牆就趴在那裡喘氣了。那人看她這樣子,拿著包裹不禁皺著眉頭說教道「這身外之物哪兒你自身重要。」

    「謝謝恩公。」薛黎接過包裹緊緊的抱在懷裡,苦笑道「這道理我怎麼會不知道,只是這是別人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一時情急就想不到其它,只能死死的追著了。」說完這話,薛黎忽覺得說話的人的聲音聽起來耳熟,抬頭一看,驚叫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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