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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diott7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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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開荒]劍動山河(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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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4 01:16:38
第三九四章 元神隕落

    百丈之內,瞬時間整整八十一尊金甲力士拔地而起,都有六丈身軀,渾身金光燦爛。

    二階的力士傀儡,土木合流,再以'呼神喚衛,的請神之法,請來上界神明加持。

    使這八十一尊金甲力士,幾乎每一尊的實力,都與築基中期的修士相仿。

    也讓莊無道眼前一亮,昔年羽雲琴施展此術,是以'道法雙持,之法完成。此時卻是連脈通竅,使此術威能倍增。而除了那原本的幾種玄術之外,另還增了一種未知神通。也使這些力士,身軀更為堅固厚重。

    玄術品階,是毫無懸念的二品聖靈,甚至可入中品。

    這幾年來,實力突飛猛進的,並不只是他。羽雲琴厚積薄發,只憑這'金甲神衛,,未來金丹甚至元神修士中,就有其一席之地。

    那些力士招出,就各自三五成群,朝著最近的目標撲去。身軀龐大,行動時卻絲毫不嫌笨拙,又力量強橫,每一尊都有著至少六百象的力量分進合擊,互相掩護配合,默契十足。

    換成是真正的築基修士,此時就已是絕境。哪怕莊無道,也需頭疼一陣。不過周圍幾人,明顯都不放在眼中。

    “雕蟲小技而已,”

    那歸夢道人一聲嗤笑,身周驀地現出六道刃光。來回交斬,就將其中兩尊力士,斬成了破碎石塊。

    龍禪道人也搖頭:“我若是你們,就該知趣,束手就擒求一個痛快而死。此時負隅頑抗,又有何用?即便,待得幾位真人處置完那邊諸事,你等二人,依然難逃一死。這又是何苦?”

    說話之時,人則立定不動,只在身周,連續插下三十六口紫金小劍。而後無數的金色絲線,在方寸之間交錯閃爍,那些金甲力士一旦靠近,身軀往往就在瞬間被割裂成殺。

    其餘寂木與寂休二人,亦都各持佛法,使周圍的力士傀儡,都進身不得。

    右側石門外的那蒙面女子,則更是簡單。旦有金甲力士靠近,就是一劍斬出,無需第二劍,她眼前的金甲力士,就會化為塵沙。

    宏真則更不在意,隨意一抬手,一頓足,都有沛不可擋之力。依然緩緩前行,將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陣,,寸寸爆開。

    羽雲琴仿似未見,竟是以道法雙持之術,再結法印。

    “赤陰無極,混元問道。偽玄術,陰甲玄身”

    赤陰城的'陰甲神罡,,是聞名天下的護身類術法。陰甲玄身亦是同出一脈的增持之術,不過羽雲琴此刻加持的,卻並非是己身,而是周圍那殘存的五十九尊金甲力士

    '陰甲玄身術,臨身,這力士的身軀,卻反而凝縮了至少三成,只剩下四丈身軀。卻更是靈活,力量也膨脹到八百象,渾身上下都現出一層陰藍罡氣。

    那歸夢道人禦使的六道刃光,斬於其上,竟然發出了一連串'叮叮噹當,的響聲,火花四濺。

    不但再不能將這些金甲力士,一擊斬碎,反而是彈震而回,使歸夢幾乎控禦不住,終現出了身影。卻是六口半月形的紫金刀刃,鋒利無比。

    龍禪那邊也是一樣,金色的絲線,已完全拿這些傀儡,無可奈何。

    “冥頑不靈”

    歸夢一聲輕哼,同樣手捏道決:“天乾玉清,誅靈道刃”

    六口刀刃上的金光,頓轉熾盛,穿梭亂斬,又將一尊金甲力士,斬成了碎石。

    雖不似之前一般的輕鬆寫意,卻依然能抵禦住周圍的力士傀儡。而歸夢仍有餘力,將大量的真元貫入地下,破除著法陣。

    羽雲琴不去理會,又把那'太靈梭,祭起。朝著臨身最近的一尊金甲力士,遙遙一指。

    也不知是使用了什麼術法,那'太靈梭,竟然是融入到其胸腹之中。而後這尊力士的身軀,又再次內陷壓縮,到了兩丈大小,渾身'赤陰玄冥真火,燃燒,化為'青火力士,。

    身影閃爍,猛地一拳,轟向了前方的宏真。動作之迅捷,亦完全不在莊無道的磁遁術之下。

    那宏真亦是一聲輕咦:“禦兵融靈之術,想不到雲琴你,連這門秘術也修成了。我之前,卻真是有些小視了你。”

    宏真飛身而起,恰好避開了身後另兩具金甲力士的拳鋒,接著又似輕描淡寫的一掌拍下,正中這尊'青火力士,的石拳之上。

    拳掌交擊時,周圍頓時大片的地面開裂,同時間十數枚蘊元石,被震成了粉末。

    宏真的身軀,只微微倒仰,然而那隻'青火力士,,卻被巨力反震,整個拋飛了開去,跌落到了莊無道二人身後,又滑退了數十餘丈,這才止住。好在身軀未曾大損,只晃了晃頭,就復又站起了身。

    不過羽雲琴的眼神,卻再次一黯。知曉若擋不住宏真,那麼今日固守也好,突圍也罷,都一切休提。

    那宏真將手中的三角旗幟輕輕一拂,就把他體外沾染上的'赤陰玄冥真火,,全數撲滅。

    “禦兵融靈之術,我聽說過。”

    那龍禪見狀微笑:“真人似是大意了。據說這門秘術,使用的器物越強,融合的力士品階也就越高。真人僥倖她還未到第二重天,否則今日我等幾人的化身,只怕都要死在這裡。”

    “還算不錯”

    宏真面色不變,繼續前行:“不過即便是第二重天,你又焉知我無應對之法?”

    此時的宏真,距離二人僅只二十丈。對於修士而言,這已是觸手可及的距離。

    三人間的那層由正反兩儀陣凝聚的無形力障,則是不斷作響,距離崩潰瓦解,似乎只差一步。

    “無量真佛”

    那寂木口誦佛號,三曼陀指點出,一尊金甲力士,立時從腿部開裂,而後化成一堆碎石塌落了下來,

    “真人你神通無量,自然不懼這微末伎倆。我燎原寺,亦願鼎立相助。只是待事成之時,莫忘了真人你之承諾。”

    聲落之時,寂木雙手合十,一隻十丈高的金身佛像,在其身後現出。一隻擎天金輪猛地砸下,將那正飛速奔跑的'青火力士,,生生又砸退數丈。

    而沒了這尊'青火力士,的牽制,宏真的腳步,愈發是閒雅自若,漸漸踏入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陣,的核心。

    羽雲琴已近乎絕望,眼眸死灰。隨即卻又聽身旁莊無道,忽然出聲笑道:“羽師叔之謀,真讓我莊無道敬佩有加,五體投地——”

    羽雲琴楞了楞,才想起莊無道剛才,除了不時丟出蘊元石,維持這座法陣之外。就是以硃砂混合不知名的獸血,以法力操縱著,在自己身軀之外,繪製著一個個莫名奇妙的符文。除此之外,莊無道自始至終,都無任何的動作。甚至連手中早就準備好的符寶,都未動用。

    她心中已徹底斷絕任何期冀希望,只餘一腔憤恨戾氣,與無能為力的挫敗感。故而明知此刻,哪怕莊無道出手亦無濟於事,也不禁怒生無名,把肚子裡的氣,全都撒在了莊無道身上。

    “你這個白痴,到底在發什麼瘋?這時候還在發呆?你是要等他把在宰了才肯出手?於脆束手就擒算了”

    “稍安勿躁——”

    莊無道並不在意,微搖著頭道:“輸的不是我們,抱歉了宏真師伯,這一局,卻是羽師叔他贏了。”

    “贏了?”

    羽雲琴是既覺好笑又覺好氣,冷哂不已。

    便連那宏真,也頓住了足步,似笑非笑看了過來,就彷佛是想要聽聽,莊無道還會吐出何等樣的奇言。

    可就在下一瞬,在場眾人,都微微變色。只覺一股浩瀚無垠,又兇絕人寰的劍意,忽然四面八方的擴張著,一直凌壓至此。

    應該發自數十里外,然而僅只是部分餘勢,就已使在場幾十尊金甲力士,崩潰碎散開來。

    竟被這凶厲劍意,直接破碎了精神核心,也將這些力士體內請來的上界神衛,全數驅散

    羽雲琴猝不及防,幾乎站立不住,身軀搖搖欲倒。

    然而其餘幾人,情形也都好不到哪去。腳下之地,都在凹陷,土石開裂。

    便連宏真,身軀亦是被強壓了下來,落在了地面,無法再向上浮起,

    “劍意?這是哪裡來的劍意?”

    龍禪面色發白,眼神茫然的看向浩瀚劍意的來處。若只是普通的武道意念也還罷了,然而這股子威壓,卻幾乎將他的神念,都生生的壓碎

    可就在他話音落時,又是一波宏大的元力波動,由那邊擴散開來。緊隨其後,是一波波精純無比的真元魂念。

    莊無道甚至能夠感應到內中,夾雜著的那幾塊碎散元神殘片,以及恢宏佛力。

    “這是,元神境隕落?”

    寂木驚聲未落,隨即就又瞳孔猛張:“是坤元師叔?怎麼可能?”

    “這到底怎麼回事?”

    羽雲琴也神情錯愕,隨即就又把目光轉向了莊無道,知曉這後者,定然是知曉緣由。

    莊無道默默無語,目光依然眺望著遠方。

    熟悉的劍意,能夠在數息之內,就使元神修士隕落之物,也只有他在第四層內,見過的那口神誅絕滅之劍——

    雲海殿內的動盪,終於將這口劍引來了麼?如此看來,他的時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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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五章 請你入道

    赤陰城內,就在黃昏日落之時,羽旭玄走入到了師尊宏真的寢殿。十丈方圓的室內,香煙裊裊,四面角落都有著冰碳,使羽旭玄甫一入內,就感覺渾身陰冷。讓本就身中羽蛇化寒毒的他,微絕不適。

    前方是一面竹製的帷幕,影影綽綽的,可以看見一個人影,端坐在內。

    羽旭玄看了一眼,就認出帷幕的人影,正是宏真。當下神情恭謹的躬身一禮:“師尊,旭玄來了,給你請安”

    “旭玄?”

    似乎是大夢初醒一般,宏真的語氣頗為意外,大袖一拂,就將那身前帷幕,全數捲起。

    “這個時候,你不該是在離寒宮內?怎的還有心思,到我這裡來?”

    又搖頭道:“你總是這般禮數周全,不是早就與你說過?既已同為元神,那就以師兄弟相稱就是。”

    “那麼,宏真師兄方才是我敬師尊你,最後一禮。”

    羽旭玄從善如流,當直起身時,語中已無絲毫的敬意:“正如你想不到,我未至離寒宮一般。旭玄也同樣想不到,我敬如父母的師尊,竟意欲奪我之舍。若非是請來了節法師兄的愛徒,旭玄只怕至死,都被師兄你瞞在鼓中,”

    寢殿內落針可聞,異常安靜。語出平常的一番話,卻似一把利刃,在二人間斬開了一道深深鴻溝。

    宏真目光變幻,錯愕之色一掠即逝,而後失笑:“原來如此,你果然已知道了。這次離寒宮事前,我就已覺有些不對。那麼今日旭玄你來,是欲興師問罪,最後與我拼死一搏?事先說一句,旭玄你若以為乞哀告憐,述說一番舊情,就可使我住手,那就大可不必浪費口舌。你師尊我瞧不起這等人— —”

    “師尊的性情,旭玄如何能夠不知?你若有了什麼決斷,世間便無任何人能讓你改弦更張。”

    羽旭玄搖著頭,聲線毫無起伏波動,就如閒話家常般的語氣:“所以旭玄這次來,只是為請師尊羽化,化道入真。”

    “化道入真?”

    宏真挑眉上望,而後不解的微搖著頭:“然而在我看來,旭玄你這次的勝算,實是小而又小。若肯隱忍,還可苟延殘喘。早早攤牌,是為不智,也過於莽撞。我想知道,到底是什麼,讓你如此自信?”

    話音方落,宏真身側已現出了一隻十丈長的羽蛇虛影。羽蛇稟陽火而生,然而這只羽蛇,卻是渾身陰藍之色,纏繞寒冥之力。

    渾身發散出死灰靈光,遙遙照向了羽旭玄方向。使執劍而行,不斷逼近的後者面上,微現痛苦之色,停住了腳步。

    “果然是師兄你如此說來,早在六十年前,宏真師兄便已有了奪舍之意

    羽旭玄斜目看了那羽蛇虛影一眼,與他當年斬殺的那條'玄陰虹羽蛇,,別無二致。

    神色已無法再維持平靜,羽旭玄的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悲愴痛色。昔年傳道授業諄諄教導,師恩如山。百歲光陰朝夕為伴共襄赤陰,亦父亦友。往日種種恩義,今朝卻終歸煙消雲散。

    恩斷義絕,把心中傷痛強壓了下去,羽旭玄胸內,就只剩下了冷厲決絕,面上無悲無喜的一哂。

    “師兄為今日,準備已有數十年之久。旭玄元神已傷,你卻萬事俱備,卻不知宏真師兄,為何還不動手奪舍?”

    羽蛇化寒毒發作,他的身外,已結出了薄薄的冰層。然而羽旭玄,渾身陰藍之焰燃燒,以寒抗寒,暫時抵住了寒毒入體。

    “準備雖足,我卻不欲兩敗俱傷。”

    宏真從容自若,依然正襟端坐著:“旭玄你素來聰慧,又豈能猜不到,那離寒宮內的太靈梭與雷杏劍簪,我都必欲得之o是不得已時,只怕連雲琴她,亦難以生還。”

    人之魂魄,皆由願而生,由意而凝。此時以言語動搖其心智,亦是為奪舍準備。

    “離寒宮麼?是欲從我分化出的元神魂念下手?”

    羽旭玄搖著頭:“可若師兄是欲等待離寒宮內,分出結果,那麼師兄你,怕是要失望了。”

    “哦?”宏真極有耐心,興致盎然的笑問:“如何失望法,我願聞其詳

    目光卻冷漠之至,又含著難以言喻的貪婪渴望。元神顯化於身後,靈光耀目,威勢迫人。

    此時在羽蛇死咒的壓制下,就連羽旭玄的手指頭,已結出了碎冰,寒氣森森。

    不但使羽旭玄的行動艱難,便連神魂,也開始衰退固結。

    而羽旭玄則於脆閉上了眼,抗拒著宏真在元神層次的威壓,平靜道:“宏真師兄所依仗的,無非是三聖宗的盟約。離寒宮內是陷阱,旭玄一旦親身入內,就定是八位元神圍殺之局。然而師兄難道就不奇怪,我既已提前猜知,為何還要將附有我魂念的雷杏劍簪,將雲琴她,一起送入到離寒宮內?”

    “我先前說過了,願聞其詳。”

    宏真依然笑意吟吟,對羽旭玄的言語,並不在意。無論羽旭玄將雷杏劍簪與羽雲琴送入離寒宮,到底是何目的,現在都無關緊要。

    只需羽旭玄分化出的兩道神念,在離寒宮內,他這徒兒,便已輸了。

    “也確實想聽聽,旭玄你能給我一個怎樣的驚喜?又能有什麼樣的奇謀妙策,能扭轉乾坤——”

    這含著幾分譏諷味道話音未落,就被打斷,羽旭玄此時竟突兀之至的挑起了唇角,似是極其開心:“只因師兄你,一開始就錯了那離寒宮內,跟本就沒有能為我解咒之物。所謂能解除羽蛇死咒的靈珍,皆是旭玄杜撰出來,欺瞞世人之語。”

    “杜撰?”

    宏真終於一楞,眼神愕然不解,下意識的就想問,這又是為何?

    而此時羽旭玄的身後,卻忽的現出一口劍,一個人影。那劍長三尺,劍脊宛如竹節,有三處凸起,渾身紫金之色。而執劍之人,則是一位女子,二旬左右,半邊臉上帶著面具。然而僅只是露出的半邊臉,也已是傾城絕色。只是那一雙秀眸中,卻現出了殷紅之色,充斥著瘋狂戰意,與難以言敘的凶橫戾氣,

    一人一劍,俱是虛幻魂影,然而卻使羽旭玄身周的冰層,寸寸粉碎。隱隱對抗著宏真的元神威壓,使羽旭玄的頹勢盡掃一空。

    “世人只知我當年,曾尋到離寒宮第三層入口,得欲奇寶'三轉化竅丹,。卻無人能知曉,我當時曾機緣巧合,尋得一隱秘入口,進入過真正的離寒天境。”

    “世人只知我天資靈根,高據天下前十。身俱玄靈道體,天賦過人,無論何種樣的道術,都是一學就會。卻不知當年離寒天境內,旭玄僥倖,得一戰魂附體。這些年習道修術,旭玄賴她之力良多。”

    “世人只知我術法,位列天下第三。卻恐怕連師尊都不曉得,這幾十年來,旭玄修為毫無寸進,轉而研習劍道,如今已略有所成。”

    一連三個'世人只知,,羽旭玄往前邁出整整十步。一股沖天的劍意,同時從他的身上沖擊,隱隱於那女子的氣機相合。

    兩個人影,此刻幾乎契合為一。使羽旭玄那虛弱的元神,氣勢驀然拔聲,將那頭'玄陰虹羽蛇,照來的輝光全數迫開,與宏真分庭抗禮

    “所以,我也知世間一切元神金丹,進入離寒宮內,都是自尋死路。神誅絕滅劍下,斷無生機”

    當言語落時,昏暗的寢殿之內,憑空生出了一道道霹靂電光。將周圍數十丈,都照的恍如明晝。

    “怎會o”

    宏真怔怔失神,然而下一刻,他忽然心有所感,看向了北面方向。距離此處千里,就是那離寒宮移址所在——

    然而此刻,宏真卻覺是心驚肉跳。隱隱感應,似有一元神,在那處身殞道消,不存於世。

    是坤元,燎原寺的坤元大僧正——

    呆怔了足足十息,宏真才回過了神,面上笑意褪盡,眼神凝重之至:“神誅絕滅劍?你說的,是那門離寒秘法衤紳誅絕滅,?此言可真o”

    “豈會誆騙師兄?”

    羽旭玄唇角噙笑,雙​​眼微闔:“乃是我當年,我親眼所見劍橫長空,血氣千里,伏屍百萬離寒天境,旭玄一生都不能忘。”

    宏真再次失神,而後驀然一醒,猛地看向了身後。

    “你說你這戰魂,是自離寒天境中得來,那麼——”

    “是百萬年前,離寒宮那位以身祭劍的合道祖師碧霄真君。施展神誅絕滅劍之後依然英靈不滅,化為戰魂。”

    “旭玄你——”

    宏真的雙拳不由緊握,脊背挺直:“那麼你又可知,若中原三聖宗在離寒宮內折戟沉沙,定然會不惜代價,反撲赤陰?會為我赤陰城,召來滅頂之災?

    羽旭玄發覺真相,是在莊無道為其探病之後。在那之前,赤陰城就已妥協,與天道盟,乾天宗,燎原寺這些中原豪強聯手,共探離寒天境。

    換而言之,羽旭玄定策之時,是在知曉他欲奪舍之前以離寒天境為誘餌,以神誅絕滅劍為刀刃,誘殺三聖宗八大元神真人

    “豈能不知?”

    羽旭玄自嘲的笑了笑,無一絲半點的愧色:“然而我死後,哪管這世間洪水滔天?人總是自私,我能照料的,也只是身邊之人。”

    宏真恍悟:“是大靈燕氏?”

    “不錯,師尊明見千里”

    羽旭玄面色坦然,不管事後那中原三聖宗是忍氣吞聲,暫時隱忍,還是聯手合力,攻打西南,與赤陰城兩敗俱傷。

    只需他的弟子,他的雲琴,能在他隕落之後,在大靈燕氏庇佑下安渡此生。他羽旭玄在九泉之下,便可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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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六章 一切虛妄

    “嘿嘿,哈——”
    寢殿之內,寂靜了許久,宏真才笑了起來,開始還壓抑著,最後控製不住,朗聲大笑。音浪滾滾,震得屋宇簌簌作響,震顫不絕,似欲坍塌。

    直到十息之後,宏真方才止住,眼神瘋狂而又不可思議:“好一個我死後,哪怕洪水滔天當真​​是狠辣決絕。那麼這赤陰城百萬弟子了?你那些師叔師伯,那曆代祖師祠堂了?都丟下不管?羽旭玄你為赤陰城嘔心瀝血,苦苦支撐經營了百年。發誓要完成祖師遺願,入主中原,要重振赤陰。臨到最後,難道這些都棄如敝履?”

    “為宗門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師兄,這些信念,便連你自己都守不住,又為何來問我?”

    羽旭玄搖著頭,漠然看著遠方,神色莫測:“有些東西,我活著,才是我的。我若死了,便是別人所有,那又與我何於?”

    他活在世間,才能完成這些誌向,達成赤陰城曆代祖師的心願,赤陰城數十萬弟子,八位元神,都是他施展宏圖大略,經略中原的工具棋子。赤陰城的祖師堂內,前十席牌位之中,日後定有他一席之地。

    可若是早早就隕落,卻隻怕連自家愛女,都未必能保得住。赤陰城日後再怎麼昌盛,又與他何於?

    宏真氣息一窒,仔細看了羽旭玄一眼,而後自嘲一笑:“你看錯了我,我這當師尊的,何嚐不是看錯了你?不對,應該是旭玄你之心性手段,深肖為師。隻是這次,進入離寒宮內的元神真人,除了三聖宗之外,還有我赤陰城的慕九辰,天道盟的弦霜,墨乾,大靈燕氏的燕——

    “慕九辰他與師尊你一般,與三聖宗眉來眼去。三十四年前小寒山之戰,赤陰城死傷近千弟子,損傷之重前所未有。此人乃一切因由,也罪魁禍首。我因毒傷纏體,才隱忍至今,不曾將他拿下。今日九辰師兄隕落,真是老天開眼

    羽旭玄直接將宏真的言語打斷,輕言慢語的說著,似根本就不將這位元神真人的死活,放在心上。

    “弦霜雖為天道盟真人,然而身份成疑。此人來曆看似清楚明白,卻都有偽造痕跡。靈京那位,早欲除之,隻是一直尋不到機會。墨乾那邊自有脫身之策,無需師兄擔憂。至於燕景瑾,壽元已不足十二載。離寒天境,便是他自己準備的坐化之地。欲借離寒天境,在最後時刻,看看傳說中的練虛境,是何風

    幾乎每說一句,宏真的麵色,就蒼白一分。二人間看似波瀾不驚,神念卻已在這瞬息之間,交鋒爭鬥了不知多少次,此消彼長,漸成相持之勢。

    “如此說來,三聖宗此番遭遇重挫,是再所難免?”

    宏真輕吐了一口濁氣,僅隻片刻,又搖頭失笑:“然而這又與你我何於?

    那'雷杏劍簪,與'太靈梭,依然還在,他的分魂化身,依然可以將此二物與羽雲琴拿下

    神誅絕滅之劍,能誅絕一切生靈,卻不會阻他——奪舍噬魂

    “與你何於?”

    羽旭玄的麵上,卻又浮起了莫名的笑意,嘲弄之色再不掩飾:“宏真師兄,不知在你看來,那莊無道如何?”

    “莊無道?”宏真略一揚眉,而後真心實意的讚歎:“絕代英才,世之天驕今年的穎才榜,雖遲遲未出。然而我卻知,未來十年內的穎才第一人,非其莫屬。離寒宮內,此子以一戰六,力壓方孝儒三人的戰績,實可震動天下。便連其父太平重陽,練氣境時,亦遠遠不及。”

    “此子當得此讚”

    羽旭玄微微頷首,接著又語氣一轉:“可哪怕是師尊你,也不會認為,他是真正的築基境第一人?”

    “嗯?”

    宏真眼神意外,詫異的看了羽旭玄一眼:“確實,莫非旭玄你有異議?”

    穎才榜第一,並不意味著莊無道,就已可算是築基境第一。穎才榜更看重修士的潛力,而無論是發力,修為境界,修成的玄術神通,還是武道術法上的造詣,莊無道一個新晉築基,都不可能強過那些同樣天才橫溢,在這一境界積累日深的築基巔峰,甚至後期的修士。

    “自有天機碑以來,世人評判一個修士的實力高下,往往都以天機碑上的排名為準。然而哪怕這號稱天上地下無所不知,無所不查的神碑,亦有不能盡知,不能準確評判之事。譬如道體佛胎,譬如諸宗所傳的秘術,譬如血脈,譬如靈器法寶。那莊無道就是如此——”

    羽旭玄的語氣微頓,而後一字一句道:“在我看來,隻需他能入築基。那麼天下間任何金丹以下,在他麵前,都是虛妄都是渣滓哪怕是你師兄那元神分身的奪舍之體,也不例外”

    ※※※※

    “那是神誅絕滅之劍——”

    “神誅絕滅之劍?那是什麼?”

    離寒宮三層,地下宮殿內,羽雲琴的眼神茫然,有些不知所以。

    而有這種表情,並不隻是她一個。周圍如寂木龍禪等人,亦是同樣一臉的疑惑。

    莊無道並不答話,看著宏真:“想必宏真師伯,曾經聽說過?”

    再場諸人中,隻有宏真一人,麵如死灰,顯是想到了什麼?

    “真人?這神誅絕滅之劍到底是什麼,不知可否告知?”

    寂休踏前一步,他此時暫時以無心理會莊無道二人。相較於助宏真奪舍,他此時更想知道,這地下宮殿之外,到底發生了何事。

    本門的坤元大僧正,又到底因何而亡

    便連龍禪歸夢二人,亦紛紛停手,往寂休注目,眼含探究質問之意。

    宏真略一遲疑,還是開口道:“是百萬年前,離寒宮傳承的一種秘術,是與敵偕亡之法。元神修士才能施展,以自身元神精魄及畢生修為獻祭,寄託於上品法器之中。換取絕強戰力,以執念指引殺敵。神誅絕滅,赤地千裏,可誅絕周圍地域,一切生靈。觀此劍勢,當是有合道修士以身祭劍,施展此術。所以練虛境之下,無人能當。”

    又斜目掃視了麵如死灰的龍禪寂木一眼:“放心卩口劍依然在第四層離寒天境之內,劍氣越界跨空而來,隻為進入此間的元神金丹。金丹之下,都可無妨。便是金丹境,小心謹慎些,不漏氣機,亦可逃得性命——”

    然而龍禪的眼神,依然是黯淡灰白。金丹無妨,那麼金丹之上,該是如何

    這次乾天宗進入的元神修士,就有三位以本體進入的金丹境,亦有十五人之多

    而在在神誅絕滅劍下的,已有一位坤元大僧正,身死道消,元神不存

    “不可能”

    歸夢一聲冷哼:“若是如你所言,這神誅絕滅之劍,是為誅金丹元神而來。那麼這禁湖宮的邪靈,又該如何解釋o”

    隻是這雲海殿範圍內,三四階的怨魂魑魅,甚至魂修,就不在少數。

    宏真漠無表情:“我隻說那神誅絕滅劍,可誅絕周圍地域,一切生靈。”

    尤其後二字,加重了語音。而龍禪等人,也紛紛會意,眼神已近乎絕望。

    生靈,隻是生靈,此處遊蕩的魂修邪靈,卻已非生靈之屬

    莊無道默然無語,第四層離寒天境,有百萬屍骸。然而卻未如這第三層一般,死氣怨煞彙集,形成'死靈之地,。是隻因那時四層中的一切生魂,都被神誅絕滅之劍吞噬。支撐那衤紳誅絕滅,秘法,一直維持到百萬年後。

    今日此間殞落的十餘位元神真人,也必定會衤紳誅絕滅劍,的養份,使此劍盡複百萬年前的威勢

    也難說不會激發刺劍兇性與本能,真正破入第三層內,繼續獵殺生靈。

    此時在這離寒宮內停留越久,越是兇險。剩下的時間,真的不多。

    羽雲琴卻是驚喜莫名,死灰的心境,一霎那間就'活,了過來。整個身心,都浸入到絕境逢生的喜悅中。

    神誅絕滅劍壓迫下,一切元神金丹,都是危如累卵。換而言之,他們兩個的對手,隻有眼前這六人而已。

    可當視角餘光,再看了宏真一眼之後,羽雲琴躍動火熱的心,就又冰冷沉寂了下來。

    無需那幾位元神修士介入,隻眼前這一位,就可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隻是仍不解,莊無道為何會說,她的父親勝了?且自信十足。

    而那宏真也再次拿眼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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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七章 五蘊增持

    “想必那便是百萬年前,離寒宮與當時修界諸宗,突然消失之因。居然流傳到現在。確實出人意料。然而此劍,似與你二人生死無關。”

    也不知是否因那坤元殞亡,而心生緊迫之故,宏真的話語裏,已失去了耐

    從他腳下灌入地脈的真元,也驟增數倍,毫不保留,加快了破陣的步驟,

    不過遠處寂木龍禪幾人,卻都眼現出猶豫遲疑之色。

    若這次乾天宗與燎原寺,攜手進入離寒宮內的六位元神境界,一齊殞落於次。那時三聖宗對赤陰城的一切圖謀,都將冰消瓦解。

    那麼此時此刻,又有何意義?

    也更心中惶恐失措,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陣,,雖是在崩潰邊緣。然而要完全破解,還需一些時間。

    宏真雖說那口劍,不會禍及金丹之下。然而若有意外,又該如何是好?

    都是修行有成之士,明白似衤紳誅絕滅劍,這等秘法,歸元境一級的強橫劍勢,定可無視時空之隔,直攻元神。

    不是他們以分身化體在此,就能逃得掉的。

    那右側石門處的女子,更是果決。直接就撤身離去,身影瞬閃,轉眼之間,就消失在了門後石廊之內。

    “爾等四人,是欲毀諾麼?”

    就在寂木,也心生退意之前,宏真突然冷笑:“我若是你們,就絕不會就此罷手。觀莊無道此子,絕代天驕,比之那太平重陽,還要更勝一籌。今日怕是你們三聖宗,誅殺此子的唯一機會。待他回歸離塵,幾十年後,誰知會他成長到什麼地步?難道要等到他羽旭玄與聯手,威脅你們中原三聖宗之日?”

    那寂木龍禪,皆微一挑眉,再次看向了莊無道,麵上都流露出深思之色。

    莊無道卻不禁好笑,宏真以元神真人之尊,不惜放下身段,耗費口舌,對寂木幾人循循引誘,勸導說服。可見這一位,是真的急了。

    “方才我細細深思,這離寒宮,未必就不是我那旭玄徒兒的一個陷阱。乾天燎原六位元神,葬身於此。爾等不思扳回一局,反而隻想著脫身事外。隻怕日後真相大白之時,難以向師門交代。”

    宏真語聲放緩,悠悠道:“再退一步,三聖宗若欲為今日之事,向赤陰城興師問罪。羽旭玄在與不在,就是關鍵。”

    寂木看了看眼前這座臨時布就的法陣,外圍的蘊元石,大多已碎裂開來。

    然而中央殘存的那些,基本都是品質三四階以上。剩下的這一部分,也是整座陣法的精華,最難破解的核心。

    他心中已被宏真說動,然而眼前這'正反兩儀無量陣,,卻如一顆堅硬的核桃,堅實難破,讓人難以下手。

    “破陣至少還需半刻——”

    “用不著那麼久”

    宏真抬手一招,一把五層的紫金小塔現在手中。首次動用靈器,遙遙往莊無道二人立身之處,飛空而去。並不砸下,而隻是定在十五丈高空。

    那紫金小塔,卻如那麵照空鏡一般。一條條靈紋符篥,如水幕般衝捲而下,罩住了百丈方圓。使下方'正反兩儀無量陣,的運轉,驟然一窒。氣機循環,接近於凝固,那由蘊元石內流出的五行之靈,亦僵化固死。

    “那就速戰速決,再莫拖延也請諸位,莫要保留。”

    龍禪首先有了決斷,悠然道:“此女身俱的太陰清體,對我乾天宗頗有用處。事後若然未死,可由我帶回乾天宗。若離寒宮內之變,真與羽旭玄有關,我必叫她淪為妓者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客嚐”

    揮手之間,就又是近百枚紫金色小劍,從袖中灑出。

    總共一百零八口,合一小周天之數。密密麻麻的插在了四麵八方。而後成千上萬道金色絲線,在這些紫金小劍間陸續閃現。縱橫交錯,瞬間就把陣外的那層正反兩儀無形之障,割得千瘡百孔。

    歸夢則一聲輕叱,身後十數道刃光飛起,在空中彙聚交纏。然而似如一枚刀刃陀螺一般,猛地砸下。急速的切割絞動,勢若破竹般,將那正反兩儀之力,斬成無數碎片。

    “無量真佛此番離寒宮之變,事後真人你,定需給我燎原寺一個交代

    寂木亦暫時打消了退意,冷聲道:“我那和檀師弟,在天道盟為燎原寺奔波效勞,曆經劫波歸來。本當安享餘生,卻因此子而死。我欲將他全身血肉骨骼,製成佛珠佛塔,與和檀一並安葬,以慰師弟他西歸之靈。”

    不過出手時,卻並不朝那法陣下手。而是手結法印,似如拈花。

    “屍羅波羅蜜,金光縛輪”

    巨大的金色佛輪,驀然現處,在上方輪轉不休。一條條的金色鎖鏈墜下,如蛟蛇一般,往那'青火力士,糾纏過去。使這尊已快將那佛掌扯碎的力士傀儡,身影再次頓住。

    不過隨即那'青火力士,,在羽雲琴的操縱下,再次發出了一聲咆哮。

    無數的'青火,往周圍擴張,燃燒著那些鎖鏈,甚至蔓延到那金色佛輪之

    太靈梭中的'赤陰玄冥真火,,可燃燒所有氣元法力。那'金光縛輪咒,雖是燎原寺名震當世的降魔神通,卻依然是在'氣元,之列。

    而融合太靈梭之後,這尊'青火力士,的實力,雖還未入三階,可也相差不遠。

    哪怕是宏真化身奪舍後的飛鵠子,也不能將其打傷。而寂木連續兩個大型的術法,也依然無法將羽雲琴這尊力士,完全限製。

    旁邊那寂休目光流轉,先是九顆舍利子打出,圍繞著宏真的那尊五層的紫金小塔旋轉。不過片刻,就是一團團的梵文降下,禁製虛空。配合著那尊紫金小塔,固結壓製著那正反兩儀無量陣。

    隨後又丟​​出了數枚種子,拋到了那'青火力士,的腳下,

    “阿曼彌陀羅,萬物化生”

    幾株'七葉桫欏樹,,瞬時就生長了出來,虯結攀援,趁著'青火力士,仍在金光縛輪咒的控製之下,將其雙足徹底固死。

    而此時在莊無道二人身前,那宏真揮手之間,有無數的陰藍色刀刃穿出,雨打芭蕉一般,連續往前穿擊。

    幾人合力,終於將這座法陣,撕開了一條縫隙。宏真試著踏步而入。浩瀚的法力勃發,哪怕是在神誅絕滅劍勢的壓迫之下,也依然能撐出了自己的一片空間,煌煌浩蕩。

    羽雲琴咬著牙,又將一把粉紅小傘祭出,護在二人之前。勉力抵擋著那些已滲透近來金絲刀光。心內則一片冰涼,忖道自己,這就要死了麼?

    死倒不懼,她隻能自己身攜的太靈梭,會連累到父親。

    旁邊莊無道卻輕舒了口氣,他終於將身上最後一道符文繪完,緊繃的心神,也趨於舒服。

    那血是三階妖猿之血,自從有望築基之後,他就開始隨身攜帶。硃砂亦上品的血丹砂,常用於繪製四品道符。而此時若是司空宏,仔細看他身上的'朱符,,會發現這些符篥的筆畫,與莊無道當日在靈骨寶船上繪製的那張'血猿真形圖,,驚人的相似。此時隻是莊無道,將這些筆畫分割之後,繪製於周身

    將剩下的硃砂獸血,都全數散去。莊無道又意念一動,把手中那枚'五蘊增持符,引發,立時一股暖流,湧入到了體內,流經那四肢百骸,週天竅穴。

    經絡內的氣元,亦在瞬息之後,瘋狂增長。使他的修為,直接就跨升了幾重樓境界,一路衝擊至練氣境五重樓,才稍止其勢。

    渾身力量,亦在這瞬間,提升了數個層級,到了他事前能想像的極限

    這枚符寶,若是由普通修士來施展,也不過就是使戰力稍強一些,法力真元更為渾厚​​而已。

    然而莊無道,早已將'牛魔元霸體,與'大摔碑手,,修煉到了第三重天境界。隻是因真元修為積累不夠,才不能盡展其威。

    此時施展'五蘊增持符,之後,就如寬闊的河道之內,終於等來足夠的河水,氣勢漸漸洶湧澎湃。

    腦海內觀想著那血色身影的同時,莊無道抬目看向了眼前。隻眉頭微皺,已無半分心驚之意。

    隻因知曉,自己即便不能勝券在握,今日也可逃生無憂。

    地麵'哢擦,輕響,又是大片的蘊元石,化為寂粉。由五人腳下蔓延看來的裂紋,已然破入到正反兩儀無量陣的核心禁製內。

    那正反兩儀無形力障,終於現出了無法彌合的破綻。宏真也直接就把他那恢宏法力,聚成一個大手,往羽雲琴遙遙抓攝了過去。

    然而還未臨身,一波拳力,就已衝擊過來,將他抓攝過去的法力,全數搗滅打散。

    知曉這是莊無道出手,宏真毫不意外。相反此子到此刻仍未有動作,反倒是令他放心不下。

    “五蘊增持?”

    宏真'嘿,的一笑,此子實力確實增長了不少,不過依然還未有與他抗衡的資格,

    就是仍不知,此子繪製在身上的血符,到底有何用處。

    並不在意,宏真繼續手繪靈紋,一步步的接近著。此時他眼前二人,已近在咫尺,觸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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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八章 吞日血猿

    此時的莊無道,卻忽然再次開口:“那麼師伯可知我,為何要布這離截陰陣,?”

    羽雲琴不解,莊無道到這時候,居然還有心思說這些?布離截陰陣,,不是為欺瞞麻痺宏真,真正的目的,難道不是為了佈置'正反兩儀無量陣,

    不過,涉及陰魂類的陣法,並不隻這一種。離塵宗內,就傳承有數套,可以更好的迷惑宏真,可為何偏偏是離截陰,?

    '嘿,的一笑,宏真仍不理會,繼續往前,手指虛劃,以法力淩空繪製出一個個符印。

    幾乎每一道符印繪出,陣中就必有一枚四階蘊元石,爆為碎粉。

    可就在這時,宏真心中微動,看向了四周。周圍的水潮,依然在卷動澎湃著。可那灰白的死霧,不知何時,卻又再次彌漫在四周。

    宏真的神念之內,就已感應到五六隻三階邪靈,正在悄然靠近著。隱隱還有一兩個魂修,隱藏在內。其餘三階以下,更不知有多少,影影幢幢,使人頭皮發麻。

    那邊那寂休龍禪等人,此時亦有察覺,都眼神凝重。都不敢再全力破綻,收起了幾分心力,警惕身後。

    是被離截陰陣,引來麼?以這些邪靈來牽製?

    宏真看了身下一眼,而後冷哂。不過是垂死掙紮,上不得台麵的小伎倆。難登大雅之堂,也時機已晚。

    “這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你又可知,為何我獨獨隻放棄了都天神雷,一定要保留南明烈火?”

    羽雲琴不禁挑了挑柳眉,確實,南明烈火亦能可製陰魂,與莊無道所布的離截陰陣,,應該是互相衝突才對。

    “故弄玄虛”

    然而隨即宏真就又覺不對,周圍那些彙集過來的陰魂邪靈,竟在此刻,如潮水一般的疾速退去。似乎是發覺了什麼極恐怖的事物一般,爭先恐後。

    連那兩位隱藏在諸多邪靈中三階魂修,也同樣並不見了蹤影。

    “嗯?”

    宏真同樣心有感應,驚愕的看了一眼對麵的莊無道。浩大的拳意壓淩,山河破碎,吞天噬地般的氣勢,衝卷四方。

    那'碎山河,拳意一直都在莊無道身周存在,一直都在對抗著他的意念威壓。

    然而似此刻般浩瀚磅礡,狂猛霸烈。卻絕非他印像中的莊無道,所應能有

    地下殿堂之內,水潮開始倒捲,便連那淩壓過來的神誅絕滅劍的劍意,也被迫退擊散。竟彷彿是對那即將降臨的存在,心生畏意一般。那劍意收縮,居然直接就撤出了這十裏方圓的虛空。

    使得在場所有人,都一陣陣心驚肉跳,驚悸不安。然而所有人,目光都再次被莊無道吸引。

    “這是——”

    龍禪渾身上下,都已寒透骨髓。往莊無道的身後看去,隻見一隻兩丈餘高,巨大的血色猿影,正顯化形跡。魁梧健壯,體外毛發血紅,燃燒著血色烈焰。隻是一個魂影,卻有著讓人無法直視的威嚴。

    目光兇橫暴戾,精芒電閃。龍禪隻是被那視角餘光,掃望一眼,就覺是全身顫栗麻痺,提不起絲毫的力氣。

    而除宏真之外四人中,也隻有見聞最廣的寂木,首先認出這是何物,而後卻是第一時間,倒抽了一口寒氣。

    “——是吞日血猿,戰魂附體”

    ※※※※

    “金丹以下,在他麵前,都是虛妄?你說的真是莊無道?”

    赤陰城,位於城中央處那間真人寢殿,宏真頗是訝然,用著不可思議的語氣:“此子有何異處,讓你這麼看重?以為必能勝我?”

    何況莊無道對手,並非普通築基,而是他宏真的分身化體。

    忽然宏真又若有所悟:“你送雷杏劍簪給他,是有意為之?誘我向他出手麼?”

    “是我若不讓雲琴她入離寒宮,又豈能將你元神分身誘入其內?師兄行事一向謹慎,旭玄不如此,不能使師兄你心安。然而若隻她一人,又斷然不是師兄你的對手。所以需要另作佈置,恰好此子,就在赤陰城內。”

    羽旭玄語氣平淡無波的解釋:“所以我將那雷杏劍簪,送給了莊無道。師兄你與欲從我分化魂念著手,以免兩敗俱傷之局,旭玄又何嚐不是如此? ”

    “原來如此,故意在雷杏劍簪上,留下那一絲魂念。是料定以我的性情,是定然不會將他放過的,也一定會朝他出手。”

    宏真失笑,眼神之內,卻透出了幾分凝重:“旭玄你還沒說,此子到底有什麼本事,敢說他能無敵於金丹之下?旭玄你素不妄言欺人,想必是有所憑依

    “是戰魂,附體戰魂”

    羽旭玄身上的劍意,更濃數分,此時竟是勢如破竹,撕開了宏真壓迫過來的意念。執劍在手,往前一步步的行去。

    “旭玄因有碧霄真君在身,對於同類也就特別敏感。故而能知,莊無道亦有戰魂附體,且品階更在碧霄真君之上,死前或為天仙中人比之碧霄,強橫百倍離塵宗能得此子,真是合該大興——”

    宏真一楞,凝固守一的元神,出現剎那波動,動蕩起伏,幾乎難以自守。

    而羽旭玄的步伐,也更快數分。

    “所以我說金丹之下,在他麵前,都是渣滓都是虛妄哪怕是師兄你那元神分身的奪舍之體,也不例外”

    宏真回過身,急忙全神守禦,意圖止住宏真的進擊之勢。然而僅僅一瞬之後,宏真的身軀就已晃了晃,神念震蕩昏沉,絞痛難當,心神幾乎再次失守。

    這是他的元神,承受了一次難以想像的衝擊。而衝擊的源頭,正是他在千裏之外,以飛鵠子身軀進入離寒宮的神念分身!

    宏真的眼神,也再無法維持震驚,現出驚駭之意。

    “戰魂,吞日血猿怎麼會是吞日血猿?”

    那是天仙之魂,神獸屬類

    羽旭玄則再次挑起了唇角,笑意中既有解脫,也有嘲諷,自哂。

    若是宏真不動那莊無道也就罷了,可若對此子出了手,那便再沒第二種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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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九章 摧枯拉朽

    「我佛慈悲——」

    地下宮殿,寂休徹底楞在了原地,只覺有一隻手,死死掐住了他的咽喉。不但呼吸困難,連正常吞嚥唾沫的動作,也異常困難。

    吞日血猿——這怎麼可能?

    那血猿魂影,明明只有兩丈餘高,此刻在他的眼中,卻是無限的放大著。頂天立地,身影如山。

    下意識的,寂休就想要上前阻止。然而那殘餘的正反兩儀無量陣,卻又橫亙身前。而那從莊無道身周湧出的浩大氣潮,更是使地下宮殿內的湖水,不斷急捲旋動。漸漸的,形成一股可將精鋼都生生碾碎的漩渦之力,使人寸步難行。

    而且此刻,戰魂已臨。便是他想要阻攔,又能阻攔都了麼。

    「仙階戰魂,神獸屬類?」

    遠處羽云琴目中,亦光澤閃爍,熠熠生輝,再現出興奮驚喜之色。毫不猶豫,就再次手結道印。

    「赤陰無極,混沌問道!連脈通竅,千古長青!」

    二品聖靈間連脈玄術,她本是準備用於自身。此刻卻毫不猶豫,加持給了莊無道。知曉這邊,才是轉敗為勝之機。

    莊無道也頓覺體內,生出無窮無盡的木屬真元,青翠溫和,帶著勃勃生機。

    其中一部分,在平復著他體內,因戰魂降臨,而造成的傷勢。一部分則與吞日之火融合,化為『燃料』,使莊無道身周的赤紅血焰,又騰起了三尺餘高。氣勢彪悍霸烈,

    莊無道只能強行自抑,控制著自己元神,不在戰魂意念衝擊之下,徹底失守。

    以最後清醒的意念,看了一眼自己雙手。吞日神炎正在燃燒,血猿戰魂帶來的磅礡之力,如岩漿般在他體內流動。

    這是他築基境之後,第一次嘗試主動招來血猿戰魂。不同於前次,在陽湖水底時的準備充足。也明顯感覺,築基境之後,他神念能招引到的血猿戰魂,更為強大,也更完整。

    強橫到,甚至讓他的軀體,幾乎就在戰魂臨體的第一時間,就被徹底摧垮。

    ——修士的血氣充足,神魂才可健旺。而元神強大,亦同樣可反饋軀體。

    莊無道現在的肉身,本是遠不足以承載這頭『吞日血猿』戰魂。而後者則直接本能的,開始強化著莊無道的身軀,暴力的篡改。以使這容器,能夠承載前者更多的力量。

    好在有羽云琴的『千古長青』加持,而一瞬之後,插在他髮髻間的那枚雷杏劍簪,也似受戰魂意念衝擊。無需莊無道御使,就已紫發憑空飛起,而後在半空中崩解散開。

    一個虛幻的人影自那劍身之內現出,正是羽旭玄的模樣,手結道印。招引虛空中一道道宏大青光,四面八方的往莊無道灌注而下。

    「青帝法體?」

    羽云琴再次愣住,萬古長青與青帝法體,同出一脈。前者再融合幾種玄術,就可完成二品巔峰級的聖靈玄術『青帝法體』。

    而這道由羽旭玄封印在之內的『雷杏劍簪』的二品玄術,威能也絕不是她一個小小築基境發出的『千古長青』,可以比擬!

    莊無道頓覺意識一清,本要被血猿那狂暴凶厲的意念,徹底沖垮的意識,又恢復了幾分清明。體內因身軀變化,而快要抽空了的氣血精元,也頃刻間,再次充足盈滿。

    五行之木,是世間生機最重之靈。而青帝長生訣,又是木系功法中,最頂尖的存在。

    『青帝法體』不止是可使人戰力倍增,真元生生不息,更有固本培元,恢復血氣之能。

    原本似莊無道這般,由血猿戰魂帶來的力量,改造體質。事後必定要元氣大虧,需要數年的時間療養,才能恢復如初。強化出來的骨肉經絡,也會有無窮後患。哪怕他預先在體外繪好了符文,也只是為自己,預留幾分生機而已。

    可此刻在羽旭玄元神級數的『青帝法體』加持之下,莊無道卻不但能維持住理智,一身元氣更生生不盡。

    只覺渾身上下,都是使不玩的氣力。一身力量,也在爆增。

    最初是一百五十象力,在使用『五蘊增持符』之後,增加到大約兩百象左右。

    此刻卻又在暴增!二百象,三百象,直至莊無道渾身筋肉近乎撕裂,無法再增為止。

    而此時莊無道估算自己,至少已有著三百五十象力!而身外燃燒的赤紅血焰,更是將周圍一千丈內的湖水,盡數煮沸蒸發。

    而在『乾離截陰陣』與『正反兩儀無量大陣』加持之下,那被莊無道引來的吞日血猿魂念,更在仰天咆哮。聚集那無量的南明烈火,轉化吞日血焰。戰意沖霄,凌壓萬丈方圓。

    不能沖垮莊無道的意識,也就不能徹底掌控住莊無道身軀。那吞日血猿的本能,也只能如此,咆哮嘶吼,發洩著不滿。

    嘯聲衝擊,側旁的羽云琴是首當其衝,耳膜溢血,只覺自己的元魂,都要被震成了碎片,難受無比。幾欲跪倒,也緩解這迫人威壓。

    不過看著那羽旭玄即將消散的的魂識影像,還有莊無道此刻,那凶橫霸絕之勢。羽云琴也忽然間就明白了過來。為何之前莊無道,會突然感慨。說是這一局,他的父親,已經贏了。

    確實已勝了,『青帝法體』與『附體戰魂』,即便是她,也知這一戰,莊無道將勝得毫無懸念!

    吞日血猿,金丹之下,此刻一切二階築基,在莊無道面前,都將不堪一擊!

    哪怕是宏真的分身化體,亦無勝算!

    前方的宏真,眼看著莊無道,亦是一陣失神,面上懊悔,惱怒,不信與不甘交雜。最後化作一聲輕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向你出手之刻,便是敗局之時?好一個羽旭玄,好一個附體戰魂!只是,我宏真卻還未曾輸——」

    隨著這話音,他渾身血肉,忽然收縮。而那氣血卻盡數燃燒著,甚至一部分,從眼耳鼻七竅,以及肌毛孔中,衝出體外。

    整個人幹枯仿似骷髏,卻使宏真那本就磅礡的法力,更澎湃洶湧,蒸騰百丈,血光瀰漫。

    然而此時,莊無道的身影,已一個瞬閃,到了他的面前。一式『大裂石』印下,秘法加持,直接就衝擊至七千象力!

    轟!

    一聲震鳴,莊無道借那戰魂符體強化後的力量,竟然不敵。身軀拋飛,疾退到了數十丈外。

    那宏真同樣步伐蹌踉,連續撤出數步,身上血肉,已盡數化為血氣,縈繞著周身。

    將飛鵠子遺流的所有精遠氣血,都轉化成法力,使宏真的掌力,再次凌駕於莊無道之上。

    對掌之後,宏真明顯退的更為從容。然而不知為何,那已乾枯的臉,卻一陣扭曲,顯得異常猙獰。

    而就在百丈之外的羽云琴,也不但毫無擔憂之色,反而眼神憐憫的看著宏真。

    戰魂之強,不再於那神乎其技,近乎巔峰的鬥戰之能,更不是附體之後的加持之力。

    而是其浩瀚元魂,對修士三魂七魄的衝擊!

    似吞日血猿這般的仙階戰魂,是所有低階修士,不可抗禦之重。

    對於只有元神化身在此的宏真而言,更尤其致命!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莊無道身影停住時,卻正是那寂木的上方。

    戰魂意念,雖未使他徹底失去理智。然而那吞日血猿的凶橫,戾氣與瘋狂戰意,卻也使莊無道雙目赤紅,氣機嗜血狂暴!

    只是一掌普通的『摔碑式』擊下,那金色佛像,卻立時粉碎。

    「去陪你那和檀師弟,一起西歸極樂佛土如何?」

    掌勢未盡,拍在了寂木迎上來的肉掌之上。就只聽一連串的『哢嚓』脆響,寂木先是身外血霧飄散。而後整個人,就似被抽走了所有的筋骨,往地面跌落,而後炸成碎肉。

    莊無道這一掌,竟已是將他渾身骨骼血肉,盡數拍成了肉糜粉末!

    而緊隨其後,莊無道的又一個瞬閃,到了三十丈外,正好是那寂休的身側。

    借助磁遁之速,莊無道的身影飄忽莫測,快到了在場幾人肉眼靈識,皆無法捉摸的境地。

    說來也怪,這吞日血猿戰魂生前,應該是未接觸過元磁遁法,對源自上古神犀的『牛魔霸體』,也應是極其陌生。

    然而當附體之後,莊無道所有的功法,都能掌控自如,運用之妙,幾乎殝至化境!超出莊無道不止一個層次。

    便連『離世蕩魔決』這門秘術,也是如此。離世蕩魔決源自上古重明鳥,極端的霸道,幾乎排斥所有同類秘書。

    然而這血猿戰魂,卻能強行將那對離世蕩魔翼,與吞日變及血猿變,糅合在一起。將莊無道一身三百五十象力量,推至更高到云端無法企及之境!

    初時還不熟悉,可當莊無道地第三掌拍出時,卻已能盡數發揮,不能哪怕一絲一毫的餘力。

    「大乘之佛,皆可殺!」

    這句話,卻非是出自莊無道本意,而是受戰魂意念影響,下意識的就口吐此言。

    同時他右手,依然是普普通通,一式『寸勁』。掌勢飄忽,印向了寂休的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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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零章 入魔死戰

    “豎子!”

    莊無道身還未臨近,寂休就已臉無人色,他知曉方才那寂木結局。遠不止是分冇身化體,被莊無道轟成了碎肉而已。

    那浩瀚拳意,更已通過那神念聯係,直搗寂木元神本體。換而言之,此時的寂木,己然身隕道消,徹底寂滅!

    而他寂木,也即將步其後塵!在這勢壓之下,根本生不出反抗之念,魂意之間,隻有絕望一

    “莊無道,隻要這滿天神佛還在,必定會有一人,叫你永墮地獄,不得超生!”

    寂休不甘的一聲怒嚎,卻還未等莊無道的掌勁傳至,便已自己爆開了軀體。竟是果決狠辣,自碎元神!

    雖是元神本體,也會在這一刻,承受重創。卻可徹底斷開聯係。使莊無道的碎山河拳意,追擊到百萬裏外,在燎原寺內的本體真身。

    莊無道驀地收掌,在水潮漩渦中,帶起了一連串的殘影。寂休血肉炸開,他身上連半點血肉碎片都沒沾到。

    而沒有了那金光縛輪與三葉桫欏樹的束縛,那尊'青火力士',頓時脫困而出。

    奔行往前,猛地一拳前衝,正與那正欲先擒拿羽雲琴的宏真,撞擊在了一處。

    巨冇大的石拳,立時崩裂。然而就隻是阻攔了這麼一瞬時光,莊無道已閃身回歸。

    適應了莊無道身體之後,吞日血猿以全盛狀態,再一掌'大裂石'印下。掌力jī增,到了九千像力。

    勢可崩山裂河,整個地底之下,也似火山迸發,轟鳴搖動。下方有著四十丈'青紋雲石'的地層,竟而在二人無與倫比的力量衝擊下,再次坍塌。

    而上方頂部,亦是無數的碎石崩散,捲入jī流漩渦之中。

    這一次對掌,卻近乎是平分秋色。宏真身影,再退十丈,身上血氣暗弱,已有部分軀體,沾染上了吞日血焰。而七竅口鼻,更噴出了一絲絲的青氣。

    莊無道亦不好過,一身備用的道衣,幾乎完全損毀,隻能一些布片遮羞。

    而全身肌膚,亦有數處爆開,血肉模糊。同樣七竅溢血,形狀淒厲。

    然而在戰魂加持之下,莊無道非但不覺痛苦,反而更為興冇奮,鬥誌jī昂。

    身如鬼魅,磁光一閃。這一次莊無道掌出之時,卻是力量更為滂湃的大碎雲!

    這門玄術,他需要聚力至少一息到數息時間,然而他體冇內的這頭吞​​日血猿,卻連百分之一個剎那都不用,就已被力量,催發到一萬兩千象。

    地下混沌一片,浩大的氣潮,再次澎湃。將已經成形的漩渦水潮,攔腰斬斷。

    而後這小片天地,忽而收縮忽而膨脹。千餘丈方圓之內,三層地下隔層,都在寸寸塌陷。而二人也在一瞬間,對掌數十餘次。連續不絕,前赴後繼。

    二人那浩瀚無窮的勢壓,使那早欲逃遁的龍禪歸夢二人,都隻能立定在原地,動彈不得。哪怕身有遁法寶符,也不敢動冇用。

    而羽雲琴,更需依靠那青火力士的全力護持,才能安然無恙……宏真師伯,你己輸了。即便死戰,又有何益? ”

    “何益?不試一試,又怎知結果?”

    “試了就有用麼?”

    莊無道借反震之力,身影在大潮中拔空而起,而後又以千鈞之力,再次墜落。

    力可碎山塞河,然而一掌擊下,也隻是使周圍千丈的jī潮,更為狂亂而已。

    宏真固守於原地,宛如磐石,穩固不搖,任何風吹浪打,亦不能撼動分毫。而莊無道則如獵食的蒼鷹,一擊不中,則立時遠遁千裏,再聚億萬鈞之力,衝擊而下。

    “怎能說無用?”

    宏真麵如冰岩,似骷髏般的臉上,無絲毫的表情:“仙階戰魂,豎子你能夠撐得幾時?”

    “哦?”

    莊無道並不在意,此時此刻,的確是在拚著雙方的耐力。誰的氣元更悠長,誰能堅持持久。

    宏真是jī發了飛鵠子所有的精元氣血,耗盡之時,也就是宏真這具元神分冇身,寂滅之刻。

    他莊無道,一生元氣,也同樣被吞日血猿,抽取一空。若到體冇內幹枯,油枯燈盡的境地,再無法提供源源不斷的真元。那麼這吞日血猿戰魂,要麼是離他而去,要麼是將他的意識徹底衝垮,成為一具無意識,隻知殺戮的戰魂傀儡。然而——“即便真人你這裏勝了我,又能怎樣?本體若敗,此處再努力又能怎樣?我這裏隻需真元還未枯竭,氣血還未衰敗,最多也就隻是肉冇身受損。真人那裏,卻是魂氣兩虧!”

    宏真的眉間,已透出枯敗死灰之氣,並未因莊無道的言語,而生出沮喪之心。

    這具化體分神,每接莊無道一掌。那強大意念,就也會隨之衝擊而至“碎山河'拳意,可通過神念聯係的紐帶,隔空轟擊著他的元神真身。

    能夠感覺,遠在離寒天境外,赤陰城中的本體,正在急速的衰弱。

    雖不知是何緣由,宏真卻知,這絕非是吞日血猿的'碎山河'拳意,所能辦到。

    他那徒兒,已經開始反擊了麼?

    此處沒接莊無道一擊,他元神就更傷損一分。就如莊無道所言,魂氣兩虧,並不劃算。

    每多戰一刻,本體元神,就要多承受一次重創。

    然而他又豈能甘心束手?就此放棄?唯一的轉敗為勝之機,就是那青火力士體冇內的太靈梭。

    為了今日,他準備了六十餘年,不惜對自己的愛徒下手,不惜出賣赤陰。

    可今朝他一切謀劃,都將付諸流水。

    蒼天不佑!為何羽旭玄不能束手就擒,如他之意?為何此子能身俱附體戰魂,仙階血猿?

    怎能心甘?哪怕死也要戰!

    一掌將靈動如鷹般的莊無道,再次迫退。宏真猛地將大把的補氣丹藥,吞入到了口內。

    而後虛空繪符,口吐靈言。

    “天魔乾元,靈動太虛!血獄無量,蝕魂刃身!”

    渾身上下,赫然噴出了海量的黑色濃霧。身後則似打開了一扇門,無數的血光,忽然衝湧到了宏真的體冇內。使宏真的身軀,再次鼓漲,一身血肉,竟又恢複如常。幹枯的肌膚。再現光澤,隻是身軀四肢,多出了幾個莫名的傷口。

    “入魔?”

    羽雲琴星眸中,閃過了複雜之色。痛恨,惋惜,還有憐憫,夾雜於內。

    最後羽雲琴,微微搖頭:“師祖,無用的!哪怕入魔,你也仍鬥不過無道。隻需還在三階之下,便絕不可能,是他那仙階戰魂的對手。”

    飛鵠子留下的精元氣血,已差不多耗盡。宏真哪怕以入魔為代價,換取的元氣,也不過再多堅持片刻而已。

    反觀莊無道,依然氣脈悠長。修行牛魔元霸體,根基固實的好處,終於在這一刻顯現了出來

    有'青帝法體'與'千古長青'二門玄術加持,那吞日血猿再怎麼抽取,莊無道也依然能夠支撐。精神強健,毫無疲態。

    二人此時戰況,已可媲美金丹,各自發揮出的實力,都已超出了築基境的界限。

    可終究還是在築基之下,未至三階!

    恰在此時,遠處又一波氣潮,卷蕩而來。那浩大的元氣動蕩,甚至將此處的jī戰,也壓下了片刻。

    莊無道再一次,感應到了元神修士的意念殘片。瞬時就明白了過來,這必定又是一位元神修士,在神誅絕滅劍下,徹底寂滅。冇

    “是乾天宗青如居士,後我百年成道,也是一代英傑。我與他曾互為對手,爭鬥了兩百餘年。想不到今日,他也隕落於此!”

    宏真的須發盡皆轉白,然而一身氣勢,也已積蓄到了巔峰。渾身衣袍,無風自動,鼓蕩不休

    “當初這一位,亦曾信誓旦旦。說是定要打破這一界,不能衝擊練虛境的障礙,破界渡空而去。可到最後這百年,卻愁白了滿頭烏發。”

    莊無道並不直攖其鋒,反而是身行飛掠後退,到了那龍禪與歸夢二人的身側。

    那刃光金絲,還未近身。就被他體外的磁元罡氣,全數崩散。而還未等這二人,碎散自己的肉冇身分魂,就已大手箕張,抓住了二人的肩膀。

    “給我住手!”

    目呲欲裂,龍禪怒恨之至。而後就絕渾身的真元血氣,都不受控製一般的奔騰倒流而出。旁邊的歸夢,亦是同樣如此,整個身軀,竟然也如之前的宏真一般,收縮幹枯,似如骷髏。

    莊無道自創的'乾坤大挪移',那吞日血猿戰魂,本是丟在一邊,並不運用。

    然而此時在宏真壓力之下,卻自然而然的,就撿起了這門功法。而在血猿戰魂的掌控之下,卻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在原本的基礎上,又做變異。

    一眨之間,莊無道就將龍禪歸夢所有氣元修為,徹底的吸幹。而後就在兩人身軀,徹底爆為碎粉之後。又身往前,身影似流光般的疾逝,往前一掌印出。

    千裏磁殺,大碎雲!

    膨脹到一萬六千像力,與宏真的掌勢相對。

    轟!

    一聲震鳴,壓倒了百裏之內,幾乎所有的異聲。水潮倒捲,衝起千丈!

    羽雲琴再次七竅溢血,在這漩渦的中心,感覺身軀似被寸寸碾碎般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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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一章 不名愧其

    這一擊過後,卻是風暴再臨莊無道一掌之後,竟未再退走,竟然又是一掌'大碎雲,,悍然印出

    乾坤挪移,移花接木

    將之前接下的大半力量,又反擊而回。

    又是一聲震響,宏真磐然不動的身形,終於後撤了數丈。七竅之內,更多的清氣與黑霧溢出。而那麵上,則露出錯愕之色。

    “這又是何功法?從未見過。”

    他在世近七百年,天下間的奇功異法,少有不知。即便未曾親眼過目,也曾有聽聞才對。

    “乾坤大挪移”

    莊無道如影隨性,身後的吞日血猿魂影,愈發的凝實。掌勢霸烈,又更勝之前數分!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若說之前,莊無道是展示了猿之靈動與靈巧,那麼此刻展現的,卻是吞日血猿的霸道與狂猛

    將大摔碑手'碎山河,拳意,那碎山裂河的氣勢,展露無疑雙手如負大山,完全不講道理的硬撼而下。

    一掌之後,緊接著又是一掌,一萬六千像力,一萬七千像力,一萬八千—

    每一擊過後,莊無道肉掌之上,必定再增千象。吞日血猿,已將莊無道這門坤大挪移,,演化到了登峰造極。直到力量再升無可升

    接連十掌,直接將宏真迫退到了數百丈開外。一身血肉,再次枯萎,恢複了之前的骷髏模樣。神魂震顫,就如風中的燭火,蕩漾不寧,似乎隨時隨刻,就會熄滅。

    這是元神在吞日血猿的催殘衝擊之下,已近崩滅的徵兆。

    而宏真的麵色,則亦死灰一片。哪怕再怎麼心誌堅韌之人在莊無道那無邊無垠般的掌力之前,怕亦也生出絕望之意。

    至少他現在,確實看不到半分希望。

    羽雲琴遠遠望著,緊繃的心神,終於徹底放鬆下來。知曉這二人間,勝負已分。

    在場寂木龍禪等四人,都已伏誅。罪魁禍首的宏真,離徹底敗落,亦是隻差半步。

    不過她此刻,卻已無絲毫的欣喜振奮之意,反而隻覺胸中,一陣陣空空落落。

    刻骨的恨意消退,隻餘悲愴無奈。羽雲琴想起,父親常年為毒傷所困,需閉關靜養。正是這為祖師,時常手把手的傳授,教導她入道修行。

    種種往事,從眼前掠過,羽雲琴閉上了眼,一聲悠悠歎息。

    “師祖,請住手如何?就當是雲琴求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的——”

    不能奪舍,不能延命。然而至少可用僅餘的壽命,驅除魔煞,不至於死後,元神被地獄魔主拘拿束縛,化為魔蟲。

    “天真蠢丫頭,今日之後,你也該長大了些,為何還能說出這樣的蠢話

    宏真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絕,眼裏亦全是自嘲哂意。

    此時住手,當真是笑話他現在還能有何麵目,立於赤陰?有何麵目,見旭玄及他那些徒子徒孫?

    今日既已落敗成空,便該更爽快些,付出代價才是。苟且偷生,陡惹人笑

    “你祖師我,可不需你這小孩來可憐。七冥魂絕,魔途修羅”

    渾身化為血光,將’鵠子,最後的血肉骨骼,還有本身所有的魂力,都融入其內。

    先是拔升而起,而後似一顆血色流星,猛地墜落。

    莊無道身影停住,先是深呼吸了一口氣,而後猛然飛閃疾退,飛撤千丈。

    沿途一拳拳搗出,運用滴星手,的隔空拳力,轟擊那血黑之光。

    十數餘拳,連續不斷,就在那宏真化成的血色流星,聲勢稍窒之時。莊無道的身影,才驀地再次前衝,血焰狂燃,氣勢猛烈無儔

    “偽無雙,牛魔天衝”

    本身雖是猿屬,卻神得上古神犀王↑橫衝直撞,蠻橫無忌,的三味。

    然而當莊無道蓄勢十足的一拳,淩空而至時。遇到的抗力,卻是出乎意料的脆弱,不堪一擊。

    所有血光盡界散去,魔息黑霧,亦被吞日血焰,吞噬一空。

    隻餘宏真的神魂虛影,立在十丈開外。飄渺難定,似乎大風一鼓,就可將之吹散。

    “師祖!”

    羽雲琴的語聲凝滯,知曉宏真這具分神,離魂飛魄散不遠。雙方勝敗,可想而知——

    “到底還是輸了”

    那宏真的臉上,卻無沮喪之意。茫然的看了一眼雙手,而後灑脫一笑。

    “望見這吞日血猿,其實就已猜知結局,隻是到底還是不甘。不過臨終之前,見識一番這附體戰魂之能,也是不錯神獸屬類,仙階魂體。前輩無數元神真人,卻無一人能有緣得見。”

    說到此處,宏真的目光,掃了莊無道身後的吞日血猿魂一眼:“隻能說,確然不愧其名一切三階之下,在你麵前,都無抗手之力。離塵宗,怎麼出了你這樣的怪物?這是億萬年,才可能修出來的福氣——”

    “師伯過譽無道隻是僥幸而已。”

    莊無道雖還未完全放下防備。卻已在有意識的,把自己的意念,與血猿戰魂,分割脫離。

    此時這戰魂意念,在他體內每多停留一息時間,對他的身體,都是莫大的傷害。

    “若非是羽師叔留下的這道'青帝法體,,即便有血猿戰魂,無道一樣不是師伯對手。”

    “僥幸麼?若真隻是僥幸,那我宏真,豈非是敗得太冤?今次無論是你也好,還是旭玄也罷,都讓我輸得心服口服,五體投地。仔細想來,無論怎麼,我都是勝算渺茫。”

    宏真搖著頭,負手望天。上方石層坍塌,由此可見湖頂夜空。那麵照空鏡,已然不見了蹤影。隻餘一條條神誅絕滅劍氣,在上方縱橫交錯。

    “好恨為何元神,隻有短短六百餘年歲月?為何我宏真,會錯生在這天一凡界中?我想知曉,'道,究竟為何物,看看那所謂'上界, ,又是何風景

    羽雲琴微蹙柳眉,默默無言。目澤傷感,不知到底在想著什麼。

    而宏真此刻,又啞然失笑。

    “我說過,無需人來可憐惋惜。對老夫而言,這不是善意,而是羞辱。”

    宏真言語淡淡:“我倒是希望,那道書中所言是真,轉生地獄,化為魔蟲。此間不能問道,那麼由魔獄再開始,也是一樣。哪怕生化為魔,成魔主奴僕,我也要修得長生,問得至道。”

    說這些話時,宏真自始至終,都是心緒平靜無波,如此從容自若的,接受著自己結局。

    那魂影,已漸漸消散,宏真麵上,又自嘲一笑:“該去了,二位可好自為。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雲琴,記得提醒你父親一句,早作籌謀準備。莫等到歲壽將盡之時後悔,步我後塵——”

    看著宏真最後一絲魂影,亦化作星星點點的魂識碎片,碎散開來。羽雲琴一陣怔怔出神,良久之後,才清醒了過來,眼神暗晦難明。

    “師祖他其實人不錯,十年前,我曾親眼看過一位祖師羽化飛升。也是如他一般,不甘憤恨。隻是師祖他的求道之心,比別人更強一些。”

    “與你我無關——”

    莊無道一個招手,將此處幾人留下的小虛空戒,都拿在了手中。

    都是分身化體來此,估計裏麵不會有什麼好東西。然而這可能是他這次離寒宮之行,最後的收獲了。

    而後又仰頭望著上空:“時間不多,再不出去,就來不及了”

    女人就是不靠譜,生死存亡之際,哪裏有時間在這裏傷風悲月?

    逝者雖是可憐,然而宏真既然做出如此狠毒之事,莊無道實在提不出絲毫的憐憫之心。

    對於這樣的對手死敵,他莊無道唯一的念頭,就隻是將之打倒之後,再狠狠踩上一腳。

    真要說有什麼感慨,那就是對宏真求道執念的敬重。就如宏真之言,對他的任何憐憫,都隻是羞辱。

    羽雲琴的情緒,卻仍未回複。看著莊無道的背影,又發起了呆。

    就是這個人,金丹之下,已無敵於當世。也是這個人,獨戰方孝儒六大練氣巔峰,首先踏入到離寒天境的第三層內。

    說來自她在離寒宮內,遇見莊無道開始,就覺胸中安寧無比​​。似心內突然有了支柱,情緒頓時就安寧沉著了下來。渾身壓力盡去,不再緊張忐忑。

    之前絕望之時,雖有失態。然而從這一刻開始,隻要莊無道在身側,似乎無論遇到再怎麼樣的難事,她都可以從容應對。

    隻可惜,就如他父親所言。這人一心求道,意在北方,可為良友,不能為她良配——

    這意念才起,那邊莊無道便已法力一卷,帶著她往湖泊上方,疾衝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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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二章 夢幻泡影

    赤陰城,宏真寢殿,帷幕後端坐的老者,容顏枯槁如死。全身四肢,已有部分化為死灰之色。

    也不知從何時​​起,羽旭玄身後的'碧霄真君,,已經消失無蹤。

    而宏真身側的'玄陰虹羽蛇,,則是在那劍意衝擊之下,靈光黯淡,千瘡百孔,近乎寂滅。

    此刻羽旭玄目光明晦不定,麵無表情,朝著宏真深深一禮。

    “旭玄恭賀師兄,今日登仙羽化,問真成道”

    “恭賀?登仙?旭玄你這是在嘲笑?嘿——”

    宏真譏諷的一笑,已徹底放下了所有反抗,隻悠悠道:“想來想去,還是有些不甘呢就這麼去了。近七百年道業,一朝全毀,盡付東流。”

    “人都有這麼一日”

    羽旭玄的麵色平淡,並無動容:“四百年後,若旭玄依然不能渡空而去,也當如師兄一般。有師兄你的前車之鑒,料來徒兒定會坦然接受,不會再做那垂死掙紮。”

    “是麼?”

    宏真並不置可否,而後又好奇的問:“那'碧霄真君,之事,我從未聽你說過。旭玄你也未曾說起,曾進入過離寒第四層之事。如此說來,徒兒你是從百年前開始,就對我心生防範?”

    “非也百年前旭玄心高氣傲,哪裏肯讓別人以為我一身成就,盡是靠戰魂得來?且那時旭玄修為不過築基,若讓我知曉進入四層,豈非是取死之道?我不如師兄你謹慎,卻也知說話留三分,懷璧其罪的道理。”

    羽旭玄凝聲道:“到五,六十年前,旭玄身中羽蛇死咒,屢次三番複發。對身旁之人,再難全心信任,總要留下別人不知的後手,才能安心。這戰魂之事,從此就再未曾告知過他人。隻是沒能想道,在身後暗算旭玄的,會是師兄你。”

    “原來如此”

    後麵一句,宏真直接掠過,並不理會:“我還有一問,在離寒宮內,我若放過莊無道,不向他出手,那又該當如何?”

    ——隻羽雲琴一人,他手到擒來。至於離塵宗那個小子,可不是什麼急公好義之輩。

    “以師兄你的性格,無此可能——”

    羽旭玄話音未落,就望見宏真那灼灼逼人之色。略作沉吟,就一聲歎息。大袖一拂,一尊冰棺,頓時就出現在他的身側。

    透明冰層之內,赫然是個少女身影。容顏相貌,俱都與羽雲琴一模一樣,仿似一個模子印出,無半點不同。

    “天人備胎?”

    “不錯羽蛇化寒毒始終不能解,有段時日我曾想過奪舍投胎。這具天人備胎,就是那時尋得。可惜是隻有二階,我若用這備胎,必定要再用二十年時間,恢複今日修為。且死咒不除,又有何用。恰好雲琴出生,這具備胎便給了她。”

    羽旭玄的眼內,略含著譏諷。宏真之語,是想證明他羽旭玄,其實與他也沒什麼兩樣,一樣的絕情絕義?

    “若師兄你真能忍得住,不向莊無道下手。那麼旭玄,也隻有放下一切僥幸,與師兄全力一搏然而至少雲琴她,可以性命無憂,脫身事外。也是我這個父親,最後能為她做的。”

    “原來如此這麼說來,卻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這一戰我輸了,卻到底還是沒看錯你的性情——”

    宏真一聲歎息,再拂大袖,渾身上下,赫然開始化成了石質。 “旭玄你可知,若說我這一生,最得意之事,就是將你收為門下。然而六十年前下手之時,卻是至今也不曾後悔過。

    羽旭玄斂目垂眉,再次一禮:“旭玄也未後悔過,拜你為師。旭玄磕首再拜,恭祝師兄登仙羽化”

    宏真聞言大笑不絕,眼神暢然豁達,口中輕吟道:“昔往學道時,登嶽曆高堆。動見百丈穀,赫赤道裏長——”

    歌聲似含大悲愴,又含大歡喜,遠傳十數裏之外。忽然宏真忽然眼神一動,看向了西麵方向。那是赤陰城內,一股宏大的氣元,衝湧澎湃。使天地間,劫雲彙聚。

    “這是門中有人衝擊元神,是誰?”宏真的止住了歌聲。

    羽旭玄抬起頭,亦斜目望去,而後眸中微含異色:“是絕霄師弟。十二年閉關,終於修得正果,踏過了這一步,真可喜可賀”

    “這也在你意料之中?”宏真微一挑眉:“如此說來,門中的元神真人,依然是九位?”

    羽旭玄神情平淡:“師兄羽化而去,慕九辰師弟戰死於離寒宮,絕霄師弟晉位元神。門中元神真人,正好是九人”

    “我赤陰城真氣運不絕,多謝師弟!這最後一點心結,我也能夠放下了。赤陰城六百年歲月,這門中一切,終究還是無法全然釋懷。”

    宏真的肌膚,此刻已徹底化為灰質。而後片片碎散,有如輕羽,隨風而散

    就在最後一片石羽,亦飛蕩於空之時。宏真的聲音,卻又再次響起。

    “旭玄,你的天資要比我強,強過數倍。所以一定要衝上去,定要衝到那元神之上——”

    羽旭玄楞了楞,隨即就重重的一頷首。而後轉身踱步,在飄渺歌聲中,走出了這間已無失去來了主人的寢殿。

    “昔往學道時,登嶽曆高堆。動見百丈穀,赫赤道裏長。

    有無極神氣,何以到西方。元以度赤穀,重淚數千行。

    自念宿罪重,五內心摧傷。恥身不學道,意欲覓仙師。

    感我精誠至,乞我鞋以衣。爾乃得學道,仙氣漸微微。

    父母怪我晚,畫夜悲曝啼。大道與俗返,一往不複歸。

    高誌日日遠,不覺心肝摧。難得不死道,日月垂微微——”

    最後語音一頓:“人生五百年,如夢又似幻。天地生萬物,豈有不滅者?

    “豈有長生不滅者?”

    羽旭玄驀然握劍,眺望眼前。時值四月,赤陰城卻依然被一片冰雪覆蓋,一眼望去,一片素白。

    不過此刻,他卻不覺寒冷,反而一顆心火熱。寒毒死咒​​盡解,也再無羈絆於身。

    人之一生,相較於這天地,不過渺小一物。哪怕是他們這樣的元神修士,也僅隻六百年歲月,依然似夢幻泡影,轉瞬即逝。

    然而正因如此,才要活得更精彩,才不負此生呢——

    ※※※※

    衝出了地下宮殿。莊無道就四下看了一眼。此刻他二人所在,應是在雲海殿的最外圍。

    也正因此故,才未在最初時,捲入那元神境之前大戰。神誅絕滅劍降臨之時,也未被那誅絕劍意,直接衝擊。

    而當莊無道,再往那正殿方向望去時,更倒吸了口寒氣。

    隻見那處,成百上千的血色劍影粉碎。每當劍光劃過,則那方空域則必備割裂。

    遠遠可望見,那幾位元神修士,都被困在其內。無不是形狀狼狽之至,渾身傷勢累累,雖是法力如潮,彌漫數十裏地域,澎湃不休,卻隻能苦苦支撐著,不斷試圖往外逃遁,卻都毫無例外,被這些劍光迫回。

    除此之外,還有數十金丹殘存,境況則更為兇險不堪。遁出那地下窟洞的這一剎那,二人就可見好幾位修士,被那毫無規律的虛空之劍,割成了血肉碎片。

    “那是慕九辰慕師叔——”

    羽雲琴下意識的,就欲往前。卻被莊無道直接一扯,身不由己的,向東麵遁去。

    “去了有用?不過多填上一條性命。你要去送死,那也隨你。”

    短短一句,莊無道就不再理會此女,便連法力,也放開了束縛。他又非是羽雲琴的生身父母,管不得那麼多。這女孩真要犯傻,那也由得她。

    羽雲琴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緊隨著莊無道的身影,遁速亦催發到了極致

    幾大宗派,在離寒天境開闢的幾個空間入口,都在東麵,瀕臨石橋處。

    二人自然不可能藉助三聖宗打出的通道回歸,能夠選擇的,也就隻有天道盟,燕氏皇族與赤陰城三家而已。

    然而那處方向,亦有數百上千的劍影閃過。好在畢竟是外圍,相較而言也不算太密集。而二人皆是金丹之下,貨真價實的築基境界。並不被那衤紳誅絕滅之劍,鎖住意念,不用承受那浩瀚劍威,也不會被這口劍阻攔。

    那些邪靈也不用擔憂,莊無道召來的吞日血猿戰魂,依然有氣機留存於他體​​內。餘危猶在,別說是那些低階邪靈,邊是那些三四階的魂修,亦是對他避而遠之,不願靠近。

    二人此刻所需要做的,就是在這漫天的血色劍光,尋出一條安全的路。

    也並不比當初莊無道,通過星海殿那座被破碎空間割裂的石橋時,要困難多少。甚至可說,此時要更容易得多。

    “隨我來,去左麵”

    莊無道已是駕輕就熟,神念一掃,就已鎖住了東麵石橋,最左側方位的那處空間裂隙。

    而後當先前行,在這湖中疾速穿行。以他的磁遁法,本是轉瞬可至,不過此時,卻不能不放緩一二,帶攜著身後的羽雲琴。

    也就在他二人,剛至半路時,一股心悸至絕的氣機,突然映射入莊無道的神念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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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8-4 01:19:25
第四零三章 照空殘鏡

    神誅劍——

    二人都齊齊抬目,往遠方望去,而後就見天地間,一道刺目的紅光閃過,帶起千丈赤霞。

    而後那邊一位年貌四十歲許,正傾盡全力往東麵石橋處遁行一位修士,忽然就頭顱開裂,整個身軀,被整齊的剖成了兩半。頓時真元崩散,引發周圍天地之靈,又是一陣動蕩波潮。

    “那是齊靈真人,玄聖宗穀齊靈,劍術超絕,可入天下間前二十之列——

    那人影,莊無道不認得,羽雲琴卻是頗為熟悉。語音中,隱隱夾含著幾許顫音。

    元神修士,那神誅絕滅之劍,僅僅隻是一擊,就已徹底了結,神魂俱滅。

    莊無道卻發現那位齊靈真人死後爆開的精血,幾乎一滴不剩,都被一道虹光強行吸走。那威迫此間的劍勢,也由此更強盛了不少。

    而此處湖頂上方的雲層中,更現出一條血紅的裂痕。形狀就好似一隻人眼,正在慢慢的張開。

    莊無道不禁微微變色,料到那口衤紳誅絕滅劍,,隻需再有片刻,就可隔空跨界,破入到第三層之內。

    也意外著這一層離寒天境,也即將化為一片死地,再無任何生靈能夠存活。哪怕是金丹之下,也不例外。

    莊無道也再不敢耽擱,也顧不得周圍那不斷閃爍的刃光。嫌棄羽雲琴太慢,莊無道再次用真元將她卷過,連續兩個'千裏磁殺,玄術,一個瞬息,就穿越了六千丈距離。

    眼看二人,距離那東麵石橋,僅剩不到數百丈時。那身後處,卻又傳來了一聲意似瘋狂的怒哼:“我陽都不甘,三百六十年修業,卻隕落在此。爾等想逃,嘿?給我回來墊背”

    隨著這狂亂之音,一隻鋪天的銀色大網,往這邊飛灑了過來。莊無道麵色大變,把遁速再次架空。

    而羽雲琴亦是蒼白著臉,在千鈞一發之時,手結道印,再次施展術法。

    “長生無量,巨木參天”

    無數的樹木,在這湖底之下,瘋狂的生長著。僅僅一個呼吸,就已百丈餘

    將那銀色大網高高的撐起,暫時不能落下。然後這些樹木與銀網,都被那半空中閃過的刃光,寸寸割裂,碎斷了開來。

    然而羽雲琴,卻殊無喜色,緊隨在那銀網之後,又是一方大印,遠遠的襲來。

    法寶級的靈器,由元神境的法力禦使,威勢強橫浩瀚。印還未​​至,就已壓得人呼吸緊窒。

    “小無量印?”

    羽雲琴認得,這枚法寶,正是他那位慕九辰師叔隨身成名之寶。此時此刻,卻無情的碾壓過來。隻需挨上一擊,她與莊無道就要脛骨碎折。

    此處距離那石橋,已近在咫尺。然而隻是這十丈之距,卻有如天涯。

    那無相印砸來,二人根本就躲避不開。

    莊無道一聲悶哼,右手再次執住了'金鼎天罡氣符,與'五蘊增持符,。

    他已再沒'千裏磁殺,這樣的加速術法可用,至於那'千裏移光術,,既無法攜帶羽雲琴,也沒辦法控製方向,根本就不在他的考慮之內。

    如今之策,也就隻有以他的肉身,加上那'磁元靈盾,,硬接這元神一擊

    賭一賭自己的三階牛魔霸體,能夠使他在這枚無量印,的轟擊之下生還。

    不過莊無道,還未做好準備。那雲海殿的中央處,就又有一個聲音傳出。

    “何苦來哉?我等死則死矣,又何苦壞了小輩的前程。”

    隨著這話音,虛空中忽然又一道刀光斬來,後發而先至,雖未能阻住那'小無量印,,卻也使之晃了晃,來勢也稍稍偏移了數線。

    莊無道知機不可失,身影連續瞬閃,終到了赤陰城打開的那條空間通道之

    到此處時,隻需跨出一步,就可從這離寒天境脫身。莊無道卻又回頭看了眼,往那聲音傳來處,望了過去。

    “是大靈朝的平北王燕景瑾,出身燕氏皇家的元神真人。”

    羽雲琴同樣駐足,感激的往那邊看了一眼:“這次真是虧得這位,不然你我境況堪憂。”

    可能是知曉,已再無法阻攔二人逃離。那慕九辰已把那枚無量印,收回,便連最開始向他們出手的乾天宗陽都真人,亦都收回了神念,不再做無用功。

    “算我欠他一次。”

    莊無道麵色平淡,並未看得太重。方才即便這位元神真人不出手,他也依然能脫身,隻是免不了要重傷。

    這一次,讓燕鼎天提前脫身的人情,就算抵過來。

    僅僅須臾,莊無道的麵色,就又轉為凝重:“他是在衝擊練虛?”

    那邊的元氣波動,明顯異於尋常。

    金丹有劫,元神有劫,練虛境卻無劫。而所謂練虛,就是煉神化虛

    ——神者,元神也。元神心性來源於天道,不在身心,非源於父母。

    他曾聽節法講道,說大道乃虛空之父母,虛空乃天地之父母,天地乃人物之父母。

    煉化元神,出體神遊於世,是為煉虛,神遊太虛之意。

    元神之上的境界,應該是想辦法,以元神打破虛空。粉碎虛空心,即無心於虛空,做到本體虛空,並安本體於虛空中,得先天虛無之陽神,合於遍布萬化,無所不在的大道——

    也就是所謂的煉虛,合道二境。

    不過要煉神化虛雖無劫數,卻需元神脫體,承受天地間罡風與煞力摧殘,兇險更勝渡劫。

    在這死靈凶煞之地,誅神絕滅劍勢壓迫之下煉神化虛,這燕景瑾,莫非是瘋了不成?

    “反正已無望逃生,在這離寒天境內嚐試一番練虛之境,又有何妨?且若入練虛,多多少少有些抗衡神誅絕滅劍的本錢,說不定能逃出來。至少練虛之魂,可以不被神誅絕滅劍吞噬,依然能轉生投胎。換成是我,也一樣如此選擇

    羽雲琴搖著頭:“看那邊,不止是他一位。”

    莊無道也望見了,此時在衝擊練虛境的,足有三人之多。而那邊燕景瑾的聲音,也再次響起。

    “晚輩你助燕玄奪取鎮龍石,也算是一場緣分。此物可贈你,這離寒天境,已將淪為死地。離寒宮的根本傳承,若也遺落埋沒在此,真正是可惜了。

    隨著話音,一道青光從那邊​​遙遙打來。莊無道心中警惕,不過速記發現,那青光未具法力,並無威脅。

    接在手中,卻是一麵三尺方圓的青銅古境,鏡麵之上,滿布裂痕。

    “照空鏡?”

    莊無道的目中,全是掩不住的詫異。這件寶物,他是深知其威。推測至少也是七十二重法禁以上,屬於靈寶級數。

    不過這麵鏡,明顯是已經殘毀破損了,此時連一丁點的靈力波動都沒有。青銅鏡麵也殘缺不全,缺了幾塊,更有幾道深刻劍痕。

    莊無道卻依然不敢輕視,且那燕景瑾方才那句話,重點是'離寒宮的根本傳承,,莫非就與這麵照空鏡有關?

    時間不多,他也不好細加查看,匆忙間將此物收入到小虛空戒中。

    然而就在他邁步之時,莊無道心中一動,先是看了眼身側漂浮的那麵磁元靈盾,而後又望向了遠處,正在激戰中的諸多元神真人與金丹修士。

    死靈之地,金丹,元神——說來雲兒為他煉製的這件魔祭之器,品階越來越難提升。

    莊無道毫不猶豫,先是一把將羽雲琴甩入到裂隙之內,再將那磁元靈盾,全力拋出。

    半空中那磁元靈盾,就已展開。莊無道又連續將三滴血液彈出。打在那祭壇之上。

    以血為引,繪出‘阿鼻平等王,五字。

    然後這座'祭壇,落地之時,那座拇指頭大小的神像周圍,立時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瘋狂的吞噬席捲著,周圍所有陰魂死氣。

    一絲低沉的笑聲響起,傳至莊無道的耳膜之內。分明是隱含著大歡喜大滿足,與一絲再明顯不過的讚賞之意。

    莊無道卻連回頭看一眼都沒有,直接走入那道裂隙之內。

    有這座祭壇在,能夠衝擊練虛境轉生,元魂依然能夠逃離此間。而其餘的金丹元神,則依然是死。不過那口神誅滅絕劍,卻要麵臨'阿鼻平等王,這位對手的爭奪。

    那些精氣血魄,那些金丹元神之魂,與其便宜了那口隻知依靠本能夠行事的劍,倒不如一並獻祭給'阿鼻平等王,。事後,他莊無道多多少少,能拿些好處。

    此外阿鼻平等王,亦是冥獄之主,掌控八百由旬之地,是十殿閻羅之一。

    此處的邪靈,魂修,正是它最佳的信徒。此處邪靈之地,也可為其領地。

    他將這麵磁元靈盾拋棄在此,正得其所。

    眼前一晃。五光十色的炫影,在莊無道的眼前,一團團飛閃而過。距離的震蕩搖晃感,使人頭昏眼花,惡心欲吐。

    而當莊無道的眼前,再次一亮時,發覺自己,赫然已離了那禁湖湖底,也不在離寒天境之中。

    眼前分明是在一艘飛空寶船之上,赤紅色大甲板,下方繪刻著一座禁製陣,周圍還擺放著十座大型石碑。

    這應該是在赤陰城的'淩霄寶船,上,也正是通過他腳下這座陣法,才能打通與離寒宮封靈之地間的那層壁障。

    不遠處,羽雲琴有略含擔憂之色,往他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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