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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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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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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1
匿名  發表於 2021-11-6 00:17:38
第1301章 大風起

  剛剛奠定了在省紀委之中的權威,夏想興奮之意未去,卻又收到了嚴小時的惡耗,就讓他胸中的怒火,格外洶湧。

  夏想正準備出門的時候,付先鋒的秘書海楓正好推門進來,他很恭敬地說道:「夏書記,付省長請您過去一趟。」

  省長畢竟是省委二號人物,又是秘書親自來請,也算很給夏想面子了。不料夏想很隨意地一揮手,隨口說道:「告訴付省長,我暫時沒空,等我處理完事情再去找他。」

  話一說完,也不等海楓再說一句話,轉身就大步離去。

  海楓呆立當場,半天都沒反應過來,好一個夏書記,對省長也太不尊敬了,簡直就是不將省長的權威放在眼裡,只是簡單一揮手說走就走,連個理由都欠奉,真夠托大的。

  海楓心中多少有點生氣,回到省長辦公室,將夏想的托大添油加醋地向付先鋒做了彙報。

  付先鋒卻沒有海楓想像中生氣,而是沉靜了片刻,忽然哈哈大笑:「好一個夏想,總算恢復了以前的活力。」忽然又臉色一沉,訓斥了海楓一頓,「以後不許在我面前說夏書記的不是,海楓,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海楓忙不迭答應,因為付先鋒的臉色陰沉得嚇人,他就知道,付省長真的生氣了,不是因為夏想的無禮而生氣,而是因為他的多嘴。

  就讓海楓死死地記住了一點,以後在付省長面前,不能再提半句夏書記的壞話。

  夏想一行趕到醫院的時候,嚴小時已經住進了特護病房。

  路上,夏想已經得知了事情的前後經過。

  事情,還是由嚴小時的一念貪心和唐加少的一念色心交織一起,最終釀成了大禍!

  湘省道橋加緊了攻堅,嚴小時也通過關係再次和付先鋒接觸,同時還為唐加少出謀劃策,又和湘省四少坐在一起,商議如何才能更穩妥更安全地拿下高速公路工程,幾番接觸之後,嚴小時自以為和湘省四少達成了暫時的同盟,被唐加少的花言巧語以及葉地北的高額回報的許諾迷惑了心智,一心認定她和他們之間就是簡單的一次性合作的生意關係。

  孰不知,葉地北陰險狡詐,不但看出了夏想非常在意嚴小時,更清楚唐加少對嚴小時垂涎三尺已久,再加上他不相信嚴小時只為求財,認為嚴小時還是想借機充當商業間諜,是為夏想打前站,來打探湘省道橋的內部機密。

  上次偷拍事件還沒有算帳,現在還敢大模大樣地來充大尾巴狼?嚴小時,不要太聰明了!葉地北表面上對嚴小時熱情有加,暗地卻鼓動唐加少將嚴小時拿下,生米做成熟飯,管保嚴小時死心塌地地跟了他。

  唐加少早就色迷心竅了,再加葉地北巧舌如簧地慫恿,他就更加迫不及待了。而且嚴小時欲拒還迎的姿態實在撩人,他幾乎按捺不住尋找一切機會要將嚴小時推倒!

  機會,終於來了。

  昨天正好是嚴小時生日,嚴小時本想暗示一下夏想,沒想到夏想沒接她的電話,正鬱悶時,唐加少的電話就及時打了進來,而且人已經到了樓下來接她。嚴小時正生夏想的氣,一見唐加少拉了一車的鮮花,心裡就是賭氣要氣氣夏想,就上了唐加少的車。

  唐加少約了葉地北、楊遙兒為了嚴小時慶祝生日,生日宴會開辦得很熱鬧,細心的唐加少還叫來嚴小時幾名大學同學,置身于同學和故友之間,嚴小時多年漂泊的心情終於得到了休憩,她高興之餘,就喝多了。

  然後唐加少就送她回家,半路上就又繞了道,來到了一處別墅之中。見嚴小時確實真醉了,唐加少就開始動手動腳了,不想嚴小時防範意識挺強,竭力反抗。

  唐加少就又改變了策略,好話說盡,說是多少年來一直等候她,願意娶她為妻,願意為她收心,願意為她拋棄一切,等等等等,反正說得情真意切,天花亂墜,也不知是不是自己都被自己感動了,他還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嚴小時卻一點不為所動,還勸唐加少死了心,她和他之間,永遠沒有可能!

  男人的尊重被嚴小時打擊得體無完膚,唐加少暴怒了,一邊大罵嚴小時是裝貞潔的婊子,寧肯讓夏想白睡,寧肯當夏想的情人也不願意當他的正房,真是賤,一邊惡狼一樣撲上去,撕扯嚴小時的長裙。

  嚴小時別看生得精緻,光看外觀以為她是一個弱不禁風的美人,其實不然,她性子執拗而頑固,既然一個人固守了這麼多年,性格就不是一般的堅強,怎能讓唐加少得逞?她又咬又踢又喊,還拿出一直不離身的防色狼噴霧噴了唐加少一臉。

  唐加少徹底暴怒了,失去了理智,對嚴小時拳打腳踢,直將嚴小時打得花容失色,遍體鱗傷,人事不醒!

  唐加少見差點出了人命,也酒醒了,直嚇得魂飛天外,當即也顧不上理會嚴小時的死活,連夜驅車逃走!

  嚴小時被人救到醫院時,嬌豔如花的容顏腫得不成樣子,身上還淌著血,其狀慘不忍睹。

  夏想趕到的時候,嚴小時已經蘇醒過來,臉上纏著厚厚的紗布,身上也包裹得十分嚴實,早已不復以前的俏麗嫵媚模樣。

  只看了一眼,夏想就只覺胸中怒火沖天。他認識嚴小時以來,從未見過她如此狼狽,因為她從來都是一個精緻到極致的女人,就如一副完美的畫卷,令人只可遠觀而不可親近。

  現今,畫卷被人毀壞如斯,夏想第一次為嚴小時感到了痛心,既是痛惜她身受重傷,又是憐惜她不聽勸告,非要和唐加少等人糾纏在一起,悔之晚矣。

  嚴小時見到夏想,只從裸露的雙眼之中,流出兩行清淚,卻是無言以對。

  夏想近身上前,病房中沒有外人,他也顧不上許多,一把握住嚴小時的手,輕聲說道:「小時,你讓我怎麼說你好……」

  嚴小時嘴唇輕輕動了動,夏想知道她要說話,就湊了上去,只聽嚴小時以極低的聲音說道:「我死也不會給他,我一輩子隻為你一人,守身如玉!」

  一句話讓夏想對她所有的怒其不爭,所有的痛心和惋惜,全部煙消雲散,只化為心中濃濃的愛意和溫暖!他鼻子一酸,眼淚差點落下。嚴小時再犯過錯,再有貪心,一瞬間他完全原諒了她的所作所為。

  一個女人幾年的堅持,還有她為他守候的一切,任何一個男人都會為她討回公道。就算是一個無權無勢的男人,也會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夏想一怒,又將在湘省掀起什麼樣的風雲雷動?

  省委常委、省紀委書記親臨醫院,院長慌了神,急忙來面見夏想,不料晚了一步,夏想已經隨即離去,根本沒在醫院停留。

  院長就知道嚴小時來頭不小,急忙組織醫院最精幹的力量進行施救。好在嚴小時傷得並不重,都是外傷,所需要的只是休養的時間。

  夏想的專車並沒有回省委,而是直接開到了湘江市委。

  車子一進市委大院,就有人迎了出來,是湘江市紀委書記甯海深。甯海深事先並不知道夏想要來市委,不過他畢竟在湘江多年,在省紀委也有關係,夏想還在半路上時,就有人提前給他打了電話。

  紀委系統具有一定的獨立性,市紀委書記的任命,省紀委也有建議權,甚至省委方面還會非常尊重省紀委的意見,況且夏想本身又是省委常委,因此他對寧海深的命運有相當大的決定權。

  而且剛剛在省紀委發生的一幕,寧海深也第一時間聽到了,就知道夏書記現在在省紀委的威望已經如日中天。因此非常有必要和夏書記建立一種良好的下級和上級之間的互動關係。

  夏想卻對寧海深沒有多少客氣,只是簡單一握手:「海深同志,你有事情先去忙,我來找梅市長。」

  要是別人,肯定會識趣地趕緊一邊兒去,甯海深卻不,夏想在前面大步流星,他緊緊跟在後面,一邊陪著笑,一邊說道:「沒關係,我沒事,不忙。萬一夏書記需要有人做事,我也好幫忙。」

  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寧海深還是市委常委、市紀委書記,夏想也不好再不客氣地趕他走,就由他跟在身後,一路來到了梅曉琳的辦公室。

  以夏想的級別,如果是正式以省委常委的身份來湘江市委,省委常委、湘江市委書記古建軒也必須出面迎接,不過今天夏想是以個人身份,因此當他大步流星走在市委大道的樓道之中時,所有人都驚訝不已,不知道這個年輕人是誰,好大的派頭,讓堂堂的市委常委、市紀委書記甯海深象個跟班一樣跟在身後,難道他是京城哪個高官的太子黨?

  不少人不認識夏想。

  夏想徑直來到梅曉琳的辦公室。

  敲門進去時,梅曉琳正在和一名副市長談工作,以為是誰,一抬頭見是夏想,不由大吃一驚。還未開口,夏想就說話了:「梅市長,嚴小時受到了嚴重的人身傷害,兇手現在還逍遙法外,我請求湘江市全力捉拿兇手!」

  就在夏想親自出面向湘江市施壓的時候,湘江市委書記古建軒桌子上的保密電話,也急促地響了起來,是京城來電!

  古建軒拿起電話的一瞬,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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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6 00:17:56
第1302章 正佈局

  接完電話,古建軒的臉色一下變得陰沉如水!

  只沉思了片刻,他又讓秘書下發馬上通知市長李陽、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陳習明前來開會,秘書立刻打了電話,放下電話又來彙報:「古書記,省紀委夏書記也在市委,在梅市長的辦公室。」

  古建軒微一沉吟,就大概猜到了幾分:「請夏書記、梅市長也出席會議。」

  剛下達了命令,桌子上直通省委的電話又響了,古建軒微微皺眉,嚴小時何許人也,竟然驚動了方方面面的力量,他拿起電話,裡面就傳來了鄭盛熟悉而又低沉的聲音:「建軒,務必抓獲兇手,還受害者一個公道!」

  放下電話,古建軒莫名感覺到肩上的壓力重逾千鈞,同時也敏銳地發現了一個時機,湘省道橋是不是被夏書記調查到了什麼暫且不論,唐加少怕是在劫難逃了。

  尋思了片刻,古建軒摸了摸頭頂日益稀少的頭髮,忽然又含蓄地笑了,風起於青萍之末,政治鬥爭,有時可以天翻地覆,有時卻又落腳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上面。

  ……

  省委書記辦公室,鄭盛剛剛點燃一支煙,只抽了一口,又一把掐滅,起身在房間在內來回走了幾步,回想起剛才範睿恒打來的電話,捉摸範睿恒壓抑而憤怒的語氣,他就明白,再怎麼著也要給範睿恒一個面子。

  實際上,即使範睿恒不打來電話,他也會親自過問此事,也好顯示他的親民的一面,當然,也是因為此次事件是一次非常難得的契機。

  「鄭書記,夏書記不在,已經去了湘江市委。」秘書童凡回來彙報。

  鄭盛剛才讓童凡親自去請夏想過來商議一下。

  沒想夏想動作倒快,而且直接去了湘江市委,鄭盛點點頭,示意童凡出去,他重新坐下之後,對夏想審時度勢的準確出擊,暗暗讚賞。

  夏想果然是個人精,出手極准,只是可惜了嚴小時……想到嚴小時,鄭盛的眼睛習慣性地眯了起來,不用猜,嚴小時肯定是夏想的紅顏知己了。

  「啪」的一聲,鄭盛也不知想到什麼,猛地一拍桌子,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好,夏想,我就配合你演一齣大戲,看你能折騰出什麼花樣。」

  就在省委和市委都快速運轉的時候,湘省四少也第一時間聚在了一起,商議應對之策。

  葉地北剛剛聽到確切消息的時候,氣得一腳踢飛了一張椅子,大罵唐加少蠢驢一頭,連霸王硬上弓的事情都辦不到,真是笨到家了。辦不到就算了,願賭服輸,還將嚴小時打得遍體鱗傷,算什麼本事?媽的,真沒出息,打女人的男人最讓他看不起了。

  後來又聽說唐加少倉惶出逃,更讓葉地北無比鄙夷。好歹也是堂堂的湘省道橋的頭號人物,出了事情能擺平就擺平,擺不到就扛下,卻跟無賴一樣拍屁股跑人,不但不象湘省道橋一把手的所作所為,連個男人都不象!

  葉地北、楊遙兒、胡均由和林小遠四人一碰頭,就立刻商議出了一個結果,不行就犧牲掉唐加少,另外扶植一個人擔任湘省道橋的一把手。但問題是,唐加少知道太多湘省道橋的秘密,如果他情急之下全部抖出來的話,湘省道橋不保,湘省四少恐怕也要成為歷史了。

  「你們都不用管了,我出面搞定夏想,拉他下水。」楊遙兒邪邪地一笑,「都說30多歲的男人,經驗好,力氣到,我倒想好好和夏書記來一場大戰。」

  葉地北皺皺眉,沒有說話,胡均由一臉憤懣,想說什麼,終究沒有說出口,而林小遠乾脆抱著雙臂,一言不發。

  林小遠現在對楊遙兒的花癡很看不順眼,但既然是合作關係,只好捏著鼻子忍受。男人喜歡稍微主動一點的女人,但不喜歡主動到見到男人就走不動的女人。

  四人商量了半天,最後差不多有了共識,楊遙兒出面拉夏想下水只是側面,正面的解決之道還是要發動力量,將唐加少事件的影響降低到最低,同時做好唐加少的工作,最好讓他自首,一個人身傷害不算什麼大事,判不了刑,沒必要跑。

  ……

  湘江市委書記辦公室,省委常委、省紀委書記夏想,省委常委、湘江市委書記古建軒,湘江市長李陽,常務副市長梅曉琳、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陳習明,幾名重量人物齊聚,只為了嚴小時被打事件,似乎有點小題大做。

  實際上,在座的人都知道,一點也沒有小題大做,而且事情才剛剛開始,眼下只是第一波衝擊。

  當事雙方都不是一般人,要是一般老百姓,人頭打出狗腦子也驚動不了公安局長,更遑論驚動堂堂的省紀委書記和湘江市委書記!

  嚴小時是燕省省委書記的外甥女的內情,在座知道的並不多,但並不影響他們都如臨大敵,繃緊了一根弦,因為省紀委書記親臨就已經說明了事情的嚴重性,而且一開始古書記就直接強調,省委、省紀委的領導非常關注嚴小時傷害案。

  省紀委的領導不用說就是夏書記了,那麼省委的領導更不用說,就是鄭書記了,驚動了全省第一號人物,丁點的事情也會上升為驚天的政治事件。

  因此嚴小時到底是誰,不用管,也不用多問,問多了還容易惹禍上身,身為下級,只需要和上級領導保持高度一致就可以了。

  整個會議期間,夏想一言不發,只是旁聽,但他只需要在旁邊一坐,就顯得整個會議的分量大不相同,畢竟有省領導坐鎮,事情的性質就不一樣了。

  最後會議達成一致決議,由梅市長親自督察此案,由陳習明全權負責此案,限期破案,務必抓獲唐加少。古建軒為案件定了性,故意傷害,畏罪潛逃!

  幾乎同一時間,湘江市公安局的警力就迅速出動,開始布下天羅地網抓捕唐加少。

  梅曉琳身為常務副市長,分管公安系統,陳習明和梅曉琳私交也不錯,再加上又是省委領導親自關注的案子,陳習明自然不遺餘力地表現了。

  一時之間,湘江市公安局的警力,抽調一半以上!

  夏想禮節性地古建軒握手告別,又和李陽等幾名湘江市領導話別,隨後並沒有直接回省委,而是又來到了梅曉琳的辦公室。

  市紀委書記甯海深還想跟在夏想身後,夏想有點厭煩,就微一沉思,將寧海深叫到一邊,低聲說道:「海深,省紀委需要你配合一下工作。」

  寧海深一聽立刻喜形於色:「請夏書記指示。」能親自得到夏書記的指示精神,是夏書記對他信任的表現。

  夏想現在身居高位,已經習慣了各式各樣的下屬,他對寧海深的過度熱心倒也沒有什麼看法,有人喜歡在領導面前表現,或許只是習慣使然,並非是他對你真心靠攏,只當公事公辦即可。

  「海深,省紀委正在調查陳工方的案件,陳工方胡亂咬人,誣陷梅市長和湘江路橋之間有經濟往來。」夏想很清楚,陳工方亂咬一氣的事情瞞不住多少人,更瞞不了同系統的市紀委書記,索性就說開了,「省紀委初步查明,梅市長本人是清白的,是經得起考驗的優秀黨員和幹部。同樣,我也相信湘江路橋也是一家規範管理、合法經營的公司……」

  夏想話說一半,然後就意味深長看著寧海深。

  寧海深立刻心領神會:「湘江路橋是湘江市重點企業,陳工方的說法是無稽之談。」

  夏想比寧海深小了十幾歲有餘,但他畢竟是省領導,親切地拍了拍寧海深的肩膀,轉身走了。

  反正他已經暗示了,寧海深也表示了心領神會,至於寧海深最終能將事情運作成什麼樣子,就看他的手腕和能力了,夏想不再操心。

  梅曉琳正坐在辦公室中等候夏想,夏想一進來,她就一臉焦急:「小時也太不小心了,怎麼能和禽獸在一起?一個女孩子,怎麼能與狼共舞!」

  現在再埋怨什麼也無濟於事了,何況夏想也原諒了嚴小時的一念貪心,他就直接跳躍了話題:「曉琳,我沒求過你什麼事情,這一次,請你務必發動最大力量捉拿唐加少!」

  女人畢竟是女人,梅曉琳臉色一黯:「你對嚴小時真是用心,不惜放下身段開口求我?以你的身份,可以直接以省領導的口吻命令我,我敢不聽話?」

  夏想一臉嚴肅:「曉琳,我現在是以朋友的身份和你說話,你考慮問題時,要有大局觀。抓捕唐加少,不僅僅是為了替小時討還公道……也是為你著想。」

  「我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會不支持我。」梅曉琳忽然臉色一紅,飛快地看了夏想一眼,「你凶什麼凶,就不允許我偶而小女人一下。」

  夏想無語,女人什麼時候都是女人,但有時候在政治之上,還真不能有婦人之仁。

  回到省委之後,夏想當即和付先鋒見面,談了大概十幾分鐘後,始終沒能彌補兩人之間的分岐,算是一次不歡而散的談話。

  但隨後夏想又和鄭盛進行了一次不到五分鐘的會談,卻在含蓄和試探之中,達成了一定的共識,由此,夏想在湘省的第一次出手,以全面和團系聯手而開始了第一波衝擊!

  第二天,夏想就出手了,讓所有人都沒有料到的是,省紀委直接雙規了一個誰也想像不到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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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3
匿名  發表於 2021-11-6 00:18:20
第1303章 第一擊

  夏想的出手,讓付先鋒無比惱火,而且還很落他的面子,讓他十分憋屈。

  事情,還是源于他和夏想的一次私下的會談。

  付先鋒著急找夏想,本來只是為了付先先前來湘江一事,但臨時發生了嚴小時事件,他就知道要壞事了。和夏想對峙,千萬不要有任何漏洞被夏想抓住,一旦讓夏想掌握了時機,抓住了主動,夏想必定會不依不饒,一直打到對手不死不休。

  對於夏想以湘省道橋為落腳點,準備首先拿湘省道橋開刀的做法,付先鋒並不十分贊成,因為他是省長,湘省道橋每年都會上交高額稅收,是利稅大戶,湘省道橋如果出事,勢必會影響一部分稅收。

  當然稅收只是付先鋒考慮問題的一個微不足道的出發點,最主要的是,湘省道橋是各方力量的支點,勢力太過龐大,根深蒂固,一動湘省道橋,就動了許多人的蛋糕。

  其實話又說回來,付先鋒是何許人也,他才不怕將事情鬧大,也不是懼怕湘省道橋背後的勢力,他很清楚湘省道橋的背後都有誰,葉天南、胡定、林華建和楊恒易,四個本土勢力的代表人物,雖然樹大根深,但還不足讓他畏懼。

  付先鋒最不想動湘省道橋的最大理由就是湘省道橋是鄭盛的對立面,是他和鄭盛之間的緩衝地帶,他完全可以借助湘省道橋的勢力,一點點逼鄭盛讓步,西風壓倒東風,從而確立他在湘省的省長權威。

  夏想現在就動湘省道橋,不管是什麼出發點,都是對他大不利,因此,他想勸說夏想暫時收手,暫緩對湘省道橋的調查,等候下一個時機。

  不想,夏想卻沒有給他面子!

  當晚,付先鋒以私人身份邀請夏想赴宴,因為付先先來到了湘江。夏想自然欣然赴約,如果不是付先先的面子,單以付先鋒相約,在嚴小時出事之余,夏想也未必會去。

  只是很不巧,付先先選擇在此時前來湘江,夏想再心裡不順氣,也必須出面接待。

  接風的地點在望江樓。

  在樓上要了一處雅間,付先鋒也沒擺省長的譜,畢竟請的是自己妹妹,夏想又不喜歡一群人圍敬,就只有三人,司機和隨同人員在隔壁房間用餐。

  付先先瘦了一些,或許是一路奔波的緣故,臉上微顯憔悴。她一落地就聽說了嚴小時的事情,十分痛心,非要先去看望嚴小時。還是夏想打了醫院的電話,得知嚴小時已經睡下,而且有她的家人在照顧,才打消了付先先的念頭。

  但付先先還是餘怒未消,沒說夏想什麼,反而數落付先鋒一通,說他沒有照顧好嚴小時,讓付先鋒頗為無奈,只好笑而不語。

  堂堂的省長威嚴在付先先面前,毫無效用。

  付先先也不顧付先鋒在一旁,將夏想拉到一邊,問了半天嚴小時的事情,在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歎息一聲,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希望夏想一定照顧好嚴小時。

  她還悄悄在夏想耳邊說道:「我知道你對嚴小時有想法,她也一直在等你,反正你們是郎情妾意,我不管那麼多了,她一直為你守身如玉,寧死不從,你不要虧待她才好。只要不讓我看到就行,愛怎麼就怎麼好了。」

  想了一想,可能又覺得有點吃虧,又小聲說道:「我也一直為你守候,你要是辜負了我,看我不殺了你。」

  女人就是女人,什麼事情都能扯到感情上,夏想無語。

  不過感受到付先先直白的心懷,以及她的吐氣若蘭,還有雖然消瘦但依然暗香襲人的青春胴體,夏想還是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我不會虧待每一個對我付出的朋友。」

  付先鋒坐在一旁,假裝沒看到付先先和夏想之間的竊竊私語,多少有點尷尬。

  夏想和付先先重新落座,又隨口說到了付先先在秦唐的生意,然後就天南地北地聊了起來。夏想的原則是,在私人場合,尤其是在付先先面前,不談官場上的事情,因為她對政治不感興趣。

  但付先鋒或許是看到夏想興致頗高的緣故,總是有意無意地向湘省的局勢上跳躍話題,夏想不想接,又怕太落付先鋒的面子,只好應付幾句,但又實在不願意當著付先先的面和付先鋒就湘省道橋的問題討價還價。

  在對待湘省道橋的問題上,夏想也清楚,他和付先鋒之間分岐越來越大,漸行漸遠。眼下局勢漸緊,在嚴小時受傷,他已經暗中佈置好伏筆之時,付先鋒竟然還想讓他暫時抬手放湘省道橋一馬……夏想心中怒氣漸生,怎麼可能?

  是的,絕無可能!

  不提湘省道橋的血跡斑斑的事故,就是湘省道橋一股勢力先是中傷梅曉琳,後又打傷嚴小時,幾乎就是天怒人怨了,以夏想的血性,再抬手放過,他就不是夏想,他就虧對省紀委書記之職。

  「付省長,今天和先先見面非常高興,我不想再提一些不愉快的話題。」夏想實在忍無可忍了,他也知道付先鋒是擔心他出手過快過狠,就會打亂省長和書記之間一爭高下的步伐,但問題是,出於正義也好,私心也好,他必然要對湘省道橋下手了,「有些事情,還是等上班的時候回省委再說為好。」

  夏想的語氣很委婉,但話很直接。

  付先先「啪」的一聲放下筷子:「付先鋒,你還讓不讓我吃飯?」一向不叫付先鋒「哥哥」的她,估計也是極少數敢當面對付先鋒直呼其名的人之一。

  付先鋒擺擺手,一臉笑意:「好了,好了,不提了,不提了,聽先先的話。」一臉的慈愛和寬容,對於付先先,他還是發自真心喜愛。

  正當三人說一些輕鬆的話題以掩蓋彼此之間的貌合神離之時,外面傳來了敲門聲。付先鋒就臉色一沉,說了一聲:「進來。」

  推門進來的人是一名40多歲的中年男人,瘦長臉,吊角眼,相貌多少有點不上檯面,不過臉上的笑容非常燦爛,一進來就熱情有加地要向付先鋒敬酒,並說能在望江樓偶遇付省長,是他莫大的榮幸。

  夏想冷眼旁觀,早就看了出來,所謂偶遇,其實是人為有意安排。

  付先鋒佯怒,推辭幾下,推辭不過,就只好喝了一杯酒,又為夏想介紹來人。

  「夏書記,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高速公路管理局局長沈河陽同志。」

  夏想和付先鋒結識多年,又打過無數次交道,對付先鋒的舉止不敢說瞭若指掌,但還是對他一些輕微的眼神跳躍,表情變化都盡收眼底,心中立刻就清楚了付先鋒的用意,精心安排了一出好戲讓他這個省紀委書記認識一個高速公路管理局局長,怕是省紀委內部有人走漏了風聲!

  沈河陽和付先鋒之間有什麼交情,夏想不去想,也不會理會,他只知道付先鋒在湘省迅速培植了力量,就連省紀委內部也有付先鋒的人手,高度保密的機密也提前讓付先鋒得知了。

  誠然,作為省長,有權知道一些機密,但同樣,作為具有相當獨立性的紀委,也有足夠的理由在採取措施之前,秘而不宣。

  付先鋒此舉,等於是直接暗示夏想,讓夏想高抬貴手,給他堂堂的省長一個面子,放沈河陽一馬。

  沈河陽點頭哈腰地向夏想問好,態度十分恭敬,卻不敢伸手,要等夏想伸手。

  這個手,握還是不握?夏想一時遲疑,看似一次尋常的握手,夏想知道,其實是付先鋒給他出一個天大的難題,而且是當著付先先的面,而且是值此風聲大作之時。

  早在來湘省之前,夏想就明白一點,他和付先鋒之間曾經有深埋的一條鴻溝,似乎被幾次成功的合作給掩蓋了,但實際上,鴻溝仍在,舊仇未銷。

  湘省道橋,正逐漸讓鴻溝顯露,讓舊仇浮現。

  夏想端起酒杯,還是沒有和沈河陽握手,舉杯示意:「河陽同志,我敬你一杯。」

  沈河陽誠惶誠恐:「不敢,不敢,我敬夏書記。」

  不管是誰敬誰,只是輕輕一碰,場面就此揭過,夏想的手,就始終沒有伸出。

  付先鋒的臉色,就陰沉如水了。只是礙于付先先在場,他眼中的陰冷一閃而過,又談笑如初了。

  第二天淩晨,正在社區門口外出晨練的省高速公路管理局局長沈河陽,被省紀委兩名工作人員直接帶走。據目睹的不明真相的群眾透露,沈河陽每天都有晨練的習慣,自從他當上局長之上,每天早起都要跑上一公里,身體棒得不行。

  剛跑步回來的沈河陽還沒有走到社區門口,就被兩個黑衣人員一左一右請上了汽車。

  只是一個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普通早晨,誰也想不到的是,沈河陽此去,再也沒有回來!而更多的人不知道的是,沈河陽是被推倒的第一張牌,他被帶走,就象平地起了一陣肉眼看不到的旋風,誰也不知道一個小小的旋風,最後竟然一路高走,成為一場涉及甚廣的龍捲風。

  沈河陽被雙規,頓時在湘省省委引發了一場地震。

  鄭盛表示十分震驚,而付先鋒直接就是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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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6 00:18:47
第1304章 力戰

  緊急碰頭會,第一時間召開了。

  鄭盛、付先鋒、葉天南、夏想和鄭海棋參加了會議,五人的小範圍會議,一開始就充滿了硝煙。

  先是鄭盛很是不滿地質問夏想,為什麼在雙規沈河陽之前,沒有事先向省委通報。沈河陽是副廳級高官,他被雙規,按照慣例,要經書記辦公會討論。

  夏想的態度很誠懇,先是向省委承認了失誤——是失誤不是錯誤,一字之差就表明了夏想的立場很強硬——然後又解釋說事發突然,為了防止走漏風聲,再加上沈河陽事先聽到了消息,有所異動,為了避免沈河陽逃走,所以形勢急迫之下就及時採取了措施。

  鄭盛和夏想一問一答,似乎鄭盛怒氣很盛,夏想態度端正,但付先鋒和葉天南都心裡有數,怕是夏想早就暗中向鄭盛打了招呼,鄭盛也是默認的態度,兩人一個紅臉一個白臉,現在只不過是在唱戲給他們聽。

  葉天南還好,他的涵養功夫絕對了得,不動聲色,始終是深藏不露的表情,付先鋒臉上就有隱隱怒氣了。其實政治人物,不動聲色也好,喜怒形於色也好,都是個性的表現,更有表演的痕跡,當不得真。

  但付先鋒確實也是心中大為不快,一是夏想下手夠快夠狠,他前天剛剛聽到一點風聲,昨晚就準備將沈河陽介紹給夏想認識,也好讓夏想知道他的立場,暗示讓夏想放慢步伐。不想夏想一點面子也不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第二天就雙規了沈河陽。

  付先鋒聽到的說法是夏想可能在近期對沈河陽採取措施,沒想到夏想根本不上報書記辦公會,在和他見面的第二天就及時出手了,不僅僅是不給面子了,還直接落了他的面子。

  付先鋒怒火中燒,他眼中的夏想倏忽之間和他之間的距離迅速拉大,甚至一瞬間讓他想到了燕市,想到了下馬區,更想到了下馬河!

  其實雖然夏想的理由有點牽強,但平心而論,省紀委雙規一名副廳級幹部,並沒有任何條例規定必須先報經書記辦公會批准,相反,按照規定,紀委完全可以拋開省委獨自行使極大的自主權。當然,規定是規定,現實是現實,在黨領導一切的一前提下,不和省委一心,省紀委的工作無法開展。

  夏想如果沒有這點政治頭腦,他怎麼可能做到省紀委書記的高位?因此,他和鄭盛的對答,在場眾人,沒有一人相信。

  不相信歸不相信,官場中人,天天在演戲,戲裡戲外都一樣,所以,鄭盛和夏想的對話完畢,付先鋒就發言了:「夏書記,照理說我不應該干涉紀委的工作,但沈河陽同志口碑一向不錯,直接就被雙規了,是不是太冒進了?」

  夏想看著付先鋒沉靜但壓抑不住怒氣的臉龐,知道在沈河陽的事情上,他和付先鋒之間,終於又重新站在了敵對的立場之上。

  但夏想就是夏想,不會因為付先鋒的立場而改變什麼,他也從來沒有一心認定他和付先鋒之間會走得多近!

  「紀委已經掌握了沈河陽確鑿的證據,對他雙規,符合黨員幹部管理條例的精神,稍後,我會詳細向各位領導彙報沈河陽的犯罪事實。」夏想直接用了犯罪事實的定論,就證明確實證據翔實,完全可以置沈河陽於死地。

  付先鋒不說話,他也清楚夏想雖然有時手段激進了一些,但做事情從來不是無的放矢,雙規沈河陽恐怕只是第一步,控制了沈河陽,順藤摸瓜牽出湘省道橋這條大魚才是夏想的真正目的。

  很犀利的手段,從側面擊破,而且一擊就中,付先鋒目光閃爍,心中不知做何感想。

  葉天南一直沉默,終於開口了:「我談點個人看法,就兩點,一是希望以後紀委的工作更規範,更合理。二是省高速公路管理局屬於省政府部門,具體審理沈河陽的過程,最好由監察廳的同志入手。」

  省紀委與省監察廳合署辦公,實行「一套工作機構、兩個機關名稱」的體制,履行黨的紀律檢查和政府行政監察兩種職能。通俗地講,紀委主抓黨委系統的職務犯罪,監察廳主抓政府系統的職務犯罪。

  話說得含蓄,實際還是對夏想表示了強烈的不滿,等於是以省委副書記的身份直接向夏想施壓,要求夏想以後事事向省委彙報,而提出讓監察廳審理沈河陽,就更是直接干涉紀委工作的體現了,監察廳廳長是林華建。

  不誇張地說,幾乎任何一名副廳級官員的落馬,都會在背後伴隨著激烈的政治鬥爭,因為到了副廳級別,背後都有副省以上的後臺,都會有人力保。

  今天的書記辦公會,要開成夏想的聲討會了,夏想依然面不改色,說道:「葉書記,我覺得紀委的工作一向很規範,各位同志辦事很嚴格工作很認真,不存在不規範不合理的情況,雙規沈河陽算是特例,不能一概而論。」

  不軟不硬頂了一句,夏想的表情雖不算十分嚴肅,但也是一臉肅穆,顯然並沒打算給葉天南多少面子:「至於審理沈河陽,紀委已經安排了專門的工作人員進行下一步審訊工作,他們有著豐富的審訊經驗,紀委認為他們認為完全可以勝任審理工作。沈河明是高速公路管理局局長,但他也是管理局黨組成員。」

  葉天南的兩個指責,全部被夏想冷冰冰頂了回去,相當於夏想絲毫沒有給省委三號人物面子!

  葉天南再有涵養,臉上也有點掛不住了,臉色有些慍怒。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現在整個湘省省委,對夏想最有約束力的只有鄭盛一人而已,別看夏想排名第四,實際上省長和省委副書記,並沒有直接插手紀委工作的權力。

  夏想的話雖然有點生硬,但並不過頭。

  鄭盛在一旁一臉冷峻,內心卻是滿是歡喜,見夏想一人力戰付先鋒和葉天南,不但沒有絲毫懼色,還淡定從容,心中就對夏想更多了欣賞。

  為官之人,在上位久了,就會有氣場,就會讓下級不由自主地臣服。夏想在省長和省委副書記面前,底氣十足,誠然與他心智堅定有關,也和他的政治理念和為人大有關係。

  得夏想相助,湘省局勢大有可定之勢,鄭盛在欣喜之餘,也隱隱有一絲期待,希望鄭海棋能更快地成長起來。

  夏想再是一枚利劍,也總歸讓人不放心,因為他是雙刃劍。

  鄭海棋卻沒有如鄭盛所願插話,因為畢竟他只是省委秘書長,在省長、省委副書記和省紀委書記面前,他只是小字輩,發言的分量太輕了。

  最後書記辦公會沒有達成任何共識,鄭盛雖然一開始假裝氣勢地質問了夏想幾句,但隨後就保持了緘默,對夏想和付先鋒、葉天南之間的直接交鋒,採取了不偏不倚的態度。

  不過最後鄭盛還是做了總結發言,對省紀委雙規沈河陽,三分批評七分肯定,同時也對紀委的工作提出三點建議,並寄予了更高的期望。

  明眼人都看了出來,在雙規沈河陽的事情上,鄭盛和夏想之間達到了空前的一致。

  書記辦公會此次唯一的一項共識就是,提名高速公路管理局副局長何江海為局長。

  何江海是鄭盛的提名,不用說,鄭書記借此事件又開始了新一輪的人事輪換。

  散會後,夏想回辦公室,剛坐下曾卓就推門進來換茶,一邊換茶一邊彙報了一個情況:「葉書記剛才進了付省長的辦公室……」

  有意思,沈河陽的雙規,果然是第一張牌,連鎖反應已經初步顯現!

  由此,一直幾方勢力混亂的湘省,因為一個沈河陽,迅速劃分了兩派隊伍,夏想和鄭盛攜手聯合,而付先鋒也終於放下成見,和葉天南聯手了。

  以後的大戲,有得好看了。

  夏想坐在辦公室內,看著窗外越來越明媚的陽光,湘江的夏天已經來臨了,南方的夏天,炎熱而潮濕,他能不能結夏安居?

  下午一下班,夏想會同梅曉琳、付先先一起到醫院看望了嚴小時。

  嚴小時發起了高燒,不停地說胡話,梅曉琳和付先先到底是女人,心軟,一見嚴小時的慘狀,頓時流下了同情的眼淚。

  不過梅曉琳到底是常務副市長,又拿出姿態安慰了嚴小時父母一番。

  嚴小時的父母都是知識份子的打扮,瘦削而矍鑠,尤其是她的父親,似乎沒有悲傷之意,只有一臉的痛惜和悔恨,夏想看了出來,老人對嚴小時是怒其不爭。

  夏想清楚的一點是,既然省裡的局勢已經定下了格局,接下來的較量就落在陳工方和沈河陽身上了,也就是說,矛盾全部集中在了省紀委,或者更確切地講,整個支點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省紀委內部,有多少人可信,多少人不可信,夏想心中不是很有底氣。其實按照他的設想,至少要等他全面掌控了省紀委再出手也不遲,但……時機不等人。

  忽然,手機響了,一看是市委的電話,夏想還納悶誰會打電話給他,接聽之後,裡面傳來一個欣喜的聲音:「報告夏書記一個好消息,唐加少……落網了!」

  事情的重大轉機,來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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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5
匿名  發表於 2021-11-6 00:19:03
第1305章 對峙和轉機

  湘省的局勢,一是遠比夏想設想中的複雜,二是付先鋒倒向湘省道橋的速度,也比他預料中快了不少。也正是因此,才導致現階段的對峙,充滿了變數和玄機。

  基本上所有的矛盾全部集中在了省紀委,也就是說,撬動大局的主要焦點落在了陳工方、沈河陽的身上,對,還有唐加少也是一個可以大加利用的契機。

  雖然夏想動用一把手的權威,將審理陳工方和沈河陽的重任交給了他信任的李從東、商江手中,但具體下面的辦事人員是不是可信,是否能保密機密,他心裡沒底。

  至少以他的判斷來看,林華建對省紀委的掌控能力相當強,中層幹部之中,有相當一部分是他的親信。而李從東和商江,兩人的影響力恐怕還不如林華建一人。

  在根本不穩、變數極大的情形之下,就不得已佈局拉開了對抗之勢,夏想心想,怕是到了非常之時,要用非常手段才行。

  電話,是湘江市紀委書記甯海深打來的。

  甯海深第一時間向夏想彙報了唐加少的案件進展,多少出乎他的意料,不過也間接說明,寧海深也不簡單,和湘江市公安系統的關係不是一般的密切。

  從寧海深的熱切靠攏以及第一時間彙報情況來看,他倒是一個可用之人,夏想也明白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成為親信,但也清楚,不管走到哪裡,最需要的還是大量如寧海深一樣的下屬。

  「海深同志,辛苦了。」夏想就及時對寧海深的熱絡表現給予了充分的肯定,「我要感謝你的熱心工作,同時,請代我轉告市局陳局長,感謝他們的辛勤工作。」

  讓寧海深代為轉告省領導的慰問,顯然是對寧海深的極大的肯定,也賣了寧海深一個天大的面子,寧海深立刻就聽出了夏想對他的認可,就更加高興了:「不辛苦,不辛苦!感謝夏書記對我的支持,我還有一件事情要向夏書記當面彙報……」

  夏想心中一動,大概猜到的是什麼,就說:「你在市委等我,我一會兒正好有事要到市委一趟。」

  和甯海深通話完畢,梅曉琳的電話才響了起來,她接聽之後立刻一臉喜色:「陳局長彙報,唐加少落網了。」

  最後付先先堅持要為嚴小時陪床——夏想看了出來,表面上任性放任的小魔女,其實內心也有軟弱和同情的一面——夏想也沒多說,告別嚴小時父母,就和梅曉琳火速趕到了湘江市委。

  湘江市委,市長李陽,公安局長陳習明,紀委書記甯海深都聚集在市長辦公室,召開碰頭會,陣勢之大,規模之高,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抓獲了殘殺十幾人的殺人惡魔,還以為市長出面,督辦的肯定是轟動全國的大案要案。

  其實嚴小時案件,別說轟動全國了,連全市都沒有幾人知道,嚴格控制在一定的範圍之內。

  唐加少是湘省道橋的董事長兼總經理,按照常理,他就算強姦了電視臺的女主持人,也能用錢用權擺平,繁華的城市,在明媚的陽光之下,罪惡和黑暗太多了。但問題是,唐加少打錯了人,嚴小時在湘江沒有任何名氣,甚至就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孩,但因為有上面施壓,有夏想親自出面,打人的小事就成了政治大事。

  當然,更關鍵的一點是涉及到了湘省道橋。

  還有一點,唐加少雖然畏罪潛逃,但現在還是堂堂的湘省道橋的董事長,湘省國資委並沒有下文免去他的職務。

  必須得承認,形勢還是十分嚴峻。

  到了市長辦公室,夏想才得知了更詳細的資訊,唐加少不是被抓獲的,而是自首了。

  不用說,唐加少背後有人指點,自首就變被動為主動了,事情就有了更大變數,甚至最後只會刑事拘留並且罰款了事,唐加少有可能連湘省道橋董事長的位置都能保住!

  夏想也必須承認,他面臨的對手,不但是前所未有的冷靜,還是前所未有的強大,並且有非常龐大的勢力網。

  唯一一點讓他感覺到慶倖的是,湘江市委書記古建軒是鄭盛的一系,梅曉琳又絕對可信,至於其他人,比如市公安局長陳習明和市紀委書記甯海深,他不用多說,有古建軒和梅曉琳在,湘江市的人事關係,應該還在可控的範圍之內。

  至於市長李陽,調任在即,他基本上不會再發表任何傾向性意見了,只附和大家的意見即可,正好落個好人再走。

  市公安局長陳習明40歲開外,不苟言笑,一臉冷峻,有問有答,但很少主動說話。夏想倒也對他沒有什麼看法,有時性格直爽的人反而更好打交道。

  唐加少現在已經被市局控制,關押在市公安局看守所,也就是說,唐加少的問題嚴重與否,最後是一個什麼結果出來,就全看市局的力度和立場了。

  如果市局在湘省道橋背後勢力的施壓下,將唐加少的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終的審訊結果就有可能偏向唐加少,甚至會是一個不了了之的結局。要知道,省政法書記兼公安廳廳長楊恒易是湘省四少其一楊遙兒的父親。

  陳習明別看話不多,似乎對人有點冷,但也是聰明人,否則他再有能力,也不可能擔任市局的一把手,將案件簡單地彙報之後,他很乾脆利索地表了態。

  「在此,我向夏書記、李市長和梅市長表個態,唐加少一落網,市局就接到了人情電話,我都全部回絕了。我的態度是一慣的,依法處理,不辦人情案,不怕個別領導干涉。」陳習明說話的時候,誰也不看,似乎是對著空氣說話,但也正是因此,顯得他極有個性。

  夏想就肯定了陳習明的表態,讚賞了幾句,沒有就市局如何審理做進一步指示——話說多了,就成了干涉市局的工作了,他才不會落人話柄。

  其實幾名領導碰頭,並沒有多少事情要談,但為了顯示重視此案,又必須做出樣子。碰頭會持續了十幾分鐘就結束了,夏想和李陽、陳習明握手之後,就又來到了梅曉琳的辦公室,不出所料,寧海深亦步亦趨跟在身後。

  寧海深不象一個紀委書記,倒更象市委秘書長的角色。

  夏想知道寧海深有情況要彙報,就沒和梅曉琳多說,只簡單交待幾句,就隨寧海深來到了市紀委書記辦公室。

  寧海深熱情地倒茶給夏想,夏想也沒客氣,端起來就喝了一口:「還真是渴了,海深的茶水真是及時雨。」

  一語雙關,寧海深笑得更熱切了,很神秘地關上門之後,就一五一十地向夏想彙報了他和湘江路橋相關人員接觸之後,經過調查得出的結論……

  夏想一直沉默地聆聽寧海深的敘說,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似是鼓勵,又似是讚賞,給了甯海深莫大的信心。

  「海深同志,我代表我個人謝謝你對省紀委工作的大力支持。」夏想伸手和寧海深握手,言語之中包含著豐富的資訊,「需要的時候,我會再和你聯繫,也希望你進一步落實相關證據,做到有理有據。」

  說是代表個人而不是代表省紀委,就是要在寧海深面前樹立個人的權威,言外之意當然是讓寧海深以後跟著他的步伐前進。

  甯海深能不會意?幾乎要喜形於色了,雙手緊緊握住夏想的手,用力而親熱地搖晃:「是我應該做的,夏書記,您太客氣了,我一定按照您的指示精神,做好下一步的工作。」

  「紀委工作有一定的特殊性,海深同志,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夏想拍了拍寧海深的肩膀,「聽說湘江市美景很多,等有時間了,找個嚮導去轉一轉,放鬆一下心情。」

  寧海深臉上的笑容就幾乎鮮花一樣燦爛了,夏書記的暗示太強烈了,就是要讓他時刻向夏書記彙報動向和心得,再關注一下夏想什麼時候有心情去轉轉湘江市,如此大好的和夏書記建立交情的機遇,他要是再錯過,就白混官場十幾年了。

  唐加少落網的一夜,湘江市的夜晚和往常一樣,繁華而寒喧,但掩藏在繁華背後的是,許多人徹夜未眠,幾處權力地帶,燈光通明,不少人聚在一起,商議對策。

  第二天,省國資委主任左金朋前來省政府,向付先鋒請示對唐加少的處理意見,付先鋒的指示是,先由副總主持日常工作,唐加少同志的問題並不嚴重,暫時沒有必要就他的職務去留進行討論。一切等公安機關的案件定性之後再研究不遲。

  實際上付省長的表態,是對唐加少的一種維護。唐加少的任命權在省國資委,國資委不罷免唐加少的職務,相當於是一種公開宣告,意思是說,國資委對唐加少同志是支持和維護的立場。

  無形中,就會為市局審理唐加少案件,帶來不小的壓力和難度,首先,唐加少是黨員,其次,他還有職務在身,對他的審問,就束手束腳了。

  不同于紀委對黨員幹部的雙規,紀委出手,要比公安系統力度大多了,而且更致命。

  不少人都在推測,市局在審理唐加少的時候,怕是難辦了。

  就在眾人都將目光投向唐加少案件的進展時,出現了另外一個意想不到的轉機,陳工方翻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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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6
匿名  發表於 2021-11-7 00:21:46
第1306章 小進展

  陳工方翻供,不但推翻了對梅曉琳的指控,還全盤否定先前對他的全部指責,聲稱在晨東大橋的倒塌事故之中,他只負次要責任,主要責任方是湘省道橋。

  具體到個人,是唐加少!

  局勢,頓時變得撲朔迷離了。

  陳工方的翻供,頓時在紀委內部引發了軒然大波,林華建一改以往的鎮靜和胸有成竹,勃然大怒,不但呵斥了秘書,還批評了幾個辦事人員。

  陳工方剛剛移交到李從東手中就翻供了,太蹊蹺了,林華建就繞過夏想,直接向葉天南彙報。

  「葉書記,太過分了,擺明是欺負人。」林華建終於露出了焦急的一面。

  葉天南卻不慌不忙,一邊手拿剪刀,左看右看地修剪盆景,一邊呵呵地笑道,「華建,我早先告訴你不要小瞧夏想,你偏不聽,現在知道夏想翻雲覆雨的手腕了吧?」

  林華建並不服氣:「他是胡鬧台!」

  「你還別不服氣。」葉天南老神在在,擦了擦手,「你當時擺了夏想一道,利用他不瞭解情況的前提,一舉拿掉了陳工方,本來就犯了大忌,現在他反手還你一道,也很正常。官場之上,不就是你來我往的過招?所以,你也別說他是胡鬧台,因為一開始你就胡鬧台了。」

  林華建還是不肯低頭:「夏想的手法太生硬了,翻供的伎倆也太拙劣了。」

  葉天南微微有點不快:「什麼叫拙劣?政治手法沒有高下,只要目的達到了,誰管你是什麼手腕?再說陳工方的事情,本來就是一場鬧劇,陳工方是主演,但誰是導演他就聽誰的話。」

  葉天南似乎永遠是一副泰山崩於前而不慌亂的姿態,他的鎮靜和一切盡在掌握的自信,也確實讓林華建佩服。不佩服不行,葉天南才49歲,49歲的省委副書記,下一步絕對可以扶正,更何況他又是總理最欣賞的愛將之一。

  只是不知何故,本來湘省的局勢還算平穩,差不多等鄭盛調走之後,葉天南就能順利扶正了,但夏想一來,似乎平空增加了許多變數。

  「葉書記,陳工方的為人不太可靠,是一個牆頭草,現在他反咬一口,恐怕會很麻煩。」林華建說到了關鍵點上,「還有唐加少也落到了市局的手中,也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葉天南修剪完盆景之後,洗了洗手,又不慌不忙地擦了乾淨,搖頭一笑:「你錯了,華建,陳工方和唐加少都不是麻煩。陳工方不足為慮,他再胡亂咬人,也沒有證據在手。唐加少不會亂說,而且也由不得他亂說,只有沈河陽才是最大的隱患。」

  林華建猛然打了個激靈,轉念一想,果然如此,他就非常佩服葉天南準確而犀利的眼光。早年湘省上馬省內一條高速公路時,湘省道橋就是從沈河陽手中承接了一個100多億的大工程。

  100多億,稍微抬抬手,裡面就有20億以上的貓膩和漏洞。作為當時的主管領導,沈河陽親自參預了招投標的全部過程。

  林華建更清楚的是,沈河陽和湘省道橋關係之密切,遠超外界想像。

  到底還是葉天南眼光長遠,林華建不服不行,要不怎麼葉天南就是省委副書記,而他才是省紀委副書記?

  「你通知一下胡定和恒易,晚上,老地點,8點半。」葉天南隨手拿起一支筆,在檔上開始指指點點。

  熟悉葉天南習慣的林華建知道,葉書記一旦批閱檔,就是表示談話已經結束了,請自便。

  離開葉天南的辦公室,林華建先是通知了胡定和楊恒易,然後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親自打電話請游華過來一趟,說是有要事相商。

  和游華的會面大概持續了十幾分鐘,林華建又和省紀委的幾名關係密切的常委進行了面對面的會談,表面是談加強黨風建設的工作,實際上是在暗示在事關陳工方和沈河陽的審訊上,都要多留幾個心眼,多注意一些動向。

  眾人自然心領神會,一再表示要緊跟林書記的腳步。

  ……

  市局對唐加少的審訊,陷入了僵局。

  唐加少承認酒後失德毆打了嚴小時,誠懇認錯並且願意承擔一切損失,但拒不承認他非禮嚴小時的事實,對嚴小時指控他試圖強姦矢口否認。

  人身傷害和強姦未遂的定性差距不小,人身傷害的話,以嚴小時所受的傷情來判斷,還不足以判刑。如果是強姦未遂,就完全可以判刑了。

  唐加少拒不承認,嚴小時又不肯出面作證,現場又沒有目擊證人,案情沒有取得較大的進展。陳習明將情況逐級彙報之後,梅曉琳和古建軒一合計,再聯想到省國資委迄今未至沒有對唐加少打人一案發表任何聲明,就知道事情難辦了。

  因為唐加少現在既是黨員,又是正處級國企領導,對他不能採取必要的措施,還必須以禮相待,市局其實接手的是一個燙手的山芋。

  不過與此同時,紀委對沈河陽的審理,取得了部分進展。

  紀委之所以雙規沈河陽,倒不是掌握了沈河陽收受大量賄賂的證據,而是沈河陽的妻子挪用高速公路管理局的資金投資股票和基金,賠得血本無歸,紀委由此掌握了大量翔實的證據,沈河陽協助妻子挪用公款的事實確鑿,紀委以嚴重違紀為由,將其雙規。

  沈河陽倒也識時務,很光棍地承認了大量挪用公款的事實,但對於他和湘省道橋之間的經濟來往,以及其他方面的問題,要麼隻字不提,要麼避而不談,反正嘴很硬,態度很堅定,擺出了打持久戰的準備。

  負責主審沈河陽案件的商江就知道,沈河陽知道在劫難逃了,索性破罐子破摔,紀委也不能拿他怎樣。反正已經沒有前途了,何必再多咬一口不落好?還不如一人死扛,或許還能撈一些額外的支持。

  好在商江也是久經戰場了,而且他手中也有部分證據指向沈河陽和湘省道橋,他手段多的是,不信還撬不開沈河陽的嘴?商江就暗下決心,想玩,好,就陪你好好玩玩,不打不罵,但照樣能玩得你生不如死,心理崩潰!

  ……對於陳工方、唐加少和沈河陽三個案件的進展,夏想自然了然於胸,更清楚三個案子看似獨立,其實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都有一個共同的落腳點——湘省道橋。

  當然,夏想也清楚的一點是,三個案子都不好破,因為在雙方對峙階段的時候,除非紀委掌握了一招致敵的證據,否則想快刀斬亂麻,對不起,刀沒那麼快,而且還有人會拖你的胳膊,不讓你的刀落下去。

  陳工方的案子其實現在就可以結案,直接就以陳工方貪污受賄、生活作風糜爛為由,最後將他開除黨籍,再移交到司法機關,判個十年八年就會完事。但現在不能結,因為陳工方和湘省道橋之間有聯繫的紐帶,就是晨東大橋。

  唐加少的案件也是一個關鍵點,對他,夏想還帶了私人感情,心中十分痛恨,恨不得打殘他的狗腿,但現階段還必須讓他人模狗樣地活蹦亂跳,因為他還有大用。

  對於唐加少死不認罪,夏想也早就預料,從唐加少主動自首的一刻起,他就知道恐怕唐加少打人案,最後的結果不會太滿意。因為單單是一個打人,還真不能拿湘省道橋的老總如何,何況他的背後還有眾多的勢力?

  打狗還要看主人!

  不過唐加少就算逃過一難,夏想也不會放過他,總有他好受的一天!

  再說到沈河陽身上……其實說白了,沈河陽才是三人之中最大的一條魚,陳工方反咬唐加少一口,只能讓唐加少痛得跳腳,但如果沈河陽開口了,一口就能咬得唐加少致命。

  不過沈河陽為人冷靜,善於謀劃,讓他開口,很難。

  好在夏想有信心,也有時間,現在的證據足夠將沈河陽雙規並且一棍子打死,既然他是必死之人,就好好陪他玩玩,一個月不行,兩個月!兩個月不行,三個月,總有他心理崩潰的一天!

  三處同時下手,似乎聲勢浩大,反擊之力非常有力度,但夏想知道,變數很大,說不定會全盤崩潰,最終只拿住幾個小魚小蝦。

  到了現在的層次,政治鬥爭,必須考慮長久了,而且目光還不時地要向北仰望,要時刻關注京城方向的動向,不能僅局限於湘省的一畝三分地,否則,在湘省鬧得再熱鬧,得不到京城方面的支持,也是在做無用功。

  三天后,因為案情暫時沒有進一步進展,唐加少被保釋出來。

  唐加少保釋的當天下午,就到湘省道橋上班,旨在向外界宣告他的地位穩固,安然無事,他還是湘省道橋的頭號人物。

  原先許多關於唐加少的議論,隨著唐加少在湘省道橋的露面,並且重新佈置和裝修辦公室的舉動,而煙消雲散,許多人私下都說,唐總果然後臺強硬。

  不料唐加少屁股還沒有坐穩,第二天一早,他剛到辦公室,等候他的就是兩名紀委人員親自上門,態度客氣但卻是一臉不容置疑的表情,請他到紀委喝茶,接受問話!

  唐加少氣急敗壞,但紀委有請,又必須聽命,他就知道,夏想,遠沒有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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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7章 衝突升級

  按照慣例,紀委工作人員找一些官員問話,會適當地保持低調,出於替官員聲譽的考慮,或是愛護官員的出發點,要麼暗中來問話,要麼要求官員在適當的時候到紀委去一趟。

  總之,除非是雙規當事人,一般不會將事情鬧得人人皆知。

  但此次請唐加少前往紀委接受問話,顯然就是故意要讓他難堪,就是要讓他的名聲受損,要讓他在大庭廣眾之下丟人!

  正值上班時間,紀委工作人員的聲音又大,唐加少一瞬間就覺得如同被人扒光了衣服,身上的隱疾全部暴露在了人前。

  「唐加少同志,請跟我們到紀委一趟,有些問題需要和你核實一下!」語氣很不善,而且冷冰冰,擺出的就是高高在上的姿態,而且眼神很冷,似乎唐加少已經是階下囚一樣。

  唐加少就很不高興:「我還有會要開,能不能等一下?」

  不料對方也寸步不讓:「最好現在就走,我們的工作也很忙,要是一直在等你一個人,來來往往的人會更多……」

  唐加少無語了,什麼時候紀委也變得這麼無賴了,擺明瞭就是威脅他,意思是說等的時間越長,知道他被紀委叫去問話的人就越多,真夠無恥的。

  但就是無恥了,唐加少也沒有辦法,只好收拾東西,跟人上路。

  到了紀委,接待他的是省紀委督察一室的主任宋無品,先是和他隨意聊天,然後就說到了陳工方反映湘省道橋在承建晨東大橋的時候,他接受賄賂,並指示採購經理駱新以次充好,偷工減料,等等。

  宋無品的態度很和藹,沒有審訊的意味,只說找他瞭解一下情況。

  唐加少當然矢口否認,聲稱絕無此事。現在駱新早不在湘省道橋了,還拿駱新說事,可見有人故意栽贓陷害,混淆視聽。

  宋無品也不下結論,只說紀委會再深入瞭解一下具體情況,就很客氣地禮送唐加少回去。

  唐加少心中憋屈,這叫什麼事?這叫以權謀私,問上幾句就放他走人,明顯是故意讓他丟臉,就是讓他不自在。

  欺人太甚!唐加少怒了,回去的路上讓司機將車直接開到了沁香園,準備發洩一下,以去去晦氣。不料在沁香園停車的時候,不小心和旁邊的車發生了碰撞,沒想到對方也是一個硬茬,二話不說就動了手。

  對方人多勢眾,幾個回合下來,唐加少和司機被人打鼻青臉腫還不算,連肋骨都打斷了幾根,甚至胳膊也被折斷了。從對方下狠手毫不留情的手法而且還故意打臉來看,似乎有故意之嫌。

  唐加少臉腫得象豬頭,渾身散了架一樣,痛得滿地打滾,連門牙也被打倒了兩顆,要不是有人及時發現報了警,說不定對方非得把他打殘廢了不可!

  狠,真他媽的狠!

  唐加少心中憤恨,就猜測是夏想找人暗下黑手報復他。從正面沒能拿他怎樣,就使出了下三流的手段,真是一個卑鄙小人。

  只來及罵夏想一句,唐加少就暈死過去,隨後被人送進了醫院,經醫生檢查,至少要住院休養半個月才能複元。

  ……

  省委,省紀委書記辦公室,夏想正在和宋一凡通話。

  宋一凡現在學業繁忙,沒時間來湘江,就嚷著讓夏想抽空回京看望她一次,否則她跟他沒完。夏想認識的一幫女人之中,就宋一凡跟他撒嬌最得他心,也最讓他舒心。倒不是他偏愛宋一凡,實在是因為宋一凡年紀最小。

  小,就有小的優勢。

  夏想也確實該回京城一趟了,轉眼來湘江三個月了,曹殊黧說要過來,還一直沒有成行,也是最近工作繁忙,有點不好脫身。

  倒是衛辛漸漸適應了和連若菡在一起的日子,也變得稍微開朗了許多。不過聽連若菡說,曹殊黧不喜歡衛辛,不知為什麼,就是對衛辛沒有好感。好在曹殊黧再不喜歡一個人,也不會表現出來,她的溫柔嫻淑,確實是女人之中的典範。

  夏想卻清楚曹殊黧不喜歡衛辛的原由所在,一個是前世最愛他的女人,一個是今生最愛他的女人,兩人相見,必然會有天然的敵意。命運有著極其強大的慣性,或許在曹殊黧眼中,衛辛的小女人氣息、她的細心和溫存,都和她有太多相似之處,就會讓她不可抗拒地對衛辛有提防和警惕之心。

  肖佳倒是一切還好,所有女人中,肖佳是最讓夏想省心的一個。

  金銀茉莉去了瑞士,哦呢陳依然留在秦唐,日子過得還算滋潤,在秦唐的發展還算不錯,英雄遲暮,哦呢陳野心也不大了,總算老了有事可做,他是真正的心滿意足了。

  古玉一直留在京城,她和嚴小時關係最好,如果她聽到了嚴小時的遭遇,肯定會第一時間飛來——不過夏想沒有告訴古玉的打算,還是不要讓她操心了,等嚴小時好了以後再說。

  剛剛放下宋一凡的電話,夏想活動了一下腰,電話又突兀地響了,他也沒有多想,隨手拿起就接聽了。

  「你好,我是夏想。」

  「夏書記,你來湘省最好安分一點,否則,小心沒有回頭路走!」是一個陌生的男人的聲音,聲音很低沉、陰森,充滿威脅之意。

  恐嚇電話?夏想反而笑了,他一路走來,見過太多的人身威脅,也接過太多的恐嚇電話,早就不當一回事兒了。

  曾經前任總理還被一些暗殺組織明令列為暗殺物件,據說曾經險遭6次暗殺,相比之下,他一個省紀委書記,接到威脅電話就太正常了。

  「我向來會走好我的路,我還想勸你一句,別鬼鬼祟祟地躲在後面打什麼恐嚇電話,浪費表情浪費時間,手段也太幼稚了。」夏想冷笑一聲,就想掛斷電話,實在是懶得和他多說一句。

  不料對方又說:「我可不是嚇唬你,夏書記,湘省不比燕省,你人生地不熟,隨便出點事情就是大事。我奉勸你一句,別玩過火了。要玩,就光明正大地玩,別他媽的暗下黑手!」

  對方罵了一句髒話,就掛斷了電話。

  夏想還納悶,他什麼時候暗下黑手了?來到湘省之後,一切都在規則之內過招,他連蕭伍都沒有帶來,談何暗下黑手?

  正納悶時,電話又響了,是付先先來電:「哎,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替你和小時姐出氣了……剛才幾個人狠狠收拾了唐加少一頓,打得他比小時姐慘上十倍。他現在住院了,沒有十天半月別想下地!」

  啊……夏想哭笑不得,付先先俠義心腸,但好心卻辦了壞事,因為她開了一個不好的頭!

  一直還算良好的秩序,被付先先的意氣用事,完全打亂了,弄不好要出亂子。

  但又不好批評付先先什麼,只好告訴她以後不要亂來,畢竟現在是在湘省,萬一用人不對,事情敗露了,可是天大的醜聞。

  付先先可是堂堂的付先鋒付大省長的親妹妹。

  付先先以為夏想會誇她一通,不料竟然是含蓄地批評,她不高興了:「你沒心沒肺,一點也不關心小時姐,我生氣了,從現在起,決定一周不理你。」

  夏想想勸付先先兩句,不料付先先這一次氣性挺大,竟然直接掛斷了電話。

  夏想一想,算了,隨她去,現在他還真沒有時間去哄她,因為唐加少被打住院,不用想,方方面面不少人都會將罪責推到他的身上,就算嘴上不說,心裡也要記上一筆。

  對他的形象不利倒沒有什麼,怕的就是對方一怒之下,也會如法炮製,都不按規矩出牌就麻煩了。

  夏想還真猜中了,一天后,本來已經做通了工作準備回來作證的原湘省道橋採購部的經理駱新,突然就失去了聯繫,消失了。

  這才只是第一步。

  隨後,一直在晨東監獄服刑並且改造表現良好的王虎,突然夥同獄友越獄,在屢次警告的情況下,依然死命逃竄,最後員警只好被迫開槍,將其擊斃!

  王虎如果表現良好的話,再有三五年就出獄了,他除非得了失心瘋,否則現在越的哪門子獄?他以為他是斯科菲爾德?學美國連續劇學越獄玩?

  開什麼國際玩笑。

  王虎被人陷害了,死得冤!

  王虎當初向李從東交待,他有當年採購時的對話錄音,錄音還沒有交出,他就已經死亡,而對話的關鍵證人駱新失蹤,這條線索,十分徹底地斷了。

  夏想說不惱火是假的,雖說事情是因付先先而起,但他身為男人,不好埋怨付先先一個小女人的心思,好在他拿得起放得下,只不過堵死了一條路,還另外有路可走。

  只不過相對來說,過程要稍微曲折一些罷了。

  正當夏想準備著手佈局另外的棋路之時,又有意想不到的意外出現了,湘江市長李陽的調任提前了,也就是說,必須在半月之內定下下任市長的人選,而此時,顯然鄭盛還沒有完全做好扶梅曉琳上位的準備。

  忽然就傳出了消息,楚省省長梅升平率經貿團將于一周內來湘省訪問。

  政治鬥爭,上升到了兩省之間的衝撞了。

  而夏想更清楚的是,梅曉琳的市長,因為圍繞著湘省道橋之間的政治鬥爭,而空前地艱難。因為誰掌握了湘江市政府,就相當於掌握了左右局勢的基礎力量。

  正面的第一次激烈碰撞,即將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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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8章 雨將來

  梅升平的電話,在下午一上班,就及時地打了進來。

  夏想早想主動打電話過去,不想事情一多就放到一邊了,梅升平卻是按捺不住了,畢竟事關梅曉琳一次至關重要的升遷。

  「夏書記,我剛剛和陳書記說到你,陳書記說,他很想念你,要向你問好。」梅升平上來就提陳風,用意不言而明,是用陳風和夏想之間的關係,來暗示他和夏想之間的關係。

  「謝謝陳書記的掛念,我很好,也請梅省長代我向陳書記問好。」夏想心裡明白隨著他地位的升高,梅升平對他也多了客氣和迂回,不再象以前一樣說話隨意了,其實以他和梅升平之間的關係,不提陳風,他也會全力支持梅曉琳上位。

  更何況梅曉琳現在是常務副市長,接任市長一職也順理成章,並不是破格提拔。

  不過官場上的事情也說不清,後來者居上的事情屢見不鮮,梅升平事到臨頭,也難免有患得患失的心理。

  主要也有一點,湘省省長是付先鋒。

  梅升平和付先鋒,曾經京城當年兩大家族的太子黨,現今都位居省長高位,而且楚省和湘省緊鄰,相距不過400公里,兩人肯定有一較高下之心。

  誰也不服誰,但又因為楚省和湘省經濟互補之處很多,而且又是各自最大的鄰省,又必須互相借助,所以此次梅升平來訪,既是為了經濟上的一攬子協議,也是為了梅曉琳的即將面臨的重大升遷。

  如果梅曉琳此次升遷失利,對她以後的長遠發展十分不利,而且她在湘江市的日子也不會好過了,再有目前湘省的局勢異常複雜,怕是梅曉琳會調任到其他地市。

  現階段,梅曉琳還是留在湘江市才最符合夏想的利益。

  梅曉琳的任命,即將上升到梅家和付家兩大家族的對撞,夏想其實還是隱隱有點擔心,如果付先鋒堅持要否決梅曉琳,梅升平又將何去何從?

  他夾在中間,是不是要因為梅曉琳的任命,要和付先鋒決裂?

  事情,愈加複雜化了。

  和梅升平只通話了不到兩分鐘,也就是隨意說一說,電話裡不方便涉及到重大事情。但提前通氣也很有必要,夏想就和梅升平約定,在他前來湘省的當天晚上,一起坐坐。

  放下梅升平的電話,將當下湘省的局勢再理順了一遍,夏想認為很有必要和吳老爺子彙報一下。

  也是夏想來到湘省之後,第一次主動打電話給老爺子。

  夏想就發現,隨著他位置越來越高,先前總會主動打來電話有所暗示、或有所指示的宋朝度、陳風甚至是曹永國等親朋好友,現在都很少打來電話就他如何走好下一步,發表看法了。是呀,他一路走來,現在越來越成熟了,步伐也更加穩健了。

  吳老爺子的電話一打就通,裡面傳來了老爺子五分親熱五分驚喜的聲音:「小夏,到了湘江,有沒有水土不服?」

  現在已經沒有幾人叫他「小夏」了,夏想聽了,一時竟然感慨萬千,以前老爺子是算計過他,但在其後,不管對他是有心安排還是有所期待,總之老人家對他,也確實有一份濃濃的親情在內。

  「還好了,湘江水軟,氣候怡人,很快就適應了。」夏想也知道老爺子的話語帶雙關,水土服不服不要緊,重要的是,人情是不是練達。

  「那就好,那就好。」老爺子呵呵地笑了,「人生是一粒種,落地就要生根。只有有四海為家的胸懷,才能有天下為公的志向。」

  老爺子其實對湘省的局勢心知肚明,話說得寬泛,其實還是在寬慰他。

  夏想心中湧起一陣感動:「您老多注意身體,小輩的事情,也不用太操心了,都長大了,也都看清路了。」

  「話是這麼說,不過在我眼裡,才洋也好,你也好,都是孩子。」吳老爺子或許隨著年歲的增長,越來越象一個普通的老人了。

  夏想就順著他的話,說了幾句家常,然後才將話題落到梅曉琳的任命上:「梅省長要來湘省訪問,我得和他還有梅曉琳一起坐坐。梅曉琳是常務副市長,一個女人,能做到市長也很不容易。」

  吳老爺子的耳朵長得很,一般廳級幹部他肯定不會放在心上,但梅曉琳是梅家人,又和夏想在同一個城市,他必然對湘江的變動瞭若指掌,就說:「梅曉琳這個丫頭還不錯,我還是看好她的前途。女市長,也是國內政治上的進步事件。」

  吳老爺子的話,讓夏想大為安心,心裡就明白了吳家的傾向。如果吳家在梅付兩家的對峙之中是居中的立場,他也好辦,如果傾向于付家,他就有點為難了。

  剛放下吳老爺子的電話,邱緒峰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夏書記,別來無恙啊!」邱緒峰上來就打了個哈哈,隨後就立刻切入了正題,「聽說梅省長要到湘省露個面?別忘了向梅省長代個好,就說邱緒峰還是很懷念和他共事的時光。」

  邱緒峰代表邱家也表態了,看來,四家之間的互動還是很頻繁,也證明了一點,四家之間的聯繫還是非常密切。

  由此夏想更得出了結論,付先鋒果然是投機者,他如果再一心阻止梅曉琳的扶正,他就會為三家所不喜。

  邱緒峰只是一點梅曉琳的事情,就轉移了話題:「夏書記,當年在安縣的三個人,現在你和曉琳聚在了一起,就差我一個,想起安縣的歲月,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你已經是省紀委書記了……」

  邱緒峰的感慨之中,多少有點落寞之意。當年他比夏想的級別高,現在反被夏想超過了,心中肯定不太好受,而且梅曉琳也追了上來,馬上就要和他平起平坐了,他現在是寶市市委書記,下一步也該邁進副省了,但似乎一直沒有太合適的機會。

  相比之下,夏想簡直太幸運了。

  又和邱緒峰聊了幾句,夏想總算放下電話,清靜了一會兒。梅曉琳的任命,牽動了各方的神經,果然是家族勢力,牽一髮而動全身。不過話又說回來,湘江市長的位置雖然同樣是正廳,但相比之下,還是比其他地市市長分量重了許多。

  畢竟是省會,在省委眼皮底下。擔任了湘江市長,基本上就相當於拿到了湘江市委書記的門票,而湘江市委書記是要高配省委常委的。

  也就是說,擔任了湘江市長,不出意外,三年之後一轉任市委書記,就是副省級的高官了,因此,才是各方勢力必爭之位。

  下班時,夏想本想再去醫院看望嚴小時,打了電話過去,付先先很氣勢地說嚴小時不想見他,讓他不要來了。是不是付先先假傳聖旨,夏想不清楚,不過一想既然付先先還在氣頭上,不去也好,省得讓嚴小時煩心。

  夏想收拾東西正要離開時,李從東前來彙報了一個突發情況——陳工方有了新的供詞,說是他在晨東和湘江各有一套房子,都是唐加少送他的。

  倒是一個不小的突破口,夏想聽了之後,指示李從東繼續深挖,同時對陳工方兩面三刀、不時抖出一點問題的做法十分反感,影響辦案效果不說,還有可能影響整個大局。

  李從東性子有點偏軟,夏想想了一想,就決定從市紀委抽調幾名得力幹將來輔助李從東。市紀委的工作人員經常和下面區縣的官員打交道,手法粗劣了一點,但有效。

  夏想親自打電話給寧海深,讓寧海深安排兩名信得過的辦案人員,暫時抽調到省紀委來協助工作。甯海深滿口答應,十分爽快,就越加感覺和夏書記之間的關係密切了。

  安排好一切,夏想心中篤定了許多,對於唐加少今後的命運,對於陳工方如何處置,對於沈河陽的下一步安排,他心中都有了一個走向,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三人之中,總有一人會撬開龐大的湘省道橋的一個缺口。

  但對於即將到來的常委會的對撞,在事關梅曉琳的任命大事上,他心中還是多少有點沒底,畢竟他來湘省的時日尚短,並不清楚鄭盛對常委會的掌控力度如何,也不敢斷定付先鋒目前和葉天南、胡定等人的合作,已經深入到了什麼地步。

  下班後,秘書曾卓陪他吃了一頓晚飯。晚飯,是在省委機關食堂吃的。其實有不少省領導都會吃食堂,即使不是天天露面,隔三差五也要露上一面,一是以示親民,二是也顯示和群眾打成一片。當然,省領導所在的食堂不是一般幹部群眾能進去的內部食堂。

  晚飯後,夏想安步當車,準備步行回家,他很喜歡用散步的方式來放鬆,而且也有利於身體健康。

  剛出省委大院不遠,一輛桔黃色的跑車「嘎」的一聲,停在了他的身側,敞蓬車裡面,坐著一位長髮飄飄、風姿綽約的女子,夏想一眼就認了出來,正是楊遙兒。

  「夏書記,我想向您彙報一個情況,很機密,很神秘,您要不要聽一聽?」楊遙兒咬著嘴唇,斜著眼睛,吃吃地笑。

  夏想就擺手:「有情況彙報,明天到我的辦公室。」

  「情況非常緊急,夏書記,您要是不上車,我就不走了。」楊遙兒就耍賴,還將喇叭按得山響。

  夏想知道,麻煩來了,楊遙兒絕對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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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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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9章 戲弄

  楊遙兒夠耍賴,又轟大油門,又狂按喇叭,惹得路邊的行人紛紛駐足觀望。

  夏想倒不是怕楊遙兒,而是不想和她接觸,因為以他對女人的瞭解,楊遙兒臉綻桃花,眉目輕眺,舉止輕浮,絕非良家。

  和她在一起,自貶身份。

  不過見楊遙兒有夠無恥,而且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甘休之勢,夏想就心思一動,一轉身來到副駕駛,拉開車門就坐了進來:「好,有話說話,不用胡鬧。」

  楊遙兒見計謀得逞,壞壞地一吐舌頭:「我就喜歡雷厲風行的大叔。」

  話一說完,就一腳油門到底,汽車風馳電掣一樣,直沖向前。

  楊遙兒將車開得飛快,不多時就出了市區,來到郊外。此時天色已黑,初夏的風吹拂臉龐,微有清爽之意,再加上夜色闌珊,竟然頗有美感。

  不過,楊遙兒的手卻沒有美感,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她的手一下落在了夏想的大腿之上,輕輕一捏又迅速收回,還忙不迭道歉:「對不起夏書記,我剛才想換檔來著,沒想到,摸錯了地方。」

  夏想不接她的話:「瘋夠了沒有?瘋夠了就說正事。」

  「大叔,別這麼凶好不好?」楊遙兒的車速慢慢慢了下來,一拐彎,駛入了一條鄉間小道,又前進了幾百米,眼前突然開朗,是一片桃園,「到了,到地方了。」

  桃園裡面已經桃花落盡,在燈光的映射之下,鬱鬱蔥蔥倒也好看。看樣子,是一處私人莊園,莊園的名字也起得曖昧:良辰美景。

  此時是良辰,眼前也是美景,可惜的是,卻沒有心情。

  但既來之則安之,夏想隨楊遙兒下車,步入了莊園。莊園之內雖然燈光明亮,但似乎並沒有多少人,格外寧靜。置身花草之間,又是初夏的清涼氣候,夏想也就邁著輕鬆的步伐,身心悠閒,姑且看看楊遙兒到底能耍什麼花樣。

  難道是要就梅曉琳的任命,有人要和他私下見面,好討價還價?

  來到一處仿茅屋的建築之前,院中有石桌石椅子,還有樹蔭,就讓夏想有了一種「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的心境,不得不說,楊遙兒帶他前來的地方,還真是不錯,離鬧市不遠,卻又有鬧中取靜的悠閒。

  能在一連串的緊鑼密鼓的事件之後,在此處得到一處休憩之地,也是不錯,當然,如果眼前的楊遙兒換成嚴小時或付先先就更好了。

  女人選擇的對與否,還是很能影響男人的心境的。

  楊遙兒請夏想落座,悄然一笑:「請夏書記稍坐,我去準備茶水。」

  夏想想喊住她,和楊遙兒在如此寂靜的曖昧之地相對喝茶,他還沒有這份心情,還沒開口,楊遙兒一轉身就跑掉了,牛仔褲之下緊崩的渾圓的屁股在眼前跳躍而閃爍,似乎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夏想無語,索性就坐在了石椅上,只等了片刻,楊遙兒就又重新現身了。

  才多大工夫,楊遙兒竟然換了一身衣服,剛才是上身T恤下身牛仔的簡單打扮,現在竟然穿了寬大的睡衣,寬大也就算了,一看上面空空蕩蕩,顯然裡面是真空。而下面卻是一個短裙,僅僅蓋住大腿,走動之時,裙擺飄動,白光閃動,漸欲迷人眼。

  夏想才知道楊遙兒的用意,原來是想色誘他。

  說是睡衣又不象睡衣,倒像是制服誘惑。

  楊遙兒俯身為夏想倒茶,胸口低垂,裡面的風光就一覽無餘。雖說夏想很被動地一眼看了個清楚,雙峰傲立,似乎本錢很足,其實以他的眼光來看,實在是稀鬆平常。

  楊遙兒卻不自知,還以為她的魅力超人,已經將夏想迷得五迷三道了,就更加扭捏作態,賣弄風姿了。

  女人以為男人一見到主動投懷送抱的美女就會腿軟,其實不然,男人也分三六九等,有些男人來者不拒,但有些男人精挑細選,夏想就屬於後者,而且還是經歷過無數極品女人的後者。

  因此,楊遙兒的惺惺作態在他面前不但沒有起到半點效果,反而令他反胃。

  「楊遙兒,這個地方真不錯,喝喝茶,欣賞一下夜空的美景,也是一次放鬆。我要謝謝你帶我來這樣一個好地方,現在說說你的正事。」夏想神情淡然,語氣坦然。

  楊遙兒感覺到了夏想的無動於衷,心中反而更激起了她的征服欲望。她裙下征服男人無數,其中也不乏副省級高官,在她看來,有些男人一開始是假裝正經,一會兒就露出猴急模樣了。

  夏想……別看他一本正經地端坐,其實說不定早就想撲上來將她壓在身下了。

  哪裡有見便宜不上的男人?男人都是一個德性。

  楊遙兒就借倒茶的機會,假裝手一抖,茶水就灑了一手,她「哎喲」一聲,手中的茶杯就揚手跌落,正好落在腿上,又將短裙打濕了。

  她一聲呻吟,借勢就坐在了夏想的腿上,又忙不迭用裙子扇風降溫,還不停地說:「燙死我了,夏書記,快幫我吹吹……」

  嬌嗔之聲,顫抖而誘人。

  裙子扇風,大腿白嫩,花香襲人,又是郊外僻靜之所,絕對是上佳的偷情幽會之處,眼下正是好事成雙之時,奈何妾心如水,但郎心似鐵,夏想輕輕一推楊遙兒,似乎不為所動。

  「茶水不燙,我剛才喝了一口,溫水而已。」力氣雖然不大,但足以將楊遙兒推開,「楊遙兒,不如我們開誠佈公地將話說明白,你想怎樣,你想要我怎樣……」

  夏想推開楊遙兒的動作雖然生硬,但後一句話卻說得似乎又有了緩和的餘地。

  楊遙兒眼睛閃了幾閃,心中升騰起更強烈的要讓夏想拜倒在她的裙下的欲望,臭男人,裝什麼柳下惠,看不到我貌美如花、膚白如玉?還無動於衷,是不是那方面不行?

  純潔的女人都是相似的,淫蕩的女人,則各有各的不同。

  楊遙兒杏眼一轉,如水如霧:「夏書記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想要怎樣,你是一個男人,難道還不明白一個女人的心思?我想你怎樣,你是一個男人,難道還不知道怎樣來滿足一個女人的空虛和渴望?」

  夏想見楊遙兒兩條大腿在半是昏暗半是曖昧的燈光之下,白生生地直耀人眼,說實話,穿了制服的她,還真有幾分魅惑之姿。

  夏想本來一直坐得十分端正,忽然就嘴角一俏,壞笑了一下:「我覺得你的身材很不錯,要是拍幾張照片用來留念,肯定是很美好的回憶。」

  「咯咯……」楊遙兒吃吃一笑,心裡非常得意,夏想還是沒能抵抗得了她的魅力,即將成為她的入幕之賓,「拍個照片算什麼,拍豔照都沒有問題,只要你床上功夫厲害,我還不是由你擺佈?」

  「有相機沒有?」夏想發起壞來,也有潛質,臉上邪邪的笑容,怎麼看怎麼讓人玩味,楊遙兒越看越心癢,一想國內最年輕的副省級高官就要和她婉轉承歡,她只覺得渾身燥熱難耐,恨不得立刻將夏想推倒。

  「拿了相機來,我先幫你拍照。」夏想繼續壞笑,眼中流露出欲動。

  據說,每個高官都會有特別的嗜好,有人喜歡收藏女人內褲,有人喜歡寫日記,這麼說,夏大書記喜歡豔照了?楊遙兒緊咬嘴唇,怔怔地看了夏想片刻,一轉身就跑進了房間。

  出來時,她手中拿出一部高級單反數碼相機。

  夏想接過相機,心想也許是受某希的影響,現在的年輕人愛玩自拍,他就嘿嘿一笑:「脫衣服。」

  楊遙兒大方而又以一種十分誘人的姿勢,將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脫下,她一邊脫,夏想一邊拍,兩人配合默契,倒也頗有情趣。

  一轉眼楊遙兒就一絲不掛了,不得不說,她青春而美好的胴體,還是有幾分可看之處,白而嬌嫩,雙腿筆直,身上沒有傷痕,也沒有色素沉澱,接近完美,但夏想卻沒有一點不安分的想法,眼前的身體,曾經是多少男人馳騁之地,他是帶來批判的眼光來欣賞和拍照的。

  又拍了幾張,夏想忽然又問:「對了,把你在路上穿的衣服也拿出來,地上散落一地衣服,你在上面邁過,拍出來的效果肯定好……」

  楊遙兒暗暗咂舌,她睡過高官無數,還是第一次見到如夏想一樣的怪僻,不過怪了也好,越怪越有刺激,她就扭動著豐滿的臀部,飛速跑進了房間。

  只過了片刻,就抱了衣服過來,正想向地上扔,夏想卻一把搶過衣服,哈哈一笑:「失陪了,楊遙兒,你自己好好玩!」

  然後他一個箭步,轉身揚長而去,快步邁出了莊園,隨後一聲轟響傳來,汽車輪胎發出刺耳的尖叫聲,然後絕塵而去!

  楊遙兒愣住,事發突然,她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呆了半天,才發現原來不知何時夏想將她放在桌上的車鑰匙拿走了,連同她路上穿的衣服,還有剛才身上的制服,全部席捲一空!

  挨千刀的夏想,她在房間裡面再也沒有衣服了!而且,夏想連她的手機也拿走了,真是天下第一可惡加無恥的男人!

  她要怎麼辦才好?楊遙兒才知道上了夏想精心設計的圈套,而且她還有裸照在夏想手中,慘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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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0
匿名  發表於 2021-11-7 00:23:04
第1310章 關鍵的轉捩點

  夏想一路將車開得飛快,只覺得胸中的濁氣一掃而空,忍不住哈哈大笑了一氣。

  回到省委,夏想將車停好,將楊遙兒的衣服和相機都扔到了後備廂,當然,他抽走了SD卡,以備後用。處理好一切之後,就放心地美美睡了一個大覺,才不去管楊遙兒一個人光著身子在郊外是怎樣的良辰美景……

  第二天,夏想將車鑰匙交給曾卓,交待他誰來沖他要車鑰匙,他就給誰。

  曾卓不明就裡,但也不會亂問,就一口應下。

  讓夏想沒有想到的是,一天后,車鑰匙就被人拿走了,不是湘省四少之中的任何一人,竟然是楊恒易。據曾卓說,楊恒易當時臉色平靜,只說了兩個字:「鑰匙!」然後接過鑰匙之後,一言不發就走了。

  楊恒易為人平常話也不多,他的表現就讓夏想琢磨不透。不過他也清楚,楊遙兒再膽大包天,也不敢將事情的真相告訴楊恒易。男人女人之間的一點事情,向來是男人誇口女人丟醜,楊遙兒再放蕩,她也不至於沒臉沒皮。

  幾天來,一切風平浪靜,唐加少在住院,雖然外面傳得議論紛紛,說唐加少活該被打,說他早晚毀在女人手中,甚至還有人咒他不舉,從此太監,從傳聞分析,估計也是他以前欺騙的女人太多了,所以有人繼續乘機抹黑他。

  沈河陽依然死硬,不過隨著他妻子落網之後,交待的事情越來越多,他的態度逐漸就有了鬆動的跡象。也可以理解,貪污受賄的官員,有一半以上是栽在後院起火上面,相信隨著時間的推移,沈河陽也會越來越焦躁,時間,掌握在夏想一方。

  至於陳工方,夏想現在對鄭盛提拔的這個嫡系,越來越失望了。陳工方不堪大用,還顛三倒四,反復無常,夏想對他的信任度,已經無限接近為零,並認為陳工方的利用價值基本上已經被榨幹了。

  人品,都是自己一點一滴浪費掉的,怪不得別人。

  而楊遙兒經上次一事,既沒敢在他面前露面,也沒敢打來電話,從他的視線之內消失了。也好,一個放蕩的女人也想勾引他,真當他是管不住下身的男人?

  一個男人,不管走到多高的位置,管不住下身,終究還會栽倒在女人的床上。

  三天后,梅升平的湘省之行,終於正式成行了。

  付先鋒親自前去迎接,禮數必須做到,況且梅升平此來,還率領了龐大的經貿團。

  早先楚省和湘省的經濟水準相差無幾,但現在卻慢慢拉開了距離,楚省已經邁開大步將湘省甩在了身後,歸其原因,自然有眾多客觀因素,但有好事者總結了一個上不了檯面的說法出來——只因湘省貪官太多——雖是片面之詞,但也多少說明了一些問題。

  如今湘省之所以在經濟上落後于楚省,原因在於湘省的執政風格太溫和,縱容了一大批官場蛀蟲。

  相比之下,楚省卻在反腐上面揮起了鐵拳,還拿下了一個「五毒書記」,被當時的省委書記怒斥為「黨內的敗類」,是「吹、賣(官)、嫖、賭、貪」五毒俱全的典型。

  隨後的「襄樊之戰」,一個市就抓出7個廳級貪官、15個處級貪官,市屬縣市的「一把手」幾乎一網打盡,人人貪官,最後甚至出現了「一鍋端」的壯烈場面,其中「一把手」達11人,聲勢之浩大,場面之宏大,震動全國,轟動一時。

  拿下一個貪官,不但政府財政就會增加一筆可觀的收入,而且殺一儆百的反貪行動,更是會讓貪官望而卻步,至少無形之中會收斂幾分,而因為貪官落馬才借機上馬的新任領導,必然也會兢兢業業,一心發展經濟。

  在反腐方面,震懾和高壓手段還是必須的,雖然不能根治,但也會起到相當大的對經濟發展的促進作用。而政府因為少受貪官的揮霍和索取,每年增加收入高達幾百上千億元。這些錢用之于經濟建設,不推動經濟的大步前進才怪!

  而反觀湘省的反貪工作,口號喊了不少,也是震天響,但一旦付諸到實際行動時,卻又乾打雷不下雨,頂多就是捉拿一些小魚小蝦充數,但就是偶而翻騰的一條小蝦,也有幾千萬的貪污數額,現在還沒有定案的陳工方,少說也是幾千萬的數額。

  誰說湘省沒有貪官?

  湘省的貪官不但有,一點也不比楚省少,夏想也有理由相信,不是鄭盛沒魅力不敢下手懲治貪官,而是本地勢力太龐大,鄭盛無從入手。

  或是,下不去手,阻力太大。

  梅升平的來訪,用不著夏想這個省紀委書記陪同,多半是政府方面的事務,但正是因為梅升平的來訪,從經濟層面讓他拓展了思路,才一下豁然開朗,猛然醒悟到總書記安排他來湘省的真正用意原來是……

  就是高舉反腐的大旗,拿下一批貪官,振興湘省經濟!

  當年在楚省任上的拿下幾十名貪官的省委書記,現在已經是中央政治局委員了,在現在中央三令五申要反腐倡廉的今天,反腐工作不但是重中之重,也是任重而道遠。

  歸根到底,夏想清楚他終究還是一把利劍,只要他立場堅定,劍光所指之處,不敢說大貪官紛紛落馬,至少也不再是上不了檯面的小魚小蝦了。

  回顧湘省近年來的反腐工作,夏想不免汗顏,最大級別的貪官竟然只是一名副市長,湘省還真是一個全國廉政建設的典範之省。

  但現實真是如此嗎?不說其他,單是湘省道橋就讓夏想清楚,湘省不是沒有貪官,也不是沒有被人發現,而是樹大根深,尋常人動不了而已。

  夏想頓時有撥雲見日之感,沒想到梅升平的來訪,反而間接打開了他的思路,讓他更堅定了前方的道路。

  當天晚上,梅升平忙完公事,就約了夏想和梅曉琳見面。

  見面地點定在了梅園。

  梅曉琳似乎特別鍾愛梅園,儘管在夏想的感覺中,梅園的飯菜並不算特別出色,或許是另有隱情也未可知。梅曉琳不解釋,他自不會多問。

  夏想開車趕到的時候——他一人開車,沒帶司機和秘書,因為是私人性質的會面——沒想到,梅升平和梅曉琳都已經先前一步等候了。

  讓堂堂的省長等他,夏想雖然和梅升平之間的公私難分,但還是感覺到了一份沉重,不是受寵若驚,而是沉甸甸的重任。

  所謂禮下於人,必有所求,梅家再勢力龐大,也不一定在國內每個省份都能說得上話,說句不恭敬的話,就連總書記的話,在許多地方也要大打折扣,何況一個梅家?湘省,就是梅家力量最薄弱之地。

  由此可見,梅升平對他寄予厚望。

  越是如此,越是讓他於心不安,對於人事安排,他身為紀委書記,有一定的發言權,但分量不是很大,儘管他排名靠前,但在湘省的人脈不足,人氣不高,在常委會上的發言,影響力還是不夠。

  梅升平親熱地和夏想握手。

  比起上任前,梅升平稍瘦了一些,臉上隱隱流露出疲憊之意。其實相比之下,他還比付先鋒好了一些,畢竟是和陳風搭班子,陳風雖然強勢,但不是玩弄權術之人,又和梅升平沒有原則性的衝突,照理說,梅升平的這個省長,要比付先鋒更舒坦一些。

  「夏書記,風采依舊,不減當初。剛才就聽曉琳說你越來越從容了,我還不信,紀委書記的工作不好做,總有許多撓頭的事情,沒想到,你還真是讓人驚訝。」梅升平一上來就說了一通熱情有加的客套話。

  「還是梅省長更有風采,楚省之地,人才濟濟,是一塊風水寶地。古人說,惟楚有才,但自從梅省長擔任省長之後,就于斯為盛了。」夏想也熱情而不失客氣地回應。

  越客氣,反而會越生分,梅曉琳就及時插話了:「你們就不要互相吹捧了,趕緊先喝茶,再吃飯,邊吃邊談才融洽。」

  梅曉琳特意點出了「融洽」也是有所暗示,看出了梅升平和夏想之間,在客氣和恭維之中,漸漸有了距離。

  距離也並非是心理上的疏遠,而是地位的提高帶來的必然,雖是無奈,卻也只能接受,兩個副省以上的高官,就算再以私人的身份接觸,也不可能和以前一樣談笑風生、親密無間。

  上了茶,是龍井。又上了點心和水果,然後梅升平就說起了楚省和湘省之間的合作前景,明是說兩省之間的經貿來往,實際上是在暗指付先鋒在此次梅曉琳提拔之時的最終立場。

  「付省長的態度,不好捉摸,最近我和他之間,也因為一點事情有了一點隔閡。」夏想實話實說,他也聽了出來,梅升平對付先鋒的態度,也是沒有底氣。

  付先鋒現在是問題的關鍵點,他竭力反對梅曉琳的話,鄭盛也不好強行拍板,畢竟付先鋒是省長!

  「付先鋒提名的人選是晨東市常務副市長畢鵬?」梅升平顯然是明知故問,他眉毛一揚,雖是疑問口氣,但臉上卻沒有疑問之意。

  夏想心中一動,他很瞭解梅升平,梅升平的表情是大有內情,難道說畢鵬……

  再深入一想不禁怦然心驚,如果真以梅升平的做法,他和付先鋒之間,將會倒退到和下馬區之時一樣的敵對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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