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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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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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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1
匿名  發表於 2021-11-7 00:26:26
第1321章 紛亂一片

  就在省委風雲變幻的時候,湘江市委,也同樣陷入了紛亂之中。

  陳習明在審訊唐加少之時,正面的壓力,不期而至,省公安廳一位元副廳長親自打開電話,要求市局在審理唐加少一案時,本著公開公正公平的原則審理,並建議市局考慮到唐加少的社會地位和影響力,盡可能減少社會的負面影響。

  打來電話的副廳長和陳習明關係一向不錯,言語之中多有暗示,直接提醒陳習明如果想更進一步的話,就不要插手湘省道橋的所有週邊事宜,否則會很麻煩。

  對方的勸告出於善意,是以陳習明的老朋友老領導的身份,就讓陳習明雖然惱火也不好發作。同時也清楚,壓力,還是比想像中大了不少。

  不但陳習明接到了施壓電話,整個湘江市公安局大大小小的頭目,幾乎都接到了電話,有施壓,有說情,有勸告,有警告,凡此種種,總之都是同一個用意,替唐加少開脫!

  整個市局亂成一團,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危機。來自省廳的壓力讓所有人都感到喘不過氣,因為省廳對市局有直接的影響力,又有錯綜複雜的利害關係糾纏在內,要麼不看僧面看佛面,要麼不看人情看舊情,等等,不僅僅是上級命令下級這麼簡單,就讓不少人為了難。

  陳習明召開中層幹部會議時,在提及唐加少的問題時,會上反對的聲音四起。有人建議直接以事實不清、證據不足將唐加少釋放,再讓省紀委直接追究他的違紀行為,等於將燙手山芋送出。甚至還有人說市局出面抓獲唐加少本身就是一個錯誤,等於是自己挖坑跳了進去,現在好了,請神容易送神難……

  陳習明等眾人發言完畢,一直緊繃著臉的他突然就拍案而起,慷慨激昂地說道:「人是我下令抓的,也由我來親自審問,出了任何問題,我一個人承擔全部責任!從我當一名員警的一刻起,我就見不到向女人施暴的男人,更見不得裝腔作勢坐在臺上說假大空的黨員幹部,一轉身撕下偽裝竟然一肚子男盜女娼!如果我不是公安局長,我會親自動手抓住唐加少,還會以一個男人的身份,狠狠地暴打他一頓!」

  錚錚漢子的一番鏗鏘有力的話,震驚了在場每一個人,再也沒有人敢開口替唐加少求情!

  只不到一天時間,唐加少就承認了強姦未遂和行兇傷人的事實,市局將他的相關資料整理之後,直接上交到了省紀委。

  省紀委正式向市局提出,由省紀委介入唐加少一案,市局也隨即答覆省紀委,請省紀委隨時前來市局提人。

  唐加少被審訊完畢之後,因為他現在的身份已經是普通人,所以就被安排在了一般看守所。一進看守所,就有人說到他打女人的事實,就有幾人圍了過來,對唐加少一陣冷嘲熱諷,因為即使在監獄,也都看不起對女人施暴的男人。

  唐加少實在是被罵得狗血噴頭,忍不住還了嘴,結果就惹得一幫人暴怒,又正好傳來懷陽大橋倒塌的消息,一幫雖然犯罪但還有正義感的犯罪嫌疑人,將唐加少好一頓暴打,直打得他滿頭找牙,哭爹喊娘。但奈何關在鐵籠子裡,逃又逃不了,關鍵時候,員警叔叔又永遠不在旁邊,狂喊救命也沒人理。

  等省紀委來人提走唐加少時,嚇了一跳,好大的一個豬頭,還真認不出來他就是以前威風八面的湘省道橋的第一人,怕是他爹娘都認不出來。紀委人員連忙和市局交涉,得到了市局的書面承認,並且拍照留存,以證明不是紀委施暴之後,才將唐加少提走。

  唐加少並沒有被帶回省紀委,而是直接被安全轉移到了一處新開發的秘密據點,據說只有夏想和李從東、商江幾人知道,非親信者甚至包括常務副書記林華建,也毫不知情。

  唐加少的照片擺在了夏想的案頭之後,夏想搖頭一笑,好一個陳習明,下了狠手是向一些人示威,是用唐加少的慘痛經歷給一些施壓的答案,夠男人,好手段。

  陳習明不但可用,而且還可大用,夏想就心中有了計較,以後只要他在省委一天,就會力保陳習明一天!

  懷陽大橋倒塌事故,不但牽絆了付先鋒,也讓葉天南忙得團團轉,夏想知道機會來了,就乘機召開紀委常委會議,宣佈經省委同意,並報經中紀委批准,湘省紀委決定選派林華建、游華兩位同志到中紀委參加高級黨風建設培訓班,培訓時間一個半個月。

  林華建一臉愕然,游華一臉憤憤不平。

  「夏書記,這個決定太突然了,我沒有做好思想準備,再說監察廳的工作也離不開我,我請求換人。」林華建的態度很堅決,而且一臉堅定。

  「監察廳的工作,暫時由常務副廳長許深起同志負責,紀委裡面的工作,你也更不用擔心了,我會安排商江和從東替你分擔。華建,機會難得,省委、省紀委對此次培訓都非常重視,選派你去,也是省委、省紀委對你的重視和信任,鄭書記特意交待,等你和游華出發的時候,他還要親自為你們送行。」

  林華建本來還有一堆理由要說,他是說什麼也不想去中紀委培訓,他當然清楚哪裡是去培訓,分明是借機削權,等他回來,恐怕不少人的位置就變動了,但夏想不但以省紀委的名義,還以省委的名義施壓,並且抬出了鄭書記。

  省委書記都說了要親自為他送行,言外之意就是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由不得他!

  軟刀子殺人,痛在身上,恨在心裡,偏偏又說不出,誰說夏想不是笑面虎?林華建恨得牙根直癢,但又不敢拍桌子,如果只針對夏想他還真敢拍下去,但現在夏想代表的不是一個人,還有鄭書記。

  游華氣得一臉通紅,本來也想氣勢洶洶地當面指責夏想幾句,反正他年紀大了,以老賣老,就算諷刺幾句,夏想也不能拿他怎樣,誰知夏想幾句話就堵住了林華建的嘴,也等於堵住了他的嘴。

  再不同意的話,就等於公開違背省委和省紀委兩個重量級人物的意圖了,省委書記和省紀委書記同時拍板的話,說不定就能把他挪到一邊兒去養老。

  但游華又實在不想直接服輸,耿著脖子說道:「我最近身體不舒服,要請病假。」

  夏想笑了,好,想撂挑子,好事,他連一句挽留的話都沒有說,直接就順勢說道:「老遊身體不舒服的話,就先休息一段時間,等身體好了再去培訓。工作上的事情不用操心,就讓呂國忠和賈路峰兩位同志多辛苦一下……」

  呂國忠和賈路峰一直在是向夏想還是向林華建靠攏之間搖擺,今天的常委會議,讓兩人立刻看清了形勢,夏書記已經完全獲得了鄭書記的支持,而且唐加少和畢鵬的接連落網,表明了湘省的局勢有可能即將重新洗牌,現在正是站隊的最佳時機。

  再晚了,就不得重用了。

  呂國忠就立刻表了態:「我個人堅決服從組織上的安排。」

  賈路峰見呂國忠搶了先,心中不喜,他和呂國忠都是常委,排名僅次於幾位副書記,前面一有空缺,他們就隨時有可能頂上,時機大好豈能錯過,他也就連忙說道:「我完全贊同夏書記的提議。」

  游華差點沒氣得翻白眼,他還在位,就已經有人落井下石了,真是勢利小人。不過夏想做得也夠絕,意思是不管他是去中紀委培訓,還是在家養病,反正只要讓出位置,好讓夏想從容佈局就行。

  說難聽點就是,先站一邊兒去,別礙事,你愛去京城還是回家生悶氣,由你,反正別擋路就行!

  游方本來能忍夏想,但卻不能忍呂國忠和賈路峰,被兩人的一擠兌,頓時火大了,一下站了起來:「呂國忠、賈路峰,你們用不著爭著表忠心,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用不著這麼勢利吧?」

  呂國忠和賈路峰也是老資格了,一直在紀委升不去,早就想讓前面的人讓路了,現在見遊方正在失勢還敢當著夏書記面說難聽話,兩人也火了,一起站了起來:「游書記,請你尊重同事,尊重夏書記!」

  「我怎麼不尊重夏書記了?」游方火氣更大了,「不要轉移矛盾,不要信口雌黃。」

  「不要吵了!」夏想威嚴的目光落在游方的身上,「老遊,你是請病假還是去中紀委培訓,及時報陶河江同志周知,以便及時安排下一步工作。下面我宣佈,林華建同志的工作暫由商江和李從東兩位同志分擔,游方同志的工作暫由呂國忠和賈路峰兩位同志分擔,誰有不同意見,可以再單獨找我,散會!」

  夏想一錘定音,不再給人申辯的機會,強勢而霸道,直接就拍板定下,第一次要紀委表現出獨斷專行的一面。

  不少人面面相覷,心中隱隱擔憂,怕是以後的日子不好過了。

  就在夏想趁付先鋒不在省委,葉天南忙得焦頭爛額顧不上之際,成功地在紀委內部定下基調,搬開了林華建和游方兩個最大的攔路虎,為下一步在紀委內部收權並且樹立一把手的權威,奠定了基礎。

  第二天,在楚省落網的畢鵬,被押送回到了湘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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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7 00:26:43
第1322章 第二階段

  畢鵬一回湘省,就由商江帶人直接控制起來,安排到了另一處秘密地點。

  隨著畢鵬的落網,湘省的緊張局勢,又加重了幾分。

  眼下的情形是,付先鋒在懷陽市處理懷陽大橋事故,國務院也派出了事故調查組來到了湘省,並且親赴事故現場進行調查,初步的調查結論顯示,是工程品質的原因導致了大橋的意外倒塌。

  本來省政府牽頭的調查組還想找一群專家論證大橋倒塌的客觀原因,但國務院的調查組毫不留情地指出,大橋的工程品質太差,許多地方有用膠水粘接的痕跡,簡直就是粗製濫造的垃圾工程。

  國務院調查組的結論直接給了省政府調查組當頭棒喝,他們也急忙附和了國務院調查組的意見,最後調查結論經付先鋒審核之後,正式上報到了省委。

  調查組的結論,無疑更讓湘省道橋的處境雪上加霜,因為外面傳聞紛紛,說是唐加少已經承認湘省道橋內部管理混亂,在承接工程時大肆行賄,在施工過程中偷工減料,所以才導致事故頻發。更有傳聞說畢鵬之所以落網,也是因為晨東大橋的倒塌,而且還是被唐加少咬出來的。

  那麼現在懷陽大橋一倒,是不是說明懷陽官場,也要發生地震了?

  晨東和懷陽兩市,現在人心惶惶,都唯恐紀委人員突然從天而降……

  一時之間,紀委的電話不斷,不少人通過各種關係打來電話,或旁敲側擊打探唐加少案件的進展,或直截了當打聽畢鵬到底犯了什麼事兒,問題嚴重不嚴重,或是針對夏想的愛好和脾氣,問個不停,湘省紀委,成為全省的熱點。

  因為一直以來省紀委都給人軟腳虎的感覺,沒想到夏想上任不久,就聲勢大作,大有改頭換面的跡象。

  但不管是省領導還是下面地市的大小官員,打到省紀委的電話,都沒有太大的收穫,因為誰也不清楚唐加少和畢鵬案件的進展,甚至連兩人究竟關在哪裡都不得而知,因為夏書記行事小心謹慎,處處避人。

  就讓不少人感覺夏想有點過分了,不但大權獨攬,還將紀委當成他一個人的紀委,順他者昌,逆他者亡,真是小人行徑。

  夏想不理會外界的議論,他不在紀委收權,就沒法開展工作,因為事事都被人透露消息,紀委的權威蕩然無存,還怎麼震憾貪官,還怎麼履行紀委應有的職責?

  就在眾人都認為夏想手段過於強硬時,夏想又用實際行動回答了一些人的猜疑,在付先鋒還在懷陽處理事故的善後事宜之時,夏想和鄭盛一起,在省委大院舉行了一個不算隆重的送行儀式,禮送林華建和游方進京培訓——經過慎重考慮,游方還是決定前去培訓,反正是閒置,培訓也算鍍金,總比養病要好上幾倍——雖然看似省委、省紀委非常重視,甚至省委書記也親自出面,但人人心裡有數,林華建和游方被夏想巧妙地搬開了。

  葉天南沒有參加送行儀式,他站在辦公室的窗戶前,面無表情地看著大院之中的送行隊伍,有鄭盛,有夏想,有鄭海棋,還有幾名省紀委的常委,他的眼神之中流露出無可壓抑的憤怒,夏想……欺人太甚,趁付先鋒不在省委,和鄭盛聯合,快刀斬亂麻竟然禮送走了林華建和游方,用意很明顯,就是要將紀委內部經營成鐵板一塊。

  夏想更深層的考慮葉天南也心知肚明,只有紀委內部上下一心了,才能在唐加少和畢鵬的案件上,獲得重大突破。而唐加少和畢鵬案情是不是重大,貪污的數額是不是巨大,都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關鍵在是兩人都指向了湘省道橋。

  夏想是下定了決心,一條路走到黑,要和湘省道橋不死不休了!

  葉天南猶豫了片刻,終於下定了決心,既然夏想要觸動他的底線,那好,他也不是病虎,也有利齒和獠牙,逼急了,也能傷人。

  隨著林華建和游方的離去,湘省紀委的氣象頓時為之一新,夏想邁出了鞏固個人地位的第二步。接下來他會在一個半月的時間內,逐步調整內部分工,奠定一把手的絕對地位。當然,樹立個人權威並不是重點,重點是利用一個半月的時間,完全攻破唐加少、畢鵬和沈河陽的防線,將湘省道橋的問題完全一手掌控。

  有一點葉天南猜對了夏想的心思,夏想要的確實不是打垮湘省道橋,要的是大換血。所以迄今為止夏想一直利用正常管道來分解湘省道橋的勢力,而不是借助媒體炒作來催毀湘省道橋。

  葉天南也不簡單,他也看透了夏想的心思,夏想要的是借助調查湘省道橋來達到一定的政治目的,至於夏想更深層次的想法是什麼,葉天南還不得而知。

  在圍繞著湘省道橋的問題上,湘省的兩股勢力,已經進入了第二輪的較量。

  正當所有人都睜大眼睛等著看唐加少和畢鵬的下場時,不料又沒有了下文,反倒是一個讓人差不多遺忘的案子結案了——陳工方一案經紀委查實,貪污受賄的罪名成立,紀委的工作完畢,移交到了司法機關,正式進入了司法程式。

  但陳工方案件對外公佈的罪名和犯罪事實,並沒有涉及到湘省道橋,也就是說,陳工方的利用價值到此為止,他的案件的結案,證明了圍繞著湘省道橋的鬥爭進入了第二階段。

  如果說第一階段是試探階段,陳工方案件是導火索,是引子,那麼沈河陽就是第一個炸彈,唐加少是第二個炸彈,畢鵬則是第三個炸彈。當然外人並不知道的是,畢鵬並非是夏想的手筆,而是因為梅曉琳的升遷由梅升平拋出的炸彈,當然,也是因為畢鵬確實身上有事。

  陳工方的結案,懷陽大橋的事故調查組結束調查,差不多同一時間發生,兩者之間似乎沒有任何關聯,但還是有聰明人看出了什麼,陳工方一案進入司法程式,好象是為了騰出手來應付下一場較量,因為調查結論出臺之後,再加上唐加少被抓,如何處理湘省道橋就成了擺在眼前的最迫切的難題。

  而且調查組的結論,明顯對湘省道橋不利,並且事故重大,根據國家相關規定,重大責任事故,相關領導要負相應的領導責任。一座大橋的建設要涉及到許多人和事,上至懷陽市的工程負責人,下至湘省道橋的領導和技術人員,等等,甚至連建材供應商也要一一查清。

  不過直到付先鋒和國務院調查組回到省委,省紀委方面還沒有任何表示,並未介入懷陽大橋的倒塌事故,也讓不少人都大為不解,倒塌半年之久的晨東大橋就掀出一個副市長陳工方,一個常務副市長畢鵬,現在懷陽大橋倒塌的時機正好,夏書記怎麼不借機介入,正是上下其手的大好時機,難道就錯過了?

  夏想其實也想過要介入懷陽大橋的倒塌事件,但在他看來,眼下並不是太好的時機,因為公眾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事故本身,都在遣責湘省道橋,他選擇在此時調查懷陽市的相關責任人,不利於事故的善後工作的開展,會讓懷陽市人心惶惶。

  本著為百姓著想的角度考慮,夏想決定緩上一緩,等事故的搶險工作結束之後,等懷陽市自查了問題,處理了相關責任人之後,紀委再審時度勢調查也不遲。

  付先鋒一行從懷陽市回來之後,就立刻召開了碰頭會。

  暫時沒有夏想什麼事情,下班後,他就腳步輕鬆地邁出省委大院,要去看望付先先,因為付先先要回京了。

  最近夏想喜歡上了步行,因為步行不但可以鍛練身體,還有助於他思索問題,再加上花草豐茂,邊走還可以邊欣賞美景,何樂而不為?

  走到半路上,竟然接到了曹殊黧的電話。

  曹殊黧早說要來湘江,卻一直沒有成行,也是因為最近事情較多,連若菡和衛辛經常飛向美國,她和李沁就照應家裡的事情,一直脫不開身。其實平心而論,她當然願意守在夏想身上,女人都喜歡守在心愛的男人身旁,哪怕默不作聲也會覺得幸福。

  曹殊黧來電,還是沒有給夏想確切來湘江的時間,只是告訴夏想夏東病了,雖不嚴重,是小感冒,但小孩子的心思奇怪,忽然就說想爸爸了,想見見爸爸。

  曹殊黧正在夏東旁邊,夏東就和夏想通了話,問夏想什麼時候來看他,夏想知道不能輕易許諾,說出的話如果不兌現,更會傷孩子的心,只說一定儘快回京一趟。

  又和曹殊黧聊了幾句,說到了現在的金融形勢,還有連若菡和衛辛,她又說:「我也想儘快過去陪你,等若菡和她回來了再說。你先收拾好家裡,別有什麼紕漏讓我發現了,還有,我也不想有人替我照顧你……」

  曹殊黧說到衛辛時,不提衛辛的名字,總以「她」代替,敵意就流露無遺,夏想只好呵呵一笑,掛斷了電話。

  聰明如黧丫頭者,陪他十幾年了,從來不在男女問題上過多地問個沒完,因為她知道,男人都是被叨嘮走的,卻是被疼在家裡的。

  忽然,一聲刺耳的剎車在耳邊響過,一輛桔黃色的跑車停在了面前,車上的人雖然穿了衣服,夏想也認了出來——楊遙兒,她來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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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3
匿名  發表於 2021-11-7 00:26:58
第1323章 衝突,失誤

  楊遙兒今天的打扮很另類,煙熏妝,燙髮,大耳環,低胸衣,露出胸前一大片的雪白,十指染成黑色,和蔥白的手指對比之下,觸目驚心。

  楊遙兒自從上次良辰美景事件之後,再也沒有露過面,連電話也沒打過,甚至沒提裸照問題——她不出現的話夏想還無休止忘記了他的抽屜裡還有眼前女人的幾張裸照,雖說他的拍照水準一般,但不得不承認當時的場景確實有點香豔。

  照片後來他看也沒看,不過回想起來,照片一定很搶眼。

  楊遙兒新潮的打扮掩飾不了她在夏想面前的心虛,或許也不是心虛,是憤怒,她下了車,站在夏想面前,大概愣了半分鐘的樣子,才突兀地冒出一句:「我的裸照好看不?」

  夏想啞然失笑:「不知道拍得怎麼樣,沒看。」

  「不可能!」楊遙兒睜大了眼睛,「是個男人都會立刻傳到電腦上去看,而且還會局部放大,你居然說沒看?要麼你在說謊,要麼你不是男人。」

  「我沒說謊,我也很正常。」夏想臉色平靜,不冷不熱地回敬了一句,「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色狼,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是蕩婦。」

  楊遙兒顯然生氣了,轉身上車,夏想以為她氣跑了,不料她從車上拿了一個信封,向前一遞:「五萬塊,買我的照片足夠了。以你的身份,留著我的裸照也有失身份,將卡還給我。」

  夏想沒接信封:「要是你好好開口,說不定我會給你。你拿五萬塊來買,是對我的污辱,對不起,我還不給了。」

  楊遙兒氣得眼睛發直,愣了半響,一揚手將信封扔到了車上,又扭動腰肢上了車,扔下一句:「走著瞧!」然後一溜兒煙就消失了。

  夏想搖搖頭,懶得理她。現在有些女人越來越不可理喻,不但不拿自己的身體當一回事兒,還想玩弄男人,孰不知,因為身體構造的原因,男女天生就不對等,在某些方面,女人天生吃虧。

  想玩弄男人的女人,最終會被自己的身體玩弄,夏想不再去想楊遙兒,隨她去,她總不成還想鬧事?想想再怎麼鬧也是無理取鬧,怕她何來?

  付先先約夏想在鳥語花香見面,名字起得挺個性,一開始夏想還以為是什麼不正當職業的場合,不料到了地方才知道,原來是一處還算雅致的茶館。

  茶館不大,但卻佈置得很有味道,風格也有點另類。

  付先先才不管夏想是堂堂的省紀委書記的身份,她到了之後就到房間等候,也不在外面恭候夏想的大駕。夏想就只好自己上樓,好在他在湘江市民的眼中,還是一個陌生人,沒幾人認得他,也讓他倍感輕鬆,就有一種隨處可去的灑脫。

  付先先今天化了淡妝,以前小魔女的形象蕩然無存,宛若淑女,一襲長裙,人淡如米蘭。

  不過讓夏想微微驚訝的是,付先先不知何時做了頭髮,以前的波浪髮型現在拉直了,成了一水的清湯掛麵的髮型,隨意地在腦後一挽,一眼望去,付先先還有嫺靜、美好的一面。

  「我先回京城了,過段時間有時間再來湘江。湘江不錯,是個好地方,我很喜歡。」付先先和夏想之間也是熟識到一定程度,說話就很隨意,「你什麼時候回京城?來了也有幾個月了,也該回去一趟了。要不,和我同機回去?」

  別開玩笑了,夏想心想,和付省長的妹妹同機回京,沒事也被人傳成有事了。

  不過有一點還好,付先先在湘江期間,並沒有驚動別人,幾乎無人知道付先鋒的妹妹付先先就在湘江,當然,也更少有人知道付先先和夏想之間的密切關係。

  如果有人知道了,估計也一時弄不清夏想和付先鋒之間的恩怨和複雜到一言難盡的關係。

  「我最近回不去,湘省道橋的問題太大了,最少也要用一兩個月的時間來處理。」有了國務院調查組的結論,再有重大事故的引爆,湘省道橋此次絕對是在劫難逃了,但究竟要處理到什麼程度,處理多少人,還要有一個討價還價的較量過程。

  同時,湘江市常務副市長和常委副市長的提名還在懸空,因為梅曉琳一動,是下面兩個副市長依次遞進,還是另外調進,鄭盛還沒有表態,付先鋒提名的兩人,是原常委副市長遞進為常務副市長,另一名副市長遞進為常委副市長。

  不過很明顯,鄭盛不太滿意,就暫時擱置了。

  恐怕圍繞著湘省道橋的大換血,以及兩名關鍵的副市長人選,鄭盛和付先鋒之間,還有一番你來我往的較量。

  夏想雖然在其中沒有個人的私心在內,但他作為省委的第四號人物,必然要選擇立場,因此,面臨的難題也是不小。

  「就知道你天天忙忙忙,忙個沒完,忙到連陪我吃飯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付先先說話的語速太快了,話一說完才自知失言,不由一吐舌頭,臉一紅,又滿不在乎地說道,「反正跟你也很熟了,說話直接點也沒什麼。」

  夏想呵呵一笑,光看打扮還真以為付先先是沉靜的淑女,一開口就露餡了,就說:「肯定要回京城一趟的,時間也不會太久。不過到了京城說不定也沒時間看你,再說付家現在也不歡迎我了。」

  「付先鋒是付先鋒,我是我。」付先先昂起頭,「別提他,我和他政治立場不同,不是一路人。我最早還想加入國民黨,結果沒成功。」

  夏想暗笑,付先先好歹也是付家的女兒,她不是黨員也沒什麼,要是加入了國民黨就成了天大的笑話了,付老爺子的臉可就沒地兒放了。

  說笑了一會兒,付先先就請夏想喝茶。喝了半個小時茶,就點了一些飯菜,簡單吃了點兒,付先先就提出讓夏想陪她散散步。

  夜晚的湘江,景色還不錯,關鍵是沒人認識他,夏想左右也無事,就同意了。

  付先先就毫不客氣地挽著夏想的胳膊,依偎著夏想,漫步在湘江的夜色之中。兩人也不說去哪裡,漫無目的,走走停停,不知不覺就走了半個多小時。見天色不早了,夏想就勸付先先早點休息。

  「我不,再多陪我一會兒,一回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你。我會想你的,你又肯定不會想你,因為你還有小時姐。」付先先到底是女人,是女人就會撒嬌,她一耍賴,夏想就拿她沒有辦法了。

  走到中心廣場,夏想走累了,要坐下歇歇。夏天的夜晚,遊人如織,依然是繁華似錦。

  剛坐下,付先先火熱的身子就貼了上來,悄悄在他耳邊說道:「要不,今天晚上我們就不回去了?」

  夏想立刻警惕地問道:「你要做什麼?」

  付先先惱了,一推夏想:「瞧你膽小的樣子,膽小如鼠,肯定又想歪了,我是想讓你陪我看星星看月亮看流星……」

  雖然夏想級別很高,但年齡不大,應該正值既有實力又有新意的最佳浪漫期,不過一入官場深如海,他畢竟是官場中人,不可能放任一次,一夜不歸。

  還沒回答付先先,眼睛的餘光一掃,忽然發現正前方來了幾個人,三男一女,三個男人一看就無良社會小青年,中間的女人夏想更是認識,竟是楊遙兒。

  真是晦氣,好好的怎麼又遇到了她?

  楊遙兒也發現了夏想,本來想將頭扭到一邊,卻一眼看到了夏想旁邊的付先先,頓時眼睛一亮,幾步來到夏想面前,還未開口,先放蕩地大笑出聲。

  笑了一聲,她才說道:「大叔,我以為你是正人君子,原來也是偽君子,剛才裝得挺象,轉眼就來泡妞了,我還以為你真有本事坐懷不亂。」

  楊遙兒的話大有含義,付先先就立刻一臉疑惑地看了夏想一眼,隨即猜到了什麼,不等夏想說話,「呼」的一聲站了起來,氣勢地說道:「你是誰?就憑你這副德性,也有資格評論他?也不回去照照鏡子,長得跟妖精一樣。」

  楊遙兒勾引夏想不成,心中正有氣,在她眼中,天下男人一樣賤,見了女人都走不動,而她又自認貌美如花,夏想卻不正眼看她,就心中大不自在,剛找了幾個男人消遣,不料正遇到夏想和一個女人親密無間,而且女人還比她漂亮幾分。

  在羨慕嫉妒恨的情緒之下,楊遙兒又被付先先一頓數落,頓時火冒三丈:「你又是誰?不學好,學別人當小三,是不是還覺得挺美?長得這麼醜,要胸沒胸,沒屁股沒屁股,說不定身子也不白,穿得挺光鮮,脫光了就成了落毛雞了……」

  付先先雖然當年也是小魔女,但她和楊遙兒的放蕩不同,而且她畢竟出身世家,再叛逆也有家教,哪裡如楊遙兒一樣潑婦行徑而且又口無遮攔,被楊遙兒滿嘴噴糞罵得啞口無言,她可不和楊遙兒一樣能當眾大放厥詞,氣急之下,一揚手,「啪」的一聲,清脆而乾脆地打了楊遙兒一個耳光。

  這一個耳光打得楊遙兒呆若木雞,愣住了,也讓夏想一下驚住了,更讓楊遙兒旁邊的三個混混震怒了——誰也沒有想到的是,一個耳光竟然引發了一場意想不到的大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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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4
匿名  發表於 2021-11-7 00:27:15
第1324章 連鎖反應

  更讓人想不到的是,付先先的耳光還引發了一系列的連鎖反應,竟然對湘省的局勢,產生了不可低估的影響。

  以至於後來付先先還止一次提及耳光事件,還說打對了耳光扇對了臉,有時也有出其不意的收穫。

  再說楊遙兒是何許人也,老爸是堂堂的省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廳長,在湘省的地界上,誰人也惹?沒想到被一個女人當眾打了耳光。女人也就算了,還是一個漂亮女人,而且比她還要漂亮幾分,漂亮女人對漂亮女人天然就有敵意,楊遙兒就發作了。

  「你算個什麼東西,敢打我?看我不廢了你!」楊遙兒怒極,一揚手也要打付先先耳光。

  夏想豈能讓她得逞?雖說他對付先先不由分說先打了楊遙兒有點意外,但還是暗暗叫好,楊遙兒也是活該,還以為付先先現在一身淑女打扮就真是淑女,卻不知當年的付先先也是人見人怕的小魔女。

  夏想一伸手,就及時抓住了楊遙兒的手臂,冷冷說道:「楊遙兒,我奉勸你一句,趕緊走人,否則後果自負!」

  楊遙兒臉上火辣辣地疼,哪裡肯善罷甘休,一用力就掙脫了夏想的手,怒道:「你少管!你沒資格管我,今天我不收拾了這個婊子,我就不走了!」

  她話一說完,跟她一起的三個無良青年爭先恐後地圍了上來,個個摩拳擦掌,不懷好意地看著夏想和付先先。

  「大叔,你的妞不錯,讓給哥們玩玩怎麼樣?哥們玩得高興了,就放你一馬。」

  「我說你知不知道你惹了誰?遙兒姐你也敢得罪,還想不想在湘江,不,在湘省混了?遙兒一句話,你他媽的就得屁滾尿流。」

  「少跟他廢話,遙兒姐一句話,我們幾個先廢了他。至於他的妞,就當著遙兒姐的面輪了,怎麼樣?替遙兒姐好好出出氣。」

  楊遙兒也不知是氣暈頭了,還是真以為夏想在湘省沒有分量,仗著她的老爸是省公安廳長,就真以為可以為所欲為了,她聽了三個無良青年的話後,哈哈大笑:「好主意,一會兒你們當著我的面輪了她,我給你們加油。放心大膽地去幹,出了問題我負責……」

  話未說完,夏想怒不可遏,一揚手狠狠地打了楊遙兒一個耳光:「這一巴掌,是我替楊恒易教訓你!」不等楊遙兒反應過來,一反手,又打了她一個耳光,「這一巴掌,是我親自教訓你!」

  兩個耳光一打,楊遙兒被打得暈頭轉向,半天都沒有清醒過來,她瞪大了雙眼,愣了也不知多久,猛然大叫一聲:「夏想,別以為你是省紀委書記就能打我,我,我,我今天和你拼了!」

  楊遙兒潑婦行徑發作,雙手亂抓雙腳亂踢,直沖夏想撲來。

  夏想當然知道好男不和女鬥,本想一拉付先先,向旁邊一閃,躲過楊遙兒的發瘋,不料付先先也不知是對楊遙兒痛恨,還是有意表現,一甩手掙脫了夏想,迎上前去,雙手一推,不偏不倚正推在楊遙兒的雙胸之上,只聽楊遙兒驚呼一聲,然後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摔了個結結實實。

  付先先緊急之時,沒想到力氣還挺大。

  也是剛才楊遙兒和幾個無良青年一唱一和,污言穢語不堪入耳,讓付先先心中火大,她很少仗著家世良好欺負別人,當年是小魔女時,也是特立獨行,不過是叛逆而不是囂張。她最看不慣如楊遙兒一樣的官二代,老爸官兒不大,卻養了脾氣天大的下一代,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周圍有人打了110,三個無良青年一齊大喊:「誰他媽的敢打110?誰打我滅誰!」

  一人去扶楊遙兒,兩人逼近了夏想和付先先,就要動手。

  其中一個戴了一個耳環還化了妝的無良青年湊到付先先面前,伸手要摸付先先的臉蛋:「挺漂亮的一個妞,沒想到挺辣。考慮一下,跟了哥,吃香的喝辣的,要什麼有什麼。」

  「滾!」付先先一腳踢在耳環的腿上。

  耳環臉皮夠厚,被打了還能笑得出來:「我是為你好,妹妹,你知道你剛才打的是誰?是遙兒姐,是整個湘江都要敬重的一姐。你打了她,往輕裡說,被人輪奸還算輕的。往重裡說,說不定會被打個半死,然後再被賣到樂翻天……」

  夠囂張,夠張狂,付先先冷笑一聲:「遙兒姐,就是老鴇吧?你知道他是誰?你又知道我是誰嗎?」

  耳環眼睛一翻:「那個男人估計是個小職員,一看就是不得志的主兒。你嘛,一看就是一個小三,也不是什麼良家女人。別裝了,趕緊跟我走,侍侯好哥了,或許還能有一條活路。」

  「我告訴你他是誰,你離近點兒。」付先先發了壞,等耳環腆著臉湊了上來,她一揚手一個耳光打在耳環的右臉上,「他是省紀委書記!」

  楊遙兒的名字,付先先當然聽過,但楊遙兒勾引夏想的經過夏想並沒有透露過,如果讓付先先知道了夏想和楊遙兒之間還有過一出曖昧大戲,她對楊遙兒的怒氣更會高漲。

  付先先才不管楊遙兒是什麼省政法委書記的女兒,雖然她不喜歡仗勢欺人,但好歹現在付先鋒是省長,在湘省的地界她還要受人欺負,豈不是太沒用了?所以付先先難得囂張了一次。

  耳環被打暈了,剛才楊遙兒情急之下已經喊出了夏想的身份,但耳環幾人根本就沒有聽清,反正在他們眼中,在整個湘省楊遙兒走到哪裡就橫行到哪裡,無人敢惹,而且還可以隨便去欺負別人。

  一聽付先先說夏想就是新來的省紀委書記,耳環就立刻支起了耳朵:「你說的是真的?」

  付先先不是不會囂張,而是通常情況下怕有失身份不願意囂張,她要是囂張起來,也是不可一世得很,冷冷一笑:「楊恒易在省委常委會才排第六,夏書記排第四,有什麼資格在夏書記面前張狂?趕緊滾,滾得越遠越好。」

  楊遙兒此時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氣急敗壞地沖到了付先先面前,大喊大叫:「省紀委書記有什麼了不起?一個外地人,還想在湘江橫行霸道,耳環、銀子、香蕉,給我打,出了事情我兜著,不用怕!」

  楊遙兒叫得張狂,但三個無良青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敢動手。剛才已經準備動手的香蕉,離夏想不過半米遠了,又停下了腳步。

  開什麼玩笑,他們雖然有點家世,家裡有點錢有點權,但也不敢碰堂堂的省紀委書記,楊遙兒的床上功夫再好,但還是小命要緊。

  楊遙兒怒了,拿出了手機:「好,你們幾個挫人不敢動手,我找別人來……」

  付先先見楊遙兒沒完沒了了,心中無比厭煩,一伸手就打掉了楊遙兒的電話:「外地人怎麼了,外地來的省長,楊恒易一樣得老老實實地聽話。不就是一個省政法委書記的女兒,狂妄得沒邊兒了,楊老鴇,你知道我是誰嗎?」

  楊遙兒電話被打掉,又被罵成老鴇,氣得七竅生煙:「你是誰?你家裡人都是牲口,你是蠢驢。」

  付先先反而沒有動手,冷冷地笑了:「好,罵得好,等下我要將你的話當著楊恒易的面告訴付先鋒。」說完,她拿出電話,直接撥通了付先鋒的手機,「付省長,你的妹妹被楊恒易的女兒罵成蠢驢,咱們一家人還被她說成牲口,你看著辦……」

  楊遙兒愣住了,她真是付省長的妹妹?怎麼會,夏想不是和付省長是對頭,他怎麼會和付先先在一起親親熱熱?

  夏想和付先先之間的關係,知道的人並不多,更何況是遠離京城的湘省政壇,更是幾乎無人聽說。

  「你,你,你真是付先先付小姐?」楊遙兒有點服軟了,面對夏想她還可以牛氣一點,但一個夏想再加上一個付先鋒,就讓她有點大腦短路,轉不過彎了,反正平生第一次覺得有點麻煩了,可能遇到難題了,不過她還嘴硬,「我,我覺得你長得不太象付省長……」

  這一句話就充分顯示出了楊遙兒的智商和隨機應變的水準之低,她一出醜,後面三個無良青年就想腳底抹油,溜之大吉,正在此時,忽然從旁邊殺出幾名軍人,一個低沉的聲音喊了一聲:「保護首長!」

  話音剛落,幾人就來到近前,二話不說,將三個無良青年連同楊遙兒在內,一起雙手背在後面,摁倒在地。軍人不同員警,不會因為楊遙兒是女人而特別優待,一樣將她按在地上,讓她動彈不得,當眾丟人。

  夏想也是一愣,他的警衛人員是穿便衣的,不穿軍裝,哪是誰來救急?一抬頭,就見張曉邁著方步從人群之中走出,呵呵一笑:「夏書記,正好我來吃飯,沒想到遇到了你,真是人生無處不相逢。」

  夏想從張曉的話語和神情中看出了什麼,心中一跳,張曉不簡單,他知道地上的楊遙兒是誰,卻不點破,擺明瞭是要借機黑楊恒易一道了,夏想可不認為是他的面子足夠大讓才讓張曉出手,而是張曉有意為之。

  妙,一場意外衝突,竟然讓張曉和楊恒易之間暗藏的不和浮出水面,再加上又牽涉到了付先鋒和楊恒易的臉面問題,正值湘省一場人事變動來臨之際,今天的事情,會生髮出什麼樣的連鎖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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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5
匿名  發表於 2021-11-7 00:27:33
第1325章 起初

  楊遙兒在地上大喊:「快放開我,你們快放過我,我是楊遙兒,是楊廳長的女兒!」

  夏想暗暗搖頭,楊恒易何其不幸,生女如此,不但人盡可夫,而且還蠢得要命。現在的情形之下,閉上嘴巴比什麼都好,非要大聲說出她是楊恒易的女兒,讓周圍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人就丟得更大了。

  比「我爸是李剛」還要牛氣沖天,因為楊遙兒又喊了一聲:「我爸是廳長!」

  果然,楊遙兒話剛出口,周圍就有人說道:「怪不得剛才囂張得不可一世,原來她爸是廳長。」

  「就是,燕省有個我爸是李剛,還是咱們湘省牛,俺爸是廳長!」

  「我爸連村長都不是,怪不得我沒有三個男朋友。」

  「知不知道什麼叫丟人,還三個男朋友?你沒有廳長老爸,小心被人抓。」

  「廳長女兒怎麼了,不一樣被抓!」

  「她就是個傻X!」

  周圍人群的聲音很紛亂,肯定傳到了張曉的耳中,張曉卻臉色如常,似乎沒聽到一樣,問夏想:「幾個人怎麼處理,請夏書記指示。」

  夏想擺擺手:「我倒沒什麼,只是先先受到了驚嚇,她說了算。」

  張曉會心地笑了,夏想夠聰明,將難題踢給了付先鋒。

  付先先不認識張曉,但從兩人一問一答中就立刻明白了什麼,就餘怒未消地說道:「帶回省委,讓付先鋒處置。」

  張曉愣了愣,搖頭一笑,得,付省長有這樣的一個直呼其名的妹妹,估計也有他受了。

  正說話時,員警呼嘯而至,接到報案的員警終於出現了。

  不過員警一見現場有軍人,就連上前也不敢了,只在週邊打轉,夏想笑著搖頭,也沒理會他們,就和張曉一合計,兩人和付先先先走一步,回省委了。

  夏想和張曉一走,幾名軍人就如同押犯罪一樣,將楊遙兒和三名無良青年押上了軍車,也直奔省委而去。楊遙兒還不服,鬧騰了幾下,軍人執行命令鐵面無情,稍一用力就讓楊遙兒痛得臉色慘白,冷汗直冒,知道還是老實一點好,就再也不敢鬧了。

  三個無良青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不以為然,認為到了省委有楊恒易出面,天大的難題都能迎刃而解。以他們的政治頭腦當然不知道,事情正朝著不可預知的方向迅速地滑落。

  ……

  省委大院,雖然已經深夜,但依然燈火通明,不少加班的人都驚訝地發現,不但省長辦公室燈光明亮,連省政法委書記辦公室、省紀委書記辦公室,甚至還很少在省委辦公的張司令員的辦公室,都燈光大亮,人人都想,今天是怎麼了?

  ……在接到付先先電話的一刻起,付先鋒就怒氣衝天,睡意全無。

  本來付先鋒今天筋疲力盡,早早就躺下了。懷陽大橋事故弄得他焦頭爛額,沒想到才上任省長不久,就遇到了重大事故,如果不是他有借助於湘省道橋的地方,以他的脾氣,早就拿湘省道橋開刀了,因為懷陽大橋事故雖不至於在他的履歷上抹黑,但總歸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剛剛和國務院調查組開完會議,下一步就要研究對相關責任人的處理意見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他就想養精蓄銳,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好精力精力充沛地迎戰,沒想到,付先先和楊遙兒竟然發生了衝突。

  衝突也就算了,楊遙兒還罵了家人,就讓付先鋒怒不可遏了。別看付先先向來對他不假顏色,但他對付先先的疼愛卻是百分之百,而且他又最是護短,絕不允許別人污辱他的家人,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都是犯了他的大忌!

  發生衝突的原因付先鋒懶得去想,他想好好休息的願望被人打亂,就完全遷怒于楊遙兒,進而對楊恒易有了些許的看法。

  楊恒易為人有些刻板,似乎不近人情。付先鋒和葉天南有過私下的接觸,和胡定也曾一起坐過一次,彼此之間也算增進了瞭解,而且在工作上接觸也不少,算是建立了初步的交情,但幾個月了,沒有和楊恒易私下接觸過一次。

  葉天南解釋說,楊恒易為人就是如此,讓付先鋒不必介意,還說楊恒易人雖刻板,但具體到事情上肯定可靠,話雖如此,付先鋒還是心中不滿,不提他一心維護湘省道橋之心,就是他身為省長,楊恒易也應該及時向他靠攏,向他多請示彙報才對。

  楊恒易是公安廳長,必然要向省長多彙報工作,但楊恒易似乎有意疏遠他一樣,即使繞不過去的工作彙報,也是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絲毫沒有表示靠攏的意思。

  付先鋒就對楊恒易的不滿大了。

  現在又是楊恒易的女兒欺負了付先先,還出言不遜地罵了付家人,付先鋒心裡好受才怪,他就回到了辦公室,泡了一杯茶,本想派人去問個清楚,一想算了,有夏想在,付先先也吃不了虧。

  一想到夏想,付先鋒就更頭疼了。

  他對夏想的感情太複雜了,既為夏想曾經為付先先所做的一切而感激,又為夏想的固執和原則而無奈。如果說夏想拿湘省道橋開刀只為了申張正義,他說什麼也不會相信。但如果說夏想是為了向鄭盛示好而全面倒向鄭盛,似乎又說不通。

  那夏想到底是為了什麼?

  僅僅是因為唐加少對嚴小時的非禮?也不會,如果只是針對唐加少一人,沒必要興師動眾非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針對湘省道橋佈局,再說夏想又不是為了女人而不顧一切的男人,他有足夠多的手段對付一個唐加少。

  付先鋒多少有點想不通夏想意欲何為,但又不能當面去問,就只好邊走邊看了。他也清楚,直到今天為止,雖然他和夏想認識好多年了,也打過無數次交道,但還是看不懂夏想。

  不多時,夏想和張曉一起回到了省委,不過二人都沒有和付先鋒見面,而是直接回了辦公室。付先先就直接來到了付先鋒的辦公室,雙眼紅腫,一見付先鋒就哭訴了一氣。

  付先鋒怒火愈加高漲,聽到楊遙兒竟然如此無法無天,說出了這麼不堪入耳的話,他直氣得拍案而起:「有本事,連省紀委書記和省長都壓不住,真有底氣!」

  儘管付先鋒也想過說不定付先先受了夏想的鼓動故意添油加醋,但付先先在他面前一哭一鬧,他的心就亂了,哪裡還顧得上別的,只想找楊恒易好好說個明白。

  又一想,到底是不上檯面的事情,真要驚動了一個省長和一個省政法委書記當面對峙,也有點過頭了,畢竟付先先和楊遙兒鬧得再凶,也是私事。

  付先鋒就在心裡為楊恒易好好記上了一筆,再加上楊恒易以前對他的態度,在他的心目之中,楊恒易算是大大的失分了。

  不過生氣歸生氣,張曉的所作所為還是讓他暗暗吃驚,知道張曉此舉旨在向夏想示好,而且是以不惜得罪楊恒易為代價,到底是夏想的魅力大,還是因為張曉和楊恒易早就不和?

  湘省的局勢,在新一輪的洗牌之中,更加撲朔迷離了。

  至於如何處理楊遙兒和幾個小流氓,付先鋒已經拿定了主意,楊遙兒可以放過,幾個小流氓一定要讓他們好好吃點苦頭,當面污辱了付先先,能饒過他們才怪,至少也要關上十天半個月。

  付先鋒就安慰付先先幾句,讓她先去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給他來處理,付先先卻不走,非要等處理結果,否則她打電話告訴爺爺。

  付先鋒頭大了,想了一想,讓秘書海楓急電公安廳副廳長孫在春。

  海楓是付先鋒從京城帶來的秘書,眼到手快,早就瞭解到了事情的經過,一聽付先鋒的吩咐就知道了付先鋒的意思,秘書是領導的第二形象,不能充分領會領導意圖的秘書不是好秘書,也沒有前途。

  他當即打了電話給孫在春——孫在春是公安廳常務副廳長,和楊恒易多年不和,付先鋒上任後,表現出了積極主動靠攏的一面——孫在春已經睡下,接到二號秘書的電話後,頓時一個激靈驚醒,腦子一轉就明白了什麼,表示立刻趕來省委。

  海楓辦事,付先鋒自然放心,正耐心勸付先先先回去休息,因為明天還要趕飛機,讓付先鋒沒想到的是,他還沒有找楊恒易麻煩,楊恒易竟然主動找上了門!

  本來好不容易付先先答應要回去了,正準備走,有人敲門,外面傳來了楊恒易淡然的聲音:「付省長,我是楊恒易,有件事情我想和您談談。」

  語氣一如既往的淡薄,正在氣頭上的付先鋒一聽之下,剛剛壓下的火苗又瞬間高漲了。

  付先先已經站起了身子,又穩穩地坐下了,意思是她還不走了,看看楊恒易能說出什麼花樣。

  付先鋒故意停頓一會兒,才咳嗽一聲說道:「恒易來了?進來吧。」語氣很淡。

  楊恒易推門進來,臉上看不出喜怒,不過眼神中卻有壓抑不住的怒氣,進來之後,不問好,也不坐下,直接就問:「付省長,楊遙兒和付先先鬧了矛盾,是小孩子之間的衝突,用不著大做文章,怎麼就把人抓了起來不放?」

  付先鋒心想,好嘛,居然先來質問他了,他就很不快地裝糊塗:「誰抓人了,我怎麼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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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6
匿名  發表於 2021-11-7 00:27:49
第1326章 巧手

  其實楊恒易的口氣也很注意了,並沒有咄咄逼人的質問,付先鋒卻是多心了,認定是楊恒易前來示威。

  主要也是付先先繪聲繪色地學了楊遙兒一句「一個外地人,還想在湘江橫行霸道」的話,就在付先鋒心中紮了刺,因為付先鋒很清楚,他雖然和葉天南合作,但在葉天南的心目之中,他還是不如胡定和楊恒易更得葉天南的信任。

  況且在他前來湘省之前,葉天南還運作過省長的職務,實際上平心而論,他和葉天南之間,還有一些不小的裂痕,只不過在合作的大前提之下,都被掩蓋了。

  而且說實話,他和夏想確實都是外地人,在湘省沒有根基,也是他和葉天南合作的無奈之處,實際上以付先鋒的自傲和自得,他才不願意和平民一系的葉天南聯手,因為在高層之中,平民一系恰恰和家族勢力之間分岐最多。

  付先鋒甚至還懷疑葉天南在和他的合作之中,不但留了一手,還私心頗重,楊恒易說不定就是葉天南暗藏的私心,並非是楊恒易真的待人接物一向冷漠,而是楊恒易故意為之,就是要和他疏遠。

  付先鋒眼皮輕輕一抬,漫不經心地看了楊恒易一眼。

  楊恒易臉色沒變,但語氣卻急促了不少:「付省長,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楊遙兒現在就被扣押在省委大院,軍人連我這個公安廳長的話也不聽,就說只有付先先發話了才放人。」

  「人還真不是我抓的……」付先鋒心想好一個夏想和張曉,只管抓不管埋,將球踢到了他的腳下,讓他作難,真有一套,不過臉上還是一臉驚訝,「我也指揮不動部隊,恒易,你不會連這點常識都沒有吧?」

  這一句話說得十分無賴,一下讓楊恒易愣了一下,估計他也想不到堂堂的一省之長,居然也會耍賴,就讓他十分鄙視付先鋒沒有擔待。

  「事情的前因後果我也清楚了,是遙兒有錯在先,在此,我鄭重地向付先先和付省長道歉!」軍方的態度很強硬,楊恒易出面要求放人,幾名軍人一點好臉色都沒給他,直接就頂了回來,讓他氣得不行,卻又沒有辦法,他指揮不動軍方,又不敢因為一點小事就驚動省委書記,再說瞭解了事情經過之後,他也清楚楊遙兒又惹了大禍,同時得罪了夏想和付先鋒,怕是不好收場。

  就只能低頭認錯了,先過了眼前的一關再說。如果不低頭,付先鋒一直裝傻,夏想一直不露面,難道就一直關著楊遙兒?天一亮都上班來後,人就丟大發了。

  付先鋒也知道,楊恒易畢竟是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廳長,面子必須給,不過也不能這麼容易就放人,再說,他說了也未必管用,就看了付先先一眼,又說:「恒易,本來先先和楊遙兒之間鬧點不愉快,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楊遙兒說話太沖了,你也知道,先先在付家,不但她大伯特別疼她,老爺子也是愛如掌上明珠,就是我也不敢說她半句難聽話……」

  楊恒易見付先鋒抬出了付家的名頭壓人,心中極度不快,不過也確實是楊遙兒理虧,只好繼續退讓:「對不起,付小姐,我替遙兒向你道歉,請你原諒她年輕不懂事!」

  以省委常委、省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廳長的身份,向一介平民的付先先當面低頭道歉,楊恒易能屈能伸,也不簡單,也算是給足了付先先面子。

  付先先卻不依不饒:「楊廳長,楊遙兒不比我小幾歲,怎麼就年輕不懂事了?我看她很懂事,一個人可以同時和三個男人一起,真了不起!她還罵我們付家全家是牲口,我可是一句話也沒有罵她。不過我知道,人都是一男一女,只有動物才亂七八糟。」

  付先先是沒罵人,不過比罵人還狠,罵楊遙兒是沒有人倫的畜牲,而且不帶半個髒字。

  楊恒易氣得臉色發青,雙手青筋暴漲,幾近失控!

  付先鋒卻不指責付先先含沙射影,只是輕描淡寫地說道:「先先,好了,楊廳長是你的長輩都向你道歉了,你就原諒了楊遙兒,不許再鬧了。」

  付先鋒避重就輕,楊恒易豈能不明白付省長也是怒火高漲,只不過沒有當面發作罷了。他就知道,今天的事情,算是徹底得罪了付省長,以後他和付省長之間,別想和平共處了。

  對了,還有夏想。

  夏想才是此次事件的最大受益者,他現在肯定在辦公室中和張曉談笑風生,坐山觀虎鬥,就等著看他和付先鋒爭吵的笑話……楊恒易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平靜下來,付先鋒他得罪不起,夏想也不好惹,偏偏他的寶貝女兒就一下惹了兩個人。

  「有什麼原諒不原諒的,又不是我主動惹她,是她犯賤非要主動找事。要是在京城,不關上一個月,她就別想出來!」付先先氣呼呼地大聲說道,「人又不是我抓的,放不放不關我的事。你們誰也別理我,煩著呢!」

  說完,摔門而出。

  付先鋒很無奈地搖頭:「現在的女孩子,脾氣都太大了,早晚要吃虧。」

  楊恒易聽出了付先鋒是給他臺階下,就順勢說道:「付省長,今天的事情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付先鋒一擺手打斷了楊恒易的話:「楊廳長,人不是我抓的,我說了不算,你去找夏想同志說說。」他才不想聽楊恒易虛情假意的客套話,而且他也看了出來,楊恒易並沒有真心認錯,忍了一忍,還是多點了一句,「身為高級領導幹部,教育好子女也很重要。」

  楊恒易從付先鋒的辦公室出來,臉上的變幻幾次,總算沒有失態,雖然努力壓制了胸中的惡氣,還是覺得胸口發悶,喉嚨發澀,氣得渾身乏力,差點邁不動腳步。

  雖說楊遙兒不檢點,總是惹是生非,但畢竟是他的女兒,他又無比溺愛楊遙兒,容不得別人說半點不是,今天被付氏兄妹一唱一和罵了個狗血噴頭,連帶他也被付先鋒點了一點,簡直就是平生的奇恥大辱!

  楊恒易心中憤恨難平,在付先鋒之處受了惡氣還不算,還要再向夏想低頭才能放人,身為公安廳長,他在湘省多年,何曾受過如此的屈辱?

  今日之恨,他日一定加倍償還,楊恒易暗暗下定了決心!

  來到夏想的辦公室,他一下愣住了,明明剛才辦公室還燈光大亮,現在怎麼漆黑一片了?難道是夏想故意避而不見,非要將楊遙兒關到天亮,讓他當眾丟人不成?

  楊恒易幾乎要暴怒了,剛要敲門,手機響了,接聽之後才知道是楊遙兒。

  「爸,我回家了……」楊遙兒已經被人禮送回家,但三個無良青年卻被省公安廳副長孫在春直接提走,下落不明,楊恒易掛斷電話,在夏想辦公室門口呆立半晌,心中總算明白了什麼。

  夏想真是一個聰明人,將事情鬧大之後,轉身放了楊遙兒,將香蕉幾人轉交給了孫在春——孫在春是付先鋒一條線上的,他當然清楚得很——既落了付先鋒的人情,又賣了他的面子,還不用他低頭來求,高,真是高超的手腕。

  楊恒易剛從付先鋒之處受到了冷落和嘲諷,夏想卻暗中巧手一送,給了他臺階,他心中對夏想的觀感大為改觀,相比付先鋒,夏想更懂得進退之道。

  很明顯,夏想是想讓他欠一個人情,楊恒易心中有數了,不過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想起楊遙兒對他說過的關於夏想的一番話,他又有點不明白夏想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第二天一上班,接童凡通知,召開碰頭會研究懷陽大橋的善後事宜和對湘省道橋相關責任人的處理意見,鄭盛、付先鋒、葉天南、夏想、梁夏甯和鄭海棋五人參加了辦公會。

  「同志們,國務院調查組已經得出了正式結論,懷陽大橋的倒塌完全是因為工程品質不過關的原因,湘省道橋負有不可推卸的主要責任。湘省道橋原總經理唐加少被捕,據夏想同志透露,唐加少涉嫌嚴重違紀,而且在承接工程項目時,有行賄受賄的行為。」鄭盛是要下大決心整治湘省道橋了,夏想現在已經鋪平了道路,他再不乘機出手,就太缺少魄力了。

  「因此,湘省道橋的問題,到了不根治不行的地步了。我的意見是,從嚴從重處理一批人,給全省全國人民一個交待。現在媒體上鋪天蓋地的全是塌橋公司的報導,同志們,我如芒在背,感覺有千萬雙眼睛盯著我們湘省,處理不好,就是人民的罪人。」

  鄭盛的一番話,合情合理,說得很投入,很誠懇,就讓付先鋒微微深思,葉天南一臉深思,都知道,最大的難題來臨了。

  在事關如此處置湘省道橋的相關責任認定上面,必然會有一番唇槍舌劍,因為政治就是寸步不讓的遊戲,鄭盛語氣再委婉,但他想要一舉拿下湘省道橋的決心卻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不過也有理由相信,葉天南依然會不惜一切代價維護湘省道橋,因為湘省道橋對他來說,不僅事關政治利益,也有經濟利益在內,得失之間,天差地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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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7 00:28:06
第1327章 得失之間

  鄭盛講話完畢,由付先鋒補充說明了國務院調查組的正式結論。國務院調查組的報告人手一份,具體內容在座的各位早就心裡有數了,再由付省長親自重複一遍,是必須要走的過場。

  昨晚發生的事情,葉天南天亮之後才知道,心中很是煩躁。他不惜放下省委副書記之尊,上會之前,親自到楊恒易的辦公室問了個一清二楚。

  楊恒易當然不會一五一十地全部抖出來,家醜不可外揚,但夏想巧妙一局的手腕,他還是沒有隱瞞,全部告訴了葉天南。

  葉天南聽了,當時就愣住了。

  葉天南借助湘省道橋的力量,和鄭盛抗衡了幾年,眼見鄭盛漸占上風,突然就殺出了付先鋒,而且付先鋒還有意和他聯合,他當然求之不得。

  他也明白付先鋒也不過是想借助他的力量,壓鄭盛一頭,政治上的事情,本來就是互相借助,說得更直白一點,就是互相利用。利用好了,也可以互惠互利,也沒什麼。

  但夏想昨晚的所作所為,顯然有挑撥離間之意,就立刻讓葉天南有了警惕之心。莫非夏想是在鄭盛的授意之下,故意為之,就為了分化湘省道橋一系的力量?

  固然,他和楊恒易結識多年,自認對楊恒易還算了解,相信楊恒易不會經此一事就會轉向,他擔心的是付先鋒。

  不過還好,聽了剛才付先鋒補充說明了國務院調查組的結論,也讓他稍微安心,付先鋒雖然陳述了事實,但言語之中還是有袒護湘省道橋之意,就讓葉天南清楚了一點,付先鋒的立場還算堅定。

  葉天南的目光不經意落在夏想身上,昨晚的事情,夏想巧手如織,成為最大的受益者,到底他的用心何在?

  不知何故,葉天南心中總覺得夏想雖然比付先鋒年輕,比付先鋒級別低,但卻比付先鋒的威脅要大,而且還是大多了。

  付先鋒介紹了國務院調查組的結論之後,就發表了他對事故處理的看法:「在對唐加少採取措施的問題上,夏想同志表現出了眼光高深的一面,為湘省爭取了主動,在此,我要代表省委省政府對紀委的工作表示感謝。正是因為唐加少被抓捕在先,國務院事故調查組才認可了省委省政府已經注意到了湘省道橋的問題所在,也讓省委省政府面對國務院的批評時,有了一點底氣……」

  付先鋒沖夏想點了點頭,不管他是不是出自真心,反正姿態是有了。

  「懷陽大橋工程品質不過關,建材不達標,再加上管理混亂,又為了獻禮縮短工期,等等,都是事故發生的原因所在。省政府調查組經過具體而周密的調查,認為原總經理唐加少負有主要領導責任,另外集團總工程師安華、副總工程師王信,道橋三分公司總經理肖強國、專案負責經理、採購總負責人等,共計20多人分別涉嫌工程重大安全事故罪、怠忽職守罪、涉嫌濫用職權罪、受賄罪等等,擬移交司法機關處理……」

  付先鋒念了長長了一串名單,他念得時間越久,鄭盛臉上的表情就越耐人尋味。

  實際上,懷陽大橋事故雖然重大,但還用不著省長親自擬定處置人員名單,堂堂的付省長卻不但親自整理了名單,還在會上不厭其煩地一一念出,不是工作太認真,而是想丟車保帥。

  一干人名之中,大部分是分公司的主要負責人,總公司除了唐加少之外,就動了兩個工程師,遠遠沒有達到傷筋動骨的程度。

  鄭盛就很是客氣地打斷了付先鋒的話:「先鋒同志,我打斷一下……人員名單就先不要一個個念了,時間不允許,就說大概的處理方向就行了。」

  付先鋒也自然明白鄭盛的意思,只一點頭:「我的意見就是,總公司拿下唐加少和兩位總工,具體負責懷陽大橋施工的三分公司,一鍋端。」

  鄭盛等了一會兒,似乎是見沒有了下文才問:「就這些?」

  「就這些!」付先鋒很肯定地回答。

  付先鋒雖然不太瞭解鄭盛,但不止熟悉鄭盛脾氣的鄭海棋知道鄭盛的明知故問是對付先鋒意見的強烈不滿,就連在座的所有人都看了出來,鄭盛對付先鋒的意見,很是不滿。

  「我有個想法……」鄭盛一揮手,表現出了強勢的一面,最近一段時間,鄭盛似乎越來越信心滿滿了,「等紀委方面就唐加少的嚴重違紀問題查明之後,再討論對湘省道橋的處置……今天臨時增加一個議題,就湘江市副市長的提名,今天先擬定人選出來,李陽同志馬上就要調走了。」

  付先鋒和葉天南面面相覷,最近鄭盛也太氣盛了,完全掌握了節奏不說,還經常臨時改變議題,一把手的氣勢完全壓人一頭,和以前判若兩人。

  再一細想,就是從省紀委採取了一系列的行動之後,鄭盛的氣場才越來越足了,歸根結底,還是夏想的功勞。如果沒有了夏想的相助,鄭盛鄭書記,還有現在的底氣麼?

  一瞬間,付先鋒和葉天南心意相通,竟然想到了一塊兒了。

  雖然精心準備要就湘省道橋的問題進行一番刀光劍影的討論,但鄭盛卻見好就收,留了後手,一把手就是一把手,付先鋒不同意也沒有辦法,書記辦公室的主動權就是掌握在書記的手中。

  討論就討論,沒什麼大不了的,付先鋒就繼續提名上次他提名的黃林秋和徐開賓。

  葉天南也支持付先鋒的提名。

  梁夏寧也是原則上同意。

  鄭盛不置可否,卻看向了夏想:「夏想同志有什麼不同意見?」

  今天的會議,讓夏想多少摸到了鄭盛的思路,湘省道橋的問題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又隨即跳躍到了湘江兩名關鍵的副市長的提名上,看似毫無關聯的兩件事情,其實還是明顯地表露出了鄭盛的傾向——他要全盤拿下湘省道橋,但會在湘江市常務副市長和常委副市長的提名上,做出適當的讓步。

  政治上,永遠不可能一家獨大,鄭盛的讓步合情合理,夏想完全可以理解,但問題是,付先鋒和葉天南未必會領情,以他對付先鋒的瞭解,湘省道橋要保,兩個人選名額也要拿到手。

  「兩位同志我都不太瞭解,就不發表意見了。」夏想微一點頭,竟然棄權了。

  夏想的棄權不但讓付先鋒小吃一驚,也讓葉天南頗不理解,更讓鄭盛心中一跳,知道夏想有意要退後一步了。因為他剛才所提的等唐加少的問題查明之後再提對湘省道橋的處理,實際上是將夏想放到了火上烤,將所有的矛盾集中在了紀委。

  夏想立刻就做出了反應,和他保持了距離,就讓鄭盛清醒地認識到,夏想在湘省基本上還是中立的立場,並沒有完全倒向他。

  鄭盛不免多想了一些,又想起了他和古秋實之間的打賭。

  此次書記辦公會,收效不大,但還是達成了一些共識,首先湘省道橋的問題擴大化了,都各自亮出了底牌,其次鄭盛的意圖委婉地表露出來,讓付先鋒和葉天南心中有數了,但會上最關鍵的人物夏想的立場不明,就讓局勢的進展,又不太明朗了。

  鄭盛回到辦公室,想了一會兒事情,就撥通了古秋實的電話。

  「秋實,夏想確實如你所說的一樣成熟穩重,而且有思想深度。」鄭盛本來想說夏想有心機,後來一想覺得還是含蓄一點好,就臨時改了口,接著又說,「不過好象有投機心理。」

  「怎麼說?」古秋實似乎正忙,問得很簡潔。

  鄭盛就將夏想的表現簡單一說。

  古秋實呵呵地笑了:「鄭書記,你不能要求夏想無條件向你靠攏,你也沒有許他什麼。再說夏想要是這麼淺薄,他也不值得上頭對他另眼相看。」

  鄭盛也笑了:「反正你就是看他看對眼了,他怎麼著都是好。」

  「我紅口白牙,怎麼說都成,你可是既得利益者。」古秋實笑完之後,語氣又沉重了,「湘省道橋的力度不小,京城方面已經有動靜了,你要注意一下方法,也要負起保護夏想的責任。」

  鄭盛背著手,在房間中來回走了幾步,心思有點雜亂。他也料到了湘省道橋一事最終會驚動京城,只是沒想到來得如此之快,也沒想到力度如此之大。

  如果利用夏想,讓夏想當犧牲品,也可以快刀斬亂麻一舉拿下湘省道橋,從而為瓦解葉天南一系的勢力邁出第一步。但古秋實卻讓他保護夏想,如果顧忌到夏想的話,他投鼠忌器,就必須採取迂回之策了,甚至有可能錯過眼前的大好時機。

  何去何從?是完全利用夏想,關鍵時刻將他拋出充當政治鬥爭的犧牲品,還是從長遠計,和夏想精誠合作?得失之間,鄭盛左右為難,一時拿不定主意……

  夏想似乎沒有意識到他有可能成為鄭盛的一杠槍一樣,依然加緊對唐加少、畢鵬案件的審理工作,同時,也不放鬆對沈河陽的攻勢。

  幾天後,和夏想預想的一樣,還是唐加少最先開口,不過當他聽到李從東彙報的唐加少招供的事實之後,不由暗暗心驚,就知道,真正的難題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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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7 00:28:23
第1328章 不打無準備之仗

  其實夏想早就知道,早在付先鋒有意拉他前來湘省之時,還有現在鄭盛對他溫和而友好的態度,雖然手法不同,但目的顯然相同,就是想讓他全面靠攏。

  領導拉攏下級,手法高超或直接,其實目的都一樣,領導是想讓下級聽話,惟命是從,平常認真落實領導意圖,關鍵時刻當槍,危機時刻當炮灰。

  而下級向領導靠攏,用意也很明顯,是想借上級之手,為升遷創造條件,想要步步高升。說白了,上下級之間,也是互相利用的關係,就看誰利用誰的手段更高明罷了。

  夏想從來不會認為有人一心要提拔他,只因為看他順眼!

  因此來到湘省之後,除了認清形勢之外,他要做的事情始終堅持了一個底線,盡一個省紀委書記的職責,在不傷及自身的前提下,盡可能伸張正義,懲治貪官,除此之外,逐漸決定最後的站隊,為向上邁入正部級打好堅實的基礎。

  湘省一任,政治鬥爭肯定不少,但已經上任到了一定的層次,刀光劍影都在背後,但因為級別的提升,戰場也提升了不少,較量就落在了廳級幹部的命運前途之上。

  眼下,湘省道橋就是最大的一個戰場。

  夏想也明白,他介入湘省道橋的立場,和鄭盛立場相同,就造成了眼下他和鄭盛迅速走近並且聯手的局面,實際上,他和鄭盛之間缺乏信任的基礎,也沒有交情可言,眼下的攜手,只能說是政治選擇的必要。

  他更清楚的是,正因為鄭盛對他缺少足夠的瞭解,也和他沒有私交可言,因此,在針對湘省道橋的問題上,不排除鄭盛有利用他的想法,更不排除在關鍵時候過河拆橋,讓他當政治犧牲品。

  湘省道橋最終會驚動高層出面,夏想早就預料,也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不過親見唐加少招供出驚人的事實,夏想也算見多識廣了,還是不免吃了一驚。

  而且還是吃驚不小。

  高層的子弟插手國內許多壟斷性行業,從而從中獲利,一些不為人所知的事實,到了夏想的級別,自然都清清楚楚了。一般而言,到了一定層次的高官,後代從事的行業隱蔽而暴利,為了避免公眾的猜疑和指責,多半不會插手地方大型公司,因為容易落人口實。

  沒想到,一個湘省道橋也有京城高層子弟伸手向裡面撈肉,怪不得一直塌橋卻一直不倒,連鄭盛也難以下手,卻原來背景如此複雜和龐大。

  夏想震驚的不是湘省道橋背景的龐大,而是京城方面向湘省道橋伸手撈肉的人,是一直對他沒有好感的一系,就是說,動了湘省道橋,就又動了某人的利益,某人上次對他下手,沒有置他於死地,現在他的做法似乎是有意挑釁,說不定又會引起強烈的反彈。

  更讓夏想不得不多想的是,鄭盛肯定知道其中的內情,但還是數次有意無意將全部矛盾集中在省紀委,用意不言而喻,鄭盛既想將湘省道橋改天換日,又想在事情無法收場之時,將一切問題歸咎於省紀委。

  換句話說,如果因為湘省道橋的問題,政治鬥爭到了慘烈的地步,到了廳級都兜不住的地步,需要一個副省級幹部兜底的時候,那麼對不起,他就是最佳炮灰人選。

  夏想想通了此點,反而意味深長地笑了。

  坐在下首的李從東見夏想半天不說話,忽然又含蓄地笑了,就小心地問了一句:「夏書記,唐加少的招供要不要形成材料,紀錄在案?」

  一紀錄在案,就要歸檔,所有紀委常委就都有了知情權,事情就等於公開了,夏想心想,李從東人是不錯,可惜缺乏審時度勢的眼光,不過一想也是,畢竟他級別未到,看不長遠也可以理解,就含蓄地說道:「從東,唐加少胡言亂語,要是紀錄在案的話,有損紀委的形象。」

  李從東一愣,隨即立刻明白了什麼,忙點頭應下:「是,夏書記說的是。我就先保留口供和錄音,歸檔的供詞,斟酌一下再紀錄。」

  一式兩份的供詞是紀委常用的手段,畢竟有些官員在絕望之下,什麼話都敢說,反正左右都是一死,臨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人。但問題是,在國內,有些人動不了,不提京城的高層,就是唐加少咬出省委任何一個領導,夏想也不敢紀錄在案。

  他沒有權力查任何一個省委常委,甚至查不了副省以上的幹部。國情就是國情,他的許可權只到正廳為止。

  但有一點,動了任何一個副廳以上的官員,就相當於動了一位副省級幹部的利益,說到底,紀委就是一個所有黨員幹部污點的紀錄之所,但紀錄歸紀錄,有些事情,永遠不會曝光。

  李從東的回答還讓夏想滿意,他微笑點頭:「從東,你最近身上的擔子有點重,辛苦了。」

  李從東很感激地站了起來,身為副手,不怕事情多,就怕沒事幹,沒事幹就是閒置了,他一臉誠懇地說道:「感謝夏書記對我的關心,我一定好好做好本職工作,不辜負夏書記的重托。」

  夏想見李從東領會了他的意圖,很欣慰:「從東,以後在我面前,不要說一些沒用的話,只用記住一點,認准方向,大原則不能動搖。」見李從東洗耳恭聽,就又說,「唐加少的案子,做好方方面面的工作,既要做到符合鄭書記關於從嚴從重查處一批人的指示精神,又要做到維護省委和中央領導的權威,還要保證法律的公正和嚴肅,從東同志,你身上的擔子很重。」

  李從東也不愧為多年的老紀委了,立刻明白了夏想話中的暗示,當即表了態:「請夏書記放心,我會妥善處理好唐加少的案件,絕對不會出現任何紕漏。案件的每一步進展,我都會及時向您彙報。」

  看來,李從東確實是領會了他的真正用意,夏想點了點頭:「從東,聽說嫂子的手藝不錯?不知道我有沒有機會品嘗一下嫂子的廚藝?」

  李從東再不順水推舟接下夏想的好意,他就白混幾十年官場了,立刻喜出望外:「夏書記能來家中做客,我們家那位正求之不得,歡迎,熱烈歡迎。」

  「你歡迎可不管用,得嫂子親口說了才算。」夏想呵呵地一笑,「等忙過了這段,我就蹭飯去。」

  夏想要的就是和李從東之間密切的合作關係,要的是李從東對他的百分之百的一心。因為他需要李從東在唐加少的案件上,做出應有的防範手段,在關鍵時刻,有可以用來自保的絕密材料。正因為絕密,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最好只有他和李從東兩人知情。

  不能將自己的命運交到別人手中,他不能保證別人在緊要關頭會不會犧牲他,就要自己準備好萬全之策,到時也好從容脫身。夏想就是夏想,從來不打無準備之仗。

  下班時,夏想下樓的時候,正好和付先鋒不期而遇。付先鋒邊走邊說:「夏書記,一塊兒走走,有幾句話我想和你談談。」

  夏想就和付先鋒並肩而行,稍微錯後付先鋒半步,從下樓到門口,大概300米的距離,一共走了5分鐘,一直是付先鋒在說,夏想在聽。

  「夏想,我們是老朋友了,有一句話不管是不是該說,出於對你的愛護,我還是要說。湘省道橋碰不得,很棘手。」

  「鄭書記在湘省多年,一直沒有奈何得了湘省道橋,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動不了,找不到一個最好的契入點。現在你為他製造了一個機會,夏書記,你真的想好了要當鄭書記的先行軍?」

  「接受我提議的對湘省道橋的處理意見,你和葉天南之間相安無事。如果你一心和鄭盛非要瓦解湘省道橋,我只能表示遺憾了。作為朋友,我不會對你如何,但京城方面的壓力,還是葉天南背後的手段,我就管不了了。」

  付先鋒語重心長地說了許多話,夏想一句話也沒有插嘴,直到走到了省委大院的門口,付先鋒才住了嘴,伸手和夏想握手:「我言盡於此,是以一個老朋友的身份才和你說了這麼多,你聽也好,不聽也好,總之,我問心無愧了。」

  姿態很高,當了省長果然和以前大不一樣了,以前陰謀陽謀無所不用其極,現在的付先鋒,行事方正,說話圓潤,還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夏想並沒有正面回答付先鋒的期待,他也明白付先鋒再苦口婆心,也無非是想拉他到他的陣營,充當他的先行軍罷了,用道德標準去衡量政治家是幼稚可笑的,他不會犯低級錯誤。

  「謝謝付省長對我的關心。」夏想用一句感謝就回敬了付先鋒所有的努力,又說,「先先回去後,一切順利,她比以前成熟多了,讓人欣慰。」

  付先鋒就知道,夏想的態度並沒有因為他的勸說而改變一分!

  一周後,一直懸而未決的湘江市政府兩名關鍵副市長的提名,塵埃落定,讓人驚訝的是,原常委副市長黃林秋並沒有遞進為常務副市長,而是由一名普通副市長大步邁進,直接升任常委,並且擔任了常務副市長。

  知道內情的人都明白了一點,在湘省道橋問題的處置上,沒有達成一致。

  果然,僅僅過了一天,夏想就向省委提交了關於唐加少的處理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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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7 00:28:45
第1329章 胃口不小,步子太大

  省紀委幾乎每天都在處理大大小小的案件,畢竟一省之地,下轄十幾個地市,副廳以上幹部數百人,再加上許多省屬企業,無數封或真或假的舉報信就夠忙碌了,更何況還有一些通過非正常管道反映上來的案件。

  也有被迫曝光的惡性案件,等等,基本上每天都有案件進入審查程式,也有案件被批准進入採取措施的階段,還有案件已經審訊完畢,正在結案。

  更有久拖不決的案件,可以說,越是級別高的官員的案子,拖得時間越長,有的三個月,有的甚至半年。因此,唐加少被雙規之後,不到一周時間就全部招供,紀委內部人士也有一種說法,叫做敢作敢當,當然,是諷刺意味。

  還有如沈河陽一樣,只承認一部分問題,對於後臺和幕後人物,無論如何也不肯出賣的一類,也大有人在。紀委的老人都知道,要麼是死硬,有問題全部自己扛。要麼是有內情,還對從輕處理心存幻想。

  也有如畢鵬一樣,從進來之後,就是擺出一副全盤否認的態度,拒不配合,而且姿態還很高,一般工作人員去審問,他一直就是一句話:「請林華建同志出面,其他人來,我拒絕回答任何問題。」

  紀委案子不少,引人注目的就三個案子,唐加少、沈河陽和畢鵬。三個案子之中,更讓人關注的是唐加少一案。

  唐加少雖然在三人之中級別最低,但他的身份最特殊,而且又免得最徹底,雙規之後還沒有定罪就雙開了,就讓不少人知道,唐加少算是沒救了。

  而沈河陽和畢鵬,現在還保留著黨籍。

  夏想坐在鄭盛的辦公室中,童凡倒好茶水之後,特意多說了一句:「夏書記,請喝茶。是鄭書記最愛喝的大紅袍,平常可不捨得招待別人……」

  鄭盛笑駡了一句:「就你話多!」

  傳說古代有一高官,誰去他家中做客,他請喝大紅袍就預示著此人會升官,鄭盛請他喝大紅袍,還借童凡之口暗示,也是高調向他示好之意。

  由此可見,紀委最後對唐加少的定論,是輕是重對鄭盛而言,十分關鍵。

  夏想就抿了一口茶,交口稱讚:「果然好茶,謝謝鄭書記割愛。」

  鄭盛笑呵呵地擺擺手:「以茶會友,好茶贈友人,才不會辱沒了好茶。」

  夏想就點點頭,算是承了鄭盛的情,卻不再談論茶道,說到了唐加少:「經紀委查實,唐加少在擔任湘省道橋總經理期間,濫用職權,貪污受賄,受賄數額特別巨大,情節特別惡劣,後果特別嚴重,證據確鑿,事實清楚,擬移交司法機關進一步審理。」

  夏想彙報的時候,鄭盛一邊喝茶,一邊頻頻點頭,以示他在認真聆聽。不過在聽到後面的時候,他不再點頭了,而是一臉微微的驚愕,等夏想一說完,他的臉色就嚴肅了起來。

  「湘省道橋是一家施工單位,在承接工程的過程中,免不了要有一些不見光的手段……紀委沒有進一步查實?」

  鄭盛的問題暴露了他內心真實的想法,夏想就暗暗地笑了。

  鄭盛擔任省委書記不到一年,還沒有大幅調整下面地市的人事,每任省委書記都有一次或大或小的人事調整,不管是大張旗鼓,還是悄無聲息,肯定要將人事大權抓在手中,藉以樹立權威。

  鄭盛在湘省有了一定的根基,但因為反對的力量過於強大,實際上如果不經過一次大範圍的人事調整,他還是無法確定在湘省的一把手的威望。

  書記手中要抓兩項大權,一是人事,一是財權,如果將人事和財權都抓在手中,不管省長和副書記如何折騰,都是白忙一場。但現在的問題是,財權是在鄭盛的手中,人事大權雖然沒有旁落,但還沒有達到鄭盛滿意的說一不二的程度。

  誠然,鄭盛的暗示是說唐加少不僅收賄,而且肯定行賄更多,因為在承接工程的運作中,必然要向主管領導送上好處。實際上,唐加少也承認了每個重大工程項目的背後,都有重大的行賄行為,懷陽大橋也好,晨東大橋也好,行賄金額都在千萬以上!

  更有甚者,唐加少還供出了向京中某太子黨孝敬的事實,而且還交待得非常翔實,時間、地點、數額甚至連他當時秘密錄音的事情也全部抖了出來,他的主動和積極,讓李從東也大惑不解,不明白唐加少怎麼就這麼傻,不留一點後路了?

  夏想卻猜到了唐加少的心思,唐加少清楚他自己的分量,知道被抓之後,肯定是犧牲品。所以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什麼都說出來,能刺激到一些人願意出手救他,就算賺到了,刺激不到,反正他也沒有什麼損失,左右都是一死,怕什麼?

  但夏想除了唐加少受賄的事實,卻將他行賄的問題,全部都壓了下來。

  鄭盛的胃口太大了,夏想不想將劍柄完全交到鄭盛手中,他要掌握主動!

  唐加少是一把雙刃劍,受賄的事實,可以撬動湘省道橋內部利益,因為向唐加少行賄的人,大多是湘省道橋內部的人——各個副總,各分公司經理,可以讓鄭盛充分利用這一點,將湘省道橋的高層一網打盡,來一次大換血!

  而唐加少行賄的事實,可以引發湘省數個地市的官場地震,遠的不說,單是懷陽市和晨東市,就牽涉進了上至市委書記,下至副市長和城建局長等十幾名副處以上的官員,毫不誇張地說,僅憑唐加少的供詞和提供的證據,完全可以讓懷陽和晨東兩市,來一次官場大地震。

  但夏想不想將底牌都交給鄭盛,因此如此一來,他就完全失去了主動權,成為鄭盛隨時可以調用的力量,而不是可以自主地決定選擇何時引爆。

  命運之手,還是由自己揮舞更好。

  鄭盛的心情可以理解,夏想也不是不想懲治貪官,但不是現在。而且夏想也認為,鄭盛現在既想一舉將湘省道橋拿下,又想借機拿懷陽和晨東兩市開刀,大舉換血,有點操之過急了。

  懷陽和晨東兩市的市委書記都是葉天南一條線上的,市長是常務副省長胡定一手提拔的人,如果能將兩市拿下,相當於鄭盛打了一個漂亮的狙擊戰,必定讓他在下面地市威望大增。

  夏想卻不這麼認為,因為現階段就算他和鄭盛完全聯手,也未必能取得壓倒性的優勢,各個擊破才是上策。當然,最關鍵的一點是,他現在對鄭盛不是十分信任,才不會將唐加少的劍柄完全交到別人手中,怕的就是關鍵時刻有人反手一劍,反而會割傷了他!

  「經調查,在湘省道橋承接工程的具體操作中,也確實存在一些行賄行為,不過證據不是很確鑿,不能輕易就下結論……」夏想也沒把話說死,留了一個縫隙,「現階段,湘省道橋內部的問題更緊迫。」

  夏想相信他的暗示,鄭盛能聽得明白。

  鄭盛聽是聽明白了,卻沒有改變主意:「夏想同志,省委的一貫立場是,要將湘省道橋的案子辦成大案要案,不管涉及到誰,都要一查到底,絕不姑息,紀委方面應該和省委的立場保持一致。」

  夏想明白了鄭盛的意思,還是想借機一舉拿下湘省道橋、懷陽和晨東兩市,胃口不小,步子太大,他可不想陪鄭盛豪賭一把,因為賭輸了,鄭盛是省委書記,上面會有人力保,他是省紀委書記,在密集的火力之下,肯定要被推到前面當擋箭牌。

  「省紀委一定會和省委保持高度一致。」夏想並沒有積極回應鄭盛,只是客氣地說了一句套話。

  兩天后,唐加少一案正式移交到司法機關,隨後,檢察院以濫用職權和貪污、受賄三項罪名正式對唐加少提出公訴。

  消息傳出後,付先鋒在辦公室沉思片刻,面無表情地向京城方面打出了一個電話。

  葉天南聽後,先是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一臉難以捉摸的表情,也向京城方面打了一個電話。

  最耐人尋味的是楊恒易,他聽到起訴唐加少的兩項罪名之後,一開始還不太相信,親自打電話到檢察院求證,得到確切的答覆之後,他自言自語地說道:「夏想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夏想的立場似乎越來越隱蔽並且讓人難以捉摸了,隨著唐加少被省紀委提交到檢察機關,湘江市公安局也向檢察機關提出證據,罪名是強姦未遂和故意傷害罪,不少人都看清了形勢,唐加少怕是難逃一死了。

  三天后,就在鄭盛準備再次召開書記辦公會討論針對湘省道橋的最終處理意見時,同時發生三件大事,完全打亂了整個湘省的局勢,也打亂了鄭盛的部署和夏想的計畫。

  先是國務院在一次全國經濟會議上指出,各地在大力發展經濟建設的同時,也要加大反腐的力度,但要注意工作方法,反腐不能影響到了經濟建議的中心。

  如果說以上是正面壓力,並不足為奇,也沒讓夏想感到震驚,因為他也接到了上頭的暗示,要讓他適當放手湘省道橋一事,但在湘省又發生了兩件事情,確實讓他大吃一驚,並且對鄭盛暗中插手紀委的內部事務,大為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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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0
匿名  發表於 2021-11-7 00:29:03
第1330章 打蛇要防被蛇咬

  兩件事情,一是突然從紀委內部傳出消息,說是唐加少又供認向懷陽和晨東兩市的主要領導大量行賄,才最終承接了工程,行賄數額十分巨大。

  只提主要領導,沒有具體到誰,就讓懷陽和晨東兩市,人心惶惶,一片混亂,唯恐禍及己身。

  夏想就知道,紀委內部出現了問題,他以前只知道防範林華建和游方了,卻忽視了鄭盛在紀委裡面也有力量。紀委的風聲,就是常委以上的關鍵人物故意釋放的,要的就是在決定湘省道橋命運的前夕,製造混亂,增大籌碼,好讓鄭盛和付先鋒、葉天南討價還價。

  鄭盛直接繞過他的做法,讓夏想十分不快。

  因為鄭盛的做法太冒進了,也太急躁了,必然會引發對方激烈的後手。現在雖然將林華建和游方支走了,但紀委內部還遠不是鐵板一塊,肯定還有對方的人手,究竟是誰,夏想也不可能摸得清楚。所以現在他步步穩進,一點點向前推進。

  鄭盛的意外插手,完全打亂了夏想步步為營的計畫。

  檢察院和法院是不是在鄭盛的影響力之下,夏想不得而知,紀委調查只是第一步,最終的判決還在法院,所以他才只提唐加少的部分罪狀就移交到司法機關,是投石問路。

  也好為以後為沈河陽和畢鵬定罪打好基礎,在夏想看來,唐加少是小魚小蝦,沈河陽和畢鵬才是大魚。

  鄭盛意外的插手,如果僅僅是打亂了夏想的計畫還好,卻直接引發了更為嚴重的後果,就讓夏想確實有點惱火了——湘省道橋的副總陳傳世突然自殺身亡!

  自殺也就算了,卻留下一封遺書和大量證據,聲稱紀委冤枉了唐加少,所有行賄和濫用職權都是他一人的問題,唐加少並沒有具體插手多少事情,都是他一人所為。他是因為承受不了良心的譴責而自殺,希望能還唐加少一個公道!

  陳傳世之死和遺書,頓時引起了軒然大波!

  陳偉世好好地突然自殺,死就死吧,還非要留一封給活人帶來無限麻煩的遺書,他的死,就有了陰謀的味道了。夏想甚至不用想就知道,背後肯定有不為人所知的事情發生,但知道歸知道,破案是湘江市公安局的事情,不歸紀委插手。

  而且陳傳世之死是節外生枝,讓剛剛提交公訴的唐加少的案件,頓時引發了外界不少猜疑。一些唯恐天下不亂的網站甚至開始造謠生事,說是湘省紀委辦了冤假錯案,冤枉了唐加少,真凶陳傳世都以死謝罪了,紀委一幫人,是吃乾飯的還是酒囊飯袋?

  一時之間,眾說紛紜,將湘省紀委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

  夏想怒了,拍案而起,請求省委宣傳部四處滅火,將網上的輿論的影響降到最低。鄭盛也指示宣傳部門,一切以減少負面影響為第一要旨,所有工作都要為突如其來的網路浪潮讓步。

  如果按照夏想的設想,一步步逼近,沒有高舉大刀想要手起刀落就斬落一片的話,對方也不會鋌而走險以死相拼。現在好了,一個陳傳世是怎麼死的暫且不論,卻生生將計畫全部打亂,不但讓紀委陷入了被動,也讓鄭盛的好胃口好心情完全落空。

  但鄭盛是省委書記,是一把手,一把手永遠不會犯錯是,夏想只能悶在心裡,連一點埋怨的意思都不能流露,眼下也只有一條解決之道了——讓湘江市公安局儘快破案,還原事實真相。

  當然,陳傳世究竟是不是自殺,夏想不敢輕易得出判斷,但至少要有官方說法出來,才好回應洶湧的民意之潮。也必須承認,對方的手法雖然陰毒,但非常高明,就如一記窩心腳踢來,讓人痛在心裡,卻有苦難言。

  話又說回來,他只是惱火,苦的是鄭盛。

  鄭盛想要借機拿下懷陽和晨東兩市的願望不但肯定要落空了,而且說不定整頓湘省道橋的意圖也難以實現了,鄭大書記,現在肯定後悔打草驚蛇了。

  不過鄭盛的舉動正好從側面印證了夏想的設想的正確性,溫水煮青蛙的策略,任何時候都比激進的手段更有迷惑性,也更容易奏效。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夏想從頭到尾將事情理順了一遍,正要打出一個電話,電話卻突兀地響了,一看是直通中紀委的電話,他的心就一跳,湘省有人點火,中紀委就立刻開炮了。

  是中紀委副書記武繼剛親自打來的電話。

  「夏書記,湘省道橋的問題,鬧得沸沸揚揚,京城都傳遍了,不少老同志都來中紀委反映問題,讓中紀委很被動。」武繼剛上來就稱呼夏書記而不是夏想同志,顯然就是公事公辦的態度了,「湘省紀委的工作是怎麼開展的?總要有個章法才行!夏書記,中紀委常委會議上,隆書記對湘省紀委提出了點名批評!」

  點名批評就對了,完全在夏想的意料之中,不批評才不正常。夏想雖然還沒有胸懷寬廣到聞過則喜的程度,但還是為隆家城鄭重其事地提到湘省紀委而心中坦然,因為形勢完全符合他的推斷,證明了他眼光的正確。

  「首先,我代表湘省紀委,誠懇地接受中紀委的批評,其次,需要說明的一點是,紀委在調查湘省道橋的過程中,已經儘量做到了有理有據、依法辦事,而且還盡可能照顧到湘省道橋正常的業務開展,但事關重大,晨東大橋和懷陽大橋相繼兩座大橋的倒塌,民意如潮,必須要給老百姓一個交待。」

  夏想的態度不卑不亢,並沒有武繼剛意料中的謙下和惶恐,就讓他十分不快,說道:「夏想同志,要充分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和不足,才能更好地進步。」

  夏想依然十分淡定,面對正面的強大的壓力,沒有退縮之意:「湘省省委、省紀委一致認為,在調查湘省道橋的問題上,紀委的方法得當,工作方法符合程式,經得起考驗和調查。」

  武繼剛的話就帶了火星:「夏想同志,你這是什麼態度?」

  「武書記,有關湘省道橋的調查經過和詳細情況,省紀委會向中紀委例行通報。也請轉告我對隆書記的問候,請隆書記放心,湘省紀委一定會依法辦事,絕不冤枉一個好官,也絕不放過一個貪官!」夏想的話大有含義,武繼剛是不是聽明白他不管,他就知道,隆家城一定會細心琢磨。

  武繼剛是中紀委副書記,正部級待遇,但說實話還真影響不到他的前途,也不是夏想托大,而是他清楚武繼剛是代表誰在說話,所以他的態度就必須端平,因為根本沒有必要低聲下氣,他不理虧,而且還占在了至高點。

  ……因為陳傳世的意外自殺,有關湘省道橋的處理意見的碰頭會,就只能繼續延後了。不過還好,湘江市公安局第一時間就介入了陳傳世自殺案件的調查工作,初步判定死者確實是死於自殺,但死者死前曾經和一個神秘人士見過一面,現場留下了來訪者的痕跡,警方正抽調最精幹力量,爭取早日結案。

  鄭盛可能是覺得有些沒意思了,專程派童凡送了半斤大紅袍給夏想,說是他最近喜歡上了毛尖,大紅袍就送給懂茶人了。

  其實夏想並不是十分懂茶,也自認不是真正的愛茶之人,鄭盛特意送來大紅袍,功夫在茶外,既是向他示好,又是含蓄地向他暗示什麼,夏想就親自打電話給鄭盛,表示了感謝。

  只打電話而不是登門感謝,也是表明了夏想的態度,有限合作,求同存異,但不是精誠合作。

  想必鄭盛也明白了夏想的意思……

  隨後在湘江市長離任之後,梅曉琳正式上任之時,鄭盛不惜降貴紆尊,親自和梁夏寧一起親臨湘江市委,參加了梅曉琳的任命大會。

  雖然鄭盛只是參加了會議,並沒有發表什麼重要講話,會議還是由組織部長梁夏寧主持,但他選擇在此時高調出席湘江新任市長的任命大會,顯然是有意向外界透露一個資訊,湘江市委書記和市長都是他的人馬,省會城市牢牢掌握在省委書記的手中。

  夏想就嗅著到另外的政治信號,鄭盛對於懷陽和晨東兩市,還是有意圖之!

  從梅曉琳和鄭盛之間的密切關係,鄭盛此舉也不會引發外界太多的議論,但不止夏想看穿了鄭盛的意圖,就連付先鋒和葉天南也清楚鄭盛的真正用意,就在鄭盛剛剛參加完任命大會之後,又有意外發生了。

  湘省道橋又一名副總趙宣明站了出來,主動向公安機關自首,聲稱在陳傳世自殺之前,他和陳傳世見過一面,並且受陳傳世之托,要向紀委轉交一份關鍵的證據。

  形勢,急轉直下並且撲朔迷離了,關鍵還有,趙宣明不是向湘江市公安局自首,也不是向紀委自首,而是向公安廳自首。

  因為事關重大,由廳長楊恒易直接介入,並安排專人接手。趙宣明一進公安廳,就處於嚴格保護之中,外人都無法和他接觸,不管是和付先鋒線上的常務副廳長孫在春,還是鄭盛一條線上的副廳長周東風,都不知道趙宣明被安排到了何處。

  對手,開始有條不紊地反擊了,夏想清楚,雖然未必是一心針對他,但現在他和鄭盛在一條船上,一傷俱傷,必須要著手佈置下一步關鍵之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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