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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泥巴人]翻手男覆手女[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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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23 20:00:27
  第六十七節 夜宴
  
  伴隨著陣陣□轆聲,車輪滾過平整的街道,馬車裡忽然響起一聲:「停!」
  
  刺耳的剎車聲後,護衛們迅速擺好防禦陣形,但許久不見有動靜,隊長小心翼翼問道:「小姐,怎麼了?」
  
  「沒什麼,繼續走吧」
  
  隊長愣了愣,卻什麼都沒說,揮揮手領著車隊繼續前進。
  
  車廂裡,賽菲爾歎了口氣。剛剛她又覺外間有人窺視,但停車後那股偷窺的感覺就消失了,害得護衛們白白緊張一場。
  
  心中依然不安,賽菲爾將炎樺放了出來,伴在她的身邊。因為要保護留在安基島上的「比凌」,小小並不在這裡,這讓她想偵知一下周圍的元素狀況都不行。
  
  「附近什麼危險都沒有啊!」炎樺大咧咧的躺倒,嘴裡嘟囔著,「你太多心了吧?」
  
  多心?賽菲爾並不覺得自己多心。從「那人」襲擊降靈族,到數次遭遇水使,每一次危險都被她的預感所證實。這一次,她同樣不敢大意。
  
  因為賽菲爾的這份直覺,安基島眾人下榻的府邸裡,警戒越發嚴密,連暗衛都全數動員起來。到傑倫特少將帶著下屬前來赴宴時,他甚至有種錯覺——面前這幢華美府邸,分明是一座難以攻克的堡壘嘛!
  
  「府裡層層防衛,護衛如臨大敵,亞姆小姐在害怕什麼嗎?」還未落座,傑倫特就含笑道,「總不會是在擔心格魯國對亞姆小姐不利吧?」
  
  「當然不會,我只是有點過分小心,嘻!請叫我賽菲爾吧。」在府裡設宴,賽菲爾的裝束口氣比較隨意,看起來親切多了。但傑倫特哪敢真和她親近,只能打點十二分的精神,來應付這位看似純真〉則難纏的伯爵小姐。
  
  賽菲爾將隨行的安、加藍、辛蘿等人都介紹給傑倫特,看得他心裡直嘀咕——這就是亞姆小姐的心腹部下?怎麼全是女的?這麼一幫嬌滴滴的女人。可讓人怎麼打交道啊?好不容易看到一個身形挺拔、銀髮尖耳的男子。他仔細一瞅——唉,那位比女人還漂亮!
  
  他卻是不知。那幫暗暗打量、評估他的女子們,也正在心裡犯嘀咕——這就是格魯國最年輕地將軍,號稱「殺神」地那個?怎麼會是個小白臉娘娘腔?他哪裡有半分浴血戰將的模樣?再看看他地副官、他的參謀幕僚。也都是細胳膊細腿的俊美小白臉,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啊。唉,格魯國連個有軍人氣質地將領都沒有嗎?
  
  兩幫人彼此的第一印象都不好,目光裡都帶著暗藏的驕傲與不屑,就差眼神交戰火花四起了。賽菲爾看得抿嘴直樂,一時看不慣沒關係,有競爭可是好事!眾人落座,晚宴剛剛開始,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賽菲爾抬頭一看,頓時呆了。
  
  這不是米麗夫人的貼身侍女嗎?是母親大人出事了?不對啊。她並沒有什麼不適感覺,那就說明米麗夫人平安。那是為什麼……
  
  很快,一道熟悉的身影便出現在門口。賽菲爾的目光中滿是難以置信,顫抖著聲音站了起來:「母親大人!你,你怎麼來了……」
  
  緩步進門的正是一直留在梵固學院的米麗夫人,啊巴垂頭喪氣跟在她後面,似乎在為自己無法勸住米麗夫人而大感沮喪不安。
  
  因為形勢緊張,安、辛蘿、安妮這些人都由賽菲爾帶回伯爵府,就連很討米麗夫人歡心的蘭蘭也一起去了安基島,只有啊巴一個留在城堡裡。米麗夫人在梵固待得無趣之極。又惦記賽菲爾地安危,因而一接到昔日好友——格魯王后的邀請信,得知賽菲爾在格魯國都,她就立刻動身了。
  
  將米麗夫人迎入室內問明情由,賽菲爾不禁氣得直跺腳。她一直隱瞞著東大陸的騷擾消息。就是不願米麗夫人擔心。想讓她留在西大陸最安全的地方。但格魯王后在信裡全給抖落出來,米麗夫人哪裡還能安心待在梵固。當即日夜不歇的匆匆趕來了。
  
  「不要總是一個人面對啊,我的孩子。不管怎樣,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迎向米麗夫人那慈愛而充滿憐惜的目光,賽菲爾默然點頭。這柔弱天真的貴婦人,此刻想的便只有一件事——哪怕是最艱辛的死局,她也要和自己地孩子一同面對。讀懂了米麗夫人這番心語,賽菲爾滿心的不快都消失了——她能怨怪對方嗎?米麗夫人才是安基島真正的主人啊!
  
  雖然被主人在宴會上撇下,但傑倫特沒有一點兒不自在,依然若無其事吃喝談笑。一邊以標準的貴族禮儀進餐,一邊安置關注身邊人的神情舉動,這本就是貴族地拿手好戲嘛。
  
  很快,他就大致摸清了這屋裡各人地性格脾氣——
  
  那眸色全黑的女子,坦率直接,吃軟不吃硬,容易搞定;身背巨大斬劍地女子,古板守禮,只要捏準騎士精神,也易搞定;只是那個容貌姣好、溫文爾雅的女子,看似最易搞定,卻是令他完全摸不透。不管是對答時的滴水不漏,還是接待時的面面俱到,這名為辛蘿的女子都讓他大生警惕——無疑,她是個厲害傢伙!
  
  少將在這廂偷偷打量、暗暗評價,安卻是耐不住了。她的瞳術高超,對方再微小的動作都逃不過她的眼。見這小白臉雖然正襟危坐,儀態優雅,但那一對眼珠子卻滴溜溜轉個不停,偷偷摸摸的看來望去,顯是在打什麼鬼主意。原本對這傢伙印象不佳,現在看他鬼頭鬼腦的模樣,她便越發心中不爽。
  
  正虎著臉想怎麼損損對方,一邊的辛蘿悄悄按了按她的手,示意她少安毋躁。兩人在伯爵府生活多年,互相早有默契,安當即按兵不動,等著看辛蘿怎樣給格魯少將一個下馬威。
  
  可直到這頓晚飯吃完,辛蘿也未有任何舉動。只是賓主盡歡後,在客人們動身離去之時。傑倫特卻在大門處遇到了一位絕代佳人。
  
  只見一個妖嬈清魅的年輕女子正倚在門邊。衝著他嬌聲輕笑。那女子身上只著一件短袍,出白皙圓潤的肩頭。格外惹人遐想。一雙淡粉丹鳳眼形似桃花,風情無限的盯牢了他,當真是媚眼如絲、妖魅無
  
  「好哥哥。你能將這把佩劍送給我嗎?」女子嬌笑著,聲音悅耳動聽,猶如天籟。
  
  傑倫特只覺腦中一嗡,耳邊只有那軟語嬌嗔在迴盪,勾魂奪魄般。佳人話語剛落,他便情不自禁的點點頭,迷迷糊糊的把自己片刻不離身的佩劍遞了過去。
  
  「咯咯,真地送給我了?好哥哥……」女子接過佩劍,使勁摸挲幾下,滿面得意。
  
  跟在後頭地副官幕僚參謀之類這才發覺不對。趕緊衝過來猛推傑倫特:「少將,少將!你的佩劍不是祖傳之物,從不送人地嗎?」
  
  「呃,啊?」傑倫特猛然清醒,看著自己空蕩蕩的腰際,還有對面佳人那嘲弄的眼神,心中連連叫苦。
  
  「啊,少將,你怎麼送如此貴重地禮物?」安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大驚小怪般叫了起來。「蘭蘭,還不快點謝謝少將!」
  
  「謝謝少將閣下!」那女子笑得可惡,嗓音卻似乎陡然變了,有如男童般清朗的聲音……
  
  這,這不是女人!傑倫特猛然醒悟。想起約瑟殿下曾經說過。賽菲爾屬下有個妖狐族的少年,那麼面前這位媚眼女子就是——
  
  少年?!男的?!他對一個未成年男性大獻慇勤。拱手送出祖傳佩劍?!這下他丟臉丟大了!傑倫特只恨不得此刻有個地縫讓自己鑽進去,再也不用面對周圍那些人……
  
  帶著這樣羞憤欲死的心情,一行人簡直是飛一般逃出安基島人下榻的府邸,一口氣奔上自家馬車:「快,快回府!」
  
  直到馬車在大街上疾馳許久,傑倫特才終於平靜下來,慢慢吐出一句:「這就是異術者的力量啊!」
  
  「少將,你……沒事吧?」車裡的副官小心翼翼問道,「剛才那是異術?」
  
  「妖狐族的媚術可是他們與生俱來的本事!」傑倫特苦笑一聲,「我也是太大意了,還以為安基島地人不會把我怎麼樣,根本沒有任何警戒。當我看到那,那妖狐少年時,已經是中招了,即使想起用護體抵抗,也無濟於事。」
  
  副官默然片刻,才緩緩說道:「那位亞姆伯爵小姐手下異術者眾多,我們又不會異術,怎麼發揮作用呢……」
  
  「無妨,我們只是去策劃指揮,負責戰鬥的可是安基島的人,他們擁有實力不俗的異術者,對我們也算是件好事。」少將將頭靠到椅背上,低喃道,「異術者啊,和他們交手,倒真是件費腦子的事情……」
  
  「東大陸的異術者更多,能力更神秘,到時候情報收集是個大問題啊!聽說有些異術者從不在人前使用異術,萬一遇上這樣的敵人,那可怎麼辦?一次判斷失誤,可能會讓整個戰局發生變化……」副官的思路完全轉入了戰爭之中,嘀嘀咕咕說個沒完。
  
  「好啦好啦,你別這麼擔心。敵人有異術者,我方不是也有麼?從明天開始,我們就搬到安基島那些人的府裡去,先把我方人員的異術能力搞清楚,順便找機會弄回我地佩劍……」話雖這麼說,可一想到自己的佩劍白白送了妖狐,傑倫特就氣得直拍椅子。
  
  「呵,少將直接去找那亞姆小姐,估計她會返還佩劍的。」副官好心建議著。
  
  「說到這位大名鼎鼎的亞姆小姐,我還真沒想到,她對自己的養母挺上心,這份關切不似作偽,難得難得。」
  
  傑倫特發完感歎,和副官隨意聊起來。車輪碾過大道上地細細塵土,在一處獨門小院外停下。副官跳下車,向少將行禮告辭。
  
  「對了,你地行裝都準備好了嗎?我們隨時可能出發……」傑倫特忽然從車窗裡探出頭,輕笑道,「家裡的漂亮侍女也要好好安富下啊,免得你不在家,她們跟人跑了,哈哈!」
  
  「長官你又拿我開玩笑!」副官漲紅了臉,「我家裡哪有什麼漂亮侍女……」
  
  「嘿,還不好意思?」戰場上地「殺神」面對下屬卻是和氣無比,一個勁打趣自家副官,「我早聽說了,你最近買了好些侍女……不容易啊,我認識你這麼些年,你可總算開竅了!」
  
  副官的臉更紅了,神情侷促不安。傑倫特看得有趣,不禁哈哈大笑,又狠狠笑話了幾句才饒過對方,吩咐車伕回府。
  
  目送馬車遠去,靜靜站在院門外的副官瞇了瞇眼,慢慢轉身進屋。月涼如水,透出幽冷清冽的光華,照在他的側臉上。那被光影分成明暗兩級的俊秀臉龐上,微抿的嘴角輕輕揚起,勾勒出一道令人膽寒的詭異弧度。
  
  夜,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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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23 20:01:39
  第六十八節 宮廷舞會
  
  「舞會?王宮裡的舞會?」安瞪大了眼,晶亮的純黑之眸閃出無比的詫異,「不是吧,我們也去?」
  
  「有什麼不能去的!」賽菲爾聳聳肩,指指加藍後背,「就是這把劍沒法帶去,王宮可不允許攜帶具有殺傷力的武器。」
  
  「我不去。」古板少女悶悶擠出一句拒絕,卻聽賽菲爾拖長聲音道:「母親大人也會去喔……」這下子,以米麗夫人保護者自居的加藍便不能不去了。
  
  換好長裙與禮服,米麗夫人帶著府邸裡的人向王宮出發了。這是格魯王后的邀請,米麗夫人自然不會拂了昔日好友的面子。
  
  此時已是初夏時節,格魯國都又素來天熱,舞會地點便選擇在王宮花園旁,那座精心修建的嶄新天舞池。
  
  天色未暗時,眾人抵達了花園。身材高挑的安具有一種獨特中性美,沒了巨劍的加藍展現柔美一面,辛蘿面容娟秀、落落大方,賽菲爾嬌俏純真、靈秀動人,還有那位高貴雍容、嬌美勝花的米麗夫人,安基島這行人一出現,就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更別說,後面還有漂亮得雌雄莫辨的小妖狐、秉性自然不羈的紅髮小子,外加俊雅無雙的萬年冰山臉精靈一個。等到溫婉嫻靜的雪莉和俏美清純的洛水加入,這個小***無疑構成全場最亮麗的風景,比那繽紛盛開、奼紫嫣紅的花卉更加艷麗耀眼。
  
  待儀態萬方的王后出現後,舞會正式開始,這個小***便成為邀舞最密集的地方。格魯國風氣尚武,無論男女,都信奉在舞會上須和在戰場一樣勇往直前。於是,不管是潑辣女、冷面女、妖媚少年,還是皇儲妃的候選、安基島的小伯爵、西大陸最富有的寡婦……都受到了熱情坦率的邀請。連炎樺和精靈的身邊都圍了一圈人,男女都有。
  
  賽菲爾自己被一大堆年輕貴族鬧著邀舞,眼光卻時不時溜到不遠處的精靈身上,心中隱有不安。永恆正被一堆幾乎能用「狂熱」來形容地男男女女包圍著。這很好理解。畢竟人類少有機會見到極致優雅地精靈。可以永恆的性格,老被這樣糾纏。怕是會發飆吧?
  
  但出乎意料地,精靈的花箭並未出手,反而是跟著一名素衣打扮的女子走了!賽菲爾吃驚地瞪圓了眼。心裡頓時湧起一絲說不出的滋味。
  
  正恍惚間,傑倫特那張俊美的臉在她眼前閃現,帶著溫和淺笑:「亞姆小姐,這是我第一次主動邀請女士跳舞,你可要賞臉……」
  
  「那我真是榮幸之至……」賽菲爾回過神來,將手伸給對方,兩人一同滑入舞池。
  
  「你好像有點心神不寧?」傑倫特攬在對方腰間的手緊了緊,仿若漫不經心般問道。
  
  「少將閣下在跳舞的時候也是這樣不專心啊!」賽菲爾有點惱火,直接譏道,「幸好這舞會上不用帶佩劍。不然少將又得送出一把祖傳寶劍了!」
  
  「這話太尖刻了,看來你的心情果真不好。」傑倫特抿抿嘴,知趣的停止了試探——他可不想惹怒這位小伯爵!
  
  沉默的在舞池裡轉著圈,賽菲爾的目光掃過全場,餘光恰好瞥到精靈的身影。他正站在格魯王后地座邊,似乎在說著什麼。原來是王后派人叫他過去……不知道為什麼,賽菲爾的心突然安定下來。
  
  幾輪舞過後,即使是天,跳舞的人們也漸漸熱了起來。侍女們穿梭往來,奉上各樣清涼飲品。但那些身著正式禮服的貴族們還是止不住臉上身上的熱汗。這時候,眼尖的人忽然發現——唯有安基島眾人的飲品裡多出了好些冰塊,看上去冷氣四溢,涼爽得很。
  
  看著周圍人羨慕垂涎的目光,洛水高興得手舞足蹈:「賽菲爾。還是你考慮周到。這些放了冰塊的飲料好喝極了!」
  
  賽菲爾輕輕一笑,瞥了一眼氣乎乎的紅髮小子。肚裡暗樂。自從炎樺地異術被發掘來製冰,她就經常拿靈寵的本事來滿足自己的口欲。
  
  「哼!」炎樺斜眼看著主人,嘴裡嘀嘀咕咕:「就知道她帶我來舞會沒好事!原來是為了弄冰塊!」
  
  抱怨了幾句,他一轉臉,恰看到小妖狐蘭蘭正雙眼大放色光,對一個被他迷得神魂顛倒的貴族小姐上下其手,吃豆腐吃得不亦樂乎。那色迷迷的模樣怎麼看怎麼像那只已經死了地臭貓!炎樺心中更加不爽,一腳便踢了過去:「給我正經點!別再學她了!」
  
  誰料以前怕他怕得要命地小妖狐,現在壓根不理睬他的警告,哼了一聲便摟著那幾乎癱軟在地地貴族小姐走遠了。任炎樺氣得哇哇叫,蘭蘭仍舊我行我素,右手極不老實的在那女子衣襟裡摸來摸去,只聽得那位小姐一路的低聲嬌喘,叫人面紅耳赤。
  
  「蘭蘭真的學壞了!」安不停的歎氣,似乎很是惋惜。
  
  賽菲爾淡淡道:「對身為妖狐的他來說,這改變也沒什麼不好。」
  
  「那永恆的改變也沒什麼不好嗎,賽菲爾?」雪莉俯在她耳中,低低笑道,「看起來,他似乎並不那麼排斥人類了。」
  
  賽菲爾微微一窘,卻見精靈已經走了回來。音樂再度響起,眼看又是一堆人湧了過來,賽菲爾忽然一陣衝動,起身輕盈的躍過去,淺笑道:「不請我跳舞嗎,永恆?」
  
  精靈原本正低著頭若有所思,見到那張熟悉的如花笑靨,不禁微微愣了一下。隨即,他反應過來,心中升起淡淡的喜意,微微欠身道:「能與我共舞一曲嗎,賽菲爾?」
  
  金髮少女的纖柔身影,伴著銀髮精靈那完美的身姿,在舞池裡翩然起舞。許多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因為精靈的舞姿實在奪目耀眼,也實在珍稀罕有。一片讚歎欣賞的目光中,唯有王后微微垂下眼睫,將那張略帶冷意的臉藏入人群的陰影。
  
  「真奇怪,你竟會去和格魯王后攀談。」賽菲爾緊緊盯著精靈,輕聲問道,「莫不是她對你有什麼要求……」
  
  「沒有,只是簡單的問候。」精靈嘴裡這般說,眉頭卻是微皺起來。
  
  剛剛那位看似和藹的人類女子,在依禮問候精靈女王之後,竟然貌似隨意的問起了他的年齡!——精靈的年齡!
  
  精靈比人類要長壽許多,永恆已在南大陸森林裡度過了兩百年,但在精靈世界裡他仍然是個幾乎算得上青澀的年輕精靈。若要換算一下,他現在的年齡大致相當於人類的二十歲,還有數百年的光陰等待他留下人生的足跡……
  
  而那位王后在他面前提及年齡的用意,永恆也十分清楚,因為他本就是個天性敏感的傢伙。說實在的,他並不是不通人情世故,也不是不懂人類那些複雜心思,他只是不願理會、不屑去懂。
  
  大概,那位王后是要提醒他——精靈和人類在壽命上相差太多,是注定無法相愛相守的!永恆的唇邊挑起一絲冷笑,心裡著實厭惡這些拐彎抹角的陰暗伎倆。
  
  「永恆,怎麼啦?」賽菲爾不安的打量著對方的神色,越發將聲音壓低了,「你……沒事吧?」
  
  「賽菲爾。」精靈輕輕喚著她的名字,「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
  
  「哪句?」金髮少女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十足俏皮,「你說過很多話……」
  
  「我說過,我會留在你的身邊,與你一路並肩前行……」
  
  賽菲爾面上一紅,不知道為什麼精靈突然又提起這個。一時間,她的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裡瞄,只能盯著自己的腳尖,胡亂點點頭。
  
  「我只想告訴你,無論什麼都不會影響我的心。」永恆忽然發出一聲低笑,似乎在嘲笑什麼,「人類好像並不知道,精靈啊,從來就是個固執的種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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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23 20:02:21
  第六十九節 囂張的突襲
  
  一曲終了,兩人退出舞池。儘管精靈什麼都沒說,但賽菲爾隱隱猜到了幾分,心中不由得湧起一股怒氣。
  
  正在暗罵那位格魯王后,她忽聽背後傳來一聲重重的咳嗽。轉身一看,面色尷尬的約瑟正朝她伸出手:「我是奉命前來邀請你跳舞的……」
  
  「奉命?」賽菲爾冷笑道,「什麼時候邀舞也得命令才行?」
  
  約瑟苦著臉:「你當我樂意啊?我也是被迫的!」
  
  「哼,既然雙方都不樂意,那還是免了吧。」賽菲爾一想到米麗夫人匆匆趕來的由來,便渾身不舒服,冷冰冰甩下一句話,轉身就走。
  
  誰料她剛走了幾步,便被一身白色禮服的蘇迪攔下了。半矮人微笑著,一本正經的欠身行禮:「那麼,你這支舞是我的了,賽菲爾。」
  
  約瑟好打發,蘇迪卻不好拿來當出氣筒,賽菲爾悻悻伸手,任憑對方牽著她步入舞池。
  
  「和傑倫特相處得好嗎?」輕盈滑過舞池,蘇迪的話輕輕傳入耳中。情不自禁的,賽菲爾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那傢伙真的很厲害嗎?」
  
  「論武力值自然不如你了,但要說到戰術謀劃,你應該遠不及他吧!」蘇迪帶著笑,以一種中肯的口氣評價道。
  
  「不能和我比,我可從未打過仗。「那……這麼說吧,約瑟已算是不錯的將領了,但在傑倫特面前,他都不好意思提及自己的戰績。」
  
  「喔……」賽菲爾目光微閃,那傢伙看起來像個小白臉,原來真的那麼厲害啊?
  
  正尋思著格魯國派這麼一位小白臉少將的真實用意,她忽然聽到自己的舞伴在低聲嘀咕:「賽菲爾,你好像長高了……」
  
  金髮少女回過神來,俏皮的眨眨眼:「那當然,還有幾個月。我就成年了!」
  
  她驕傲的挺了挺胸。似乎要告訴這個曾經嘲笑她身形的傢伙——她即將是成年女子了!雖然那具身軀依舊纖細,卻有了屬於青春少女的挺拔與豐盈。漸漸展出凹凸有致地身材潛質。誰再笑話她身量不足,那可沒門!
  
  「成年啊……」蘇迪輕笑起來,「不知道你想要成年禮物呢?」
  
  「好問題!」賽菲爾歪起頭。作出思索地模樣,「不如……」
  
  想起當年海盜島上的一幕幕,她地嘴邊出惡作劇般的笑容,看得蘇迪心驚肉跳:「不如,你將那只青色的戒指再次送給我吧,嘻!」
  
  蘇迪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那是我們城主府的信物,你以為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隨便送人嗎?」
  
  「那你當初為什麼要送給一個萍水相逢的小女孩呢?」蘇迪被噎住了,面對賽菲爾滿臉邪邪的笑容,他便不自覺的後背發冷,說不出話。
  
  「那麼。禮物就是那個戒指,我預定了!」賽菲爾不由分說的預「搶」了索斯城主府的信物,心裡卻是險些笑翻了。一直以來,她最喜歡看到的,便是蘇迪現在這副受欺負也沒脾氣的模樣。
  
  等到一曲終了,蘇迪領著賽菲爾回到座位,一眼便看到精靈那張不悅地臉。輕咳一聲,蘇迪很識趣的溜遠了——他可不要剛被賽菲爾折騰完,又叫精靈冷嘲熱諷一番。的女人正在笑談著什麼。看她們熟絡親密的神情。顯是認識多年的好友。
  
  「米麗,你很喜歡賽菲爾這孩子吧?」格魯王后拉著米麗夫人的手,輕聲問道,「看你這模樣,真拿她當親生女兒了啊!」
  
  「是的。」米麗夫人寵溺的目光始終跟隨著舞池中的翩然身影。眸中既有歡喜又有傷感。「雖然她已經長大了,但我總覺得。她仍是那個纏著我撒嬌地孩子。」
  
  王后微笑起來,不著痕跡的誇起賽菲爾,如何聰慧、如何能幹、如何為了博米麗夫人一笑而弄出諸般奇巧玩意,直聽得米麗夫人笑顏綻放,滿心自豪之情。臨了,王后輕歎一聲,說道:「這麼好的女孩子,這樣乖巧的女兒,真讓我羨慕啊!可就是,她肩上的擔子太重了,小小年紀就得扛起那麼多責任。」
  
  「她很要強,從來不服輸,治理安基島竭盡心力,絲毫不差於她地父親……」米麗夫人眼光一黯,顯是想到了當年勞心勞力、纏綿病榻地丈夫。
  
  王后察言觀色,不失時機的勸道:「是啊,她是個出色地孩子,可——女孩子家這麼辛苦做什麼!白白浪費了大好青春,也容易拖垮身體啊!」
  
  米麗夫人歎了口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要我說,千斤重擔也得有人分一半才好。她馬上就要舉行成人禮了吧?到時候為她尋一門好婚事,找個能幹的丈夫,她不就能輕鬆一點了?說實在的,你這做母親的也是時候為她挑選幾個優秀的年輕人了!」
  
  王后說得隨意,米麗夫人卻聽得認真。看到對方的神情,王后心中一喜,正要繼續說下去,卻見米麗夫人慢慢揚起臉,亮晶晶的雙眸直望過來:「我說過,她很要強。」
  
  米麗夫人帶著一種極少出現的肯定神態,靜靜看著當年最要好的朋友:「我這個作母親的無法幫到她什麼,只希望她能按照自己的心意生活。我不會干涉她的婚姻,更不會替她做任何決定!」
  
  王后愣住了。昔日好友那張嬌美溫柔的臉上,竟然流出某種堅持與決意。眸光閃閃,一瞬間讓王后產生了錯覺,彷彿那並不是出名柔弱、有如易碎瓷娃娃般的米麗,而是另外的什麼人……
  
  從未想過,那總是讓人不自覺憐惜的嬌弱身軀裡,也會發出這種幾近刺眼的光芒——只是因為發自真心的母愛嗎?
  
  王后還想勸些什麼,但米麗夫人已經站了起來:「愛琳,我知道你想要什麼,如果可能,我也希望有人能為她分擔。但……一切的基礎都在於她自己的願望,那孩子已經夠辛苦了,我不會強迫她做什麼……」
  
  完美的辭別禮節後,米麗夫人那道纖細的身影緩緩離去,單留下發呆的王后一人。伴隨著一聲溫柔的低喚,一隻溫暖的手伸了過來,牽起賽菲爾的手,就像她依然是個天真可愛的孩子一般。
  
  「母親大人……」賽菲爾偏著頭,偷偷瞄了一眼遠處主座。見那位王后的臉色似乎不大好看,她心下便明白了大半。一時間,她只覺心中酸熱難忍,幾乎要哽咽起來——米麗夫人是為了她,寧可得罪昔日好友、現今的格魯王后嗎?
  
  「你在舞會上過得開心嗎,我的孩子?」米麗夫人微笑著,仿若帶著幾分天真的孩子氣,「我看到你和永恆閣下跳舞了呢,原來精靈的舞姿是那麼優雅。賽菲爾,能夠得到精靈的傾心,你可真是讓滿場的女子羨慕啊……」
  
  「不,不是的,母親大人!」賽菲爾結結巴巴的答話,讓米麗夫人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
  
  正說笑間,賽菲爾腰間的寶器陡然發出尖銳的聲響——附近有強烈的靈力反應!
  
  還沒等眾人作出應有的防禦,在突兀的轟隆聲中,一大蓬眼熟的殺人籐蔓拔地而起,帶著烏黑的光芒,帶著呼嘯的殺意,如烏雲般向舞池範圍疾速刺來!
  
  「敵襲!」
  
  大聲的叱喝聲中,數道鬥氣沖天而起,迎向那來勢洶洶的籐刺。刺耳的警報陡起,響徹在城市夜空,一道幾近透明的結界兜空而下,將整座王宮全數籠罩起來。
  
  這一切發生的如此突然,完全讓人措手不及,但格魯一方的應對也同樣迅速,幾乎同一時間就發動了城裡的防禦結界。
  
  賽菲爾護在米麗夫人身前,透過剛剛開啟的淡藍結界抬眼望去——
  
  竟然有人敢在格魯國王宮附近發動襲擊,真是夠囂張,夠大膽!
  
  但賽菲爾很清楚,那人有這個囂張的資格!因為那黃色妖籐昭示了他的身份——來人是土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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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23 20:03:06
  第七十節 巔峰戰之降靈榮光
  
  防禦結界剛剛出現,只見數不清的土黃色尖刺拔地而起,黑沉沉升上天際,瞬間便覆蓋了結界外圍,竟是將偌大的花園舞池緊緊包圍起來。這樣一來,舞池同外界被暫時隔絕,舞池被結界覆蓋,結界又被敵人的土刺包圍圈所籠罩。
  
  這處舞池本就是天建造,距離王宮主殿還有一定距離,將將處於籠罩王宮的巨大結界邊緣。那些身在舞池外沿的樂師侍女來不及逃入結界之內,眨眼間便被無數鋒利的土刺貫穿身體,碎成滿地肉塊,死狀極慘。即使幾個運氣好的沒有立刻身首異處,也被尖刺扎穿手腳肩腹,殘忍無比的高高挑懸在半空,痛苦哀嚎不絕於耳。一時間鮮血橫流、慘叫震天,場中眾人均是駭然失色。虧得格魯國尚武風氣濃厚,貴族小姐們也大有沙場巾幗之風,這才沒有出現驚慌失措、滿場暈厥的情況。
  
  「看來我的運氣非常好啊,桀桀桀……」
  
  沉悶低啞的聲音從土中傳來,接著是一陣壓抑不住的刺耳笑聲,夜梟一般尖利詭忍,直聽得人後背寒毛直豎。
  
  在那巨大結界的護庇之下,在場眾人戒備森嚴、如臨大敵,卻不知敵人藏身何處,也不理解這句話的含義。只有賽菲爾心裡清楚無比,因為她分明感受到,那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陰狠嗜血,帶著無盡的怨毒。
  
  獸人王國的一場交戰,雖然她從頭到尾都未現身,但吃了大虧的土使只要事後查明九尾靈狐是誰的靈寵,便能知曉她在那場戰鬥中所扮演的角色——身為靈獸的雪楓哪會用毒,那使計陰害了土使的,自然是身為主人的賽菲爾了!
  
  雖然不知道土使此來的目的,但既然看到了這讓他吃了平生最大苦頭地仇家,他必然會生出難以抑制地報復之心。賽菲爾心知肚明,和土使的一場惡鬥是免不了地!
  
  面對強敵,又是殺死碧的仇人。她本該震動、本該激盪、本該情緒激動心潮起伏。就如前次一樣——恐懼與驚喜交雜,痛苦與興奮並存。
  
  但奇異的。她此時地心情卻是無比平靜,無比自然,連手指頭都未顫抖一絲。
  
  因為她早有心理準備。因為她已經獲得了信心、堅定了決
  
  從見之膽寒的恐懼,到無意識的畏縮逃避,再到勇敢的正視,最後能這般坦然面對,是那一路走來的艱辛磨礪、痛徹心肺的萬般苦楚換來的!
  
  賽菲爾徐徐透出一口氣,暗暗握緊了拳頭。
  
  她再也不會畏縮不前,再也不願偷偷摸摸!即使是對上東大陸的元素使,她也要光明正大的戰鬥!
  
  丟棄小心翼翼的自我保護,讓無休無止地逃避劃上句號吧!她已經為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難道還要繼續這種躲躲藏藏的生活嗎?
  
  不。絕不!她這樣對自己說——重現降靈族的榮光,就從今天開始!桀,這樣我可省事了……」冰冷的聲音忽東忽西、忽高忽低,讓人完全找不準方位。
  
  結界內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敵人在跟誰說話。有幾個知曉內情的,從眼前的土刺中辨識出了來人就是東大陸土使,都是面色凝重無比。雖然結界能防禦異術者的攻擊,但強如元素使那樣的高端力量。結界怕是抵擋不了多久。眼見那些土刺密密麻麻將舞池圍了起來,外頭的人想要突入增援,也得花費一點時間,怪不得敵人有恃無恐!只是,為什麼他還不開始攻擊?是在等待什麼。還是在顧忌著什麼?
  
  場間一位七級騎士面色不愉。上前一步喝罵道:「閣下可是東大陸地元素使?閣下此舉是要來下戰書嗎?趁夜偷襲,藏頭尾、連毫無力量的普通人都殺。閣下這樣也算是聞名大陸的強者嗎?」
  
  這一下舞池中的貴族們都鼓噪起來,大聲痛罵土使不顧身份濫殺,毫無高手風範。更多人則是高叫著:「真是強者,那就出來打一場!別躲在暗處當老鼠!」
  
  「桀桀桀,格魯國的笨蛋,誰要給你們下戰書?」陰沉地聲音怪笑起來,「出來打一場?哼,我是來殺人地,又不是來打架的!再說啦,你們這幫傢伙實力差勁,我才懶得在你們身上浪費時間……」
  
  說了這話,場間喧嘩更甚,怒罵連連。幾個年輕氣盛地五級騎士終於忍耐不住,仗著有鬥氣護體便衝出了結界,手中鬥氣隨即一波波砸向地面——敵人躲在土中不出來,那就將他逼出來!
  
  誰料衝動的騎士們剛剛踏出結界,只見一道淡黃利芒從眼前乍然閃過,直刺胸口。他們引以自豪的護體鬥氣,在那利芒面前竟如紙糊的一般,觸之即碎!緊接著,血腥的尖刺鋪天蓋地而來……
  
  「撲通,撲通……」年輕的騎士們就在結界的邊緣被紮成了刺蝟一般,頹然跪倒在地。那不見蹤影的土使怪笑著,特特將他們的頭顱與身體挑開,無頭殘軀跪在結界外一動不動,血色頭顱卻被尖刺挑在半空,顫顫巍巍晃晃悠悠,似在嘲笑舞池中的格魯人。
  
  舞池中響起難以置信的驚叫,隨即是一片乾嘔之聲。沒想到敵人的手段竟然如此殘忍、如此血腥!這下子貴族小姐們可忍受不住了,就連一些未曾上過戰場的貴族子弟,也面色慘白的嘔吐起來。
  
  土使這一手顯然震懾了不少人,場間一時靜了下來。數位騎士與侍衛將王后和約瑟的所在地密密麻麻包圍起來,嚴防敵人對這兩位重要人物突然出手。
  
  「哼,那頭狐狸在哪裡?你還不召喚出來嗎?」陰沉的聲音飄蕩在四周,結界內的空氣裡,也漸漸瀰漫開血腥的味道。
  
  「我在這裡。」紅髮小子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嘴邊還帶著幾點尚未擦去的肉沫酒漬。即使是強敵到來,即使是噁心的殺人戲碼在眼前上演,他依然動也未動,似乎一點兒不把對手放在眼裡。
  
  「哼,原來是能化人形的狐狸。怪不得……」那聲音惡毒的低笑。「這一次,我看你還怎麼偷襲!」
  
  直到這時。舞池中的格魯人才明白過來——這潛身黑暗、殘忍嗜血地壞蛋,是在對安基島地小伯爵說話!難道他一直沒有發動猛攻,就是在顧忌那位亞姆小姐?這算什麼?
  
  「偷襲?」一聲清脆的聲音打破沉默。賽菲爾慢慢走到結界邊沿,對著外面那片漆黑冷笑道,「只敢躲在土裡地卑劣小人!說到偷襲,那該是你的拿手好戲吧?」
  
  好大膽!她竟然走到結界最薄弱的區域,她竟然毫不畏懼地喝罵土使!剛剛那幾個騎士的無頭屍首就跪在她腳邊半米之處,鮮血還在從脖頸處汩汩湧出,但她居然面不改色,聲音裡也未有一絲顫抖弄暈過去的貴族小姐們,這時分望向賽菲爾的目光是無比的佩服,幾乎帶上了狂熱的色彩。便是那些身經百戰的騎士們。也對這位亞姆小姐的勇氣暗讚不已。
  
  「哼,少說廢話,我今天會好好懲罰你的,該死地臭丫頭……」一想到在獸人王國差點死在這丫頭手上,土使心中怨毒更甚,腦海中已經開始勾畫用什麼殘忍手段折磨她了。
  
  深深吸了一口氣,賽菲爾回過頭,對著同伴們輕柔一笑:「加藍、安、蘭蘭,母親大人就交給你們了。」她的目光掃過軟倒在安懷裡的米麗夫人,漸漸凝在兩人身後某處不起眼的陰影之上。看到那點陰影。她便放心多了,有最強大的保鏢在身側,母親大人的安全應該不成問題。
  
  忽然間,精靈默不作聲的走了過來,站在她的身邊。蘇迪也沉著臉。丟下坐在輪椅上大叫大嚷的約瑟。走近了兩人。
  
  「永恆、蘇迪,此刻對我來說非常重要。你們能讓我一個人面對嗎?」少女揚起臉,異常認真的提出了這個要求。
  
  兩人都是一愣,見賽菲爾地神情十分堅決,永恆先皺起了眉:「我相信你。但若是你有危險,我就會按照自己的方法去做。」
  
  「謝謝你,永恆。」賽菲爾知道,精靈能做出這種讓步,已經是他的極限。
  
  「唉,賽菲爾,你可真是……」蘇迪歎了口氣,「你要小心!」
  
  「嘻,我打不過自然會求救的,放心放心。」賽菲爾語氣輕鬆的安慰了幾句,轉過臉,面色陡然變得凝重肅然。
  
  眼見那位儀態萬方地伯爵小姐慢慢解開衣扣,甩掉身上厚重地禮服,出裡面的貼身武士服和黑紅相間地簡式戰甲,舞池裡的人發出一聲壓抑不住的驚歎——她竟然連參加舞會都內穿戰甲?
  
  身周漾起淡淡藍光,一身清爽的金髮少女挑唇而笑——在腦中幻想過無數次的時刻終於到了,就在此時,就在此地!
  
  一步,邁出。
  
  輕輕巧巧的,毫不猶豫的,賽菲爾跨出了結界,穩穩站在尖刺的縫隙,漆黑的土地上。
  
  暗處響起了「桀桀桀」的怪笑,隱有面對獵物的嗜血與興奮,令人膽寒的迴盪在幽深的夜空。
  
  「狂客!」陡然響起的一聲清脆斷喝打斷了土使的邪笑,令他惱怒的大叫起來:「你敢直呼我的名字!」
  
  「我要讓你記住!即使到了地獄也要記住!」金髮少女慢慢說道,不疾不緩,「我叫賽菲爾,是個復仇者!」
  
  「哼,我也會讓你記住,生不如死的滋味……」
  
  土使話音剛落,無數尖刺驟然發難,毒蛇般疾速撲向賽菲爾。
  
  舞池中好些人驚叫起來,不少貴族小姐捂上了眼不敢再看。這些土刺擁有怎樣的硬度與力道,會有怎樣可怕的殺傷力,他們剛剛親眼所見。一旦躲不過,這些迅疾而殘忍的尖刺足以貫穿伯爵小姐那嬌柔的身軀!
  
  見土刺襲到,賽菲爾目光一閃,拚力縱身,高高躍了起來,然後——
  
  在無數人震驚的目光中,一對流光溢彩的透明翅膀,在舞池燈光的映襯下,於幽暗的夜色中慢慢伸展開來!
  
  輕嘯一聲,背生翅翼的賽菲爾在半空立定,居高臨下的望向那一片被土刺擠滿的幽黑大地。她的心裡終於激盪起來,但她仍然不疾不緩的結著印,口中低誦。徐徐夜風裡,只見那雙翼舒展,長髮飛揚……
  
  就在今天,就在此刻,降靈一族的異術,降靈一族的榮光,重現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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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23 20:03:30
  第七十一節 巔峰戰之勢均力敵
  
  就是這種感覺,就是這份心情!
  
  稍帶涼意的夜風吹拂過靜靜立於半空的身軀,盪開散落肩頭的金色長髮。
  
  伴隨著激盪的心緒,賽菲爾的左手輕輕撫上了自己的胸口——那裡,是一道永不消逝的傷痕,烙印著刻骨銘心的痛苦。
  
  體內的血液開始沸騰,身周的死靈在暢快歡叫,賽菲爾咬緊下唇,身體終於情不自禁的顫抖起來。
  
  碧,你感覺到了嗎?我們在一起!
  
  是否覺得熟悉?涼夜、清風、展翼飛翔,腳下是遍地的土刺,還有那殘忍狡猾的仇敵……
  
  一如那個血夜!
  
  只是,這一次,結局會不同!
  
  因為,這一次,我已經擁有了力量,足以保護你的力量。
  
  這一次,我再用不著你的保護與犧牲。這一次,讓我來幫助你,守護你……
  
  呵,我的小主人,我的好妹妹,賜予我第二次生命的碧啊,今天,此刻,我要——為你復仇!
  
  賽菲爾右手保持著結印姿勢,透明雙翼張至最大,陡然俯身下衝!底……」
  
  低啞的聲音中透出極度的詫異,未完的話語彷彿昭示著,那聲音的主人正沉浸入昔日的記憶,在腦海裡搜尋似曾相識的一幕。
  
  不待他理清那逐漸清晰的畫面,腦中猛然警鈴大作!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透骨寒意竟然悄無聲息的臨近,瞬間侵入他的身周,激得他渾身皮膚都戰慄起來!
  
  緊接著,在他藏身的漆黑土下世界,陡然多出一大片帶著腐爛面孔的幽魂惡靈來!這些不知從哪裡來的醜陋傢伙,尖利嚎叫著,猙獰陰笑著,帶著無窮無盡的怨恨!只是一瞬間,那些幽魂惡靈便將他包圍起來。獰笑著伸出殘缺的手臂。凶狠掐向他地脖子!——這些幽魂惡靈以土壤間穿行,無處不在。而且它們毫不畏死!
  
  伴隨著一聲憤怒地尖叫,妖籐乍起!
  
  紫色厲芒縈繞,土使被蓮花狀的妖籐包裹著往上疾衝。背後卻是驚出了一層冷汗——他並不擔心那些幽魂惡靈會對自己造成實質傷害,可他非常疑惑,那身處高空地臭丫頭是怎麼發現自己藏身位置的?這對習慣隱身土中的他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死吧!」一道令人寒澈心肺地雪亮鋒芒,由賽菲爾的右手綻放,閃電般襲向剛剛衝上夜空的黃色妖籐!她早已算好位置,知道對方被死靈逼迫,一定會破土而出,恰恰對上挾勢而下的她!
  
  透明雙翼捲起的風驟然呼嘯,纖細身軀挾著一往無前的雷霆之勢飛身而下,手中細劍快如閃電、寒氣四溢。雪色鋒刃映亮了漆黑夜空!
  
  「鏗鏗鏗鏗鏗!」
  
  夜空中爆聲連連,一連串撞擊聲響起!無數虛影自妖籐中激射而出,與那把雪亮細劍猛烈對撞,火星四濺。
  
  金髮少女展翼滑過,身形快得不可思議,整個人仿若一片翻飛在風中的雪花,正隨著風勢翩然而舞,飄逸而靈動。
  
  「這把劍……是你!」一聲恍然大喝,妖籐間隙裡閃過一道難以置信的目光。萬萬料不到,這降靈族的餘孽還活著!
  
  「殺的人太多。到現在才想起來嗎?」賽菲爾穩在半空,右手緊握細劍,挑唇冷笑,眸光幽然,「聽到了嗎?那些剛剛死在你手裡地冤魂。正在向你索命呢!」
  
  她的眼神。再不若少女般純澈天真,而是帶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冰涼與凶戾。明明是湛藍的眼眸。卻閃出黑亮而森冷的光澤來!
  
  下一個瞬間,她的眸色陡然變紅,血絲淋漓,殷紅勝火,有若惡魔!
  
  一股實實在在的殺氣從身軀裡迸發出來,她的右手細劍高挑,靈動疾刺,左手卻仍在保持結印姿勢。
  
  血紅眼眸閃動,身體再次疾衝而出,比先前更快更準,簡單讓人捕捉不到蹤跡!在這瞬間,她竟彷彿離弦利箭一樣,卻又極盡靈動之感,快到了極處,恰如一頭促然躍起的獵豹,又似翩然舞動的夜蝶,一點不像是人類地動作土中爬了出來。淒厲嚎叫著,用盡力氣衝上雲霄!
  
  一隻惡靈身若鬼魅,從妖籐間隙閃了進來,一下子抓住土使的褲角。任憑他踢彈踐踏就是不放手,死死抱著他的腿腳,只有一半鼻眼的殘缺面容上出陰森地笑意……
  
  接著,又是一隻……
  
  土使簡直被這些無休無止地醜陋魂體煩死了!這不是純有魂體力量凝結的形體,而是真正剛死不久、尚未歸去地死者靈魂!就是數分鐘前死在土使手裡的那些格魯人!
  
  靜夜無月,有若深淵惡魔般的黑暗力量在此刻肆虐,讓人如若置身地獄,受盡惡鬼糾纏。那些來自死亡世界的追命魂靈,死命的纏擠他、抓撓他、撕咬他,腦中牢牢印著臨死前的怨毒記憶——就是面前這人,就是這邪惡的傢伙殺了自己!
  
  土使氣急,身周鬥氣猛然爆開,強大的衝擊波將幽魂惡靈們遠遠震飛出去。然而,繽紛流光自眼前閃過,接著是雪亮利芒,那把殺氣騰騰的細劍又到了面前!
  
  「啊!」一聲忍無可忍的尖利高叫,土使那無堅不摧的八級鬥氣出手了!原本他想活捉這可惡的丫頭,將她盡情折磨至生不如死,但現在,他只想殺了她!
  
  強悍的鬥氣破空而來,發出刺耳的爆鳴,連沿途氣流都微微振蕩起來,仿若流星疾速劃過,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向著賽菲爾刺劈而下,勢要將她整副身軀一分為二!
  
  這是多麼熟悉的一幕!只是,這一次,她看清了那道殺意十足的鬥氣痕跡!
  
  胸中熱血湧動,賽菲爾竟然情不自禁的尖嘯出聲!
  
  透明雙翼陡然停於幽黑蒼穹,翩然而立。迷離流光幾乎將那濃重墨色映襯出絢爛的光華。少女纖細的身軀瞬間繃得筆直。她要接下這一記號稱無堅不摧的八級鬥氣!
  
  無盡虛空之上,一道璀璨金芒跨空而去。幾乎耀花妖籐中那人地眼。
  
  這本不該出現在一名異術者手中地金色鬥氣,有如天邊閃電,眨眼而至。看似溫柔,卻極是精準無情的,撞上那道來勢洶洶地八級鬥氣!
  
  兩道光芒輕輕一觸,光華陡散,竟如泡影般瞬間無影蹤。然而,鬥氣光芒消失之處,陡然發出一聲驚天的巨響!
  
  一瞬間,強大的衝擊波以此為中心猛然爆開,空中氣流紊亂,能量亂竄。威勢十足。
  
  這一聲巨響自高空傳至地面,彷彿空中無數怒雷一起炸開,山動地搖般,威能極其驚人。舞池中人人掩耳,面帶懼色,稍稍膽小些地,已是冷汗長流,幾乎站都站不穩了。
  
  在震耳欲聾的爆鳴聲中,賽菲爾的身體被氣流掀翻,遠遠蕩了開去。雙翼捲起的護體光蛹立刻碎成漫天光點。內層的藍色結界也在衝擊波的侵襲中化為烏有,就連最後一層保命用的透明鬥氣,也差不多快被炸穿了!
  
  胸口血氣翻湧,賽菲爾死死咬牙抑住,頂過那可怕的衝擊波。只是翅翼一失。她便無法行於天際。幸好她早有準備,衝擊波到來時。她借勢往後疾飄,同時背後又伸出一對透明翅翼,堪堪穩住了身形。
  
  站定後,她遠遠望去,見那土使賴以護身的黃色妖籐,竟也在一陣悶響聲中炸成了一團粉末!土使身影往下急墜時,被另一道悄然浮現的妖籐穩穩接住——元素之力未竭,他就有重構妖籐之能!
  
  賽菲爾見狀,不由得冷哼一聲。
  
  剛剛她那道金色光芒並非純粹地鬥氣,而是在黃金鬥氣之外,加入了無聲無息的魂刃攻擊。鬥氣之外附著了她的靈力,按理說那道光芒的能量等級必然超過八級,要比土使的攻擊更勝一籌!她原本就希望靠這方法陰害土使一把,只是沒想到土使也是一樣的打算。在那道八級鬥氣之上,他也加上了威能驚人的靈力!
  
  兩股強大的力量對撞,效能果然無比驚人。賽菲爾抬頭看看,忽然雙翼一展,重又朝著對方衝了過去!
  
  土使同樣被衝擊波震得頭暈眼花,見對手衝來,他心中戾氣橫生,也尖嘯著殺了過去。
  
  快,好快!兩人的速度都是極快!出手都是極狠!
  
  夜空中,劍光閃閃,靈力流溢,鬥氣縱橫!
  
  爆鳴四起,火星四濺,氣流亂舞,風捲殘雲……
  
  下方的眾人早就看不清高空中地戰鬥場景,只能隱約捕捉到兩道迅疾纏鬥的身影,即使眼力出色的高級騎士也是如此。他們只是憑藉著不時響起的冰雹般爆響,與身為高級武者才有的敏銳感覺,來判斷頭頂上方那廝殺之場地激烈程度。
  
  沒想到亞姆小姐這樣地嬌柔少女能和元素使打成平手,平日眼高於頂的騎士們,現在個個驚得目瞪口呆。就連熟識賽菲爾地蘇迪、加藍等人,也被那勢均力敵的戰鬥所震驚,張大了嘴說不出話。
  
  萬料不到,作為異術者的賽菲爾,身為伯爵小姐的賽菲爾,會採用這樣激烈危險的近身戰!她連靈寵都未使用,而且她才是那個主動攻擊的一方!
  
  這是怎樣的無畏,這是怎樣的決意——別忘了,對方是近乎半神的元素使啊!
  
  從未,從未見過賽菲爾如此投入,如此肆意,似要將自己的力量盡情傾瀉,毫無保留的悉數打擊於敵人身上!
  
  那種殺氣,那種霸道,那種尖銳,那種極致戰力,那種一往無前,那種滔天恨意!——這個翩飛於天際,縱橫於殺場的女子,才是真正的她嗎?
  
  雖然好些人心中升騰起難解的疑惑,但更多的,是一股幾乎要衝破胸口的吼叫!是的,即便只是觀戰,但他們體內的熱血已然沸騰!
  
  這樣一場完全看不清情形的戰鬥,卻也點燃了他們心中的戰意!多麼渴望,能和頭頂的少女並肩而戰!而現在,他們只能這般仰望著,為那位纖柔少女,聲嘶力竭的喝彩!
  
  「賽菲爾小姐,打敗他!」
  
  「幹掉他!把他碾成碎末!」
  
  「給我上啊!殺!殺!殺了他!」
  
  「啊!——」
  
  舞池中響起此起彼伏的高喊,真心的,激烈的,瘋狂的,語無倫次的……
  
  夜空中的女子聽不到底下的狂呼亂叫,但她同樣陷入了某種激昂難抑的情緒,彷彿全身血液都在燃燒!那血紅血紅的眼眸,冰寒凶戾的眼神,正在昭示她的決心——這一次,絕不讓你活著離開!
  
  一會兒應該還有一章,正在碼中。
  
  唉,每次一到打鬥章節,俺就覺得自己怎麼這麼筆拙?俺恨打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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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6
匿名  發表於 2014-10-23 20:04:01
  第七十二節 巔峰戰之傾力圍殺
  
  戰鬥多時,空中依然爆鳴不斷,兩人都是胸中氣血翻滾,難受無比。土使的妖籐不知道碎了多少次,賽菲爾的唇邊已然溢出絲絲血沫。幽暗夜空裡,兩人都在急促的喘息著,等待下一波的對攻。
  
  「真沒想到,你是個雙修者。」陰沉的聲音再度響起,低啞中帶著毫不掩飾的震驚,「而且你的鬥氣水平,竟然,竟然……」
  
  「這世上又不是只有你們元素使能夠鬥氣與異術雙修!」賽菲爾的面上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倒是你這位土系元素操控者,有大把的時間來修煉鬥氣,卻連我這樣一個新手都無法打倒!你明明是實力強大的雙修者,卻只敢像個見不得光的老鼠一般,整天在土裡潛伏著,偷偷摸摸發動襲擊。我,瞧不起你!」
  
  話語,是用來刺激土使的。但賽菲爾心中深知,她是怎樣才達到今天這樣的程度!
  
  她分享了碧的軀體與靈基,獲得了凜的犧牲與饋贈,吞噬了妖狐族的寶物魂玉;她在梵固潛心學習,努力歷練,由校長傳授結界之術,有各式各樣的異術同學交流切磋,又有安妮和葉一這樣出色的異術者幫助指點;她交易來簡單易學的黃金鬥氣,從桃花眼那裡贏得透明鬥氣這項賭約,還用生命血契換來了亞姆家提升斗氣的秘訣!
  
  從始至終,她都在殫精竭力的,為生存而奮鬥,為復仇而變強,為從水使的魔掌中逃脫而拼盡全力!
  
  她擁有那麼多寶貴的禮物,見過那麼多淋漓的鮮血,品味過那麼多痛苦艱辛,經歷過那麼多生死瞬間……她的今天,是用怎樣的代價換來的,她的身體早已記憶分明!
  
  「該死,你這降靈族的餘孽!」土使果然被氣得不輕。心中驚怒交加。隱隱還有一絲莫名地嫉妒——這個早該死在他手下地人,竟然沒有死。竟然變得如此厲害。以她這樣的年紀,能夠一直維持充沛地靈力,能夠和他堪堪戰成平手。這怎麼可能?她到底有什麼奇遇?!
  
  「餘孽?哼!你當年的那幾記狠手,我會全數還給你!」
  
  話音落下,土使忽覺冷意逼近,那些幾乎成為腐肉的幽魂惡靈又攀了上來,陰魂不散地聚在他的腳邊,同他糾纏不止!縱使他震開多次,將它們一次次貫穿粉碎,這些早已死過一次的怨靈們,依然死死跟定了他、纏死了他、煩透了他!
  
  幾乎與此同時,天際金芒閃閃。化作多如牛毛的小星星,鋪天蓋地向他刺來!而暗藏其間的,還有一股透明森冷的靈力氣息!
  
  該死的,又是這樣!一次一次的攻擊,為什麼那臭丫頭的靈力彷彿用之不竭一般?明明那飛行術是最耗靈力的!
  
  有那麼一瞬間,土使真地很想就此一走了之!他並不是自持身份的強者,他只是喜歡躲在陰暗角落偷襲殺人,最愛欣賞那些人臨死前驚詫不解的目光,或是享受「肉串」們瀕死時淒厲的慘叫。他討厭和人糾纏許久的戰鬥,尤其討厭被一幫爛肉腐屍般的傢伙糾纏不休!
  
  惱怒與煩躁同時浮上心頭。他雙手結印,打算施放一個足以地動山搖、土崩地裂的大招!
  
  但令他驚詫恐慌的事情發生了——他和土系元素力量的溝通,陡然間變得凝滯遲緩起來!
  
  一愣之間,透明魂刃悄無聲息的朝著他地後背刺了過來!
  
  土使被那凜然殺氣猛然驚醒,急急縱身躲開。險險避過要害。卻終究慢了半拍,右肩被劃開一道兩寸長的口子。皮肉翻飛,鮮血淋漓。
  
  賽菲爾的嘴角,挑開一縷輕笑,然而眼中那血紅眸色,卻是不減半分。她看著對手狼狽的摀住肩頭,惡狠狠的目光投射過來,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快意。
  
  土使之難纏,很大程度上在於他既能藏身地下,又能翱翔天際。當年旭天能用金鞭從土中逼出土使,卻被身居妖籐之巔地他居高臨下猛打,幾乎戰死在獸人王國,原因也在於此。
  
  雪楓無論哪種形態都無法飛行,便無法插手高空地戰鬥,但他那解封後的充沛靈力,卻能在「借能術」地幫助下,成為主人汲取力量的源泉!而背負透明雙翼的賽菲爾,在空中飛轉騰躍之姿,比悄無聲息浮現的妖籐還要靈動迅速!
  
  更重要的是,她對土使的手段無法清楚,土使對她的能力卻是一無所知——不,不能說一無所知,應該說,時時刻刻有「驚喜」!
  
  明明是異術者,為何能有鬥氣?明明是降靈餘孽,為何攻擊無影無蹤?明明有靈寵,為何遲遲不來?明明能夠冰凍大地,烈火炙燃,為何全然不用?她到底還有什麼陰謀詭計?
  
  不同於狂傲驕橫的水使、頭腦靈活的風使、悍勇衝動的火使,土使是個真正怕死的傢伙,要不也不會空有元素操控之力,卻時時刻刻躲在最安全的土裡。局勢越是讓他想不通,他就越是小心謹慎,生怕和上次一樣,中了賽菲爾的陰害毒計!
  
  那次被混在冰霧裡的毒藥侵襲,險些喪命在獸人王國,這件事情既讓他深深記仇,又給他的心裡留下了一道難忘的陰影。所以,一見到賽菲爾,他就不顧自己來到格魯國的真正意圖,一心要殺了這丫頭。等打起來發現對方實力不俗,戰鬥方式又是奇怪無比,他便又胡思亂想、多疑多心起來。而這些疑慮與猜測,在兩人幾乎勢均力敵的戰鬥中,大大拖了他的後腿。若他像水使那般目空一切,或像火使那般脾氣暴躁,他早就該不顧一切的戰鬥,脫離現在這種不上不下的困境了!
  
  心裡估摸著土使此刻的所思所想,賽菲爾面上冷笑更甚——這老鼠一般卑劣的傢伙,她早就看穿了他!
  
  若是易陷入瘋狂的水使,她未必準備好同歸於盡的的戰鬥意志;
  
  若是攻擊力最強的火使,她的防禦連同下方那麼多人地安全,早已岌岌可危;
  
  若是表面和藹內裡奸猾地風使,他的元素之力最難捕捉,沒有小小在身邊地她也很難取勝!
  
  但這一次。她面對的是土使!這真是千載難逢的時機——殺掉他地好機會!
  
  因為她熟知他那卑劣陰暗的品性。因為在她的身邊,有人正是土系元素之力的剋星!
  
  「是什麼人在搗鬼!」土使死死摀住肩頭的傷口。凶戾的目光在夜空逡巡。然而,在那高高的墨色蒼穹之間,只有腳踩妖籐的他。和雙翼翩然的賽菲爾!
  
  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覺,彷彿有什麼可惡敵人在暗中窺視,就像他平時最喜歡幹地那樣!土使冷哼一聲,忽然棄了身前不遠的賽菲爾,身體疾墜而下——他早就習慣了,躲藏在地下發動攻擊,那黑暗的土壤才是他最喜歡待立的地方!只要身在那裡,他便是無敵的存在!
  
  一道身影從天而降,飛快下落著。眼看土使就要一頭扎入土中,驀然的。極度嚴寒的氣息如冰瀑降臨,瞬間席捲大地,將他身下土壤悉數化為最堅硬結實的凍土!
  
  「嘿!看我不凍死你……」
  
  一聲輕笑入耳,吊兒郎當的紅髮身影就在土刺陣前蹲坐,土使不由得氣憤無比——這該死的狐狸,等了它許久,防了它許久,它偏偏一直沒動靜,卻挑在這個時候出場!
  
  猛然一個翻身,妖籐再度悄無聲息地浮現。將他牢牢護持在距地四五米的高度。蓮花形狀的妖籐空隙間,閃過一張妖邪的面容,土使右手一指,鬥氣與尖刺同時迸射而出,就要對那狐狸下殺手!
  
  然而——
  
  一蓬同妖籐差不多大小的斑點籐蔓從虛空中悄然現身。「唰」地一聲便纏繞到妖籐之上。緊緊地束在土使身周,緩慢的推進、逼迫、圍困過來!
  
  「什麼東西?」土使大驚。手中鬥氣如星芒迸發,爆出無數耀眼地火花。但他無比震驚、無比驚懼的發現,他和土系元素的溝通越來越微弱,而他的諸般打擊對眼前這蓬籐蔓完全無效!
  
  終於,那籐蔓逼碎了妖籐,勒住了他的身體,將他死死綁捆起來!
  
  土使口中發出尖利的嚎叫,可他掙扎得越厲害,那帶著血色斑點的籐蔓便將他纏繞得更加結實。他本該有無數種方法來脫身而出,但現在,他的鬥氣和異術對這古怪玩意無效,他的元素之力被某樣看不見的東西阻擋隔斷,他的潛身之所已經化為白茫茫一片凍土!
  
  直到那對流光溢彩的透明羽翼降落在他身前不遠,他才勉強抬起頭,惡狠狠問道:「為什麼?!」
  
  賽菲爾此時已經恢復了湛藍眸色,但那如蝶翅般漂亮飄逸的雙翼卻仍在夜風中極盡舒展。抬眼望了一眼結界內的精靈,見他微微點頭,賽菲爾才收了翅膀,穩穩站立在冰寒無比的大地之上。
  
  「想要答案?」賽菲爾指指高空,又指指四周,嘿然而笑。
  
  借助舞池裡的明亮燈光,身陷籐蔓中的土使這才猛然發覺,就在自己那一片血腥土刺之外,有一層極薄卻是極韌的結界,籠罩著高空與大地的黑色結界!
  
  因為同夜空的顏色一模一樣,他一直沒能發現這道結界的存在。直到此刻,他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在戰鬥過程中他對土系元素的操控之力越來越微弱,原來是這東西在隔絕他和元素的溝通!
  
  「你當真以為我會獨自一個同你戰鬥嗎?」賽菲爾開口了,聲音裡卻是帶著一絲無奈,「雖然我很想……」
  
  「我很想,很想靠自己的力量殺了你。但我並沒有被這種渴望沖昏頭腦,因為我知道,現在的我,做不到這點。
  
  有一個老不正經的傢伙曾經對我說過——要傷到元素使,要打敗元素使,或許竭盡全力後能夠做到,但要殺掉元素使,那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那傢伙雖然平時色迷迷的,但她的話往往就是真理,至少我是這樣認為。」
  
  賽菲爾冷冷看著土使,唇邊忽然挑起追憶般的淺笑。
  
  火、水、土、風四系元素遍佈各處,他們能利用本命元素之力遁逃,令人防不勝防。要想殺死他們,要麼提升實力一擊必殺,要麼用超強的結界圍困,令他們不得利用外界元素遁走。記住了嗎?——
  
  貓女臨別前的話語猶在耳邊,賽菲爾怎麼能夠忘記,怎麼能夠輕忽!
  
  她能夠同土使打個平手,可她並沒擁有能將元素使一擊必殺的力量。但她時刻記得,她還擁有同伴!值得信賴、值得依靠的同伴!
  
  「我以黑色結界限制你溝通土系元素,以嚴寒冰息凍結你賴以生存的土壤,以異界植物將你牢牢困死。我倒要看看,集合了這麼多人的力量,這一次到底能不能將你殺死!」
  
  「你囂張跋扈慣了,這一次,同樣如此。你太輕敵,太大意,要知道,我並不是一個人!」賽菲爾的嘴角綻出一絲譏諷的笑,「喔,對了,像你這樣只知道殺人的變態,根本無法理解同伴的意義!而我很清楚,也很慶幸,我擁有極其出色的同伴!」
  
  眨眨眼,她淡笑道:「你知道,在梵固學院的學生中,誰將結界之術掌握得最好?」——
  
  不是旭天,他的鞭子雖然厲害,結界術卻只能算是中上。不是蘇迪,他雖然是進度最快,但修習時日太短,還未達到自如掌控的境界。在校長親授結界術的若乾弟子裡,悟性最高、學習力最強、能以最小靈力代價維持結界的,是那位看似毫無戰力的雪莉!是那位聰明絕頂,能自創一門異術,早早便被校長慧眼發掘□入學院的靈動少女!
  
  就在土使現身,以殘忍手段殺掉結界外來不及逃掉的格魯人時,賽菲爾正面色凝肅,低聲囑托著雪莉。要不然,她為什麼遲遲沒有現身,眼睜睜看著那些熱血騎士魯莽衝出結界,在土使的八級鬥氣下屍首分離!
  
  她需要時間佈置,需要時間準備,所以來不及阻止殺戮的發生。當她穩穩朝土使邁出自己的腳步時,雪莉便悄無聲息的避入人群後方,準備那覆蓋極廣的隔絕結界!
  
  原本,以雪莉自身的靈力,長時間維持這樣廣闊的結界極為艱難,尤其她面對的是那個天生土系靈基的土使,徹底隔絕元素能量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就在她構建結界、拚力隔絕土系元素之力的時候,一道暖流注入她的後背,讓她陡然間靈力大漲,能夠生生隔斷土使與本命元素間的溝通控制!
  
  她不知道是誰在暗中幫助她,只是覺得那股溫暖氣息似曾相識。就連賽菲爾也沒想到,在這場同土使的終極較量中,有一個人不聲不響的,扮演了極為重要的角色。
  
  最後是來自精靈的靈寵,那無視任何攻擊的魔鬼籐。按照元素相生相剋的規則,木系元素之力本就是土系剋星,那魔鬼籐雖然無法殺了土使,就能將他牢牢困住,讓他再也無法遁入土中逃匿。
  
  這麼多人聯手,用盡全副力量,終於捉住了他!賽菲爾就不信,土使這一次還能逃脫死亡的結局!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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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23 20:04:26
  第七十三節 巔峰戰之血色落幕
  
  土使這一生,不知道殺過多少人、聆聽過多少瀕死慘叫的聲音、欣賞過多少死不瞑目的眼神……只是,他從未想過,自己也會有被困將死的那一刻!
  
  心中又是驚懼又是不甘,腳下是足以令他血液都凝固的冰寒氣息,周圍的土系元素似乎距離他越來越遠,他手腳拚命掙彈,卻依舊被籐蔓越縛越緊。這對他來說真是莫大的諷刺——以妖籐殺人無數的他,竟然會困在與自己的凶器極其相似的籐條之中,等待死亡降臨!
  
  怨毒的目光投向皺眉不語的金髮少女,土使腦中卻浮現出當年主上的一番話來。
  
  在各大陸強者的認知中,四大元素使位置並列,實力相當,同是異術者中的巔峰存在。但土使深知,在主上眼裡,他頭腦不如風使,戰力不如水使,言聽計從不如火使,最得主上欣賞看重的,便是那顆殺心!
  
  在東大陸掃蕩異術家族的過程中,土使殘忍嗜殺的名聲最為出名。那些死命抵抗的家族不僅被滅門,而且死狀極慘,一族上下數百口連一具看得出人形的屍身都不會留下,全被撕成碎片。只要土使參與,那些家族聚居處便全化為血海肉池,形如地獄。若非這種極端殘忍的手段震懾,東大陸的眾多異術家族也不會那般容易投降臣服。
  
  因為這個,在四大元素使裡,他殺人最多、名聲最顯,外人都傳他的實力排名第一,可他自知事實並非如此。且不說主上,便是其他三位元素使,他也是能避則避,因為單論攻擊他並無明顯優勢,可他自信,他的防禦一定是最高的!只要他藏身土中,他就是無敵的存在,除了主上再不怕任何人!
  
  他對此信心滿滿。便習慣了時刻待在土中。攻也來此□也賴此,加上修得八級鬥氣。時不時作陰險偷襲之用,自覺萬無一失。
  
  但有一日,主上對他說:「你可有想過。習慣了藏身土中、習慣了使用妖籐,若有一日你被人從土中隔絕,失去土系之力,那用什麼來對敵?這世上的玄妙異術眾多,未必沒有限制元素之力的法子。即使在常勝之時,你也要多作憂患打算。」
  
  當時他雖然口中諾諾,但心中不以為然,暗想誰能將他逼到那份上?除了主上再無他人!但萬萬沒有想到,今天他便真的面臨了這種困局,而且腦中一片空白。束手無策!
  
  他正一邊咬牙切齒一邊懊惱後悔,忽聽前方沉默半晌的對手說話了。
  
  「原來你真的沒有同伴啊……」賽菲爾望了一眼寂靜無影地夜空,低聲道,「還想來個一網打盡呢,沒想到你這次居然是孤身前來。」
  
  土使心中凜然,這才知道對方地目標並不限於自己,她的胃口如此大,竟是想趁機將來到格魯地東大陸異術者一併幹掉!怪不得她一反常態說了這許多話,是在等他請求增援嗎?
  
  「那就——死吧!」既然無人前來,賽菲爾眉頭一鬆。右手輕抬。手中細劍寒光閃閃,亮得耀眼,卻又散發著一種森然冷意,竟似比主人更加迫不及待的渴望痛飲仇敵鮮血。
  
  「和我一起……」藍色眼眸中亮起如冰山暴裂般的寒意,齒縫裡迸出一個字。「殺!」
  
  尾音尚未消去。那道細劍利芒便已奔到土使眼前,殺意流瀉。冰冷無情!
  
  「我要死了!」土使腦海中轟地一聲,似要爆炸開來!
  
  流光溢彩的透明雙翼再度翩飛,金髮少女的身形極快,去勢極猛,手指極穩,手掌極緊,身體與手臂俱繃得筆直,全身氣力全副心神都聚於劍尖這一點!
  
  這一刻,神智前所未有的清明與專注,無喜無憂,無憎無怖!腦中再無其他念頭,不知胸口堆積的是冰是火,是冷是熱,數來便只有一個字——
  
  刺!
  
  抵胸一劍,雷霆一擊,力透後背,正正貫穿仇敵心臟,乾脆利落,毫無偏差,絕不留情!
  
  「噗!」
  
  輕輕一聲悶響,鮮血自劍尖處漫了出來,滴答落於籐蔓之上,又添不少血色斑點,紅得刺眼。
  
  這一瞬間,對於土使來說,也許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但在舞池眾人的眼裡,那不過是眨眼功夫的事情。
  
  細劍從劍柄到劍身都開始顫抖,不知是興奮還是歡喜。賽菲爾死死握住劍柄,握住那已然刺穿仇敵胸膛的利劍,手中魂刃鬥氣齊出,剩餘力量如海嘯般宣洩而出——她要看著他死!
  
  土使體內爆炸的脆響將將開始,陡然間,一股恐怖的力量波動出現在夜空!那種不顧一切地凶戾氣息,勢不可擋的拚死決心,讓人情不自禁的顫抖起來!
  
  「當心,是……是土使的最後一擊!」雪莉驚呼,只覺一股磅薄凶戾的氣息四處亂竄,她的結界瞬間搖搖欲墜,要不是身後的綿綿熱流也陡然猛漲,那道黑色結界已然破碎!
  
  賽菲爾愕然。就在她面前,妖籐已經碎去,亂髮下是一張醜陋邪惡的臉。土使的胸腹處已經全數炸開,一片稀爛,鮮血混著肉沫碎骨自籐蔓間隙飛濺出來,落了滿地。
  
  土使他,明明已經胸腹稀爛、生機滅絕!然而,他卻狠狠瞪著雙眼,死死盯住賽菲爾,眼神那麼怨毒那麼忿恨,一對灰白眼球幾乎要凸了出來!
  
  再怎麼狼狽,再怎麼束縛,再怎麼面臨死局,他也是殺人無數的——元素使!
  
  死亡已然注定,此次再無幸理。既然如此,他也要給殺他之人一個慘重下場!
  
  就在那道利刃閃電般入體地那刻,他做出了這輩子的最後一個決定。即使只有一秒,也足夠他引爆靈基!
  
  只是一瞬,那瞪著死魚般雙眼的土使就像一尊風化千年雕像般,於血腥籐蔓間灰飛煙滅。然而,被他自行點燃的能量爆炸,才剛剛到來!
  
  「撐不住了!」雪莉惶急的聲音傳入耳中,結界驀然破碎,黑色融入夜空化無痕。
  
  大地陡然發出了微微地顫抖。緊接著。土壤深處忽然傳來了一聲悶響,天地在這一瞬間似乎都安靜了下來。
  
  平靜地一秒過後。是極為狂戾的衝擊波無由而生,自四面八方湧了過來,就在賽菲爾地面前。土使地死亡之地,形成了一個巨大無比地漩渦!而其中蘊含的毀滅性能量,威勢驚人,非人力可擋!
  
  眨眼間,令人恐懼地能量風暴,挾著土使臨死前的怨念戾氣,劈頭蓋臉朝賽菲爾籠罩過來!
  
  這絕對是超越十級的力量!賽菲爾悚然而驚。一旦讓那可怕地能量衝擊波直接擊中,不僅僅是她,連她身後結界裡那數百名格魯人、安基島人,都將一同化為齏粉!
  
  下意識的。她想退。憑借雙翼之力,她能退得很快。可她這一退,那股恐怖的能量將如疾風暴雨般掃過整個舞池。聚集在一處的可怕能量,連雪莉的黑色結界都撐不住,舞池上空的結界又能抵擋麼?她這一退,身後的人怎麼辦?
  
  電光火石間,賽菲爾做出了一個讓許多人無法理解的舉動。她將背後那對透明雙翼擴展至最大,硬生生擋在那巨大漩渦之前。身周光華縈繞,魂體、結界、透明鬥氣俱現,她要硬頂一記!——她知道自己擋不住面前的能量風暴。但她至少要拖延一點時間。雖然她沒有時間說話,但她相信某人會明白她此舉的用意!
  
  「不要!」
  
  「賽菲爾!」
  
  「快退!」
  
  儘管只是短短一秒間,那種無敵威勢帶給身後眾人地震撼,卻是直接而有力。前方少女豎起的漂亮翅翼,立刻讓反應快的人們高聲驚叫起來。
  
  伴隨著惶急叫喊。帶著血色斑點的籐蔓「忽」的一聲擋在她身前。一面綠瑩瑩的堅韌結界出現在她面前,十足剛硬的巨大冰牆「刷刷」拔地而起。耀眼的藍色星屑閃電般斬向能量風暴的中心,五顏六色的鬥氣光芒劃空而來,齊頭撞向那輪距離賽菲爾不過十米地巨大漩渦!
  
  但比這些都要快,一道黑影陡然出現在她身側,陰影中的一隻手毫不猶豫的貼上了她的後背!——與她的設想不同,那人並未「領會」她硬頂舉動地用意,不僅沒有速速帶走米麗夫人,反而和她一起迎上了那道巨型漩渦!
  
  「轟!」
  
  黑夜中忽然爆出一聲驚天地巨響,似乎要將那墨色蒼穹都震塌下來!舞池中的人不是被直接震趴在地,就是如酒般搖搖晃晃,人人都覺自己地耳朵全然聾了!
  
  氣浪振蕩地面,震碎了舞池前的所有物體,包括先前林立成群的無數根土刺。就連遠處的王宮偏殿也受到波及,磚瓦樓柱抖個不停。這一次爆炸之效,強大得簡直匪夷所思!
  
  就在這次對撞中,無數鬥氣化為虛無,擋在最前方的籐蔓被強大的衝擊波吹開老遠,綠光藍芒碎成片片,地上隨處可見晶亮的冰渣屑礫,光潔的翅翼光蛹化為漫天流星……
  
  然而這一層層一波波的阻擋,終於將能量風暴的威勢卸掉大半,待賽菲爾迎頭撞上時,衝擊力度已是減弱許多。
  
  但即便如此,她還是小看了那狂暴能量帶來的威力。那輪漩渦在對撞之時陡然轉動起來,似在攪動、切割、壓搾,要粉碎一切擋在身前之物!
  
  翅翼消盡、魂體飄散,透明鬥氣外圍出現無數裂口,若沒有身後那人相助,賽菲爾此刻已被碾成一團肉泥。
  
  爆炸瞬間,在強烈的震盪之中,賽菲爾只覺自己的五臟六腑全數挪位,痛得眼前發黑。隨著一口鮮血噴出,她那纖柔身軀如斷線風箏飛出老遠。因為那震耳欲聾的巨響,她的意識模糊了,但她心中卻是無比歡欣,無比激動,眼眶中都泛起酸重之意——
  
  碧,你看到了嗎?!我殺死他了!
  
  猛烈的爆炸終於停止,但捲起的氣浪卻一直將她衝出老遠。然而奇異的,身在空中,她反覺不出爆炸後的可怖餘威。驚疑之下,她勉強睜眼,只見一道陰影緊緊貼在她的身前,恰恰在爆炸餘波中護住了她的要害!
  
  「蓬!」後背撞上了什麼硬物,賽菲爾又吐了口血,頹然從半空滑落。但她卻沒有砸到地上,而是被什麼人迅疾無比的接住了。
  
  剛剛落地,一雙胳膊打橫攔了過來,強行將她擁了過去,她只覺自己跌入了一具熟悉而溫暖的懷抱。而此時,那道為她擋住爆炸氣浪的陰影卻已經不見了,只給她留下一股溫熱的氣息。
  
  「你,你瘋了嗎!」
  
  她聽得分明,是精靈在厲聲喝罵:「那是你一個人能擋下的嗎?你不要命了?」
  
  「唔……母親大人在我身後呢……」她喃喃吐出這句話,頭一歪,便暈死過去。
  
  「你,你……」精靈俊臉鐵青,心中卻是憂懼懊惱交加——每次都是這樣,她可真會讓人擔心啊!
  
  接下來便是忙亂的搶救,好在這裡是格魯王宮,宮廷醫生和懂得治療術的異術者全都不缺。賽菲爾很快就從精靈的懷抱裡轉到柔軟的床上,一堆人屋裡屋外忙活不休。
  
  接受藥物與異術治療後,當天晚上賽菲爾就醒來了,睜眼後,她便急急屏退眾人,手指在牆壁上叩出一連串的暗號——按理說,某個傢伙的傷勢應該比她更重!
  
  一道人形陰影突兀出現在房中,賽菲爾掙扎著坐起來,皺眉問道:「你還好吧?」
  
  渾身黑衣的傢伙冷冷望了她一眼,身體不動,也不說話。不過賽菲爾明白他這副模樣的含義,他是在說——我都站在這裡了,顯然還沒死!
  
  「為什麼不帶夫人走?你明明知道,我是為了她才擋……」
  
  「你會死。」黑衣人終於開口,簡潔的回答一如他往日的風格。賽菲爾頓時沒話說了——破破這傢伙,叫她說什麼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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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23 20:04:47
  第七十四節 從天而降的戰爭
  
  既然那位整日生活在黑暗中的男子不吭聲,賽菲爾便替他作主了:「你的傷勢應該比我嚴重,不要逞強了,好好治療一下吧!格魯王宮裡藥材名貴,醫師眾多,不用白不用……」
  
  見對方仍然面無表情,只是一徑搖頭,賽菲爾挑眉道:「你在顧慮什麼?還是說,這些尋常手段無法治好你的傷?」
  
  黑衣男子神情木然,微微點頭,慢慢吐出兩個字:「自愈。」
  
  聽他這麼說,賽菲爾頓時皺眉不語。她能理解對方的意思,是說他的傷無法借助外力治療,只能靠自身異術來治癒。按理說,這樣只能自愈的狀況很奇怪,可賽菲爾仔細想想,便覺大有可能。
  
  雖然亞姆伯爵從未透過自己首席暗衛的身份來歷,但賽菲爾和他相處多年,自然能確定,他也是個雙修者,而且實力強大。這次得他助力硬抗土使的臨死一擊,賽菲爾親身感受到他的施術之效,竟是能自如操控靈力,將己身靈力灌入他人體內,簡直匪夷所思。這種奇特的異術,她以前聞所未聞,想來他的靈基必定迥異常人。這樣猜測下去,怕是一般的治療方法真的對他無效,只能等待自愈了。
  
  但他肩負保護夫人的重責,又不願離職休養,傷勢拖久了,終對他身體不利。賽菲爾看著對方那張毫無表情的臉,心中歎息——其實,她對這冷冰冰的傢伙一直沒有掌控力,估計他也不會聽她勸告的。
  
  「接下來,我會讓加藍時刻守在母親大人身邊,你好好養傷吧。」賽菲爾面色一肅,幾乎是用命令的口氣說道,「母親大人的安全問題,暫時交給加藍,不用你負責了。」
  
  聽完這話,黑衣男子全無反應。既不點頭也不搖頭。身影卻慢慢消失在房中。賽菲爾不由得苦笑起來——他到底會不會去養傷,她可沒一點兒把握。又在隱隱作痛,賽菲爾剛剛躺下,床頭的鈴鐺便突兀的響了起來。緊接著。辛蘿閃身進屋,眸色凝重:「小姐,倫伊島剛剛發來急訊,他們遭到了不明來歷的軍隊攻擊!對方有二十多艘大船,從攻擊手段來看應是異術!」
  
  「什麼?」賽菲爾猛的坐了起來,卻因動作太大而牽扯傷處,疼得她整張臉孔都扭曲起來。
  
  可此刻,她顧不上自己的傷痛,腦中飛快思考著——二十艘大船、突然地攻擊、異術者……難道東大陸正式對自由聯盟開戰了?
  
  「叫,叫傑倫特來一下……」賽菲爾咬牙擠出幾個字。「馬上……」
  
  「他就在門外!」辛蘿擔憂地看著眼前那張面色慘白的臉,「小姐,你地傷……」
  
  「不要緊,請他進來吧。」賽菲爾深深吸了幾口氣,強行壓抑著傷口傳來的痛楚,一邊暗暗告誡自己——當年那種無休無止的無情鞭打都忍受過來了,現在這點傷算什麼?
  
  辛蘿轉身欲走,忽又停了下來。猶豫了一秒,她忽然面向床榻肅然而立,接著便像個騎士一般單膝跪地。一字一句道:「辛蘿此生唯願跟隨小姐,親眼見證小姐地不世功勳與安基島的無上榮光!」
  
  說完這話,不待賽菲爾詫異詢問,她便乾脆的起身,去門外迎接傑倫特。
  
  辛蘿這是在做什麼?賽菲爾有點發愣。這位美麗的情報頭子看似性情溫和。實則剛硬堅毅。加上心思機敏,真正是賽菲爾的左膀右臂。此刻她說出這番話。是在表明效忠之意?可她為什麼忽然要表忠心?賽菲爾從不曾懷疑她的忠誠!
  
  聯想到自己在對戰土使時展了翅膀,賽菲爾這才品過味來,辛蘿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也非常清楚她的立場!
  
  當年羽刺殺米麗夫人,曾經在安基島護衛面前過翅膀。暗衛隨後收集了一些降靈家族的資料,這些東西都在辛蘿的情報庫中。一看到了賽菲爾地翅膀,將手頭情報一聯繫,辛蘿便立刻明白,自家小姐很明顯和那個黑衣人是一族的,她是來自東大陸降靈家族的逃亡者!不僅如此,辛蘿還想通了好些以前無法解釋的疑團。
  
  那個擁有翅膀的黑衣人顯然是受人僱傭來暗殺米麗夫人,可不知為何,他會忽然放棄行動逃走,而且他後來又殺掉了東大陸的異術者天青。而近幾年的情報又顯示,有個疑似黑衣人的異術者成為聖達加小王子的貼身保鏢,深得他信任。辛蘿本在懷疑加德就是幾年前暗殺米麗夫人的幕後指使,但小姐卻不讓她繼續調查下去。
  
  對這一系列事情,辛蘿曾經百思不得其解。現在她終於明白過來,那個黑衣人顯然是在暗殺過程中認出了小姐,所以果斷放棄行動,後來又幫小姐潛伏在加德王子身邊,所以小姐才那麼放心,才會阻止她地調查。這也是為什麼,加德王子對小姐和夫人的態度會大為轉變吧?
  
  想通這些,辛蘿不得不考慮到自己的立場。身為伯爵府的暗衛頭領,賽菲爾最依賴的部下,她必須要明確無誤地表達自己地選擇——她知道了小姐的身份,她也完全接受。她說那番話,不過是要告訴賽菲爾——她效忠地並不是亞姆家的小姐,而是賽菲爾本人!
  
  而這當中的區別,賽菲爾細細體會,心中不由得百感交集。若不是突然收到倫伊島被攻擊的消息,她會好好同安、加藍等人談談,並且表達自己的歉意——她一直在向她們隱瞞自己的身份和實力,對她們來說,這其實是一種變相的感情傷害。
  
  雖然心中歉疚,但此刻她卻沒有時間來考慮這些。看著依然是一身禮服的傑倫特走到床前,她按捺下旁雜心思,直接問道:「倫伊島被船隊攻擊,你的看法?」
  
  「聯繫今晚東大陸土使的到來,我敢肯定,這表明東大陸真正開始軍事行動了!不再是小規模的騷擾,而是要攻佔自由聯盟的某些島嶼,作為日後發動全面戰爭的中轉地。」說到自己擅長的領域,少將目光炯炯,顯是十分自信,整個人也透出一股勃勃英氣。
  
  正說著,安和加藍也聞訊趕來,後面還跟著蘇迪與約瑟。
  
  辛蘿在旁邊快速報出相關資料:「倫伊島是蘭斯特家族的封地,屬於自由聯盟的東部島區,在安基島的東北方,氣候炎熱,盛產晶石,但並不產糧……」
  
  「不產糧?東大陸會挑這樣一個島去佔領?」約瑟坐在輪椅上大驚小怪,「會不會情報有誤,其實攻擊方只是海盜什麼的……」
  
  「殿下!」傑倫特毫不客氣的打斷他,「請你好好看看情報,現在的近海哪有海盜敢這麼囂張,哪股海盜能擁有那麼多異術者?請你再想想,土使為什麼會忽然出現在格魯國?賽菲爾倒是很同意傑倫特的判斷,二十多艘大船,如果全數滿員將能裝載五千人左右!自從血骷髏團被清剿,大海上便一直不存在這種規模的海盜眾。而土使也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格魯國都,而且他只是單身前來,作長期騷擾戰的可能性不大。那麼,不管他是來暗殺還是破壞,最終達到的效果就是格魯國都暫時陷入混亂,令格魯國無暇顧及其他地區發生的事情,比如倫伊島被攻擊。要知道,土使的到達和攻擊行動幾乎同時發生!
  
  「我敢說,安基島上一直持續的騷擾行動,今晚會達到一個高潮,同樣也是為了配合這一次對倫伊島的攻擊行動!」
  
  傑倫特話音剛落,辛蘿便點點頭:「一個小時前接到報告,今晚那些東大陸的潛伏者表現十分活躍,島上發生多處打鬥,城防隊抓了不少人。」
  
  聽她這麼說,屋內陡然陷入了沉默。
  
  過了半晌,蘇迪悶悶說話了:「索斯港是格魯國最南部的海港,距離倫伊島最近,能否調用索斯港的海軍去援助……」
  
  「對,我們也可以馬上給安基島發命令,讓聯盟海軍派艦隊增援……」安的話還沒說完,傑倫特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不行!不能動用海軍,不管是索斯港還是自由聯盟,都不能隨便調動艦隊去倫伊島!」「你,你說什麼?」安氣得跳了起來,「你再說一遍?」
  
  「我說,不能救!」少將面色嚴肅,語氣冰冷,「至少,不能動用軍隊去救!」
  
  「你……對方可能有五千人,不用軍隊去增援,難道眼睜睜看著倫伊島被攻佔?」
  
  「區區五千人而已,高端武力在小型戰爭中完全可以抵消掉這部分的作用。」傑倫特輕描淡寫,目光卻瞟向賽菲爾那方,「要說速度最快的高端力量,不就在我們面前嗎?」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立刻反應過來——他是指剛剛展現了飛行能力的賽菲爾嗎?安立刻氣得滿臉通紅:「你這個混蛋,這是戰爭不是決鬥!你竟然要讓受傷的小姐去面對五千敵人?」
  
  「正是如此,這是目前最好的解決辦法。」少將眸色幽深,表情近乎冷酷。只有這時,屋裡眾人才想起了他的外號——殺神!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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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23 20:05:21
  第七十五節 單身增援
  
  「一人對五千?你還真瞧得起我!先說說你的理由吧。」輕咳一聲,賽菲爾慘白的臉頰泛起些許不正常的紅暈,眼中透出一絲難掩的疲憊。
  
  殺土使的代價不小,她早已料到。對方是元素使,她並不奢望在對戰以後還能絲毫不損自身。但既然土使並無同伴,她還以為自己總可好好休養幾日,在這格魯國都裡,安全並不是大問題。然而此時,她心中清楚,自己連半晚的休媳間都無法得到。
  
  去除貼身戰甲後,半坐在床上的金髮少女身影更顯纖細,加上那張蒼白的臉龐,看起來格外憔悴,與往日神采飛揚的模樣大為不同。安原本有點怨氣,這會兒見了賽菲爾的帶傷模樣,別人還未怎樣,她倒第一個心軟了。
  
  不止是她,床邊幾人看著賽菲爾慘白的臉,都情不自禁的心生憐惜。就連約瑟也小聲嘟囔了幾句,大意是說格魯國軍力強盛,憑什麼每次都讓臭丫頭一個人出風頭。
  
  面對滿屋的反對目光,傑倫特少將卻是絲毫不為所動。
  
  西大陸的三方結盟協議簽訂不久,具體細則還未正式敲定,格魯國先前放在西線針對聖達加的軍團根本無法抽調,南線海軍一向以自由聯盟為假想敵佈置戰區與防線,這會兒想要迅速調動增援倫伊島,談何容易!而索斯港和自由聯盟的海軍卻不能輕動,免得中了東大陸聲東擊西之計。此刻針對倫伊島的進攻只有二十多艘船,若東大陸決意開戰,哪會只派這麼點兵力?而且倫伊島位置特殊,恰好處於索斯港的正東方,離自由聯盟本島很遠。若對方真正的目標是索斯港或聯盟其他北部島嶼,海軍一動,防線大開,那不是給對方最好的可趁之機麼?
  
  土使已經出現,那其他元素使是不是也會現身參戰?從倫伊島發來的警訊來看。攻擊他們的敵人中並無元素使那般強大的存在。那麼他們會不會出現在索斯港、安基島、聯盟其他重要島嶼附近?這些都是少將必須考慮的因素。現在最大問題就是情報不明,而西大陸地海上防線又拉得太長。一切都應謹慎從事。
  
  何況,在少將看來,倫伊島地位置偏東。地處外海,重要性遠遠不如索斯港和聯盟半島。即便被人奪了,待他日後調動兵力,從容佈置,那倫伊島要與不要,都不會影響西大陸的整體防線。該放棄就得放棄,說到戰場上地取捨,他從來就是最冷酷無情的一個。
  
  少將拿出地圖,細細說了一遍自己的理由,末了又道:「再說。賽菲爾小姐地靈寵實力強橫,今晚又未曾參與戰鬥,不是正好拿來對付那些人嗎?」
  
  聽他這麼說,賽菲爾不禁心中冷笑,這小白臉到了現在還來試探她的實力,真是個難纏的傢伙!可她又不願讓對方知曉,先前和土使的戰鬥,她一直在汲取炎樺的靈力,一場惡鬥下來,炎樺的靈力也耗了一半。再加上飛去倫伊島又得耗費大量靈力,至少,它是沒能力同時對付數慶術者的!
  
  「少將有沒有想過,如果那是個陷阱怎麼辦?」賽菲爾冷聲道。圍點打援,這也不是什麼稀奇的戰術。
  
  「的確有這個可能。但也有另外的可能。比如——那二十多艘大船裡只有幾個異術者,敵人只是在虛張聲勢。真正目標在於近海某島。」傑倫特聳聳肩,「按照我地想法,賽菲爾小姐能打敗對方最好,若是不行,那倫伊島當棄得棄。第一批去救援的人員,最大目的本就在於搜集情報。憑賽菲爾小姐的飛行之能,靈寵之威,打不過就跑,總能辦到吧?有了確切情報,我們的下一步行動才好展開。」
  
  「你,你真是太冷血了!」安終於按捺不住,高聲叫了起來,「倫伊島上近十萬平民、三千駐軍,你都不管了嗎?」
  
  「很遺憾,雖然你是個不錯的異術者,但說到戰爭,涉及大局,你完全是個外行人。」傑倫特冷冰冰說道,「若救了倫伊島,卻失了整個西大陸的海上防線,這個責任你能承擔嗎?這是戰爭,不是兒戲,別把你的同情心放到戰場上來!」
  
  安氣得差點跳起來,被辛蘿死死拉住了。賽菲爾歪頭想想,若說在大海上速度最快的人,除了水系異術者,就只有會飛行術的異術者了。安基島地新兵營裡,倒是有這兩類的異術者,但他們的戰力絕對無法對付數倍於己方的敵人。若對方真有五千人,要說能保證全身而退的,恐怕真地只有她了。
  
  「那就這樣吧,我會立刻出發。」賽菲爾不顧安地強烈反對,決定親身趕赴倫伊島。
  
  「請賽菲爾小姐放心,後續事宜交給我好了。」傑倫特似乎很滿意她的決定,「但我需要你地授權。」
  
  「當然,我會給予授權。從此刻開始,你就正式成為自由聯盟的最高軍事將領,辛蘿將是你的監督官……」賽菲爾淡淡說著,「辛蘿,同少將共享安基島的傳訊系統與聯盟的情報系統!」
  
  「是,小姐。少將閣下,希望我們合作愉快。」娟秀臉孔上掛著溫和的笑容,然而那略帶冷意的目光,卻讓傑倫特心中微凜——果然,賽菲爾派到他身邊的,就是這個最麻煩的女人。
  
  「那麼,我希望現在就開始熟悉……」傑倫特話還沒說完,辛蘿便伸手指向門外:「請!」
  
  兩人走後,蘇迪和約瑟也待不下去,被賽菲爾客氣的請出了臥室。房中只剩安和加藍,賽菲爾一邊匆匆換衣,一邊說道:「加藍,從現在開始,你要寸步不離母親大人身邊,好好保護她,可以嗎?」停了停,她又輕聲道,「對不起,等我從倫伊島回來。會給你們一個解釋。」
  
  「賽菲爾!」安扯住她的胳膊。「到了現在,我已經不需要什麼解釋了!」
  
  歎了口氣。純黑的眼眸裡透出真誠的光芒:「我只要你好好的,這就夠了。賽菲爾,一切小心!」
  
  「我會的。」金髮少女裹緊胸前傷處。穿好貼身護甲,嘴角微微一揚,「別擔心,我還有幫手呢!」
  
  屋外,蘇迪沉默著,推著約瑟慢慢走遠。一直到了大廳裡,他始終未發一語。
  
  「你幹嘛總板著個臉?」約瑟揚起頭,看著對方的臭臉,「你別瞎擔心,那個臭丫頭猛著呢。連元素使都能幹掉!真沒想到啊,她居然是個雙修者……你說,賽菲爾的鬥氣到底是哪裡學來的?為什麼感覺比我厲害多了?難道亞姆家有什麼特殊鬥氣秘訣的傳聞是真地?」
  
  當時地戰鬥發生在高空,舞池中眾人只能從依稀的光芒中感受到鬥氣力量地存在,卻沒能察覺賽菲爾使用的鬥氣和叉子、比凌完全一樣。畢竟,單靠模糊的顏色是不能判斷鬥氣種類地,這大陸上使用金色鬥氣的武士並不少。
  
  約瑟感概了半天,蘇迪卻是一聲不吭,約瑟不禁提高了嗓門:「喂,你怎麼不說話?還惦記著賽菲爾啊?我跟你說。反正啊,禍害都是長命的,那臭丫頭才不會有事!」
  
  蘇迪慢慢扭過頭,子著窗外黑漆漆的夜空,一字一句道:「約瑟。你無法理解。我從未像現在這樣,痛恨自己的無能。痛恨自己的力量不夠!」
  
  沒想到他忽然蹦出這番話,約瑟頓時無比愕然,咧著嘴半晌才回過神來:「這種話,真不像你說的……」
  
  「其實,我早該明白的,這是戰爭……」低低歎息著,半矮人的碧眸卻漸漸亮了起來,有如燃起了一把火。銀灰色的短髮在夜色裡映出微微地光,隨著輪椅滾動的聲音,慢慢遠去。
  
  賽菲爾要連夜趕往外海倫伊島的消息,瞞過了因驚嚇憂懼而陷入半昏迷的米麗夫人,卻瞞不了剛剛回到府裡的精靈。
  
  賽菲爾收拾完畢,便見精靈手裡捧著一把奇形怪狀的植物走了進來:「你要出門?」
  
  猶豫了一下,賽菲爾還是原原本本將自己要去倫伊島的事情告知了精靈。出乎她的意料,對方竟然沒有立刻表示反對。
  
  「比凌會去吧?」精靈靜默半天竟是擠出這話,賽菲爾不禁愕然。
  
  「他從安基島出發,用飛行術趕到倫伊島的時間,應該和你從這裡出發抵達的時間差不多。」精靈仰起臉,淡淡道,「如果不是這樣,那你就不要去了。」
  
  「呃……」賽菲爾地確向身在安基島的兩位靈寵發出了指令,小小此刻已經下了海,正在游向倫伊島。可說到「比凌」,她可沒指望葉子能派上什麼用場。
  
  見她面有遲疑,精靈目光一閃,啟唇輕道:「怎麼,他不去?那他送給你的五行蛇,還在你身邊嗎?」
  
  關於五行蛇的存在,這是只有精靈才知道的秘密。除了比凌和永恆,沒有人知曉輪迴五行蛇再度出現在逖倫大陸。不過,這還是精靈首度挑明此事,賽菲爾本該感到尷尬或不安,但不知為何,她心裡卻似鬆了口氣,點頭道:「是地,五行蛇已經出發了。」
  
  聽了這話,精靈不再多說什麼,只是低聲問道:「我送給你地那朵……靈力花,你,你還帶在身邊嗎?」
  
  賽菲爾愣了愣,嘴裡輕輕「嗯」了一聲,臉上有點發燒。那朵可以隨著靈力變大變小的藍色花朵,她地確一直收在行囊袋裡,無聊時便拿出來玩一玩。
  
  「好。那麼,我會找到你。」精靈神色篤定,面上卻依舊是淡淡的。他雖然不如賽菲爾的飛行速度,但他也不會放任對方獨自前往。
  
  他沒有反對她的冒險舉動,也沒有拚力阻攔,賽菲爾微感詫異,卻又心生感激。她並不知道,精靈心裡想著——決定了,要和她並肩前行。他無權阻止什麼,便只能盡量做到陪伴。
  
  傑倫特坐在屬於自己的辦公房間裡,翻看著辛蘿交給他的一大疊情報,嘴裡不時說著什麼。在他身邊,副官正在伏案疾書,將他信口說出的分析一一記錄。副官並沒有參加晚間的舞會,卻已知曉了舞池裡發生的戰鬥,他一匆匆趕到安基島眾人的府邸,便被傑倫特拉來做情報分析記錄。
  
  兩人正一個說、一個寫,「啪」的一聲,大門突然被推開了。傑倫特皺著眉抬起頭,卻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物。
  
  「人類,我是來告誡你……」銀髮身影並不進屋,只是站在門口冷冷說道,「真正傑出的人類,是不會傷害同類的,只有那些卑劣無恥的人類,才會對同類無情。我不知道你屬於哪一種,但你若傷害了賽菲爾,那便是我的敵人。而我,從來不會對卑劣傢伙手軟!」
  
  傑倫特目光微凝,眉頭皺得更緊了。他從未在優雅的精靈身上,見過如此冰寒不屑的眼神!他也從未想到過,不關心世事的高傲精靈,會來作出這樣一番威脅的言論!
  
  人類對精靈的認知,大多如此:他們在追求藝術和愛情方面很固執,但極少表現出索求無度,貪婪是不會出現在這個種族身上的;他們往往驕傲漠然、自命不凡,卻不會主動去攻擊或者侵略,是個出名避世的種族……
  
  精靈本該是這樣的性情,可此時他面前的這位,話語雖然清淡,氣勢卻如此咄咄逼人;眼神那般凌厲,竟然比利劍更加尖銳,似要刺破面前的一切。被他的墨色雙眼掃過,傑倫特覺得自己彷彿赤身立於數九寒冰之中,冷得透骨,還隱隱生出疼來。
  
  等他回過神,想辯解幾句,那道身影卻已經從門口消失了。搖搖頭,少將轉臉向自家副官苦笑道:「看,我又得罪了一個狠角!陛下當時給我這差事時,我就該一口拒絕的!唉唉,我不就是讓那位亞姆小姐單獨迎敵一次麼?她有靈寵伴身,又是雙修者,怕什麼呢?我明明是為了大局考慮,怎麼人人都對我橫眉冷對?」
  
  絮絮叨叨埋怨一番,傑倫特重新埋首情報,不過,他仍然擺出苦瓜臉,似在暗暗控訴什麼。
  
  看頂頭上司刻意作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副官忍不住輕聲笑了。然而,當他低頭後,那道薄薄的唇微微抿起,無人可見,那低垂的雙眼裡,目光晦暗,若有所思。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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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
匿名  發表於 2014-10-23 20:05:41
  第七十六節 死戰不退
  
  「敵襲!」
  
  一聲尖利的高喊,無數箭枝在淡金色的晨曦中破空而出,居高臨下的扎向海岸線。在那裡,一波一波的東大陸士兵像蝗蟲一般,瘋狂吶喊著衝了過來。在他們的身後,幾十艘大船靜靜停泊在海灣,似在冷冰冰的子著又一次的攻城戰。
  
  倫伊島雖是個戰略位置並不重要的小島,但島上的警戒心卻是極高。即使在黑夜,岸邊的巡邏士兵仍是早早發覺了敵方船隊的到來。從一開始,倫伊島就放棄了海岸線,集中兵力據守城牆。在激戰了一夜後,東大陸的五千士兵竟然還未攻上這座小小城池的城頭,即使他們有近百名異術者相助。
  
  「區區幾千島兵,一個破爛的城池,你們竟然攻了一晚上還沒拿下,你讓我怎麼向風使大人交代?」
  
  「哼,按你這麼說,那我怎麼向陛下交代?」統帥這支奇襲部隊的將領是一名上校。顯然,他對面前的那位異術者首領十分不滿:「你們的幻術為什麼沒能掩蓋艦隊行蹤?火焰和閃電攻擊打了半夜才突破了敵人的結界,這又算什麼?要不是你們先前把話說得太滿,我才不會帶著未配備遠程攻擊武器的五千兵來攻打一個擁有結界防禦的島!」
  
  異術者首領的臉頓時漲得通紅。的確,他沒有想到,在這麼一個小島上,還能遇上極其堅韌的城市防禦結界!他手下的異術者持續攻擊半夜,靈力耗得七七八八,才將那結界徹底擊碎。但現在沒了結界,士兵們的進攻依然毫無進展,從對方城牆上激射而下的羽箭密密麻麻,加上時不時爆開的鬥氣與劍氣,把缺少攻城裝備的進攻者們打得淒慘。
  
  咬牙,異術者首領恨聲道:「現在已經天亮了,我手下的靈力應該也恢復了一些。這一次攻擊,我們也加入!」
  
  「哼。這一次可不要又半途而廢!」上校並不怎麼喜歡這些異術者。在他看來。這幫傢伙先前牛氣哄哄,真上了戰場還不如他那些普通士兵!沒有接受過軍事訓練的異術者。進攻時根本是一盤散沙!
  
  「哼,讓你見識一下異術者的真正實力!」首領心中地傲氣被激了出來,袖子一甩便出了艙門。攻!」一個年輕地小兵一溜煙跑到房中,大聲報告著。在他面前,剛剛嚼了一口麵包的男子甩掉手中麵點,急匆匆跑出了房間。這面容溫和地男子本是城主府的管家,但此刻,他是整個防禦戰的指揮官。
  
  「弓箭手準備……」站上指揮所地管家一瞬間像是變了個人,面色嚴肅眸光冰冷。
  
  「長官,臥倒!」有什麼人從旁邊撲了過來,將他狠狠壓在身下。震耳欲聾的聲響中,數道弧形閃電像長了眼睛般直劈過來。狠狠扎入指揮所前的土石,震得這一段城牆都劇烈顫抖起來。
  
  「小四,你……」管家翻身而起,這才發現,撲在他身上的傳信小兵已經停止了呼吸。他的後背全數焦黑如碳,空氣中瀰散著一股黑灰和焦臭。
  
  「呸!」管家紅著眼,吐了一大口沙,擦了擦嘴角的血絲,啞著嗓子又叫起來,「弓箭手準備……」
  
  「轟!」
  
  一聲震天巨響過後。東邊敵人最密集的那方,紫芒縈繞,城牆根被炸開了一個足有兩人高的豁口!
  
  「嘩啦……」
  
  底部被炸開,城牆上方石木崩塌,沙土飛揚。幾十名站在城牆上頭的弓箭手隨之墮下。被轟然倒塌的牆石生生砸死在自己戰鬥地地方。
  
  鮮血染紅了倫伊島的土地,然而最可怕的是。防禦敵軍攻擊最重要的城牆,在堅持了整整一夜後,被敵人炸開了一道缺
  
  「糟糕,東邊城牆出現了缺口!」好幾個慌亂的聲音在叫,但很快,這些聲音就被牆外此起彼伏的喊殺聲淹沒了。
  
  好不容易炸塌了一處城牆,東大陸的攻擊者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
  
  「士兵們,衝啊!」伴隨著長官的命令,東邊士兵全部湧向了那處缺口,很快,先頭部隊近百人便攀上了倒塌的土石,靈活的跳躍著,眼看就要衝入城中!
  
  「全都給我去死!」
  
  伴隨著一句厲聲嬌叱,一道白色亮光陡起,耀得人全然睜不開眼。凡是擋在這道白光之前地敵人,全給凌厲劍芒絞成一股股血浪。一時間血霧紛飛,慘叫迭起,被炸開的缺口前除了滿地殘肢再無活人。
  
  身影一閃,身穿全副騎士盔甲≒持祖傳寒浪劍的劍士出現在城牆缺口處,雙眼透出令人膽寒的森冷目光:「還有哪個不怕死的?儘管上前試試我地劍!」
  
  一批東大陸地士兵正大叫著湧向缺口,被這霸道之極的一劍之威所懾,速度不由得緩了下來。等到督戰隊跳著腳催促士兵向前時,那道缺口已經被及時趕到地後備軍堵上了。
  
  後備軍大多是城主府的侍衛,個個悍勇異常。一時間,缺口處箭矢紛飛、鬥氣亂飆,防守者密集的反擊獲得了壓倒性優勢。攻擊者們失去了衝入城內的最佳時機,只得暫時後撤。
  
  城內緊急徵召的民夫立刻一擁而上,大袋大袋的沙包土包玉石包迅速填滿缺口,將這處城牆堵得嚴嚴實實。
  
  「小姐,你沒事吧?」有人這麼叫著。
  
  「我呸,在這裡只有戰士,沒有***什麼小姐!」剛剛以一劍之威單身堵住城牆缺口的劍士轉過身來,清麗的面容卻透出幾分猙獰。
  
  伊修塔爾.蘭斯特,倫伊島的當代島主,蘭斯特家族的大小姐,世襲貴族。她是賽菲爾在梵固學院的同學,也是擁護安基島入主自由聯盟的中堅分子。但此刻,她僅僅是個保衛家園的戰士、抵抗侵略的領主!
  
  「倫伊島的士兵們!現在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你們的身後就是家園,就是親人,就是倫伊島!」騎士裝束的短髮少女躍上一處土堆,手中長劍寒光閃閃,鏗鏘有力的話語飄蕩在城牆周圍,「我們是守衛倫伊島的戰士,城在我在,城亡我亡!我們——死戰不退!」
  
  「死戰不退!」
  
  「死戰不退!」
  
  激烈的戰鬥中,這一聲聲決然的吼叫響徹在倫伊島的城牆之上,飄得很遠很遠……
  
  島上三千駐軍,加上城主府的侍衛和臨時聚集來的民夫,在經過一夜激鬥後已經不足千人。而這千人卻分佈在整道城牆之上,牢牢守衛著島上唯一的城池。
  
  「是異術者上來了……」有人在牆頭緊張的喊道,「指揮官,那邊,那邊是異術者……」
  
  「怕什麼狗屁異術者!」一貫溫文的管家竟然罵了句粗話,嘶吼的聲音大得嚇人,「異術者就不是爹媽生的?異術者挨上一箭照樣得死!」
  
  「哈哈,說得好!」伊修塔爾晃了晃手中長劍,「難得難得,我家的乖管家也會爆粗口了!」
  
  兩人遠遠對視,目光中充滿堅定,卻又溢滿悲哀。其實,她和他的心裡都清楚,普通人不會是異術者的對手……
  
  「死戰不退!」清麗少女默默念了一遍,猛然一仰頭,「來吧,讓我的劍,送你們下地獄!」
  
  「死戰不退!」瘋狂的叫喊聲過後,是鋪天蓋地的閃電、火球、水箭、土刺……地動山搖的爆炸聲中,空氣中的血腥味越來越重。
  
  沒有人注意到,在遙遠的天邊,有一道人影正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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