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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diott7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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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開荒]劍動山河(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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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4 01:19:43
第四零四章 反目成仇

    “你沒事吧?”

    看了一眼莊無道上下,羽雲琴目光複雜道:“這次是我欠你一次,日後必有報償。”

    離寒天境內這一戰,更勝救命之恩。

    “我等著,最好莫讓我失望。”

    莊無道並不矯情,也不講什麼風度,絕不是什麼施恩不圖報的良善之輩。

    聶仙鈴隻是與他身世相似,又肖似他母親,才得他破例厚待。換成別人,就沒這麼客氣。

    羽旭玄這一次,難逃利用他為棋子的嫌疑。冒這麼大的風險,又以絕大代價,招來戰魂,他怎能不要些補償。

    “父親那自有交代。”

    羽雲琴一聲冷哼,忖道果然是個不懂風情的家夥,凝聲道:“我這裏,卻是我私人欠你。”

    周圍還有幾位赤陰城的築基修士,都不解的聽著二人對話。不過都得過羽旭玄示意,對莊無道都是畢恭畢敬,不敢失禮,把他當成金丹級人物來禮敬。

    莊無道放眼四周,才發現還有不少非赤陰城一脈的修士在船上。應該也是在神誅絕滅劍降臨時,借助赤陰城打開的通道逃脫,也大多都是與赤陰城關係親近之人。

    之前見過的燕狂人,赫然也在,正皺著眉頭,擺弄著手中一塊青銅殘片。

    看了一眼,莊無道就眉頭微挑,而後直接把一枚小虛空戒,丟了過去。

    “這裏麵的東西,換你手中那塊照空鏡殘片。”

    戒指是得自龍禪之手,也是當時在場幾位金丹境所遺留的小虛空戒中,財物最為豐厚的。

    其中光是二十四重法禁以上的靈器,就有兩件。更有著一百枚普通散修,根本無法到手的紳丹,。

    養神丹隻是一階的靈丹,煉神丹卻是二階上品,藥效更勝過前者。

    便是一些元神修士,也在使用。

    而燕狂人手中的殘片,足有巴掌大小,應該是所有碎片中,最大的一塊。

    “是你?你也出來了,運氣還真不錯”

    燕狂人將那戒指取在手中。靈識一掃,就眼露喜色。極其爽快的,把手中之物,也拋了回來。

    “此物材質,我都看不出是什麼,不過品階之高,世所罕見。你若想拿來煉器,怕是要失望了。天一界內的諸般靈火,應該都無法將此物煉化。便是得了那照空鏡的主體,也一樣無用,被神誅絕滅劍連斬三劍,法禁全毀,已經修複不了了。”

    “不牢操心,我自有用處。”

    莊無道將青銅殘片收起,心中這才明白過。這麵照空鏡,原來不是損毀在那些元神修士手中,而是被神誅絕滅劍所毀。

    應該是那口神誅絕滅之劍欲跨空而來,卻恰與這件鎮壓禁湖宮的靈寶衝突,二者激鬥所至。

    畢竟嚴格說來,那神誅絕滅劍,並不屬於離寒宮的禁製體係。

    他不知這麵照空鏡,能否修複,卻本能的覺得,將這些碎片收集起來,應該沒壞處。

    而也就在這時,遠處又一個冷哼聲傳至:“莊無道,你沒死?”

    這是,方孝儒?

    莊無道負手走上了這艘'淩霄寶船,的船頭,位置就在離寒宮入口上方。

    除了他腳下這艘船外,還另有幾艘寶船,同樣懸浮在數千丈高空處。形製各異。卻都是高達三階。

    那方孝儒,就立在他對麵,目光森冷的,往他看了過來。就如一隻受傷之後瘋狗,眼眸隱泛紅光。

    “方兄傷已好了?”

    從離寒宮內安然脫身,莊無道心情極佳,難得有興致,出言調侃道:“抱歉了,莊某命硬,讓你失望了。或者是方兄欲親自出手,你我再來一場生死之戰,讓莊某從此道消魂滅?”

    方孝儒氣息略窒,麵色一片鐵青。

    此時這個世間,所有金丹之下,除了那些資深的築基修士,誰還敢與莊無道單打獨鬥?

    包括他方孝儒在內,一樣如此。

    “猖狂”

    方孝儒深吸了一口氣,壓製著心內,那股隱約的畏怯,冷冷道:“二十年之內,結丹之前,我必定再與你約戰一場隻望那時你莊無道,莫要避而不戰

    十年之後,無極符身,必可小成。築基巔峰,也能真正催發不滅道體之威

    到那個時候,他有自信再與莊無道一戰。

    “我等著——”

    說到一半,莊無道就又眉頭微皺。想起了北方重陽,自己現在走的這條路,真與此人一模一樣。

    不過旋即心內,就又不留半分痕跡。

    “八年,我最多給你八年。八年之後,恕莊無道再不等候。”

    重陽子八年結丹,他莊無道要迎頭追上,就絕不能在築基境,耽擱太久。

    “八年?可以,此是生死之約無論勝負生死,事後都不得追究。”

    方孝儒一聲冷哼,而後就轉過身,步入那邊船艙之內。

    八年之後,他絕不容自己,再一次從莊無道麵前逃離。否則這一生,都將籠罩在莊無道的陰影之下。

    莊無道微微搖頭,而後又覺一道,陰冷有如毒蛇般的目光,正斜刺裏往他注視。

    愕然看過去,隻見那赫然正是法智。僧袍碎散,那眼中的恨意,毫不掩飾,讓人寒入骨髓。本來圓圓胖胖的臉上,此刻卻不知為何,顯得枯瘦。而麵色則是死灰,似乎體內仍有死氣陰氣流存。

    這個人,居然也逃了出來——

    不過,有宏真相助,那幾人逃出他製造出來的死地,確實是輕而易舉。

    莊無道卻隨即就發現,遠處還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另一艘船上,司馬雲天同樣立在船欄之側,不過看的人卻不是他,而是法智。

    麵色雖是平靜,眸中卻暗藏著一絲兇厲殺機。

    後者則一直逃避著與司馬雲天對視,然而視線偶有交觸殺,也是目光兇戾,毫不退讓。

    “這法智到底是做什麼了?”

    羽雲琴也同樣察覺,這二人間的異狀,萬分好奇:“我看那司馬雲天,是恨不得現在就拔劍,將那法智斬了。”

    “我也想知道——”

    莊無道同樣在奇怪,不知這親密合作的兩人,為何會內訌,到了彼此視為仇寇的地步。

    不過這二人,也不值得他為之上心。

    “羽師叔他做得太絕,若然換成是我。燎原寺,玄聖宗,這兩宗的元神真人,我會想辦法,盡力救出一家。”

    便是白癡,也可覺此處的氣氛,有些不對。空中十幾艘寶船,隱隱在空中對峙。尤其是屬於乾天宗的那兩艘,有明顯有興師問罪之意。

    若非這​​艘船上,有著元神真人坐鎮。幾千裏外,就是赤陰城,隻怕當場就要翻臉動手。

    中原三聖宗本是因大靈國燕氏勢強而合,彼此間廝殺糾纏近萬載,積累了無數的仇恨。

    然而此時此刻,卻已是同仇敵愾。

    “你說的容易——”

    羽雲琴冷哂道:“神誅絕滅劍下,你救人試試看?若一不小心,將這口劍,引出離寒宮外。隻怕這整片西川之地,都要寸草不生”

    “不行就算了。”

    莊無道反正是無所謂:“隻是你們赤陰城,怕是要境況堪憂。”

    雖有大靈國與天道盟牽製,然而那為大靈皇帝,到底願為赤陰城做到什麼程度,卻依然是未知。

    “不勞操心”

    羽雲琴望著前方的幾艘寶船,言語淡淡道:“離寒宮開啟,是應乾天宗與燎原寺所請。玄聖宗見有便宜可佔,也插上一足。我赤陰城,可沒請他們三家進來。慕九辰師叔,不一樣是隕落於內。離寒宮之變,無論如何,也怨不到我們赤陰城頭上。”

    莊無道撇了撇唇角,忖道這隻是明麵,赤陰城確實是沒什麼過錯。

    可暗地裏又究竟是如何了?這三大宗派,數十位元神真人,難道都無人看破?

    這損失慘重的三家​​,可都不是喜歡與人講道理的。

    他之所以說這些,說到底還是自家被羽旭玄算計了,略有些不爽。

    正想再冷嘲熱諷幾句,莊無道忽然直覺腦內一陣昏沉,還沒反應過來,就覺自己一身的氣力,都全數被抽空。四肢酸軟,體內也如無數螞蟻在噬咬,痛楚無比。

    “這是?”

    莊無道微楞,隨即就明白了過來。這應是吞日血猿戰魂附體之後的後遺症,與宏真的一戰,幾乎抽空了他體內的所有的精氣血元。

    全是依靠羽旭玄的'青帝法體,與羽雲琴的'千古長青,,這兩門玄術神通的加持,才沒徹底傷到根本。

    可到最後結束,也依然是元氣大傷,留下了不小後患。

    之前他無感覺,是因'青帝法體,維持的時間,長的出人意料。在大戰之後,以及源源不絕的助他恢複,給他提供氣元。

    此時術法結束,他的體內,自然是賊去樓空。

    可惜明白的太晚了些,之前從離寒宮內出來,就該入定休息。至於現在—

    莊無道一聲歎息,兩眼前就一陣模糊,漸漸又轉為昏暗,直至徹底失去了意識。

    旁邊的羽雲琴,早有預料,及時就將莊無道扶住。略一探脈,心中頓時一定。

    莊無道體內雖是氣血兩虧,暗傷近百餘處,可心脈跳動,依然強健。隻需事後好生調養,虧損仍可彌。

    羽旭玄畢竟是將節法視為是至交,不會做那等毀後輩前程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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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五章 太虛無極

    當莊無道從昏迷中再蘇醒時,發現自己已經換了一艘船。此時應該是在離塵宗的靈骨寶船上,而且是最上層的幾間船艙之一。房間寬敞,禁製森嚴。

    再望一眼窗外,雲霧飄渺,飛鳥伴行。不用問,便知這定是在回歸離塵宗的途中。

    莊無道眼神稍稍茫然了一陣,就又恢複清明。開始體察著自己周身上線,他昏迷之後,明顯是有人給他調理過身體。

    四肢還是酸軟,不過至少還能有些力量。真元也不再似昏迷之前,徹底枯竭。多少還有一些,毫無生氣經絡內流動著。

    那些暗傷也恢複了些許,顯見那療傷的丹藥,並未少吃。且有高明醫修,為他針灸,推宮活血過。隻是要完全複原,還需很長時間的休養生息。

    “劍主現在感覺怎樣?”

    旁邊人影一幻,雲兒就已顯化在他的身側,目含關注:“那吞日血猿,你現在雖能招引,不過也需節製才行。不加控製,隻會傷到自己。築基能夠喚來的血猿戰魂,力量可要強橫的多。我教你的那些符篥,效果已經極小了。”

    “節製,那時候哪還能節製?”

    莊無道苦笑了一聲,那時事出意外,雲兒控製他身軀逃離後,直接就元氣大虧,陷入昏迷,也隻有借助吞日血猿之力。

    當時若似陽湖那般,有限度的借用。固然一身戰力稍弱些,然而也不會遺留什麼後患。

    可麵對宏真,他根本就無別的選擇,隻有最大程度的,招引血猿戰魂之力

    那時若還顧惜事後,連命都保不住。也虧得是羽旭玄早有預料,在雷杏劍簪中留了一道'青帝法體,給他,否則現在,估計已經癱瘓。能否痊癒恢複,都是未知。

    “不過,這次還好,劍主也算是因禍得福。”

    雲兒的麵上,露出微微笑意:“劍主最後恢複之後,估計至少可再增三十像力。那血猿變不能用,吞日變卻可施展。”

    莊無道雙眉微揚,眼裏亦閃過幾分喜色。吞日血猿對他身體的暴力'改造,,是強抽他本命元氣來完成。就如在沙漠之中,建造一座樓閣,沒有絲毫的根基。

    事後絕大多數部位,都會衰退如初,隻有其中很小的一部分,才會繼續保留。

    然而羽旭玄的'青帝法體,,來得實在及時。使莊無道氣元充足,得以固化了其中部分,隻需在事後勤加煉體,就可徹底穩固下來。

    除此之外,就是吞日變,莊無道此時一個意念,就可在體外,生出吞日血焰。

    這也是吞日血猿,對他身體的'改造,之功。直接在體內深層某處,種下了火源。

    就連莊無道自己,也搞不清楚,這吞日血焰的火源到底來自體內何處。隻知他若心內想時,就可自然而然的引發。

    “因禍得福?這樣的福,我倒是寧願不要,太兇險了。”

    莊無道站起了身,走到了窗邊,隨意往下掃了眼地勢,就知此處,距離離塵宗不遠。

    大片未有人跡的荒林,一眼甚至看不到盡頭,也隻有東南之地,才會如此

    他昏迷的時間,怕是已經有二十幾天。

    “劍主總共昏迷了二十三天。”

    雲兒說出了精確的數字:“大約還要再修養百天左右,就可恢複如初。”

    也就是說一百二十三天,來換取這三十象的力量,以及'吞日變,這門秘術。

    “一百天?也好。入了築基境之後,我也覺自己,需要穩一穩。”

    莊無道仔細想了想,也不算太虧。其實這兩樣好處,都不算什麼。當吞日血猿附體時,與雲兒完全不同,是與他意念完全的結合。

    所以當時,莊無道不但能體會血猿戰魂對大摔碑手,乾坤大挪移的運用,更可清楚的得知那頭血猿,想要怎做,又為何要這麼做。

    雲兒操控他身體時,莊無道雖也在魂海旁觀著。二人間卻似隔著一層膜,總有些地方,無法完全體會。血猿戰魂卻不同,召來之後,就好似一人一體。吞日血猿所有的戰鬥本能,意識,還有對武道的掌控體悟,都是自己的一般。

    傳說身有戰魂之人,學武學術,都要比別人快上一截。他這次也是一樣,無論是大摔碑手也好,牛魔霸體也罷,甚至自己創出的乾坤大挪移,事後都有不少進益。已經尋到了乾坤挪移第三重天,進展的方向。

    這次離寒宮之行,他感悟甚多,也確實需要一番時間,感悟消化,現在的境界修為,也需牢固磊實一番。

    不是說他現在,把大摔碑手與牛魔霸體,修道了第三重天,根基就足夠穩固了。身體經絡竅穴五髒六腑,都還有許多細節,需要加強改善。現在不去管,日後就是莫大的隱患。

    “我現在總算明白,當日司空師兄,為何要不惜殺人滅口了。”

    莊無道一聲唏噓,記得那日,司空宏得知自己身有戰魂之後。毫不猶豫,就將他房間附近的弟子,全數清洗屠殺。

    當時他雖未說什麼,心裏卻不以為然,感覺司空宏太過狠毒,對同門也如此辣手。

    哪怕是其中,參雜著明翠峰與宣靈山間的恩怨,也無需如此。

    此刻再看,便是他自己,也同樣要心生殺意。吞日血猿戰魂,使他在麵對宏真時,實力增長,近乎十倍。

    對武道的參研領悟,更如作弊。

    若是對他親近友善之人知曉,也還罷了。可如是對他心存惡意,念有殺機之人得知,隻怕斷然不肯容他成長的築基,金丹境界。

    “是呢,戰魂類似請神之術,不過又要強得多。後者若是真正神明,隱患極小。前者則是雙麵刃,然而得益之巨,又遠非前者可以比擬。那隻吞日血猿乃是仙階,至少也是天仙境界。也就是說,在仙境之前,劍主修為境界越強,血猿對你的助益,也就越大。戰力提升,也就越多。”

    雲兒說完,要提醒道:“不過要想全無後患,劍主借助血猿戰魂的次數,就越少越好。一個境界之內,最好不要超出三次。否則劍主身軀元神,就有被同化之虞。”

    “三次?換而言之,築基境界,隻能再招引兩次血猿附體?不過足也夠了

    莊無道呢喃了一句,便不再放在心上。一個境界三次,那就是三條性命,難道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他不信自己,一個境界之內,會連續遭遇數次似宏真這樣可怖對手。

    “我這裏還有一物,雲兒你幫我看看——”

    他昏迷之後,赤陰城都並未動他隨身之物,小須彌戒,仍戴在手上。莊無道右手一翻,就將那麵破損的青銅圓鏡取出。

    “是那麵照空鏡?怎麼會在劍主手中?”

    雲兒頗是驚異,她自助莊無道逃離之後,就陷入了昏迷,並不知後續之事的詳盡。

    她顯化之軀,乃是幻影,其實看不見,隻能通過神識接觸,來辨識周圍之物。

    此時伸出蔥嫩的手指,在青銅圓鏡上一探,就有一波輕微的靈元,蕩漾開來。

    “劍主你看背麵,記錄的是一門功法。唔,很不錯的法門,天仙界中從未聽說過。這竟似,自創的功決?”

    最後一句,明顯帶著不敢置信的意味。

    莊無道忙把手中的青銅境側翻,看起來卻是平滑之極。這口鏡隻有鏡麵受損,破碎了好幾塊,背部卻仍是完好。紋理材質看起來極其特異,不過卻並無什麼文字。

    正覺奇怪時,雲兒解釋道:“這是神禁篥文,需得劍主的神念,達到一定程度,才可觀睹。”

    “神念?”

    莊無道皺起了眉,而後就搖了搖頭。他自己不能看,雲兒能看也是一樣。

    “最好是劍主自己親眼觀睹,有些字意,隻可意會不可言傳。可以直接讓劍主,明白這門功法的核心要點。由我來轉述,意思終究是差了一層,不能完全闡述,也難使劍主領悟。除非是還有天地元靈,否則——”

    雲兒話音一頓,並未繼續說下去,轉而著又道:“這是一門名為'太虛無極大法,的功決,可以直指歸元之境。後續的功法沒有,不過創造這門功決之人,卻提出了後續的設想。使修行此術之人,在歸元境之後,可以繼續完善,仍有路可走。”

    “太虛無極大法?直指合道?”

    莊無道隻覺不可思議,聽那燕景瑾說,這是離寒宮的根本大法。可為何那禁湖宮內,會有直指合道的內容?

    隨即又想起,這麵照空鏡,曾是離寒宮鎮宗之寶,隻因後人中一直無人能夠禦使,離寒宮才將此物放在禁湖宮內,鎮壓禁陣。

    “那麼雲兒,這門功決究竟如何?”

    他最想聽的,是雲兒對這門'太虛無極大法,的評價。

    “是一門靈修之術,專習空間變換之道。在我看來,創出這門功法之人,簡直可稱是天才橫溢。生在天一界,真是可惜了。”

    雲兒讚歎著,語中竟含著幾分欽佩之意:“可惜見識不足,第三重天與第四重天的內容,有著大破綻。估計也是此人,未能更進一步之因。但若是這門'太虛無極大法,真正完成,即便記錄的靈竅寥寥,也足可列入一品遮天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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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4 01:20:20
第四零六章 新的形勢

    “遮天層次?”

    豈不是與天地陰陽大悲賦等同?

    莊無道微楞,雲兒眼高於頂,少有能讓她看得上眼的東西。今日對這門功法的評價,卻竟是如此之高。

    “可能還低估了。”

    雲兒微笑,用篤定的語氣:“若有足夠靈竅,或者加入練竅之法,那麼進入遮天層次的巔峰,也不是不可能。是可於天地陰陽大悲賦比擬之術,所以我才說,創此功之人,是驚才絕豔。若是出身在天仙界,說不定又是一位絕代仙王。不過此術,修行起來異常艱難,也同樣似陰陽大悲賦,需要劍主這樣,具有特殊天賦者。尋常修士,能夠把這門'太虛無極大法,,修至一二重天境界,就已很不得了了。”

    “我估計也是如此,否則這麵照空鏡,豈會無人能夠駕馭?”

    莊無道搖著頭,忖道怪不得那燕景瑾會說,這門功決不該埋沒於離寒天境內。

    若真如雲兒所言,那就真是可惜了。

    不過劍靈雖是將此功,吹的天花亂墜,他卻未有絲毫心動之意。

    本身修煉的功法,已經足夠多了。且那天地陰陽大悲賦,蘊劍訣,牛魔霸體,大摔碑,前景都不錯。尤其前二者,哪怕在天仙界中,也最頂尖的功法。光是修習一門,就需消耗他極大的精力。

    莊無道也有自信,自己自創的乾坤大挪移,日後定然會遜於這門'太虛無極大法,多少。

    不過,空間之術麼?

    修習就不用,然而也不是不可以藉鑒一二。離塵宗傳法殿內,記載的類似功法,其實也有十幾本之多。

    不過能夠被雲兒評價為,可以列入一片遮天層次的,卻是絕無僅有

    而他的乾坤大挪移,是有了,坤,二字,卻還未見蹤影。

    莊無道心念中忽有感應,察覺門外氣機有異。忙將這麵青銅古鏡收起,雲兒的身影,亦化作一團靈光消散。

    而當莊無道收拾妥當,再回過頭時,就見司空宏,正推門走了近來,不由是詫異莫名。

    “司空師兄?你怎在這o”

    前次護送他們一群練氣境弟子來離塵的金丹境,乃是元​​秋子師兄。

    “醒來了?”

    司空宏麵上含笑:“師尊他放心不下,特意讓我過來接你。元秋子他也在,如今這艘​​船上,可是有著八位金丹。哪怕元神境親臨,在這艘靈骨寶船前,也要鎩羽而歸。除我之外,還有三位赤陰城的道友。說是有要事出使離塵,其實卻是專為護送你安然回返。”

    每一艘靈骨寶船,都有著一座守禦大陣,可使金丹修士,實力大增。船飛淩於空,不能藉力於地,所以布的是天兩儀無量都天大陣,,與正反兩儀陣借用地氣不同。這座乾天兩儀陣,是直接借力於天,諸天星辰,遊蕩於天空的罡風靈流,都可藉調為己用。

    八位金丹,共聚一船,的確是有與元神境抗衡之能。

    “勞動師兄來迎,是不是太過了?”

    莊無道受寵若驚,心裏更暗暗奇怪,忖道赤陰城這個時候,居然還能分出人手,送他返回離塵?

    “再怎麼小心都不算過,新一期的穎才榜即將出世,無道你名列榜首,是板上釘釘之事。更何況,又是重傷在身,昏迷不醒。到那個時候,誰知別人會打什麼算盤?且我聽說,這次師弟你在離寒宮內,得罪的人不少吧?以一敵六,那等樣的誇張戰績,可真是把中原那三家的顏麵,掃的不輕。”

    那司空宏上下看了莊無道一眼,言語頗是唏噓。

    “說來這時間過的還真快,轉眼間師弟你已是築基了。現如今,我也該喚你一聲仙長了。”

    道家修真,亦有自己的等級體係。初入練氣修士為羽士,築基境可稱玄師,金丹境為天師。

    元神境是真人,練虛境亦為真人,不過前麵要加上純陽二字。而後就是真君、天君、天尊與大天尊。

    仙長是凡間之人,對修士的尊稱,一般用於築基境以上的修者。意指徹底脫離了凡俗,仙業有成者。

    司空宏這麼說,卻是有著開玩笑,調侃的意思。

    “師兄”

    莊無道搖著頭,哭笑不得,而後又好奇地問:“現在赤陰城那邊,情形怎樣了?”

    “還能怎樣?中原三聖宗已有近百位金丹,十位元神境南下,分明是有興師問罪之意。”

    司空宏麵色緊凝道:“也正因如此,羽師叔才會做主,盡早將你送回離塵。一旦戰起之時,想走都走不成。說來師弟你,現在還是羽師叔他家定好的女婿。力壓群雄,奪得魁首。如今這道侶之事,提都不提,可見情勢之緊。”

    前半句還是正經,後麵就又開起了莊無道的玩笑,

    見莊無道皺起了眉,沉吟不語,司空宏頓時​​好生無趣:“師弟你這人,也不過才二十歲而已。怎麼性格像是個小老頭似的,死氣沉沉,師尊他也沒你這麼嚴肅刻板,真好生無趣。”

    說完這句,司空宏才又轉入正題,嘿然冷笑:“據說雙方還在談,三聖宗執意要羽師叔自裁謝罪,給他們一個交代。然而當初赤陰城開放離寒宮,也是他們逼迫,不請自來。如今損失慘重,又責怪起了旁人。不過大約這三家,是不會如意了。堂堂赤陰城,不會連這點骨氣都沒有。可真要談崩,雙方戰起,還不知會怎樣。關鍵是赤陰城,能否擋得住。羽師叔未受毒傷時,天下第三術修,哪怕三聖宗幾十位元神同至,也難攻破赤陰城的赤陰無極大陣。偏偏不久前,慕九辰真人也隕落在離寒天境,宏真真人,也壽元耗盡,羽化入真。虧得是羽師叔的的師弟絕霄,也在同一天晉位元神境真人,否則真是半點勝算都沒有。”

    莊無道眉頭微挑,那宏真,已經坐化了麼?

    即便分身損毀,也不該這麼快,其實是死於羽旭玄之手吧?

    不過既然對外人說是'壽元耗盡,,那麼離寒宮內發生的那些事,與他們師徒之間的齷齪衝突,羽旭玄是定然不願外人知曉了。

    沒有親身經曆,外人對離寒宮內的真相,都是如霧裏看花,難知究竟。

    “赤陰城若形勢吃緊,我離塵宗亦有唇亡齒寒之虞,形勢堪憂。”

    司空宏一聲歎息,疲態盡顯。可見之前,也是強作歡顏而已。

    “消息至今封鎖著,那天機碑也暫時封閉,不許人查看。不過估計也瞞不了多久。十餘位元神修士同時殞落,這已經多久沒有了?一旦傳開,必定天下騷然。太平道南下,也必在近日。”

    三聖宗遭遇重創,對於離塵宗而言,並不是什麼好消息。

    意味著北方太平道,可以更放心的經營東海。赤陰城則不但無法提供幫助,反而可能會牽扯離塵宗的部分人力。

    同為天下十大宗派之一,離塵宗其實並不畏懼那個雄踞北方的大派。

    然而現在的問題,是離塵宗本身內部紛爭不絕,四位元神修士難以齊心合力。

    獨力麵對太平道的壓迫,必定要損失慘重不可。甚至一個不好,有丟失整個東海之虞。

    “沒有那麼糟糕。”

    莊無道語氣平淡,並不以為意:“羽師叔他才智高絕,且寒毒將愈,必能讓赤陰城安然渡過此關。”

    事實是宏真已死,羽旭玄死咒不再,寒毒自可引刃而解。最多三五月內,就可恢複全盛的狀態。三聖宗真要以為羽旭玄好欺,定要再栽上一個跟頭不可

    不過這三家,既然選擇與宏真聯手,想必是對羽旭玄的真實病情,瞭如指掌。這時也該心知杜明,羽旭玄毒傷不再。

    否則絕不會到現在還隻是談——

    隻要赤陰城安然無恙,側翼穩固。離塵宗在東海三十六島,以#主之利應付太平道,絕沒有應付不來的道理。

    “寒毒將愈?是無道你的手筆?”

    司空宏臉上,現出了驚喜之色:“怪不得臨走之前,羽師叔會說,待你回歸之後,他必有大禮送上,以酬你之恩。現在還在籌備,讓你耐心等候,至多再有兩月,就會遣人送至師弟手中。”

    “等候?”

    莊無道估計羽旭玄,也不會賴賬,可這'等候,是什麼意思?他其實更願意在赤陰城的諸般珍藏中,任意挑選三件。

    “我猜是在等那株鐵木雷杏成熟,那是當年旭玄師叔,帶出來的幾件靈珍之一。與旭玄師叔賜給無道你的雷杏劍簪,是同一材料,是最佳的鑄劍​​之材。不過鐵木雷杏最珍貴的,還是雷杏果。此果三千年成熟一次,每一次隻有三顆。羽師叔帶出來的時候,就已隻差六十年成熟,算算時間,正是兩個月後。赤陰城上下。不知多少人在盯著等著。若師叔他真是肯將此物相贈,師弟估計最多再有半年,就可把《上霄應元洞真禦雷真法》,再推升一重天境界。”

    莊無道目光閃爍,鐵木雷杏之效,他豈能有不知之力?真是此物,不止是他的《上霄應元洞真禦雷真法》,可以提升一重天。雷法之威,更可融合雷杏特性,提升四五倍之多。甚至還可助他,直接打開一處靈竅,再修成一門三品級別的玄術神通。

    隻是兩個月而已,他等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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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七章 九脈法會

    知曉了羽旭玄毒傷已愈,司空宏頓時​​就輕鬆了不少,之後又為莊無道推宮活血了一番。

    旁敲側擊,問著離寒宮內的詳細。顯見是對這次離寒天境之變,所知寥寥

    反正此事,返回宗門之後,都需要向幾位元神真人交代詳細。莊無道倒是無所謂,自己在裏麵的經曆,除了那血猿戰魂,也沒多少需要隱瞞的。然而事涉羽旭玄師徒內情,就不能不慎。

    什麼事該說,什麼不該,都需仔細斟酌一番。

    司空宏知曉分寸,莊無道一些言語模糊處,都並未仔細深究。心滿意足之下,全心全意為莊無道化去了體內部分淤積氣血,疏通經絡,直至真元差不多耗盡,這才離去。

    之後的路程,莊無道因傷勢之故,既無法冥想修行,也無法煉體煉拳。至少在他體內元氣補足,積淤徹底打通,能夠自主循環之前是如此。

    於是每日十二個時辰,除了自己給自己針灸,再由司空宏以真元給他療傷一次之外,就隻能參悟一下拳道,研習一番術法,偏偏還無法試演印證。隻能在劍靈製造的夢境中,與雲兒切磋施展。

    然而既然是夢境,就無法一切都百分百的擬真,真氣運行,功法變幻,都有太多的想當然處。

    久而久之,莊無道自己也知道如此下去,不切實際,效果寥寥不說,更會走入歧途。

    可暫時放棄之後,又覺乏味之至。靜功再怎麼深厚,也有些忍受不住。

    實在無聊,莊無道於脆每日走到最上層的甲板上,就這麼一整日,都坐在那船頭處,看著那白雲蒼狗,雲卷雲舒,也覺胸中舒闊。

    不過這甲板上層,也不是沒有煩心事。偶爾也有同行弟子,在上麵觀景散

    其他人還好,唯獨那明翠峰與絕塵峰岐陽峰幾脈,看他的目光有異。偶爾在一起竊竊私語時,也是語出不遜。

    “居然沒死,真是命大——”

    “在裏麵呆了將近半年,連那乾天宗,玄聖宗之人,都死了一大堆。這個家夥,居然還活著,真是老天不開眼,禍害遺千年。”

    “我看他長久不了,據說是在離寒宮的裏麵,動用了損傷元氣的法門。以後前景堪憂,未必能夠順利結丹。”

    “這消息是從哪聽來的?該不會又是假消息,我之前還聽說他已死定了,天機碑上已經除名。”

    “應該不假,看他情形就知道,氣血兩虧,昏迷數月,比那次宇文元州還要嚴重。”

    “不管真假,此番這豎子不能如願娶回羽雲琴,卻是真的。沒了太陰清體之助,他想要結七轉金丹,至少都要二十年之久。不是人人都能似那重陽子一般——”

    這些人多少還知避忌,說話時或是束聲,或是布下音障之術。

    然而莊無道現在神念靈敏,可能是因血猿意念衝擊刺激,壓力之下爆發之故。自那次戰魂附體結束之後,魂識也再次大增,可廣布周圍二千五百丈之巨

    超越尋常的築基修士太多,甚至已可與那些築基巔峰比擬。肉身強化,也使他聽覺大增,專注之時,可聽清數十裏外,蟬飛羽落之聲。

    這些人的小手段,根本就瞞他不過,甚至有時候,不想聽都不成。

    莊無道不由大皺其眉,然而仍不時有閑言碎語,依然不斷鑽入他的耳中。

    “也不知那家夥,是傷在誰人之手,還不會就是那位乾坤宗方孝儒?我倒真想要當麵感激一番。否則此獠,​​氣焰還不知怎麼囂橫。”

    “傷勢遮遮掩掩,事情經過也是諱莫如深,沒有一句實話,又什麼告不得人的,定是在離寒宮內,受挫不淺。”

    “方孝儒不會,我聽說這位早幾十日就已出來了,碰到了金丹修士,哪怕是穎才榜第一,也不能不逃。能夠全身而退,就可見其能。”

    “不是方孝儒,那就是司馬雲天或者法智了,若是遇到了金丹前輩,不會連實話都不肯說。”

    莊無道隻覺無奈,這些人說的話,倒是傷不了他什麼。一些虛無縹緲的猜測之言,洩憤之語,不痛不癢。

    他隻是感慨,宗門之內,弟子之間居然割裂至這種程度。已劃出一條難以彌合的鴻溝,無法彌合。這些人的言語間,竟是恨不得他死了才好。

    話說回來,他在第二層以一敵六之事,也就罷了,幾乎將方孝儒擊殺也不算,三聖宗不會自洩其醜。便連擊殺和檀之時,也無外人在場。

    然而剛入離寒宮的時候,卻是實實在在,在眾目睽睽之下與司馬雲天戰了一場,略勝一籌。再退一步,即便這些人消息閉塞,羽旭玄又有心封鎖。可那穎才榜上的排名,總不會有假。

    這些人難道不知?哪來的這些邪氣,敢來議論嘲笑他?又到底從哪聽來的謠言,說他已經死在離寒宮內?

    還是到第二日,司空宏給他解惑:“今年穎才榜,其實一直到至今還未發布。屢次三番推遲之後,就有人謠傳,是因你在離寒宮內身死,才推遲拖延至今。其實是你在離寒宮內以一敵六,被天道盟知曉。雖是鎖住了穎才榜榜首之位,卻因觀月散人在評斷中用詞古月激烈,有刻意羞辱之意。才被三聖宗聯手施壓阻撓,推遲至今。隻是此事,如今知曉的人還不多。我也是看過天道盟送來的穎才第二稿,才知究竟。至於你的傷勢,無道你昏迷之後,羽真人就匆匆你送上船,讓我們速離赤陰。這些人能知曉什麼?也隻能胡亂猜測而已。”

    又嘿然笑道:“這也與門內現在的情勢有關,半年前你去赤陰城後,我離塵再次山試大比,結果本該是大出風頭的無極峰,這次弄得灰頭土臉。去年入門的弟子,無一個能拿的出手。去年開山選徒,師尊他聯手翠雲山,素雲峰與水雲峰幾脈一起下了狠手,幾乎把那些幾個好苗子,從無極峰手中搶光。所以如今二山七峰之間,都有了些心結。此事雖說是師尊他一手謀劃,可這件事,終究還借了些你這位本山秘傳造出來的的聲勢。”

    “竟有此事?”

    莊無道頗為驚奇,那位整天以和善麵​​貌示人的師尊,居然還會來這一手?

    離塵宗每三年開山一次,由二山七峰輪流選徒。這也是為了避免離塵宗九脈的弟子資源,被實力更強的支脈搶奪。從而導致強者愈強,弱者愈弱。

    不過真想挖人的話,也不會沒有空子可鑽。比如門內金丹修士,每十年都有權自由收徒一人。似北堂婉兒就是這種情形,早早就已定下了皇極峰一脈。其他還有各種特例,都可利用。

    以前門內實力最若的素雲峰與水雲峰,就深受其苦。好不容易輪到選徒之年,卻都被其他幾脈,把出色的弟子瓜分一空。隻有宣靈山一脈,幾乎不做這種缺德事。

    然而以前不做,不意味著宣靈山就沒有能力做。這次痛下狠手,應該是節法對無極峰的警告。他那位師尊,應該是極其不滿了。

    宣靈與明翠之爭,無極峰上串下跳,做得實在過分。

    “離塵八百學館,有近半掌握在我宣靈山與翠雲山之手。哪些可以栽培,哪些又是,都能瞭如指掌。再若論道資源材料,離塵宗內,我宣靈山舍我其誰?想要搶幾個出色弟子,能有多難?”

    司空宏冷笑著說完,又凝聲道:“不過也因師弟你在穎才榜上大出風頭,宣靈山前景極佳。那幾個小輩,才願入門。”

    “原來如此不過——”

    莊無道依然還有疑惑,難道就隻因這爭徒之事,就使這些明翠峰與無極峰一脈,如此憤恨,詆毀於他麼?甚至不惜傳出他,在離寒宮內死亡的謠言。

    總覺這其中,有些不對。

    “再就是山試大比之後的九脈法會。”

    不能莊無道的話問出來,司空宏就'嘿,的一笑:“那才是重頭”

    “九脈法會?我倒是忘了。”

    莊無道這才明白過來,離塵宗的'九脈法會,,每二十七年一次,總共持續八十一天。除了二山七峰,都會輪流遣出本脈最出色的修士,坐壇講法。更要由金丹大會決定,現在離塵千餘道館,十餘處道宮,還有本山數百位執事的輪換更替。

    是離塵宗內,決定二山七峰,各個支脈實力盛衰囂長的關鍵。之前明翠峰與之宣靈山之爭,岐陽峰倒戈,無名山之戰,一係列的紛爭,都因此而起。

    “所以才有人造這些謠言,意圖混淆視聽?”

    若是水雲峰與素雲峰二脈金丹有人因他之死,而不看好宣靈山的前景。那麼明翠峰,皇極峰與岐陽峰,就有了反敗為勝之機。

    說到底,無論哪個支脈,都不可能是完全上下一心,鐵板一塊。

    “可既是如此,為何我宣靈山就不出麵闢謠?”

    “有天道盟提前送來的穎才榜第二稿在手,何需如此多事?隻要能夠做得了主的金丹修士,都心知肚明就可。至於下麵的風波,待得正榜出時,自然一切都煙消雲散。”

    司空宏並不以意:“讓他們得意一陣,又有何妨?師尊他也是另有所謀,這才有意縱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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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八章 內憂外患

    莊無道目透奇怪之色,旋即若有所思:“莫非是為北方太平道?”

    “嗯,師尊之意,是疑我離塵宗內,有太平道布下的棋子,且地位不低。可這些年,都一直查不到此人蹤跡。這次任由謠言傳播,就是想要仔細看看,宗門這水麵之下的暗潮動靜,究竟又是哪些人物在上串下跳,興風作浪。自然那人若真能主動的跳出來,那是再好不過。”

    司空宏歎了一聲,隨即又苦笑道:“無道你可還記得,三年前大比時,那次天南林海群妖襲山?”

    “自然記得,那次無恨崖驅使攻山的妖禽,至少有二十萬之巨。”

    莊無道記憶深刻,那一次雖沒什麼兇險,可他也被堵在林海之內。幾十天之後,才得以返回離塵。

    如此規模的禽潮,自從離塵宗玄蕭祖師之後,已經極其罕見了。

    可這獸潮,又與現在離塵弟子間口口相傳的謠言有何關聯?

    “此事已經查明,是無恨崖那頭赤明火鶴誕下的三顆火鶴卵,被人偷走了一顆。天南林海附近,能夠無聲無息辦到的,也隻有我們離塵一家而已。”

    司空宏目中閃著寒芒:“也因此故,當時太平道東海挑釁,離國許維大舉北上。我宗幾位元神真人卻是左支右絀,師尊更被無恨崖牽製在離塵本山,幾乎動彈不得。”

    “這麼說來,太平道已是南下在即o”

    莊無道若有所思,必然是感覺到北方威脅,節法真人才會急於安靖宗門,清理內患。

    “再還有,就是皇極峰。”

    司空宏語氣,依然沉凝:“師尊以為,此時我離塵要想擺脫這內外交困,近乎分裂之局,就隻能暫時由我宣靈山一家獨大,以壓服內憂。也隻有全宗上下,由一個聲音說話,才可抵禦北方太平。而這次的'九脈法會,,就是最加時機。三法真人那邊已經意動,隻是還有些遲疑。”

    說到此處,司空宏又語音一頓,眼神認真道:“此番若能如願,也意味宣靈山將獨挑大樑,責任極重。對外稍有失利,門內就必有反彈之音。師弟你是本山秘傳,天資超絕,又有無名山的功勳之身,身負宗門厚望。隻怕到那時,門內定會再委你以重任。還望師弟,心裏要有些準備才好。”

    莊無道蹙眉,重任?難道又是如之前無名山那樣,暫時主鎮一方?這種事,他反正是不怎麼耐煩,心中也下意識,想要避而遠之的。

    十年之內成就金丹,時間本就不夠,這些雜務,自然要避而遠之才好。

    話說回來,以前司空宏從來不會與他說這些機密之事,而今卻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與以前截然不同。也可見節法,與幾位師兄,對他的期冀器重,已不同於前。

    他現在是身份可與金丹比肩的本山秘傳,又已築基,在宣靈山已是樑柱一級的人物。不可能在宣靈山有事之時,自己卻袖手旁觀。

    不過對節法的決斷,他倒是樂見其成。離塵宗之內,說話的聲音,也實在太多了。

    “隻是掛名而已,師尊知你一心求道。一應雜事,都有竇文龍師弟代你處置。師弟隻需關註一番大局,關鍵之時決策便可。之前無名山之時,師弟不就是這麼做的?”

    司空宏說完之後,又遲疑道:“若真要師弟你出麵,擔負一方重任之時,師尊會盡量讓你避開東海。”

    莊無道心中一動,眸中精芒微閃,而後搖頭:“真要我坐鎮一方時,這倒無需避忌。”

    他不會刻意避著太平道,也還搞不清楚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態。

    想要讓他那父親低頭,在母親墳前認錯,可要如何才能讓重陽子低頭?

    是使自己在修為上超過那人就可?僅隻如此,就能讓重陽子後悔當初的選擇麼?又仰或,該讓太平道蕭氏,也悔不當初?

    又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辦到?

    這一切,他現在都還未有決斷,也覺茫然。

    仔細想想,以前他隻憋著一口氣,想要向那位證明,自己哪怕是離開了沈家,離開了太平道,也一樣能過得很好,一樣可以修行有成。也不願回北方,做那任沈蕭兩家擺布的傀儡與棋子。

    可如今他身為築基,在離塵宗地位比擬金丹,就如重陽子當初在太平道中的地位。早已非是當初朝不保夕之時,也真正有了一些,與北麵那人對抗的資本。

    可自己接下來,又該怎麼做?莊無道以前,從未想過。

    然而現在,卻已不能不想,不能不做決斷。

    不過不管怎樣,身在離塵宗,莊無道無論如何,都不能容許太平道在東海的圖謀得逞。

    無關恩怨,隻是身為離塵弟子,有這樣的義務,也攸關利益而已。

    “還有一事,事關你那靈奴聶仙鈴。兩個月前,東海已經有些修士,發現聶氏一族藏珍所在。這件事,聶仙鈴已是被推到了風尖浪口,不止是海濤閣必欲得之,東南幾大勢力,甚至離塵宗內不少人,也同樣心懷覬覦。若無道你可能牽連入內,我宣靈山會極其被動。便連師尊的謀劃,也可能最終落空。”

    司空宏:“我想知道,無道你對此事,到底是什麼態度。回去之後,也好預作籌謀。”

    若是他這師弟選擇放棄,那自然最好不過。但若莊無道說不,宣靈山別無選擇,就需做好麵對整個東南修界,千夫所指的準備。

    不是他心性涼薄,而是聶仙鈴自從入門,無一益於宣靈山。反而是莊無道,為此女付出不少。

    與其讓此女把他師弟捲入那兇險漩渦之中。他寧願莊無道能狠心一些,將聶仙鈴這個麻煩包袱,徹底丟棄擺脫。

    “聶仙鈴?”

    莊無道冷然哂笑,毫不在意。 “仙鈴之事,師兄無需憂心。無道自會處置,絕不會拖累宣靈山。”

    真若有人要在這女孩身上下手,做什麼文章,那麼這次定然會輸得極慘,慘不忍矚。

    他反正是期待備至,也拭目以待。

    “是麼?師弟你心中有數就好。”

    司空宏半信半疑,不過見莊無道神情篤定,便出口不再詢問。有些話說到了就可,再多說就顯得過份。

    ※※※※

    又五六日之後,莊無道體內的積淤,總算在司空宏的努力之下,徹底化開。自己可以完成周天循環,療傷的速度,也陡然加快。

    此時莊無道,已可動用真元練拳,甚至能施展一些威能較小的術法。

    不過這百日之內,莊無道依然不能與人動手。否則就是傷上加傷,再難痊癒。

    莊無道也終於能投入全神投入,全力推研消化著這次在離寒宮內的感悟。同時也開始做著煉化那朵'坤元神焰,的準備,

    這朵三階靈焰,對他而言,可謂至關重要。一旦煉化,就有源源不斷土係精元提供,生生不息,用之不絕。

    即便當日無多有羽旭玄的'青帝法體,,那頭血猿戰魂,也無法將他徹底抽於,更不會落到現在這樣的窘境。

    這朵神焰,莊無道準備也如那'石明精焰,一般,養在自己的靈竅內。

    準備以自創的《天璿照世真經》,再開一處靈竅,修成一門術法類的玄術神通。

    不過卻需他在短時間內,將這門功法,推升到接近三重天的境界。

    難度不小,可也不是辦不到。這次喚請吞日血猿戰魂附體,莊無道在禦火一道上,可謂是大開眼界。

    尤其這戰魂操控的吞日血焰,看似不顯山不漏水,然而那一戰中。宏真至少有小半的真元氣力,都在阻攔血焰在他身上蔓延。

    而在赤陰城觀星台的收獲,也讓莊無道,可以更準確的,測算出天璿星的真正方位。

    短短數日之後,那靈竅的方位,他就已能感應,在腹部左下角的位置。

    此時缺的,就是一門合適的術法。莊無道要求極高,本身必須有不弱威能,又可融入自己的劍術武道中施展,還要與'坤元神焰,的火性相融。

    然而思來想去,莊無道都沒能想到令自己滿意的法術,便連劍靈,一時間也拿不出合適的建議。

    此時反正他體內傷勢未複,要融煉'坤元神焰,,必須再等兩個多月。

    莊無道幾次與雲兒商討未果之後,就隻好暫時放下,準備待回歸隻後,在傳法殿內再找一些星火類的術法典籍。每天就隻溫養竅穴,引動石明精焰灼烤,使之適應火性。

    除了這'坤元神焰,與照空殘鏡,他在離寒宮內的收獲,還有一顆寶珠,一張與相繇真形圖材質相似的布片。

    前者名為乾坤守元珠,因是二十八重的法禁,屬於上品靈器之列。莊無道暫時禦使不得,離寒宮內,也就未曾祭煉使用過。隻能待他到築基五重樓,進入中期之後,才能施展此寶,

    那張布片,也頗使人驚喜,裏麵記載的,是一種名為'壓元,的秘術。

    可將法力真元壓縮之後施展,以提升術法與武道功決三成之威。

    此法與離世蕩魔決衝突,不過施展在術法之上,卻是無妨。隻是法力上的消耗,稍稍大了些。

    隻可惜是布片之上,並未沾染上什麼上古神獸精血,也就使莊無道想要再用此物血祭,從阿鼻平等王那裏撈些好處的打算,徹底落空。

    說到血祭,莊無道現在,也需準備一件全新的祭器。就不知那日離寒宮中,那位阿鼻平等王到底能從誅神絕滅劍口中,奪下多少食物,?

    當日他能清晰的感覺到,這位魔主的喜悅之情。想必這一次的回饋,也必定是豐厚到出乎他預想。

    煉化'坤元神焰,與新的玄術神通受阻,莊無道在武道上的進展,卻是一日千裏。

    在此之前,那摘星手與乾坤大挪移,用的其實還是降龍伏虎拳與形意六合拳的底子,便連靈竅的方位。也是來自於後二者。

    這次從離寒宮內回歸,莊無道卻是真正加入了自己的東西。尤其是從第四層離開,雲兒借助天地元靈,灌輸映入到他意念裏的信息,明顯都是有意為之,與他自創的這兩門功法,都有極大關聯。

    每當殘研這兩門功法時遇阻,莊無道回思起這些記憶之後,難點總能引刃而解。

    不但磊實了兩門自創功法的根基,更將摘星手,在短短十數日內,整個出十二個基礎拳架,真正把這門拳術,推升到了第二重天境界。

    而就在莊無道在船上閉關參道,漸漸樂不思蜀之時。他搭乘這的艘靈骨寶船,也終於安然返回到了南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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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九章 再議雪魂

    寶船停下的地方,是在離塵本山。當莊無道從船上走下,看著這熟悉的風景時,真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還沒恭喜無道師叔,築基有成,貴為玄師,從此再非凡人”

    同時下船的,還有莫問,此刻看著莊無道的眸中,略含異色。一年前同去赤陰城之時,還同是練氣境。然而當回歸之時,他固然已至練氣後期,莊無道卻已一步跨越了那道天塹,壽增百載,成就築基之境。

    他仍是真傳弟子,隻是內定了明翠峰一個秘傳名額。而莊無道,不但是本山秘傳,境界更已入築基。

    此時莫問再怎麼厚著臉皮,也不敢再與莊無道,以師兄弟相稱。

    不止是他,後麵跟著的李昱,也是麵色古怪。看起來是不情不願,然而在莊無道眼裏,這人卻比莫問要順眼些。

    心中微搖著頭,莊無道隨意的問著:“我醒來也有一月,怎麼就沒見你二人出來走動?”

    李昱一聲冷哼,沉默不言。莫問則是滿眼的無奈:“有師叔四年築基的榜樣在前,我等這些與師叔同時入門的,又豈敢一直怠懈。途中月餘,莫問都在閉關苦修。說來師叔重傷,莫問都未去看望,卻是師侄我失禮了。”

    “講這些虛禮做什麼?”

    莊無道莞爾一笑,一副老氣橫秋,教訓丨下輩的語氣:“勤奮用功自然是好,不過你二人,也需注意勞逸結合,有張有馳。需知欲速則不達的道理。”

    李昱頓時嘴唇輕顫,隱隱可聽他嘴裏,傳出'咯咯,的磨牙之聲。司空宏剛好也從船上走下,聞言止步,似笑非笑的,看著莊無道調侃戲弄二人。

    莫問卻毫無異色,竟真的畢恭畢敬的一躬身:“多謝師叔教誨,莫問謹記於心。”

    莊無道的眸裏不禁寒光微閃,正要再說什麼,斜刺裏卻有一個聲音,突然插口:“莊小師叔,掌教詔令,特命我等前來接迎。幾位元神真人,已經在離塵殿等候已久。還有司空師叔,也請一並前往。”

    莊無道麵色微肅,往身側看了過去。以三位身穿青袍的築基執事為首,加上七八位本山執役門人,正立在寶船之側迎候,神情俱都肅穆之至。

    頓時就明白了過來,這是幾位元神,要從他嘴裏,探問離寒宮之變的詳盡

    之前在途中,他雖就此事,向本宗發過信符,詳述離寒宮一切因果。不過隻是大略而已,一些細節,都未詳述、

    山上等候的那幾位,也並不滿意,明顯還欲從他這個當世人這裏,知曉更

    “我知道了,前麵引路。”

    放過了李昱莫問二人,莊無道與司空宏一道飛空遁起。隨在那幾人身後,往那山頂方向遁去。

    不過才至半山腰處,就見兩個身影,從離塵山內飛處。匆匆忙忙,往岐陽峰的方向遁空而去,恰好與他擦身而過。

    “夜小妍?”

    莊無道怔了一怔,略略凝思,便狀似隨意的詢問:“夜師姐到哪裏去?宇文兄的毒傷,不知可已痊癒了?”

    算算時日,宇文元州也差不多該蘇醒了。以毒攻毒之法,雖會損及宇文元州元氣,然而解除那'碧蟾雪魂絲,的混毒,當是毫無意義。

    他心中並無芥蒂,隻因此時地位居高臨下,自然也就心胸開闊。岐陽峰雖有忘恩負義之舉,被宣靈山上下鄙薄。可若是宇文元州能夠痊癒,對離塵宗整體而言,卻也是件好事。

    本來沒指望夜小妍會答他之言,卻不料那了窈窕身影,從他身旁掠過之後,又一個急停,麵色煞白。

    “絕軒師叔說元州他的毒傷另有變化,已經不是單純的碧蟾雪魂絲。尋常之法,已經無救。他會冒險嚐試炎蠱噬毒之法,再試一試,成則元州師兄他不但能傷勢盡複,還可因禍得福,立增四重樓的修為。可若是不頂用,就可為元州師兄準備後事。我這次,是與蘇辰師兄一起回岐陽,取些藥材。”

    “炎蠱噬毒,可是那赤屍炎蠱?”

    當日劍靈,借天地元靈,往他意念內映入的信息,並不僅止於武道術法,還有部分醫道典籍。

    若是正常的研修,莊無道可能需耗時數年。借助天地元靈,卻隻需數個時辰,就可抵得別人數十年的鑽研苦學。

    此時一個轉念,就已知炎蠱噬毒的來曆用處。

    赤屍炎蠱極其罕見,雖是蠱蟲,然而也可治病救人,克製近千種奇毒。幾乎涵蓋三階之下,近四成的毒素種類,近乎萬金油一般的東西,也是醫者視若至寶的奇珍。

    那絕軒的手裏,竟有這樣的寶貝,真正是出人意料。

    換在平常之時聽了,他必定會垂涎欲滴。不過此刻,他更關心的是宇文元州的病情。

    “據我所知,碧蟾雪魂絲並不在赤屍炎蠱能克製的毒素之列,能否讓我給宇文兄看看?”

    他不喜岐陽峰,有有意拿捏為難一番。但若宇文元州,真就這麼死了,也非是他所願。

    隻是同門的態度,也需顧忌。莊無道說話時,又斜目看了司空宏一眼。

    卻隻見後者,正微微頷首,眼中透著讚許之意。

    彼此並非是那種死敵宿仇,該放的時候,就該大方一些。

    兩年前宣靈山是局麵危如累卵之時,被岐陽峰從背後插上一刀。不能不做反擊,也必須鉗製岐陽。

    可如今卻隱有獨尊之勢,形勢不同,處置的方法也不同。

    宣靈山獨掌大權,就該有一宗之首的氣度。強者,也該有強者的心胸。

    “莊師弟你——”

    夜小妍眼神閃爍,明顯有些意動。然而話未說話,她身後另一修士,就已開口:“夜師妹你若是求了別人,那就莫要再來尋我師尊。”

    又冷冷的看了莊無道一眼,哂然一笑:“宗門之內若論驅毒療毒,無人能及師尊他一根手指。他若是無可奈何,整個東南之地,都無人再能治愈。你莊無道或者修行上天賦超群,然而醫術一道,還是謙遜些好。”

    莊無道抬起了眉,淡淡看了這年輕修士一眼。這應該就是夜小妍方才,所說的蘇辰了。

    之前看著還不足,謙遜有禮,氣度溫和。可當莊無道提及為宇文元州再看看病情,此人卻像是刺蝟一般的反擊,言語中諷刺之意十足。

    “絕軒是你師尊?”

    說話之時,莊無道就已移開了目光。此等樣的小人物,不值得他關注哪怕片刻。虎豹豈會與螻蟻置氣?

    “凡事莫要說的太絕對,絕軒辦不到的事,未必別人就也同樣無法做到。

    ——一年之前,他絕不會這句話,一年之後,卻已有足夠的底氣不止是最近醫道上的造詣再次見漲,也因在雲兒造出的夢境內,初步掌握了那七十四路大回天針。

    也是好奇,到底是什麼毒素變化。連劍靈都認可的以毒攻毒之法都無用。

    “師尊的醫道,世所公認,也豈是你能詆毀?”

    蘇辰的話音未落,就見莊無道根本不曾理會他言語,直接問夜小妍。

    “夜師姐,不知你以為如何?”

    這才是能真正給宇文元州做主之人。

    “莊師弟,我——”

    夜小妍再次一陣遲疑,幾次張口慾言,卻又止住。旁邊蘇辰也不再說話,麵無表情,目含冷意。

    躊躇再三,夜小妍終是輕聲一歎,斂裾一禮道:“小妍多謝莊師弟好意,不過無需如此。元州他有絕軒師叔,料來這次定能驅除殘毒。”

    莊無道眉頭微皺,而後就不在意的一笑:“也罷,若宇文兄有什麼不妥,而絕軒師兄又無能為力時,夜師姐隨時可來半月樓尋我。最近時日,無道都不會外出。兩年之前,無道是因未至築基,所以無法可想。如今卻是不同,自問這碧蟾雪魂絲,無道還是能解。哪怕是再有變異,也可想想辦法。”

    說完之後,莊無道便又轉身繼續遁空而起,追隨前麵那三位築基境執事身影而去。

    蘇辰則微搖著頭,眼透不解之意:“師尊他無能為力後可以去尋他?好大的口氣,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我真不知他哪來的底氣?”

    然而一旁處,卻傳來了司空宏的冷笑聲:“就如無道師弟所言,絕軒無可奈何之事,別人也就未必奈何不得。蘇師侄,也莫要以為你那師尊的醫道,就真是獨尊東南一域,無人可及了。難道不知,赤陰城羽旭玄,如今毒傷已愈,正是經無道師弟之手?

    蘇辰聞言頓時楞住,而那夜小妍也是一陣發呆,看著莊無道的背影,眼露異澤。

    蘇辰卻是立在原地,整整數息之後,才清醒過來,一聲失笑:“羽旭玄毒傷已愈,怎麼可能?”

    他清楚聽師尊說起,羽旭玄身中的羽蛇化寒毒,若連三分凰血丹都無法,那麼這世間,就再無人可救。

    司空宏卻已飛空至數十丈外,甚至都未回頭看上一眼。

    “是真是假,兩個月內,自然就可知分曉,”

    那個時候,赤陰城的謝禮,已可送至離塵宗。

    蘇辰一聲悶哼,與夜小妍麵麵相覷,眼裏同樣透著疑惑不信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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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零章 元神之問

    抵達離塵主殿,掌教夜君全與四位真人,果然都已在場坐候。

    換在幾年前,莊無道必然要誠惶誠恐。然而此時,哪怕在幾位真人麵前,也同樣有他的一席座位。

    施禮之後,莊無道便徑自坐下。言語不緊不慢,將離寒宮的一應經過一一道出。

    該隱瞞的仍舊隱瞞,該讓在場幾位真人知曉的,就盡量詳細。

    “如此說來,那十幾位元神真人,此時都已隕落在百萬年前,那口神誅絕滅劍下?”

    宏法麵色凝重:“然而若如你所言,此番之禍,全由中原那三家自招,為何卻要興師動眾,問罪赤陰?”

    “師叔你問我,無道卻真不知該去問誰。”

    莊無道頗有些佩服的,看了宏法一眼,這位真可謂一語中的。

    此時那三家,舉三大宗派之力,固然可拿下赤陰,然而對於位在更北方的燎原寺玄聖宗而言,又有何好處?

    然而這次表現出的姿態,卻是強硬之至,似不惜玉石俱焚,也要與赤陰城做上一場。

    “或者事前赤陰城,對離寒天境那口神誅絕滅劍,早就心中有數也說不定

    也就隻能言盡於此了,莊無道不知,那三聖宗為何明知其中緣由,而不告知於眾。羽旭玄又是怎樣讓這三家同時閉口,對與宏真勾結之事,保持默契沉默,

    然而他既知羽旭玄的決心,這離寒宮內的真相,就絕不會從他口裏透露半句。

    宏法先是不悅,而後目裏又閃過了一絲精芒,若有所思道:“早就心中有數?這倒是可以說得通了,赤陰城死掉的那個慕九辰,我聽說許多年前,就已與乾天宗有所瓜葛,可是那位燕景瑾——對了,此人似已壽元將盡?這其中,果然是有許多啟人疑竇處。如此說來,那離寒宮很可能是赤陰城與大靈聯手,設下的陷阱?可這三聖宗為何會這麼輕易的上當?赤陰城又為何甘願我燕氏皇家的馬前卒?”

    莊無道無語,隻能說這為真人,能夠修至元神境界,果然不是什麼草包。神思敏銳,七竅通達,將牽涉離寒宮幾家的情形,猜的八九不離十。

    可為何東離國之戰,表現的那般弱智?是利欲熏心,還有是有意為之?

    若是後者,就其心可誅了

    “師弟可以修了”

    三法打斷了宏法之言,正色道:“不管真相到底如何,現在赤陰城都已局麵堪憂。以三大聖宗的霸道,無理都要爭三分,何況離寒宮之變,有如此多的疑點?現在我等該議論的,是我離​​塵該如何應變,該持何等立場?”

    “三聖宗若真不惜代價,赤陰城斷難守住,尤其羽旭玄毒傷未癒之時。”

    陽法皺緊了眉:“一旦赤陰城倒下,我離塵宗側翼再無掩護。而太平道如再次南下東海,我宗之勢,恐怕危如累卵。”

    莊無道不由看了節法真人一眼,羽旭玄的羽蛇化寒毒,已經驅除之事,節法難道未曾與幾位真人言及?

    接下的事,其實已與他無關。莊無道已有意退走,不過幾位真人都不說話,他也隻好這麼呆坐著。

    “此言不錯”宏法頜首讚同,而後又問:“依陽法師兄之意,我離塵到底該如何是好?”

    “如今之計,也隻能想辦法結好三聖宗。據說乾天宗正元真人,五百大壽之期將至,我宗準備一份厚禮獻上。”

    陽法凝然道:“不求乾天宗與我離塵結成同盟,但求我宗與太平道爭鬥之時,三聖宗能坐視旁觀就可。”

    “此策不妥”三法搖著頭,不以為然:“中原那三家,即便攻下赤陰城,也是大靈朝得益。元氣大傷之下,有何餘力西顧?中原之地,依然是有一番龍爭虎鬥。”

    “眼下無妨,我憂的是百年之後——”

    三位真人正議論著,節法此時卻轉顧司空宏:“你去赤陰,羽旭玄他對你怎麼說?”

    司空宏聞言微一頓首:“羽師叔說,請離塵宗諸位道友,再耐心等候一陣,可在旬月之後,再做抉擇。”

    “等候?就隻說這個?”陽法微微不滿:“我恐遲則不及。真要等到赤陰城滅亡之時,那就完了。”

    “這個我可不敢擔保”

    司空宏輕聲一笑:“隨同師侄一起前來的,還有赤陰城三位金丹使者,帶來數件稀世罕見的珍寶,贈送給幾位真人。掌教不如召來一見,聽聽他們會怎麼說?”

    “無非是欲示好我宗,拖延時間而已”

    宏法皺了皺眉,不過卻未拒絕。殿上諸人,則都麵麵相覷,已經有了意動之意。

    莊無道卻趁著這個機會,向幾人告退,走出了離塵殿。而臨走之時,又眼含同情的,看了那泥雕木塑般的夜君權一眼。忖到這一宗掌教,除非是執掌在明翠峰與宣靈山之手,否則做起來真沒什麼意思。

    在赤陰已近一年,他此刻歸心似箭,想要盡快回到自家那半月樓內。

    不知不覺,那座建在山巔上的臨湖小樓,已經被他當成自己的家了。是唯一能讓莊無道心安溫暖,可以放下所有重負與戒備警惕之地。

    不過他遁光才離開離塵本山不久,前方處就有一個人影,忽然憑空化出。

    “師尊?”

    莊無道急忙停下,朝著節法的這具元神化身,躬身一禮,心中倒也不覺意

    事涉羽旭玄,節法怎可能不問個清楚明白?

    “不是在外人麵前,無需多禮”

    節法素來不重禮節,微一拂袖,示意莊無道起身,而後就開門見山的問:“究竟怎麼回事?宏真因何而死?可是師徒相殘?”

    莊無道暗暗一歎,心想那羽旭玄,之所以未曾留言交代過他什麼,估計也是心知他與宏真之事,瞞不過節法吧?

    “宏真師叔勾結燎原寺三家,欲以六十年前種下的羽蛇死咒,奪舍羽師叔

    莊無道盡量言簡意賅:“羽師叔便將計就計,在離寒宮內設下陷阱。不但使得三聖宗八位元神,全數寂滅。更迫殺宏真師叔,解除死咒之困。”

    “奪舍?”

    節法楞了楞,神情無限複雜:“我當初就覺他們師徒間情形有異,也曾有意無意的提醒羽兄弟,讓羽師兄弟小心其師。卻真未想到,這對師徒,會走到這樣的地步。宏真道友,何至於此?”

    “弟子當時為羽師叔診斷毒症時,也覺意外。”

    莊無道淡然道:“宏真師叔他求道之心太切,非常人能及。”

    他也有這樣的求道之心,卻自問踏不過那條底線。

    “宏真道友,他還真是這樣的性情。據說當年並非是赤陰城開山時正選的弟子,是千方百計,百般哀求,才得一位壽元將近的金丹允可,將他錄為門下

    節法說了一番掌故,又仔細看了眼莊無道:“這次是動用了血猿戰魂?”

    “是”莊無道再次一禮:“羽師叔,以他隨身的雷杏劍簪,誘使宏真向弟子出手。弟子除了召請戰魂,再無別的選擇。”

    “這就是了,仙階戰魂降臨,天一界一切金丹之下,在你麵前都難有抗手之力。也正是克製宏真的分體元神,甚至可創及本體。”

    節法微微一笑:“那雷杏劍簪之內,必有'青帝法體,這門玄術?”

    “正是,因有此術在,無道才僥幸沒被抽於。”

    莊無道想起來,就覺懊惱。被人當成棋子,倒也沒什麼,問題是他從頭到尾,幾乎都被蒙在鼓中。

    “弟子慚愧,一直沒能察覺。”

    “以他的修為,想要瞞過你,豈非再簡單不過。隻是這次你遇險重傷之事,他也需給老夫一個交代。”

    節法說完,就有神情微肅:“羽旭玄的意思,是說要我們再等等。我想問,無道你是怎麼看的?”

    他與羽旭玄,雖是至交好友。然而事涉宗派的大政抉擇,自然是一切以宗門的生死存亡為重。

    幾年前的羽旭玄是如此,此時的節法,也是同樣。

    “這個,弟子還真是無法評斷。不過羽師叔他謀定而後動,若然還是死咒在身,或者真有同歸於盡,拚死一搏之心。可如今他寒毒已解,應當不會自陷險境。”

    莊無道一邊說著,一邊沉吟,而後略顯遲疑道:“我與宏真交手時,戰魂意念,曾直襲宏真本體。曾經依稀感覺,有一絲與吞日血猿類似的意念。就不知,弟子身俱附體戰魂之事,師尊可曾告知羽師叔?”

    當日他感受到的,是一絲劍意,與衤紳誅絕滅之劍,相似之至的劍意。

    是藉助吞日血猿的強大神魂,才能隔空感應。而且模糊之至,無法確定。

    “與吞日血猿類似?”

    節法陷入深思,而後啞然失笑,再一拂袖:“如此說來,還真無需太擔憂。就等他兩三月時間,又有何妨。你回去吧,最近門內有些風波,若無道你真是一意保住聶家那女孩,近日就最好莫讓她出門。”

    說完之後,那身影一幻,就化作一縷縷輕煙,消散在了天地之間。

    而待得節法神念,徹底退去,雲兒卻又現出了身影,輕聲一讚:“偽陽神,你這師尊,修為實力,俱都不若呢。”

    莊無道笑了笑,不以為意。偽陽神,天一界元神真人,隻要能修至元神境巔峰,大多都能修成。

    也就是假練虛的境界,隻有轉陽之後的元神,才能不畏罡風煞火,出竅體

    節法做為離塵宗最年長的真人,鎮壓東南一域數百年,天機碑上排名二十五位。又以一人之力,抗衡離塵三大元神境,聲名豈是虛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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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一章 離塵莫家

    當莊無道的遁光,在半月樓降下時,隻覺心緒異常的愜意。他離開了一年,這半月樓卻被聶仙鈴二女,打理的很是不錯。

    那些因他練拳而變得坑坑窪窪的地麵,已經被重新填平修整。那湖畔之旁,又重新恢複了靈禽環繞,仙鶴成群的盛況。

    莊無道不禁吞了口唾沫,這些日子在離寒宮,幾乎都沒怎麼吃食。實在餓的時候,都是服用闢穀丹,或者以清米製成的於糧。嘴裏麵,早就淡出鳥來。

    不過僅僅片刻,莊無道的目光,就是一凝。看向了山腰處,正反兩儀無量都天陣外一個人影。

    那人一身離塵宗製式的青衫道袍,麵貌瘦削清秀仿似少年,然而那袖間,卻紋著三條金線。

    一直在山腰等候,直到莊無道從空中遁落,才笑著往上方一禮:“無極峰莫法,見過莊師弟。”

    此人笑臉相迎,又是同門道友,莊無道總不好冷言惡語以待。略略凝思,莊無道就意念漫開,往半月總樓的禁製中樞方向覆蓋過去,道訣引動。此處的陣法禁製,就立時放開了幾處入口。

    不過與此同時,莊無道也望見那聶仙鈴莊小湖躲在主樓內,都是一臉的忐忑不安之色。

    皺了皺眉,莊無道就不再理會,轉望下方來者:“莫法師兄,不知有何事來我這半月樓?”

    “是為聶家之事而來。”

    那莫法笑意盈盈,掃視著四周:“不知無道師弟,能否借你家那靈奴於我一用?”

    “聶家,聶仙鈴?”

    莊無道目光轉寒,唇噙冷笑:“師兄是欲謀取聶家遺下的珍藏?”

    莫法一怔,他料想這次會麵,可能極難說服。卻沒想到莊無道,對他這個金丹前輩,卻是一點都不放在眼內,語中飽含惡意。

    不過回神之後,莫法卻是極有風度的一笑,神情泰然:“聶家珍寶,這東南之地,誰不垂涎欲滴?世間之事,也無非弱肉強食。聶家人守不住,那也就怪不得別人心動。莊師弟你可能不在乎,然而這離塵宗內二山七峰,不知多少人,僅僅為一顆養神丹,就費盡了心思。這聶家寶藏,與其便宜了別人,不如落入自己人的口袋——”

    話語未落,莊無道就已搖頭:“與我說這些無用,師兄請回吧,我已累了

    聽起來似頗有些道理,然而他家的靈奴,可非是任人欺淩掠食的肉,

    再退一步說,即便真要奪聶家留下珍藏的靈物,也該是他莊無道的東西,哪裏輪得到別人能染指插手?

    他對聶家之財,雖不放在心上。憑自己一雙拳,一口劍,足可打拚自己修士所需。可若聶仙鈴自己不介意的話,倒也樂於笑納這筆可讓人少奮鬥數百年的財富。

    “莊師弟”

    莫法的音質同樣轉冷:“就不再考慮一二?此女身俱三寒陰脈,隻有十年壽命,一旦身死,天下那些間那些謀圖聶家財物的修者,隻會注目於師弟一人。我莫法至少可保證此女事後,仍能好生生的活著,安渡餘生。從聶氏寶庫內所有取出之物,也可分潤師弟至少一成。”

    “這個無需師兄憂心,請走如何?”

    莊無道心中暗哂,隻一成而已,未免太小氣了。

    這聶家寶藏,是聶仙鈴的麻煩,他沒興趣擔在身上。日後由聶仙鈴自己處置便是,不過不是現在。

    莫法卻仍沒離去之意:“最多兩成要壓服海濤閣,至少要十餘位金丹聯手。莊無道雖是她主人,貪婪太過,隻會淪為眾矢之的。”

    “師兄看來是還沒懂我莊某之意我是說這件事,沒得談。師兄不走,那麼莊某送你一程。”

    莊無道袍袖微拂,直接就引動此處'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一股正反兩儀無形之力,立時就將莫法身軀包裹,送往了山外。

    莫法一陣錯愕,清醒過來的時候,就已被大陣之力送出百丈。下意識的便欲掙紮,雙目陰冷如刀:“莊無道,你敢?以為仗著節法宣靈之勢,就可胡作非為?今日上門好言相勸,是給你幾分顏麵,真要給臉不要,本座自然有辦法讓你低頭就範。隻是那時手段,怕是師弟你承受不了最後再奉勸一句,師弟切莫自誤——”

    堪比金丹境的法力,澎湃散開,可竟然睜之不脫,依然被這正反兩儀陣,強行困住。

    不過至少莫法的人,卻已定在了原地,不再隨莊無道之意挪動。

    莊無道的麵色不變:“滾”

    再懶得顧忌同門之誼,莊無道意念一因,便將掌控下的'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出力至最大。

    雷光閃爍,'轟,的一聲悶響,便使那莫法再無法維持,身影猛地拋飛,被強行轟出了數裏外。

    “豎子,我看你是得意忘形”

    那莫法目眥欲裂,好不容易才在數裏之外,穩住了身影,而後目光再次陰冷如刀,再看著半月樓方向:“今日之辱,絕不會就此了結!莫法定謹記於心,終究有一日會讓你知曉,今日你莊無道得罪的,到底是什麼樣人”

    “什麼樣人?離塵四大家中的莫家可對?”

    早在入門之前,莊無道就聽說離塵宗內,有四大世家。這是四個大族,每一家都有族人數十萬,各自雄據一方,甚至掌握數國。

    離塵宗其他的金丹元神,往往都是一代而終,少有後裔,也能有前人成就者。

    隻有這四族,每一代都有金丹修士產生,甚至偶有元神修士。而莫家,就在其中排名第二。

    一直以來,莊無道都隻是聞名而未見麵,今日才是正式接觸了。不過這次雙方的印象,看來都是不佳,也不怎麼開心。

    “莫家三金丹,莊無道久聞大名

    莊無道目光,也轉為陰戾:“那麼你又可知,自己得罪的又是誰?”

    那莫法瞳孔緊縮,沒來由的隻覺一陣心悸,而後就不在意的一聲冷笑。

    “不過是穎才榜上位列第二,就以為自己無人可治?當年的靈華英,也不過如你一般。”

    穎才榜第二,離塵宗本山秘傳弟子。聽起來是前程無量,可也隻是'前程,而已。

    當年意氣風發的靈華英,此刻安在?再怎麼天資高絕,驚世駭俗,一朝身殞,也就再沒有什麼日後了,也無人會去在意理會。

    不過莫法,卻也沒再多費口舌。

    “既是如此,多言無益,師弟你好自為之。”

    看著那莫法身影,化成​​一道青紫遁光,遠遠飛離。莊無道雙眼微微瞇起,而後就回過身,看著神情畏縮,從主樓內走出來的莊小湖。

    “你很怕他?”

    “是”莊小湖壯著膽子,屈膝一禮:“這人連續幾月來半月樓騷擾,讓我與仙鈴她一夕數驚,睡覺都不安慰。”

    “是麼?”

    莊無道目中隱蘊怒意:“為何不求助我那幾位師兄,節法師尊那裏,也需一張信符而已。”

    莊小湖愈發的是心驚膽顫,隻覺莊無道的威勢,越來越重。

    還是聶仙鈴,麵色平靜道:“之前此人本欲強行出手,好在隨後司空長老及時到麵,將他趕走。不過至那之後,這位隻隔了八九日,就又故態複萌。或是會親至山下,或是讓他那些徒兒出麵,勸說奴婢。主人那幾位師兄師姐,其實都曾出麵驅趕過,然而最多也隻能清淨一旬半月。我與小湖姐,是因他並未有動手強攻半月樓之意,又不好屢次麻煩幾位長老,也就隻好任之由之。”

    說完之後,又歉然道:“對不住,奴婢又給主人添麻煩了。”

    莊無道看了此女一眼,目光才稍有回暖之意。離開近年,聶仙鈴卻未怠懈。此時隱隱然,已有突破練氣九重樓的跡象。進展看來不多,莊無道卻能覺此女,氣機沉穩,顯見她根基是紮的極其牢固

    “開了幾個靈竅?”

    聶仙鈴一楞,有些不明其意,不過還是老實答道:“仙鈴一共修成五門偽玄術,魂竅也開了一個,隻是還未使用。且未經實戰,奴婢對自己不怎麼放心

    莊無道心中微羨,忖道仙品靈根,靈竅打開都是這麼輕易?不過此女最大的弱點。也確是實戰不夠。

    然而環境如此,聶仙鈴隻能閉門造車。真要出去曆練實戰,隻怕第一日出了他的半月樓,第二日就要被人抓去,去取那聶家寶藏。

    “這一年之內,估計我都不會外出。以後每日清晨,可來尋我交手切磋一次。”

    說到此處,莊無道話音一頓:“其實那莫法所言,其實也是良法。甩脫聶家那包袱,對你而言,未必不是福分,不知你意下如何?”

    “聶家之財,奴婢並不放在心上,從海濤閣逃出之時,就知這母親遺物,對我是禍非服。隻需不落在我那父親手上,那寶庫無論落在誰人手中,仙鈴都不在意。然而人心多是貪不知足,即便我將母親所遺之物盡數散出,別人一樣會疑奴婢仍有隱藏,仙鈴依然有性命之憂。”

    聶仙鈴淡然自若:“且仙鈴是主人奴婢,那些珍藏即便要取出來,也該是交給主人,怎有便宜旁人的道理?”

    莊無道啞然,這個女子,與其父之間,不知又是怎樣的糾葛?

    隨即就又輕笑,搖頭道:“你自己的東西,自己處置,日後最好莫來煩我

    聶仙鈴一陣錯愕不解,這是要脫身事外,不理她死活之意麼?聽起來又不像。

    正欲再詢問時,莊無道已徑自將二女拋在一旁,走入到主樓之內。

    不過在入門之內,莊無道卻又再轉身開口。

    “仙鈴你隨我進來,我有事與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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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二章 與我無關

    莊無道起居之處,依然是一塵不染。不過這三十丈見方的室內,此刻氣氛卻是略有些凝滯。

    聶仙鈴俏臉蒼白,端坐在莊無道的身前。依然還是在意莊無道進來之前的那一句,讓她清冷的眼中,終透出慌亂惶然之意。

    莊無道饒有興致的欣賞著,難得見這心性堅韌異常的女孩,展露出這樣的表情。過了這幾月,以後未必就能夠見得到了。

    不過他的好心情,隨即就被雲兒打破了:“這女孩,真有意思看她的模樣,倒不像是自己的處境驚慌,反而是為擔心被你拋棄而感不安呢!你看她眼睛,像不像被主人拋棄的小狗?”

    莊無道麵色微僵,說不出心中是滋味。是傷感?是欣喜?還是同病相憐?

    不過卻也徹底沒了興致,莊無道直接就問:“聽說你家的藏珍之處,已經被人發覺?是真是假?”

    “那是真的母親坐化前,確實是將我聶氏曆年積累之財,存放於此。”

    聶仙鈴不敢隱瞞,也知隱瞞不住。不過一顆心,卻沉入到了穀底。

    莊無道卻麵色平靜如故:“那麼仙鈴你可知,此時有何後果?”

    “奴婢知道”

    聶仙鈴低著頭,麵色說不出的苦澀。還能有何後果?意味著她聶仙鈴,將成為整個東南修界眼中的可口美食,必欲得之而後快。也將以她為中心,將刮起一場席捲東南的風暴。

    “真到群情洶湧之時,便是我也無可奈何。”

    莊無道將那三枚龍須菩提子,一一取出,擺放在了身前。

    “宣靈山或者可以護你安然無恙,然而我莊無道,卻不能以一己自私。就使師尊與同門,都陷入萬夫所指之境。本人亦雜務甚多,不願捲入你們海濤閣的糾紛。你若想讓我再為你遮風擋雨,度過此劫,卻是癡心妄想了。”

    聶仙鈴俏臉上,血色褪盡。盡管這半年以來,都曾擔心會有這一幕發生。

    然而當真正麵對時,她卻隻覺四肢冰冷,體內所有的力氣,都全數褪盡。一直支撐著她的信念,也在突然間,盡數崩塌。

    甚至升起了一個念頭,自己再活在這世上,到底還有什麼意義?

    不由淒然一笑,那麼現在自己,是該主動請辭,離開半月樓麼?

    隨即卻聽莊無道又隨後言道:“然則求人不如求己,這個世上,若說還有什麼人,能夠庇佑於你,使聶仙鈴處境轉危為安的,也隻有聶仙鈴一人而已。

    “誒?”

    聶仙鈴再次愣住,不解的再看了莊無道一眼。這句話,又到底是何意?

    能夠使她轉危為安的,就隻有她自己麼? ”

    “這是三枚龍須菩提子,每一枚,都可開啟人之宿慧,是佛門聖物。除此之外,更能複製兩個竅孔,增兩次玄術神通”

    莊無道抬起頭,目光冷厲,寒光迫人:“三月之內,盡量把《天璿照世真經》,《南明計都烈火神決》,《上霄坎離無量劍決》,《上霄應元洞真禦雷真法》修至第二重天。然後——”

    語音頓了頓,而後莊無道的聲音,又似炸雷般在聶仙鈴的耳膜旁響起:“去第三條道業天途,成則生,為離塵本山秘傳敗則死,哪怕僥幸偷生,我也再不會管你死活”

    “道,道業天途?”

    而且是第三條——

    聶仙鈴目光茫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聽覺。

    “你沒聽錯,就是第三條道業天途”

    莊無道語聲中,依舊漠然毫無一絲情感:“除了本山秘傳,除了整個離塵宗,你以為這東南之地,還有誰能護你之性命無憂o保全你聶家祖產,不為人所奪?或者是,你自覺辦不到,修不成這四門功法,甘願束手待斃?”

    聶仙鈴依然呆怔,無法聚神。

    “南明計都烈火神決與上霄坎離無量劍決,這些都是本宗真傳——”

    “無妨,些許善功,我先替你出了。

    南明離火,都天神雷,坎離劍訣,都是離塵宗三十六門鎮宗秘傳之一。

    不過他身為本山秘傳,自家的靈奴,身份地位皆可與內門弟子相當,這點特權還是有的。

    待此事了結之後,也不過是交些善功抵罪。

    “可是,我隻是一介靈奴——”

    “離塵宗內,可沒有靈奴不能入道業天途之規”

    莊無道搖著頭:“四十年成就金丹,若真有那一日,你以為離塵宗幾位元神真人,還會任由你這樣的天品靈根,為我莊無道靈奴? ”

    “本山秘傳,豈非是與主人並列?”

    “樂見其成你若真想在修行道上有所成就,那麼本山秘傳之身,絕不可錯過。”

    莊無道冷哂,嘲諷的一笑:“與我並列?你還真以為自己,就定能踏過這第三條道業天途了?萬年以來,離塵宗自不量力者近千,然而安然踏過那九百九十九級者,隻有兩人,百不存一。三月之後,你聶仙鈴依然是九死一生!”

    聶仙鈴的目光,已複清明。看著眼前的三枚紅色靈果,卻是再說不出話來

    她未曾在任何一本書中,見過'龍須菩提,之名,也未有過聽聞。然而隻憑莊無道,說的那幾樣功效,就知這三枚靈果,又是何等樣的珍貴。

    說是讓她自生自滅,卻依然給她尋到了一線生機。

    “主人大德,奴婢無以為報這龍須菩提——”

    “隻是暫借,要還的”

    莊無道毫不客氣,對於財物,他一向都不怎麼大方。

    “若是你在道業天途上死了,我日後自會到你聶家寶庫中去取回來。若是沒死,三倍償還”

    “噗嗤”

    聶仙鈴隻覺胸中塊壘盡去,心情前所未有的輕快。哪怕明知自己,依然吉凶難測,卻也依然笑了起來,明媚無方。

    “自然是要還,不過主人,仙鈴隻有三月時間麼?”

    “隻有三月,我也最多隻能護你三月而已。”

    莊無道看著聶仙鈴臉上的笑意,不禁暗暗搖頭。當初他踏入那第三條道徒之時,可是有著身死道消的覺悟。

    不過他也懶得訓丨斥,心情愉悅,總比死氣沉沉,毫無自信要好。

    “仙鈴明白”聶仙鈴收起了笑意,肅容一禮:“三月之後,仙鈴定不會讓主人失望也再不會成主人累贅。”

    莊無道看著女孩的眼睛,隻見是冷意逼人,透著決死之意,不由欣然。

    “希望如此你自己的人生,自己去掌握。與海濤閣的恩怨,自己去解決。從此之後,與我無關。”

    聶仙鈴再次微笑,把頭低下。這一刻她的星眸裏,光輝卻是前所未有。

    一雙玉手死死緊攥著,哪怕還有這做大山在前。她依然可感覺,自己的前程,再非是如初來離塵之時的灰暗。

    遮蔽在她眼前的大石,已經被眼前的男子,強行斬開了一線。隻等她自己,親手將之推開撕碎

    ※※※※

    莊無道並未厚此薄彼,帶回來的禮物,也同樣有莊小湖一份。

    其中自然是沒可能有'龍須菩提子,這樣的奇珍。主要是高階蘊元石,還有一些平常市麵上罕見的丹藥。再之後,就是從那幾個金丹手中,奪來的幾件法器。

    他反正不覺自己偏心,'龍須菩提子,給了聶仙鈴,隻是'借,而已。

    聶仙鈴日後,會回報他更多。給了莊小湖,卻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

    自己拚死拚活奪來的東西,憑什麼便宜了這從未出過力的靈奴?

    不過繞是如此,莊小湖依舊感激涕零。想比起在沈家,莊無道大方的簡直超出她的想像。

    剛是二十四重法禁的中品靈器,就有兩件。居然還有兩張百萬年前的寶禁符,恰可將她的本命靈器'窺天照影環,再提升七的重法禁。

    使這件寶物的法禁層次,進入法寶層級。現在雖不能使用,然而等她入築基境七重樓之後,就可著手。那時不止是可使她修為劇增,戰力也將超越尋常的築基修士。

    這一天,也為時不遠。她在半年前,就已借助離塵宗供應的靈丹,以及半月樓這處靈地,成功突破阻礙她數十年的築基中期境界、。而莊無道賜下的那些丹藥中,大多都是那些金丹修士,才能享用之物。其中甚至有一樣靈珍,可以直接將她修為,提升一重樓境界。

    其實這些,那沈蕭二家,也不是沒有,卻斷然沒有莊無道這樣的大方。

    似她這樣的供奉,除了每月定額的月例之外。隻有為沈家辦成一些事之後,才有額外的獎賞可拿。哪裏似自家這位主人一樣,但凡有收獲時,總會隨手分潤她一些,而且質,與'量,都是喜人。

    莊無道卻滿不在乎,莊小湖是他靈奴,用的再多,也是屬於他的。

    此女一身修為,也確實有些不夠看。不能急起直追,日後對他的用處,會小而又小。

    而這日之後,莊無道也果然依其之言,每日清晨入定醒來,就會到湖邊,指點聶仙鈴的術法與劍術。

    他仍不能動用真元,然而似聶仙鈴這樣練氣境,哪怕不用法力,也可輕鬆勝之。

    以他的術法造詣,也可準確指出聶仙鈴術法中的缺失與錯謬處。

    隻能說閉門造車,不經實戰,想當然的修行,果然是不妥。

    聶仙鈴盡管天資聰慧,然而這一年中,已有不少地方走入了歧途。

    若不糾正,積累下來,就會成為聶仙鈴根基中的隱患,以後進階艱難,就如莊小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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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5 00:10:03
第四一三章 婉兒來訪

    除了術法功決,莊無道也指點聶仙鈴的劍術。

    不過這劍道,聶仙鈴以前從未學過,隻是在術法,有些基礎。莊無道也就不得不消耗更多時間,讓聶仙鈴從頭學起。一個初學者,要在三個月內,把《上霄坎離無量劍決》,推升到第二重天境界,難度可想而知。即便有著莊無道帶回來的,那三枚能開啟前世宿慧的'龍須菩提,,亦是希望渺茫。哪怕是以莊無道的天資,也不可能。

    可聶仙鈴卻是無妄魂體悟性超絕於天下,天資之聰穎,便是莊無道也遠遠不及。

    無妄者,元亨利貞,不期然而然。天雷無妄,無妄而得遊者鞅掌,以觀無妄指的是所有不確定,不測之事。

    然而亦指本源,真相——無妄者,至誠也,誠者天之道。真實無妄之謂,天理之本然。

    既指飄忽不測之事,又指天理之真實!

    而無妄魂體,則能直指道源。

    身有這魂體之人,往往有至誠之性,也往往能窺見天地真實之理,也就是大道本源——

    故此莊無道教授給聶仙鈴的劍式,都是一次就會。講過的劍理,沒過多久,聶仙鈴就能一舉反三,真正掌握,並且衍生開來。

    這世間估計再沒有如聶仙鈴這樣,讓人無比​​舒心落意的學生。相較而言,另一個靈奴莊小湖,卻是蠢得像一頭豬。

    比喻而已,說是蠢豬可能過份了,隻是對比聶仙鈴而言,莊小湖的悟性,的確是低得讓莊無道抓狂。

    好在他也沒指望,莊小湖能夠在戰力上有所增長。此女真正令人看重的,是她的本命之寶'窺天照影環,,能夠窺照五百裏內所有的靈機變化。一旦能入築基境七重樓,把'窺天照影環,的法禁,提升到法寶層次,這個範圍,還會巨幅擴增,到八百裏方圓

    ——哪怕元神修士,也是遠遠不及。有此女在,無論是追擊,探查,窺測對手動向,都是極大的方便。

    故而莊無道也能保持耐心,一直盡心盡力的為其講授指點修行之要。

    甚至專為此女,用二十萬善功,兌換了那門仙影浮光,,給莊小湖修習

    秘傳弟子的靈奴,隻需主人稟知過宗派,就可修習這些真傳功法。

    因靈奴的精血元魂,禁製在秘傳腰牌之上,不止是受主人控製,也同樣在離塵宗的掌控之下。所以不懼這些真傳功法洩露出去。

    不過通常隻能修習一到兩門,而且兌換的善功可稱昂貴。門內少有修士,會捨得為自家靈奴這麼做。

    除此之外,另還有一門潛藏匿機之法紳無身大法,,以及一門遠距傳識的秘術'念應千裏,。雖非離塵宗的正傳功法,品階卻也很是不錯,傳承也還完整。

    莊無道不期待莊小湖日後,能夠實力超凡脫俗。不過打不過,總需逃得掉,或者不被對手察覺也可。而仙影浮光,,正是離塵宗內最高明的遁法之一。紳無身大法,,亦是高達三品階位的隱匿功決,傳聞是早年南方,一個專營刺殺的宗派所有。被玄蕭道人攻滅,這門功法傳承,也就落到了離塵宗的手中。

    他也同樣沒指望聶仙鈴真能在三月之內,把那門《上霄坎離無量劍決》,修到第二重天境界。隻需聶仙鈴對這門劍術,能有大致的了解。在道業天途中,不至於手忙腳亂,慌張失措就可。

    隻是聶仙鈴的進度,實在太過驚人,悟性也實在過於霸道,甚至讓他起意,欲把自己自創的大摔碑手與乾坤大挪移,一並教授。

    莊無道沒想過要秘技自珍,也想要把自己這兩門功決,找到合適的人傳承出去。也有心讓聶仙鈴的第一個魂竅,複製他的星移,。而這門玄術,若不能掌握坤大挪移,的要訣,威能比之五六品的玄術也不如。

    清晨以指點聶仙鈴為主,順便稍帶上莊小湖。莊無道花在這二女身上的時間,就超過了兩個時辰。

    剩下的才是自己的,不過他反正是受傷,依然是無法練拳練氣。回至半月樓之後的日子,與靈骨寶船上沒什麼兩樣。

    倒是幾位元神真人,對赤陰之變的應對,不出三日就有了結果。據說是節法真人力排眾議,認為赤陰離塵之盟,已近八千年之久。

    二宗唇齒相依,同氣連枝。離塵若是首先背盟,有負道義。觀望之策,亦使同盟附庸心寒。

    於是幾乎就在四位真人議定塵埃落盡的當日,離塵本山內便有十位年歲資深的金丹長老,統率一千二百位築基,又攜帶八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動身西行,以鎮壓西北之地。

    一可為赤陰奧援,從側麵牽製三聖宗。二則是警惕防範,一旦赤陰城有什麼不側,這八座正反兩儀陣,就是抵禦三聖宗的第一道防線。

    而莊無道在半月樓,也隻清閑了一日而已。一日之後,一些親朋好友,就開始陸續上門拜訪。一為恭賀他入築基境;二為敘別後之情,離塵宗內的家長裏短;三則是別有用心,為三個月後就將召開的九脈法會。

    莊無道是本山秘傳,地位比擬金丹修士。本身在金丹大會中,握著一票,在離塵宗內更地位特殊,可以影響宣靈山,一大批的金丹修士。

    自從知曉九脈法會臨身,莊無道就已猜到會是如此,不過這幾日,也有些出乎他意料。

    真正來尋他的人,少而又少,可稱是門可羅雀。與莊無道想像中,門庭若市,不堪其擾的情形,大相徑庭。

    按說他如今正是鮮花著錦之時,修為地位都在節節高深,正常而言,應該多得是人來巴結。熟與不熟之人,都要想辦法拉近與他的關係。

    然而事實卻恰好相反,也讓莊無道惑然。

    “這自是理所當然。”

    北堂婉兒來拜訪的時間,是壓在諸人之後。這可不代表二人生疏了,反而恰恰說明著二人的交情非同尋常。

    自從莊無道回歸,北堂婉兒就與夏苗一起,在幫他處理發賣這次從離寒宮內帶出來的各種靈珍。

    換成是莊無道自己,至少要虧三成的價格。然而有這兩個行家裏手幫忙,出售之價,卻還上浮半成,不用他去勞心。

    而別人莊無道都是草草應付,隻有北堂婉兒與寥寥幾人,才有資格被引到湖畔涼亭處飲茶。

    “前些時間,可是有人親眼望見,那莫家的莫法長老,被你用兩儀大陣趕了出來。如此一來,誰不知你是護定了聶家那遺孤,誰還敢沾染上你這個天大的麻煩?”

    北堂婉兒一邊飲著茶,一邊冷冷的看了身旁的聶仙鈴一眼:“還沒破身麼?你倒是真忍得住。既然這麼寵愛,打定了主意,要為她不惜與整個東南修界為敵,為何又不把她收為侍妾?”

    她對莊無道收下的這靈奴,一向沒什麼好臉色,尤其是這次風波之後。

    莊無道卻不怎麼在意,那些人不來尋他更好,正好能耳根清淨一陣。

    再等數月,這些人再欲臨時抱佛腳,也來不及了。

    “我保下她,是因她對我還有用。”

    哪怕是在聶仙鈴麵前,他也毫不諱言。

    “如此說來,你也欲圖聶氏寶庫?”

    北堂婉兒語氣依然是尖酸譏諷:“你如今地位,自非越城之時可比。在這東南之地,權勢之盛,連那些一國之君都未必能企及。然而想要獨吞海濤閣曆年珍藏,怕還是力有未逮。所謂引火燒身,得意忘形,自取滅亡,說的就是你這種。”

    莊無道無奈,於脆耍橫,語氣轉硬:“我自要護她,於卿底事?”

    北堂婉兒卻是一陣沉默,良久之後才開口:“我喜歡你,已經很久了。不知無道你,可願與我結伴雙修?”

    這句話吐出,聶仙鈴拖著茶壺的手,不禁一陣輕顫。莊無道也頓時心緒微震,'噗,的一聲,將口中茶水盡數往旁噴出,全灑在了湖中。猝不及防下,便連聶仙鈴身上的衣裙,也沾上不少。

    然後愕然不可置信的,上下看著北堂婉兒,忖道眼前這女孩,莫非是已換了人?

    北堂婉兒則麵色黯然,悠悠道:“雖說早就已猜得八九不離十,可莊兄你副模樣,可真讓我傷心。”

    莊無道一時之間,也搞不清楚真假,隻能先應付著:“莊某一意修士,無意情事。”

    “罷了與你開玩笑而已,你心中執念之重,我也能猜到一些。”

    北堂婉兒搖著頭,麵上也恢複了笑意:“你說過的秘傳弟子身份,可是至今都不見蹤影,準備要我等到何時?”

    就在半年之前,她也成功越過第二條道業天途。不過有莊無道在前,在門內引發的轟動,遠遠不如古月明當初。也使得她,對秘傳毫無底氣。

    “三個月後”

    莊無道頓覺心中一鬆,長舒了口氣,自從北堂婉兒說出那句,他就覺自己,在這個刂己,麵前,渾身都不自在。

    “最多三個月,三個月後,必可見分曉。”

    “也就是九月初,金丹大會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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