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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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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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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1
匿名  發表於 2021-11-6 00:14:36
第1291章 內幕重重

  梅曉琳的表情極為嚴肅。

  夏想微微搖頭:「我說過了,嚴小時不聽,可能也是覺得有利可圖。」

  「湘省道橋是湘省高官子弟的官二代俱樂部,你有沒有聽過這個說法?」梅曉琳畢竟比夏想早來湘省幾年,清楚其中的門門道道,「唐加少不過是一個傀儡,真正的幕後主事的人是葉地北和胡均由。」

  不等梅曉琳解釋,夏想就立刻猜到了葉地北的身份,肯定是省委副書記葉天南的兒子了。

  好一個天南地北。

  「葉地北是省委副書記葉天南的兒子,胡均由是常務副省長胡定的兒子,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兩個人,一個是林小遠,一個是楊遙兒,他們也是大有來頭。林小遠是林華建的兒子,楊遙兒是楊恒易的女兒。楊遙兒雖然是個女孩,但性格卻和男孩子一樣大大咧咧,四個人被人稱為湘省四少。」

  楊遙兒是個女孩,和三人湊在一起稱為四少雖然勉強,但夏想卻不關心這個,他關心的是湘省四少的稱呼絕不是表面上四個官二代臭味相投那麼簡單,背後更深層次隱含的內幕表明,四人的父輩也是立場相近的同盟。

  林華建是省紀委常務副書記兼監察廳長自不用說,楊恒易卻是省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廳長,再加上一個省委副書記和一個常務副省長,夏想暗暗心驚,真是龐大的一股勢力,一個湘省道橋的背後,幾乎將湘省的黨委、政府和政法系統,一網打盡,怪不得一直在湘省屹立不倒。

  可以說是一個龐大的利益共同體,是一艘不沉的航空母艦!怪不得陳工方自恃有鄭盛作為後臺,想要硬碰湘省道橋,最後也鎩羽而歸。

  鄭盛也保不了陳工方,在湘省道橋龐大的關係網面前也只能讓步,本想只以警告處分遮掩過去,不想對方抓住不放,最終還是雙規拿下了陳工方。

  而且還是借他的雙手!

  夏想現在算是經梅曉琳之口基本上看清了湘省的局勢,再仔細一分析,更是心驚,鄭盛在湘省雖然前後有幾年了,但根基不穩,基礎不深,基本上毫不誇張地說,始終沒有掌控住湘省大局。

  恐怕也是中央決定讓付先鋒前來湘省的原因所在,對付湘省根深蒂固的本土勢力,鄭盛陽謀有餘而陰謀不足,正好付先鋒善於搬弄權術玩弄陰謀,如果他和鄭盛一心,兩強聯合,控制湘省大局指日可待。

  同時他作為省紀委書記,則是一把隨時出鞘的利劍,劍光所指之處,不是人頭落地,就是官員落馬。

  果然是很清晰的思路很明瞭的佈局,不用說,另一股勢力就是平民一系和反對力量的聯手,在湘省13名省委常委中,除了以上四人之外,估計還有中間力量,比如梁夏寧。

  湘省的局勢,其實就是高層局勢的縮影。

  夏想微微抿了一口茶,回味著茶水之中的清香,心思浮沉不定,思緒瞬間飄遠。拋開他和梅曉琳之間的糾纏不清的感情因素,整個湘省,也還是只有她才能對他如實相告。鄭盛當然也對整個局勢瞭若指掌,但他肯定不會當面說出。

  今天收穫不小,梅曉琳透露的內情讓他的眼前一片明朗,更讓他堅定了如何走好下一步。

  夏想和梅曉琳有說有笑,說是吃飯,其實東西沒吃多少,話說得很多,梅曉琳還多喝了幾杯酒,臉色紅潤,雙眼迷離,也不知是酒精的作用,還是她情動意動,女人的嬌憨之態,一覽無餘。

  準備離去的時候,梅曉琳要去衛生間,她站立的時候,起身過快,險些摔倒,夏想就伸手去扶,慌亂之間,雙手正好托在她的胸前,觸手之處,溫香暖玉,而梅曉琳就借機嚶嚀一下,竟然雙手向前一探,緊緊抱住了夏想的脖子。

  梅曉琳比以前豐腴了一些,正是一個女人最多情最風情的年齡,她身上散發的熟女氣息,既狂亂又誘人,摻雜著讓夏想三分熟悉七分陌生的迷離。

  舒適宜人的房間,春風沉醉的夜晚,夏想也幾乎把持不住了……還好,關鍵時刻梅曉琳忽然清醒了過來,她輕輕推開了夏想,整理了一下衣服,輕聲說了一句:「還是前途重要,關鍵是現在我們的身份大不相同了……」

  梅曉琳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夏想悵然若失,心中忽有千言萬語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時光匆匆之間,許多人心都在改變。或者永遠不會改變的,只是心中僅存的一絲美好的情感,只是在疲憊之餘,回憶一下,當成在殘酷的官場之中的最後的溫暖。

  只是……一瞬間夏想忽然想到了嚴小時,難道說嚴小時在巨大的誘惑面前,真的改變了許多,把持不住自己了?

  就在夏想和梅曉琳會面的同時,湘省省委,鄭盛的辦公室燈火通明,一臉嚴肅的鄭盛正和鄭海棋面對面地交談。

  「夏書記的升遷之路,和關校長很相象。」鄭海棋對夏想的感覺很複雜,夏想的年輕和高位,都對他形成了強有力的衝擊,任何人都是在面對比自己更優秀的人物時,要麼嫉妒,要麼羨慕,要麼奮發,反正會有情緒表露。

  鄭盛一愣,他還真沒有從這個角度想過夏想的升遷之路,鄭海棋的話倒還真的提醒了他。

  仔細一想也真是,夏想在從中央黨校之後,在團中央打了個轉,相當於一次標籤之旅。而關遠曲也曾經擔任過半年的下江市委書記,然後才回京城擔任了中央黨校校長。

  半年的下江市委書記,其實也是一次標籤之旅。

  不過標籤未必管用,關遠曲擔任黨校校長之後,迅速和家族勢力走近,並沒有刻意顯示額頭上的下江派的標籤,甚至還有意低調掩飾,和下江派漸行漸遠。照眼下的趨勢所看,等關遠曲執掌大局之後,怕是要摘掉頭上下江的標籤了。

  下江一系雖然表面上式微,但實際上在國內政局還有相當大的影響力,也正是因此,團系和家族勢力才開始聯手整頓局勢,收拾局面。

  鄭海棋的話反而讓鄭盛心中更加堅定了想法,夏想的標籤之旅估計也不會成功,說不定什麼時候他就會和團系劃清界限。

  如果讓他在夏想和鄭海棋之間選定一人的話,他肯定會選鄭海棋,因為在他看來,鄭海棋雖不如夏想上升的勢頭快,不如夏想成熟穩重,但他遠比夏想可靠。政治上,可靠才是第一決定因素。

  但問題是,他現在還說了不算,而且在團系之中,他的分量較古秋實還差了一些。最關鍵的因素還有一點,總書記對夏想也是寄予厚望。

  「海棋,你和李從東的關係不錯,陳工方的案子,多留心一點。」鄭盛點了一點,又說,「湘省道橋想接高速公路工程,正在加緊活動……」

  鄭海棋立刻心領神會地說道:「我會和何省長多交流。」

  作為常委副省長,何志能和鄭海棋的關係一向不錯,他也是鄭盛在政府班子之中最大的助力。

  同時,作為省委秘書長,鄭海棋也深得鄭盛之心。其實說白了,省委秘書長就是為省委書記一人服務的,只有書記滿意了,秘書長的工作才算稱職。

  許多事情鄭盛不方便出面,自有鄭海棋全面應對,也讓鄭盛省心不少。

  鄭海棋一走,鄭盛又將湘省的局勢稍作分析,最後得出了結論,繼續推進以鄭海棋為先鋒,利用夏想為杠杆的策略,借助夏想之手撬動以葉天南和胡定為首的本土勢力的牆角。

  至於付先鋒……鄭盛微微眯了眯眼睛,心中莫名閃過一絲煩躁,相比夏想,付先鋒才是一條狡詐多變的毒蛇,誰也不清楚他何時會突然露出獠牙,給人致命一擊。

  湘省的局勢隨著付先鋒和夏想的到來,更加複雜莫測了。

  就在鄭盛也是採取以靜制動伺機出手的同時,付先鋒和唐加少、葉地北以及嚴小時幾人,正在一處高檔會所,把酒言歡。

  嚴小時盛裝出席,一身長裙曳地,臉上施了薄粉,身姿曼妙,或許是家鄉水土養人的緣故,她比以前更動人更精緻了幾分,美得幾乎讓人屏住了呼吸。

  就更讓唐加少垂涎三尺,幾乎移不動目光,一眨不眨地盯住嚴小時不放。

  嚴小時懶得理會唐加少的失態,她只顧和付先鋒說笑,還不時和葉地北也聊上幾句,頗有長袖善舞之意。

  葉地北年紀不大,寸頭,穿一身休閒西裝,圓臉,大眼,其貌不揚,如果放在人群之中,絕對是不會惹人注意的類型,但在圈內人士眼中,他卻是一個精明過人、永不吃虧的角色。

  四人談笑風生——主要也是付先鋒很隨和,沒有省長架子,有說有笑,氣氛就調動了起來——也算是一次成功的會面,席間,葉地北和唐加少不時有眼神交流,二人都對今天付省長的表現,心中既滿意,又多了猜疑,因為付省長似乎過於熱絡了一點。

  第一次見面,只是閒聊,不會談到正事,差不多時間到了,付先鋒就見好就收,起身告辭,葉地北提出送付先鋒回去,付先鋒也沒有拒絕,態度之隨和,出人意料。

  唐加少等付先鋒走後,提出要送嚴小時回家。嚴小時今天多喝了幾杯,人面桃花,心情大好,也就沒有拒絕,卻沒有注意到唐加少的目光之中,多了一些意味深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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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6 00:14:54
第1292章 契機

  嚴小時住在老房子裡,靠近郊區。

  唐加少大獻殷勤,又開車門,又要主動替嚴小時系安全帶,卻被嚴小時擋到一邊。嚴小時雖然微醉,但頭腦還算清醒,說了一句話:「只有一個人能替我系上安全帶,可惜,他不是你。」

  一句話就猶如一盆冷水將唐加少從頭涼到腳,嚴小時眉目如畫,眼角流露溫存笑意,顯然是情至深處的女人的真實情感的流露,就更讓他妒火中燒。

  本來覺得嚴小時的美麗和高雅不容侵犯,現在見她如此儀態,唐加少心中燃燒起熊熊烈火,佔有嚴小時的念頭是前所未有的強烈,他一邊開車,一邊暗中觀察嚴小時的醉態,越看越是心癢難抑。

  嚴小時慵懶而散漫地側坐在座椅上,曲線玲瓏,美不勝收,尤其是她的櫻桃小口,真如嬌豔的櫻桃一樣喜人,讓人忍不住想立刻咬上一口。

  從側面看去,她的臉頰吹彈可破,已經30出頭的嚴小時,皮膚之好,不比20余歲的女孩差上半分!

  先下手為強,唐加少按捺不住心中的欲火,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不信他現在強佔了嚴小時,憑他和嚴小時的同學之誼,再加上多年對她的一往情深,再答應娶她為妻,在既成事實面前,她還能拿他怎樣!

  「小時,不如我先帶你到一個地方醒醒酒?要不你這副模樣被老人看到了,肯定會說你。」唐加少知道嚴小時的父母家教很嚴,對她要求很多。

  嚴小時憨態可掬,一邊點頭一邊擺手:「不要了,直接回家好了,我對你可是不大放心。」話剛說完,就頭一歪,睡著了。

  唐加少幾乎要欣喜若狂了,真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上大學時他就幾次想對嚴小時上下其手,奈何嚴小時不但防備之心很重,還從不給他單獨相處的機會。不想事隔多年,嚴小時竟然對他放鬆了警惕。

  唐加少一路飛奔,將車開至他的一處隱蔽的別墅之中。不料車一停,嚴小時竟然清醒了一樣,一下睜大了眼睛:「我要上洗手間。」

  「好,樓上有,跟我來。」唐加少伸手想扶嚴小時,卻被她推到一邊。他也不在意,見嚴小時腳步虛浮,知道她堅持不了多久了。一想到如花的玉人就要難逃他的手掌心,他就如墜雲端。

  平常他不在別墅住,別墅的最大用處就是領女人前來過夜,同時存放一些重要的檔資料,可以說是他的一處秘密據點。

  嚴小時上樓,他跟在身後,卻被她制止,他就嘿嘿一笑,轉身下樓,拿出了珍藏的美酒和平常禍害良家婦女的春藥,按照比例兌好之後,擺在精美的酒桌上,就等嚴小時下樓之後品嘗。

  說什麼也要讓她喝上一口,只要一口,哪怕她是玉女也得乖乖地由他擺佈。

  唐加少一邊慢慢品嘗催情美酒,一邊幻想和嚴小時在床上翻騰時的激蕩和衝擊,想到妙處,不由嘴角露出邪笑,眼神流露出淫蕩。

  等了大概半個小時,也不見嚴小時下來,怎麼這麼久?不會是醉倒在樓上了?唐加少喊了幾聲,沒人回應,他就急急上樓一看,樓上已經空無一人,哪裡還有伊人芳蹤?

  只有一縷幽香飄散不去,似乎證明嚴小時曾經來過。

  再看樓上直通後門的房門大開,陣陣春風吹來,頓時讓唐加少清醒了許多。猛然,他想起了什麼,急忙拉開抽屜一看,裡面一些湘省道橋的資料都在,擺放整齊,似乎沒人動過,他才長出了一口氣。

  又一想,還是多心了,嚴小時怎麼會胡亂翻他的東西?她都醉得不成樣子了。

  正尋思時,手機忽然響了,是嚴小時來電。

  「唐同學,請原諒我不辭而別,因為我發現你不是個好人。你的房間全是女人的衣物,多呆一分就多一分危險,你自己去做美夢好了!」嚴小時的聲音聽上去又調侃又打趣。

  唐加少無奈之下,只好嘿嘿一笑掛斷了電話。只是剛才催情藥酒喝得過多,現在渾身燥熱難受,無奈之下只能出去找樂翻天的妹妹解決生理危機。

  正出門的時候,葉地北的電話打了進去:「加少,怎麼樣,上了沒有?」

  「別提了,晦氣。」唐加少被嚴小時耍得沒脾氣,又不好在葉地北面前丟人現眼,就忙岔開了話題,「付省長怎麼樣?」

  「只能說,老奸巨猾,滴水不漏。」葉地北哼哼幾聲,「該吃吃,該喝喝,送的禮品也照收無誤,就是不說一句有用的話,老狐狸一個。」

  「哈哈,太正常了。」唐加少雖然笑,但心情更加煩躁了,「地北,樂翻天新來了幾個妹子,一起去看看?」

  「……」葉地北沉吟片刻,就同意了。

  ……嚴小時回到家中——是一處老式的宅院,雖然年深日久,但比新建的高樓大廈更有生活氣息——父母已經睡下,她躡手躡腳地推開自己房間的門,輕輕地坐在床上,四下望瞭望曾經陪她度過少女時代的閨房,心中升起濃濃的暖意。

  愣了一會兒神,她又從包中取出卡片大小的數碼相機,打開顯示幕翻看了一會兒,臉上洋溢著滿足和幸福,自言自語地說道:「我冒著危險幫你弄到了一手證據,你說你要怎麼謝我才行?我對你的心意,哼,你一輩子都還不完!」

  第二天,林華建一早就前來夏想的辦公室,向夏想彙報審訊陳工方的進展。

  林華建略顯憔悴,估計是沒有休息好的緣故,雙眼紅腫,不過精神狀態還是不錯:「已經進一步掌握了陳工方的犯罪事實,雖然陳工方拒不認罪,非常不配合紀委的工作,相信不用一周時間,就會有重大突破。」

  林華建微有亢奮之意,估計他期待中的重大突破,會是陳工方咬出省委主要領導,夏想心中一陣冷笑。

  林華建現在有點興奮過度了,估計也是他一直沒有拿出一把手的權威起到了迷惑的作用,就讓林華建真以為就算陳工方咬出了省領導,他也會同意上報?

  開什麼玩笑!

  紀委是各方勢力的支點不假,但他夏想不是各方勢力誰想借助就可以拿來利用的杠杆!

  不管林華建在湘省有多龐大的關係網,在京城有多深厚的後臺,想借他之手完成謀局,休想。

  夏想不動聲色地聽林華建彙報完工作,做出了三點指示精神,一是繼續深挖陳工方案件,一查到底,絕不姑息。二是要注意工作方法,不能簡單粗暴,畢竟陳工方同志是黨培養多年的高級幹部。三是案件要及時向鄭書記彙報,徵求省委的大力支持。

  林華建表面上的事情做得挺足,夏想的幾點指示精神,他都一一記在本子上,其實以他的級別,完全不用在夏想面前如此表現。

  夏想卻是越看林華建越相信一句話,大奸似忠。前腳擺了他一道,後腳又在他面前假裝服服帖帖,還真是一個大尾巴狼。

  估計也是林華建覺得他太年輕了,主要是也沒有從事過紀委工作,對他很是輕視,認為可以在辦案程式和環節上,輕而易舉地將他蒙在鼓裡,讓他充當一個傀儡的角色,想法是不錯……夏想微笑著沖林華建點頭,暗中卻想,陳工方是一枚炸彈,請神容易送神難,早晚會炸傷一些人的手。

  當然夏想心裡也清楚,陳工方也確實是身上有事,否則林華建也不會冒然出手抓人。如今國內官場的現狀是,誰有事誰沒事,紀委或許不是十分清楚。但抓誰不抓誰,心裡就十分清楚了。說到底,誰下馬誰上馬,都是政治鬥爭最後結果的具體體現。

  林華建剛走,李從東就又出現在了夏想面前。

  李從東的扮相確實老土一點,越看越象90年代的大學講師,他從隨身的布包中拿出一個黑皮小本,小本很陳舊了,兩個角已經掉了皮,但他還是很愛惜的樣子,很是小心翼翼地打開,然後拿出鉛筆,用筆尖指著本子上的字,一字一句,抑揚頓挫地開始了彙報。

  「根據王虎的口供,他親口承認晨東大橋確實採取了低標號的水泥,不是一個橋墩,而是全部。但不是他故意以次充好,而是施工方要求用低標號的水泥來冒充高標號,就是為了節省資金、收取回扣。當時負責採購湘省道橋的採購經理駱新,現在下落不明……」

  李從東暗中調查湘省道橋承建的晨東大橋的倒塌事故,是夏想暗中佈局的第一手,既然林華建在明處拿他當擋箭牌,他就要在暗中將事情的真相查一個底朝天。有理由相信,陳工方即使手腳不乾淨,湘省道橋也是劣跡斑斑,用一句話形容就是,湘省道橋和陳工方是狗咬狗一嘴毛。

  「不過王虎說,他有當時對話的錄音……」

  夏想精神頓時為之一振,如此關鍵的證據,雖然不足以立刻扳倒湘省道橋,但絕對可以重創湘省道橋的名譽!

  隨後,李從東剛走,夏想就接到了嚴小時的電話,嚴小時的電話,頓時讓夏想眼睛大亮,胸中驀然點燃沖天火焰,機遇,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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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3
匿名  發表於 2021-11-6 00:15:11
第1293章 正面面對

  李從東主動勇挑重擔,背水一戰,夏想也很欣賞他的決心,因為李從東出面調查湘省道橋,早晚會被林華建察覺,等於他一步邁出,完全站在了林華建一方的對立面上,從此和林華建必成不死不休之局!

  因此,夏想絲毫不懷疑李從東的靠攏之心,因為李從東已經完全為林華建一系所不容,他沒有回頭路可走。

  不管李從東出於什麼樣的勇氣,還是和林華建一方有不可調和的矛盾,值此用人之際,夏想也願意將李從東納入麾下。

  唯一感到遺憾的是,李從東辦事,謹慎有餘,有時失於過於膽小,看問題的角度單一,不夠靈活。不過也好,他是將才就可以了,無須為帥。

  李從東彙報完畢,剛出去,夏想就接到了鄭盛的親自來電。

  「夏書記,來我辦公室一趟,開個碰頭會。」

  一般開書記辦公會會由省委書記秘書童凡通知,開常委會會由秘書長鄭海棋通知,沒想到竟然是鄭盛以省委書記之尊親自通知他開會,就有了紆尊降貴的意味,也包含著豐富的資訊,夏想就清楚了一點,在今天的書記辦公會上,鄭盛需要他配合工作。

  剛放下鄭盛電話,夏想收拾東西就要起身——省委書記來電,怎好怠慢——不料電話又響了,本不想再接,但卻是私人手機在響,而且還是一首非常熟悉的歌曲《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正是嚴小時的專設鈴聲。

  要是平常,夏想也懶得去接,等下再回也無妨,但想到昨晚嚴小時的手機關機,他心中還是隱隱擔心,就又回身接聽了。

  「夏大書記,報告你一個好消息……」嚴小時聲音跳躍,顯然情緒很高。

  夏想沒好氣:「你還有好消息?不氣我就不錯了。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嚴小時同志,你的黨性哪裡去了?」

  「對不起,我不是黨員。」嚴小時咯咯笑了起來,「你好象火氣挺大,我哪裡得罪你了?」

  夏想對嚴小時也算有所瞭解了,一聽她的腔調就知道她不但沒事,還心情大好,就懶得和她多說了:「等下再說,我還要開會。」

  「不行,就得現在和你說一件事情。」嚴小時耍起了性子,也是她聽出了夏想話語之中對她的關切,女人只對自己喜歡並且也對她關心的男人撒嬌,以她的聰明,怎能不抓住時機,「我昨天晚上冒險替你拿到了湘省道橋的一些內部材料,差點犧牲色相,你說你要怎麼感謝我?」

  「……」夏想哭笑不得,嚴小時太任性了,她是聰明,也有心機,但再聰明再有心機的女人在男人面前耍心眼,總有吃虧的一天,因為女人天生是弱者,他就很不滿地說了一句,「謝你?我不罵你就好了。你先收好東西,小心別被唐加少發覺了找你麻煩,最近更要提防他一點,別再和他接觸了。」

  「好了,知道了,我會聽話的。」嚴小時嬌嗔了一句,又說,「資料很翔實,完全能讓湘省道橋名聲掃地……」

  隨後,嚴小時簡單說了幾句她看到的材料上的資訊,夏想只一聽就立刻得出結論,果然是重大突破!

  邁著輕鬆步伐的夏想來到省委書記辦公室時,才發現他是最後一個,辦公室內,鄭盛、付先鋒、葉天南、梁夏甯和鄭海棋都在,看陣勢,應該是討論人事問題了,因為梁夏在。

  但眼光一掃,又發現胡定也坐在一旁,氣定神閑,夏想就心中疑慮,政府方面有付先鋒出席就可以了,怎麼又多了一個常務副省長,是何道理?

  不解是不解,不能問,因為書記辦公會誰出席是由鄭盛一言而定。

  夏想歉意地一笑:「來晚了,抱歉讓同志們久等了。」

  別看夏想年紀最小,但他排名靠前,在場眾人,只有鄭盛和付先鋒有資格批評他。

  鄭盛點頭一笑,付先鋒卻說:「我們也是剛坐下,不晚。」

  其實差不多已經坐下三五分鐘了,但付省長開口一說,誰也不好意思反駁,只有胡定眼神淡漠地看了夏想一眼,輕輕搖了搖頭,似乎是認為夏想故意遲到,到底年輕氣盛,非要在人前擺擺架子,失分了。

  夏想坐下之後,鄭盛就點了題:「今天請同志們過來,就是要討論一下陳工方同志的包養情婦、收受賄賂的問題。」

  鄭盛點題,開門見山地提到了陳工方的生活和經濟問題,可見鄭書記也是心中有數,知道紙裡包不住火了,陳工方再是他的人,現在估計也是要放棄了。

  只能是哀其不幸了,陳工方成為棄子,也在夏想的意料之中。政治鬥爭,還是要講究一個道義和法律。

  「陳工方是黨培養多年的幹部,本來省委還準備給他加加擔子,沒想到就出了事,很讓人痛心。」鄭盛繼續延伸開來,意在定下今天討論的基調,「本著治病救人的原則,我個人的意見是,盡可能從挽救陳工方同志的角度出發……」

  夏想明白了鄭盛的意思,還是想讓紀委方面適當抬抬手。

  付先鋒輕輕咳嗽了一聲,他的眼皮輕輕抬了一抬,誰也沒看,目光就不經意在夏想身上掃了一下,然後才慢條斯理地說道:「鄭書記的指示精神很有指導意義,陳工方同志兢兢業業工作了十幾年,做出了很大的成績,他在個人生活問題上確實不太檢點,也收受了一定數額的賄賂,犯下了不該犯的錯誤,理應受到黨紀國法的嚴懲。但陳工方同志在擔任晨東副市長期間,為晨東市的發展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一定數額和數額巨大之間,區別大多了,到了省部級的層次,講話很分得清輕重,非常注意措詞,顯然,付先鋒就是避重就輕,也有意賣鄭盛面子,要抬手輕放陳工方一馬。

  官方講話中,前面的話再長再鄭重,但重點還是要落在後面的轉折上。

  付先鋒的講話很長,大意就是對鄭盛講話精神的延伸和解讀,也含蓄地表示了他的立場,就是和鄭盛的立場基本一致,希望從寬處理陳工方。

  陳工方事件即使不是試金石,也是一個極為重要的支點,付先鋒不可能站在鄭盛的對立面,因為以付先鋒的政治頭腦,他肯定清楚陳工方是因為和湘省道橋碰撞而成為了政治犧牲品。

  湘省道橋是整個湘省幾股勢力的交匯點,處理不好,必然會引發軒然大波。付先鋒現在根基不穩,他除了和鄭盛聯手之外,無路可走。因為他沒有可能倒向湘省道橋,但如果讓他事事跟在鄭盛的身後,又不符合他的性格。

  夏想也就清楚,付先鋒現在也是身處夾縫之中,並不好受。

  付先鋒話剛說完,葉天南就發言了。

  葉天南一副沉穩有度的樣子,他的眼鏡總是擦得十分明亮,不但鏡片一塵不染,連鏡框和鏡腿都擦試得十分乾淨,可見他絕對是一個細心到了極致的人。

  「陳工方同志的問題很嚴重……」一開口就是一副痛心疾首的口氣,「而且影響很壞,現在到處流傳的說法是,陳工方用他的親身實踐創造一個新的名詞,叫一房一妻,更離譜的是,網上有不少線民以陳工方為例,說是黨員幹部都是多房多妻,房子多妻子多,怪不得老百姓都買不起房娶不起老婆,都讓陳工方霸佔了。」

  葉天南的話雖然有玩笑的語氣,但他的表情很嚴肅,沒有一點玩笑的意思,很明顯,他的態度就是堅決嚴懲陳工方。

  葉天南如何舉例如何表演夏想且不去管,他只是對葉天南的窮追不捨大感不解,陳工方落馬也就算了,最後開除黨籍和公職,罰沒非法所得,也算湘省道橋大獲全勝了。但顯然雙開並不能如葉天南之願,難道說,葉天南非要置陳工方於死地不可?

  等於是朝鄭盛的臉上吐上一口還不算,還要打上一個耳光,過於咄咄逼人了!

  鄭盛的臉色果然不太好看,還好,總算是保持了一臉平靜,沒有說話。

  「那葉書記的意見是?」夏想及時接了一句,一臉淡定地看向了葉天南。

  葉天南對夏想的主動發問,微微一驚,說道:「既然紀委已經掌握了確鑿的證據,事實清楚,我提議先由晨東市人大依法罷免陳工方的副市長職務,再由晨東市委按照程式開除其黨籍,最後移交司法機關,量刑定罪。」

  和夏想猜想的一樣,葉天南的提議是要直接將陳工方一棍子打死的做法,不留餘地。

  「夏書記怎麼看?」說完,葉天南還很客氣地回問了夏想一句。

  「我原則上贊同葉書記的意見。」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夏想竟然如此乾脆地附和了葉天南。

  不止付先鋒微微錯愕,鄭盛更是微露驚訝之色,不敢相信地看了夏想一眼,差點失態。梁夏甯、鄭海棋更是睜大了眼睛,十分不解!

  因為夏想就算是和葉天南立場一致,也不應該答應得如此之快,太沒政治涵養了。

  付先鋒、葉天南、梁夏甯、何志能以及鄭海棋也都是一臉不解地看向了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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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4
匿名  發表於 2021-11-6 00:15:28
第1294章 力量對比

  夏想不慌不忙,坦然一笑,繼續說道:「話又說回來,陳工方同志本身確實有問題,但湘省道橋在具體施工的過程中,也存著以次充好、偷工減料的客觀事實,根據我初步掌握的證據表明,在晨東大橋倒塌事件之上,陳工方負有一定的責任,但湘省道橋同樣也負有不可推卸的主要責任!」

  夏想擲地有聲,鋒芒初露:「我的看法是,從陳工方案件入手,徹底查明晨東大橋背後的真相!」

  第一次,夏想正面向湘省道橋及其背後的勢力公開宣戰!

  夏想不是魯莽,不是衝動,更不是充英雄,而是看准了眼下的時機,伺機出手,一擊必中。

  必須承認,葉天南溫和淡定,但暗藏鋒芒,確實不是好相與之輩,如果夏想所料不錯的話,湘省道橋四人組背後的四人同盟,肯定是以葉天南為首。

  也正是葉天南的老成和辛辣,連鄭盛也難以從容應對。鄭盛在湘省難以掌控大局,肯定是葉天南製造了不少難題。

  陳工方有錯,罪不可赦,但湘省道橋更是罪大惡極,是湘省的一顆大毒瘤,不根除不行。陳工方謀的是財,騙的是女人,雖有錯,但錯不及人命。而湘省道橋修建的橋,承建的是高速公路,只要一出事故,必定人命關天。

  夏想不是聖人,也不敢自稱是正義的化身,若是以前,他擔任市委書記可以稍微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現在他是紀委書記,沒有辦法再以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來安慰自己。因此儘管他也知道湘省道橋是一顆威力巨大的炸彈,觸及必爆,而且說不定還能將他炸得粉身碎骨,但夏想就是夏想,身為紀委書記的責任,讓他必須勇敢面對!

  何況現在機會大好。

  葉天南的強勢,背後有更深層次的原因自不用說,夏想也不必非要顧忌太多,只要他證據在手,只要他借助了鄭盛之力,他就掌握了主動,就可以從容居中周旋,借力借勢,大展手腳。

  夏想審時度勢的眼光確實準確,他正面提出連湘省道橋也調查的言論,頓時驚呆了所有人。

  特別是葉天南的表情最為誇張,他本來一開始是一臉淡定,甚至還有隱隱的得意之色,因為夏想附議他對陳工方的處置意見,很得他心,再加上林華建一開始就擺弄了夏想一次,他就幾乎要認定夏想就是草包了……

  不想夏想話題一轉,直接跳躍到了湘省道橋上面,葉天南就感覺如同正走到軟綿綿的雲端,卻突然一腳踏空,頭下腳上地就急速自由落體了。

  夏想……真是膽大包天,才來湘省幾天,就敢公開向湘省道橋叫板?他是瘋了還是傻了?

  夏想既不瘋又不傻,把握時機的水準,連付先鋒也佩服並且自歎不如,所有沒有和夏想正面交過手的人都會一廂情願地認為夏想有時會出昏招,其實事後才能明白,夏想每次出招,都是精心考量的出手。

  「湘省道橋和陳工方案件是兩碼事,一出是一出,不能混為一談。」常務副省長何志能就及時表態了,他和葉天南立場一致,一點也不出乎夏想的意外,「今天碰頭會的議題是關於陳工方的處理意見,不關湘省道橋什麼事情。」

  何志能52歲,來自下江市,說話細聲細氣,長相就很溫吞,連說話的語氣也和溫開水一樣。

  梁夏寧用手向後理了理頭髮:「夏書記的提議也不無道理,紀委方面到底掌握了多少證據,估計夏書記也心裡有數、雖說表面上看調查湘省道橋和陳工方的處理意見沒有直接的聯繫,實際上,如果不是湘省道橋承建的晨東大橋出事,也不會挖出陳工方貪污受賄的事實,所以要我說,查查湘省道橋也好,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是不是?」

  梁夏寧的話似乎有和稀泥的意思,實際上仔細一聽,還是偏向了夏想一些。

  最後是鄭海棋發言,鄭海棋作為鄭盛的嫡系,他的意見通常就是鄭盛想法的延伸。

  鄭海棋先是一笑,隨後又覺得今天討論的議題很嚴肅,不適合發笑,就又收斂了笑意:「鄭書記的指示精神很客觀,很全面,付省長的看法很高遠,有見地,當然,葉書記的意見也要重視,綜合下來,夏書記的發言非常聯繫實際,既有現實意義,又眼光長遠,我認為,凡事都需要從兩個方面看待問題……」

  鄭海棋說了一堆套話,有用的就只有一兩句,不過也可以理解,他畢竟是省委秘書長,要照顧方方面面的情緒,必然要說得多一些。總而言之他的態度就是,肯定鄭盛,贊同付先鋒,最後的重點是附議夏想的說法。

  葉天南和何志能暗中對視一眼,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絲擔憂。

  果然,鄭盛敏銳地意識到了可乘之機,當即說道:「夏書記看問題的角度確實值得深思,陳工方同志有錯罰錯,但湘省道橋如果也存在著把關不嚴、管理不當等一系列問題,是不是也要徹查清楚?百年大計,品質第一,現在外面對湘省道橋質疑的聲音很多,陳工方案件是一個契機,希望紀委方面全面跟進,查清事實真相,給公眾一個交待。」

  付先鋒不表態,葉天南就不能發言,他的目光就意味深長地看了付先鋒一眼。

  付先鋒私下裡和葉地北、唐加少會面的事情,葉天南自然心知肚明,雖然他也清楚付先鋒不可能和兩個後生小輩吃頓飯就能如何,但還是對付先鋒有所期待。

  不料付先鋒只是微一點頭,沒有長篇大論,只說了一句:「我覺得夏書記的提議很有道理。」

  葉天南就很是無奈地一攤手:「今天的議題,好象討論的是對陳工方同志的處理意見,怎麼又變成了紀委對湘省道橋的調查了?跑題了,跑題了。」

  葉天南也不簡單,要的就是輕描淡寫將夏想的提議拋到一邊,不在書記辦公會上達成共識。

  夏想基本上清楚了眼前的力量對比,書記辦公會一共6人,鄭盛和鄭海棋一心,他和付先鋒意見相近,梁夏寧也是傾向他的立場,但付先鋒和梁夏寧不是他堅定的同盟,而葉天南和何志能卻是統一戰線。

  更直白地說,目前的力量對比,他還是最勢單力薄的一個。

  但夏想就是夏想,他借勢借力的手腕運用得不但嫺熟,還往往有出神入化的妙處。

  「是有點跑題。」夏想接過了葉天南的話,進入了第二輪較量的階段,「不過最近紀委確實收到過不少舉報湘省道橋的信件,正好又和陳工方的案件有關聯,真要說起來也不算跑題。從辯證的角度看待問題,湘省道橋和陳工方之間,存在著必然的聯繫。」

  「我的意見是,陳工方同志先免去副市長職務,其他責任,等紀委繼續調查之後再出結論。如果陳工方同志能提供湘省道橋的相關證據,能為調查湘省道橋立功,可以適當考慮保留黨籍。」

  夏想的提議不但讓葉天南的意圖大打折扣,還直接留了一個大大的尾巴,為湘省道橋埋下了不小的隱患。

  他的提議,深得鄭盛之心!

  鄭盛心中大喜,第一次覺得夏想是這麼可愛,這麼有政治智慧,相比之下,鄭海棋確實稍遜一籌。

  何志能還想再說什麼,付先鋒卻又及時插話了:「我看夏書記的意見就很中肯,我本人是贊同的。」

  鄭盛見狀,豈有見好不收的道理,也就及時跟進:「我也同意夏書記的提議。」

  梁夏寧也是點頭說道:「我也同意。」

  葉天南和何志能對視一眼,都無奈地明白大勢已去——不成想,夏想初次出手,竟然左右逢源,完全掌控了書記辦公會的節奏!

  同時讓葉天南也認清了一點,夏想果然是一個最佳的支點,如果沒有他,付先鋒和鄭盛之間即使聯手,也會貌合神離,現在倒好,夏想成了最好的緩衝地帶,還有一點,連帶梁夏甯也和夏想走近了。

  葉天南心中猛然明白了一個事實,從此刻起,他現階段的主要對手就是夏想了!

  最後書記辦公會達到了一個不是共識的共識,在付先鋒的堅持下,在夏想的力挺下,在梁夏甯和鄭海棋的附議下,鄭盛最後拍板,先依法罷免陳工方的副市長職務,暫時保留黨籍,同時由紀委方面深入調查湘省道橋的問題,但要本著實事求是並且不影響湘省道橋正常運營的前提之下,進行小範圍的週邊的調查。

  因為葉天南和何志能一再堅持不能影響湘省道橋的正常運轉,湘省道橋是湘省大型國企,年利稅驚人,萬一有什麼負面新聞傳出,將會為湘省造成重大的經濟損失。

  鄭盛最後的決定,還是適當做了讓步。

  散會後,何志能來到葉天南的辦公室,兩人正準備商議一下下一步的對策,因為都意識到一個嚴峻的問題,夏想的到來,似乎比付先鋒更具有威脅和破壞力,忽然,林華建敲門進來,一臉喜色地說道:「陳工方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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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5
匿名  發表於 2021-11-6 00:15:44
第1295章 小意外,大影響

  葉天南辦公室內,煙霧繚繞。

  聽完林華建帶來的一好一壞兩個消息,葉天南的心情格外沉重,心中怒火中燒,甚至隱隱有失控的跡象。

  怎麼回事?他一向沉穩鎮靜,怎麼會如此怒不可遏?

  本來陳工方的開口讓他大為驚喜,因為陳工方不但承認了貪污受賄的事實,還咬出了湘江市常務副市長梅曉琳!

  陳工方和梅曉琳都是鄭盛的嫡系,如果再因此而拿下梅曉琳,鄭盛在湘省顏面盡失,威望大降,想要在湘省一任上建功立業的願望就會落空了。

  從長遠來講,鄭盛想借湘省當跳板進入政治局的路線就會受阻,最終就會飲恨湘江。

  鄭盛如果進入政治局失利,那麼自己一方的人就能乘機而上,搶佔有利位置,就有望在兩年後的重大換屆之中,增加分量。

  兩年後的換屆太重要了,決定著各大派系之間的力量對比的此消彼長。

  只是他的高興心情卻立刻被另一個消息一掃而空,甚至還怒火高漲,都是因為夏想!

  一是李從東出面和王虎接觸,暗中再次調查晨東大橋的倒塌真相,好象還取得了一定的進展。二是嚴小時趁唐加少不備,似乎偷拍了湘省道橋的一些機密資料。

  不用想,李從東的調查和嚴小時的偷拍,全是夏想的手筆,肯定都是受夏想指使,葉天南就心中憤恨難平,夏想初來湘省,怎麼就非要和湘省道橋過不去?

  「是不是湘省道橋不會做事,哪裡得罪了夏書記?」葉天南的目光落在林華建身,話卻是在問何志能。

  「沒有,道橋那邊一直很本分,禮數也到了,還宴請了付省長,也托人請了夏書記,夏書記回絕了。」何志能搖了搖頭,「夏書記的為人很難捉摸,我聽說,他和嚴小時之間的關係有點那個……呵呵,年輕人嘛,可以理解。」

  林華建想了一想:「我認為夏書記就是冒進,新官上任三把火,他急於想打開局面,就想拿湘省道橋開刀。」

  葉天南搖了搖頭:「華建,你看問題太簡單了,夏想的為人,沒有這麼膚淺,他肯定清楚湘省道橋的背後都有誰……別把別人想得太幼稚了,否則,要吃大虧的。」

  林華建點點頭,表示默認葉天南的說法,其實心裡還是不太認可,因為在他眼中,夏想不但好擺佈,而且還過於年輕而衝動,被他暗中擺了一道,到現在也沒有絲毫察覺,那麼就說明夏想現在暗中調查湘省道橋,也是頭腦一熱的產物。

  林華建就堅定地認為,夏想肯定會碰得頭破血流。

  葉天南的怒意也漸漸平息了,又和何志能、林華建商議下一步對策,最後得出了結論,夏想想從湘省道橋入手,肯定不會成功,因為湘省道橋不但勢力龐大,而且牽涉到眾多人物的利害關係,碰不得,一碰就會有強烈的反彈。

  當年連鄭盛想從湘省道橋入手瓦解湘省的本土勢力的努力都沒有成功,直到現在,以堂堂的省委書記之尊還奈何不了湘省道橋,夏想不過是省紀委書記,排名還不如葉天南,他能有多大能量?

  如果再仔細分析的話,夏想和鄭盛、付先鋒之間的關係都不太密切,出身於家族勢力,頭上又有團系的標籤,即使如此,總理還想爭取一下?

  葉天南就覺得夏想是一個牆頭草,不值得總理為他費心。

  等林華建和何志能一走,他想了一想,拿起電話打給了總理:「總理,最近的工作和心得,我想向您彙報一下……還有關於夏想在湘省的動向!」

  ……

  一次書記辦公會,為湘省省委吹來一股動盪不安的春風,在葉天南和林華建、何志能會面的同時,鄭盛和鄭海棋、宣傳部長謝信才也在辦公室進行了一次閉門會談。

  而與此同時,付先鋒也和夏想在辦公室,舉行了一次長談。

  湘省道橋事件的正面提出,頓時風雲激蕩,引發了湘省局勢不小的動盪,一時之間各方力量會聚一起,商議應對之策,因為都清楚的是,如果紀委真的深入調查的話,湘省道橋反擊的力量肯定驚人。

  都要防止被涉及到自身才行!

  夏想下班後,要和嚴小時見面。不見面不行,嚴小時手中的證據,非要親手交到他的手上。

  湘江的春意已經很濃了,走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感受到撲面而來的暖暖春意,看到來往的人群滿臉洋溢的笑容,夏想的心情也一瞬間好了起來。

  湘江對他來說應該是一個陌生的城市,但是還好,在湘江有梅曉琳,有嚴小時,梁夏甯,甚至連付先鋒也算了,南下燕省誰說沒有故人?他從來到湘江的一刻起,就沒有覺得湘江有多陌生。

  來到湘省幾天了,夏想也漸漸看清了腳下的道路,心中清楚了路在何方。

  他安步當車,背著手,既不帶秘書,也沒有動用公車,慢慢地步行,呼吸著雨後清新的空氣,看道路兩邊盛開的各種鮮花,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放鬆。

  週末了,他也難得輕閒一刻。

  紀委的工作相對來說,還是比主持全面工作的黨政一把手輕鬆一些,至少在節假日的時候可以休息,當然前提是在沒有大案要案的情況之下。

  走到春陽路的拐角處,一輛桔黃色的跑車飛駛而過,帶動地上的積水,濺了夏想一身。

  車裡是一個妙齡女子,長髮飛揚,戴著墨鏡,鵝蛋臉,鼻子翹挺,嘴巴小巧,只是驚鴻一瞥,她飛揚的青春,嘴角放縱的笑容,以及無所顧忌的笑聲,就給夏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女子也意識到濺了人,將手伸向空中,頭也不回地大喊了一聲:「對不起了,大叔。開心點,別放在心上。」

  然後就留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揚長而去。

  大叔?夏想搖搖頭,剛才女子的年齡和宋一凡相仿,叫他大叔就等於自降一輩,有人願意當小字輩就當好了,也是謙虛的美德。

  和嚴小時約定的地點並不遠,步行十幾分鐘後,夏想就來到了乃瑾茶館。還未走到門口,就一眼看到在門口亭亭玉立並且笑意盈盈的長裙女子,正是嚴小時。

  嚴小時更嫵媚更明豔了,她只是當前一站,渾身上下散發而出的驚人的美麗氣息就讓人不忍直視了,確實是天生麗質,完美麗人。

  夏想來到嚴小時面前,伸出手來:「小時同志,你太客氣了,有事情直接到我的辦公室說就行了,非要喝什麼茶?」

  嚴小時白了夏想一眼:「討厭,官兒越當越大,官腔越說越嫺熟,在我面前也要擺擺譜?」

  夏想哈哈一笑:「不是我擺譜,是你現在了不得了,本事越來越大了。」

  二人邊說邊笑,正要向裡走,忽然一人從旁邊殺出,搶先一步進了門。

  搶一步也沒有什麼,關鍵是夏想和嚴小時已經到了門口,她非要硬擠進來,風風火火地如一陣風。夏想離門口已經不足半米了,她忽然出現,夏想就沒有收住腳步,一下就撞在了她的身上。

  結果,就出現了很不雅觀的一幕——她被夏想從後面頂住臀部,整個人都被擠在了門框之上,似乎是被夏想用強調戲了她!

  「啊……流氓!」她驚叫一聲,一轉身推開夏想,「光天化日之下,你就想強姦我?你太無恥了。啊,怎麼是你,大叔?」

  夏想也認出了眼前的女子正是開跑車濺他一身水的人,不由笑了:「真是冤家路窄。剛才路上你開快車濺我一身水,現在又搶在前面,擋了我的路,結果還反咬一口,大侄女,你應該多學習一下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

  一句「大侄女」叫出,讓眼前的長髮女子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有沒有搞錯,誰是你大侄女?真過分!」

  「你叫我大叔,我當然要叫你大侄女了。你是自願要當小字輩的,我是尊重你的意願。還有,今天兩件事情都是你有錯在先,你應該向我賠禮道歉。」夏想今天心情不錯,就非要和她計較一下高下。

  「……」女孩愣了半響,忽然擺了擺手,「算了,不和老人家一般見識了,就當讓你沾了光。不過看在你長得還算不錯的份兒,我也就不計較了,剛才的近距離接觸,也沒算吃虧。」

  說完,她哈哈一笑,揮了揮手,揚長而去,還真有一點假小子的味道。

  嚴小時悄悄拉了夏想一把:「別看了,人都走遠了。」又伸手捏了捏他的手,「剛才我都看見了,你的手放在了人家的臀部,是不是現在還在回味?」

  得,女人不講理的時候,什麼醋都吃,今天不太順,一下遇到兩個無理取鬧的女人,夏想就一摸鼻子:「都大叔了,又不是小年輕。」

  「也是……」嚴小時得理不饒人,進了房間還說個不停,「你身邊美女如雲,剛才那個你才不會看上眼。不過話又說回來,你身邊的女人中,還沒有一個假小子一樣的性格,不如就收下剛才那個?」

  夏想無語了:「別亂扯了,說正事。」

  「我說的就是正事!」嚴小時反倒更有理了,「剛才的假小子你知不知道是誰?你肯定不知道了,她叫楊遙兒,是楊恒易的女兒。」

  夏想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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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6
匿名  發表於 2021-11-6 00:16:01
第1296章 幕後種種

  楊恒易是省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廳長,是湘省極具實權的人物之一,也是夏想來到湘省之後,還沒有正面接觸過的一個關鍵人物。

  剛才的女孩竟是楊遙兒?還真應了他剛才所說的一句話——冤家路窄!

  夏想很清楚,他和楊恒易雖然還沒有打過交道,但肯定不是一路人,楊恒易可是湘省道橋的幕後人物之一,是大名鼎鼎的湘省四少之一楊遙兒的父親。

  楊遙兒一個女孩,假小子一樣的性格,風風火火,初接觸之下,也似乎有可愛的一面,但她卻和葉地北、胡均由以及林小遠並列為湘省四少,也可以用一句話形容就是,人不可貌相。

  夏想暫時收回心思,等上了茶和點心之後,才又說到了正題:「小時,我還是要奉勸你一句,遠離唐加少,不要再插手湘省道橋的事情。你偷拍的事情,早晚會被人發現。」

  夏想也清楚,調查湘省道橋是一步險棋,但有三個理由讓他必須迎難而上。

  先是職責所在。

  省紀委書記就是一個得罪人的職務,再和光同塵,也要高舉利劍,斬落幾名貪官。當然,識時務者只拿小魚小蝦,不抓大魚,因為大魚不但滑不溜手,還有可能力氣太大,將他拉下水。

  水性不好的話,甚至還會淹死。

  其次也是審時度勢的必然出手。

  湘省道橋在湘省有尾大不掉之勢,連鄭盛都無可奈何,同時又和家族勢力沒有關係,對湘省道橋出手,一則可以同時示好鄭盛和付先鋒,二則可以借機撬動湘省根深蒂固的本土勢力,才好讓湘省的各方力量重新洗牌。

  最後,也是夏想虛晃一槍之計。

  之所以高調提出調查湘省道橋,就是要讓湘省道橋上下都緊張起來,正好有利於他暗中從側面下手。

  ……夏想的精心謀劃確實無懈可擊,不過在具體實施的過程中,還是遭遇了許多變數,也讓湘省道橋事件最終演變為一次波及湘省、轟動全國的大案,此為後話,暫時不提。

  「謝謝夏書記的關心,我心領了。」嚴小時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實際上還是對夏想的警告沒有向心裡去,「我當時拍照的時候很小心,唐加少肯定不會察覺,你就放心好了。」

  一邊說,一邊取出一張SD卡交給夏想:「照片都在裡面了,都是機密,你得好好謝謝我。」

  「好,今天我請客。」夏想很大方地一揮手,「想吃什麼,隨便點。」

  嚴小時嗔怪說道:「真沒誠意,請我吃飯就完事了?我可是差點犧牲了色相,現在還嚇得心動過速,不信你摸摸?」

  嚴小時一隻手輕撫胸口,猶如西施捧心,雙眼如水地望往夏想,美人之心,一覽無餘。

  房間之內香氣繚繞,又隱隱有古箏之聲傳來,窗外有竹林娑婆,眼前有美人如玉,不遠處有一張貴妃椅橫陳,此情此景,曖昧加旖旎,最是容易發生什麼之時……

  夏想豈能不知嚴小時心意?只是他現在身份不同了,怎會隨便在外面亂來,就說:「小時,女人自以為瞭解男人,其實不然,男人的心理女人永遠琢磨不透,所以不要利用身體優勢在男人面前冒險。還有,你也不要想著從湘省道橋分一杯羹了。有些錢,沾手就是麻煩。」

  嚴小時臉上的紅暈漸漸消退,輕輕一笑:「我是幫你打前站,你知不知道湘省道橋有許多門道賺錢,不是只靠承攬工程。」

  嚴小時也不簡單,也不知道怎麼就打聽到了許多內幕——其實也不能完全說是內幕,怕是湘江不少人都知道,但作為外來者的夏想,還真是第一次聽到。

  葉地北小名叫大王,早年在葉天南還是省委常委、湘江市委書記之時,他就開始插手湘江市內的所有重大工程項目,不過當時還沒有直接參預,只是通過關係從週邊入手。

  每當湘江市有重大工程項目時,葉地北就會找到主管領導,非常客氣地請對方吃飯,然後就會提出他有一個朋友想承接某某工程,請領導高抬貴手,給予關照,而且朋友的公司是一級資質,技術力量雄厚,等等,反正不會讓領導為難,只要領導走正常程式,朋友的公司肯定就會中標。

  省委常委、市委書記的公子親自出面,介紹的公司又是業內很有名氣和實力的公司,相關部門的領導,哪個不識趣地給幾分面子?

  葉地北從中牽線,會同時介紹兩三公司,不管哪家公司中標,他從中收取的好處都是工程總造價的百分之八。

  百分之八是一筆不小的數額,但因為葉地北路子野,手腕高,有幾家公司試著繞過他,結果就是無法中標,久而久之,圈內人士就都知道了葉地北得罪不起,一有重大工程項目時,都紛紛求上門來。

  葉地北也有原則,他只找有實力有信譽的公司,皮包公司給出的回扣價格再高,他也不會牽線。因此雖然他從中間橫插一手,賺取了不菲的介紹費用,但名聲還算不錯,辦不成不收錢。但也因為他不管什麼工程都一口咬定百分之八的回扣不變,再加上他的小名叫大王,就被圈內人士送他一個外號——王八!

  林小遠畢業于名牌大學工程系,本身就是設計師出身,因此插手工程項目之後,更是如魚得水。他和葉地北的認識是因為爭奪一個美女主持人,結果二人不打不相識,最後竟然成了好朋友,當然最後美女主持人被葉地北玩夠之後,直接就一腳踹開了。

  楊遙兒在國外留學歸國之後,本來一直在京城晃蕩,想釣金龜婿,最後好象被一個假冒的高官公子給騙得很慘,只好回到了湘江市。後來不知怎麼就和胡均由混在了一起,好象兩人還談了一段時間戀愛,再後也就不了了之,不過楊遙兒卻由胡均由介紹,和葉地北、林小遠認識了,也由此形成了湘省四少的局面。

  至於唐加少本也算是高官子弟,但還不資格位列四少之一。他的父親是一名退休的副廳級高官,退下來得早,早就沒有了影響力,所以唐加少一直努力向上層靠攏,後來也是先認識了楊遙兒,再經楊遙兒介紹,和葉地北、胡均由成了莫逆之交。

  不誇張地說,湘省四少之所以成為四少,全是因為一人一手促成,她就是楊遙兒。

  夏想暗暗吃驚,看不出來,楊遙兒風風火火的假小子性格,竟然是湘省四少的發起者,雖說她算是有幾分姿色,但能周旋在三個男人之間,也不簡單。

  另外夏想也沒想到嚴小時對於湘省四少瞭解得如此詳細,今天的茶,還真是味道不錯。

  如此說來,湘省四少之中,葉地北是核心人物,林小遠負責技術,胡均由或許算是粘合劑,而楊遙兒就是靈魂人物。

  湘省四少,一個奇怪的組合,卻依靠各自背後的勢力,支撐起一個龐大的湘省道橋,並且雄霸湘省,幅射全國,不得不說除了有深層次的原因之外,和四人的能力也密不可分。

  湘省四少也不是浪得虛名之輩,否則也無法將湘省道橋推向全國。近年來,湘省道橋立足湘省,面向全國,在省外也承攬了不少大工程。

  夏想心中有了計較,怕是調查湘省道橋,困難重重,單是四個「後生小輩」就不好對付。

  「小時,湘江市的發展前景很廣闊,你想來湘江投資,我介紹你和梅曉琳認識。」夏想也是好心,本意還是想讓嚴小時遠離唐加少,避免和湘省道橋發生利益糾葛。

  「好呀,能認識湘江常務副市長,是我的榮幸。」嚴小時一本正經地說道,掩嘴而笑,不過笑意中卻有打趣之意,「我早就聽說了,梅市長是湘省第一美女高官。」

  嚴小時和梅曉琳以前也見過,其實也算認識,但不太熟。

  夏想也看出了嚴小時還是沒有聽進他的話,只能暗暗搖頭,就岔開了話題。

  夜色漸深,時間不早了,夏想就說:「先回去吧,明天還有事要忙。」

  嚴小時也沒說什麼,正要起身時,忽然聽到門外傳來嘈雜的聲音,一個男聲從外面傳了進來:「是不是這個房間?」然後就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開門,有本事欺負人,就有種開門,我要和你說個清楚!」

  喝個茶也有人找不自在?夏想起身去開門,門一開,見門外站著一個個子不高、五短身材的年輕人,他應該是喝多了,一手拎著酒瓶,一手拿著毛巾,酒瓶用來喝酒,毛巾用來擦汗——真夠滑稽的。

  年輕人是誰,夏想不認識,但他身後站立的人夏想卻一眼就認了出來,正是剛才和他兩次偶遇的楊遙兒。

  楊遙兒一臉壞笑:「大叔,不好意思,我前任男友喝醉了,聽說你占了我的便宜,他非要找你算帳。對了,我還要告訴你,我現任男友馬上就會出現,他也想收拾你一頓。你要是怕了,就趕緊跑,現在跑,還能跑得掉。」

  夏想怎麼可能是轉身就跑的人?

  不過夏想還沒有有所表示,就有一人又跑了過來,邊走邊罵:「誰他媽的敢欺負我女朋友,真是活膩味了……」話沒說完就已經來到夏想和嚴小時面前。

  一抬頭,就愣在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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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7
匿名  發表於 2021-11-6 00:16:19
第1297章 亂子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唐加少!

  夏想和唐加少有過一面之緣,自然互相認識,更不用提唐加少和嚴小時之間的熟識了。

  楊遙兒還沒有注意到唐加少已經一臉尷尬了,還一把拉過唐加少,繼續煽風點火:「喂,加少,看到沒有,站在你面前的大叔就是剛才試圖對我非禮並且成功對我上下其手的色狼,你要好好替我教訓一下他,要不,你就不是一個男人!」

  唐加少臉上的神情十分精彩,尷尬、憤恨、嫉妒,一時全部在呈現,平常挺機靈的一個人,突然就有口難言了。

  五短身材的年輕人剛才本來是虛張聲勢,是被楊遙兒激將之下,迫不得已才來找夏想單挑。本來想說幾句狠話嚇走對方了事,不料對方不怕,現在唐加少一來,他就覺得臉上掛不住了,就酒壯慫人膽,舉起酒瓶就砸向了夏想。

  男人最容易在兩種情況之下失態,一是酒後,一是美色當前,所以酒壯慫人膽和色膽包天說得一點沒錯。

  酒瓶剛一揚起,唐加少急了,想要一把搶過也晚了,情急之下他一下跳起,猛然撞在了五短身材的年輕人身上,因為用力過猛,竟然一下將五短身材撞得摔倒在地,而唐加少也收勢不住,一下騎在了五短身材的身上。

  兩人倒在地上的位置不對,正好在一個房間的門口,房間內的人聽到動靜,推門出來,沒留神腳下有人,一下就被絆倒,也摔倒在地!

  好傢伙,三個人摔倒在地,滾成一團,狼狽不堪。

  又有一人從房間裡出來,寸頭,穿一身休閒西裝,圓臉,大眼,其貌不揚,一臉陰沉,見眼前亂成一團,呵斥了一句:「怎麼鬧的,胡鬧台!」

  抬頭一看,正看到夏想,先是一愣,又看到了夏想身邊的嚴小時,臉色瞬間變幻,由陰轉晴,急忙大步向前,賠著笑臉:「如果我沒猜錯,您應該就是省紀委夏書記了?」

  楊遙兒還在一旁眉飛色舞,被剛才的情景刺激得直想跳腳叫好,她要的不是能不能打倒夏想,要的只是胡鬧,正想火上澆油之時,猛然愣住了:「你是夏想?」

  夏想不理楊遙兒,也不理眼前的寸頭西裝男,回頭對嚴小時一笑:「小時,湘江也不太平,回頭我和楊書記說道說道,喝個茶,還能喝出一堆亂子!」

  夏想所說的楊書記,自然是指省政法委書記楊恒易了。

  嚴小時知道夏想也是佯裝生氣,以夏想的度量,才不會和眼前的湘省四少一般見識,但也有必要拿拿架子,滅滅他們的威風。有一句話說得好,有些人,你拿他當人,他拿你當鳥。你拿他當鳥,他就立刻軟了腰,拿你當人了。

  「和楊書記說了之後,別忘了再和梅市長打個招呼,畢竟是湘江市的地盤,梅市長的話,還是有人要聽的。」嚴小時也趁熱打鐵,提及了梅曉琳。

  常務副市長權力不小,尤其是在湘江的地面之上,差不多說了就算。

  寸頭西裝男一臉溫和的笑意:「不好意思,夏書記,誤會,都是誤會。」

  夏想擺擺手:「是誤會就好了……」他看了楊遙兒一眼,「等我見了楊恒易,也要和他說說,他可是有一個聰明伶俐的女兒,見識了。」

  說完,夏想也不再看幾人一眼,背著手,揚長而去,扔下幾人驚呆當場,面面相覷!

  夏想在省委常委會中排名比楊恒易靠前,因此雖然楊恒易比他大上十幾歲,他直呼其名也正常。

  自始至終,夏想問也不問幾人是誰,而且不給葉地北握手言和的機會,譜擺得很大,架子端得很高,等於是一直晾了幾人半天!

  寸頭西裝男正是葉地北。

  看著還倒在地上的胡均由、唐加少和林小遠,葉地北勃然大怒:「人都讓你們丟光了,真他媽的瞎胡鬧!現在你們滿意了,得罪了夏想,不是自己給自己添賭?他正要拿我們開刀,你們還好,自己非要向槍口上撞!」

  「他就是夏想?真沒想到,真年輕,還挺帥的。」楊遙兒一臉花癡模樣,望著夏想的背影,片刻之後又哼了一聲,「有什麼了不起,還不是臭男人一個!早晚讓他上了我的床,肯定得乖乖的聽我的話。」

  葉地北狠狠地瞪了楊遙兒一眼,儘管他也知道,楊遙兒未必怕他。

  不過今天和夏想的第一次會面太狼狽太丟人了,堂堂的湘省四少,倒在地上兩個,還有一個污蔑堂堂的省紀委書記耍流氓,玩笑開大了,就他還正常一點,本想借機和夏想認識,再以賠禮道歉的名義請夏想喝茶,也好結交。

  不想夏想一點機會也不給,很傲慢地轉身就走,葉地北又急又怒,值此即將風雲動盪之時,省紀委就要正面調查湘省道橋,卻偏偏得罪了省紀委書記,簡直就是流年不利。

  不過……楊遙兒生性風流成性,她要是主動勾引夏想上床得手的話,也不失為一條妙計,反正他又沒有什麼損失。夏想是男人,年輕的男人,楊遙兒主動又大膽,真有機會在夏想面前脫光衣服,再挑逗勾引的話,夏想會不上?

  不上就不是男人了。

  想到此節,葉地北的心情總算稍微舒展了一些,他也不理地上的幾人,對楊遙兒說道:「遙兒,過來商量一點事情。」

  唐加少站了起來,目光噴火地望著嚴小時亦步亦趨地跟在夏想身後,真如小鳥依人一般,羨慕嫉妒恨的情緒一起湧上心頭,再想到嚴小時可能偷拍了他的資料,欺騙他純真而真摯的感情,他就暗暗發誓,一定要將嚴小時壓在身下,死命蹂躪,以泄心頭之恨。

  嚴小時渾圓的屁股就在唐加少的眼中定格為了一副永不褪色的畫面!

  週一一上班,湘省省委大院就充滿了緊張氣氛,因為到處傳言陳工方不但招供了,還咬出了許多人,甚至涉及到了省領導。於是人人自危,都在暗自盤算有沒有和陳工方有什麼經濟上的來往,或是有沒有得罪什麼人,別因為陳工方的案件而受到牽連。

  如果說陳工方的案件只是讓部分人提心吊膽的話,另一個消息就讓更多的人,人心惶惶——省政府和省紀委正式聯合成立工作組,再次重新調查晨東大橋倒塌事故,同時,省紀委也單獨成立調查組,全面啟動對湘省道橋的調查程式。

  湘省道橋在湘省盤蜛多年,從來沒有遇到過正面的難題,夏書記一上任,就推動了兩項調查同時進行,果然手腕強硬,難道說,湘省道橋真要出事了?

  不過也有人不以為然,認為夏想就是虛張聲勢,藉以製造政績、撈取名聲罷了,因為真要調查湘省道橋,肯定會悄無聲息地進行,怎麼可能大張旗鼓?既然高調宣佈調查,肯定有深層的不可告人的政治目的。

  要麼就是一次雷聲大雨點小的調查,不但借此博取一個鐵腕紀委書記的名聲,還可以從中大肆收取湘省道橋的好處費,一舉兩得……夏書記很高明的政治手腕。

  要麼就是借機撬動湘省的局勢,向一方施壓,必然是要向另一方示好,聯想到夏想頭上的團系標籤,那麼此舉必定是借打壓湘省道橋之際向鄭盛釋放善意。

  或者是否可以說,是鄭盛授意、夏想具體實施的一次反擊?

  正當眾人都紛紛猜測不定的時候,書記辦公會召開了一次重要的人事調整的會議,再次將湘省的矛盾激化到了檯面之上!

  湘江市原市長李陽調任外省,市長人選就立刻成為各方角逐的焦點。

  省委組織部提名梅曉琳——不用說,是鄭盛意志的體現,而葉天南提名湘江市委副書記徐晉。

  如果只是鄭盛和葉天南兩人提名還好一些,關鍵還是,付先鋒也意外提名了人選,是晨東市常務副市長畢鵬。

  三個人選,論資歷,徐晉資格最老,資歷最深,甚至畢鵬在副廳的位子比梅曉琳時間也長,先後擔任過兩屆常委副市長。論年齡,徐晉年齡最大,照顧加分最多,畢鵬次之,還是梅曉琳最小。

  綜合對比下來,形勢對梅曉琳很不利,還有一點,身為女性,在升遷之時也相對處於劣勢。

  夏想一言不發聽完梁夏寧的情況簡報,又不經意地看了付先鋒一眼,心想難道說梅升平沒有和付先鋒打招呼,怎麼付先鋒就意外提名了畢鵬?

  畢鵬是何許人也,夏想不太清楚,但也知道付先鋒肯定不會胡亂提名人選,畢鵬肯定和付家有關係。如果在湘江市長的人選之上,付先鋒支持鄭盛的提名,事情就好辦多了。現在付先鋒橫插一手,等於是給他出了一個不小的難題,平心而論,他當然要支持梅曉琳,支持梅曉琳也沒有什麼,但如果被付先鋒當成是他逐步向團系靠攏的預演也是不好。

  「請各位領導發表一下看法。」梁夏寧彙報完畢,合上了手中的資料。

  鄭盛、付先鋒、葉天南自然都支持各自的提名,三人表態之後,就該夏想了,鄭盛和葉天南還好,不怎麼看夏想,付先鋒卻是一臉淡然笑意,直視夏想,顯然,他非常期待夏想支持他的提名。

  夏想微一沉思,開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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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6 00:16:37
第1298章 醞釀

  「就我個人的看法,梅曉琳同志過於年輕了一些,資歷尚淺……」夏想說完,微一停頓,觀察眾人的反應。

  鄭盛不動聲色,付先鋒眼中微有喜色,因為在他看來,夏想不支持梅曉琳,肯定會支持他的提名,斷然沒有支持葉天南提名的道理。

  葉天南則是一臉淡然,沒有表情流露。

  「不過話又說回來,徐晉同志年紀太大了一些,畢鵬同志似乎又稍有不足。」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夏想竟然一口氣否決了三個人選提名,他卻十分坦然地笑了一笑,不理會幾人驚訝的目光,「我倒覺得李從東同志各方面條件比較均衡,他擔任湘江市長,是一個合適的人選!」

  夏想話一說完,會場一片安靜,鴉雀無聲。

  由一個省紀委副書記直接跨越,擔任省會城市的市長,雖然級別未變,但跨度太大了,幾乎沒有先例!

  鄭盛和付先鋒還好,微微震驚,梁夏甯和鄭海棋幾乎就是目瞪口呆了。

  梁夏甯大惑不解,夏書記怎麼了,明知提名李從東沒有一點希望,非要再攪渾水,是何用意?書記、省長和副書記每人提名一個人選,已經夠亂了,再加上一個省紀委書記也有提名,好嘛,省委排名前四的四號人物,人人都有提名,有好戲看了。

  而且讓梁夏寧更作難的是,他到底要支持誰的提名?支持鄭盛,但他確實認為梅曉琳資歷不夠。支援付先鋒,他對畢鵬也不太感冒。綜合比較下來,徐晉確實是最合適的人選,他和葉天南又系出同源,但支持徐晉,卻會因此而同時得罪一二把手,得不償失!

  麻煩了,麻煩大了。

  夏想發言完畢,就該梁夏寧發言了,梁夏寧不想表態也不行,只好遲疑了片刻,硬著頭皮說了一句:「從資歷上看,徐晉同志最合適。從幹部年輕化的原則考慮,梅曉琳同志的自身條件又最優秀,不過話又說回來,畢鵬同志一直在政府口工作,工作經驗豐富,由他擔任湘江市長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以上幾位同志各方面條件都很突出,真是不好決斷。」

  得,和了半天稀泥,等於什麼都沒說,就只是將夏想提名的李從東排除在外了,對其他三人,沒有表露出任何傾向……鄭盛的目光就有點意味深長了,而付先鋒的目光明顯就流露出一絲不耐。

  反倒葉天南微微向後一仰,不說話,只用手指輕敲沙發扶手,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在夏想看來,反倒葉天南比鄭盛更象湘省的一把手。有意思,確實是有意思的局面。

  副書記從來都是一個既尷尬又微妙的位置,在省委排名第三,分管黨群和人事,說句難聽話,實際上是從書記手中分權,因此,副書記和書記之間的關係最微妙最容易發生衝突。

  葉天南和鄭盛不和,夏想初來湘省時就看得很明白了,至於葉天南在湘省的影響力有多大,又能在多少大事上牽制鄭盛,現在還不好得出結論。但有一點夏想心中有數,葉天南自恃資歷老、後臺硬,似乎對鄭盛並不怎麼敬畏。

  梁夏寧發言完畢,一時竟然冷場。

  過了片刻,葉天南拉長了聲調插了一句:「夏寧,組織部總要拿出一個傾向性的意見出來,不能和稀泥。」

  梁夏甯被葉天南當面一點,臉色微微一曬:「我的話其實還沒有說完,梅曉琳、畢鵬和徐晉三位同志都不錯,但我認為,李從東同志多年一直在紀委系統工作,為人踏實,工作認真,由他擔任湘江市長也是一個不錯的新思路。有一句話不是說,不拘一格降人才……」

  梁夏寧說話喜歡引經據典、長篇大論,一旦開口就頭頭是道,他在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內將李從東拔高到了一個無與倫比的高度,仿佛李從東擔任湘江市長,對湘江市,是全市人民之幸。對湘省,是省委在用人之上的創新,開創了國內先河,可以為以後的用人制度,寫下濃重的一筆。

  梁夏寧講話的時間越長,鄭盛臉上意味深長的東西就越多,付先鋒臉上的不耐就越盛,而葉天南手指敲擊沙發扶手的速度就越快,而夏想,臉上的笑容就越來越燦爛。

  鄭盛心中的不滿越來越多,瞎胡鬧,什麼時候有省紀委副書記擔任市長的先例?明明知道是一出鬧戲,非要說得煞有介事,梁夏寧越來越滑頭了。

  不過鄭盛心裡也清楚,梁夏寧此舉,其實是無奈的做法,不論支援哪一方他都會得罪另一方,因此,誰都不支持反倒讓各方都拿他沒脾氣……鄭盛暗暗歎息一聲,組織部長和他不是一心,副書記又野心勃勃,他這個省委書記,當得實在不是那麼舒心。

  付先鋒和葉天南自然也清楚梁夏寧的用意,只是二人都不明白夏想的用心,到底節外生枝提名李從東,打的是什麼算盤?

  最後書記辦公會沒有就人選問題達成任何共識,差不多相當於各說各話了,鄭盛提名的梅曉琳,只有鄭海棋附和了提議,付先鋒和葉天南分別提名的畢鵬和徐晉,只有他們自己贊同。反倒夏想提名的李從東,還有梁夏寧表態贊成。

  非常失敗的一次書記辦公會,但卻達成了另外一個共識,就是要上常委會進一步討論。上常委會討論就意味著表決和決戰,就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了。既然鄭盛和付先鋒都同意在分岐嚴重的情況下上常委會討論,可見也是決心要將矛盾擺到了檯面上了。

  葉天南也沒有反對,夏想就順水推舟也同意了。

  湘省的局勢,因為湘江市長的任命,再起硝煙!

  一散會,夏想還沒有回到辦公室,就被鄭盛叫到了辦公室談話。

  「夏書記,在你沒來湘省之前,曉琳再三向我提到你,來到湘江後,和曉琳見過面沒有?」鄭盛上來就開門見山地提到了梅曉琳,不提任命只提私交,顯然是在暗指夏想在書記辦公會上不向著梅曉琳說話一事。

  夏想呵呵一笑:「承蒙鄭書記關心,前天剛和曉琳見了一面,喝了茶,老友相見,品茶賞景,確實不錯,湘江的景色很好,湘江的茶也不錯。」

  鄭盛微一皺眉,夏想避重就輕,不正面回答他的話,倒讓他無從下手了。以前還以為夏想年輕激進,縱觀他在郎市和秦唐市的所作所為,鄭盛還以為夏想此來湘省,也很容易被他左右,不想也是油鹽不進,說話辦事滴水不漏。

  不管是從調查湘省道橋的事情上,還是在提名梅曉琳的事情上,夏想的做法諱莫如深,讓人不容易摸清方向,到底夏想在湘省是什麼立場?鄭盛微微感到撓頭。

  如果沒有付先鋒,他有把握在提名梅曉琳的任命上,獲得常委會的通過。但現在付先鋒意外提名了其他人選,再加上有葉天南的從中作梗,也有人選提名,事情就增加了太多的變數。

  而根據辦公會上的一幕,鄭盛更清楚的一點是,爭取到了夏想的支持,就相當於爭取到了夏想和梁夏寧兩人的支持,就勝券在握了。

  只是讓他不明白了,夏想怎麼就不支持梅曉琳,于公於私,他沒有理由提名一個不可能獲得通過的李從東!

  和夏想交談了幾分鐘,最終還是沒有得到鄭盛想要的答案,夏想在湘省的立場,還是模棱兩可,讓人難以捉摸。

  望著夏想離去的背影,鄭盛愣了片刻,之後,撥通了古秋實的電話。

  夏想回到辦公室,還未進門,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說話的聲音,他搖頭一笑,不出所料,付先鋒也來了。

  一個湘江市長的人選提名,立刻吹皺一池春水,付先鋒既然有了提名,他必定要來爭取他的支持,不來才怪!

  夏想一進門就呵呵一笑:「付省長來了,正好我有一件事情要向您彙報。」

  到了裡屋,夏想親自為付先鋒泡上茶:「關於湘省道橋的調查,我認為政府方面有必要再增派人手,加大分量……」

  付先鋒意味深長地笑了,他知道夏想是想岔開話題,不想提及人選一事,不過他還是要明確地當面指出:「夏書記,我是很支持你的工作,也希望你支持我工作才對。」微一停頓,又說,「我剛剛接到了升平的電話……」

  梅升平打來電話就對了,夏想就饒有興趣地說道:「梅書記和付省長可是老交情了。」

  付先鋒哈哈一笑:「你和升平、曉琳也是老朋友了。」

  兩人都是一點提名的事情,卻還是都沒有點破,又說到了湘省道橋上面。付先鋒的意思是,省政府和省紀委的聯合工作組下去之後,沒有取得新的進展,為了不影響湘省道橋的聲譽,他建議撤回工作組。

  讓付先鋒沒有想到的是,夏想竟然一口同意了。

  付先鋒擔任省長以後,和夏想談話的時候,遠不如從前隨意了,說話總是三分含蓄七分暗示,不過夏想幾次三番讓他捉摸不定的態度,終於也讓他忍不住直截了當地問了一句:「夏書記,你的做法,讓我看不懂了。」

  夏想卻說:「付省長,我想問一句,高速公路湘省段,會不會交給湘省道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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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6 00:16:54
第1299章 形勢陡變

  夏想的問題直接有力,而且直指問題本質,竟然讓付先鋒一下啞口無言。

  平心而論,高速工程項目最終交給哪家公司,付先鋒還沒有下定決心,倒不是湘省道橋沒有開出豐厚的條件,而是對他而言,政治上的獲利還沒有達到他的期望。

  付先鋒並不指望從湘省道橋收取多少回扣,付家家大業大,並不缺錢,當然錢再多,也沒人嫌錢扎手,湘省道橋當然不會直截了當地向省長開出價錢,但他還是收到了暗示。

  數目也足以讓付先鋒也為之心動了,但他還是沒有吐口。因為湘省的局勢很複雜,付先鋒也清楚他不可能一言而定,還有一點,湘省道橋只提出了經濟利益,卻沒有政治交易,他肯定不會為了錢而點頭。

  更重要的一點是,湘省有夏想,夏想是省紀委書記。

  誠然,省紀委書記沒權利查省長的經濟問題,但卻有權力將湘省道橋查一個底朝天,而且現在夏想又高調提出要全面調查湘省道橋,就如一把利劍懸在了空中,也不得不讓付先鋒時刻警醒,因為他實在不明白夏想的所作所為究竟劍指何處。

  夏想一問,還真有點讓他十分為難。

  夏想來到湘省之後,其實還算平和了,比起他在郎市和秦唐的手腕,基本上算是低調加沉穩的風格,但有一點,夏想不但立場不定,而且行事風格也似乎大變,讓人猜不透他的真正用意。

  但又不得不承認的一點是,夏想確實比以前在政治上更成熟了,也更有個人風格了,付先鋒心裡清楚,如果他想讓夏想為他所用,不但要再加大投入,多用手腕,還要更注重策略。

  「還沒有拿定主意,你也知道,最終決定權在高速公路管理局。」付先鋒就打了個馬虎眼。

  湘省高速公路管理局局長李萬剛雖不是付先鋒的嫡系,但不管他是誰的人,高速公路是一個大工程,必須要經省政府常務會議討論研究之後,管理局才能在領會會議精神的前提下,進行招標。

  因此在沒有得到付先鋒的暗示之下,就冒然將工程交給湘省道橋,除非李萬剛瘋掉了,否則沒有可能發生。

  夏想也知道付先鋒是打哈哈,也就呵呵一笑:「工作組就先撤回,紀委調查組就再調查一段時間再說,湘省道橋的問題不查清,也不好給全省人民一個交待。」

  夏想的話有所暗示,付先鋒眼皮一跳,難道說夏想真要對湘省道橋抓住不放了?他就含蓄地一點:「差不多就行了,鬧一鬧就收場,實在不行抓兩個小魚小蝦,也算沒白忙活一場。」

  付先鋒的態度也在夏想的意料之中,說明出於穩定大局的考慮,身為省長的他,也不想一上任就動搖了湘省道橋的根基,夏想就點了點頭:「付省長的指示精神,我會及時傳達下去。」隨後話題一轉,「剛接到先先的電話,她也要來湘江。」

  付先鋒見夏想不想就湘省道橋的話題深入下去,也不好再多說,在對待湘省道橋的態度上,他和夏想之間漸有分岐,也讓他隱隱有一絲擔心,想了一想,既然提到了付先先,他和夏想之間還是有合作的基礎,就放下了偽裝。

  「夏想,現在我不是省長,你也不是紀委書記,我們恢復以前的朋友關係,我就開誠佈公地和你打個商量,我支持梅曉琳的提名,你停止對湘省道橋的調查!」

  付先鋒說完,一臉淺笑地看著夏想。

  夏想不說話,望向了窗外,那個真實的真小人的付先鋒的形象又回來了!

  說實話,夏想節外生枝提名李從東,其實就是為了攪亂視線,為了讓提名上常委會討論。一上常委會,事關湘江市長的任命大計,各方力量的真實對比就會盡收眼底,到時,他才能完全看清湘省的局勢。

  但沒想到付先鋒迫不及待要保湘省道橋,倒是給他又出了難題。

  從正面調查湘省道橋,不可能有什麼突破,夏想幾次出手,其實都是虛招。

  接不接付先鋒的招?夏想一瞬間又堅定了決心,政治就是政治,人情永遠大不過利益,同樣,人情也不能替代真相!

  如果真有一天,付先鋒非要力保湘省道橋,夏想也會不惜和他一戰,因為湘省道橋幾年來的工程事故頻發就說明了一點,湘省道橋絕對是一家只顧利潤不管品質的無良公司。

  幾年間,湘省道橋承建的橋樑倒塌三處,高速公路大修四處,因為橋樑倒塌造成30多人死亡,而建成之後的高速公路因為路面不平和塌陷造成的交通事故十幾起,死亡7人!

  完全就是一個製造死亡工程的黑心公司!

  但奇怪的是,湘省道橋承建的專案不管是出了多大的事故,事後都能抹平,要麼不見新聞報導,要麼被當地政府死命壓下,反正幾年間,事故不斷,但湘省道橋擴張的步伐也從未停止,而且似乎沒有受過絲毫負面影響。

  真是一朵奇葩!

  「總要走完程式才行。」夏想也說了一句套話,隨即跳躍了話題,「等先先來了,一起坐坐,呵呵,湘菜不錯,先先一定喜歡。」

  付先鋒見夏想含糊其辭,也不好再抓住不放,只好呵呵一笑,也說起了閒話,又坐了幾分鐘,就告辭而去。

  以前是以前,兩人不在一起共事,沒有直接的利益衝突,現在不同了,同在湘省為官,又立場不近相同,彼此之間的距離一下就拉遠了。付先鋒和夏想之間,漸生隱患。

  不出夏想所料,過了不到一個小時,就接到了梅升平的電話。

  「夏書記,曉琳在湘省呆了幾年了,很不容易,眼前的機會更是難得,你是她的老朋友了……」梅升平的口氣半真半假,既有公事的口吻,又有私事的味道,分寸把握得很巧妙。

  夏想就知道梅升平對他也不如以前底氣十足了,他輕輕一笑:「梅書記,曉琳的事情,我會放在心上,不要多慮。湘省的局勢有點複雜,估計有一定的難度。」

  「曉琳剛才給我打電話了,要我不要向你開口,她聽說了碰頭會的內容,可能對你有點想法了。」梅升平終於笑了,或許聽出了夏想還是以前的夏想,算是長出了一口氣。官場上太多人一闊臉就變的例子了,他再和夏想熟識,也不敢肯定夏想就沒有一點改變。

  在政治利益面前,大部分人都會改變。

  「我以後再向她解釋好了。」夏想也理解梅曉琳的心思,他如果不支持她扶正,她心裡肯定接受不了,但有些話又不能擺明瞭說,只好暫時讓她生悶氣好了。

  梅升平也乾脆,只說了兩句就掛斷了電話,也不知是他相信了夏想,還是清楚湘省的局勢確實比較複雜,夏想初來乍到,也不是很有發言權。

  湘江市長的提名雖然已經決定上常委會討論了,但具體什麼時候召開常委會,還得鄭盛說了算,以現在形勢推斷,肯定會拖上一段時間。

  拖得越久,對鄭盛越有利。

  轉眼過了一周,常委會的召開還遙遙無期,奇怪的是,鄭盛不提,付先鋒不催,連葉天南也似乎成了局外人一樣,也不主動提及此事,就說明了一點,至少到目前為止,誰都沒有把握在常委會獲得半數以上支持。

  等誰有把握獲得常委會通過時,誰就會主動提出召開常委會,反正湘江市長調令還沒有下發,還有一兩個月的緩衝期。

  臨近4月的湘江市,春意已濃,夏天的氣象已經來臨,伴隨著一陣緊似一陣的南風同時而至的是,陳工方的案件有了新的進展。

  4月初,晨東市人大召開常委會議,依法罷免了陳工方的副市長職務,但人大會議之後,晨東市委並沒有開除陳工方黨籍,就讓不少人多了猜測,怕是陳工方要從輕處理了,黨員在身,就是免死金牌!

  但夏想卻知道,陳工方在劫難逃了,因為他在聽取林華建的工作彙報以及翻看陳工方的卷宗之時,發現陳工方犯一個致命的錯誤,不但立場不夠堅定,招供了一切,還胡亂咬人!

  雖然陳工方沒敢咬鄭盛一口,卻在供詞中提及和梅曉琳有過交易,其實也不算是什麼幕後交易和政治交易,而是在晨東市投資晨東大橋專案時,梅曉琳曾經以湘江市常務副市長的身份,為陳工方引薦了湘江路橋公司。

  只是一次正常的引薦,陳工方卻一口咬定梅曉琳收受了湘江路橋公司的賄賂,所以才會為湘江路橋公司說話,還檢舉了梅曉琳在湘江市的幾處房產,並聲稱是湘江路橋公司的行賄。

  案情重大,林華建沒敢隱瞞,當即上報給夏想。

  夏想憤怒了,不管陳工方是瘋狗亂咬人,還是受人指使,他的所作所為已經失控,並且觸及到了他的底線。

  夏想幾乎可以猜到,陳工方瘋咬梅曉琳一口,和市長任命一事絕對大有干係。甚至可以得出結論,怕是有人暗示了陳工方什麼。

  有些人做得過頭了!

  更讓夏想沒有料到的是,就在他準備著手處理梅曉琳事件之時,又另外有一個壞消息傳來,嚴小時又出事了。

  夏想拍案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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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0
匿名  發表於 2021-11-6 00:17:20
第1300章 初掌大局

  林華建畢恭畢敬地站在夏想面前,和往常一樣,他前來彙報工作的時候,從來不坐,態度非常謙下,工作非常認真,其端正的態度、謙恭的姿態,簡直讓人無可挑剔。

  如果不是一開始就用陳工方事件擺了夏想一道,夏想還真以為林華建不但可用,而且還是可以重用的心腹。

  只是在林華建恭敬和謙遜的外表之下,包藏著怎樣的一顆禍心?夏想只看了陳工方的供詞幾眼,就胸中怒火中燒了。

  完全就是硬生生拖梅曉琳下水的無恥做法,不管是不是真有其事,反正就是先咬上一口,潑你一身髒水再說!

  夏想在書記辦公會上,表面上沒有支持梅曉琳,但他有他的錦囊妙計,也不允許有人向梅曉琳的頭上亂扣帽子。

  將材料重重地一甩,夏想一臉怒氣:「胡鬧!陳工方亂咬人怎麼行,打個不恰當的例子,萬一他什麼時候污蔑到葉書記身上,那還得了?華建,你主抓陳工方的案件,要把好關,要主導方向,怎麼能亂來?」

  「夏書記,陳工方一口咬定梅市長和湘江路橋有問題,我也不敢隱瞞,就直接報了上來,怎麼處理,還得您拍板。」林華建見夏想動怒了,心中暗暗冷笑,到底年輕不經事,一有事情就失控,葉書記還十分看重他,真是看走了眼。

  夏想揮揮手:「我先想想,等下召開一次常委會議研究一下。」

  林華建點頭退出,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他點燃一支煙,泡上一杯茶,美美地抽上一口,看著辦公桌上一堆梅曉琳的材料,得意地笑了。

  夏想卻沒有笑——林華建一走,他立刻恢復了冷靜,讓曾卓通知李從東、陶河江過來一趟。幾分鐘後,李從東和陶河江先後匆匆趕到。

  李從東和陶河江已經聽到了陳工方案件牽涉到了梅曉琳,二人都是一臉驚愕,不敢相信。而且更讓人氣憤的是,整個紀委內部已經議論紛紛了,按理說案件還在初期階段,應該處在高度保密狀態之下,消息卻已經傳開了,用意不言而喻,就是不管是不是事實,要的就是先讓梅曉琳名聲受損。

  手法很無恥,但很奏效。

  夏想震怒了,直接交待陶河江和李從東幾句之後,提出立刻召開紀委常委會議。

  湘省紀委一共四名副書記,包括夏想和四名副書記在內,共11名常委,有決策機構,所以說紀委有一定的獨立性。

  不多時,紀委常委會議室內已經坐了不少人,夏想趕到時,卻發現還少了兩人,幾名常委全部到齊,四名副書記中,排名第一的林華建和排名最後的李從東已經就坐了,而排名第二、第三的游華、商江還沒有露面。

  游華45歲,走路的時候喜歡背著手微笑,也不知他是笑給誰看,反正就是見誰沖誰微笑點頭。

  商江稍微年輕一些,剛40歲出頭,算是紀委中的少壯派,他和游華截然相反,無論什麼時候都板著臉,一臉嚴峻,仿佛看誰都是貪污分子一樣。

  夏想也接觸過兩人,對兩人印象一般,談不上深刻。在他來湘省之後,和他之間的關係相處得還算可以,不遠不近,公事公辦,並無私交。

  林華建就徵詢夏想的意見:「夏書記,是不是要等等游書記和商書記?」

  「不等了。」夏想大手一揮,很乾脆地說道,「我宣佈一項紀律,以後召開常委會,但凡遲到的同志,就不用參加了。如果連續遲到兩次,取消年度優秀黨員的評選資格!」

  「哐當」一聲,紀委常委呂國忠的茶杯蓋一下沒有蓋准,掉在了桌子上,就如同為夏想的發言做出了最及時的注腳,嚇得不少人一跳。

  擔任紀委書記以來一直軟綿綿的夏書記,怎麼突然就硬氣了?不少人疑惑不解。

  「剛才的決定,我會向鄭書記彙報,徵求省委的支持。」夏想眼睛一掃,發現游華站在門口,探頭探腦正在進來,他就不留情面地用手一指,「游華同志,你今天遲到了,會議就不用參加了。」

  游華本來一臉笑容很溫和很淡定,夏想當眾讓他下不來台,他的臉色就立刻沉了下來:「夏書記,我,我剛才有事耽誤了,是有客觀原因的……」

  「什麼事情能比常委會更重要?」夏想暗暗冷笑,怕是林華建帶了個好頭,讓紀委的人都覺得他好欺負。

  游華自恃在紀委是老資格了,夏想比他年輕了十幾歲,說不輕視那是假的——不管是商場還是官場,都有自認資歷老的不服管的老幫子——再加上游華本來和林華建走得更近一些,對夏想就更是不怎麼尊敬了,見夏想當眾不給面子,他也就不陰不陽地輕笑了一聲:「剛剛接到中紀委副書記的電話,談了點工作上的事情。」

  好嘛,拿中紀委壓他一頭,夏想反倒笑了:「中紀委哪位副書記?崔副書記?哦,對了,崔副書記已經不健在了。」

  一句話說得游華硬生生打了個冷戰,一下讓他想起眼前的夏想可是經歷過中紀委的狂風暴雨而仍然屹立不倒的妖孽人物,甚至連調查他的中紀委副書記崔向回京後就突然暴病而亡。他現在在夏書記面前提中紀委,不但沒有任何效果,反而是自討沒趣!

  所有在場的眾人都目瞪口呆,不少人甚至都倒吸一口涼氣!都才想起當年發生在秦唐的一出大戲,正坐在主位的年輕的省紀委一把手,誰要是輕視他的年輕,誰必然要吃大虧!

  因為連中紀委副書記在他面前都碰得頭破血流,試問在座各位,誰又有通天的本事能敢和夏書記叫板?

  正當眾人以為夏想多少還會給游華一點面子之時,不料夏想又冷峻地說了一句:「中紀委的電話再重要,也沒有省紀委的常委會重要,要分清輕重緩急,要知道你是在湘省紀委工作,不是在中紀委工作!」

  這一句話分量極重,直打得游華張口結舌,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口!

  可不是,你再牛氣,再拿中紀委壓人,有本事調中紀委去,別在湘省省紀委工作!夏想的言外之意就是,只要你在湘省省紀委一天,你就得聽他的指示。

  夏想第一次展現強勢的一面,鏗鏘有力,直接拿省紀委排名第二的副書記開刀,用意十分明顯,殺雞儆猴!

  游華站在門口,臉色由青轉紫,臉上一慣的笑容消失不見,直氣得渾身發抖,但官場之上就是官大一級壓死人,他抖了半天,沒敢再說出一句牛氣的話,一跺腳,轉身走了。

  游華剛走,商江就到了。

  商江顯然目睹了剛才發生的一切,他遲疑著站在門口,想說什麼,終究還是沒敢開口。

  眾人見了,都心底發寒。一向敢說敢做的商江,在夏想的雷霆一怒之下,竟然畏懼如斯,好一個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夏書記。

  夏想很清楚作為紀委少壯派的商江,和林華建之間走得並不近,相反他是鄭盛的一系,不同人物要區別對待,他剛才也不是失控發作,而是在紀委立威和收權的第一步。

  「商江同志,你又是什麼原因遲到了,不會也在接中紀委的電話吧?」夏想就問了一句,雖然問題還是一樣咄咄逼人,但語氣明顯有了緩和的跡象。

  商江豈能聽不出來夏書記對他的區別對待?他微一遲疑,十分誠懇地說道:「對不起夏書記,我剛才在整理一份文件,太投入了,就耽誤了幾分鐘。」

  夏想微一點頭:「雖然有客觀原因,但開會遲到是對全體常委的不尊重,你今天可以參加會議,但只能旁聽,不能發言。」

  林華建目光閃動,眼中噴火,夏想欺人太甚,完全就是獨斷專行的做法,太可恥了。以前還以為他軟弱可欺,原來一直在假裝。

  商江千萬不能同意,是個男人的話,轉身就走也不能受這種冷落,夏想又可能因此一件小事就把你免職……林華建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裡,因為商江的低頭就意味著夏想計謀的得逞,打壓游華,拉攏商江,分化各個常委,就會一舉奠定夏想在紀委之中的絕對權威!

  林華建幾乎要脫口而出勸說商江了……

  商江似乎很艱難地開了口:「我接受夏書記的批評,保證下次不會再遲到!」一邊說,一邊走了進來,坐到了座椅上,「請同志引以為戒,以後開會不要遲到。」

  林華建只覺眼前一片灰暗,內心無比悲哀,游華的被呵斥,商江的倒向,意味著夏想在紀委之中,初掌大局,真正奠定了一把手說一不二的威望。

  果然不出林華建所料,接下來的常委會開得非常順利,夏想的提議全部獲得了通過。

  會議通過了三個決議,一是關於陳工方指責梅曉琳和湘江路橋的問題,是空穴來風,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任何人不得傳播和宣揚,違者一經發現,按照紀委內部處罰條例,嚴懲。

  二是鑒於林華建同志工作繁忙,陳工方一案的後繼審理工作,交由李從東全權負責。

  三是鑒於湘省道橋調查組組長游華同志另有工作安排,調查組組長暫時由商江代理。

  三個決議,全是收權之舉!

  夏想會後剛回到辦公室,就接到緊急電話,嚴小時住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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