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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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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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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1
匿名  發表於 2021-11-8 00:00:32
第1331章 還猶豫什麼……出手

  現在真的很被動,夏想說不生氣那是假的,畢竟在紀委內部,總有人不能保守機密,他已經儘量只讓信得過的人插手湘省道橋一系列的案件,但還是總有風聲走漏,也說明了一點,紀委個別幹部視保密條例如無物,無組織無紀律。

  夏想一方面要求陶河江以紀委的名義發文,再次強調保密條例的重要性,又讓辦公室主任伍小旋將紀委所有處級以上幹部的簡歷整理出來,送他過目。

  夏想此舉在紀委內部引發了不小的議論,都認為是繼將林華建和游方支開之後,夏書記在紀委內部收權的又一項重大舉措。要處級以上的幹部的簡歷做什麼?不外乎兩點用處,一是辨認誰在對外通風報信,二是要在紀委內部大幅調整人事了。

  整個紀委人心紛亂,眾說紛紜。

  夏想不理會紀委內部的反對聲音,如果他不能在紀委確立權威,就無法面對對方一波接一波的反擊。如果鄭盛、付先鋒和葉天南都在紀委內部有親信,將紀委的一舉一動完全掌握,那他這個紀委書記就當得太失敗了。

  此次一連串的事情的發生,導致他十分被動,固然有鄭盛的原因,也和他還沒有完全掌控紀委不無關係,不能完全歸咎于鄭盛的意外插手。夏想願意在自身上找原因,才能不斷地進步。

  眼下的形勢很麻煩,唐加少已經移交到了司法機關,脫離了紀委的控制範圍,陳傳世的自殺,趙宣明的爆料,都對唐加少的最終定罪帶來了極為不利的負面影響。

  唐加少最終是死是活,並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如果陳傳世之死和趙宣明手中所謂的證據結合在一起,能將主要責任都指向了死去的陳傳世身上,那麼對唐加少的指控就成了笑話,不但會將紀委推到風口浪尖之上,讓人懷疑紀委的公正和嚴肅,還讓鄭盛想借機拿下湘省道橋的努力付諸東流。

  甚至還有可能讓葉天南一系完全打一個漂亮的翻身仗,最嚴重的後果就是,湘省道橋安然無事,唐加少輕判,陳傳世背負全部罪名,一死了之,懷陽和晨東兩市,不傷分毫。

  由此就會引發湘省新的力量對比,鄭盛一無所獲,他威望大降,付先鋒和葉天南笑到最後!

  必須要做出反擊了,否則再拖下去,萬一讓唐加少再翻供的話,玩笑就開大了。

  陳傳世自殺一案,由市局具體負責,現場遺留的遺書和所謂證據,陳習明也向夏想做了詳細彙報,遺書先不說,真偽正在鑒定之中,而陳傳世遺留的所謂承擔全部湘省道橋的證據,夏想也一一過目,雖說很有說服力,但陳習明卻懷疑有偽造的嫌疑。

  具體結論,正在進一步調查和鑒定之中。

  真假暫且不論,但混淆視聽的目的卻是達到了。

  對方的手段也很周密,陳傳世以死謝罪,首先博得了人們的同情,民意雖然如潮,但最容易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而且民眾的心理向來同情弱者和死者,死者為大。陳傳世之死,就立刻贏得了民心,而他是否自殺,是不是真有資格對湘省道橋一系列的重大事故負責,不在民眾考慮的範圍之內。

  而且在拋出陳傳世自殺事件之後,借吸引了足夠的眼球之際,又有一個趙宣明橫空殺出,配合死去的陳傳世演戲,一唱一和,就足以弄假成真了。

  最主要的是,趙宣明只露了一面,就躲在了省公安廳不再露面,誰也無法去印證趙宣明手中證據的真假,省廳又不是鄭盛和夏想的勢力範圍,明顯是緩兵之計,就是用趙宣明拖出唐加少的審判,影響司法機關正常的審理過程,甚至還是隔空向唐加少暗示,慫恿唐加少翻供。

  事情,現在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了。

  夏想不管鄭盛有沒有後手,他現在必須出手了。再晚一步的話,一旦唐加少翻供,趙宣明再拋出什麼真真假假的證據,整個事件就失控了,紀委不但會大大的失分不說,還有可能完全名聲掃地。

  甚至還會一敗塗地。

  或者更嚴重的後果就是,葉天南一系再窮追不捨,非要追究責任的話,鄭盛是不是將他當成犧牲品拋出用來轉移視線還在兩可之間。

  事不宜遲!

  夏想思忖再三,先是叫來商江商議一番,然後正準備向鄭盛彙報工作,就聽到外面傳來椅子的響聲和曾卓緊張的聲音:「鄭書記……好,我,我向夏書記請示一下,不,鄭書記請進!」

  也不能怪曾卓失態,鄭盛還是第一次來夏想的辦公室,一般前來的省領導都比夏想排名低,想見夏想確實需要曾卓通報一聲。

  但省委書記親臨,別說通報了,夏想必須親自出來迎接。

  夏想就急忙起身來到外面,一臉笑意:「鄭書記來了,快請。」

  笑歸笑,謙恭的姿態是官場上必須的禮節,但他心裡卻冷靜得很,鄭盛禮下於人,必有所求。

  陳傳世和趙宣明事件……讓鄭盛慌了。

  鄭盛非常客氣地夏想進了辦公室,夏想主動倒水,泡了鄭盛送他的大紅袍,笑道:「我就借花獻佛了,鄭書記,請喝茶。」

  「茶就不喝了,夏想,我來是和你商量一件事情……」鄭盛伸手拿出一封信,一臉嚴肅,「有一位離休的老幹部親自面交給我一封舉報信,舉報趙宣明同志侵佔農田,將500畝農田以低價強行買入,建造成私人莊園。莊園建成3年了,沒有向有關部門申報任何手續。」

  夏想接信在手,並沒有打開信件,心思潮滾,臉上卻是一臉肅穆,語重心長地說道:「真是巧了,剛剛商江同志根據唐加少提供的情況,經過縝密的調查和取證,證實趙宣明同志在擔任湘省道橋副總經理期間,收受賄賂500多萬元,另外有大量古玩字畫、玉器和名表不能說明來源,我正準備將情況向鄭書記彙報一下……」

  鄭盛臉上的嚴肅更加凝重了,凝重成了烏雲密佈:「紀委掌握的證據證明,老同志的眼光是雪亮的。夏想同志,我代表省委支持紀委對趙宣明採取強制措施!」

  竟然想到一塊兒了,夏想心中也不知做何感想,趙宣明的命運在他跳出來為葉天南充當馬前卒的一刻起,就已經註定了悲劇。想出頭,就要有隨時準備被殺頭的勇氣,如果沒有,對不起,請在死後重溫一百遍槍打出頭鳥的真理。

  鄭盛親自送舉報信給他,看似突兀,實際上也是非常實際的做法,趙宣明不除,鄭盛不安。因此,堂堂的省委書記不惜降低身份,親自將一個莫須有的老幹部的舉報信交給省紀委書記,而且舉報的還是一名副處級幹部,身為當事人,趙宣明應該感到三生有幸才對。

  其實不論趙宣明也好,還是死去的陳傳世,他們身上的事情夏想都心裡有數,只不過他們級別太低,影響太小,沒被他放在眼裡。不想有人死也要出名,好,那就讓他們死一次試試。

  夏想在接到鄭盛遞來的舉報信的一瞬間就下定了決心,本來他還留了一點餘地,葉天南的手法卻是不留一點退路,要麼全部翻盤,要麼滿盤皆輸。既然到了必須一戰定輸贏的局面,他還猶豫什麼?

  出手!

  夏想很客氣地禮送鄭盛出門,回來之後,他又自得地笑了,鄭盛的出手其實是小手筆了,他已經準備好了一份大禮送給葉天南,或者說,是一份天大的驚喜。

  如果對方也留了餘地,肯認輸,夏想也不想非要弄到勢不兩立的地步。但塌橋公司已經到了搖搖欲墜的地步,還想修修補補蒙混過關,就過頭了,而且在懷陽大橋事故才發生之後,不思悔過,不見無數鮮活的生命因為人為的失誤而葬送,反而變本加厲一心撲在政治鬥爭之上。

  夏想就怒了,鬥就鬥,不鬥個人頭打出狗腦袋就誓不甘休,誰怕誰!

  第二天,省紀委正式簽發命令,對趙宣明採取雙規措施。消息一出,各方震驚。

  不料更讓人震驚的是,紀委的工作人員到了省公安廳之後,竟然被省廳的人以案件正在調查之中為由,拒絕紀委人員帶走趙宣明!

  經過對峙和爭論後,紀委人員最後無功而返。

  形勢……嚴峻了。

  一天后,湘江市公安局召開記者發佈會,對外公佈陳傳世自殺案件的初步調查結果,經調查,陳傳世確實系自殺身亡,遺書也是本人親筆所寫,但現場遺留的證據之上有大量他人的指紋,不排除陳傳世被脅迫自殺的可能!

  同時,現場還有諸多疑點,有待進一步調查。湘江市局決定正式傳喚趙宣明到市局作證,說明事發時情景。過期不到,不排除採取強制措施的可能。

  趙宣明再次成為焦點人物!

  而且市局對外公佈的消息大有玄機,先是說明現場有他人的指紋,但並未點明就是趙宣明。後又傳喚趙宣明到市局作證,一前一後似乎是有所疏漏,還是故意為之?

  就讓細心人不得不猜測其中的奧妙之處。

  面對省紀委和市公安局的雙重壓力,省公安廳還能強硬多久?

  讓所有人都無比期待的是,大戲已經拉開了帷幕,進入了高潮,最後到底會怎樣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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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8 00:00:56
第1332章 明修棧道

  還有人在想,如果鄭書記發話了,楊恒易還敢不放人?

  只是讓所有人失望的是,鄭盛並沒有發話,似乎一直不關注此事一樣,甚至還到下面視察去了。不過一想也對,鄭盛畢竟是省委書記,輕易不會明顯地表露出偏向,他要一碗水端平。

  或者說,至少表面上要端平碗,至於碗裡的水是不是平,就並不重要了。

  鄭盛下去視察的地方很有用意,是晨東市,而且他還特意視察了正在重建的晨東大橋,在施工現場,再三強調一定要本著為人民的生命財產負責的精神,嚴把品質關。

  鄭書記演的是哪一出?在現在風聲大緊、紀委和公安廳互不相讓的情況之下,身為省委一把,即使不公開表態,也應該私下調解才對,怎麼就去視察了一個無關緊要的晨東大橋了?

  晨東市委書記宋雙成、市長柳百平、市委副書記顧世奇全程陪同鄭盛視察,與鄭盛同行的省委領導有省委組織部長梁夏甯、省委秘書長鄭海棋等。

  省委組織部長雖然位高權重,但一般不涉及人事的場合,不會露面,因此梁夏甯陪同鄭盛前來晨東視察工作,就十分耐人尋味了。

  市委書記宋雙成、市長柳百平還好,雖然陪著小心,但心裡卻沒有太多擔憂,他們已經是正廳了,再向上一步,也不歸省委組織部管轄了,就認為梁部長此來晨東,動的不是他們,而是要調整晨東黨政班子了。

  果然不出二人所料,梁夏甯一邊陪同鄭盛視察,一邊派出組織部調研組進行摸底調查,摸底的物件幾乎包括全部市委常委,就立刻讓整個晨東市人心紛亂,草木皆兵。

  官場中人都明白,歷任省委書記任上,都會有一次大範圍大規模的人事調整,大張旗鼓也好,悄無聲息也好,反正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歷史,會一次又一次重演。鄭書記擔任省委書記一年有餘,是時候了。

  既然調整,就有上有下,位置有限,競爭者眾多,此次又是鄭書記和梁部長親臨晨東市,估計也有意拿晨東率先開刀了。

  於是,晨東市陷入了緊張和忙亂之中,在事關自身切身前途的重大抉擇面前,沒有人能沉得住氣,都在掂量自己在梁部長和鄭書記心目之中的分量,都在琢磨自己的下一步是進還是退。

  進退兩重天,官場中人,都有一顆竭誠奉獻之心,寧願老死在工作崗位上,也不願意在家享受天倫之樂。

  鄭盛在晨東市視察了兩天,第二天啟程返回的時候,秘書童凡來到身邊,悄聲說道:「鄭書記,夏書記和付省長一起去釣魚了……」

  釣魚?釣魚是好事,也不知道能釣到多大的一條魚?鄭盛微一點頭,沒有說話,心裡卻想起了視察之前,在省委中和夏想的一次深入的交談。

  雖然夏想話說得含蓄,但他還是明白了夏想整個計畫的精髓,心中十分佩服夏想目光的長遠和計畫的周密,甚至還讓他一瞬間產生了一個錯覺,是不是他以前真的低估了夏想,他真不如古秋實有識人之明,和古秋實的打賭,莫非要輸?

  不過鄭盛隨後還是又堅定了想法,夏想的成長歷程不可複製,但鄭海棋完全可以走出一條不同的道路,也未必會比夏想差上多少。

  夏想的整個計畫,有需要他出面配合的地方,他當時雖然沒有明確表態——畢竟身為省委書記,必要的矜持還要保持——但隨後就動身前來晨東視察,還安排了梁夏甯隨行,其實還是夏想全部計畫的一部分。

  只不過梁夏寧同時還派出了調研組進行摸底,就出乎鄭盛的意外了,轉念一想,又不得不讚歎夏想想得周全,同時也從側面說明了一點,夏想和梁夏寧之間的關係,真是比外界傳聞得還要密切。

  夏想和付先鋒前去釣魚是一個信號,鄭盛心中還有一絲擔心,夏想和付先鋒之間,到底誰是釣魚者,誰又是魚?

  他收回心思,和前來送行的晨東黨政領導一一握手告別,正要上車的時候,忽然又想起了什麼,沖梁夏寧招了招手:「夏寧,來我的車上。」

  此舉就更給在場的人留下了意味深長的印象,書記和組織部長共乘一車,一路上所說的話,肯定是人事調整的重大議題了。

  就讓晨東市一干黨政領導,心思浮沉,人心惶惶,回去之後,立刻各自發動力量,四下打探消息去了。

  ……

  省委最近的異動,葉天南也心中有數,不過他只知道鄭盛前去晨東視察,卻不知道梁夏寧還安排了調研組進行摸底。

  正在辦公室批閱檔的葉天南,桌上的保密電話忽然響了,他漫不經心地接聽之後,臉色頓時一變,聽了片刻,又放下了電話,眼神就陰鬱了許多。

  組織部暗中摸底,莫非鄭盛要調整人事了?省委書記調整人事是題中應有之意,但問題是,鄭盛再怎麼鬧騰,也繞不過他,畢竟他是分管人事的副書記。

  當然,也繞不過付先鋒,不可能在省長和副書記毫不知情的情況,就冒然提出人事調整,書記再是一把手,也不是獨裁,也要經書記辦公室討論和常委會表決。

  話雖這麼說,但書記畢竟是書記,不打招呼就決定調整人事的做法,顯然是對他這個副書記的輕視,就讓葉天南心中有氣。

  至少也要事先通個氣才行,一句話不說就先去摸底了,鄭書記的做法也太過分了,他重重地將手中的檔一扔,雖然也明白一把手有決定,用不著向副手請示,但連一個姿態都不做,也太拿大了。

  再一想,也明白了一點,最近的幾手反擊,讓鄭書記惱火了,不但惱火,還無計可施,只能拿人事調整來轉移矛盾,來提升聲望,也可以理解嘛。

  葉天南又找到了平衡,多少消了消氣,隨便鄭盛怎麼出手,人事調整都要過他一關,他不會讓鄭盛在湘省說一不二。同時,湘省道橋他要保下,不能讓鄭盛釜底抽薪大換血,頂多犧牲一個唐加少和幾個副總就算了事。

  只是讓他不明白了,唐加少一向聰明,怎麼直到現在還沒有翻供?難道沒看出陳傳世之死和趙宣明被省廳保護,就是為他爭取時間和空間?

  葉天南當然清楚即使唐加少翻供,也免不了坐牢的下場,但至少他的翻供可以從正面打擊紀委的聲望,可以大大削弱夏想的權威,也是一次象徵意義巨大的勝利。

  唐加少難道傻了,怎麼就不知道配合一下?

  不過即使唐加少不及時翻供也沒關係,陳傳世和趙宣明的兩個殺招,已經足夠讓夏想和鄭盛手忙腳亂一段時間了,而且趙宣明提供的證據,也足以將湘省道橋的全部過錯都推到陳傳世的身上。

  讓一個死人承擔最大的過錯是最高明的做法,就算唐加少被重判,也影響不了大局了,既然陳傳世承擔了一切問題,又一死了之,鄭盛想再拿唐加少大做文章,想要從上至下將湘省道橋大換血的理由就不充足了,湘省道橋的難關將會平穩渡過。

  只是夏想的反擊似乎來得過快了一點,省紀委立刻出手,又要對趙宣明採取強制措施。葉天南也不得不承認,夏想反應夠快,手法夠犀利,確實又打中了趙宣明的七寸。

  不過還好,他已經和檢察院、法院方面打了招呼,將會儘快將唐加少案件結案,而且還要從輕判決,就是要造成陳傳世承擔主要責任的既成事實。最後就算趙宣明也落到紀委手中,葉天南也相信一切盡在掌握之中,趙宣明靠得住,而且他又並不知道多少核心秘密。

  基本上可以說,此戰勝利在望了,再過三天,法院差不多要對唐加少宣判了。再堅持三天,事情就會全面明朗化了。

  楊恒易敲門進來了。

  楊恒易一臉不耐:「葉書記,這麼下去也不是個事兒,省廳的壓力太大了。紀委方面揚言如果再不放人,將會要求省廳相關領導到紀委接受問話,這……這不是較勁了嗎?」

  「還有市局也來人傳喚趙宣明,懷疑趙宣明在陳傳世自殺案件中,有脅迫的意圖,市局陳習明親自打電話給我,請求省廳配合市局的工作。省廳也要給市局面子,要不以後在湘江的工作也不好開展……」

  「省廳正在擴建的辦公樓突然斷水斷電,市里解釋說因為施工誤操作,正在緊急修補中,不過還說至少要一周左右才能修好,這不是故意刁難嗎?」

  省直單位和市直單位經常會鬧一些大大小小的矛盾,是常事,省直單位覺得自己了不起,級別高,就自覺高人一等。市直單位卻覺得地皮和市政系統都歸市里管轄,想卡你脖子就卡你脖子,你有什麼了不起?扯皮事情屢見不鮮。

  但事情如果一集中發生,就證明矛盾鬧大了,就需要協調了。

  葉天南皺了皺眉:「恒易,有困難很正常,困難就是用來克服的,再堅持幾天,事情馬上就有轉機了。」

  楊恒易卻一反常態地冷笑了一聲:「葉書記,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付省長可是和夏想一起出去釣魚了!」

  葉天南吃驚不小:「什麼時候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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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3
匿名  發表於 2021-11-8 00:01:13
第1333章 釣魚

  「就在剛才,怎麼,葉書記還不知道?」楊恒易見葉天南一臉驚訝,不再是永遠淡定的姿態,就又說,「小心付省長關鍵時刻反手一擊。」

  葉天南又冷靜了下來,仔細一想,又山高雲深地笑了:「付省長本來就和我們不是一路人,何況他認識夏想在先,和夏想釣釣魚、喝喝茶,是正常的交際活動。」

  楊恒易聽出了葉天南的言外之意,不由問道:「萬一付省長……」

  「沒有萬一,付省長是聰明人,哪頭輕哪頭重,他心裡有數。」葉天南對付先鋒充滿信心,一點也不懷疑付先鋒會臨陣反戈,「付省長和夏想認識好多年了,總體來說,他和夏想之間在許多問題的看法上,不太相同。」

  楊恒易注意到了一點,葉天南在提及付先鋒和夏想時,對付先鋒的稱呼是付省長,對夏想卻沒有稱其為夏書記,而是直呼其名,是因為夏想排名比他低,還是因為他在內心深處對夏想有輕視之意?

  楊恒易見葉天南態度自信,十分篤定,也就不再多說:「我可有言在先,萬一鄭書記發話了,我就必須放人了,葉書記,到時你可別埋怨我。」

  「放心恒易,我一直都很支援你的工作。」葉天南一臉淺笑。

  楊恒易剛走,葉天南就拿起電話打給了省政府副秘書長王初:「王初,最近湘江是不是又新開幾家不錯的魚塘?」

  王初正跟情人網聊,一聽葉書記口氣不對,忙關了窗口,必恭必敬地說道:「葉書記,真是抱歉,最近羅秘書長總是支使我做別的事情,付省長去釣魚,我也是剛聽說,還沒有來得及向您彙報……」

  羅秘書長是羅長傑,是省政府秘書長,是付先鋒現在最信任的政府大管家。王初的言外之意就是羅長傑不讓外人在付先鋒面前表現,唯恐別人搶了他的風頭。

  王初不能及時掌握付先鋒的行蹤也情有可原,畢竟他只是副秘書長,葉天南也沒多說什麼,又交待幾句,讓王初以後認真工作,不要人浮於事,最後等王初主動說出了付先鋒和夏想釣魚的地點是吉利潭才掛了電話。

  吉利潭是個好地方……葉天南會心地笑了,他猜,地點一定是付先鋒選擇的。

  葉天南真猜對了,當夏想主動提出要和付先鋒釣魚時,付先鋒張口就說出了去吉利潭。

  吉利潭是湘江市新開發的一處釣魚勝地,環境優美,而且設施齊全,並且還有附屬的休閒娛樂場地,但價格不菲,而且還不對外開放,就成為高官權貴彰顯身份之地。

  吉利潭距離市區不遠,夏想沒帶車,就和付先鋒同乘一車,從省委出發而去。正是週末,省委值班的人不多,夏想和付先鋒同車而去的情形就沒有幾人目睹。

  車一出市區,付先鋒見到與北方大不相同的景致,興趣就來了:「我聽說你在秦唐有一個外號叫桃花夏郎,而且還傳頌一時?」

  夏想笑了:「呵呵,是有這麼回事兒,是我當時引用了劉禹錫的一句話——玄都觀裡桃千樹,盡是劉郎去後栽——結果就被人送一個桃花夏郎的外號。」

  「鄭書記也要重新栽樹了……」付先鋒也是隨意一笑,「有沒有聽到什麼動靜?」

  夏想就一臉驚訝:「沒有。鄭書記要調整人事的話,肯定會和付省長、葉書記通氣,等我知道的時候,就上常委會了。」

  言外之意是說在初步草擬調整方案的階段,沒他這個紀委書記什麼事兒,畢竟在許可權之外。

  付先鋒笑了笑,知道夏想雖是和他私下會面,但現在身份和以前大不相同,彼此之間說話,不但小心了許多,也總是要提防一些。

  不多時到了目的地,下車後,司機和秘書到一邊去乘涼,夏想和付先鋒就來到池塘的一角,兩人共坐在一把遮陽傘下,開始釣魚。

  夏想並不喜好釣魚,連魚杆都是現買的,不過也象模像樣地裝上魚餌,將魚鉤拋入水裡,開始了耐心等候。

  「不是同一條船,但卻是同一把傘,也有點意思。」付先鋒抬頭看了看頭上的遮陽傘,笑道。

  夏想正想說話,忽然感覺魚杆一沉,知道魚咬鉤了,忙慢慢提杆,拉上一條半斤重的鯉魚,就笑了:「不會釣魚的人往往一下杆就有魚,據說和打麻將一樣,不會打麻將的人,第一盤總會贏。」

  「有人說是運氣,有人說是天機,要我說,就是概率。」付先鋒搖頭一笑。

  「那魚兒上鉤是因為我坐的地方好,還是因為魚兒隨機選擇了我的魚餌?」夏想慢慢引入了正題。

  付先鋒沒有回答,目光望向了遠方。

  遠方,是鬱鬱蔥蔥的景色,既有花團錦簇,又有鳥語花香,在明媚的陽光的照耀之下呈現欣欣向榮的景象。

  「魚可不是人,沒有智慧,咬誰的鉤,說到底還是隨機的選擇。不過可能是你運氣好,圍著你的魚杆的魚兒多一些。」付先鋒話一說完,忽然又想起了什麼,「鄭書記的魚餌是準備好了,不知道準備了多大的魚桶?」

  付先鋒夠聰明,還是猜到了他的用意,夏想呵呵一笑:「桶不是很大,肯定盛不下所有的人,願意借付省長的魚桶一用。」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似乎一直在說釣魚,其實還是暗指鄭盛的人事調整大計。付先鋒作為省長,事先毫不知情,鄭盛一點招呼都沒打就有意調整人事,他不生氣才怪。

  好歹他是湘省名符其實的二把手!

  夏想今天意外約他釣魚,他就知道,怕是夏想要替鄭盛傳話了。

  省委書記想在人事調整中提拔自己的人,省長也想,甚至省委副書記、組織部長也想分一杯羹。但位置畢竟有限,鄭盛和梁夏甯並不完全一心,但中間有一個夏想就另當別論了。如果省委書記和組織部長擬好了調整方案,完全將他和葉天南拋到一邊,也不是沒有通過常委會的可能。

  到底鄭盛有多大的決心,又有多大的胃口,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付先鋒也猜到鄭盛此舉意在轉移矛盾,化解葉天南的攻勢,對於陳傳世之死和趙宣明的橫空殺出,他雖然也讚歎葉天南手法超絕,但心裡還是有疙瘩,因為葉天南事先沒有和他商量,直接就拋出了殺招。

  實際上……他和葉天南之間的合作,還是不對等,他對葉天南不是百分之百的信任,葉天南對他又何嘗不是三分信任四分提防外加三分防範?

  陳傳世自殺一事,除了讓他對葉天南的手段多了瞭解之外,更讓他對葉天南多了不滿。但話又說回來,不滿歸不滿,合作還是要合作,求同存異是大趨勢,而且本來他也沒有打算和葉天南精誠合作。

  夏想見付先鋒目光閃爍,知道付先鋒動了心。他太瞭解付先鋒了,付先鋒是典型的有便宜就上的性格,什麼原則和立場,都是用來為利益打掩護的,在利益面前,付先鋒從來不會客氣。

  「借我的魚桶倒是沒有問題,不過我可有言在先,我的魚桶可是不小,不知道魚夠不夠分?」付先鋒小人的一面就露了出來。

  夏想其實也喜歡付先鋒真小人的一面,至少有一說一,不講虛套,他就手一抖,又一條魚上了鉤,收了魚,放進魚桶,做完一切之後才說:「兩座大橋,至少要兩個大桶才行。不過有個前提,就是付省長要先當一次悶葫蘆。」

  又一停頓,夏想見付先鋒面露喜色,就又搖頭一笑:「前段時間和楚省紀委工作交流,當年的『襄樊之戰』讓我心潮澎湃。」

  付先鋒眼皮一跳,好大的手筆,真要下狠手了?不過又一想,下狠手是好事,亂中才能取利。如果真如夏想所說,兩個大桶能分他一桶的話,可是非常划算的一筆交易。

  「就怕借桶不還,我當的就不是悶葫蘆,而是菜瓜了。」付先鋒的性格就是醜話說到前頭,他裝傻可以,但不能真把他當傻瓜耍,否則他要發火的。

  「付省長,你認識我年頭不少了,我們之間也打過許多次交道了,我的為人你還不清楚?」

  「我對你放心,對別人,不太放心。」別人,當然指的是鄭盛。

  「鄭書記不是敵友不分的人,再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道理,誰都懂。」

  「哈哈,說了半天,我才釣到了一條魚,今天真是運氣不好。」付先鋒哈哈一笑,一提杆,一條大魚躍出了水面。

  「好大的一條魚。」夏想讚歎了一聲,也提杆出水,同樣也是一條大魚。

  付先鋒搖搖頭:「今天你贏了,要請客。」

  夏想卻搖頭一笑,起身將魚桶中的魚全部倒進了池塘,拍了拍手:「請客沒問題,但我不吃自己釣的魚。」

  ……一天后,鄭盛突然宣佈緊急召開常委會,幾乎所有人都不知道是什麼議題,等到了會議室一看,不由驚呆了,只見鄭盛一臉怒氣地坐在正中,會議桌正中,擺的方方正正、至少不下幾十疊的紙張,竟然全是人民幣!

  出了什麼事情?所有人都面面相覷,不知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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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4
匿名  發表於 2021-11-8 00:01:30
第1334章 上鉤

  葉天南是最後一個進來的,平常他一般不會落在最後,以免給人不好的印象,今天也沒覺得晚,進門才知道,怎麼都早早到齊了?

  再抬頭一看桌子正中擺放的人民幣,只一眼目測就有50萬以上,他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哪裡出了問題?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人給他答案,也沒人理會他最後一個到來,要是平常,葉天南每一次出場,都會是引人注目的焦點,但今天,所有人都對他視若無睹。

  因為沒有人知道正中的方方正正的幾十萬人民幣,到底是什麼大戲的道具。

  夏想坐在座位上,目光淡然,臉上既不驚訝也不疑惑,似乎早有預料,又似乎事不關己。湘省省委權力核心層的13人之中,就夏想和付先鋒的表現最坦然,而鄭盛一臉憤怒,梁夏甯一臉嚴峻,其餘的人,基本上都是一臉的震驚和疑問。

  葉天南剛一入座,鄭盛就漫不經心地看了他一眼:「天南同志到了,我們現在開會。」他微一停頓,目光環顧眾人一遍,目光似乎落在了每個人身上,又似乎誰也沒看,「同志們,我很痛心!」

  鄭盛的發言很喜歡用感歎句,也是他的一貫特色了,眾人也早就習以為常了,但今天聽在耳中,似乎別有意味,而且莫名給在座每個人都帶來了一股威壓。

  不少人甚至眼皮跳了跳,因為鄭盛的話配合會議桌正中的一方花花綠綠的人民幣,就讓所有人心中敲鑼打鼓,響起一團。雖說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都猜到了大概,肯定不是好事,也肯定不是發獎金。

  鄭盛見氣氛足夠凝重了,就又猛然一拍桌子:「中央三令五申,再三強調在提拔幹部的過程中,要杜絕買官賣官現象,要本著公平、公正、公開的原則,選拔德才兼備的同志到重要的工作崗位。我也一向嚴格要求自己,不管是上門求情跑官,還是託人情遞條子打電話,全部拒之門外。沒想到……沒想到個別同志買官跑官,竟然跑到了我的頭上,還送了我一份大禮,想用88萬人民幣向我買一個市長當當,同志們,88萬元一個市長,108萬一個市委書記,當我鄭盛是什麼人?」

  「88萬元買的不是官兒,是我鄭盛的人格,是我鄭盛的原則,是我鄭盛的黨性。我的人格和黨性,就值88萬元?」

  鄭盛越說越激憤,又猛然一拍桌子,竟然站了起來,伸手一推疊得十分整齊的人民幣——人民幣長城頓時轟然倒塌,有幾個疊錢還很調皮地無巧不巧跳到了葉天南的懷中,驚得葉天南好象被燒紅的鐵塊燙了一樣,手一哆嗦又扔回了桌子上。

  「這股歪風邪氣不剎住,我自己向中央引咎辭職!」最後一句話說得慷慨激昂,就算是演戲,也是入戲了——鄭盛一臉義正言辭,雙眼大義凜然,都坐著,就他一人站立,顯得他身影無比高大偉岸,讓人需仰視才見。

  葉天南至此才明白過來鄭盛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心中一陣悲涼。官場之上送禮收禮是常態,不收不辦事,收了就辦事,也算一個不成文的規定,但如鄭盛一樣,收禮之後將人擺在檯面上殺一儆百,就有點過分了。

  不但是過分,而且還破壞了潛規則,也就是鄭盛是省委書記,是一把手,換了別人,肯定要壞了名聲,不會再有人為他賣命,誰還敢向他表示靠攏?

  事情做得太絕了,殺了別人來博取自己的名聲,廉潔之名是有了,但手段未免陰狠了一些!

  葉天南暗中舒了一口氣,他還以為有多大的事情,原來就是殺雞儆猴的老套手法,雖然可以起到一定的震憾作用,但不足為慮。

  他又信心滿滿地坐正了身子,神色恢復如常,又露出了慣常的一切盡在掌握的微笑和自信。

  等等……葉天南忽然又想到了什麼,目光一跳,落在梁夏寧身上,不對,鄭盛今天的舉動大有深意,肯定還有後手,因為省委組織部還沒有正式對外放出風聲要進行人事調整,其他地市就算有所動作也沒有這麼快,那麼豈不是說明鄭盛所說的倒楣蛋就是……晨東市的某一個市委領導?

  糟糕,鄭盛要的不是清廉的名聲,也不是想借機樹立什麼公正廉明的形象,而是由此打開缺口,劍鋒所指之處,還是湘省道橋!

  好一手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真是高招!

  到底是晨東市委哪個重量級人物?葉天南目光閃動之間,又落在了付先鋒的身上,見付先鋒不動聲色,他心中又莫名一跳,難道說付先鋒也知道了今天的事情,省委幾名重量級人物,只有他一人蒙在鼓裡?

  不可能,怎麼可能?

  葉天南不願意相信付先鋒會反戈一擊,但付先鋒的表現太鎮靜了,不由他不多想。

  不等葉天南再多想什麼,梁夏寧就給出了答案,他很平靜地說道:「桌子上的88萬元人民幣是晨東市委副書記顧世奇的錢……」他的目光飛速地和葉天南對視一下,又說,「經組織部研究決定,並報經鄭書記、付省長同意,建議常委會免去顧世奇同志晨東市委副書記職務,同時建議省紀委對其採取進一步強制措施。」

  事情果然大發了,葉天南感覺身上的汗毛一下豎了起來,付先鋒默認了?壞了,事情不好收場了,整件事情肯定是一個大大的陰謀,而且說不定將顧世奇拿下僅僅是第一步!

  付先鋒是真的出於正義才採取了默認的態度,還是暗中已經和鄭盛達成了什麼共識?如果付先鋒是臨陣反戈的話……葉天南差點冷汗直流,因為他立刻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已經超出了他的控制能力之外。

  梁夏寧話一說完,會場鴉雀無聲,靜得嚇人。

  在座的都是久經官場的老人,少說也在官場沉浮幾十年了,還是第一次見到擺在省委常委會上的禮金,而且足足有88萬之多。送禮還送吉利的數字,真有一套,但誰能料到沒有發達,卻落馬了。

  真是世事難料,上心難猜,鄭書記好大的手筆,好強的氣場,好雷厲風行的風格!

  不管眾人是佩服是讚歎還是嘲諷,或是認為鄭盛在演戲,而且演得還過了,但鄭盛已經是省委書記了,他在整個湘省無所顧忌,據說下一任就要升為政治局委員,因此對於他來講,有些事情越高調越好,越高調,反而越能顯示出清廉和個性。

  就如當年的山城書記高調打黑,就如嶺南省委書記陳皓天關注一對民工兄弟的生活,都落了好名聲一樣,因為到了一定程度,就有了高調的資本。

  鄭盛也有了。

  鄭盛等梁夏寧說完,又補充說道:「今天的議題就是討論顧世奇同志的處理決定,請同志們表決。」

  還有什麼好表決的?一筆鉅款擺在桌頭,事實確鑿,誰還敢為顧世奇辯解半句?這是方向性的錯誤,是沒有討價還價餘地的原則問題,而且剛剛梁夏寧已經暗示了,鄭書記和付省長都同意了,一二把手達成了共識,下麵的人誰還不長眼會出聲反對?

  鄭盛話一說完,常委會就全體通過表決,對顧世奇撤職查辦,嚴肅處理,並責成省紀委進一步追究顧世奇的連帶責任和其他經濟問題。

  不用說顧世奇徹底玩完了,一個市委副書記從哪裡來的88萬人民幣?靠工資?連小學生都能算出來顧世奇要多少年不吃不喝才能積攢88萬。這個問題摸下去,88萬會變成880萬都不止。

  表決通過之後,夏想發言了:「紀委馬上派人前往晨東,對顧世奇採取進一步措施。」

  「不用麻煩紀委的同志跑一趟了,上會之前,以組織部的名義給顧世奇打了電話,讓他來省委一趟,估計現在也快到了。」梁夏甯沖夏想點點頭,說道。

  葉天南終於倒吸了一口涼氣,真絕,以省委組織部的名義給任何一個副廳級幹部打電話,都會給對方造成要提拔的錯覺,必定會第一時間趕來,就和釣魚一樣,拋出一個大大的誘餌讓貪吃的魚兒上鉤,可惜魚兒不知是計,還以為有好事降臨了。

  葉天南忽然感覺後背發寒,他認識鄭盛好幾年了,也和梁夏寧很熟,怎麼以前沒有發現鄭盛和梁夏寧有如此手腕?他的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在了夏想身上,今天整個事件,夏想置身事外,猶如局外人一樣,他就明白了什麼,其實說不定事件的總策劃人正是夏想!

  鄭盛性格溫吞,梁夏甯性子淡然,以他二人的手腕,斷然沒有這麼雷厲風行之勢!

  葉天南正猜測時,忽聽外面有人敲門,他坐在正遙對門口的位置,等童凡拉開會議室的門,一眼看見門口站立的顧世奇時,他的臉色一下變得無比難堪,太過分了,簡直把人當猴耍了,不就是因為顧世奇是他一手提拔的親信,也用不著讓人在所有常委面前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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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5
匿名  發表於 2021-11-8 00:01:55
第1335章 規則是被用來打破的

  一瞬間,葉天南臉色差到了極點,儘管他不知道到底幕後發生了什麼,顧世奇怎麼會傻到不和他通氣就直接給鄭盛送禮的地步,但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了。

  顧世奇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站在門口,陪著笑:「我剛才在組織部,有人告訴我,讓我直接來常委會議室……」

  話未說完,他的目光落在了桌子正中,頓時臉色大變。

  顧世奇還想再說什麼,從身後走來兩名工作人員,一左一右將他夾在中間,一瞬間他明白了什麼,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來。滿心歡喜以為升官在望,不料迎接他的卻是當頭一棒,顧世奇再也站立不住,巨大的落差讓他心理承受能力瞬間到了極限,他眼前一黑,雙眼一軟,就勢倒了下來。

  幸虧旁邊兩人一把扶住了他,否則肯定要當場摔一個頭破血流。

  顧世奇被人架了下去,在場的所有人都心驚加心寒,今天的一幕太觸目驚心了,同時也強勢說明了一個問題,鄭書記要出手了。

  不,知道內情的人清楚,更確切地講,是夏想要大刀闊斧地反擊了。

  一次影響了整個湘省局勢的常委會,落下帷幕的時候,由夏想帶領紀委人員將桌上的88萬元人民幣收走。平常讓人愛不釋手的人民幣,擺在常委會之上,卻如催命符一樣讓人不敢多看一眼。

  葉天南散會之後,一言不發地回到辦公室,緊閉大門,誰也不見。

  整個省委彌漫在一股奇怪而緊張的氛圍之中,因為自從夏書記上任省紀委書記之後,省紀委頻頻出手,先是拿下陳工方,然後是唐加少,再是沈河陽,然後是畢鵬,現在又是顧世奇,幾人表面上沒有聯繫,實際明眼人都清楚,都是圍繞著湘省道橋在大做文章。

  再仔細一算,陳工方是晨東市副市長,畢鵬是常務副市長,顧世奇是市委副書記,分量一個比一個重,位置一個比一個重要,晨東市真的是被省紀委盯死了。

  再下去,難道要拿下市長和市委書記了?再將市長和書記拿下,晨東市真的是要大換血了。

  好嘛,湘省道橋的問題還沒有解決,晨東已經成為了另一個戰場了,難道說,湘省道橋的問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當然不是,正當眾人還沒有明白過來之時,一連串的事情發生了……

  顧世奇在常委會門口被當眾拿下的消息傳開之後,鄭盛的威望一時無兩,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不過外界談論鄭盛的時候,多是一邊豎起大拇指,一邊搖頭一笑,言外之意就是認定鄭書記在演戲,想當當代包青天,小心搬了石頭砸了自己腳。

  但也正是因為鄭盛的強勢,在省委組織部正式放出風聲要進行一輪人事調整之後,下面地市的一二把手都老實得不行,沒人敢再四處跑動,買官要官,都安穩地埋頭工作,誰也不敢再向省委大院跑,頂多私下打個電話。

  就有人諷刺說,鄭書記為了自己的名聲,斷了許多人的財路,葉書記也好,梁部長也好,要少收入一大筆了。

  下面地市的人目光都落在人事調整上,但另外有人卻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因為唐加少的案件推遲宣判了!

  不但唐加少一案推遲宣判,而且就在顧世奇被拿下的一天之後,經省政府研究決定,鑒於湘省道橋目前管理存在著一定的漏洞,暫時不接受其投標高速工程項目的請求,就是說,湘省段高速工程項目,直接將湘省道橋排除在外了!

  儘管在省政府常務會議上,常務副省長胡定竭力反對,但省長付先鋒和常委副省長何志能堅持認為,現階段不宜再讓湘省道橋參預政府專案,最終還是通過了常務會議,讓胡定十分惱火。

  如果說將湘省道橋排除在外只讓胡定惱火的話,那麼隨即紀委採取的進一步強制措施就讓葉天南氣得差點渾身發抖了——紀委正式通知省公安廳,要求省廳即刻將趙宣明送到紀委接受問話,逾期不到,後果自負。

  態度很強硬,語氣很堅定。

  而且更讓葉天南大感頭疼的是,湘江市公安局再次對外宣佈,經過縝密的調查,陳傳世自殺一案再現疑點,初步懷疑陳傳世是被人脅迫自殺,作為唯一的現場證人趙宣明有重大嫌疑,市局請求省廳將趙宣明送至市局,接受傳喚。

  葉天南明白了,夏想佈置的由拿下顧世奇作為序幕的一出緊鑼密鼓的大戲,各色人物都開始粉墨登場了。

  更讓不少人大跌眼鏡的是,顧世奇被紀委帶走之後,只過了兩天就交待了全部犯罪事實,而且還咬出了唐加少。

  顧世奇的證詞成為坐實了唐加少是湘省道橋所有事故最大責任人的鐵證,讓葉天南企圖轉移視線,借陳傳世之死和趙宣明為湘省道橋翻案,甚至製造混亂、混淆視聽並且打擊夏想威望的做法,一敗塗地!

  據說,消息傳出之後,唐加少反而露出一絲欣慰的慘笑:「總算結束了,幸好沒上老狐狸的當,再當一次傻瓜!老狐狸,聽我一句話,你鬥不過夏想,別折騰了。」

  當然,唐加少的話葉天南是聽不到了……

  當天,又有風聲從紀委傳出,說是顧世奇不但供認了有關湘省道橋的種種內幕,還將晨東大橋投資和招標過程中的貓膩全部和盤托出,據說,還牽連到了晨東市更高級別的領導。

  顧世奇已經是市委副書記了,晨東市三號人物,比他級別更高的領導還能有誰,只能是市長和市委書記了,難道晨東真要有一場官場地震了?

  晨東常務副市長和市委副書記已經落馬,已經算是不小的官場地震了,都是被一座晨東大橋震塌的,既然倒塌半年以上的晨東大橋都能震塌晨東市幾名重量級人物,那麼剛剛倒塌的懷陽大橋,又會為懷陽市的官場帶來什麼樣的巨大影響?

  懷陽局勢,也是人人自危。

  但懷陽市委領導四處打聽之下,從省委傳出的消息是,省委暫時不會調整懷陽的人事,就讓懷陽黨政領導長出了一口氣,不料一口氣還沒有出完,湘省道橋的最終結局隨著唐加少的正式宣判,而又引爆了一枚炸彈。

  省公安廳終於承受不住省紀委和市公安局的兩重壓力,放了人,趙宣明先是被省紀委帶走,一天后,又移交到市公安局。

  兩天后,唐加少一案正式宣判,唐加少因為濫用職權、貪污受賄加強姦未遂,數罪並罰,決定判處死刑,緩期兩年執行!

  消息傳出,一片譁然,都認為量刑過重!但讓人不解的是,唐加少並沒有提起上訴,接受了法院的判決。

  一般來說,作為有頭有面的人物,以職務犯罪入獄不算太丟人,唐加少卻加了一條強姦未遂,就有點丟人了。

  唐加少一案宣判之後,嚴小時打來電話,先是委婉感謝夏想為之付出的努力,又提出要請夏想吃飯,夏想也婉拒了,提出過段時間空閒的時候,他會請她,因為唐加少被判刑只是第一步,接下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嚴小時也沒強求,只是俏皮地問了一句:「聽說夫人要來湘江了?那你自由的時間可不多了,可要抓緊機會呀。你夫人一來,我也該回燕市處理一些事情了。」

  夏想呵呵一笑:「你就別淡吃蘿蔔閑操心了,行了,過兩天我就聯繫你。」

  放下嚴小時電話,夏想又叫來商江和李從東,讓二人加緊對沈河陽、畢鵬案件的審理,在得知沈河陽的案件已經獲得突破之後,夏想大喜,讓商江準備好所有材料,等候時機。

  畢鵬還是態度強硬,不肯招供,夏想也不再理會他,給他一個坦白從寬的機會他不知道珍惜,就別怪人民民主專政的力量不客氣了。

  三天后,關於懷陽大橋倒塌事故的處理意見,以及對湘省道橋的治理整頓專項會議,再次召開,與會人員有鄭盛、付先鋒、葉天南、夏想、梁夏甯和鄭海棋。

  會議一開始,就充滿了緊張的氣氛。

  鄭盛態度十分堅決,強烈要求將湘省道橋的主要領導,全部撤職查辦,葉天南卻提出溫和的建議,只處理關鍵的技術領導,行政領導不能一鍋端,否則湘省道橋作為湘省一家大型國企,有可能面臨倒閉的危險,將會是湘省的重大損失。

  鄭海棋全面支持鄭盛的意見。

  付先鋒和夏想一開始都沒有表態,倒是梁夏寧提出了一個折衷的建議,技術領導和行政領導,凡是涉及到晨東大橋和懷陽大橋事故的,一律撤職查辦,沒有涉及的,暫時留用。

  付先鋒贊同了梁夏寧的建議。

  最後幾人的目光就都落在了夏想身上。

  夏想微一沉吟,不緊不慢地說道:「出了事故之後,似乎能捂則捂能瞞就瞞,瞞得過去是幸運,瞞不過去是晦氣,成了現在不少黨政領導的處事原則。但都忽視了一點,在事故之中死去的百姓,他們的不幸由誰來撫平創傷?」

  夏想的聲音不大,卻振聾發聵:「我認為,不但湘省道橋要大換血,主要領導該查就查,該免就免,就連晨東市主要黨政領導,也要撤職查辦,以示儆尤!」

  葉天南心跳加緊,大戲……上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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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6
匿名  發表於 2021-11-8 00:02:12
第1336章 真正的硬仗還沒有到來

  「夏書記,現在討論的是湘省道橋的問題,不是晨東市的問題,不能混為一談。」葉天南震驚過後,又迅速恢復了平靜,很是不滿地反駁說道。

  「葉書記不要忘了,是湘省道橋承建的晨東大橋的倒塌,才牽連出了畢鵬和顧世奇,更不要忘了,唐加少除了接受下屬的行賄之外,還大肆向晨東主要黨政領導行賄,兩件事情不是孤立的事情……」夏想今天一反常態,和葉天南針鋒相對。

  葉天南也是寸步不讓:「唐加少的案子已經結案,他的罪沒有行賄罪,只有受賄罪,夏書記是不相信法律的公正了?」

  夏想繼續反擊:「葉書記,我想提醒你一句,唐加少的案件是紀委一手督辦的大案,他的問題,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之所以沒有將他行賄的問題提交上去,是為了照顧個別領導的面子。」

  葉天南一向淡定自若慣了,也從來沒有人和他當面頂撞過,今天被夏想不冷不熱地一刺激,心裡煩躁,竟然隱隱有了失控的跡象,再次反駁夏想:「我記得鄭書記說過,唐加少案件要一查到底,不管涉及到誰,絕不姑息,夏書記剛才的意思是,在案件審理過程中,有徇私舞弊的行為了?」

  夏想笑了,是含蓄而會心地笑:「是有一點……有些事情還是不透露為好。」

  鄭盛一臉嚴肅,不發言。付先鋒一臉嚴峻,不說話。梁夏寧嘴角動了動,還是忍住沒有開口,只有鄭海棋插了一句:「葉書記就不要多問了,夏書記肯定是從大局考慮問題……」

  「我還真想問個清楚,夏書記所說的個別領導,到底是誰?」葉天南被鄭海棋一刺激,就更是窮追不捨了,因為他見夏想的目光跳躍,不時落在付先鋒和梁夏寧身上,就以為他猜中了什麼。

  夏想就很艱難地問道:「葉書記,真要當面說出來?」

  「不管涉及到誰,哪怕是我,也要說個清楚,清者自清。」葉天南又特意做出了高姿態。

  「葉書記真有先見之明,唐加少確實說過,他向你行賄了!」夏想見時機成熟,葉天南成功被他繞了進來,就及時拋出了炸彈。

  「胡說八道!」葉天南一下漲紅了臉,才知道上了夏想的當,小狐狸繞了半天,就是請君入甕,真是狡猾多端,他不由怒極,「唐加少絕對胡言亂語,我不主管湘省道橋,和他之間根本沒有來往,他怎麼會向我行賄?」

  「就是,我也不相信他的說法,所以紀委也沒有將相關證詞提交上去。」夏想表面上是維護葉天南的權威,實際上是暗示葉天南,別以為唐加少宣判了事情就完結了,還有一些東西掌握在他的手中,「而且顧世奇也說曾向葉書記行賄,我也沒有紀錄在案,純屬是無稽之談。」

  葉天南臉色鐵青,幾乎無話可說了,他跳進了夏想設的套,現在說什麼都不是味兒,氣得再也沒有了以前的鎮靜和自在,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解釋也不是,沉默也不是,就如困在籠子裡的老虎。

  不過也讓葉天南再次見識了夏想咄咄逼人的另一面,其實他也清楚,唐加少和顧世奇肯定都供出了他,因為他和二人都有過不可告人的往來,但現實就是,省紀委查案,只要涉及到了副省級官員,有自動過濾條例,不紀錄,不採納,不上報,因為省紀委書記才是副省級幹部,怎麼能查同級?

  更不用提還有涉及到省委一二把手的案件,就更是雷區了,更會毫不猶豫地掩蓋。被查處的黨員幹部,如果聰明,會提也不提副省及以上的官員的名字,還可能有從輕發落的可能。不聰明的話,非要亂說話,基本就是一個下場——判處死刑,並且迅速處決!

  葉天南很清楚其中的門道,但夏想仍然當眾說出,固然有當面打臉的用心,也是想暗中警告他,他有把柄落在夏想的手中。

  一個狡猾多端、陰險過人的投機者——葉天南重新為夏想定了位。

  鄭盛就及時抓住了葉天南剛才話中的漏洞,說道:「好了,夏想同志不要再提紀委的案子了,下面繼續討論湘省道橋的問題……」他目光掃了葉天南的一眼,「剛才天南同志也說了,他不主管湘省道橋,那麼就說明他對湘省道橋問題的嚴重性缺少足夠的瞭解,因此,我認為先鋒同志對湘省道橋的處理方案比較符合現狀,但有幾個細節需要再補充一下……」

  葉天南被鄭盛抓住他的語病,一下堵住了嘴,心中的氣就如氣球一樣迅速膨脹,只差一點就爆炸了,但還不能炸,因為他沒有資格炸,而且還要保持形象,就只能苦果自己咽,心中卻對夏想痛恨到了極點。

  都是夏想挑的頭惹的事,才讓他跳到了坑裡出不來。

  最後經過熱烈的討論,辦公會終於達成了一致,湘省道橋共計30餘人被撤職查辦,新擬定的人選,三分之一是鄭盛的提名,三分之一是付先鋒的提名,剩下的三分之一留給葉天南和梁夏寧來提名。

  葉天南備感失落,但大勢已去,只能無奈地接受現實。

  書記辦公會擬定的人選,最後由省政府轉交給國資委,由國資委正式任命。

  在經歷數次塌橋事件之後,在經過一番刀光劍影的政治較量之後,一直屹立不倒的龐然大物的湘省道橋終於被一刀斬落,終於傷筋動骨了,而且差不多所有關鍵位置全部輪換,相當於湘省道橋仍在,只不過物是人非了。

  換言之,湘省道橋花千樹,盡是夏郎來後栽,湘省道橋從此以後,換了新天!

  關於晨東市黨政領導的問題,夏想卻沒有再提及,夏想沒提,鄭盛似乎也選擇性遺忘了,付先鋒更是當了悶葫蘆。

  湘省道橋一事最終塵埃落定,鄭盛大獲全勝,付先鋒和梁夏寧都分了一杯羹,只有葉天南滿盤皆輸,雖說不至於一敗塗地,也差不多算是一無所獲了,正是機關算盡太聰明,聰明反被聰明誤。

  會後,葉天南不服,去找付先鋒理論,付先鋒卻是一問三不故,要麼打馬虎眼,要麼哼哼哈哈,當悶葫蘆,就讓葉天南充分領會了付先鋒翻臉不認人的水準。

  回到辦公室,葉天南氣不過,摔了電話,暗罵付先鋒真會裝,裝悶葫蘆的水準真高明。前兩天還雄心壯志要和鄭盛一爭高下,要借助湘省道橋的勢力,來和鄭盛、夏想抗衡,一轉眼就變了臉色,雖說不能算是反戈一擊,也是臨陣變卦了。

  還真應了楊恒易的話,付省長確實不可靠,眼見湘省道橋不保,就轉身溜之大吉了,堂堂的省長,怎麼一點原則和立場都沒有?

  葉天南算是看扁了付先鋒!

  不過必須要正視現實,付先鋒如果真和鄭盛聯手,就沒得玩了,一二把手一心的話,下面的人怎麼鑽空子?別看葉天南是三把手,但卻和二把手差了關鍵的一步,副省到正省也是一個天大的門檻,許多人終其一生也無法跨越。

  好在葉天南對付先鋒有信心,相信付先鋒不甘心久居人下。省長雖然是二把手,但不想當一把手的省長不是好省長,每個省長都想從政府搬到省委辦公,更不用提是家族勢力的付先鋒。

  葉天南真猜對了,其後不久,發生了一件震驚全國的大案,付先鋒看中時機果斷出手,再次將政治投機客的嘴臉暴露無遺,差點在湘省上演一場逼宮大戲!

  此為後話,暫且不提。

  一天后,省政府懷陽大橋事故調查組正式對外宣佈事故的調查結論,同時公佈了處理決定,湘省道橋33人被撤職的撤職,查辦的查辦,移交司法機關的,依法處理,消息一經公佈,媒體一片譁然,頓時在全省乃至全國引起了大範圍的轟動。

  媒體驚呼,不倒的湘省道橋終於要倒了,或者說,終於要大換血了。不少媒體甚至大加稱讚,聲稱對湘省道橋的嚴肅處理,表明了湘省省委、省政府對安全問題的重視,是本著負責、嚴謹的態度,也是敢於面對不足,是向全國人民交了一份滿意的試卷。

  葉天南就感覺媒體上的文章似乎字字都在指桑駡槐地影射他,就懷疑是鄭盛和夏想向媒體的暗示。

  三天后,國資委正式通過了常委會擬定的湘省道橋新任領導層名單,任命大會雖然低調,但還是引發了業內人士的紛紛議論。

  更有人想得長遠,湘省道橋的掌舵人換了鄭盛的人馬,依託湘省道橋而大賺其錢的湘省四少,將何去何從?

  隨著湘省道橋一事塵埃落定,在湘省道橋內部的治理整頓工作,仍在進行之中,但已經不在夏想關注的目光之內,他相信經過換血之後的湘省道橋,肯定會在品質上下苦功夫,只要以後不再出現重大的安全事故,不再勞民傷財,如此,他的一番苦心就沒有白費。

  但湘省道橋只是開篇,後面的較量才是真刀實槍,夏想知道,真正的硬仗還沒有到來,因為將湘省道橋的管理層大換血只是第一步,要讓湘省四少將巧取豪奪的錢全部吐出來,才是他的真正目的所在。

  一動湘省四少,才是動了葉天南一系的真正底線,是為生死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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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7
匿名  發表於 2021-11-8 00:02:28
第1337章 事情,才剛剛開始

  夏想自認不是一個清廉如水的官員,在現在的大氣候之下,清廉如水是不可能在官場之上生存下去,至少應有的人情往來必不可少。

  還有一些利益上的分享,互相之間的扶攜,甚至一些必不可少的不見光的手段,都是前進道路之上的助力,人在官場,身不由己,你不害人,卻有人害你,有時還真是得先下手為強。

  但現在夏想是省紀委書記了,就必須肩負起黨和國家賦予他的重任,必須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更要不辜負百姓望眼欲穿的厚望。如果說身為市長和市委書記,不為城市發展經濟,不為百姓謀取福利,就不如回家賣紅薯,那麼身為紀委書記,不嚴懲貪官,不懲惡揚善,不為國家挽回損失,不放過一個害群之馬,就不是一個稱職的紀委書記。

  不管別人是如何的和光同塵,不管別人是怎樣的對貪污腐敗視而不見,夏想卻做不到對侵吞國家財產和違法亂紀之事,在他的眼皮底下發生,坐視不管,然後就因為對方勢力龐大,後臺強硬,而高抬貴手放過。

  如果不是調查湘省道橋,夏想還不敢相信令人憤慨的事實,根據唐加少提供的證據,以及顧世奇的招供,再加上沈河陽透露的消息,綜合以上三人提供的事實,再加上夏想從各處得到的消息匯總,大概得出一個資料——18億!

  這還是可以追查的數額,是極為保守的資料,實際上根據夏想的經驗,真實的金額恐怕要翻倍也不止,就是說,至少有40億國家財產——換言之,應該是百姓的血汗錢,是納稅人上交的利稅——被湘省四少通過各種手段據為己有。

  整整40個億,是多少龐大的一筆財富!

  夏想能放過四人才怪,如果他視而不見,和光同塵的話,那麼他會後悔一生,會自責一生。不說什麼大話空話,不提什麼豪言壯語,單是湘省山區每年失學的貧窮學生,單是每年因為無錢治病而走向絕路的貧窮家庭,就是一個觸目驚心的龐大數字。

  而湘省許多貧窮縣一年的財政收入還不到2個億,湘省四少的非法所得就按最保守的18億估算,也相當於10個貧困縣一年的財政總收入!

  如果將18億的鉅款用來興建希望小學——不是在非洲,是在湘省的貧困山區——就按20萬一所希望小學計算的話,可以讓整個湘省的失學兒童在半年時間之內,全部坐在寬敞明亮的教室之內,然後在內心充滿了希望,並且感謝黨和政府的關懷。

  但現在,18億的鉅款被湘省四少侵吞,用來購置豪車,用來在國外購置豪宅,隨時準備出國享受人生,大肆揮霍,戴名表,打高爾夫,泡妞,花天酒地,等撈夠之後,等他們的父輩退下之後,就遠走高飛,到國外過富足、幸福、高枕無憂的官富二代的美好生活了。

  無數冤死的百姓,無數塌橋事故之中破碎的家庭,他們的幸福誰來彌補?甚至事故的賠償金都是湘省道橋全額賠付,換言之,錢由湘省四少賺,出了問題卻是國家賠償,真是一本萬利的好買賣。

  夏想不是見到不平事就義憤填膺的小年輕了,但清楚了湘省四少的斂財手段,心中還是燃燒起熊熊怒火。毫不誇張地說,湘省四少手中的每一分錢,都沾滿了鮮血,沾滿了死去的無辜的百姓的血汗控訴!

  也許外人以為,夏想就是想將湘省道橋打倒為止,錯了,夏想不過是借整頓湘省道橋,一點點削奪湘省四少對湘省道橋的控制,斷絕了他們的生財之道,讓他們逐漸露出馬腳,從而抓住機會可以將他們一網打盡,將他們手中的鉅款收歸國有,還財於民。

  夏想當然清楚,湘省道橋一戰,葉天南可以容忍,因為他輸得口服心服,而且沒有觸及到他的底線,但如果最終動了湘省四少,不但葉天南會暴怒,胡定、楊恒易和林華建,估計要狂暴了,說不定會無所不用其極。

  是一條荊棘遍地的艱難之路,到底要不要一步邁出,夏想也曾經猶豫過,動搖過,因為一旦邁出腳步,就是一條不歸路,輸贏先不說,肯定無法回頭了。他和葉天南、胡定以及楊恒易、林華建之間,就是不死不休之局。

  以一人之力挑戰四名重量級人物,確實勝算很少,但當夏想見到葉天南在湘省道橋在建的懷陽大橋倒塌之後,一點也沒有愧疚之心,還千方百計維護湘省道橋,為了一己之私,還不肯放手對湘省道橋的掌控,只因利益巨大,吃相也太難看了,而且貪心不足,完全無視死去的無辜百姓!

  葉天南的貪婪和私心就終於激怒了夏想,就讓夏想決定要和他周旋到底。

  夏想當然知道以道德要求政治家是非常幼稚可笑的行為,但身為黨的高級幹部,沒有一點廉恥之心,沒有愧疚之意,視百姓生命為草芥,自己利益天大,如此行徑,天地不容。

  既然他擔任了省紀委書記,既然和湘省道橋的較量已經取得了第一步勝利,既然現在手中還有底牌可打,夏想就決定,各個擊破,將湘省四少逐一拿下,將他們巧取豪奪的幾十億鉅資,讓他們全部吐出來,上交國庫!

  在下定決心的一刻,夏想就制定了三步走的策略,務必做到除惡務盡,不留後患。

  ……

  隨著唐加少一案的宣判,以及湘省道橋的治理整頓的開始,陳傳世自殺和趙宣明的上躥下跳,已經失去了效用,基本上被人遺忘了,但事情卻還沒有算完。

  湘江市公安局在傳喚了趙宣明之後,不久就以脅迫他人自殺的罪名正式向檢察機關提請逮捕!

  消息傳出,又引起了不小的轟動,聯想到前一段時間趙宣明還鬧騰得挺歡實,結果竟然是搬了石頭砸了自己腳,就讓人大跌眼鏡,都不約而同地感歎,輕易莫要出風頭,小心風大閃了腰。

  外人的感歎只是流於表面,熟知內情的人卻清楚,趙宣明的被捕,預示著湘省的政治鬥爭,進入了第二階段!

  ……週末,夏想接到了曹殊黧的電話,告訴他一周之內應該可以成行,夏想自然舉兩手歡迎,男人還是希望身邊有一個女人照顧生活,畢竟有家人在,有溫情也有溫暖。

  說了幾句,以為曹殊黧要放電話了,不料她又一笑,說道:「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若菡後天就到湘江了,她要打前站去看你,還不讓我告訴你,說要來一個突然襲擊,我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連若菡來就來好了,還想查他的崗,如他一樣潔身自好的男人,現在打著燈籠也難找了,連若菡還敢懷疑他?一定要好好體罰她一頓,讓她知道知道厲害。

  「其實,我最想的還是夫人你……」夏想嘿嘿一笑,向曹殊黧表了忠心。

  「去,少肉麻了,都老夫老妻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心思?行了,不和你說了,我在京城看兒子呢。」說話間,曹殊黧就掛斷了電話,讓夏想好一陣感慨,到了某一階段,女人的心思就會被孩子分走一大半,男人就會要受到一定程度的冷落。

  剛將手機放下,嚴小時的電話就打了進來:「和誰打電話呢?打了半天都占線,真能說,肯定不是夫人,就是情人了。」

  得,現在已經是夏天了,桃花早就謝了,他怎麼又命犯桃花了?夏想懶得理嚴小時的嗔怪,直接就問:「你怎麼還沒有回燕市?」

  「我還有一件事情沒有完成,當然不能回去了。這件事情,你肯定感興趣……」

  「說來聽聽。」

  「我知道湘省四少的資金流向……怎麼樣,想不想知道更詳細的情況?想知道的話,就來佳之樂來找我。」嚴小時極盡誘惑之能事。

  夏想也知道她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就笑了:「好,給你一個面子。」

  佳之樂位於湘江江畔,是一處別具特色的飯館。

  正值月圓之夜,夏想站在湘江江邊,見一輪明月高懸,江水蕩漾,音樂不絕於耳,遊人如織,一時間思緒飛遠,竟然想起了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

  古往今來,千年湘江,流水悠悠,多少興亡多少愁,不變的永遠是奔流的江水和天空的明月,夏想不知何故感慨萬千。

  「你剛才的眼神很憂鬱,讓人沉迷。」不知何時嚴小時來到了身側,掩嘴一笑。

  有些女人喜歡簡單的男人,有些女人喜歡深邃的男人,如嚴小時一樣經得起歲月沉甸的女人,肯定是喜歡成熟穩重的男人多一些。

  夏想扭頭一看,暗叫了一聲好。

  嚴小時一身長裙——她似乎偏愛長裙——猶如初出碧水的荷花,亭亭淨植,在春江花月夜的映襯之下,更顯沉靜、雅致之美。

  嚴小時之美,經得起如刀的歲月風霜,夏想笑了:「好一個美人臨月,小時,你要是在古代,肯定是傾城之姿。」

  「嘴甜得象抹了蜜,肯定沒安好心。」嚴小時十分開心,和夏想並肩上樓,「我明天就回燕市了,要處理一些遺留問題,范書記……要退了。」

  夏想吃驚不小,範睿恒年紀還沒有到點,怎麼就要退了?燕省局勢又要大變了?燕省是他的根據地,有他的許多親信,局勢變動,勢必會帶來未知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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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8
匿名  發表於 2021-11-8 00:02:45
第1338章 即將到來

  佳之樂的房間很有特色,不象普通的飯店的佈置,倒象茶館,不,比茶館還要舒適,房間之內有沙發,有美人靠,有貴妃椅,如果再有床,就更象賓館而不是飯館了。

  房間的燈光也昏黃而曖昧,配合窗外皎潔的月色和滔滔的江水,又是清爽適宜的季節,就讓會面有了朦朧之美。

  嚴小時一襲長裙之外,還穿了對開的外套,到了房間,她將外套脫下,放在衣架上,就露出了兩條裸露的修長的美臂,白如玉,潔無暇。

  嚴小時身上早就復員如初,還好,沒有留下任何傷痕,也算不幸中的萬幸。經此一事,她比以前更沉靜更從容了許多,她高聳的雙峰,盈盈的細腰,以及挺翹的臀部,無一處不美到極致,古人有詩雲——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夏想興致所致,脫口而出說出了詩的最後一句。

  「今天你有點心不在焉……」嚴小時眼波流轉,看了夏想一眼,卻又將目光投向了窗外,「姨夫宦海沉浮一輩子,廳級的時候想省級,省級的時候想國級,現在終於要退下了,卻又一下看開了,如釋重負。昨天我和他通了電話,也喊了他一句姨夫,他很自然地就答應了。」

  怪不得以前嚴小時很少喊范睿恒姨夫,原來有不為人所知的原因在內。為官久了,人性的一面就會被磨滅許多,許多人都會養成怪僻。

  「范書記年齡還沒有到點,現在下,也有點可惜了……」夏想不好多說什麼,範睿恒還差兩年才到年齡,現在提前下了,而不是到全國政協或人大養老,估計也是運作失敗的結果。

  不過又一想也可以理解,並不是每個省委書記都有機會以副國級的待遇養老的,大部分還會止步於省部級。

  夏想更關心的是範睿恒走後,誰會接手燕省,是高晉周還是京城空降?估計空降的可能性大一些,因為高晉周就任省長的時間不長,而且高晉周又是吳家的嫡系,中央不會放心讓家族勢力執掌直隸之地。

  再一想,燕省不少常委都是新近上任,不管誰擔任書記,至少省長等幾個關鍵位置不會動,也就不會有太大的動盪,那麼他的影響力就還在,就能確保彭雲楓、朱睿樂、鐘義平、徐子棋幾個嫡系順利成長,他也就放心了。

  幾人中,其他人還好,比較成熟穩重了,甚至是鐘義平也讓夏想放心,只有徐子棋不讓人省心,前兩天他還是聽朱睿樂無意說起,好象徐子棋正在鬧離婚,差點把他氣得夠嗆。

  當即就打了電話過去,罵了徐子棋一頓,身為領導幹部,離婚是大忌,會嚴重影響前途。

  徐子棋在夏想面前非常老實,很虛心地接受了批評,說是他認識了一個名叫李花的女子,被她迷住了,想娶她,不過後來明白過來了,又反悔了。好在李花也沒當真,要是李花當真了,一鬧的話,事情就沒法收場了。

  夏想恨鐵不成鋼地又罵了徐子棋幾句,吃一塹不長一智的人是傻瓜,一個人怎麼能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

  燕省有夏想幾個為數不多的嫡系,他不關注不行,尤其是燕省圍繞京津,如果運作得當,上升的道路會很順,不管是到部委過渡,還是進京聯絡關係,都有得天獨厚的便利。

  也正是因為夏想對燕省的偏愛,才讓他來到湘省之後,並沒有有意培植親信,不過今天談到了燕省的局勢,又讓他的思緒飄遠了,也讓他忽有所感——也應該在湘省培植自己的力量,畢竟是省紀委書記了,省委的第四號人物,想要培養幾個親信,也不算什麼難事。

  「是呀,你算是說到了點兒上,姨夫最近心情很不好,可失落了。他本想去全國政協,最後也沒有去成……」嚴小時在夏想認識的幾個女人中,雖然不算最不關心政治的一個,但也一向對政治興趣不大,今天一見面就主動提到了政治事件,也讓夏想大感有趣。

  全國政協也不好去,可不是地方政協,範睿恒的失落也就可以理解了。

  嚴小時站在了窗外,背對著夏想,從背後望去,她身姿如柳,輪廓如畫,站在大開的窗戶之前,猶如仕女望月圖。

  正好遠處的夜空之中,不知是誰放了煙花,映照在夜空之中,綻放出剎那的光華。嚴小時的身影就以煙花為背景,襯托出更優美的側影。只是驀然間,夏想心緒難平,就感覺嚴小時的背景落寞而傷感,比煙花還寂寞。

  一個女人將近十年的青春,他如何承擔得起這一份沉重?忽然間,夏想心中對嚴小時無比憐惜,想起在醫院之時嚴小時對他所說的一句話,猶在耳邊……

  「我一輩子隻為你一人,守身如玉!」

  身邊的女人們,古玉單純而快樂,宋一凡純淨而歡樂,付先先簡單而任性,只有嚴小時,心思細膩而多思,雖然也有心思過重的一面,但她對他的感情,卻是人間最純美的情感。

  夏想一向自認是有擔待的男人,為什麼就一直擔待不了嚴小時的一腔真心?他悄然起身,來到嚴小時身後,從後面伸出雙手將她環抱在懷中,低頭在她耳邊說了一句:「小時,這些年,辛苦你了。」

  嚴小時正感月傷懷,夏想難得的溫柔和溫言軟語,一下擊中了她內心十年的孤獨和堅持,頓時只覺得渾身酥軟無力,熱淚長流,一下就癱軟在夏想懷中:「你真是一個狠心人,這麼多年了,盼星星盼月亮,才盼來你一句人話。」

  酒不醉人人自醉,夏想第一次有強烈地要佔有嚴小時的欲望,而且是從未有過的迸發。嚴小時也順從地勾住夏想的脖子,主動送上了烈焰紅唇。

  嚴小時的紅唇濕潤而溫熱,微微顫抖,還有淡淡的清香入鼻,在如此的春江花月夜,在如此令人沉醉的夜晚,夏想用力將嚴小時攬在懷中,伸手摸向她的身後,尋找衣服的拉鍊……卻沒找到。

  怪事,難道是傳說中的天衣無縫?

  嚴小時忽然咯咯一笑,輕輕推開夏想,一提長裙,長裙就從雙肩之處自動滑落,露出了裡面潔白如玉、美不勝收的胴體,夏想一時情急,伸手就解開了嚴小時的胸罩,一對活潑可愛的玉兔就展現在眼前。

  嚴小時臉紅過耳,嬌羞一聲,一下癱軟在貴妃椅之上,夏想就勢壓下,將她壓在身下。嚴小時就開始脫夏想的衣服,脫到一半的時候,她忽然又想起了什麼,低低的聲音說了一句:「我害羞,房間太大了,我想,我想,我想去洗手間……」

  為自己守候了十年的女子,什麼都要依她……夏想俯身抱起嚴小時,來到了洗手間,推門一看不由啞然——畢竟是不是賓館,洗手間很小,兩個人幾乎就轉不過身子。

  嚴小時卻說:「你坐下面,我坐上面。」

  夏想無語,不過見她幾乎羞得抬不起頭來,也只好依她,剛坐在馬桶蓋上,嚴小時卻又吩咐:「閉上眼睛。」

  好吧,都依她,夏想依言閉眼,卻能聽到嚴小時在褪下最後一絲遮羞布,現在的她,應該已經赤身裸體站在他的面前了。

  正猜想時,就感覺一個火熱的軀體貼了上來,她坐在他的腿上,緊緊抱住他的上身,喃喃說道:「我要做你的女人。」

  夏想感受到嚴小時的火熱情懷,就尋找突破口,不料剛一接觸,嚴小時卻「啊」的一聲叫了起來:「好疼,我不來了!」

  故意氣人不是?夏想就抱緊她不肯放鬆,不料嚴小時卻又哭了:「我有點怕疼,真的有點,而且今天好象還是危險期,你饒了我好不好?下次我一定不逃了。」

  夏想哭笑不得,不過想到男人確實應該體諒女人,不能讓所愛的女人感到受傷,就答應了她:「不過可要說好了,下次不許再吊人胃口了。」

  「嗯!」嚴小時站起身來,溫順地點頭應了一句,又不解地問道,「你剛才好象進來一點,我算不算已經給你了?」

  「……」

  夏想已經無話可說了。

  兩天后,趙宣明被正式批准逮捕。陳習明沒有通過梅曉琳轉達,而是親自向夏想彙報了案件的最新進展,夏想聽了之後,心中篤定,知道事情正在朝著既定的方向進展。

  陳習明靠攏的意圖明顯,而且也是可用之人,因為張曉向他私下介紹過陳習明,夏想心中就有了計較。

  葉天南利用趙宣明達到轉移視線的手法,真是一步臭棋,搬了石頭砸了自己腳。當然,也不是說葉天南眼光不夠,而是他顯然對付先鋒瞭解不夠深入,也正是付先鋒及時轉向才導致了葉天南一腳踩空。

  說到底,還是夏想審時度勢的眼光長遠,成功地利用人事調整的巨大誘餌,讓付先鋒轉了風向。人事調整現在引而未發,但可以預見的是,隨著人事調整提上日程,新一輪的較量又將再次激蕩。

  其實在夏想看來,最激蕩的不是人事調整,而是隨著人事調整的較量而浮出水面的湘省四少巨額髒款的追討問題。

  只是讓夏想沒有料到的是,葉天南也不是等閒之輩,就在他還沒有搜集到足夠的證據之前,葉地北等人突然收手了,而且還有了要潛逃出國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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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9
匿名  發表於 2021-11-8 00:03:04
第1339章 迷局,擺宴

  湘省道橋的重組和管理層大調整,讓湘省四少對湘省道橋的影響力降到了最低,但葉地北尚有幾處生意還沒有完全竣工,也就是說,還有錢沒有收回,按照正常推想,以葉地北為首的湘省四少不會輕易放手湘省道橋,即使一時出局,也會重新尋找機會找回平衡。

  而且以夏想的推斷,湘省道橋雖然中層以上大換血,但下層還有葉地北的力量,而且葉地北幾人幾年的經營,在承接工程和承攬工程上面,肯定有一系列的運作流程不為外人所知,大換血並不能完全封死葉地北幾人的人脈和生財之道。

  如果葉地北夠聰明,有耐心,從工程的一線入手的話,也能繼續湘省四少的大肆斂財的大好生活,雖然收入會減少不少,但細心長流,假以時日,也有恢復元氣的一天。

  就如楊遙兒所說,夏想畢竟是外地人,頂多三年就會離開湘江,就是熬時間,也能打敗他。

  只是讓夏想始料不及的是,葉地北幾人似乎一下全部收手了,從湘省道橋各處工程傳來的消息,經特別管道匯總到夏想的手中,只一分析就得出了結論,湘省四少將手中的力量或撤離或轉讓或易手,種種跡象表明,湘省四少要完全和湘省道橋劃清界限,摘清關係了。

  而且更讓夏想不解的是,湘省四少還在插手的其他工程項目,也在最短的時間內轉手了,一切的跡象只證明了一個可能,湘省四少要完全跳出工程項目的範疇,不再做任何一種工程項目的生意了。

  高官子弟最喜歡插手的是工程項目,因為工程項目中間貓膩最多,回扣最大,來錢最快,又最不費吹灰之力,可謂是一條發家致富的捷徑,當然,前提是在權力在手的情況下。

  湘省四少近些年來大發其財,全是出自各大工程項目,他們現在全面退出工程項目,難道是想就此收手,然後遠走高飛?

  不可能,湘省四少雖然有了近20億不義之財,但平均下來,每人才5億左右,5億人民幣,合幾千萬元美元,到了國外,還不夠花天酒地一輩子,他們怎麼會收手?以他們的水準,到了國外還能賺錢肯定是做夢,只能在國內先賺夠一輩子甚至兩輩子的錢,才會逃走。

  但根據可靠消息顯示,葉地北已經辦理好了護照,即將飛往澳大利亞,當然,辦理的是旅遊簽證。

  不過又一想,葉地北不會現在出國不歸,畢竟葉天南還在位,而且葉天南還想繼續前進,不會滿足止步於副省級,而且才幾億人民幣,怎麼在國外生活?少說也要幾十億才行!

  夏想一人坐在辦公室裡,將事情從頭到尾過濾一遍,雖然還摸不透葉地北究竟想要幹什麼,但差不多也清楚對方不會冒然就此遠走高飛,一是錢還不夠花,胃口沒填滿,二是葉天南還有升遷的希望,此時讓葉地北定居國外,不是明智之舉,容易落人口實。

  估計是想轉做其他生意了,夏想就大概得了結論,不管葉地北想做什麼,絕對不會是正當生意,正當生意來錢太慢,永遠沒有權錢交易一本萬利。

  但隨即胡均由飛向了美國,林小遠飛往了加拿大,都是和國內沒有引渡條例的國家,就是說,落地之後就可以申請政治避難,然後官司一打幾十年,人也無法緝拿歸案……就又讓夏想疑心對方到底打的是什麼算盤?

  說心裡話,夏想還真怕湘省四少一去不回,從此幾十億百姓的血汗錢就為別國的稅收做了貢獻,讓幾個敗類在國外花天酒地一輩子,而且逍遙自在,任由無數百姓悲天愴地,掙扎在溫飽線上。

  夏想儘管司空見慣了太多官場的陰暗和社會的無奈,但一想到葉地北一般的敗類耀武揚威地逍遙法外,再想到幾次重大事故之中無數支離破碎的家庭的苦難,他的心就在滴血,他的怒火就壓抑不住。

  但現在他手中的證據不足以扣留幾人,也沒有任何理由阻止幾人出國,除了悲憤之外,他暫時無能為力!

  別說是他,就是最高層也有令人痛心疾首的事情。

  在一次最高級別的會議前夕,總書記和總理嚴令任何人不得走漏人民幣升值的消息,並且要求上繳手機。結果就在開會前的幾分鐘前,無數電話打出,有金融機構大量買進人民幣。會議結束後,人民幣正式升值,就又有大量拋售。

  一進一去,許多人賺了幾輩子花不完的財富,國家損失了上千億!

  總理因此悲憤交加,熱淚長流!

  國家的損失,就是百姓的損失,是每一個國人的血汗錢通過合法的管道,通過不對稱的職權和資訊的灰色手段,流入了高官權貴的腰包之中。

  無數人辛辛苦苦一輩子也賺不來一套房子,但對於掌握了資訊和職權的高官,只需要一個電話就可以坐擁億萬財富。億萬財富從何而來?不是平空而來,也不是加印的紙幣,而是每一個辛苦工作的普通百姓的剩餘價值。

  就如始終高高在上的房價,因為牽涉了太多的利益,每一分高昂的房價的背後,都有無數雙手從中撈肉。哪一雙手都不好斬斷,所以房價始終難以回落。

  夏想影響不了國家局勢,但他至少可以在他的權力範圍之內,將一些敗類和蛀蟲繩之以法,並且讓他們吐出他們的非法所得。

  如此,才上不負國家,下不負百姓,中對得起自己的理想和信念。

  四人之中,只有楊遙兒一人還在湘江。

  楊遙兒自從上次事件之後,再也沒露過面,她臉皮再厚,怕是也沒臉再見夏想了。倒是楊恒易,經上次一事和付先鋒之間有了隔閡,不過畢竟到了一定的級別,正常工作上的接觸也說得過去,並沒有明面上的衝突。

  不過讓夏想疑惑的是,楊恒易的為人讓他難以捉摸,他是葉天南一派無疑,但又似乎和誰的關係又不近,有獨來獨往的味道。

  下班時,正收拾東西,曾卓敲門進來:「夏書記,楊書記來了……」

  楊恒易?夏想一愣,點頭說道:「請楊書記進來。」

  楊恒易排名靠後,夏想不用出去迎接,不過畢竟是大權在握的公安廳長,他還是起身相迎。

  楊恒易似乎對夏想的禮貌視而不見,也不客套,上來就說:「夏書記,上次遙兒衝撞了你,她一直覺得過意不去,擺了一桌向你道歉,請你賞光。」

  話說得直梆梆的,一點也不委婉,也幸虧是夏想,換了別人,怕是受不了楊恒易的態度。明是向人低頭,卻說得好象很勉強一樣。

  上次事件,楊恒易一直覺得虧欠夏想,欠人人情最不好受,他就一直想著還回來,今天正好有時間,就親自來請夏想。

  夏想今天本來約好要和梅曉琳見面,要陪陪梅亭。說來他來湘江時間也不短了,梅亭也在湘江,但見面的機會還真是不多。

  夏想從來沒有想到要和楊恒易合作,也不認為葉天南一系有牆角可挖,不過不知何故一瞬間心中跳出一個念頭,楊恒易的最大弱點就是楊遙兒,他對楊遙兒的縱容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或許有機會從他身上打開葉天南一系的缺口。

  念頭閃過,就微一遲疑答應了:「楊書記太客氣了,一點小事,不用掛在心上。」

  楊恒易聽出了夏想語氣之中的鬆動,淡淡一笑:「也不是客氣,遙兒很仰慕夏書記,我也想盡盡地主之誼,夏書記來湘江時間不短了,還沒請你吃過飯,顯得我很不好客。」

  沒請夏想吃飯的常委多了,楊恒易的理由很牽強,不過重要的不是理由,是用意,夏想就裝作勉為其難地答應了:「好吧,楊書記盛情難卻,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楊恒易安排的地點在一處很別致的莊園,距離市區有點遠,夏想和楊恒易同乘一車離開省委大院的時候,胡定正好從辦公室的窗戶向外一望,看了個清清楚楚。

  作為常務副省長,胡定本來應該是湘省省委位高權重的人物之一,但他現在的位置很尷尬,上有一個強勢省長付先鋒,下有一個深得省委書記信任和支持的常委副省長何志能,他夾在中間,進退維谷。

  大事付先鋒說了算,小事由何志能具體負責,他名義上要主持省政府的日常工作,但付省長精力旺盛,事事插手,就讓他似乎什麼都管,卻又什麼都管不著。

  湘省局勢正在有新的變動和洗牌,他的心思也活泛了。見很少喜歡和別人私下活動的楊恒易也和夏想有了走動,他就更多了一絲擔憂。

  幾次拿次電話想打給葉天南,向他通報一下情況,卻又幾次放下,最終他又輕輕搖了搖頭,還是沒有撥出一個關鍵的電話。

  到了地點夏想不由啞然失笑,竟然還是上次楊遙兒帶他前來的良辰美景,心想也不知是楊遙兒的故意安排,還是無心之舉。

  下了車,楊遙兒已經在門口等候。今天的楊遙兒鉛華洗盡,雖然穿了短裙,露出粉光致致的大腿,但也素面朝天,只簡單挽了頭髮,乍一看,猶如良家。

  也不知楊家父女擺的是什麼宴?夏想心裡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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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0
匿名  發表於 2021-11-8 00:03:20
第1340章 下一步

  楊遙兒也不知是假裝,還是恢復了本性的另一面,很禮貌很友好地打了招呼,恭敬地叫了一聲:「夏書記好!」

  不過臉上既無尷尬,又無熱切,夏想也就淡淡地回應了一句。

  比起上次前來,良辰美景裡面景色更美了。6月的湘江,已是盛夏,花草繁茂,再加上又是麗日晴空,放眼望去,遠處亭台樓榭,近處假山池塘,又有鳥語花香,確實處處勝景。

  楊遙兒在前面帶路,她走路的時候喜歡掂著腳尖,就讓她的屁股扭動的幅度有點誇張,而且她穿的是短裙,擺動之間,又有微風吹過,就差點露出裡面的底褲。

  夏想目不斜視,心想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就如孫現偉從起家到現在的億萬富翁,一直改不了騷騷豬的本性,不過孫現偉好色而不淫,風流但不下流,也能堅守一個底線,而楊遙兒不管再打扮得如何淑女,她畢竟不是淑女。

  男人之中有留戀花叢的玩家,女人之中也有以玩弄男人為樂的玩主兒。

  從側面望去,楊恒易倒也鼻直口方,相貌堂堂,要不也生不出楊遙兒這樣漂亮的女兒,只可惜,生得好卻沒有教育好,也不知身為父親的他如何看待女兒的放縱。

  到了訂好的房間閑雲居,楊恒易推讓夏想坐了上首。

  上菜、上酒,先由楊恒易敬了夏想一杯,少不了說了幾句套話客氣話,夏想也就感謝了楊恒易的盛情,和他碰了杯。

  然後就由楊遙兒敬夏想。

  楊遙兒坐在夏想對面,她雙手端杯,蔥白一樣的雙手離夏想不過咫尺之遙,以前染過的黑指甲也被洗去,恢復了本色。

  「我敬夏書記一杯,請夏書記原諒我以前的無知和頑皮,夏書記大人大量,肯定不會記恨我,是不是?」楊遙兒眼睛眨動,既有調皮,又有戲謔。

  俗話說宴無好宴,人無好人——當然要因人而宜,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夏想面對楊家父女,總覺得有點不踏實的感覺,楊恒易給人的感覺太刻板,似乎不會說話辦事,但能做到省政法委書記的人物能不會說話辦事?怕是大智若愚。

  楊遙兒則做作而虛偽,舉手投足透露出刻意,尤其是畫虎不成反類犬的打扮,更讓深知她的品行的夏想反胃。

  不過夏想也在官場上摸爬滾打十餘年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見神說神話的本領還是有的,人鬼神都在的話,也可以大言不慚地說胡話。

  「遙兒什麼時候頑皮了?我印象中,你一直是一個聰明懂事的好女孩。」夏想擺的是居高臨下的姿態,不過他分寸拿捏得很得當,不是級別上的居高臨下,而是輩份上的居高臨下,是以長輩的口吻。

  夏想假裝遺忘,就是盡釋前嫌之意,楊遙兒就嫣然一笑:「那我先幹為敬!」一口喝完,又飛了夏想一眼,「我就知道夏書記寬宏大量,不會計較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夏想也算給足了楊遙兒面子,喝了一半,以他的級別和層次,能讓他一口喝幹的人物已經不多了。不料他還沒有放杯,楊遙兒就撒嬌一樣說道:「不行,夏書記沒喝幹,明顯不肯原諒我。我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您就真狠心,不肯挽救一個失足少女之心?」

  有耍賴又有挑逗,夏想無語了,楊遙兒還真是不分場合不分時候的發騷,也不管她的老爸就在旁邊,不過也別說,手段很奏效,夏想就又將杯子端了起來:「我酒量不大,不過既然遙兒說了,再怎麼著也要喝幹。」

  夏想一飲而盡,眼睛的餘光一掃,見楊恒易緊繃的臉終於放鬆下來,心中明白,他肯原諒楊遙兒是今天會面的第一步,事關接下來的會談。

  隨後的氣氛就緩和了許多,楊遙兒不時調笑幾句,就連楊恒易也話多了起來。夏想就發現,楊恒易愛酒,幾杯酒下肚,臉色就活泛生動了許多。

  識人無數的他就明白,話頭來了。

  果然,有了些許酒意的楊恒易開始天南地北地扯了起來,從京城到嶺南,從國外到國內,海闊天空,足足說了有十分鐘沒有住嘴。夏想也是好耐心,一直聽他說,不插嘴,也不顯露出絲毫不耐。

  楊遙兒在一旁就笑了,不一會兒楊恒易出去方便,她就俯身過來,小聲說道:「夏書記,告訴你一個秘密,我爸平常很嚴肅,四兩酒就露真容了,要是讓他喝七兩,他肯定和你說掏心窩子的話。」

  楊遙兒離得近了些,身上濃郁的香水味道讓夏想鼻子發癢,不由打了一個噴嚏。夏想的幾個女人都知道夏想對香水過敏,所以她們很少用香水,即使用,也是淡而優雅的味道。

  夏想微一皺眉,離楊遙兒遠了一點,笑道:「遙兒還沒有男朋友?」

  楊遙兒又坐直了身子,神秘地說道:「有了,有機會介紹你認識一下……」

  夏想可沒有興趣認識楊遙兒的所謂男朋友,不過是做做樣子而已,笑了一笑,楊恒易就正好回來了,一進門就說:「巧了,遇到了一個熟人……」

  夏想是何許人也,一下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節,只是笑,不接話,楊遙兒就及時接過話去:「是誰?」

  「黃義。」楊恒易落座之後,搖頭一笑,又沖夏想說道,「夏書記,黃義是楊遙兒的男朋友,現任湘省國油化副總經理。」

  剛剛無意一問,沒想到還真問到了關鍵點上,看來,楊遙兒的這個所謂的男朋友,也是今天會面的一個主要議題。夏想心中有了主意,就說:「不錯,不錯,年輕有為。」

  楊恒易見夏想不接話,就無意地咳嗽了一聲,楊遙兒立刻會意,就忙說:「他和夏書記可不能相比,年紀差不多,可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他一直很仰慕夏書記,今天正好遇到,要是我不替他引見一下,他非得罵死我不可,夏書記……」

  楊遙兒倒是挺會利用女人的優勢,語氣又撒嬌又嗔怪。

  夏想不給她面子,也要給楊恒易幾分面子,而且他心中猛然閃過一個念頭,對今天楊恒易的精心安排,有了一個大概的模糊認識,就順勢答應了:「好,多個朋友總是好事。」

  楊遙兒高興了,主動跑了出去,不多時就領了一人進來。

  黃義30歲出頭,穿著很普通,不過有點油頭粉面,戴著一副眼鏡,態度不高不下,見了夏想,一臉淺笑點頭問好。

  夏想伸手和他握手,感覺到黃義稍微有點架子,一想也是,身為國油化的湘省副總,年收入少說百萬以上,再加上灰色和黑色收入,怕是一年下來四五百萬都不止。人一有錢,就自然腰板直多了,況且又是垂直領導的國油化,地方上對其影響力有限,就難免讓黃義有了驕傲的資本。

  夏想暗暗打量黃義幾眼,平心而論,黃義長得一般,不好不壞,身為男人,只要不醜就行,只是讓他想不通的是,以黃義的身份,非要攀高枝的話,也不必當楊遙兒的男朋友,難道他不知道楊遙兒的衣櫃中藏了多少頂碧綠的帽子?

  重新坐下之後,黃義大大咧咧地端起一杯酒:「敬夏書記一杯,初次見面,我幹了,夏書記隨意。」

  黃義幹了,夏想喝了三分之一。

  放下杯子時,黃義臉上的不快一閃而過,顯然,他對夏想的表現不太滿意。

  夏想才不會看他的臉色,只和他說了幾句,就不再挑起話題,楊恒易察覺到了氣氛有點尷尬,就開始從中緩和氣氛,多敬了夏想兩杯,又向楊遙兒使了眼色。

  楊遙兒生氣了,暗中踢了黃義一腳,黃義卻還是不冷不熱地和夏想敷衍了幾句,只坐了幾分鐘就藉口有事告辭了。

  夏想才不在意黃義的態度,世界大了,什麼人都有,他本來就沒想要過和黃義認識。不過對於楊恒易和楊遙兒精心安排他和黃義見面,肯定背後大有深意,他倒樂得看一出好戲。

  又和楊氏父女坐了十幾分鐘,時間差不多了,夏想提出告辭,楊遙兒就自告奮勇要送夏想回去,夏想也沒推辭,知道有些事情總要有人點破,楊恒易顯然不便開口。

  和楊恒易握手告別的時候,感覺到楊恒易的握手稍微用力,而且酒後的楊恒易一臉笑容,似乎比正常時候多了真誠,夏想就想到了一個成語——禮下於人,必有所求。

  回去的路上,楊遙兒將車開得很慢,她先含蓄地就替黃義辯解了幾句,說黃義就是不太會和人打交道,其實人倒是不錯,然後就突兀地問了一句:「夏書記和梅市長關係挺不錯,能不能幫我一個小忙?」

  真是繞了好大一個圈子,竟然落到了梅曉琳的身上,夏想就愈發斷定了自己的判斷,不管楊遙兒代表的是她本人還是湘省四少,湘省四少的下一步,終於露出了一絲端倪。

  「倒還可以說上話,有什麼事情,就直接說,別客氣。」夏想很大方地一揮手。

  「哇,夏書記真是好人。」楊遙兒誇張地叫了一聲,「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黃義想擴展業務,想做大規模,看中了幾處地方……」

  果然,夏想心中一跳,湘省四少的胃口真是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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