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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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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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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1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9 00:48:37
第1780章 難道放手了

  1月8日,天氣晴朗,冬日暖陽,雖然春天還很遙遠,但齊省人民大會堂內,暖意融融,春意盎然,鮮花盛開,來自齊省各地共900多名人大代表彙聚一堂,共商盛事。

  上午9時整,省委書記、省人大主任邱仁禮宣佈大會開幕。

  邱仁禮主持了會議。

  隨後,省委副書記、省長孫習民代表省政府作工作報告,回顧了2011年的工作,分析今年及今後一段時期面臨的形勢,提出了今年的主要目標任務。

  孫習民精神不錯,狀態良好,在燈光的照耀下,神采奕奕,甚至看上去比邱仁禮還主角,還神采飛揚。

  在長篇大論地介紹完齊省2011年的經濟發展之後,孫習民又著重指出,要牢牢把握擴大內需,牢牢把握發展實體經濟,牢牢把握加快改革創新,牢牢把握保障和改善民生,始終堅持科學發展、堅持改革開放、堅持創新創造、堅持城鄉統籌、堅持民生優先、堅持依法行政。握緊拳頭保發展重點,集中力量辦民生大事。

  今年主要抓好十個方面的工作……

  會場之上,秩序良好,與會人員低頭翻看政府工作報告,認真批閱,偶而有幾聲咳嗽傳來,在孫習民做報告期間,沒有人走動,更沒有人離場,除了工作人員來回走動添水之外,會場氛圍大好,至少從與會代表的表現來看,孫省長的政府報告很切中齊省現狀,初步贏得了代表們的認同。

  第一步,一切還算順利。

  第一次會議結束之後,孫習民一下會,就立刻和邱仁禮、夏想、周鴻基會面,商量下一步進展,因為之前傳出的幾十名代表聯名提交不信任動議一事,一直就是一座壓在幾人心頭的大山,時刻不敢掉以輕心。

  孫習民先是看了邱仁禮一眼,見邱仁禮微一點頭,他才首先發言說道:「根據我和邱書記的摸底,確實有幾十名代表正在串連,多是來自貧困地區的基層代表,他們不很瞭解省委的情況,很容易受人鼓動。」

  話雖如此,但誰也清楚,不管是貧困地區的人大代表,還是富裕地區的人大代表,都是地地道道的齊省人,就是說,在本土勢力龐大的齊省,召開人大會議,等同于齊省本土勢力大盤點!

  換言之,對於各級人大代表的組成,邱仁禮、孫習民,再加上夏想和周鴻基,也不及秦侃和程在順二人,甚至可以說,不及程在順一人。不提天然的齊省人之間的團結和信任,就是程在順多年在齊省為官,一直在齊省打轉,他對齊省的瞭解和人脈,遠非邱仁禮幾個外來者可相比。

  人大會議對省委書記沒多大制約,對省長孫習民,可謂是一次大考,是最容易出紕漏的環節。出紕漏還好,要是政府工作報告在分組審議之後通不過,對孫習民的省長威望,是極大的打擊。

  不過此時,孫習民擔心的不是政府報告的審議,也不是對他的不信任議案是否最終提交,而是有關提名夏想為省長候選人的風聲是否最終成行。

  一旦成行,對他的威望自然是一次當頭一擊,但對夏想的政治前途,更是一次強有力的抹黑,肯定會讓夏想在政治生涯中留下政治污點。

  哪個中央領導也不喜歡想自立為王的下級,就算總書記、關遠曲和代複盛等重要中央領導相信夏想沒在背後出手,就算別的中央領導也相信夏想的政治智慧沒有那麼低,但相信不相信是一碼事,真要出事了,罪責還會落到夏想的頭上。

  就和當年孫習民在燕省因為特大安全事故被免職一樣,說實話,山路塌方也不能省長所能控制的自然災害,但身為省長,就得承擔相應的責任。

  況且如果事情真要鬧大了,不但夏想罪責難逃,邱仁禮和孫習民也都難辭其咎!

  邱仁禮緊鎖眉頭:「無風不起浪,還是不能放鬆。因為有些事情不能出,一出就沒法向中央交待。政治任務,只有兩個結果,百分之百成功,百分之百失敗,沒有中間地帶。」

  周鴻基也說:「我也和幾個代表接觸過,他們矢口否認有提名夏書記為省長候選人的動議,說是空穴來風。他們作為有黨性有覺悟的人大代表,會和中央、省委的意圖保持完全一致,不會亂來。」

  都發言完畢了,只剩夏想一人了。

  夏想卻久久沒有說話,氣氛就陷入沉默之中。有點怪異,有點沉寂,大概過了兩分鐘之久,夏想才又抬起頭來,語氣無比堅定地說道:「誰敢提議,就拿誰開刀!」

  邱仁禮和孫習民面面相覷,開刀,怎麼開刀,開什麼刀?

  ……

  第二天,分組討論孫習民所做的政府工作報告,邱仁禮、孫習民、夏想、周鴻基以及其他主要省委領導,參加了各地市的分組討論。

  夏想參加了五嶽市的分組討論。

  五嶽市委書記、市長在聽取了夏想的重要講話之後,表示一定深入領會夏書記的講話精神,貫徹落實省委的指導精神,一切從大局出發,為人大會議的勝利召開而做好本職工作。

  會後,夏想和樓昕東舉行了秘密會談。

  樓昕東向夏想彙報了事態進展,以黨性保證五嶽不會出現任何不和諧的聲音。夏想大為放心,如果連五嶽也偏離了航線,他這個省委副書記就當得太失敗了。

  隨後,樓昕東又向夏想承諾,他負責做通至少一個地市的代表團的工作,保證不會出現任何反常的情況。對於前段時間無風起浪的傳聞,樓昕東不敢主動提及,怕觸及到了夏想的軟肋。

  夏想卻毫不避諱,主動對樓昕東提及:「昕東,前段時間有傳聞說代表要聯名提名我為省長候選人,你也應該聽說了,完全就是胡鬧,就是鬧劇。事情的背後到底是誰在違背中央的意圖,在故意和省委作對,先不說,我就明白無誤地說一句——任何陰謀企圖都不會得逞!昕東你一定要堅定立場,因為考驗你的時刻來了。」

  樓昕東受惠夏想的地方很多,對夏想的感激之心無以言表,夏想明確無誤地當面將事情點明,是對他百分之百信任的表現。

  「請夏書記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樓昕東再次表明了立場。

  分組討論政府工作報告,也基本上還算順利,除了有幾個地市對政府工作報告提出了異議之外,其他地市高舉擁護的大旗。至少從表面上看,孫習民的政府工作報告通過討論問題不大,換句話說,人大沒有拿政府工作報告做文章刁難孫習民。

  政協方面的審議也很順利,除了幾個政協委員提到了政府兩大政績工程的處理結果,得到了還算滿意的答覆之後,基本上就算是過關了。

  孫習民卻並沒有因此長松一口氣,因為兩會還要召開幾天。幾天時間,任何事情都可能突然發生。

  好在秦侃和程在順表現得還算正常,按照正常的程式參加分組討論。程在順還好,畢竟是人大代表團成員,不宜走動得過於頻繁。秦侃身為常務副省長,和各地人大代表走動密切,不但在規定的時間內參加分組討論,私下也和不少代表進行交流,毫不避諱他敏感的身份和前一段時間有關有人準備提名夏想為省長候選人的傳聞。

  就讓周鴻基暗暗猜測,難不成秦侃真要破釜沉舟了?

  平心而論,對於秦侃攻擊孫習民同時捎帶夏想的做法,周鴻基非常不滿並且痛恨秦侃的無恥。他現在多少有點佩服夏想的心理素質了,他可是清楚孫習民最近幾天,幾乎天天失眠,而夏想沒事兒人一樣,甚至還輕鬆自若,沒有半點危機感。

  如果提名的事情真的成真,夏想可就要背一個大大的黑鍋了,肯定會被人拿來說事,以後在邁進正部的關鍵關頭,說不定會成為最大的攔路虎。

  不管怎樣,周鴻基現在輕鬆了,因為不管是對孫習民的不信任議案還是提名夏想為省長候選人,都已經和他沒有切身利害關係了,他走出楊銀花的陰影之後,就基本上事事順利,秦侃的矛頭,再也沒有指向過他。

  人都是如此,只要不是事關自身死活,置身事外和置身其中,感受完全不同,周鴻基痛恨秦侃和程在順,同情孫習民和擔心夏想,只是基於自身一切無憂的前提之下。

  如果他自身難保,肯定不會有閒心在乎孫習民和夏想的下場。

  ……第二天、第三天,繼續分組討論政府工作報告,一切平穩並且順利,沒有出現任何異常。第四天,兩會已經過半,無驚無險,波瀾不驚,似乎是不會再有什麼波動了,甚至就連孫習民也稍微放了心,認為先前的傳聞不過是一次試探,相信秦侃和程在順不會冒著政治風險,非要在人大會議上製造事端。

  人大會議第五天,兩會進入了尾聲,再有兩天就正式落幕了,一切還在掌控之中,邱仁禮也在暗想,照此下去,兩會危機,算是平穩度過了?

  夏想甚至也產生了一絲錯覺,心想,難道秦侃真的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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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19 00:48:54
第1781章 殺招

  上午,審議省人大常委會工作報告、省高級人民法院工作報告和省人民檢察院工作報告。

  審議過程很順利,很迅捷。下午,醞釀、討論省十一屆人大常委會委員正式人選名單和有關專門委員會組成人員補充人選名單。按照程式,選舉出新一屆人大常委會委員會之後,才會醞釀、討論新一屆省政府領導班子人選名單。

  醞釀和討論新一屆人大常委會正式入選名單時,出現了意外!

  基本按照黨領導一切的原則,人大常委會作為非常重要的政治組成部分,人選名單必須在中央和省委的控制之下,不能出現偏差。

  省人大常委會的組成,主要是省委退下的老領導老同志。老領導老同志雖然年紀偏大,但多年的工作經驗不能一退到底還要繼續發揮餘熱,所以先到人大過度一下再退,繼續用多年的寶貴經驗為政府的行政管理,多提寶貴意見,及時修正政府在前進的過程之中所走的彎路。

  人大的工作並非不重要,相反,還十分重要,如果人大的人選安排不好,老同志的工作積極性過高,也會為政府工作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前一段時間人大對孫習民的質詢,就是前車之鑒。

  人大常委會委員長候選人,只能是邱仁禮,醞釀人選名單階段,本該由現任人大常委會提議新一屆人大常委會名單,而新一屆人大常委會的構成,已經定好,人大主任邱仁禮、常務副主任程在順都不變,幾名副主任也大致不變,只有一個副主任的位置有調整。

  基本上延續了上一屆的格局。

  本來在內部討論時,已經擬定好了名單,上會之後,由程在順負責公佈。

  會場之上,座無虛席,900多名人大代表無一請假,今天是難得到齊了。程在順在主席臺前就座,公佈了人選名單之後,照例說了幾句套話,隨後就進入了討論階段。

  討論之後,就進了表決階段,按說一個人選名單,基本上不會有任何異議,應該是一次性通過,不料竟然有人提出了不同意見。

  對方雖然只是一名普通的人大代表,既非地方官員,又不是國企老總,屬於極為平常的一類,年紀約50歲,禿頭,背微駝,戴黑框眼鏡,眼鏡上還纏了膠布,應該是來自基層,而且還是十分樸實的人大代表,其象徵意義就十分耐人尋味了。

  如果放在平常,他連發言的機會也沒有,但今天不知何故,程在順的公佈名單之後,特意安排了半個小時的發言時間,也不知何故,就一下點名了他。

  「各位領導,我是來自沂蒙山區的人大代表,我叫吳狄,作為一名人大代表,我很榮幸能代表人民行使神聖的權力。」吳狄說完,向會場微鞠一躬,表現出謙遜的態度,「我個人不成熟的意見是,人大主任由省委書記兼任,是民主的倒退!」

  省委書記兼任人大主任,是民主的進步也好,倒退也罷,已經是既成事實,多說無益,畢竟在國內的政治體制之下,想要更改一項決定很難,更不是一個人大代表應提出的問題,更何況又是當場提出!說他不懂規矩還是輕的,毫不誇張地說,吳狄一句話就犯下了嚴重的政治錯誤。

  如果他是縣長或是縣委書記,剛才一句話就葬送了前途,並且永無出頭之日。

  如果是國企老總,也基本上等於是丟到了職務。

  吳狄還真是名如其人,在政治上,他的膽子真是無敵了。

  話音剛落,會場一片嗡嗡的議論之聲。

  兩會進行幾天了,一直四平八穩地進行,按步就班地召開,都以為不會有什麼意外發生,不想今天突然就有活寶出現,開口就是一句驚天動地的豪言壯語,實在是讓人意想不到的震驚。

  吳狄語不驚人死不休,不顧眾人的議論紛紛,也不顧身邊有人暗中拉他的衣角,依然大聲說道:「人大常委會作為對政府的監督機構,其實由省長兼任人大主任再合適不過,我認為,應該提名孫習民同志為人大常委會主任候選人!」

  「嗡……」

  會場亂了。

  如果說吳狄第一句話是胡鬧,第二句話就是胡說八道了。由省長兼任省人大主任,等於是省長一人身兼兩大要職,將置省委書記的權威於何地?再者,國內還從來沒有過省長兼任人大主任的先例,也根本就是不懂規矩的信口開河。

  不管是憲法還是黨章,恐怕都找不到對吳狄言論的解釋。平靜了幾天的會場,第一次出現了躁動的跡象。有人譏笑,有人高聲談論,有人哄笑,甚至有人大聲要求哄走吳狄,不能讓他再繼續搗亂下去。

  邱仁禮目光閃動,早就暗中使了一個眼色,已經有工作人員快步如飛,向吳狄跑去,準備將吳狄帶離會場。

  吳狄的言論確實犯了大忌,作為一名層層把關挑選上來的省人大代表,竟然在會場之上口出狂言,沒有黨性和原則性也就算了,連一點兒最基本的政治素養都沒有,他怎麼當上的人大代表?

  而程在順特意安排了半個小時的發言環節,可見早有準備,就是為了拋出吳狄這個無知者無敵的炸彈,來故意攪亂會場秩序,所圖的僅僅就是一次讓人笑話的插曲?

  不,肯定還有後招,邱仁禮才知道原先認為對方已經收手的想法實在太可笑了,作為齊省本土勢力的一次大閱兵,作為齊省本土勢力的領軍人物的程在順,會放過如此大好良機?

  肯定不會。

  但吳狄的鬧劇又沒有什麼殺傷力,除了嬉鬧之外,還能造成什麼惡劣的影響?邱仁禮有點不解,看向了孫習民。

  孫習民臉色鐵青,十分難看,幾天來一直順順當當的議程,突然就半路上殺出了個愣頭青,著實讓人惱火。什麼叫省長兼任人大主任,人大主任排名在省長前面好不好?簡直是胡鬧,是無理取鬧,真是混帳東西!

  孫習民在心中暗罵吳狄,更痛駡程在順,分明是程在順導演的一出鬧劇,就是要讓他當眾丟人,小人行徑,宵小伎倆,好歹也是幾十年官場沉浮的老幹部老同志了,怎麼素質就這麼低?

  不過鬧就由他鬧去,除了看一場笑話之外,還能有什麼?黔驢技窮罷了。孫習民沖邱仁禮微一點頭,又冷冷地看向了程在順。

  程在順誰也不看,更不理會孫習民的臉色,反而為剛才吳狄的所作所為開脫:「其實吳狄同志的出發點是好的,只不過方法激烈了一些。下面繼續開會,歡迎同志們繼續多提寶貴意見,不過有一點需要聲明一下,一定要有理有據,不要信口開河地亂說。」

  邱仁禮還未開口之前,就被程在順搶先定了基調,心中十分不喜,正要開口否決接下來的發言環節,還沒開口,程在順似乎早有準備,又說了一句話,就堵了他的嘴。

  「人大會議就是一個人民代表充分發揮民主和監督權力的會議,每一個人大代表都有憲法賦予的選舉人大常委會委員和主任的權力,不管是誰都不能剝奪。和豫省人大創新地通過人大常委會可以罷免同級政府副職相比,齊省人大在民主和監督方面,已經落後了一步,所以我希望今天的自由發言,能夠成為國內人大會議的一次創舉。」

  好嘛,一下拔高了高度,倒讓邱仁禮真不好開口了。

  以豫省的創新之舉來比擬齊省人大會議期間的發言安排,雖不妥當,但也說得過去,至少說辭冠冕堂皇,如果邱仁禮發言制止,反倒成了他阻撓齊省的民主建設了,高,確實高,程在順到底是玩弄政治的高手。

  程在順話音剛落,人大副主任陳亥風立刻附和說道:「程主任說得在理,齊省人大的民主建設一直落後于兄弟省份,我提議,今年的人大會議增加一個議題,就是允許人大代表自由提名人大主任、省長人選,開創國內人大民主建設的先河,也可以更好地體現齊省不僅是經濟大省,也是政治大省。」

  由人大代表自由提名,九百名人大代表,哪怕一百人聯合提名一人,也有八九人之多,豈非亂套?什麼民主建議,什麼政治大省,不過全是託辭罷了,所要達到的目的就是混淆視聽,故意搗亂!

  最後兩天是選舉階段,原以為秦侃和程在順見好就收,不會再鬧事了,看來,還是高估了賊心不死之人作亂的勇氣和毅力。秦侃和程在順,真要孤注一擲了?夏想的目光落在頗有幾分自得神色的程在順的臉上,才發現,程在順在得意之時,還真有幾分小人得志的嘴臉。

  程在順挑頭,陳亥風附和,二人一唱一和完畢,又有兩名人大副主任應和,隨後,下面會場,贊同的聲音也響成一片!

  平地風雲起,從程在順一挑頭,就能一呼百應來看,齊省本土勢力之間的團結和默契,果然不是傳聞,而是活生生的事實。

  邱仁禮被當眾逼宮,無路可退,只好點頭:「好,下面就是自由發言時間,不過時間有限,每人發言不宜超過一分鐘。」

  一分鐘?半分鐘就足夠了,立刻就有一人站了起來,嗓門洪亮,用齊省的土話大聲說道:「孫習民同志在擔任省長期間有嚴重的工作失誤,他再擔任省長已經不合適了,我提名夏想同志為省長候選人……」

  傳聞,果然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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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3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9 00:49:13
第1782章 背後

  一言既出,會場頓時鴉雀無聲,靜可聽到落針之聲。

  齊省人民大會堂,佈置得花團錦簇,莊嚴神聖,大紅的帷幕,擺設了全新的花圃,在會堂一樓大廳中央花團頂部擺出的海浪和珍珠造型,寓意著齊省海灣經濟區的揚帆起航,再加上刻意營造的肅穆莊嚴的氣氛,會堂之上,祥和而莊重。

  但現在,會堂的氣氛沉默而凝重!

  敢在會場之上,當面質疑省長的權威者,並非沒有前例,但敢如此氣勢,當面指責孫習民不能勝任省長一職,並且提名夏想為省長候選人,可謂膽大包天,不是一個人大代表應有的政治覺悟,更不是一個人大代表該說出口的話!

  邱仁禮臉色大變。

  孫習民臉色大變。

  周鴻基臉色大變。

  夏想……臉色不變,饒有興趣地看著提議的人大代表——其貌不揚,像是鄉鎮企業家,但不管是誰,他是一杆槍,一杆一箭雙雕的槍,一發發出,兩顆子彈,一顆擊中孫習民,另一顆擊中他。

  和當初的傳聞一樣,借刀殺人,既抹黑了孫習民,又拖他下水,一舉兩得,一石二鳥。

  程在順臉色不變,秦侃臉色不變,不過都微微流露出一絲震驚,樣子還是要做一做的,畢竟算是國內政治生活之中的大事件。如果被新聞媒體報導出去,絕對可以全國轟動。

  當然,新聞媒體上不會有隻言片語的報導。

  齊省大漢一樣的人大代表發言之後,還不忘禮貌地點點頭:「只是我個人不成熟的看法,謝謝。」

  成熟不成熟並不重要,是不是對省長不滿也並不重要,哪怕你在背後罵孫習民的娘也無關緊要,只要別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心裡話就行。

  所以不少人腦中迅速閃過了一個念頭——政治事件,嚴重的政治事件!不得了,兩會結束之後,肯定會有一場涉及範圍很大的秋後算帳的政治風波。

  和別人想得長遠不一樣的是,孫習民腦中只有一個念頭——今天的事情怎麼過關,程在順還有什麼後手?

  誠然,人大代表有行使直接質疑政府執政能力的權力,也有直接提名省長候選人的權力,但作為成熟的人大代表,事情都會做在背後,而不是當眾提出。做到背後還有路可退,當眾提出,等於是破釜沉舟,連後路都不要了。

  一個平常和省長八杆子都打不著的人大代表,憑什麼指責省長工作不力,又有什麼資格提名省長候選人人選?

  是的,他是沒資格,也沒膽量。但有人有資格也有膽量,並且還有手段。要的就是借刀殺人,借人大代表的刀,殺孫習民和夏想。

  邱仁禮必須表態了,他十分嚴肅地說道:「人大代表有監督政府的權力,但也請個別代表注意,不是什麼話都能隨便說出口的。我再鄭重地提醒同志們一下,孫習民同志作為中央指定的唯一省長候選人,是不可更改的事實。中央的意圖,不容質疑,也不會改變!」

  程在順也急忙打圓場:「根據選舉法規定,一名人大代表的提名,不會提交到大會討論,不列於議程。」明是解釋,其實倒更像是暗示,要達到法定規定的人數聯合提名,才算有效。

  ……

  會後,孫習民再和夏想會面,商議對策,夏想反而安慰孫習民。

  孫習民心中十分不解,雖說他首當其衝成為攻擊的對象,但夏想也被拖下了水,甚至有可能夏想最後受到的衝擊最大,怎麼不管是當初開始流言的時候,還是現在真的出手的時候,夏想一直淡定,難道他已經有了萬全之策?

  問題是,夏想還有什麼辦法能夠過關?

  孫習民疑惑重重,回到辦公室,又和周鴻基商議半天,得出的結論是只能從分組討論入手,盡可能地做通各個代表的工作,儘管說來,孫習民也好,周鴻基也好,和各個代表之間實在是陌生得很,別說不如程在順和大部分代表不但認識,甚至一起共事過,就連秦侃也因為擔任副省長時間很長,經常下到基層,而和一些代表也有深厚的交情。

  邱仁禮和夏想商議的結果是,事情還不大,暫時不能上報中央。一點小事就上報,顯得齊省很沒擔待。能壓下就壓下,相信鬧騰一次也就行了。

  夏想同意邱仁禮的處理意見,並沒有發表太多的看法。邱仁禮見夏想情緒不高,以為夏想消極應對,就說:「夏想,你不要有心理負擔,幾個老人家都會護著你,我也相信你,總書記也不會認為你會胡鬧,你就放寬心,好好站好在齊省的最後一班崗。」

  夏想反倒無謂地笑了:「謝謝邱書記的開導,我沒事。我不但要站好最後一班崗,而且還要擦亮槍,打響在齊省的最後一槍。」

  邱仁禮見夏想十分自信,以為夏想沒有見識過人大選舉之中出亂子之後所引發的嚴重後果,就特意為夏想提到了幾個不為外界所知的選舉之中出現的政治事件。

  夏想聽了,點頭說道:「我心中有數了,請邱書記放心。」

  邱仁禮能放心了才怪,不提他本人也會受到衝擊,他更擔心夏想今後的前途,會因此此次事情而蒙上巨大的陰影。

  下午,會議繼續進行,是新一屆人大常委會的選舉。

  還好,下午的選舉沒再出現任何意外,邱仁禮順利當選為新一屆省人大主任,程在順等人當選為新一屆省人大常委會副主任,格局和上屆變化不大,也就是說,基本還是程在順的班底。

  明天就是省長選舉和閉幕式了,如果說最初放出風聲和今天上午的意外,在對方一步步逼近的背後,意圖已經一目了然了。但因為對方借助齊省龐大而複雜的本土勢力關係網,讓孫習民無計可施,也讓邱仁禮幾乎束手無策,就為夏想直接敲響了警鐘。

  更讓夏想明白一點,此去嶺南,面臨的困難可能會比齊省更嚴峻。不提嶺南有一幫虎視眈眈等他前去的軍中人物,就是嶺南的本土勢力之間的團結,因為隱蔽而低調,比起齊省本土勢力之間的強勢的聯合更難對付。

  強勢在外,漏洞就會明顯。低調在內,就不容易發現突破口。事情都是有利必有弊,雖然在齊省的最後一班崗,夏想也經歷了平生最嚴峻的一次大考,而且還是被迫應戰,但也提升了他的耐心,歷練了他的人情世故。

  晚上,夏想和吳天笑、溫子璿又見一面,除了三人之外,還有一人作陪,如果讓秦侃發現此人是誰的話,肯定會大吃一驚。

  正是何江海。

  何江海悄然來到魯市,除了夏想之外,幾乎無人得知。

  何江海恭敬地坐在下首,雙手微微顫抖,拿著夏想遞過來的厚厚一疊材料,只看了幾眼,就不敢再看,歎息一聲說道:「老程不識時務,夏書記,能不能放他一馬?」

  「程主任是人大副主任,和我平級,我可管不了他。放不放他一馬,得中央說了算。」夏想臉色平靜,平靜之中,隱含著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冷峻。

  「秦侃現在算是和我同一陣營,我雖然退下了,但總不好背後捅秦侃一刀……」何江海將程在順拋到一邊,又為難地說到了秦侃。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古人的話,都有大智慧。」夏想的語氣很淡,淡到沒有一絲波動,顯然是已經下定了決心。

  「夏書記……」何江海還是下不定決心,一臉期待地看向了夏想。

  「江海兄,你已經退下了,現在是無官一身輕,既不是這個陣營的人,也不是那個陣營的人,是自由人。你想保全自己,想保全一幫老夥計,就做你該你的事情。我把人情賣給你,也是不想讓事情鬧得很不愉快。我的意思很明顯,首惡必辦,脅從不問!」

  何江海臉上的冷汗流了下來,他以前一直以為夏想是溫文爾雅的性格,不想今天露出了獠牙的一面,不但冷峻得嚇人,而且還手段狠絕,不留後路,幾乎讓他不敢相信眼前的夏想就是以前的夏想。

  「如果你還想不好,我就將材料交給周鴻基了。」夏想伸手要從何江海手中拿回材料。

  何江海受驚一樣將材料抱在懷中,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想好了,想好了,夏書記,我來做,我一定做好。」

  夏想目光漠然,凝視了何江海片刻,忽然目光又柔和了許多,語重心長地說道:「江海兄,我也是念在和你不打不相識好歹也是朋友一場的份兒上,要不,材料就直接交給周鴻基了,相信周鴻基恨不得立刻將齊省鬧一個天翻地覆。許多老同志老領導,辛辛苦苦一輩子,最後落一個一無所有的下場,我不忍心看到這種事情的發生,再萬一牽涉到你……」

  何江海的汗水流得更多了,幾乎打濕了手中的材料,他也不顧形象了,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夏書記請放心,我現在就是局外人,一切的出發點都是為了齊省老領導老同志的利益,其他問題,全不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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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4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9 00:49:32
第1783章 更深遠的政治目的

  何江海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吳天笑和溫子璿心中的震憾久久不去。

  想當年,何江海何等威風,在齊省一呼百應,是齊省本土勢力明面上的領軍人物,雖然不如程在順暗中的勢力廣大,但也算是一號人物,至少表面上威風八面,不少齊省本土勢力都對何江海望風而拜。

  何江海在臺上之時,在夏想還沒有前來齊省之前,他可是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廳長,大權在握,又勢力遍佈,在齊省本土勢力之中,威望一時風頭無兩,連程在順也有所不及。

  就算夏想上任齊省之後,也是聯合了孫習民、周鴻基,並且背靠邱仁禮的大樹,居中策應,充分利用何江海和周鴻基之間的矛盾,再借勢借力,才一點點將何江海連根拔起。

  何江海雖然一退到底,但他的餘威還在,在齊省還有不少追隨者,再者以何江海多年的為官經歷,不至於被夏想幾句話就嚇得汗流浹背……

  讓吳天笑和溫子璿內心震憾的不僅僅是夏想剛才冷峻的一面——他們自認和夏想算是熟識了,也是夏書記在齊省最密切的下級,卻從未見過夏書記嚴厲如冬夜的時候——而是誰都猜不透夏書記交給何江海的厚厚的一疊材料之中,到底有什麼東西讓何江海懼怕如斯。

  更讓吳天笑和溫子璿難以理解的是,他們幾乎天天跟在夏書記身邊,怎麼不知道夏書記什麼時候變戲法一樣暗中整理了如此一疊材料,想想就讓人後怕夏書記的深不可測。

  二人都在暗中一想,仔細回憶起在夏書記身邊,並沒有偷偷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一直對夏書記忠心耿耿,才都長長出了一口氣。

  話又說回來,吳天笑和溫子璿也都能猜到夏書記交給何江海的材料大致是什麼,吳天笑還好,有些事情他親力親為了,溫子璿卻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心中對夏想的敬仰,就更是高不可攀了。

  夏想將身邊兩大親信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心思電閃之間,臉色一緩,呵呵一笑:「最後一戰了,只許勝不許敗,所以必須加大力度,不能讓何江海有任何緩和的想法。有時候,只有逼得他只能背水一戰,他才能發揮出最大的戰鬥力。」

  吳天笑知道夏書記話裡話外的意思,忙說:「請夏書記放心,我的工作也一切準備就緒。」

  「我的工作也全部安排妥當,明天就可以派上用場。」溫子璿也堅定地說道。

  「好,辛苦天笑和子璿了。」夏想微一點頭,或許是感覺今後再坐在一起的機會不多了,就又說道,「下到地方上,要好好鍛練自己,爭取做出成績。不管我走到哪裡,都會一直關注你們的成長。」

  吳天笑只是默然地點了點頭,神色很黯然,倒是溫子璿淡定地說道:「夏書記,也許我的想法有點不切實際……能不能讓我一直跟在您在身邊?」

  溫子璿話一出口,吳天笑就後悔了,為什麼他沒有勇氣說出這樣的話?他是夏書記的秘書,又比溫子璿年輕,他更應該緊跟夏書記的步伐才對。

  夏想搖頭一笑:「不要計較一時的得失,子璿,你和天笑的成長地都在齊省,齊省的情況又特殊,而且齊省天地廣闊,可發揮的空間很大。我認為,你們留在齊省,對你們個人的成長,對齊省今後的發展,都是好事。我希望有一天,你們憑藉自己的努力,再重新回到省委大院辦公。」

  「會的!」吳天笑雙手緊握,神色堅定。

  「我會努力,一定不辜負夏書記的重托。」溫子璿雙眼模糊,她清楚,今天和夏書記之間的會面,應該是夏書記在齊省最後的囑託了。

  「齊省是個好地方……」夏想無限感慨地說道,他離開齊省在即,而且還會以所有人都想像不到的一種方式,心中沒有傷感,也沒有興奮,無喜無悲,心靜如水,相比迷霧重重的前路,齊省的最後一戰,也許可以一舉奠定齊省今後相當長一段時間內的安定,「齊省人勤勞勇敢,而且團結,齊省又是儒家思想的發源地,有深厚的文化底蘊,如果能找到一條屬於自己特有的發展道路,齊省在國內的分量會越來越重。所以說,你們留在齊省發展,也會是一條捷徑。」

  「我希望你們都發揮自己長處,揚長避短,同時堅持原則,一切以為國為民為底線。只有擁有了正確的方向,才能走到正確的地點。我希望有一天等我再來齊省時,你們已經身居要職,並且為國為民做出了應有的貢獻。」

  在人大會議閉幕之前的前一天,在一個十分尋常的冬夜,夏想對溫子璿和吳天笑語重心長,淳淳教導,對二人的成長寄予厚望。

  溫子璿和吳天笑並不知道夏想今夜的教導,是夏想從政以來的第一次。以往,他離開之前,只會對身邊人簡單地叮囑幾句,從未象今天一樣,沉下心來,不但說得深刻,也說得長遠。如果讓溫子璿和吳天笑知道他們在夏想心目中的分量的話,他們更會堅定跟隨夏想腳步的想法。

  冬天,雖然是夜長天短,但夜再長,也是轉眼即過,天亮了,齊省人大會議的最後一天的省長選舉和閉幕式,如期來臨了。

  上午九點許,全體領導和與會代表到齊,除了請假三人之外,其餘代表全數到齊,符合法定人數,邱仁禮宣佈,大會正式開始。

  突然,意外就在眾目睽睽之下,發生了。

  幾名代表站了起來,鄭重其事地將一份提案提交到了主席臺——按照規定,相關提案應該在幕後向主席團提交,而不是當眾提交——當眾提交的用意就很明顯了,就是要將事情做到明處,做在眾目睽睽之下,不讓主席團有機會將提案扼殺在審議環節。

  好手段,真要真刀實槍上陣了。

  人大副主任陳亥風親自接過了提案,先是簡單一看,然後一臉嚴肅地宣佈:「58名人大代表聯名提出對省長孫習民同志的不信任議案,要求全體會議進行表決,並提名夏想同志為省長候選人,希望本次提案列入會議議程……」

  在規定的時間之內,在法定的人數之內,正式提出的對孫習民的不信任議案和對夏想的提名案,時機拿捏極准,就趕在即將舉行選舉之前,就說明了一點,對方所要達到的目的不僅僅是圖窮匕首現,而是要一擊必中。

  就算議案不會列入議程,也借陳亥風之口當場宣佈了出來,目的也已經達到了,就是要讓孫習民威望受損,要讓夏想被黑。

  陳亥風不向邱仁禮請示,就直接當眾宣佈了提案,完全是無禮邱仁禮權威的做法,要的就是先斬後奏的效果。毫無疑問,陳亥風是程在順的先鋒官。

  一瞬間,孫習民的臉色極度陰沉!

  孫習民也知道他在省政府的權威不夠,在人大的分量更是輕了不少,就連邱仁禮也鎮不住場,何況是他?他也設想了各種可能,認為對方的出手的最佳時機,就是在分組討論之後,私下向主席團提交議案,然後邱仁禮出面,聯合他和夏想,就能在內部將議案扼殺。

  不想,程在順膽大包天,竟然鼓動若干人大代表,直接在會堂之上提交議案。提交也就算了,而陳亥風不經請示,直接當眾宣佈,就是明目張膽地挑釁行為。

  更進一步講,何止是挑釁,簡直就是借齊省本土勢力大閱兵之際,直接聯合起來,向邱仁禮、向他、向夏想發動政治攻勢!

  再從更深遠的政治目的推測,也是以程在順為首的齊省本土勢力,對中央任命外來的省委書記和省長間接地表達了強烈的不滿,是變相向中央的權威挑戰,是向中央傳遞一個強烈的政治信號——如果齊省不恢復到以前齊人治齊的局面,保不准中央派來的省委書記也好,省長也好,甚至是省委副書記,都將會在齊省寸步難行!

  也就是夏想的意外調任齊省打破了齊省的怪現象,而在後世,齊省依然是齊人治齊,幾乎所有的省委常委,包括省委書記和省長,全部是齊省人!

  夏想的蝴蝶翅膀,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了歷史進程,但齊省強大的慣性還在,今日之事,就是齊省本土勢力向以邱仁禮為首的外來者的一次無聲的宣戰,也是公然違抗中央權威的一次嚴重的政治事件。

  陳亥風說完之後,他的聲音在會堂之中四處回蕩,整個會堂一片寂靜,沒有一人發聲,近千人的會堂一點聲音也沒有,靜得嚇人。

  事態嚴重到了失控的邊緣。

  更失控的事件,還在後面……在沉默了片刻之後,一個最不該發言的人發言了——既不是省委書記邱仁禮,也不是省長孫習民,而是此時最應該保持沉默並且避嫌的夏想。

  從表面看,意外提案事件,對邱仁禮的衝擊最大,因為事件的發生,是邱仁禮無法掌控大局的失敗。從本質看,孫習民威望受損最大,省長權威被當眾質疑,前無來者。但從長遠來看,受害最大的人卻是夏想。

  ……夏想的第一句話,出乎所有人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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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5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9 00:49:50
第1784章 天大的笑話

  換了一般人,此時被人架到火上烤,成為焦點人物,最應該做的事情沉默。

  不承認,不否認,不解釋,不辯解,因為有些事情越抹越黑,越描越嫌疑。而且在會場之上,怎麼解釋都解釋不通,與其說和不說,反正沒人相信,不如不說。

  反正事後將事情抹平,並且向中央解釋清楚即可。大會之上發生的事情,又不會對外公佈,最大的影響就是在中央領導心目中的印象,除此之外,所有政治手腕如果不能在對手的履歷上抹黑一筆,就是無效的手段。

  歸根結底,一切能夠打擊對手威望、讓對手名聲掃地的政治手腕,才是好手腕。

  所以今天的事情雖然發生在齊省人民大會堂,其實是在向京城的人民大會堂傳送政治信號。如果政治信號傳送不過去,今天發生的一切就是徒勞。

  在夏力看來,在李榮升看來,在李丁山看來,在所有和夏想關係密切並且關心夏想的省委領導看來,今天的事情,夏想就應該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言不發,擺出置身事外的態度,然後等事後再算帳,先將消息封鎖,再將挑事人發落,最後將事情扼殺在齊省之內。

  再長遠計,就是將幕後人物揪出,然後算清總帳,讓對方付出慘痛的代價。

  最不明智的做法,就是當場和對方對峙。

  偏偏夏想就採取了最不明智的做法,不但選擇了和對方當場對峙,而且還在邱仁禮和孫習民都沒有表態之前,搶先發言。

  更讓人不可理解的是,夏想的發言,一反常態,和他以前的溫和、低調判若兩人。

  夏想不但發言了,還是站起身來發言,以便讓所有人將他看得清清楚楚。

  36歲的夏想坐在臺上的時候,還不太顯眼。他一旦站起身來,在五六十歲的老領導老同志們的襯托之下,才顯示出過人的年輕和英氣。

  沒錯,夏想一臉英氣,一臉勇氣,很鎮靜從容地站立,將話筒擺正,輕輕咳嗽一聲,朗聲說道:「感謝提名我為省長候選人的人大代表,你們眼光很高,勇氣可嘉,我很感動,也很受振奮,才知道原來我在齊省的工作,受到了人民的肯定!」

  不止在場的眾人驚呆了,就連程在順和秦侃也震驚了,原以為事情會被邱仁禮及時壓下,沒想到,夏想還敢公然出面,並且當眾解釋……事情,就大大偏離了預期。

  程在順和秦侃對視一眼,眼中閃過憂慮之色。

  但再憂慮也沒用了,現在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不能有任何小動作。程在順還好,還自我感覺良好,認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秦侃卻心中突然突突直跳,他從未見過夏想有現在的堅定和自信,甚至可見夏想整個人都迸發光彩一樣。

  深知夏想手腕的秦侃心中一陣亂跳,難道……夏想準備好了雷霆一擊?

  秦侃猜對了一半……

  夏想繼續說道:「我自認年紀還輕,資歷不夠,目前還不能勝任省長的工作,對於提名我擔任省長的人大代表,只能說一聲謝謝了。謝謝你們的信任,更希望你們繼續支持我的工作,等我真正需要你們的時候,你們再提名我,再投下寶貴的一票,不過,應該可能性不大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夏想身上,不明白夏想所說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是想表達什麼。夏想被人擺了一道,不但不惱,還態度從容,似乎還很真誠地表示感謝,他是不知道其中的兇險,還是故意為之?

  就連孫習民也是大惑不解,眼中閃過無數疑問。

  邱仁禮想到了什麼,欣慰地笑了,他知道,夏想的反擊不是雷霆一擊,而是溫柔一刀,是讓人直接一腳踩空的先揚後抑的手法,算是壞到家了。

  不過……有點壞有點得理不饒人的夏想,才是他最喜歡的夏想。邱仁禮長出了一口氣,目光之中再閃怒意,落在了程在順和秦侃的身上。

  再不出手懲治了兩個敗類,他的省委書記的權威,都快被掃光了。

  「中組部已經發出了調令,我已經調離了齊省,即將前往嶺南上任。調令是昨天正式簽發的,今天已經生效,就是說,我今天雖然坐在主席臺上,但實際上已經不是齊省省委副書記了,中組部副部長謝信才同志今天下午會抵達魯市,正式宣佈中央的決定。」

  「轟……」如果說先前夏想的話只是引言,達到了混淆視聽的效果,讓在座的不明真相的黨員幹部和人大代表如墜雲霧,不知所往,那麼,夏想以逗你玩式的開頭,所引出的最具轟動效應的最後的真相的揭露,不管是冷嘲熱諷的用意,還是一鳴驚人的效果,他的所有目的,都達到了。

  會場之上,轟然亂成一團。

  玩笑開大了!如果說對孫習民的不信任的議案還算說得過去,是一個正式提案,可以引發無數人的聯想,但提名齊省省委副書記夏想為省長候選人,就絕對是一出鬧劇,不但是鬧劇,還是出人意料的一出荒唐戲!

  提名了半天,抹黑了半天,費心了半天,結果夏想同志已經不再是齊省的省委副書記了,在他調令生效的一刻起,他實際上和齊省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提名別省的幹部擔任本省的省長,說是胡鬧還是笑話,說是胡扯談更是冷笑話,說是違背憲法不懂常識,說是一些聯名的人大代表是政治白癡,也是活該!

  這一記耳光,不但在大庭廣眾之下打得響亮,打得乾脆,也打得讓人無比解氣。就如三九天出了一身臭汗,然後沖了一個冷水澡一樣來得爽快。嘩啦一身,將一身的臭汗和嗡嗡亂叫的蒼蠅一下就沖得乾乾淨淨,頓時讓人神清氣爽。

  打了一個時間差,並且能讓中組部配合簽發調令的夏想,充分利用他的政治優勢,充分利用他龐大的關係網,將秦侃和程在順精心設計的伎倆玩弄於股掌之間,翻雲覆雨,讓二人費盡心計設計的一石二鳥之計,不但一腳落空,還一下從高臺之下摔落,摔了個狗啃泥還不算,還摔得滿地找牙。

  不錯,秦侃和程在順面面相覷,已經傻了。

  二人也清楚夏想即將調離齊省,就打算用今天的事情為夏想送行,用最後的抹黑為夏想在齊省一任劃上一個大大的黑色的句號,讓夏想帶著失敗和沮喪前往嶺南上任。

  秦侃想用抹黑為夏想送行,也是想打一個時間差,因為他收到的內部消息是,夏想堅持要等兩會之後再離開齊省。

  沒想到,萬萬沒想到,夏想如此陰險,一邊放風說是兩會之後再離開,一邊暗中操縱,提前讓中組部簽發了調令,來了一手漂亮的瞞天過海,讓他的圖謀全部落空不說,還成了笑話。

  而且還是天大的笑話。

  一陣短暫而熱烈的哄亂之後,夏想似乎唯恐噁心秦侃和程在順不夠,又說:「所以,還請幾十名信任我支持我的人大代表趕緊收回提案,要不就成了天大的笑話。謝謝大家。」

  天大的笑話一說,就是赤裸裸的諷刺,就是對秦侃和程在順的正面還擊,就是夏想的公開宣言——誰想針對他佈局,對不起,他不但要還回來,還要不留情面地加倍還回來。

  很精彩的一出大戲,不但精彩,還讓人應接不暇,從幾名代表提案議案,到陳亥風當眾宣讀出來,再到夏想犀利而沉穩地反擊,其實只不過短短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十分鐘,讓程在順和秦侃密謀已久並且自認萬無一失的妙計,轉眼付諸東流。

  程在順和秦侃心中的鬱悶,直想撞牆,但又不能撞,還必須得繼續裝,否則就成了不打自招了。

  夏想說完謝謝之後,一臉和藹的微笑,又坐了回去,似乎事情已經結束,不管再有什麼節外生枝的雜事、亂事和壞事,都和他無關了。

  孫習民心中一陣喟歎,只有一個感覺,服了,將事情精確算計到如夏想一般天衣無縫的水準,他自歎不如,也自知沒有夏想一樣的勇氣和鎮靜。

  邱仁禮暗暗點頭讚賞,夏想今天的手法不可謂不犀利,也不可謂不精彩,但怎麼說呢,他總覺得欠缺了一點什麼。再仔細一想,對,夏想是從容脫逃了,但隱患還在,孫習民還在懸空,就是說,夏想是只管自己灑脫了,但整個會議能否順利進行下去,閉幕式能否圓滿,程在順和秦侃是否還有後手,一切還在未知之中。

  夏想太心慈面軟了,不能只管脫身,不管殺一個回馬槍,至少要讓秦侃和程在順品嘗到苦果才行,有些人不打到痛打到怕,他不知道什麼叫後悔。

  邱仁禮雖然不解,卻也沒有埋怨夏想什麼,畢竟夏想沒有義務和責任替孫習民分憂,替省委分憂,他自己能打一個漂亮的翻身仗就已經大大出乎他的意外了。

  邱仁禮並沒想到的是,夏想不但要自己翻身,還為秦侃和程在順準備了一桌子豐盛的晚餐。

  晚餐很豐盛,應有盡有,好吃,卻不好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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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6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9 00:50:12
第1785章 好一枚威力巨大的炸彈

  會議開到現在,局面暫時僵持了。

  夏想被提名為省長候選人一事,算是成為笑話,直接揭過了一頁,但人大代表提出的對孫習民不信任的動議,是不是列入議程,是不是由主席團先行討論,此時,還沒有一個結論出來。

  其實明擺著不會列入議程,更不會上會討論,當面鬧一下可以,但真要鬧大了,事情就麻煩了,誰也承擔不了嚴重的政治後果。

  程在順和秦侃的用意,在邱仁禮看來,無非就是想噁心噁心孫習民,抹黑一下夏想,然後就此揭過。現在抹黑夏想的目的已經落空,噁心孫習民的初步效果已經達到,下一步,直接將人大代表的議案壓下,來一個延後處理就過關了。

  邱仁禮知道此時不能再讓程在順等人掌握主動了,他就搶先發言說道:「下面休息半個小時,半個小時後,繼續開會。」

  來了一手中場休會,邱仁禮的想法是,對孫習民的不信任議案,幕後解決。不能再在大庭廣眾之下鬧笑話了。

  邱仁禮既然宣佈了休會,程在順也不可能直接叫停休會,只好和秦侃以及幾名副主任交流了一下眼神,然後跟隨邱仁禮、孫習民等主要省委領導,來到了會議室。

  邱仁禮怒氣衝衝,等人到齊之後,「啪」的一聲一拍桌子:「成何體統!瞎胡鬧,完全是政治笑話!提案的人大代表,是誰負責的片區?」

  事先,省委內部將全省按地位方位劃分了片區,每個常委負責一片,就是採取的責任到人的防範措施,不想還是出事了。

  邱仁禮話一出口,程在順的目光就有意無意地落在了孫習民身上。

  邱仁禮心一沉,難道是……

  果然,孫習民一臉無奈:「邱書記,是我負責的片區……是我的工作做得不到位,我要做自我批評。」

  做自我批評有什麼用?邱仁禮暗歎一聲,對方可真是精心算計,竟然讓孫習民負責的片區出問題,讓孫習民有口難言。誠然,孫習民和基層人大代表別說熟悉了,連認識都談不上,所謂負責,不過是拿他的省長權威來壓人一頭,以便借助省長的光環來進行溝通。事實證明,孫習民的省長光環,不但沒起到正面作用,反面反向為他自己設置了工作不力的陷阱。

  自己負責的片區提交對自己的不信任議案,孫習民還有何話說?真的無話可說。

  邱仁禮只好委婉地批評了孫習民幾句,當著眾人的面,不說不行,說重了也不行,只能點到為止,隨後又說:「提案的事情,等大會結束之後再調查清楚,現在的問題,必須防止事態的進一步發展。今天是最後一天,下午就是閉幕式,要把順利閉幕當成一項嚴峻的政治任務對待。再出現類似不正常的提案,發現一個,處理一下,絕不手軟。不但要處理當事人,還要處理負責片區的相關責任人。如果事情再鬧大的話,我親自向中央說明情況。」

  邱仁禮目光如電,從每一個人的身上掃過,他是真的動了怒氣:「我想明確地提醒一下,如果誰想借人大召開的機會,暗中鬧事,就趁早收回心思。就算事情鬧到再大,中央也不會承認一小撮人的私下串連的舞弊選舉行為。而且,不但會撤職查辦,還會追究相關法律責任。」

  邱仁禮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嚴厲,並且說了狠話,也將事情上升到了政治高度,甚至不惜以親自向中央請命為由,暗示他會出面到中央領導直接反映問題,言外之意自然是影射幕後推手,不要以為折騰出事情不需要付出代價,恰恰相反,不但不可能在選舉期間得逞,事後,還會落一個一無所獲的下場,並且在政治上失去了前進的空間。

  不過邱仁禮也知道,既然秦侃和程在順敢這麼做,就有孤注一擲的勇氣,不管他們是基於什麼出發點,是魚死網破還是還有後手,他都清楚,他的警告不會起到太大的作用,畢竟事情已經發生了,畢竟對方已經運作了足夠的時間。

  只能說,他盡到一個省委書記的本分罷了。

  邱仁禮說完,孫習民、馮仁龍、秦侃、周鴻基紛紛表態,其他常委也一一表態,表示堅決擁護中央的決定,堅定地和省委保證一致,與會人員,包括人大幾名副主任,也都表態支持。

  按照順序,孫習民表態之後,應該是夏想表態,夏想卻等到了最後才表了態:「調令已經生效,我現在已經不是齊省的人了,但我還是對邱書記的指示表示堅定的支持。另外我還有一個請求,請邱書記批准。下午的會議,我就不參加了,要去機場接一下謝部長。」

  邱仁禮眼皮一跳,謝信才來得可真是時候,巧得不能再巧了,就不能早一天或晚一天來,怎麼非要趕在閉幕式時來,難道有什麼玄機?

  夏想的調令雖然已經生效,但在謝信才沒有正式宣佈之前,依然可以以齊省省委副書記的身份,繼續工作到最後一刻,卻偏偏和謝信才聯手演了一出好戲,邱仁禮就幾乎可以肯定其中必有內情。

  「好,你就代表省委去迎接一下謝部長,我要出席閉幕式,就走不開了,替我向謝部長問好。」邱仁禮既未多問,也未多說,直接答應了。

  秦侃疑惑的目光特意在夏想身上停留了幾秒鐘,又立刻收回,他也十分不解夏想怎麼在關鍵時候臨陣脫逃,到底是在齊省無事一身輕,還是另有謀算?

  夏想……始終是秦侃最提防的一人,所以他一定要將夏想拉下水,好讓夏想無暇多管閒事,也是為了報他數次被夏想壞了好事之仇。

  儘管針對夏想的計畫慘敗,但秦侃並不氣餒,因為他只是想拖夏想下水,主要針對的目標並不是夏想,還是孫習民。夏想跑了並不要緊,只要孫習民還在就行。

  程在順也是十分不解夏想不堅持到最後一刻是何用意,心中隱隱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到底不好在哪裡,卻又說不出來。

  ……

  休會半個小時之後,重新開會,一開會,邱仁禮就鄭重宣佈,對孫習民同志的不信任動議,不列入大會議程,不予討論。

  如果是正常情況之下,邱仁禮一錘定音,事情就會就此揭過,無人敢再冒犯省委書記的權威,再提什麼不合時宜的提案。

  不料也是怪了,今天就是齊省本土勢力大檢閱,就是明目張膽地要向邱仁禮的權威說不,就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借攻擊孫習民之名,行向中央叫板之實。

  邱仁禮也清楚,在對方攻擊孫習民抹黑夏想的背後,不僅僅是程在順和秦侃的一次聯手行動那麼簡單,背後隱含著不為人所知的巨大的內幕,是齊省本土勢力在一隻巨手的支持之下,對中央調換齊省省委書記和省長的公開對抗,是想重回齊人治齊的局面。

  齊省的本土勢力的強大的問題,由來已久,中央幾次想任命外來的省委書記和省長,都在初期階段就受到了齊省本土勢力的抵觸,甚至私下的動作不斷,製造了不少事端來對抗任命。出於種種考慮,中央幾次任命都沒有最終落實,由此可見齊省的問題之嚴重。

  邱仁禮和孫習民之所以先後空降齊省成功,背後也是一番驚心動魄的較量的結果。但二人到任之後,勉強維持了幾年平和的局面,齊省的本土勢力又在個別別有用心的人的煽動之下,現在又想拿孫習民開刀,借抹黑夏想,狙擊邱仁禮,一舉數得的情形之下,再向中央傳遞齊省本土勢力的訴求——齊省本土勢力十分龐大,有自己決定自己命運的權力……和能力!

  邱仁禮很清楚對方的真正目的是什麼,所以心中也是擔心會有進一步的行動,如果事情再鬧下去,絕對會在他在履歷上寫上極不光彩的一筆。但事到臨頭,職務所在就是責任所在,即使知道對方也許還會賊心不死,他也要硬著頭皮頂上。

  夏想已經從容脫身了,好,他就可以輕裝上陣,不用事事顧忌到對夏想前途的影響,邱仁禮主意既定,目光落在孫習民的身上,心中閃過一絲遺憾,習民同志,萬一再有不可控的事態發生,對不起,如果對方的攻擊目標還是你,就只能讓你受委屈了。

  邱仁禮剛剛宣佈完畢,下面就亂成了一團,也不知是哪幾個地市的代表鬧了矛盾,先是互相敵視,然後吵嘴,再後竟然推搡成一團,差點打起來。

  打鬧還是小事,幾個代表碰頭小聲說了幾句,似乎達成了什麼共識,派出兩人上前,快步走向主席臺,再次向主席臺提交了議案!

  議案沒有落在孫習民手中,也沒有落在程在順和陳亥風手中,落在了人大副主任楊松達手中。楊松達接過議案,沒有和陳亥風一樣當眾宣佈,而是越過陳亥風和程在順,直接遞到了邱仁禮手中。

  簡直是胡鬧台,還沒完沒了?邱仁禮正要發作,接過議案一看,不由愣住了,上面密密麻麻有上百人簽名,聯名提名秦侃為省長候選人!

  邱仁禮心中大跳,好一枚威力巨大的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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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7
匿名  發表於 2021-11-19 01:02:47
第1786章 衝擊波

  薄薄的幾頁紙,此時在邱仁禮手中,分量極重。

  只不過邱仁禮並沒有立刻有所動作,而是將手中的議案輕輕放下,用徵求的目光看向了孫習民。事關重大,他不能象程在順一樣不管不顧就直接拋出炸彈。因為炸彈雖然威力驚人,卻還是會傷到孫習民。

  如果由他親自引爆,雖然傷敵,但同時也波及了孫習民的話,孫習民是否有怨言先不用說,肯定會讓中央對他有所看法。若是傳出省委書記打壓省長的傳聞,對他的名聲極為不利。

  邱仁禮身為齊省第一人,必須事事考慮全面。

  孫習民猜到了什麼,目光落在議案上,遲疑片刻,還是伸出手來。邱仁禮見狀,就悄然遞了過去。

  難題,現在落到了孫習民的腳下。

  其實邱仁禮並不知道此時孫習民的心情是何等的悲憤和無奈!

  孫習民從政以來,諸事不順,未出京城之前還好,自從出京之後,在地方上處處受挫,尤其是燕省一任,背了一個天大的黑鍋,回京停職休養期間,他成了笑柄。

  雖然每日悠閒,不是散步就是在圖書館讀書,但他內心的煎熬和折磨,誰能體會?

  在燕省省長位上引咎辭職之後,他曾經失眠了大半年之久,頭髮也掉了許多,整個人瘦了十幾斤。身心疲憊,萬念俱灰,真想從此完全退出官場的是非之地。

  只是心中總有一絲不甘,他在燕省任上,並非因為自身能力,而是因為時運不濟。他就希望終有一日可以重返地方,利用自己的才能為國為民真正做些實事,也不枉為官一場,也為他自己在燕省的敗走正名。

  但……齊省一任,讓孫習民更加心力交瘁,不管是從一開始的平民一系的拉攏和許諾,因為鹽業問題讓他和夏想再次對抗,還是因為隨著鹽業問題的塵埃落定,他才發現被人閃了腰,再到秦侃開始如毒蛇一樣對他緊咬不放,而秦侃的背後,支持力度最大的一方,還是平民勢力。

  就讓孫習民悲從中來,他從初來齊省之時的熱血沸騰,一心為民,到現在滿目淒涼,身心俱疲,已經無力再抗爭下去了。尤其是當他知道衙內和秦侃、程在順走近,並且還坐在一起把酒言歡,而此時秦侃、程在順和他之間較量正在如火如荼,衙內豈能不知?

  明明知道,卻依然和對手坐在一起,到底委員長是何用意?到底委員長在背後又和平民一系達成了什麼共識?到底他在齊省是怎樣一個尷尬的位置?

  孫習民不想再深想下去,也不願再去揣摩衙內在整個事件的背後起到什麼正面或反面的作用,他只是知道,對於齊省也好,對於委員長也好,他已經無所虧欠了。齊省一任,他問心無愧,並且不想再受任何人的擺佈了。

  唯一在齊省一任之上虧欠的人……是夏想。

  是的,是他曾經在燕省拉攏不成轉而敵視的夏想,也是他在齊省一直敵對卻偏偏對他幫助最多的夏想!

  可以說,夏想是孫習民在齊省期間最應該感謝的人,也是改變孫習民最多的人。正是夏想的原則性和公正性,才讓孫習民看到了希望,也讓他心中更堅定了信念。

  在人大會議期間,孫習民提心吊膽,夜夜失眠,接連被當成目標攻擊,他何其無辜又何其無奈?他自認沒有得罪秦侃和程在順,為何二人如瘋狗一樣對他咬住不放?難道僅僅是因為他現在後臺式微,他為人低調,他好欺負?

  孫習民除了憤怒之外,更有悲憤和難過,他算是看透了是非不斷的官場,也在心力交瘁之餘,突然萌生了不可抑制的一個念頭——其實這個念頭在他心中由來已久,只不過今天是前所未有的強烈。

  當他從邱仁禮手中拿過議案的時候,心中的念頭更是強烈到無法停止的地步!

  提名秦侃為省長候選人,而且還是一百多名人大代表的聯名提名,再將目光投向台下,心中更加如明鏡一樣,提名秦侃為省長候選人的人大代表,全部來自秦侃和程在順分管的片區。

  孫習民一瞬間完全明白了,以其人之道還施其人之身,夏想還手了,不但還手,還手段犀利,更高秦侃的手法一籌。

  秦侃提名夏想,卻被夏想用瞞天過海的計策,從容脫身。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隨後就立刻有來自秦侃和程在順片區的人大代表提名秦侃為省長候選人,明是鬧劇,其實暗藏致命的殺招。

  提名夏想的人大代表並不集中,而且只有幾十人,而提名秦侃的人大代表,不但集中,且全部來秦侃和程在順分管的片區,是不是秦侃幕後指使已經無關緊要,重要的是,所有的人,是的,所有的人包括中央領導,都會認為是秦侃自導自演的一出大戲。

  而且提名夏想的人大代表只有幾十人,而提名秦侃的人大代表,足足有上百人之多!

  如此一來,秦侃秦副省長,還真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孫習民的手在微微顫抖,幾頁紙在他手中,重逾千斤,因為他很明白,夏想不再參加大會,藉口去接謝信才,就是想要置身事外,就是要向外界表明,他本人和提名秦侃的事件,毫無關係。

  孫習民也百分之百相信,不管夏想和提名事件有沒有關係,肯定會摘得一乾二淨,不會讓人查到蛛絲馬跡,他相信夏想的能力和手腕,更相信此舉會對秦侃和程在順造成重創。

  同時,孫習民更清楚夏想沉默的背後,是無言的默契。他顫抖不是擔心事情會進一步鬧大,而是擔心事情鬧不大,更是因為他終於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了,要借夏想的東風,由他親自來引爆這枚威力無比的炸彈。

  孫習民做出一個令無數人為之震驚、並且為夏想的計畫做出了最完美注腳的決定,正是因為孫習民的決定,引發了齊省一場波及極廣的政治風波!

  孫習民將議案拿在手中,清了清嗓子,向邱仁禮微一點頭,開始發言:「同志們,剛剛有130名人大代表聯名提名秦侃同志為省長候選人……」

  話一出口,會場一片轟然之聲。

  剛才的議案,未經程在順和陳亥風之手,直接到了邱仁禮手中,程在順並不知道內容是什麼,陳亥風不知道,秦侃就更不知道,孫習民毫不避諱,直接當眾宣佈出來,帶來的震憾和衝擊,比宣佈提名夏想為省長候選人時,威力大多了。

  夏想的提名,先前有過傳聞。而且又因為夏想是省委副書記,和孫習民之間並沒有直接的利益衝突,再加上夏想年輕,是以關於夏想的提名,雖然讓人震驚,但多數人只當是鬧劇和政治陷害。

  秦侃則不同了,他是常務副省長,是離省長最近的副省長,也是最能威脅省長之位的副省長,更是和省長最有直接利益衝突的副省長,他的提名,等於是毫不掩飾的副省長向省長逼宮的意圖!

  事情,真的鬧大了。

  不但程在順震驚得目瞪口呆——事情完全失控,完全沒有這一出——秦侃更是驚得差點跳了起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有人提名他?開什麼美國玩笑?

  管是美國玩笑還是國際玩笑,反正玩笑已經開了,不對,不是玩笑,是嚴重的政治事件。

  秦侃傻了。

  秦侃和程在順最大的依仗就是自認對省人大代表的控制力度,比邱仁禮、孫習民都強上無數,就連夏想也是無法相比,所以人大會議期間才是他和程在順的主戰場,也是他和程在順唯一可以打一場勝仗的地方。

  怎麼就失控了?怎麼就有130名人大代表聯名提名他為省長候選人?這不是提名他,是把他向火坑裡推,因為他不是夏想,因為他是常務副省長,是離省長位置最近的副省長。

  秦侃的大腦一瞬間停止了轉動,不知道事件的背後到底發生了什麼。130名人大代表,相當於全部人大代表的近七分之一,一個常務副省長能鼓動七分之一的人大代表提名他為省長候選人,中央領導會怎麼看他?

  下面的人又會怎麼議論他?

  秦侃的感覺就是走到風和日麗的天空之下,突然就一道閃電從天而降,正中腦門,將他當場劈暈!

  程在順也是一時之間失去了思維能力,才搬起石頭砸了孫習民和夏想一下,不料才過了不久,就有一場巨石飛來,直接就砸在他的後腰之上,幾乎將他的老腰砸斷。

  怎麼會……

  怎麼不會!孫習民目光堅定,冷冷地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秦侃和程在順,起身離開主席臺,快步來到中央發言席,不徐不疾地說道:「我在擔任齊省省長期間,在工作中確實存在著許多失誤,有負黨中央的重托,辜負了省委信任,愧對齊省百姓的厚愛。秦侃同志有能力,我認為他能勝任省長工作,對於提名他為省長候選人,我由衷地感到高興……」

  孫習民要說什麼?邱仁禮心中一激靈,嚇著了。

  「在此,我鄭重宣佈辭去齊省省長職務,提名秦侃同志為省長候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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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19 01:03:05
第1787章 見證一個歷史的時刻

  孫習民的話,聲音並不大,也不是擲地有聲的堅定,就如他平常的講話一樣,溫吞、不徐不疾,一字一句從他的嘴中說出,經擴音器放大之後,迴響在會堂之中。

  聲音不大,卻如平地驚雷。

  不,比平地驚雷更讓人震驚,更讓人難以置信!

  邱仁禮震驚得一下站了起來,由於動作過猛,一下將桌子上的水杯和資料帶翻,水杯打了一個轉兒掉在了地上,「啪」的一聲摔個粉碎。

  資料從桌子上滑落,飄散了一地,甚至還有幾張被空調吹到了台下。

  孫習民怎麼了,他是大腦缺氧了,還是氣糊塗了,怎麼能當眾宣佈辭職?省長辭職是天大的事情,在未經中央批准之前,一名省長是沒有權利直接向省人大常委會辭職的!

  孫習民不會不懂政治,他也不是一時氣急說氣話,因為在公眾場合,在人大全體會議的會場,當眾說出辭職是非常嚴重的政治事件。

  不是玩笑,不是胡鬧,而是必須要承擔真正後果的言論!

  不止邱仁禮驚而起身,秦侃、馮仁龍、周鴻基以及李丁山、李榮升等一干省委主要領導,也都震驚得目瞪口呆,都一起起身,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太意外了。

  在國內政治生活中,還從來沒有出現過類似事件。如果孫習民已經經中央批准辭職,那麼事先會擬定好接任人選,在人大會議召開之前,就會已經通過了政治局的討論和任命。但人人知道,齊省省政府換屆,按照既定的章程,孫習民依然是省長職務,基本上政府班子還是原套人馬。

  所以不管是出現對孫習民的不信任議案,不管是提名夏想為省長候選人,還是提名秦侃,所有人都心裡有數,不過是鬧劇罷了,不過是向中央傳達政治信號的手法,並非是真要逼孫習民下臺。再說,雖然齊省的本土勢力十分龐大,相信最後選舉的結果還是孫習民當選。

  鬧歸鬧,誰也不敢最後鬧大成群體事件。真要鬧成人大會議上的人大代表的群體事件,就鬧大發了,就算一時得逞,中央震怒之下,不但不會妥協,還會一點點將幕後的勢力蕩平。

  所有人都以為,事情最嚴重的後果就是在邱仁禮和孫習民的震怒之下,強行推動表決,然後孫習民當選,然後事情到此結束,跳樑小丑的表演也到此結束,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沒想到,萬萬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現在的樣子,竟然是現任省長孫習民當眾宣佈辭職!

  國內的官場制度,上去容易,下來難。更深入地講,就是你費盡心機上去之後,忽然不想幹了,想下來,也不容易。因為你想上去,不由你。想下來,也不由你。

  孫習民是省長,一省之長,會在中央每一個巨頭心中掛號。一個省長想辭職,至少要一半上的巨頭點頭。孫習民今天宣佈辭職,是不是事先向中央打了報告,可以肯定地說,沒有!再退一步講,他如果打了辭職報告,中央會不會批准,可以肯定地說,不會!

  事情就這樣突如其來地發生了,孫習民表情平和,眼神堅定,絕非在開玩笑,也不是盛怒之下的氣話,在宣佈完決定之後,迎著邱仁禮等人驚愕的目光,深情地說道:「邱書記,各位同事,我愧對你們對我的信任和厚愛,在擔任齊省省長期間,包括邱書記在內的省委班子,給予了我太多的幫助。同時,熱情善良的齊省人民,也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我不得不遺憾地宣佈,出於本人的身體原因,我正式向中央提出辭去省長一職,懇請各位代表批准我的辭職,謝謝大家。」

  孫習民的話中,有真實的部分,也由言不由衷的客套之言,但他顯然動了感情,眼角微微溫潤,神色微微動容,語氣也低沉了下來:「我在齊省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對齊省的印象非常深刻,其實就我個人意願來講,還想在工作崗位上再為黨的事業多做一些事情,但各方面的條件,真的不允許了。雖然這些年大家很累、很忙,但是忙也是一個機遇,過了點兒,想忙也沒有機會了,所以我只送給大家一句話,一定要抓住生命的大好時機、形勢的大好時機,多做一些有價值的事情。」

  「我的話說完了,再次謝謝大家。」孫習民在臺上深鞠一躬,一瞬間,他的臉色蒼白而滄桑,也不知想起了什麼,緊抿著嘴唇,強忍著不讓眼淚滴落,抬頭仰望天花板,久久無語。

  會場之下,一時靜默,靜默得沒有一絲聲響。

  或許孫習民借機提出辭職,並非一時心血來潮,而是充盈在內心一直激蕩的信念。又或許孫習民此時感慨萬千,是對一些人失望,又或是對一些事物失望。總之他真情的告白,感情的真實流露,以及他久久無語凝望的姿態,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一直定格在在場的每一個人的心中。

  孫習民過於投入的動情演說,一時感染了在場的人大代表,讓許多人一時走神,忽視了孫習民辭職背後的深遠影響。

  是的,不但影響深遠,而且對齊省的政治格局,將會帶來難以估計的巨大衝擊!

  過了不知許久,邱仁禮率先鼓掌。邱仁禮掌聲一起,雷鳴般的掌聲就如潮水一樣爆發出來。

  在掌聲雷動之下,邱仁禮扔下程在順,要他嚴格封鎖消息,做好人大代表的工作,然後他和省委幾名主要領導匆匆離去,不管怎樣,邱仁禮雖然猜測孫習民可能心意已決,但事態嚴重,他必須請示中央。

  到了後面的會議室,邱仁禮也不顧禮節了,一把將孫習民按在椅子上:「習民,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孫習民面對將他圍得水泄不通的一幫省委領導,邱仁禮、馮仁龍、周鴻基、李丁山、李榮升、廖得益、李童等人,他的目光從每一個人的臉上掃過,大概過了一分鐘之久,他才慢慢地開了口:「身體大不如從前了,革命工作固然重要,可也不能為了革命工作連命也不要了。請中央和省委批准我的辭職,請邱書記原諒我沒有事先向省委說明情況。」

  邱仁禮見孫習民不肯說實話,也沒強求,就說:「我要向中央彙報一下。」

  「我一起。」孫習民緊跟邱仁禮身後,到另外的辦公室去了。

  李丁山坐在一邊,也想了許多,從夏想的離去,人大代表聯名提名秦侃,再到孫習民的突然辭職,一系列的事情令人眼花繚亂,一出接一出,緊張得讓喘不過氣來。他很清楚,圍繞著人大會議之上的刀光劍影的政治鬥爭,完全是齊省本土勢力主動發起的一次針對中央權威的挑戰。

  幸好夏想及時脫身了,是讓他最欣慰的一點,夏想總能有神來之筆,不但順利脫圍,還直接還了對方一道,不過讓他微微遺憾的是,夏想是沒事了,但鬧事的秦侃沒有受到懲治,讓他還是十分惱火。

  秦侃是一杆火力巨大的槍,不徹底將秦侃打殘,他還會繼續開槍傷人。

  正當李丁山痛恨加無奈之際,就突然出現了提名秦侃為省長候選人的事件,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肯定是夏想的手筆,好,太好了,夏想出手了。

  不料沒等他深思其中的內情和玄機之處,孫習民就順勢宣佈了辭職一事,直接就將他震驚當場。

  事情太突然了,突然得沒有一點徵兆!

  李丁山隨後立刻深入分析了形勢,如果說夏想反手以牙還牙,來一出提名鬧劇,讓秦侃騎虎難下並且名聲掃地,那麼孫習民的辭職,是不是為了配合夏想的手段,打出的一張悲情牌,目的就是讓中央明白,齊省的問題,已經到了不下重手懲治就可能失控的地步了。

  望著孫習民消失在門口的背影,李丁山更堅定了他的猜測,夏想和孫習民之間有默契!

  李丁山猜對了三分之一……

  在一間私密的辦公室中,邱仁禮和孫習民緊急向中央彙報了突發事件。

  總書記震驚了。

  委員長震驚了。

  總理也震驚了。

  幾分鐘後,傳來了中央的指示精神,暫不同意孫習民辭職,齊省人大會議,延後一天閉幕。孫習民不許再發佈任何有關辭職的言論,齊省省委全體幹部,等候中央的進一步指示精神。

  事關重大,總書記親自坐鎮,召開了緊急會議研究齊省的重大變故。

  隨後,邱仁禮鄭重宣佈暫時休會半天,延後一天召開閉幕式,並將事件上升到政治高度,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對外透露消息,違者,黨紀處理。

  再後,立刻通知正在機場接人的夏想,讓他第一時間趕回省委,參加緊急會議。

  夏想在機場剛剛接上謝信才,在得知意外的變故之後,先是一驚,隨後不慌不忙地撥出了一個電話,打給了吳老爺子。

  在和吳老爺子通話半分鐘之後,夏想放下電話,對謝信才說道:「謝部長,齊省要有大變了,您這次來,是恰逢其時,將會見證一個歷史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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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19 01:03:22
第1788章 幕後種種

  孫習民的決定,夏想初聽震驚,隨後一想,又釋然了。仔細一想,在齊省期間,孫習民浮浮沉沉,始終沒能掌握主動,又在搖擺之中,曾經走過一段彎路,實際上,在上次和孫習民會面之時,孫習民就說了幾句心裡話。

  夏想當時就聽了出來,孫習民心累了。

  不誇張地說,在齊省一干省委領導之中,最瞭解孫習民的人,不是邱仁禮,也不是周鴻基,甚至不是孫習民的秘書,而是夏想。

  夏想對孫習民的瞭解之深,遠超孫習民和所有人的想像。

  後世的夏想雖然不在官場,但他對國內唯一一名兩次在正部級任上被迫辭職的孫習民,可謂印象十分深刻,甚至還找來許多資料研究孫習民的經歷和為人。那時的夏想並不懂政治,對孫習民兩次丟官的經歷,用好笑和活該來形容。

  但現在,當他切身體會到孫習民在官場之中浮沉和無奈之時,體會到孫習民的抗爭、徘徊和無助之後,在孫習民悲愴地在人大會議之上,發出破天荒的一聲辭職的吶喊,夏想的心中湧動的不是輕鬆,也是由此可以帶來的對秦侃的致命一擊的喜悅,而是沉痛。

  沉甸甸的沉痛。

  政治不是一場好玩的遊戲,要付出全部的精力,甚至是生命的代價。為國為民不是一句豪言壯語,要左右逢源,要開山鋪路,要克服重重困難,抵擋形形色色的誘惑,或許才能做到一點。

  一個真正的有良知的官員,想要在現行的政治體制之下做出一點實事,難度之高,非官場中人無法想像。孫習民當眾發出的振聾發聵的辭職,是辭職,也是不甘的抗爭。他失望了,對秦侃和程在順之流為了一己之私操作人大選舉的行徑失望了,對他身後的勢力失望了,大而言之,他對整個官場失望了。

  國內的官員之中,能夠做到省長位置者,都是人中龍鳳,絕對一等一的人才。從最初的處級幹部,一路過關斬將,能一步步登上省長的高位,放眼天下,萬人之中不出其一。況且以孫習民的年齡,即使以後進不了政治局,擔任一屆省委書記也綽綽有餘。

  但他還是毅然決然地當眾宣佈辭職,不是頭腦一熱,也不是拿政治前途當賭注,要和秦侃拼個你死我活,他是真的心生退意……

  齊省中人,只有夏想一人猜中了孫習民的內心。京城方面,中央領導之中,幾乎無人想通孫習民甘冒巨大的政治風險,以辭職相要脅的背後,到底想要達到什麼政治目的。

  ……

  在和謝信才前往省委的途中,聽完夏想講述的一切,謝信才無奈地搖頭說道:「哪裡是恰逢其時?我是一頭撞上了。以齊省現在的情形,誰也不想現在在齊省多待一刻。」

  謝信才說的是真心話,中組部的官員,向來是報喜不報憂,只等任命下發之後,他們威風八面地下去宣佈就行了,是一項輕鬆而又落人情的好差事。但眼下,齊省風雲動盪,人事巨變,他身為中組部副部長,表態不合適,不表態也不合適,他是在錯誤的時間來到了正確的地點,何其無辜。

  要不是是夏想的任命事宜,何必驚動他出京?謝信才自認倒楣,但心中還是找回了平衡,有夏想在齊省照應,相信不會讓他太難做了,說不定也是一個重大機遇也未可知。

  到了省委,省委已經亂成了一團。

  省長當眾宣佈辭職,並且事先未經中央批准,是國內政治生活之中的大事件,是齊省破天荒的第一次,也是國內官場之上的第一例,事情出在了齊省,齊省不亂就不正常了。

  夏想一現身,就被數人圍在中間,七嘴八舌向他彙報事情的經過,其中不但有下級,還有同級的常委,就連堂堂的中組部副部長謝信才,也被擠到了一邊,此時,天下第一部的光環業已失效。

  謝信才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饒有興趣地看著夏想,心中忽然閃過一個不該有的念頭,別說,夏想此時被眾人簇擁成為中心,他在齊省雖然只是省委副書記,卻有著和省長甚至省委書記並肩的威望,儼然已經是省委的核心,吳部長果然沒有看錯人,夏想可有大作為。

  如果說孫習民是以省長高位主動請辭的第一人,那麼也可以說夏想是以副省級別卻能成為省委核心人物的第一人!

  省委一干人已經全部從齊省人民大會堂撤離,在邱仁禮的主持下,緊急召開了常委會議。夏想的調令雖然已經生效,但在謝信才沒有正式宣佈之前,他可去可留,現今遇到了突發事件,他就必須再以省委副書記的身份,最後出席一次常委會了。

  謝信才其實作為中組部副部長,又恰恰趕上了孫習民辭職一事,理應出席省委常委會,但他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在和夏想短暫商議之後,決定避嫌。說是避嫌,還是怕惹事上身。

  夏想認同了謝信才的想法,不過還是提醒了一句:「謝部長,我建議您和吳部長通個電話,詳細地彙報一下齊省的事情。」

  謝信才有點為難地說:「現在吳部長肯定正在開會,打擾他,不太好吧……」

  夏想豈能不知謝信才置身事外的心思,又說:「如果吳部長從謝部長這裡詳細瞭解到了齊省事態的進展,並且回饋給中央領導,好讓中央領導做出更符合齊省現狀的決策,謝部長來齊省一趟就收穫更大了……」

  謝信才在中組部多年,行事比較謹慎也可以理解,畢竟中組部不比其他部委,是事關天下幹部升遷的吏部,都要學會慎言慎行。慎言慎行久了,就讓人顯得十分官僚了。

  人一官僚,考慮事情的出發點就是一切唯穩定為最大。穩定穩定,說難聽點,就是拆東牆補西牆,就是和稀泥。

  夏想的話卻一下切中了謝信才的要害,他一下想通了什麼,又急切地笑了:「對,對,還是夏書記考慮得周全,我現在就向吳部長彙報一下。」

  夏想微微一笑,邁步走進了會議室。

  夏想出現在會議室的一刻,包括邱仁禮在內,所有人的目光一下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作為一名省委副書記,作為已經調離齊省的省委副書記,作為齊省的三號人物,在遭遇重大突發事件之時,卻被齊省一干常委視為僅次於邱仁禮的主心骨,不,甚至個別人認為,能解決孫習民事件者,唯夏想一人而已。

  夏想在齊省一任,是非功過,無須評說!

  不但眾人目光的齊齊射來,邱仁禮甚至還起身相迎。

  邱仁禮一起身,包括孫習民在內,所有人都站了起來,盛大而榮耀的禮遇,全體省委領導的相迎,足以證明了夏想在齊省任上,一顆公心以及他始終堅持的原則,為他贏得了尊重。

  時窮節乃現,危險出英雄!

  夏想抱拳致意:「來遲一步,各位領導,抱歉,抱歉。」

  夏想抱拳,眾人卻抱以熱烈的掌聲,歡迎的是夏想,歡送的也是夏想。掌聲之中,有期待,也有不舍。

  只有秦侃目光陰沉,死死地盯著夏想穩健的步伐,他知道,事態演變成現在的樣子,他已經無路可退無處可逃了。

  不管孫習民是真想辭職還是演戲,孫習民一鬧,中央震怒,再加上夏想背後的以眼還眼的提名鬧劇,不但鼓動了130多名人大代表聯名提名,還全部來自他所管轄的片區,是不是他幕後指使已經並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孫習民順勢而動,在夏想開出第一槍之後,當機立斷點燃了導火索,引爆了一枚威力巨大的炸彈。

  孫習民的做法是同歸於盡的做法,不惜炸傷自己也要將他炸死!

  如果目光能夠噴火,此時的夏想,已經被秦侃的怒火燒死了一百遍。只可惜,秦侃的眼睛瞪得再大,再圓,也奈何不了夏想半分。更讓秦侃無可奈何的是,夏想的座位還在他的上首。

  夏想輕描淡寫地看了秦侃一眼,眼中似乎就沒有秦侃的存在一樣,徑直坐在了孫習民的下首。夏想入座之會,會議才正式開始。

  其實現在開會,只有象徵意義,並無實際意義。省長辭職,決定權在中央手中,省委聽命行事就可以了。只不過哪怕只有一點象徵意義,也必須開會研究。

  「今天的事情很突然,事態很嚴重,我要求在座同志從大局出發,管好自己的眼睛和嘴巴,站好隊,不要在關鍵時刻當靠不住的人。」邱仁禮的語氣非常嚴厲,目光又落在了孫習民的身上,「我希望習民同志收回辭職的決定,齊省需要你。」

  孫習民看了邱仁禮一眼,又回身意味深長看了夏想一眼,沉穩有力地說道:「今天,當著邱書記、夏書記和全體省委同事的面兒,我說一句真心話,在人大會議上的辭職,不是我一時心血來潮,是我經過深思熟慮的結果。而且提名秦侃同志為省長候選人,也是多方比較之後得出的最符合齊省現狀的提名!」

  秦侃再次震驚得不知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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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19 01:03:38
第1789章 到底事情要怎樣收場

  如果說在孫習民在大會之上拋出辭職的炸彈,讓秦侃一時震驚之後,微一思忖就認定是孫習民虛張聲勢,所圖的不過是借夏想的東風,再落井下石的手法。那麼在現在的閉門會議之上,孫習民還口口聲聲說要堅決辭職,並且再次提名他為省長候選人,就不僅僅是虛張聲勢了……

  難道孫習民真有辭職之心?

  之前,秦侃還心存幻想,認為孫習民當眾宣佈辭職,不過是借機生事,是為了配合夏想的動作而不惜以自殘的方式來置他於死地,他當時還想,孫習民還真捨得下本錢,省長辭職可是震驚全國的大事,而且又是在公開場合當眾說出,想要收回可不容易。

  不想,孫習民真不想幹了?還真有連省長都不想幹的官場中人?

  今天一連串的事情,就如一系列的引爆,直將秦侃炸得七葷八素,直到現在還沒有摸清方向,不清楚整個事件的背後,到底隱藏著怎樣一個巨大的陰謀。秦侃也自認算是見多識廣了,但今天的事情,還是讓他大腦短路了。

  孫習民如果真是為了將他一腳踩死,也不至於拿省長之位來當賭注!

  孫習民的心思,在座之中,只有夏想一人了知。

  秦侃終於絕望了——就如戰爭一樣,哀兵必勝,孫習民以死相拼,他輸不起。因為他不想死,他既沒想到最引以為豪的對人大代表的控制會失效,會提名他為省長候選人,等於是露出了狐狸的尾巴,更沒想到,孫習民會鐵了心要辭職。

  不管孫習民辭職的真正原因是什麼,但選在這個節骨眼上提出,上至中央領導,下至全體人大代表,都會認為是他逼迫孫習民辭職,他就成了司馬昭了。

  秦侃已經沉默了足夠長的時間了,現在,他終於憋不住了,現在是常委會,不是千人的人大會議,有些問題可以當面說個清楚,就說:「邱書記、孫省長,我有話要說。」

  邱仁禮乾脆不理秦侃,直接看向了孫習民,孫習民回了邱仁禮一個眼色,目光輕淡地落在秦侃身上:「秦侃同志,現在是常委會,可以自由發言。」

  秦侃見孫習民一如既往的淡定,既沒有憤怒,又沒有激動,心中愈發感覺不好:「孫省長,請您收回辭職的決定,也請您收回對我的提名。」

  「我的辭職決定是我個人的事情,謝謝你的關心,我已經決定了。至於提名你為省長候選人,我是出於為齊省的利益著想。再者也有130多名人大代表聯名提名你,我也是順應民意。」孫習民淡而無味地回應了秦侃一句,就收回了目光,不願再多看秦侃一眼,對全體常委說道,「我的辭職申請,請省委理解並支持。就在剛才,我已經正式向中央提出辭去省委副書記職務。剛才對秦侃的提名是針對人大,現在正式向省委提名秦侃同志為省長候選人。」

  秦侃幾乎要發瘋了,孫習民步步緊逼,再三提名他,根本就是把他向死路上逼,好一手軟刀子殺人,讓人難受讓人難以忍受卻又不得不承受,他張張嘴,想說什麼,卻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臉憋得通紅,有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

  邱仁禮才不理會秦侃的吃癟,轉向了夏想:「夏想,談談你的看法。」

  明是讓夏想談看法,其實是想讓夏想勸孫習民回心轉意。

  邱仁禮私下認為,孫習民其實還在演戲,並不是真想辭職,現在到了見好就收的時候,再演下去,恐怕就真的再難收場了,因為中央應該很快就有消息傳來,是讓孫習民繼續留任,還是提名新任省長人選,和孫習民的辭職意願是否堅定,干係很大。

  所有人都以為只有夏想可以居中周旋,讓孫習民的辭職危機得以化解,所以邱仁禮此話一出,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全部落到了夏想身上。

  夏想成為焦點人物,卻沒有如眾人期望的一樣說出一番慷慨陳辭的話語,而是很是平和地說道:「我個人尊重孫習民同志的決定,也堅持擁護中央的決定。」

  夏想話一出口,不少人都面露失望之色,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夏想的話,太套話太沒有新意了,完全就是置身事外的敷衍。

  難道夏想真的因為已經調離齊省,而對齊省事務漠不關心了?如此一想,不少人更對夏想不滿了。等了半天,難道就等來了夏想的一句廢話?

  其實事情發展到現在,並非沒有緩和的餘地,如果齊省省委上下達成一致,如果孫習民收回辭職的意願,再由省委出面向中央解釋說明,中央在倉促之下,為了齊省的安定團結,也會按下事情,不讓事情繼續發酵,至少也要過了眼下的一關再說。

  但現在,孫習民並不鬆口,擺出了就是堅決要辭職的態度,都以為夏想會開口勸說孫習民回心轉意,就連邱仁禮也希望夏想出於對齊省的負責的態度,出面和孫習民好好談談,誰知夏想一點也沒有勸說孫習民回頭的意思。

  不過邱仁禮到底是省委書記,思路理順極快,轉眼就想通了什麼,意味深長地看了夏想一眼。

  夏想微不可察地向邱仁禮點了點頭。

  ……

  緊急常委會的召開,沒有達成什麼共識,只相當於孫習民一次意志堅定地向省委解釋說明,理由雖然很充分,但事情來得太快,誰也不相信孫習民的理由,都還是將孫習民的辭職歸咎于130名人大代表的聯名提名。

  秦侃身上的壓力,重如泰山!

  會議一結束,常委兩三成群回各自的辦公室,現在已經無法可想,只能等中央最後的決定出臺。走出辦公室的時候,每一個人都刻意和秦侃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唯恐離得近上一點就被他的黴氣沾染一樣,因為誰都知道,秦侃在劫難逃了。

  孫習民越堅持辭職,中央的怒氣越大,一半會撤到孫習民身上,但一大半會發洩到秦侃身上。秦侃操縱選舉,向頂頭上司逼宮的行徑,是官場大忌,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絕對會在中央領導眼中大大失分。

  秦侃步出會議室門口的時候,也不知是精神恍惚還是沒看准路,一下撞在了門框上。用力過猛,讓他的身子一下倒退一步,正好又擋住了夏想的去路。

  夏想伸手扶了秦侃一把:「慢點,秦省長,看清路。撞了人還好說,撞了門框,可是沒地兒說理。」

  秦侃想勉強一笑,卻沒有笑出來,只沖夏想點了點頭,失魂落魄地回到辦公室,剛坐下,電話就催命一樣響了起來。

  接聽之後,秦侃有氣無力的「喂」了一聲,還沒來得及問好,電話裡就傳來了一個十分煩躁加暴怒的聲音:「秦侃,你幹的好事!」

  是葉天南。

  換了以前,葉天南以居高臨下的口吻和他說話,他才不會當葉天南是一盤菜,但現在,他已經走投無路了,忙不迭地說:「天南兄,救我……」

  「救你?我都自身難保了,還救你!」葉天南氣勢洶洶,痛駡秦侃,「你幹的都是什麼事兒?秦侃,你不是說精心策劃了半年多,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你不是說夏想肯定不是你的對手,你要一個回合就把夏想打得找不到東西南北?怎麼現在被夏想打得屁滾尿流,差點兒連褲子都輸掉了?我早就提醒過你,要小心夏想,夏想狡猾得跟毒蛇一樣,你偏不聽,總認為你比我強,你比我又強在哪裡了?你他媽的還不一樣玩完了!你自己玩完不要緊,不要連累別人好不好?」

  最後幾句話,葉天南近乎咆哮,震得話筒嗡嗡直響,秦侃手握電話,差點把持不住,本來的傲慢和自信蕩然無存,連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口,任憑沒有一官半職的葉天南如上級訓斥下級一樣將他罵了個狗血噴頭。

  秦侃就知道,恐怕事情真的不妙了,因為葉天南代表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一方勢力。葉天南越震怒,證明平民一系在此事上越被動。

  到底事情要怎樣收場?秦侃六神無主,方寸大亂!

  所有人都不知道事情會以怎樣的結局收場,也都對夏想回來之後,沒有起到絲毫的正面促進作用而大感不滿,眾人所不知道的是,夏想早就猜到了結局。

  而在隨後,夏想在和孫習民面談之後,他就更加堅定了他的推測,齊省局勢,要大變了。

  不是小變,而是大變巨變,是一場波及範圍極廣並且影響極為長遠的巨變,其影響之深遠,不但對齊省的政治格局和今後的走向奠定了基礎,也影響到了國內整個政局的平穩,也間接地對嶺南的局勢產生了推動作用。

  ……兩個小時後,中央的指示再一次傳達到了齊省省委,經過政治局緊急磋商,原則上同意孫習民同志的辭職申請,有關齊省接任省長人選,會在晚些時候再進一步做出指示。

  什麼?齊省省委,除了夏想和邱仁禮之外,在聽到消息的一刻起,都不敢相信中央真的批准了孫習民的辭職,怎會如此?

  而在得知中央真的批准了孫習民的辭職申請後,秦侃眼前一黑,當場暈厥!

  不過秦侃暈倒得太早了一些,因為如果讓他知道中央提名誰為省長候選人,他才更會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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