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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糖拌飯]阿黛[全文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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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3-18 23:29:38
第二百一十章 蝴蝶效應

  「師母,秀姑娘。」安修之這時又走到阮三夫人和阮秀跟前施著禮。

  「母親,我們回去吧。」阮秀只是微微福了一下算是還禮,便側過臉衝著一邊的阮三夫人道,並不太理會安修之。

  「是啊,回去吧。」阮三夫人哽嚥著,長長一嘆,想當初,秀兒跟安修之也是相配的,只可惜錯過了。

  隨後阮秀便扶著阮三夫人便離開了。

  安修之還要上前,主要是想問問兩人的安頓情況。

  王靛拉了一下安修之:「算了,有什麼事情等安頓下來,再跟大哥和阿黛瞭解清楚再說,現在就不要打擾她們了。」

  這時,誰都看得明白,阮家人就是想避開安修之和王靛。

  如果說阮秀如今最不想的人,那非自家二姐和二姐夫莫屬。

  阮秀重生,本是想改變命運的,本是想報復自家二姐的,這才有自家二姐一系列的折騰。沒想到自家二姐也算得是因禍得福,反而是阮秀依然走向了前世的命運。

  可以說,如今王靛和安修之兩個就成了阮秀的傷疤。自是不想再見。

  安修之又豈能看不明白這個,意興闌珊的停住了腳步。

  阿黛心裡也點頭,就從二姐這一點小小的舉動,就可以看出二姐再非以前的二姐了,明事多了。

  說話間,眾人便進了城。

  ……

  阮秀扶著阮三夫人走在街上。

  今天城裡顯得尤其的熱鬧,畢竟已是年邊了。

  只可惜阮家在最風光時倒下,今年的年是淒涼的。

  就在這時,街面上突然傳來一陣的吹吹打打,然後是衙差淨街。

  阮秀和阮三夫人也被幾個衙差趕到了街邊屋簷下。

  隨後就看到吹吹打打的迎親隊伍過來。

  騎在馬上的白馬郎官正是靖王,真正是英姿勃發。

  此時靖王坐在馬上,邊悠悠的走著,邊朝著周圍拱手。

  「祝靖王,靖王妃百年好合,早生貴子。」街邊上,一邊湊熱鬧的百姓嘻鬧著,立時的有那喜婆子撒著喜餅。

  這可是皇宮裡御廚做的喜餅,立刻的引來一片哄搶。

  阮秀才想起,今天是高雲仙嫁入靖王府的日子。想著,阮秀的面色漸冷了下來,誰又能想到,當初阮氏姐妹相爭,最後卻是高雲仙漁翁得利。

  也不知高雲仙是真命好,還是好算計?

  「秀兒啊,你真要家給高二那賊子為妾啊?」看著正一臉喜氣的靖王,阮三夫人拉著阮秀的手,不甘的道。

  「母親,不嫁怎麼辦?高二手上可握著二哥寫的借據,現在別說高家,就是隨便一個衙差都能為難我們。更何況如今的高家,娘也看到了,高雲仙嫁給了靖王,高家如今已是皇親國戚了,咱們怎麼頂得住?」阮秀有些嘲諷的朝著迎接隊伍抬了抬下巴。

  「該死的,高家就是白眼狼,當年你祖母是怎麼待他們的?如今他們是恩將仇報。」聽得阮秀這麼說,阮三夫人咬牙切齒的道。

  「娘,咱家不是第一個。」阮秀哼著聲,她想起前世,王九娘嫁給高二為妾的結局。

  王家跟高家的事情如果說前世她還模模糊糊的,可今世,有刀疤一口承認當年洗劫了王家商隊的事情,阮秀就清楚了。

  別人以為刀疤洗劫王家商隊是阮家指使的,而做為阮家人又怎麼能不知道,通往西域和五胡的商道早就掌握在高家人手裡。

  阮秀可以肯定,定是高家買通了刀疤對府王家的,目的就是奪了王家的西域商道。

  今日她阮家只不過是步上了京城王家的後塵罷了。

  「要不,咱們找找世子看看?我聽人說的了,這回,咱家的事情恭王府也是出面了的,要不然,說不定咱們這些人都得進教坊司啊。」阮三夫人低聲的道。

  「母親,正是因為這樣咱們才不能再去找了,王妃這些年為著阮家可沒少打壓趙家人,王妃最後為什麼死,大家心裡清楚。」阮秀沉著聲道,她決不會求王家人的。

  「也是。」阮三夫人點點頭。

  「可高家做的事情,別的不說,彤兒那事情到底怎麼回事還沒鬧清呢。」阮三夫人又恨恨的道。

  阮彤是在高雲仙的鼓動下才請出刀疤布刺殺之局的。如果說,一開始阮家人還以為不過是女孩子的異想天開和不知天高地厚才鬧的這禍的話,那等到高雲仙以化劫之鳳成為新的靖王妃時,那阮家倖存之人又怎麼能不琢磨著這裡面的道道呢。

  再加上刀疤一面倒的指控阮家,這背後總有著一個影子在指揮著。

  幾相裡一結合,高家就呼之慾出了,只是抓不住把柄啊。

  「母親,正是因為這些,我才更要進高家。」阮秀道,對於其他的阮家人來說,也許只是這一輩子的事情,但對於阮秀來說,卻是兩輩子的事情。

  前世阮家出事是因為受恭王妃的牽連,所以雖然最終高家安然無恙,但阮秀並未太想什麼,可結合今世,阮秀突然覺得,前世,阮家的結局,也許並不僅僅只是因為受恭王妃的牽連,有些事情她要弄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秀兒啊……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迎新的隊伍走遠了,阮夫人看到隨後過來的趙昱安修之一行人,那心又有些刺痛了,當初,若是在錢塘就認了阮秀跟安修之的婚事,那麼至少秀兒如今會是幸福的。

  「母親,事情已經這樣了,多餘的話就不必再說了。」阮秀道,又扶了阮三夫人一把:「母親,走吧。」

  「唉……」阮三夫人抹著眼淚點頭。

  只是阮秀這時腳步卻又頓了一下,阮秀突然想起了前世的一場科考大案,似乎就是明年春的會試。

  只是前世安修之在前一屆的會試上已經中了狀元,並不是這一屆的士子。而今生,因為學子上書的原因,安修之比前世遲了一屆,正好趕上了這一屆。

  前世,這一場科考大案,上牽連到康王,下更牽連到全部的錢塘士子,甚至前世的趙拓也因為這場科考案下獄,最後被問斬的。

  當然了,今世,趙拓在兩年多前已經被斬首了,自不可能牽連進去,但安修之卻又正逢這一屆會試。

  突然,阮秀樂了,王靛啊王靛,也許你還沒笑到最後。

  「秀兒……」阮三夫人有些疑惑的叫了聲阮秀,不曉得她為什麼突然又站住不動了。

  「嗯,母親,走吧。」阮秀應聲,突然的又有些意興闌珊。

  便是王靛笑不到最後又怎麼樣呢,她阮秀依然還是前世的命,或許找個機會提醒一下王黛吧,算是還王黛之前為阮家打點的情份,今生,阮秀決不欠王家的情。

  想著,阮秀和阮三夫人漸行漸遠。

  迎親的隊伍也漸漸的遠了。

  阿黛一行人就離著隊伍不遠走著。街上的行人還在議論紛紛,八卦著靖王同靖王妃的事情。

  「清泉真人說了,靖王是應劫之龍,靖王妃是化劫之鳳,今天是靖王同靖王妃的大婚之日,等得洞房花燭一過,便是龍鳳呈祥了,那以後靖王就是真龍了。」人群裡,有人八卦著。

  「那是不是說靖王會是太子。」有人悄聲的應和著。

  「我看八九不離十,清泉真人的話哪有錯的。」

  ……

  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

  ……

  別人笑我忒瘋顛,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種田。

  ……

  就在這時,喧鬧的市集上響起一陣朗頌聲,聲音並不太響,但卻清晰的傳進了每個人的耳裡,竟有一種暮鼓晨鐘的感覺。

  眾人都朝著來聲望去,卻見集市上一道人,一身道袍,似乎贓的看不出顏色,但又似乎很潔淨,兩種感覺融於一體,而那道人手上還拿著一枝桃花,那桃花含苞欲放,實是清豔奪人眼球。

  「呀,是桃花,是正要開的桃花……」眾人看著那枝桃花都不由的訝然的道。

  這正是大雪紛飛的季節,哪來的桃花?

  而就在眾人嘀咕時,道人突然舉起桃花在上面吹了口氣,立刻的,那正含苞欲放的花漸漸的綻放了。

  「呀,真稀奇。」眾人都嘖嘖稱奇。

  道人也不理會眾人,自顧自的走著,阿黛遠遠的看著這道人就覺得有些面熟,然後久遠的記憶便在浮現了出來。

  這不是當初她在西湖邊打漁時,問她討魚吃的道人嗎?

  還記得當初,這道人可是好好的戲耍了孟有良一把,把孟氏糧行一倉庫上好的富春大米以十文錢一斗給賣了,氣得孟有良差點昏死過去。

  道人這時正好路過阿黛等人身邊,突然停住了腳步,衝著阿黛等人咧嘴道:「魚很香。」

  隨後道人又有些瘋顛顛的走的,碎雪中,寬大的道袍夾著雪隨風鼓蕩。

   「立青時不至,廣隸當封。」道人又朗頌了一句話,隨後道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人群裡。並不是走遠了,而是身影漸漸虛無,然後消失了。

  「神仙,是神仙顯靈了。」立時的,街上拜倒了一群人。

  而就在道人這話說完,阿黛的飛機卻猛的鼓脹了起來,然後飛揚。

  一個畫面在她的腦海裡一閃而過,是康王,聶紀堂,趙昱,安修之,寧采臣等人被下了大牢的情形。

  畫面一閃而過,街面依然熱鬧,雪開始大朵大朵的飄了起來。

  「雪下大了,趕緊回家……」街上的人哄鬧鬧的叫嚷著。

  阿黛的心卻不平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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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福禍相依

  雪飄,風過,雲動,京城似乎又將是風雷至。

  ……

  安修之和王靛在京城的落腳之地就在帽子胡同了的王家祖宅了,王成賺了些錢後將原來的王家祖宅全買了下來,修整了一下,也算是恢復了一些王家舊觀。

  寧采臣和聶小倩的住處是由聶紀堂準備的,聶紀堂一向清廉,就住在南城銀鎖鬍子,離帽子胡同不過一條街的距離。

  顏生等其他同文書院的士子也多在帽了胡同這邊租房安頓了下來。

  王家。

  屋裡炕上,阿黛,王靛和王九娘三姐妹圍坐著聊天,孟氏也在一邊相陪。

  一邊杏兒煮著茶水。熱騰騰的茶水,喝到肚子裡一陣暖和。

  「爹娘還好吧?」阿黛一坐下就問王靛道。

  「挺好,有閱兒和微兒兩個開心果呢,這兩個一個比一個調皮,娘親忙的沒時間想別的,而爹則一門心思撲在縣學上。現在連於老先生被都爹請了出山,在縣學當了教員,那趙大人對爹也甚是器重,縣學一塊幾乎是爹說了算。」王靛道。又補了句:「阿黛放心,來京前,家裡一切我都安排好了。」

  阿黛點點頭,她其實很想爹娘,只不過天遙路遠的,再想也無用,只要爹娘那邊平安就好。

  「大嫂,想閱兒和微兒了吧?」一邊王靛又沖著孟氏笑道。

  「挺想,不過啊,那兩個調皮的傢伙我現在還真沒力氣管他們。」孟氏坐在一邊微笑道,那手自然而然的摸了一下肚子。

  「大嫂,恭喜。」阿黛愣了一下,就反應過來,衝著自家大嫂道喜。

  之前在城門口時,她意是沒注意,直到這會兒,大嫂些微的異樣才讓阿黛醒覺,不用氣機,不用察脈,從大嫂的面相上就能看出,大嫂又有了身孕了。

  阿黛這一說,王靛和王九娘自也心領神會,一個個道喜了起來,孟氏也是喜在臉上。

  「大嫂,你這身子不便,怎麼還去城門口接我們,天太冷了。」王靛倒是有些抱歉的道。

  「沒什麼的,都是坐馬車的,有水捂子,冷不著我。」孟氏笑道。

  「來,我把個脈看看。」阿黛有些不放心,讓孟氏把手伸出來為她把脈,細察之下,一切都好,這才松了口氣。

  聽阿黛說一切都好,王靛也放心了,倒是孟氏這會兒卻是有些為難的看了看阿黛。

  「大嫂,可是有什麼事?」阿黛玲瓏心思又豈能看不出大嫂似乎有話要說的為難樣子。

  「阿黛,是自家人,有些事情大嫂就直說,說的不對你別放心上。」孟氏道,雖然阿黛是自家妹子,但嫁進了恭王府,那跟以前的地位終是不一樣的,孟氏不比王成,顧忌的要多一點。

  「大嫂,都說了是一家人了,有事你直管說。」阿黛道。

  「為的是你大哥手上的那支天山雪蓮,你也曉得,皇帝壽辰就在臘月,現在京中但有些勢力的人都盯著你哥手上的這東西。高家派人來過了,靖王那邊也有人來過了,便是宮裡一些公公都來試探過了,你大哥是誰都不松口,他說要留給爹娘以後用的……」

  說到這裡,孟氏頓了一下又道:「大嫂不是捨不得這天山雪蓮,只是我瞅著這盯著天山雪蓮的人來頭一個比一個大,你大哥這麼頂著,我怕你大哥招禍呀。」

  孟氏的聲音很急,這事顯然在孟氏肚子裡兜了很久了。

  一聽大嫂這話,阿黛心裡咯噔一下,別說,這還真是個事情。

  天山雪蓮是自家大哥找到的,是屬於自家大哥的,而大哥是至孝之人,別看以前也曾為著修道之事犯糊塗,但說到底那也是想給老爹治病。

  如今得了這天山雪蓮,大哥一早就說好了,留給爹娘,等爹娘年紀了調補身子用。

  因此,大哥早早就宣佈了這天山雪蓮是非賣品。

  只是你再非賣品,架不住如今是非常時期,有著皇帝壽辰這個由頭,自家大哥手上又揣著這麼好的東西,誰都曉得皇帝求長生之道,而天山雪蓮只要一獻上,那絕對能讓龍顏大悅的。因此,京城但凡有些身家的人,那兩眼都盯著這天山雪蓮,所以這個事情一個處理不好,自家大哥還真是懷璧其罪了。

  想著,阿黛便衝著孟氏道:「大嫂,你先別急,這事情我回去跟世子商量一下,弄個穩妥的辦法出來。」

  「好的。」孟氏連連點頭。

  幾人又聊了幾句。

  王靛一行人在途中奔波了大半個月,終是累了,阿黛也就不打攪,先告辭。

  廳上,趙昱跟安修之寧采臣等人約好吃酒的日子,也起身告辭了。

  王成和孟氏送到門外。

  雪還在下。

  帽子胡同這邊,馬車是進不來的,趙昱和阿黛要步行出胡同。

  地面上的積雪已經很厚了,路上的行人不多,腳步踩在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天冷,雪落地後便有些凍,踩雪的聲音就格外的響。

  趙昱一手撐著傘,阿黛挽著趙昱的胳膊。

  杏兒和長春跟在兩人身後。

  靜逸的胡同,邊上人家的牆院上都是一片白,只間或間露出一星半點的青磚黛瓦,胡同邊樹上,麻雀時不時的飛到雪地上啄兩下。

  胡同人家,有小兒開了門,灑了一把米,麻雀忍不住來啄著,最後罩子落了下來,幾隻麻雀因著貪嘴是終是丟了性命。

  「大哥手上的天山雪蓮有點麻煩。」靜靜的走著,阿黛側過臉輕聲的道。

  趙昱什麼樣人,阿黛這話一說,趙昱便明白王成現在面臨的處鏡了,便道:「那要不,我們把大哥手上的天山雪蓮接過來,我留在手上,沒人能逼我。」

  如今恭王府已交出了兵符,但恭王府聲望還在那裡,再加上趙昱的身份,因此恭王府的地位在朝中反而有些超然了。

  趙昱這話倒不是胡說的,如果恭王府留下,別人還真奈何不得。

  只是阿黛想著之前天機感應中所見,接下來對於安修之,對於恭王府,對於朝中官員,甚至對於康王都是一個大的難關,不得不考慮在內。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阿黛沉吟著。

  這時兩人剛走到路口,正要上馬車,迎著一輛馬車過來停在了不遠處,車簾子一掀,李晴嵐從馬車上下來。

  「昱夫人。」因著趙昱在這邊,李晴嵐便遠遠的打著招呼。

  「我去一下。」阿黛衝著趙昱道。

  「你去吧,我等著。」趙昱點頭,便將傘遞給一邊的杏兒,讓杏兒為阿黛打著傘,他自己則倚在馬車邊,神態閒適,卻透著一股鋒銳,心裡也在琢磨著王成這事怎麼解決最好。

  「晴嵐姐姐,離大婚不久了,怎麼還在外面晃當?」阿黛上前,卻是有些打趣著李晴嵐道。

  靖王的大婚結束了,接下來就是康王的婚事,就定在明年的二月二。

  「有事想求你呢,這雪下的,我們馬車上說。」李晴嵐爽快的道,拉著阿黛上了馬車。

  李晴嵐的馬車很寬敞,馬車前面還擺了一張小幾,幾上擺著點心,一邊一壺茶水還是熱的。

  丫頭給兩人倒好了茶,便下了馬車。

  「什麼事啊,晴嵐姐快說。」阿黛喝了口茶道。

  「這事會讓你有些為難,所以但有什麼條件阿黛儘管提。」李晴嵐雖說是爽快,但強人所難的事情還真沒做過,這會兒也覺得有些難張口。

  看著李晴嵐這神色,阿黛腦海中靈光一閃:「晴嵐姐可是看中我哥手中的天山雪蓮,想為康王求天山雪蓮做為皇帝的賀壽禮?」

  李晴嵐沒想到自己的心思叫阿黛一口說穿,這會兒反倒鬆了口氣,點點頭。隨後掀開車窗簾子,朝著外面的人揮了揮手,外面的下人便走遠了守著。

  李晴嵐這才放下手,窗簾便又密實實的蓋了下來,李晴嵐才低聲道:「正是,如今因著我跟康王的婚事,我們李家跟康王府是綁在一起了,可因著董知州的事情,康王的封地被奪,如今康王連塊封地也沒有,我爹他們考慮過了,若是康王能趁著皇帝辰壽的日子讓皇帝高興,那求一塊好的封地,也算是有了立身之根本。」

  阿黛一聽李晴嵐這話就知道李家擔心什麼了。

  當今皇帝因為後期修長生之道的緣故,皇子並不多。除了原來的長皇子病故之外,如今成年的皇子也就只有靖王和康王,餘下還有兩位不足五歲的皇子,這兩位幼子就不在朝臣的考慮範圍內了。

  又因著清泉真人的斷語,靖王是應劫之龍,如今又娶了化劫之鳳。龍鳳呈祥,應劫之龍就成了真龍,朝中許多大臣現在都上摺子請立靖王為太子。

  而更重要的是,大家都知道,皇帝這幾年身子骨也是越來越不好了,要不然,皇帝也不會急於修建升仙台。

  在這種情況下,做為跟康王一體的李家就不得不考慮以後的發展了。

  於是為康王謀一塊可立身的封地就成了當務之急。

  阿黛這時倒是想起了康王的脈相,靖王把太子當成囊中之物,卻不知康王同樣有皇者脈相,兩人實是二王相爭的格局。

  只不過之前天機感應之中,康王也逢變故,再從李晴嵐的隻言片語可知,康王如今的處境確實有些不妙。

  「我給你把個脈看看。」阿黛沒有馬上回李晴嵐,反而突然要為李晴嵐把脈。

  李晴嵐不曉得阿黛為什麼突然要把她的脈,不過她倒是曉得阿黛醫術非凡,尤其醫相之術有鐵口直斷之名,便把手擱在了幾上,阿黛三指把脈。

  李晴嵐此時已是康王的未婚妻,兩人的脈相之間也就有了相通之處,阿黛細察著脈相,接下來康王果然有一劫,但正如古話所說,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依。

  接下來的事情雖然是康王的劫,但同時也是康王的機遇。

  「晴嵐姐,這事我知道了,我不能馬上答應你,等我問過我哥,再跟世子說說就給你回覆。」阿黛道。

  「這是自然。」李晴嵐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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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3-18 23:30:18
第二百一十二章 良藥

  趙昱撐著油紙傘同阿黛並肩走著。

  因著雪大,路上行人稀少,但卻是難得的好景緻,兩人安步當車。

  身後馬車伕駕著馬車,長春和杏兒也不緊不慢的跟著,幾人一派悠閒。

  阿黛邊走邊跟趙昱說著話:「二哥,我想讓大哥把天山雪蓮賣給康王。」

  趙昱一手撐著油紙傘,另一手卻掀起了披風擋在阿黛的身後,正好擋住凜烈的寒風。

  「只怕這樣會讓靖王難堪,還不如我拿到手上於大哥更有利一點。」趙昱道。王成直拉將天山雪蓮賣給康王,那可就把靖王得罪死了。

  阿黛搖了搖頭,輕扶了風吹亂的發絲,微抬了臉問趙昱道:「靖王於康王,我們恭王府站哪一邊?」

  「你又不是不曉得,上回英華庵的事情,我們恭王府就已經把靖王給得罪,我們恭王府沒有選擇的餘地。」趙昱道。恭王府只能站在康王一邊。

  「既然恭王府沒有選擇的餘地,那王家同樣也沒有選擇的餘地。」阿黛道。

  因為自己,王家同恭王府也是一根繩上的蚱螞。更何況,大哥跟康王是有淵源的,大哥發跡的第一桶金就是從康王那裡得來的。另外,如今高雲仙成了靖王妃,而京城王家慘劇各條線索都指向高家,如此,王家更沒有選擇的餘地。

  「就算這樣,也不能讓大哥直接得罪靖王,有些事情我能抗得住,大哥不一定能抗得住。」趙昱道,兩眼盯著阿黛,不曉得阿黛為什麼突然要讓王成冒這個險。

  「當然不會直接讓大哥得罪靖王。」阿黛道,隨後卻兩眼晶亮的道:「就算我們沒有選擇的餘地,但康王總也要表現出一點誠意吧。」

  阿黛這話似乎有些沒頭沒腦,但趙搨本就是絕頂聰明之人,這話只在腦海中一揚,便明白了阿黛的意思,不由的一聲朗笑:「對,咱們不能做剃頭挑子一頭熱的事情,康王是我們恭王府的選擇,但也得看他有沒有那份心,若他有那份心,就該由他直接面對靖王,來搶奪這天山雪蓮。」

  隔著傘柄,阿黛眯著眼笑,趙昱說的正是她心中所想。

  現在的形勢,隨便自家大哥把天山雪蓮給誰,那都得罪了許多得罪不起的人。所以,大哥仍然要抱定宗旨,天山雪蓮是非賣品。

  靖王是賢王,那表面上自不能做那強人所難的事情,所以,他最多是忌恨,但不會有所動作。

  但康王不是,這位跟原來的趙昱一樣有著紈袴之稱,他若是想要得到某樣東西,便是耍橫又如何?

  康王可以直接來硬的從自家大哥手裡搶奪天山雪蓮,到那時,自家大哥不給都不成。

  天山雪蓮被康王搶走,那誰也怨不得自家大哥了。

  當然,這樣一來,便是康王直接面對靖王了。而在這個即將要定太子人選的時期,康王於靖王相對,那落在別人眼裡就不得不品一品其中的意味了。

  這一招叫禍水東引。把本來屬於自家大哥的禍水,引成了兩王相爭。

  一但康王這麼做了,兩王相爭也就顯示出來了。

  如今,這就要看看康王有沒有那魄力了。

  若是康王不敢接這一局,那恭王府也就沒必要站隊了,同時,也就意味著康王放棄了兩王相爭的格局,最後必然是靖王笑到最後。

  畢竟到這個時候,康王若還沒有表示的話,那朝中大臣自也不會站到康王一邊,總之一句話,想要得到什麼,總要自己去爭取,現在就看康王有沒有爭取的心。

  「好,這事交給我來辦。」趙昱淡定的道。

  當初趙拓處斬時,因為康王的一句話,使得於家免受誅連,所以趙昱一直是支持康王的。

  不過,支持歸支持,康王至少也該表現出誠意和決心,這點倒是阿黛想的周全。

  「長春。」趙昱朝著後面一招手。

  長春連忙上前。

  「你去給康王遞個貼子,就說我有事求見,午後,地點就約在君子棋社。」趙昱吩咐著長春。

  這事宜早不宜遲,遲則生變。

  長春應了一聲,便連忙去送貼子去了。

  「雪大了,我們上車吧,一會兒路上不好走了。」趙昱扶著阿黛道。

  「嗯。」阿黛點點頭。兩人上了馬車。

  馬車前行,車後,風雪襲人。

  ……

  午後,雪停了,趙昱去了君子棋社。

  京城賭鬥之風尉然,鬥鵪鶉,鬥雞,鬥棋,斗詩等等,而康王更是個中楚翹,幾乎每一間斗室都有專為他備的雅舍。

  趙昱到的時候,康王還沒有來,不過董修到了。

  這位董修把康城治理成一個富庶的商都,不過他自己卻因為貪污被奪了官,如今成了康王府的管事,也是康王府的第一幕僚。

  「見過昱世子,世子請跟我來。」一見到趙昱,董修便領著路。兩人一路到了康王的雅舍。棋童子上茶。

  「王爺讓我在這裡先迎著世子,他一會兒就到。」董修道,心裡卻在猜測著趙昱這個時突然約了王爺相見到底所為何事?

  一個能把一個貧困之縣建成商都的人,本身就是一個有能力之人,而一個有能力的人自是不甘埋沒的。

  董修明白,他所有的前程都在康王身上,而做為康王最親近的人,他清楚康王的能力並不比靖王小,康王缺的是一個機會,一個能適時走上檯面的機會。

  可這世間,最難求的也就是機會,眼看著靖王水到渠成般的就要被立太子了,董修心裡也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而今天,昱世子突然讓人送信來求見王爺,這不得不讓董修抱著一種熱切之心。

  董修正陪著趙昱喝茶的時候,康王到了。

  「明盛,這是要跟我鬥棋啊,不是我吹,你鬥不過我。」康王一進門,盤腿坐在茶几前的坐墊上道。明盛是趙昱的字。

  「世吉,你這話就錯了,沒鬥過又怎麼知道。」趙昱懶洋洋的道。世吉則是康王字。

  「成,咱們下兩手。」康王道。一揮手,一邊棋童子就擺開了棋。

  兩人迅速的開局。

  「哈,明盛這步棋你走的不對,這是一招暗棋,你走到明處可失了效果了。」趙昱剛落一子,康王一看便哈哈笑道。

  「世吉再仔細看看,這子雖然是暗子,但它卻是局眼,它若伏於暗處,此局便是一盤散沙,將它置於明處,便如立了一桿旗,周圍的局就盤活了。」趙昱眯著眼道。

  站在一邊侍候的董修一聽趙昱這話,兩眼一亮。

  昱世子這是話中有話啊,明顯著,昱世子是以暗子來比喻康王。一直以來康王伏於暗處,但也正因為康王伏於暗處,使得他這一邊的局面就如同棋上之局,群龍無首啊。

  如今,康王只有從暗處走向明處,立下這一桿旗,才能盤活整個局。

  聽著趙昱的話,康王下棋的手一頓,然後慢慢落子道:「我也有一步暗棋,卻不知要如何走到明處?」康王問道。

  「世吉之年以不知,是因為心不靜,眼不明,我這有一味良藥謂之天山雪蓮,世吉可以一求。」趙昱道,最後落下一子,然後長身而起:「家中有事,我告辭了。」

  話不用說的太明,他相信康王會知道怎麼做?

  「天山雪蓮?」趙昱喃喃自語了一句。

  一邊董修一拍桌子:「唉呀,我怎麼沒有想到……」

  董修說著,連忙解釋:「天山雪蓮現在在世子夫人的大哥王成手上,京中人求之不知,靖王曾多次派人相買下,王成都不同意,只是這樣一來,王成就把京中的人都得罪光了,而因為求取的人身份都十分尊貴,如今王成手上的這天山雪蓮就成了燙手山芋,他現在是不管給誰,都必將得罪那些沒有得到的人,只怕如今王成的日子不好過啊。」

  一聽董修的話,康王哈哈大笑:「明白了,明天,我們就去求取天山雪蓮。」

  「這聽說,天山雪蓮是非賣品,王成不賣怎麼辦?」董修道。

  「我要的東西,不賣也得賣。」康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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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大地回春

  午後,瑞雪初停,到處都是亮的晃眼。

  天上雲破天開,一縷陽光灑在雪面上,更是耀人眼的緊。

  快過年了,恭王妃去逝,恭王府的一切自由阿黛主持,因此這快年邊也顯得特別的忙。

  阿黛這時正清理著賬目,連宋可兒也被她抓了差。

  至於元三姑,胡二嫂等人早被她打發去忙活了,總之誰也沒個閒的。

  昱和院忙的熱火朝天,而還遠的端正院卻是一片寂靜。

  恭王府人少,許多院落如今已經空了,比如後院的那小院子,當年於月華所住的院子,如今滿是青苔。

  而端正院這邊,最後大家一商議,反正暫時也用不著,便封了,只剩滿塘殘荷,顯得整個端正院理更是寂寥。

  這便是繁華過後的落莫。

  興衰的更迭是人世間永不落幕的主題。

  宋可兒正扶著囡兒走路,小丫頭雖然走的踉踉蹌蹌的,但就跟不倒翁似的,你看著懸乎,她自樂呵的咯咯直笑。

  「四叔今年過年回來吧?」阿黛放下賬冊問著宋可兒。

  「嗯,要回來的,我聽婆婆說這回回來打算在京裡謀一個缺了,有了實職縣令的履歷,在京裡應該能謀個不錯的缺。」宋可兒道。

  如今的宋可兒比起當年的宋可兒完全不一樣了,內斂,沉靜,更透著一股堅強。便是原來一些對宋可兒有成見的,如今見到宋可兒也沒有輕視她的了。

  「嗯,到時候讓世子出面盯盯。」阿黛點頭,一家人,這種事情必須出手的。

  「對了,聽說趙璋和趙平都升職了?也沒聽二伯娘說起。」宋可兒抱著小囡兒坐下又問,以前雲笙老來找雲錦一起玩,最近也消停了,好像牛氏找了一個教禮儀的媽媽在教雲笙禮儀。

  雲笙也快到了說親年紀了,便是章氏最近也在為雲錦忙活。

  「嗯,肚子裡還有些氣沒消呢,過段時間就好了。」阿黛道,趙二爺因為那事,事後被五老爺子軟禁在祠堂裡一個月,只等恭王妃的事塵埃落定之後,才放趙二爺出來。

  也因此,外面便也有一些傳言,說是趙家二房逼死恭王妃的。

  再加上這段時間,正好趙二爺被軟禁,倒成這個傳言的證明似的。而趙家這邊也不好辯駁,畢竟趙二爺當初佈局的那些也是上不得檯面的。

  所以,牛氏儘管心裡很不痛快,但也只能生著悶氣,如此,更有些怨趙昱和阿黛了。

  本來牛氏是個好閒話,好竄門子的,如今因為這些,這年邊了也沒見她過來走動走動。

  當然,也可能是抹不開臉面,畢竟趙二爺當事鬧的也相當不小。

  總之,一些事情還要靠時間來沉甸和磨合。

  「嗯,也是。」宋可兒點點頭。

  「好了,今天的賬目就到這裡。」阿黛看了看天色,已是未時末刻了,也就不留宋可兒了。

  宋可兒抱著小囡兒告辭了,阿黛送出了門,迎面趙昱回來了。

  杏兒送宋可兒回四房。

  「怎麼樣,談妥了?」阿黛一手支著厚厚的門簾子迎了趙昱進來,順手又幫趙昱解了披風。

  「談妥了,康王該行動了。」趙昱道。

  「那我去跟我哥說一聲。」阿黛看著趙昱,便要讓人準備車去大哥那裡跟大哥說說。不然的話,大哥不曉得怎麼回事,真硬頂起來也是很麻煩的。

  「別急。」趙昱一把拉住阿黛的手,接了阿黛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那胳膊便順勢圈在阿黛的腰上,卻是眉目疏朗的道:「現在不用說,到時情形才會更逼真,京城裡的人都在權利中心打滾,那眼睛都亮的很。若是你大哥知道了,配合起來就會顯得有些故意,反而不美。」

  阿黛聽著趙昱的話,想了一下,倒真是這麼回事。不過,這不說,只怕大哥到時犯扭,乾脆,她明天也去一趟,真要鬧僵也好在邊上暗示一下。

  想到這裡,阿黛又問:「康王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去找我哥索要天山雪蓮?」

  「應該就在明天。」趙昱道。

  阿黛點點頭。

  是夜,入夢裡。

  姑蘇,閶門,是一等一的繁華之地。

  由閶門而西是上溏河,此地是五龍會首之地,而離閶門不遠就是東園。

  三年一次的杏林會就在東園舉行。

  許仙在蘇州開的保安堂如今也聲名鵲起,再加上白娘子幾次妙手回春,連帶著許仙也得了一個神醫的名頭。也因此這杏林會自然不會不來參加了。

  阿黛依稀記得以前看那電視劇裡面,有個三皇祖師會,白娘子為了幫許仙撐門面,去太師府盜寶,最終引來一系列的恩怨。

  倒要看看如今的白素貞要如何做?

  此時,各家藥堂都拿出鎮店之寶,唯有保安堂,除了一些平常的藥外,沒不見什麼異寶。

  「許大夫,你們藥堂不會這麼窮酸吧?」邊上幾個老郎中有些不屑的道。

  對於許仙這個流配到蘇州的犯人居然能得到神醫之名,大家自是有些不服氣的,這會兒言語之上自少不要擠兌一些。

  「我們保安堂就只有這些。」許仙性情老實,實話實說的道。

  「幾位前輩說笑了,今天我們來參加的是杏林會而不是賽寶會,杏林之道在於自身技藝,而非外在寶物,各位前輩認為小女子說的可有理?」倒是白素貞衝著眾人福了一禮道。

  「哦,那倒要見識見識白娘子的技藝了。」幾個郎中冷哼的道。

  「各位認為杏林之道的終級是什麼?」白素貞又道。

  「那自然是活死人,肉白骨了。」一個郎中接話道。

  「於人來說是活死人,肉白骨,但於這大地來說,大概就是大地回春了吧?」白素貞千年修行,又哪裡會在乎這些人的擠兌,此刻依然微笑的道。

  「哦,莫不是白娘子還有那使大地回春的本事,若真如今,此刻杏林會的魁首就當屬保安堂了。」蘇州知府這時也湊趣的道。

  實在是這位白娘子身上的傳聞太多了,知府也很好奇啊。

  「知府大人此話當真?」白素貞問那知府道。

  「本官一言九鼎,若是白娘子真能讓大地回春,我想在坐的都沒有異義。」知府說著,轉過臉衝著眾人問:「是嗎?」

  「大人說的是。」一干人自是應和。

  「好。」白素貞點頭,然後指著不遠的一桃園道:「隆冬季節,終少了一抹豔色,小女子便用診地脈之法,使得滿園花開,也好為今日的杏林會添色。」

  聽著白素貞這話,眾人自是不信。

  白娘子也不理會,自帶著小青走到桃園裡,然後拿出金針,紮在幾處地穴上。

  姑蘇沒有京城的大雪,但天氣也甚是寒冷,滿園枯黃,不見一絲綠意。

  此時,幾根金針紮下,地面上便騰起一層薄薄的霧,風過,霧散,迷漫於整個桃園之間,眨眼間,桃枝的葉芽處就爆出了一隻隻的小花骨朵,花朵漸漸的染紅。

  真真是大手筆啊,入夢中的阿黛也在感嘆,用千年蛇膽之生氣滋潤整坐桃園,白素貞也是蠻拼的了。

  只是就在這時,那薄薄的霧氣竟開始消失了。

  阿黛氣機飛揚,不好,白素貞有了身孕,壓抑住了本身的修行,這桃花只怕開不了了。思緒間,阿黛感到眼前一晃,隨後便感到身置桃園,一念神遊,倏然千里。

  站在白素貞身邊,阿黛任由氣機瀰漫開來。只一會兒氣機籠罩著整座桃園。

  那小小的花朵漸大,然後綻開,沒一會兒,一朵朵鮮豔的桃花便綻放了開來。

  入目處,滿園春色撩人。

  這神奇的一幕讓在坐的人都驚訝的張大的嘴巴,有那定力差的已經從坐位上跳了起來,這真是大地回春了。

  白素貞還真是做到了。阿黛的神遊之身其實只是一抹氣機,眾人自是感覺不到了,也只有白素貞憑著千年修行才能看到。

  因此在大家看來,全是白素貞之功。

  「以千年蛇膽之生氣,滋潤整坐桃園,使得桃樹花開,好修行,難怪真人說了,若是升仙台能有千年蛇膽鎮台,必然事半功倍。」此時,坐在知府身邊的一個青年公子看著白素貞思索著。

  而這青年公子的異色自然滿不過阿黛,這位青年公子不是別人,正是去姑蘇收生辰綱的高家大公子高耀。

  大地回春了,有著知府的話,眾人自沒話說,最終此次杏林會的魁首正是保安堂了。

  上塘河上,一葉小舟。

  「白姐姐,要小心高耀。」阿黛意念道。

  「我知道。」白素貞點頭。開玩笑,千年的道行還怕一個凡人。

  「白姐姐你如今有身孕,不可掉以輕心。」阿黛再道,天機感應之間,這高耀說不定還真會給白素貞帶來麻煩。

  需知這人和妖之戀本就逆天,這也是法海一直阻止的緣由。

  再何況白素貞如今有了身孕,別的不說,天道便會有劫數,這是任何生靈都逃不脫的。

  「我命由我不由天,妖修千年,本就是逆天而行,其中經歷天劫無數,我又何曾懼過。」白素貞昂仰道。修行本就是於天爭命。

  阿黛還要再說,只是此時氣機已竭,倏然的便醒了過來。

  外間,是杏兒準備洗瀨用器的聲音,很輕。屋外院子,是趙昱練拳的破空聲。

  「夫人醒了。」杏兒聽到屋裡的響動,敲了熱水進屋。

  阿黛這才徹底醒了過來,這真是夢和現實難分。

  由杏兒侍候著起床,一會兒她要出門去大哥那邊看看,到於白娘子,任何的劫數都是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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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你方唱罷我登場

  清晨。

  恭王府,昱和院,阿黛同趙昱正用著早點。

  「你放心,我已經派了趙炳帶著人在珍寶閣附進布控了起來,楊三郎那邊我也打了招呼,一會兒他也會帶著巡兵在珍寶閣附近巡邏,我們慢一點去沒事。」趙昱慢條斯理的吃著早點道。

  今天是康王要去找王成索要天山雪蓮的日子,雖然知道康王不會把王成怎麼樣,但誰知道混亂起來會不會出亂子呢。

  更何況最近因為天山雪蓮的事情,珍寶閣那邊時常會鬧點亂子,所以有些防備還是必須的。

  嗯。」阿黛點點頭,有趙昱這麼一佈置,就萬無一失了。

  吃過早飯,兩人便出門了。

  ……

  京城高家。

  「爹眼裡就只有大哥,根本就沒有我。」高二氣沖沖的回屋,如今各家子弟不是蒙蔭就是找門路當差了,只有他還在閒逛,今天本來找爹求個差事,沒想反倒被爹罵了一頓,讓高二著實氣憤。

  「你這樣,你爹眼裡當然沒有你了,大哥能為爹分憂,你能為爹做什麼?」一邊正坐著喝茶的阮秀道。

  「你個賤人,連你也看我笑話。」高二氣的一巴掌抽了上去。

  阮秀躲都沒躲,好像那一巴掌根本就不是打在她臉上似的,高家兄弟二人,老大計如狐,最象高老爺,高二是草包,但脾氣火爆,憑著高二逼迫她為妾的手段,阮秀自然清楚,高二不是那憐香惜玉的人。

  所以,這一巴掌在阮秀的意料之中。

  打了一巴掌,高二的氣也出了不少,這會兒便坐了下來,又沖著一邊的丫頭吼:「死人哪,不知道上茶啊?」

  丫頭連忙跌跌撞撞的倒茶去了。

  阮秀這時臉色一正,站了起來,走到高二身後,輕撫著高二的背:「二公子彆氣,其實要改變老爺對二公子的看法也不難。」

  「哦,怎麼個不難法,說說。」高二掃了一眼阮秀,以前他經常出入阮府,每回去阮府也少不得去給阮老夫人請安,也聽說了阮老夫人對阮秀的讚揚,說起來這回他硬是要納阮秀為妾也是這麼個原因。

  「只要二公子能做到急老爺之所急,想老爺之所想。」阮秀道,一邊丫頭端了茶水過來,阮秀接過茶水遞給了高二。

  「說明白點。」阮秀這種打機鋒,高二根本就聽不明白。

  「我聽說靖王看中了王家珍寶閣的天山雪蓮。」阮秀道。

  「哦,真的嗎,那憑著我妹夫的地位還不手到擒來。」高二揚著下巴道。

  「話不是這麼說的,那天山雪蓮可是王家珍寶閣的非賣品,而靖王那可是賢王,又豈能做出強買強賣的事情。」阮秀又道。

  「哦……」到這時,高二聽出那麼點味道來了。

  「這種事情老爺也是不好出手的。想想,若是二公子能幫靖王如了願,那在靖王眼裡,二公子就不一般了,若是靖王看好二公子的話,那老爺又豈能不高看二公子一眼?」阮秀繼續道。

  「不錯呀,好主意。」高二一拍大腿,一臉興奮的道。

  「走,二爺帶你去珍寶閣,今天你為爺出了好主意,爺有賞,你去,看中什麼,爺給你買。」高二攬過阮秀高興的道。

  「二公子莫要太高興,那王成珍寶閣也不是好惹的,他背後有著恭王府呢。」阮秀又提醒的道。

  「恭王府,一個沒了兵符的恭王府,誰還怕他們。」一聽恭王府,高二便是新仇舊恨,當初被趙昱打斷的腿還隱隱作痛。

  不過,一想到阮家跟恭王府的關係,再想著他要逼阮秀為妾時,那王黛差點壞了他的好事,高二的臉又陰沉了下來:「你別不是還想為著恭王府說好話吧?」

  這很有可能,畢竟這回阮家的事情,恭王府也出了不少的力。

  「怎麼會,我姑姑的死還不清不楚呢。」阮秀平靜的道。

  「對,就是這樣。」阮秀的態度,高二很高興。

  「來人,備馬車,去王成珍寶閣。」高二衝著外面的下人道,他一向是說風就是雨,既然說了要去幫靖王要天山雪蓮,那自然是馬上行動。

  一會兒功夫,馬車備好,高二就帶著阮秀出門了。馬車後面,跟了二十幾個家丁,全都是能打的狠角色。

  如此一幫人,雄糾糾,氣昂昂的,沒一會兒就到了王成珍寶閣。

  因著馬上就是皇帝壽辰,王成珍寶閣的生意特別好,來來往往的人很多。

  高二帶著阮秀進了鋪子,一邊小二連忙上前慇勤的招呼。

  「二公子,你談事情我就不摻和了,我四周看看。」阮秀衝著高二道。

  「去吧,撿喜歡的挑。」高二揮揮手。

  阮秀隨著小二四處看看。

  「叫你們王掌櫃的來。」高二掃視了珍寶閣一眼,然後大馬金刀的往椅子上一坐,便衝著一邊的小二道。他身後那二十幾個家丁也是頗有氣勢的。

  一邊一些顧客看著這情形,感覺有些不對勁都遠遠的躲開了,只是還有些卻扮成顧客的樣子在高二的人四周晃當,這當然趙炳帶的人。

  王成剛剛從家裡過來,這會兒心裡還在琢磨著天山雪蓮的事情。要是早知道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他當初就不該把天山雪蓮拿出來。

  只是,許多事情事先又怎麼能想到這麼多。

  「東家,高二公子來了。」這時,一個管事的過來衝著王成道,隨後又壓低聲音:「似乎來者不善。」

  「哦,我去看看。」王成挑了挑眉,對於高家人他一向是沒有好臉色的。別的不說,就當初王家敗落,高家的嘴臉就噁心的很。

  「王掌櫃的,我看中你的天山雪蓮了,你開個價吧。」王成一出來,高二這廝一向跋扈慣了,一臉理所當然的道。

  「不賣。」王成只回了兩個字。

  「王成,別給臉不要臉,我看你還是好好想想,說實話,這天山雪蓮也不是我自己要,是給靖王的……」 高二瞪著王成道。

  「我說過了,不賣就是不賣,就算是靖王,難道還能強買強賣不成?」王成說著,又看了高二一眼:「我看這不是靖王的意思吧?你可不要壞了靖王賢王的名頭。」

  王成在京城商界也是打滾出來,對於趨利避害這道也不是完全不懂,於是抬出了賢王的名頭。

  靖王顧慮著這名頭,就不能把他怎麼樣。

  「我那妹夫是賢王,但我不是啊,我告訴,今天你是賣也得賣,不賣也得賣。」高二發狠了。一揮手,身後的家丁就要沖上前。

  不過全叫十幾個顧客給擋住了。

  「怎麼回事啊,怎麼回事啊,想鬧事啊?」這時門外,一些巡兵也進了門,衝著高二嚷嚷的。

  阿黛同趙昱此時就在王成珍寶閣對面的茶樓裡,珍寶閣裡的事情她一目瞭然,今天他們本來是來這裡看康王行事的,沒想到沒等著康王,倒等著了高二這廝。

  見到這等情形,那自是不能讓王成吃虧,兩人正要出面,卻聽得一聲朗笑。

  康王到了,阿黛同趙昱相視一眼,不由的都眯眼一笑。

  高二這一下要碰到鐵板了。

  這下兩人倒不急著出面了,繼續看戲,是一直場大戲。

  「哈哈,這麼熱鬧啊……」珍寶閣門外,康王帶著董修進了門,說話的自然就是康王。

  眾人沒想到康王突然出面,都紛紛站起身來相迎。

  「見過王爺。」王成等人連忙行禮,便是高二這等紈袴那見到康王也只得行禮的份。

  康王卻是揮了揮手,讓大家不要多禮。

  隨後康王卻是語出驚人的衝著高二道:「高二,你看中了這天山雪蓮,不好意思,本王爺偏偏也看中了,要不這樣,你讓你的人出來,跟我的人在外面打上一架,我也不欺負你,一切憑手下的本身說話,誰輸了誰滾蛋,公平吧?」

  康王爺這話一出,圍觀的人便是一片嘩然,今天這大戲是一出接著一出啊。

  一時間,眾人都竊竊私語,倒要看看那高二要如何應對。

  高二這時嘴角一陣抽,心裡不斷的腹誹著,公平個屁,康王身邊的人那都是錦衛軍出身,他的家丁就算再能打,跟康王的侍衛比起來那都是一群烏合之眾,這對打起來,能公平得了?別的不說,就現在,他身後的家丁腿已經發軟了。

  這好漢不吃眼前虧:「既然王爺看中,那本公子自不能奪王爺所好,只是這王成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那天山雪蓮握在手上死活不賣,希望不會讓王爺失望。」

  高二雖然心計不多,但這等扇陰風點鬼火的事情也擅長的很。

  他倒要看看王成會怎麼做?

  而隨著高二這話,眾人的視線又被拉到了王成身上,是啊,王成咬死天山雪蓮不賣,如今康王要要,王成要怎麼應對?

  「王東家,怎麼樣,肯割愛嗎?」康王衝著王成道。

  「王爺,這天山雪蓮是非賣品。」王成仍然咬死的道,一方面是他要留給父母,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信義,他早早就放出天山雪蓮是非賣品,人不能言而無信,否則,以後他的話如何取信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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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義贈

  王成的話一落,圍觀的人都有一種說不出原味道,這二成還真是固執,意然也康王的賬也不賣,隨後所有的人眼光都盯著康王。

  自是要看康王要怎麼應對,須之這康王那也是京城的紈袴。

  一邊的高二這下子樂壞了,說起來,王成不賣他的賬,他早有預料,畢竟高家跟王家那是扯不清的恩怨,所以才帶了這麼多的人,本就是打算強搶的。

  但他沒想到王成連康王的賬都不賣,這人自找死路,那真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高二等著看戲呢,倒要看看這王成怎麼死?

  就在這時,一邊的董修突然大笑道:「哈哈,都說王成乃義氣之輩,如今看來,也不過是沽名釣譽之徒。」

  董修這話有些莫名期妙,引得周圍的人竊竊私語,也引得珍寶閣的夥計怒目以對,若不是顧忌著董修身邊的康王,只怕這些個夥計早上前揪著董修理論了。

  閣裡的夥計哪個沒得過王成的相助,便是一些周圍的店家,提起王成,也得豎一豎大拇指,周圍,誰若有個難處?只要說一聲,王成沒有無視的。

  若是誰有個湊手不方便的,王成更是慷慨解囊。

  「董先生何出此言?還請董先生明言,若是我王成有做的不周道之處,我王成向董先生道歉。」王成上前衝著董修一拱手道。

  「好,那我也問你,你是怎麼發家的不會忘了吧?當年你走投無路之際,是我家王爺以六百兩銀子買下你的鵪鶉,這才有今日的王成吧,而今皇帝大壽在即,我家王爺想以天山雪蓮全了孝道,沒成想,你王成卻無成人之美啊,王成,你的義氣在哪裡?」董修喝問道。

  董修這話一道明,自又引得周圍人的嘀咕。

  王成發家史,那本也是一個傳奇,再加京城斗鵪成風,康王那隻鵪鶉更曾是京城最熱的話題,也因此,那隻鵪鶉的來歷也被人挖的清清楚楚。

  因此,周圍的人便也各自低聲的議論起來,一方說,康王以六百兩買下王成鵪鶉的事情不過是一樁買賣,這裡面不牽涉什麼恩義。

  當然,也有人議論,不管怎麼,當時王成確是在走投無路的時候,康王以高價買下鵪鶉於王成是有一份恩義存在。

  當然,議論是議論,有沒有恩義還得看王成承不承認。

  「走了。」康王這時卻是一臉一平靜的道,似乎根本就不在乎似的。

  「是,王爺。」董修應聲。

  「王爺,請留步。」王成這時突然的道。

  康王和董修停了腳步,康王回過頭,掃了王成一眼。

  「這位董管家教訓的是,這事如此說來,倒是我王成不夠義氣了,我王成留著天山雪蓮為的是孝道,王爺同樣是為了孝道,而王爺於我王成有扶危之恩義,我王成不能忘。」王成這時深吸一口氣,上前衝著康王和董修揖了一禮。

  「王爺稍等。」王成說完,便轉身上樓,沒一會兒就捧出一隻玉匣。

  打開玉匣,那隻天山雪蓮便露在眾人面前:「王爺,這是你的了。」

  「好。」康王也不客氣,手朝著外面一揮,立刻的,便有侍衛抬進來一隻木箱子。打開箱子,全是一錠一錠的十足雪花銀。

  王成這時臉突的沉了下來:「王爺這是干什麼,想讓我王成失信於人嗎?」

  「哦,此話怎講?」康王一頭霧水。

  「王爺,還是那句話,這天山雪蓮是非賣品……」王成說著頓了一下。

  周圍人一陣搖頭,此時,便是阿黛也同趙昱面面相覷。

  「大哥這什麼意思啊?」趙昱衝著阿黛問。

  「我也不知道,再看看吧。」阿黛微皺著眉頭,也有些鬧不清自家大哥是唱的是哪出。

  「所以,天山雪蓮王爺只管拿走,這銀子也請王爺抬走,天山雪蓮我不賣,只送。」王成重重的道。

  王成這話一說,周圍一片嘩然,天山雪蓮是延年益壽的仙草之一,多少人求之而不得,沒想到王成說送就送了。

  阿黛這時一拍額頭,自家大哥別的沒什麼,最是仰慕那些個俠義之輩,既然之前,大哥已經放出天山雪蓮是非賣品,他要守信,自然不可能再賣了。所以,只送不賣,這是大哥會做出來的事情。

  這邊康王也愣住了,好一會兒卻是一鼓掌:「好,王東家今之成全之情本王記下來,本王在桂樓擺了一桌,還情王東家不要推辭,本王於王東家不醉無歸。」康王示意董修接過天山雪蓮,衝著王成邀請道。

  「好,小的陪王爺喝一頓。」話是喝酒,那王成是從不推辭的。

  阿黛這邊卻是氣機飛揚

  就在康王接過天山雪蓮的那一刻。

  天空之中,萬里騰雲。

  所謂雲從龍,風從虎,阿黛氣機飛揚,康王的有脈相,皇者命格已漸成形。

  「若是康王能有所成,那大哥就賺到了。」邊上,趙昱也哈哈笑道。

  誰也沒想到,最後王成居然來了這麼一招。

  阿黛也是眯著眼笑,從康王接過天山雪蓮這一刻,康王九五至尊之命格便已初成了,若最後真是康王勝出,這份情,康王是要還的。

  所以說,這世間之事真是莫有定數。有時,失去就是得到。

  「來的早不如來得巧,我也討杯酒喝。」趙昱同阿黛走到珍寶閣門口,趙昱哈哈笑的衝著王成和康王道。

  「如此甚好,同去同去。」康王更是高興。

  於是康王交待董修事著人先將天山雪蓮送回府,幾人便直奔桂園。

  「呼,這一關終於闖過去了。」孟氏從珍寶閣出來,衝著阿黛笑道,也長長的出了口氣。

  「都說了,不會有事的。」阿黛亦是應和的道。

  此時看熱鬧的人也散了,唯有高二氣的直咬牙,他本想看戲,看王成怎麼死的,沒成想,最後倒是他成了別人的笑柄。

  竟是不顧阮秀,直接帶著人一臉恨恨的先離開了。

  阿黛正陪著自家大嫂上二樓,這時,阮秀正從二樓下來,正好跟阿黛碰個面對面。

  兩人點頭而過,錯肩之時,阮秀卻突然停住了腳步:「你給你姐夫傳句話,明年初的會試小心一點,說不定會有一場洩題大案,讓他小心不要捲了進去。」

  阮秀說完,腳步不停繼續出了王成珍寶閣。

  背影有些蕭瑟,但卻挺直。

  阿黛看著阮秀的背影,阮秀是重生的她知道,更何況,會試會出事情她也有些預料,只是卻無法知道太多的細節。

  而阮秀這麼一說,阿黛便有些明了了。

  自阮家一倒,牽連朝中一大片,朝中便空出許多官位,幾番角足之下,聶紀堂任吏部右侍郎同時掌文淵閣大學士之位,雖說品階只升了半階,但實權卻漲了不少,已隱隱是朝中二號人物,只在清泉真人之下。

  隨著聶紀堂升任,他原來的右督御史之職就空了出來,這個位置之前就是翁詠白之父翁同華的,如今翁同華起復,自然就順理成章的拿回了這個原職。

  當然,翁同華能這麼如願的起復,高家功不可復,自上回,高家拒絕了同李晴嵐的婚事後,高家便同翁家結親,翁詠白之妹嫁給了高耀。

  高翁兩家成了姻親。

  而歷代文淵閣大學士掌閣都會是當時會試的主考。所以,以此推論,明年會試的主考官會是聶紀堂。

  若是出了洩題案,再牽連到安修之等人的話,那聶紀堂說不定就會捲了進去,實是聶紀堂跟同文書院,跟於老先生太有淵源了。

  而安修之又是自家姐夫,如此,再牽連到恭王府這邊也就不稀奇。

  當然了,這一切都是猜測,不過,有了猜測再小心求證就是。

  阿黛不相信聶紀堂會洩題,也不相信自家姐夫等人會走歪斜道,但架不住小人如鬼。

  還是那句話,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這事情自要好好斟酌著。

  看著阮秀的背影,阿黛又想起這回高二來的這一出。

  說起來,高二真不該抬出靖王。如果高二不抬出靖王,僅是他出面搶奪天山雪蓮的話,大家反而不在意,畢竟高二就是這麼一個紈袴,事後大家也就一笑置之。

  可高二抬出了靖王,偏偏康王也看上了天山雪蓮,這就成了一場靖王於康王擂台賽,而最終王成憑著當年的恩義,將天山雪蓮白送給康王。

  因此,這一局康王不但贏的漂亮,還得了一段佳話。

  於是,整件事落在一些有心人的眼裡,自有著不同的意味了。

  接下來,皇帝的壽辰上,康王能否憑著這支天山雪蓮得到皇帝的看重就成了有心人關注的重點了。

  可以說,高二此舉完全是敗筆。

  若是這背後真有阮秀的指點的話,那就值得玩味了。阿黛想著。

  到得下午,康王得到天山雪蓮的事情就在京城傳開了,連當年康王以六百兩銀子買下王成的鵪鶉的事情又有了另外的版本。

  主要是說王成落難京城,康王慷慨相助,最後才有了如今王成義贈天山雪蓮的事情。

  這又成了一段恩義佳話。

  而因著這一段佳話,康王在京城百姓之中人氣飈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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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昭妃娘娘的病

  清泉觀外,說書攤子。

  一身長衫的說書先生拿起手中的醒木,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啪的一聲脆響,隨後那說書先成模仿著王成的口氣道:「王成道:王爺這是干什麼?想讓我王成失信於世人嗎?康王爺聽到王成這麼說,就好奇了,說:王東家何出此言哪……」

  說書先生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此時,圍在周圍聽說的閒人也是一陣嗡嗡的議論聲,王東家這是唱哪出啊?於是又催著說書先生快講,自不免要多投上幾文錢。

  說書先生笑呵呵的收了錢,才又繼續道:「王成又道:還是那句話,我這天山雪蓮是非賣品。王成這話一說,不僅康王爺,便是周圍的人也是一頭霧水,你不賣那你遞給王爺幹什麼呀,到得這時,王成才一字一頓的道:天山雪蓮不賣,只送!!」

  說書先生說到這裡,又是重重一拍醒木,周圍人聽處起勁也是用勁的鼓掌,都道這王成真是好義氣,好漢子。

  「所以說,這世間上各位若逢那有難處的,在各位力所能及之下,不防多伸手,不定哪天就會有異想不到的回報。想這天山雪蓮,多少人想得到,當日高二公子可也是代靖王出面了的,可最終康王不花一分錢就得到了天山雪蓮,實是出人意料,但卻在情理之中。」說書先生說了結束語。

  引得周圍人一陣點頭。

  這段故事是最近京城最熱門的段子,幾乎每個說書先生都要說上幾遍。

  此時,清泉觀雅舍,靖王站在窗邊聽著外面說書先生說的段子,那臉色便陰沉沉的,重重的哼了一聲。然後才轉身盤腿坐下。

  「王爺,莫要生氣。」同靖王相對而坐的是一位頗有些仙風道骨的道人,這道人一身裝扮都十分的普通,但氣度卻非凡,靖王對他也甚是恭敬。

  此人便是大齊朝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清泉真人。

  清泉觀正是清泉真人的道場。

  據說當年京城時疫之時,正是清泉真人站出來力挽狂瀾,解除了時疫。也因此,清泉觀的香火十分的鼎盛,甚至一些百姓人家裡還供著清泉道人的法像。

  此時清泉真人喝了一口茶水,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道。

  「怎麼能不氣,都是高二壞了本王的事情。」靖王一臉恨恨的道。

  「王爺,想那高二公子也是一片好心,只是他本就是一個渾人,只會用這種渾辦法,不需在意。」清泉真人一臉淡定的道,反而為高二公子辯解了一句。

  「嗯,本王知道,只是康王弄這一出,明擺著是跟本王打擂台了,接下來本王要怎麼應對?」康王皺著眉頭問道。

  「順水推舟,康王得到天山雪蓮之事也算是一件美談,我覺得王爺不如先進宮把這事情在皇帝和娘娘們面前宣揚宣揚。」那道人用手做了一個推的動作道。

  「嗯?」靖王有些疑問。

  「一來,這樣可以讓皇帝少一份驚喜。二來,推的越高,跌的越慘,一個人在低谷時往往不容易犯錯,但當他走向檯面時,卻往往會忽視一些東西,到時抓他錯處就很容易。」清泉真人解釋道。

  「我明白了,多謝真人。」康王眼睛一亮,三弟一直以來都是一副紈袴相,看著好像錯處不斷,但那些都是小節,根本算不得什麼。而如今,他走向了前台,就成了眾矢之的。這才剛開始呢,三弟就等著接招吧。

  朝堂風雲,不是那麼容易混的。

  「本王不打攪道人清修,告辭了。」靖王此時心滿意足的站起身來,事不關己,關己則亂,他之前是有些心亂了,如今經過清泉真人這麼一說,也許這事並不是壞事。

   「王爺慢走。」清泉真人點點頭。

  一邊道童送靖王出了靖泉觀。

  …………

  接下來的日子,趙昱很忙。

  皇帝六十壽辰馬上就要到了,在壽辰當天,皇帝會大赦天下。

  也因此在皇帝下旨大赦天下之前,大理寺這邊要把所有的案卷都理一遍,不是所有的案子,不是所以有犯人都能在這次大赦天下中赦免的。

  尤其大逆之罪更是不在大赦之例的,也因此阮家人就不在大赦之例。

  趙昱如今任從五品的大理寺正。

  寺正之職掌議獄,正科條,凡大理寺丞斷案不當,則以法正。

  而此次大赦,將由大理寺丞根據案卷以及犯人的表現挑出可以大赦的犯人,然後由趙昱同另一個大理寺正核定法正無異之後,交由大理寺卿定奪。

  此刻核定之案犯囊括了大理寺獄,刑獄,京師衙門獄,如此多的案犯都要一一審核,整個大理寺忙的昏天地暗,趙昱自不能倖免。

  所以幾乎天是一大早的上差,等到快天黑了才回府。

  而越忙時間過的越快,轉眼,臘月初九,皇帝的壽辰到了,趙昱也難得的得了一天的假。

  皇帝的壽辰,做為恭王府的繼承人,趙昱和阿黛是要進宮賀壽的。

  丑時正,外面天還是漆黑一片,阿黛和趙昱就起床了,沒法子,起來梳洗,再加上進宮,這一個流程能整死人,便是醜時正起床,那時間也是緊巴巴的。

  恭王府這邊忙亂一團,丑時末刻出行,到得東門時,正是寅時正。趙昱由東門,過朝陽門去參加朝會,阿黛則由東門直入後宮。

  「一切小心,多看,多聽,少說活。」趙昱叮囑著阿黛。

  雖然阿黛之前也進宮過,但多是同恭王妃一起,這回是單獨第一次進宮。

  「放心,有三姑跟著呢。」阿黛輕笑道,這次進宮,她特地帶了元三姑,元三姑本就是宮中的女官,後來才跟著恭王妃的,對宮中一切甚是熟悉。

  「三姑,一切就交給你了,照顧好夫人。」趙昱又吩咐元三姑。

  「世子放心,一切都是三姑應盡的本份。」元三姑福了一禮道。

  隨後趙昱便告辭去參加朝會了,阿黛這邊乘著小轎,直入後宮。

  今天這樣的日子,各家夠得著品序的命婦都要進宮來給昭妃娘娘請安的。皇后病故之後,昭妃為四妃之首,統領後宮。

  昭妃娘娘已命人在淑華殿佈置了坐席,招待各家命婦。

  阿黛到得淑華殿時,已經有好幾家命婦都到了,首先見到的便是跟阿黛有一面之緣的燕國公府燕二夫人,還有李夫人和李晴嵐,再加上高夫人以及新鮮出爐的靖王妃。

  阿黛依禮拜見,然後同李晴嵐坐在同一席。

  接下來,陸繼的各家命妃都到了,只是快到辰時,昭妃娘娘還未出現,這不免讓人嘀咕,畢竟今天的日子非同一般哪。

  隨後眾人又見宮女領著宮中御醫進了昭妃娘娘寢宮,眾位夫人的臉色都慎重了起來,昭妃娘娘難道身體欠安?

  阿黛同李晴嵐相視一眼,俱是不動聲色。

  過了一會兒,淑華殿的女官珍珠出來:「娘娘身體有些欠安,還需要再休息一下,暫時不能來見各位夫人,各位夫人且在這裡靜心喫茶,等候吉時。」

  「我們省得,珍珠姑娘不用招呼我們了。」燕夫人等人均點頭回道,這位珍珠姑娘是昭妃身邊最得力的人,誰也不敢託大。

  那位珍珠姑娘再施一禮,又匆匆出門了,隨後便聽殿外傳來她的吩咐聲,中吩咐太監去請謝老御醫。

  謝老御醫已經致仕了,若沒有大事是不會進宮的。

  而此時珍珠吩咐太監去請謝老御醫,顯然昭妃娘娘病的不輕。

  幾家夫人都那臉色更加慎重,心裡真犯著嘀咕,今天可是皇帝的壽辰,可莫要出事,要不然,誰也不曉得最後事情會怎麼收場?

  「夫人,我打聽到了,聽說娘娘最近整夜的睡不安寢,有大半個月了。御醫的診斷是思慮過重,再加上操心事多,於是開了安神藥,靜心湯,多是對症之藥,但這些藥初食有效,再食幾濟就基本無效,到得如今已然全然無效,而群醫仍然束手無策。」

  元三姑不愧是宮中出身,沒一會兒就探聽出了一些昭妃娘娘的病況,低聲的跟阿黛說。

  阿黛微微點頭。

  各家夫人在宮中也是各有路子,沒一會兒恭王妃這些病情大家都清楚了。

  「聽說世子夫人醫道高超,尤其恭王妃在時也是睡眠不好,全賴夫人調養,不知夫人對此有何看法?」這時,高雲仙突然衝著阿黛道。

  她這話引得周圍的婦人都看向阿黛。畢竟阿黛新婚之夜救了恭王妃之事在京中也是一段傳奇。

  「王妃說笑了,我會的不過是一些靜心調養身體的法子,登不得大雅之堂,又豈能在眾多國手面前班門弄斧。」阿黛淡定的道。

  雖說阿黛已經從元三姑嘴裡曉得昭妃娘娘的病情,但造成這種結果的原因有很多,阿黛並未診斷過,又豈會多言。多聽,多看,少說話。

  更何況,這高雲仙只怕是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吧,當初她初來京時的桂園游園會上,這位就給她埋過坑。因此,阿黛更不會理會高雲仙了。

  就在這時,太監領著謝老御醫匆匆的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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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奇方奇藥

  「謝老先生好。」老御醫地位超然,幾家夫人見他進來,都起身打招呼。

  老御醫只是跟眾人笑了笑,算是回應,看到人群裡的阿黛,又沖著阿黛點了點頭,也顧不得跟眾人寒暄,便跟著已經等候著的太監進了昭妃寢宮。

  昭妃寢宮,宮中的幾位御醫一籌莫展的站在床邊。

  此時,幾位御醫見到謝老御醫進來,就好像長到了主心骨似的連忙迎了上去,更是七嘴八舌的把昭妃的病情說了一遍,更把之前下過什麼藥也都說了清楚。

  謝老御醫仔細的聽著,又微微點頭。

  昭妃此時半靠在床榻上,只覺兩隻耳朵都哄哄的,渾身也沒勁,看著茶几上擺著的開味早點,卻是一點味口也沒有,整個腦袋昏沉沉的。

  窗外一縷晨光正好透射進來。

  長久的夜不能寐讓昭妃覺得這晨光刺眼的緊,便用手去擋那晨光。

  「把簾子拉上。」謝老御醫吩咐一邊的宮女道。

  自有宮女連忙跑過去拉上簾子,屋裡的光線便暗了一些。

  「煩請娘娘伸出手。」謝老御醫坐要昭妃娘娘床前的春凳上道。

  一邊珍珠拿了軟墊子平放在矮幾上,昭妃娘娘便伸了手,謝老御醫把脈。

  從脈相上看,昭妃娘娘確實是思慮過重之後,再加上操心才得的失眠症。之前幾位太醫的診斷並沒有錯,只是昭妃娘娘身嬌體貴,而宮中御醫用藥多是撿名貴的藥材用,長久下來,竟使得身體不受藥性。

  這下可有些難辦了。

  「老御醫啊,我知道我這病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治好的,我今日請你來就是想個法子至少讓我今天能有精神參加完皇上的壽辰,本宮實在不想掃了皇上的興頭。」昭妃娘娘有氣無力的道。

  「娘娘,不行啊,你長久以來失眠沒味口,已造成了身體氣血虛弱,運化阻滯,若是強提精神,只怕娘娘的身體承受不了,說不定會當場暈了過去。」謝老御醫道。

  「那如今怎麼辦?本宮總不能這麼個精神狀態去給皇帝賀壽吧?」昭妃有些急道。她一站起來身體就打飄,根本沒法子支持整個壽宴哪。

  「最好是娘娘能馬上再睡一覺,哪怕是只睡一個時辰,就能暫時調整過來。」謝老御醫沉吟道。

  「本宮要是能睡得著,又何至於如今這情形?」昭妃娘娘嘆口氣道。

  這正是目前的難處啊,謝老御醫沉吟著,而對這種情形,他一時也沒太多的辦法。

  不過,一人計窮,二人計短,看來得再跟幾名太醫會診一下,而想到跟幾名太醫會診,謝老御醫突然想起剛才在淑華殿見過的恭王府世子夫人王黛。

  還記得恭王妃就有因思慮過重而得的失眠症,一直是由王黛調理的。而且從宋師侄的信中,這位王黛治病手法常有非常之手段,往往有意想不到之功,或者……

  想到這裡,謝老御醫便衝著昭妃娘娘道:「娘娘,微臣記得恭王妃在世時也有這失眠之症,一直是恭王府世子夫人調理,效果甚佳。微臣斗膽想請這位世子夫人也來看看,一人計短,二人計長,或許會有意想不到之功。」

  阿黛新婚之夜以懸絲診脈之技救了恭王妃之事,昭妃娘娘也是聽說了的,再加上恭王妃常年失眠的毛病她也是知曉的,好像是世子夫人進門後,她就未再聽恭王妃抱怨過失眠之事了。

  此時聽得謝老御醫舉薦阿黛,只恨自己竟沒有事先想到,便連忙衝著珍珠道:「珍珠,快去請恭王府世子夫人過來。」

  「是……」珍珠應聲,連忙出去了。

  淑華殿,此時眾家命婦都靜靜的喝著茶。阿黛同李晴嵐也是靜默著,雖然眾人都好奇昭妃娘娘的病,但宮中不比家裡,誰也不敢亂說話。

  此時,珍珠出現,自是吸引了眾家命婦的目光,只是珍珠也無暇理會眾人,而是快步走到阿黛面前:「世子夫人,昭妃娘娘有請……」

  「是。」阿黛連忙應聲,同一邊的元三姑交換了一下神色,便跟著珍珠走了……

  阿黛跟著珍珠走後,淑華殿終於有人忍不住私下交滾了起來。

  「昭妃娘娘怎麼突然請了世子夫人?」有人低聲的問道。

  「難道是請世子夫人去看病?」有人猜測著。

  「這豈不是有些病急亂投醫嗎?」也有人置疑的道。

  雖說阿黛曾以懸絲診脈之技救過恭王妃,但這事情親眼所見的卻並不多,一些人便會以為這不過是訛傳訛之下的誇張說法。

  畢竟懸絲診脈之技在書中也只是以傳聞記栽,甚至有醫家證明,那根本就是假的。

  「珍珠姑娘,不知昭妃娘娘傳我何事?」這邊,走在過道上,阿黛衝著珍珠打聽。

  阿黛心裡其實也有個猜測,八九不離十的,怕是謝老御醫舉薦自己為昭妃娘娘看病,同時,也表明昭妃娘娘的病十分的棘手,要不然,謝老御醫沒必要把自己這個局外人牽扯進去。

  阿黛出口問,一是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二也是想從珍珠嘴裡探探昭妃娘娘的具體情形。

  「老太醫向娘娘舉薦夫人,請夫人一起來為娘娘會診。」珍珠回道,果然的,跟阿黛猜測的一樣。

  「娘娘現在情形是個什麼情況?」阿黛問道?

  珍珠便粗略的把昭妃娘娘的情況跟阿黛說了說,又道:「又道,娘娘現在只求今天能有精神參加完皇上的壽辰大禮,不想掃皇上的興頭。」

  「哦,我明白了。」阿黛點點頭,說話之間,兩人便到了昭妃娘娘的寢宮門口。

  謝老御醫就在門口等著。

  「老夫冒昧把世子夫人請來……」見到阿黛過來,謝老御醫便衝著阿黛道,算是一些歉意。

  不管怎麼說,這事本於阿黛無關,而給宮中的娘娘看病,那實也不是小事,其中干係很大。所以謝老御醫雖然跟阿黛頗有些淵源,這會兒也抱歉著。

  「老御醫太客氣了,能為娘娘分憂,我深感榮幸。」阿黛道,對於謝老御醫舉薦她,阿黛並沒有什麼不高興,甚至阿黛覺得這是一個機會。

  接下來很可能有著一場科舉大案,這其中牽連的人都是於她息息相關,若是能趁這個機會結緣於昭妃娘娘,若是真有個萬一,或許昭妃這裡還有個人情在。

  所以,阿黛會盡力搏上一搏。

  阿黛隨著謝老御醫進了昭妃娘娘的寢宮。到得昭妃床前,阿黛先給昭妃娘娘見禮:「臣婦趙王氏見過娘娘。」

  「起來吧,別多禮了,本宮就拜託幾位了。」昭妃娘娘依然有氣無力的道。

  「我給娘娘先把個脈。」阿黛道。然後靜靜的把脈,好一會兒,阿黛放下了手。

  「怎麼樣?」昭妃娘娘氣虛的道。

  「娘娘放心,這病好治,包準到得吉時,娘娘神清氣爽的。」阿黛笑的一臉開朗的道。

  只是她這話卻讓邊上一干御醫搖頭,這位夫人真是膽大包天哪,便是普通的病,都沒有人這麼打包票的,何況娘娘這病實是十分的棘手,還是年輕人不曉事啊。

  便是一邊的謝老御醫也有些發急,阿黛這話一出,可把她自己逼到懸崖之上了。

  當然,昭妃娘娘可不管這些,阿黛的話讓她心中一陣大喜:「當真?」

  「當真。」阿黛點頭道,停頓了一下卻又來了個反轉:「不過,臣婦看病有幾大原則,娘娘答應了,臣婦才能給娘娘看病,否則不能看。」

  「好,說說。」昭妃娘娘急切的道,之前她一直精神很萎靡,這會兒眼中倒是有了一絲神彩和期盼。

  「其一,臣婦治病比較特殊,若是有惹到娘娘不快的地方,還請娘娘不要治罪。」阿黛道。

  「這沒有問題,本宮答應你了。」昭妃娘娘很乾脆的道。

  「其二,臣妃空著肚子不治病。」阿黛又道。

  「為何?」昭妃娘娘奇怪的問。

  「空腹,氣血必然不足,氣血不足便不足以察脈,所以空腹不能治病。而今天,臣婦丑時就起床,又急著進宮,到現在還是腹中空空。」阿黛看著昭妃娘娘道。

  言下之意就是要吃過早飯再看病。

  「珍珠,傳膳。」昭妃娘娘衝著一邊的珍珠,立刻的,珍珠就吩咐人去傳膳。

  只是,這時候,所有的人心中都有一種微妙的違和感,這位世子夫人還真叫人琢磨不透啊。這娘娘等著看病了,她居然要先吃早飯,這哪門子的論調,尤其是先前來的幾位太醫,那臉色都怪異的很。

  阿黛毫不理會眾人,只是坐在那裡,等著早膳。

  不一會兒,早膳就傳來的,先是一碗枸杞湯圓,再就是四甜四鹹的八種點心,再配上果子醬,開胃爽口。

  阿黛便坐下來,慢條斯理的吃著,沒一會兒,一碗圓子便吃完,然後又吃著點心。八盤點心,每盤都取一塊食用,吃完,那肚子真吃撐了。

  一邊的珍珠暗裡直翻白眼。阿黛自不理會,好一會兒才放下筷子,又洗了手,漱了口,算是早餐結束了。取了一邊珍珠遞上來的汗巾擦了手,阿黛依然坐著不動。

  「夫人,該給娘娘看病了。」珍珠催了一句。

  「這飽食傷身,還需一杯茶消消食。」阿黛又一臉淡定的道。

  「這……」珍珠氣結。

  「上茶。」一邊昭妃娘娘沉聲的道。之前的喜色沒了。

  珍珠連忙吩咐人上茶。

  一盞茶,阿黛又是慢條斯理的喝著,邊上的太醫看著阿黛,這回不在是搖頭了,而是覺得這位世子夫人怕是有點瘋了吧。

  「夫人……」便是謝老御醫也坐不住了,衝著阿黛直使眼色,阿黛卻只作看不見。

  一會兒茶喝完了,阿黛卻又用手擋著嘴巴打了一個哈欠:「這早上起來的太早了,這會兒卻是困了,我的看病原則,精神不振不看病,要知道看病是需要精神集中的一件事情,若是精神不振,容易誤診。」

  「那你是不是還要再睡一覺啊?」昭妃娘娘本來是氣虛聲音微弱的,這會兒卻是用勁揚高了聲音,聲音中已有了怒意。

  「娘娘仁善,果然體恤臣婦。」阿黛施禮道。

  「珍珠,領世子夫人去屏風後的小間睡一覺。」昭妃娘娘一字一頓的道。臉色已氣的有些發紅。感覺被人耍了。

  阿黛不理會昭妃娘娘的心思,坦然的隨著珍珠走到屏風後。

  屏風後的小間就是珍珠平日休息的地方,主要是方便照顧昭妃娘娘。阿黛和衣躺下,沒一會兒,熟睡的呼吸聲便傳了出來。

  此時,整個寢宮是窒息般的靜寂,而在這一片靜寂之中,阿黛熟睡的呼吸聲就顯得尤其刺耳。

  「豈有此理!」昭妃娘娘重重的一拍床邊的茶几道,又用勁一掃,茶几上的茶杯被掃到了地上,碎成片片。

  「娘娘息怒。」到得這時,也只有謝老御醫打圓場。心裡也奇怪啊,王黛行事一向曉得分寸,怎麼今天這麼沒分寸,邊想著,邊朝著珍珠使了使眼色,示意她趕緊叫醒阿黛。

  珍珠此時心中也是怒意,氣沖沖的走到屏風後面用勁的推了推啊:「世子夫人,該醒啦。」

  阿黛這才醒了過來,卻是衝著珍珠道:「珍珠姑娘,還麻煩你幫我準備一些洗漱用具,我洗漱好就可以給娘娘看病了。」

  這還要洗漱……

  「本宮的病就不麻煩夫人了。」昭妃娘娘此時咬呀切齒,氣的一臉鐵青,一字一頓的道,隨後一揮手:「珍珠,帶下去,請宮裡的老嬤嬤好好教教規矩。」

  「是。」珍珠大聲的應道,她也被阿黛氣壞了。

   「娘娘,人不能言而無信,之前臣婦就說過,臣妃治病比較特殊,若是有惹得娘娘不快之處,還請娘娘免罪的,娘娘也是答應的。」阿黛坦坦然道。

  昭妃娘娘本來就氣急了,只是為著禮儀強忍著,沒想到這位世子夫人居然還敢這麼說,這位是打一開始就是算計她呢,耍著她玩哪。

  「豈有此理,氣死我了,氣死我了,你給我滾!」昭妃娘娘怒髮衝冠,猛的從床上坐下起來,跳下地,就指著門口衝著阿黛吼。

   阿黛卻仍然氣定神閒的道:「臣婦不走,臣婦還要給娘娘看病呢。」

  阿黛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那簡直是戳了昭妃娘娘的心窩了,立時的,昭妃娘娘的怒氣達到了頂點:「給我馬上滾,還真當本宮不敢治你罪不成。」

  昭妃娘娘說著,整張臉都發紅了。氣的全身都起抖來,額上也冒汗。她用勁的推著身邊的茶几,差點就砸在阿黛的身上,好在阿黛退的快。

  屋裡一片混亂。

  「快,快,準備熱水,讓娘娘沐浴,娘娘的病已經好了大半了。」阿黛這時卻突然上前,一手扣住了昭妃娘娘的脈相,連忙衝著珍珠吩咐道。

  什麼意思?眾人都被阿黛這話給說愣了。

  「老御醫,你還沒看出來嗎?黃帝內經上說:思傷脾,怒勝思。」阿黛這時衝著謝老御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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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大愈

  之前,阿黛的種種不合理要求,其實就是一個目的,激怒昭妃娘娘。

  這是一種情志療法。對於這種療法,《黃帝內經》有專門的敘述。

  怒傷肝,悲勝怒;喜傷心,恐勝喜;思傷脾,怒勝思;憂傷肺,喜勝憂;恐傷腎,思勝恐。

  昭妃娘娘因為思慮過重,再加上一些憂心,就造成了嚴重的失眠,這種病看起來似乎一時要不了人命,但很乾擾人的正常生活。再加上昭妃娘娘不受藥性,所以阿黛在之前聽了謝老御醫分析的病情,便想到了這個情志療法。

  當然,這個情志療法不是阿黛創造的,是有前例可鑑的。

  《儒門親事》中就有這樣一個病例的記載:一富家婦人因思慮過度,三年來整夜不能安睡,請醫用藥均無效果。後來就有大夫用了激怒療法,使病婦大怒,出了一身汗,病婦當夜安睡,此後病患就漸除了。

  阿黛這回是引用先賢了。

  謝老御醫主要是被阿黛嚇壞了,之前他之所以舉薦阿黛,而不擔心萬一之下阿黛受牽連是因為一切責任都是由他來承擔,可老御醫萬萬沒想到,阿黛一把脈就口沒摭攔包治好病,隨後阿黛又激怒了昭妃娘娘。

  這下子阿黛的處境可就不妙了。

  老御醫是又急又後悔,不該舉薦阿黛的,也因此,他並沒有去深思阿黛各種舉動背後的深意。而此時,阿黛道出「思傷脾,怒勝思」之後,老御醫恍然大悟。便也立刻上前,為昭妃娘娘把脈。

  這一把脈之心,便心中大喜,娘娘的病情已有好轉,再看昭妃娘娘的一頭汗,老御醫也直衝著珍珠道:「快,珍珠姑娘,準備熱水,娘娘出汗了,不能凍著。」

  「好,我這就去。」老御醫的話,珍珠是絕對信服的,便指揮著宮女太監馬上備熱水。

  而經過這一番動作,昭妃娘娘的怒氣也消了不少,皺著眉頭掃了阿黛同謝老御醫一眼,不曉得兩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不過,她也感到身體有些不同,之前,她渾身發軟,頭腦也是雲山霧罩,可這一會兒,她至少覺得有些勁了,而且渾身居然湧起一些倦意,好像要睡覺的感覺。

  這時熱水準備好了,珍珠扶了昭妃娘娘去泡澡。

  阿黛才同謝老御醫以及太醫署的太醫們去外間坐下,商談病情。

  「老御醫,這倒底是怎麼回事啊?」幾個太醫忙問道。

  「娘娘是多思傷脾,脾土一傷則阻礙運化,運化阻滯則營衛失調,營衛失調則腠理不通,世子夫人激的娘娘發怒,怒氣生發,如春木破土,汗津由體內發於體表,則疏通腠理,如果娘娘再能睡上一覺,那大體上就無礙了。」謝老御醫解釋道。

  「妙啊……」幾個太醫也不由的點頭,這會兒看阿黛的眼光就有些不一樣了,外間傳言世子夫人醫道超凡,好今看來倒也不完全是虛的,至少是有些門道的。

  阿黛這會兒只是一臉平靜,並不參加討論。

  其實老御醫還有一點沒看透,她一開始承諾昭妃娘娘病馬上就能治好,這其實也是一種情志療法。

  昭妃娘娘不僅思慮過度,而且還很憂心,她打包票能治好,娘娘大喜,這也正是以喜勝憂。

  當然,這時候阿黛並不需要去說明這些。畢竟娘娘主要還是思慮過度。

  就在這時,珍珠一臉歡喜的過來:「娘娘睡著了。」

  原來昭妃娘娘在沐浴時居然就睡著了。

  而聽得珍珠說娘娘睡著了,阿黛同老御醫相視笑,便是邊上的幾句太醫也長長的鬆了口氣,這段時間,他們的壓力實在太大了。

  「好了好好,娘娘睡著了,只要能睡上一個時辰,娘娘的身體就能好轉很多。」一邊的太醫道。

  珍珠又忙著讓人上茶。

  這時候不管是太醫,老御醫還是阿黛,都不能走,得等到昭妃娘娘醒過來才成。

  轉眼巳時正。

  睡在床上的昭妃娘娘瞪開眼睛,睛神是前所未有的清亮,原來十分沉重的頭也顯得很輕鬆。看著窗外透射進來的光線,整個人打心眼裡透著一股喜意,這種感覺已經很久沒有了。

  「娘娘,你醒了?」聽到響動,珍珠連忙上前彎著腰看昭妃娘娘的神色,臉色比之前精神多了。

  「我這是睡著了嗎?」昭妃娘娘問。

  「是啊,娘娘,你足足睡了一個時辰。」珍珠回道,阿黛到得宮時,辰時還未到,再加上醫治的時間,到得如今巳時正,其實已經一個時辰還多一刻鐘了。

  「對了吉時到了嗎?」昭妃娘娘又忙問道。

  「還有三刻鐘。」珍珠道。

  「好,趕緊給我梳妝一下,再傳謝老御醫和世子夫人。」昭妃娘娘吩咐道,一邊自有宮女上前侍候昭妃娘娘起床梳洗。

  到得這時,昭妃娘娘也明白阿黛種種不合時宜的舉動怕是另有深意,只是一些醫理她卻是不懂的。

  珍珠出去傳老御醫和阿黛。

  外間的人聽說昭妃娘娘醒了,而且精神大好,自又是一陣歡喜,幾個太醫便告辭了。

  謝老御醫同阿黛再次見了昭妃娘娘,兩人又分別為昭妃娘娘把脈,最後由老御醫下診斷:「娘娘身體已無大礙,接下來娘娘只消休養,不要過多的思慮,另外娘娘平日也多走走,可以出去散散心,這樣對身體有好處。」

  「好,本宮記下了。」昭妃娘娘一臉高興的道。

  隨後謝老御醫開了藥方子,便先告辭了。

  阿黛這邊也要告辭,卻被昭妃娘娘留住了:「吉時馬上要到了,王氏就陪在本宮身邊吧。」

   這對於一個命婦來說,絕對是一種殊榮,雖然自從通過太素脈法能察天意,知天命之後,阿黛對這些並不在意,但不管怎麼說,對恭王府是有利的,也是昭妃娘娘的心意。

  阿黛自要承情。

  「是。」阿黛應聲道謝,便跟著昭妃娘娘身邊。

  隨後昭妃娘娘卻是有些好奇的道:「你那般激怒本宮,就不怕本宮真的治你的罪?」

  「怕的,所以臣婦才使了小手段,讓娘娘先答應不治罪,娘娘是信人。」阿黛坦然的道。

  「好,本宮很高興。」昭妃娘娘對阿黛的坦然很滿意。

  然後阿黛陪同著昭妃娘娘出現在的淑華殿。

  之前太醫出來,淑華殿這邊等候的各家命婦自然打聽了一下娘娘的病情。因此,世子夫人以激怒法為娘娘治病,娘娘病體大好大家也是知道的,再看此時阿黛陪著昭妃娘娘出現,淑華殿眾家命婦便也各有心思了。

  當然,大多數隻是好奇,自恭王妃死,再到趙昱交出兵符,基本已決定恭王府再難有作為了,今後最多也就跟平王府袁家一樣做個富家翁。

  如今看這情形,這恭王府只怕未必會如眾人猜想的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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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3-18 23:32:20
第二百一十九章 皇帝的心思

  「皇上駕到!!!」就在這時,傳來太監通報的聲音。

  隨後靖王,康王,還有幾家世子傍著永興帝進來了。

  「見過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由昭妃打頭,一眾人都跪下迎接。

  「昭妃,快快免禮,身體怎麼樣?」永興帝看到領頭跪下的昭妃連忙上前扶起昭妃道。

  「臣妾讓皇上擔心了,沒事,就是之前的失眠,經過老御醫還有恭王府世子夫人的治療,已經大好了。」昭妃笑道。

  隨後昭妃娘娘就把阿黛治病的方法說了說。

  「好,趙王氏立功了,說,有什麼想要朕賞的?」永興帝一臉高興的道。

  今天是永興帝的大壽,而升仙台主體已經建完,再加上昭妃娘娘這邊的這一出事情,也算是錦上添花。在永興帝看來,這一切都是一個好兆頭。

  也因此,永興帝興致特別高。

  永興帝這話一出,惹得眾人一陣咋舌。近年來,皇帝是越來越喜怒無常了,鮮少有這樣高興的時候。

  阿黛這邊卻想著,皇帝既然開口了,那這賞肯定是要討的,但要討什麼賞卻又是有個講究的。皇帝疑心病重,討的不好惹的他多疑起來就不好了。

  阿黛同站在皇帝身後的趙昱相視一眼,趙昱側過臉看了一下院外的一株梅花。

  正是臘月,寒梅綻放。

  見到趙昱這動作,阿黛眨了眨眼,明白了,重又跪下道。

  「臣婦看昭妃娘娘院中的梅花十分好看,臣婦錢塘的家中也有一株老梅,開的梅花一如院中梅花一樣好看,臣婦看著這梅花倒是有些想家了。因此。臣婦斗膽,皇上若要賞臣婦的話,臣婦就想要一株老梅。」阿黛這話也是實話。

  家中的老梅如今肯定開了。看到這院外的梅花,阿黛是真有些想念錢塘的一街一景,一枝一花。

  「好。」只是一株梅花而已,永興帝自是點頭,便衝著身邊的太監吩咐:「讓人挖一株老梅栽在恭王府的院子裡,以解趙王氏的思鄉之情。」

  太監領命便下去辦這事情去了。

  「謝皇上。」阿黛又謝恩道。

  「好。都起來吧。」皇帝這時才抬抬手。眾人便站起身來。

  「對了,三郎,聽說你得了一件寶貝。要給朕驚喜的?似乎這東西跟世子夫人的家人有關吧?」這時,永興帝突然側過臉問跟在身後的康王。

  天山雪蓮的事情,靖王無意中跟他說起過,一個商人獻給康王,康王準備拿來給他做壽禮,皇帝倒也覺得理所當然,兒子得了這寶貝東西。若是不獻給自己,那才是不對。

  而天山雪蓮雖然珍貴,但每年西域一些國家的貢品裡面也還是有的。

  所以,對這事情皇帝並沒太在意。

  只是今天阿黛的妙手,讓皇帝突然想起送這雪蓮的人似乎就是王黛的兄長,倒也起了一些興趣。這會兒便衝著康王道。

  「父皇。你都知道啦?得,那我也不藏著了。我這天山雪蓮正是世子夫人的兄長送的,」康王笑道,隨後從懷裡掏出一隻玉盒,跪下衝著永興帝道:「三郎祝父皇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好,快起來,我看看。」永興帝哈哈大笑的接過天山雪蓮,一手還扶起了康王。他心情高興,見這天山雪蓮也更是歡喜幾分。

  這邊康王再把幾年前,王成落魄京城,最後憑著一隻鵪鶉起步,再到王成義贈天山雪蓮的事情說了說。

  「好,這王成當得義商二字。」永興帝又道。

  「臣婦替兄長謝謝皇上賜評。」阿黛在一邊聽了,又連忙謝恩。開玩笑,甭管永興帝是有意還是無意說出義商二字,但這二字,對自家大哥來說,將是受用無窮啊。

  「這是他應得的。」皇帝道。

  這時,邊上的靖王有一種吐血的衝動。

  給皇帝的壽禮一般都是要在大殿的壽宴上才呈上的。可因為他之前提過天山雪蓮的事情,本是想讓皇帝沒了驚喜。沒成想,這會兒卻因為世子夫人為昭妃娘娘治病之事,讓皇帝想到了王成,於是就又想到了這天山雪蓮,最後父皇居然親自開口提前要康王呈上天山雪蓮。

  這單獨呈上的壽禮跟大殿上大家一起呈上的壽禮那效果絕對是不一樣的。

  果然這會兒皇帝不但龍心大悅,連王成一個奸商也得了義商的名號,實在讓靖王心生悶氣。

  靖王覺得自己真是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當然,讓靖王吐血的還在後頭。

  「好,這份禮物我很喜歡。另外,朕再給你派個事情,明年春的會試是恩科,你替朕做那監察之職,好好替朕把關。」這時,皇帝又看似隨意的道。

  皇帝這話一說,周圍所有人的目光就有些不一樣了,一些命婦還看向了一邊的李晴嵐。

  歷來科考是朝中重中之重的大事,而皇帝居然讓康王代他監察,那說句不好聽的話,那就是代天巡守,一般來說,這都是太子的職責。

  皇帝突然下這個令,那是什麼意思?

  眾人猜測著,有兩種可能,一種自然是得了天山雪蓮高興,這算是對康王的獎賞。但另一種也可能是皇帝在下一個信號,太子之位的信號。

  當然,倒底是哪一種就得大家各自琢磨。

  靖王心裡也是咯噔了一下。

  不過,到得這裡,他反而沉住氣了,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接下來的壽宴,賓主盡歡自不必言。

  夕陽西下。

  阿黛同趙昱出了東城門。

  「哈,回去讓大哥弄一塊篇,寫上義商二字,大哥這一輩子將受用無窮了。」阿黛深吸一口氣道。

  京城水深哪,大哥因為自己才來闖京城,雖然有恭王府的幫襯,但恭王府不可能完全為王家的事情買單。可以說,王家在京城是勢單力薄,平日做點小生意還好,可如今大哥走了西域,拿到了西域商道的份額。

  這樣一塊肥肉,怎能不招惹人眼,當年京城王家的結局便是前車可鑑,所以一直以來,阿黛都有些擔心自家大哥。

  如今,有著皇上金口玉言的義商二字,憑著這塊牌子,再加上有恭王府,自家大哥才有於京城大豪分庭抗禮的能力了。

  「今天,最大的贏家是康王。」趙昱同阿黛並肩走著,大袖飛舞,逸興灑脫。

  「皇上真是想要立康王為太子了?」阿黛問道,這點她沒感覺出來。

  「那倒也未必,皇帝這人多疑,現在朝中一面倒的都在舉薦靖王,皇帝反而對靖王不信任起來了,這或許是一個試探,以康王為餌,看看靖王,看看朝中所有人的反應。」趙昱道。

  永興帝是於老先生一手扶起來的,當年趙拓隨著於老先生學習時,於老先生深全面的分析過永興帝的個性,這個一個掌控欲十分強的皇帝,他不容許有任何事情在他掌控之外。

  聽著趙昱的話,阿黛點點頭,她心裡清楚,新年後的恩科實是凶險之地,風雨滿樓。

  當然,之前阿黛雖察天機,但卻有些不明白那場風雨因何而來?如今才明白,只怕正是因為皇帝這個舉動讓靖王坐不住了。

  兩人邊說著話邊進了恭王府。

  院中已多了一株老梅。如同青石街王家院中的老梅似的。

  「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趙昱突然念起了這首詩。

  這詩是阿黛藉著高人之名為趙拓的畫題的詩,如今想來,是兩人第一次結緣。

  兩人不由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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