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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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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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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1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0 00:58:59
第1810章 環環相扣

  嚴小時去齊省,是為了結清省委招待所工程的最後一筆餘款。因為夏想不在齊省了,她對齊省也就興趣了了了,也不打算繼續在齊省投資了。

  後夏想時代的齊省,夏想的影響力已經無處不在。嚴小時的工程,以前由李丁山負責,後來轉到李榮升手中,現今李榮升榮升為省長,就又由周於淵接手。

  以前不管是誰接手,嚴小時前去結算,都是一路綠燈,無人阻攔,因為明眼人都清楚嚴小時能直接從李丁山手中接下工程,聯想到嚴小時一直在燕市的經歷,而李丁山又是燕市人,都會明白其中的環節。

  眾人大開綠燈並不是敬畏李丁山,而是敬重和李丁山關係密切的夏想!

  現在夏想離開了齊省,聰明人心裡知道夏想在齊省的影響力仍然巨大,省委班子之中,處處可見夏想的影子。但世界上有聰明人就有笨蛋,竟有不長眼的人想卡嚴小時一卡,不但想在餘款上卡一卡,還打起了嚴小時身體的主意。

  沒辦法,誰讓嚴小時太漂亮了。

  不長眼的人,名叫潘得勢。

  潘得勢其實長得並不差,相貌堂堂,和一般人印象中的壞人必定醜陋的想法完全不同,他至少算得上道貌岸然。所以他就自以為憑藉手中的權力——他不批,嚴小時就拿不到最後的100萬餘款——再加上說得過去的尊容,稍有暗示,就會讓嚴小時投懷送抱。

  女人嘛,其實和男人一樣,愛帥哥愛金錢。

  而且潘得勢覺得李丁山不再是副省長,而夏想已經遠去嶺南,誰還會替嚴小時撐腰?主要也是嚴小時的盈盈細腰讓他垂涎三尺,狠不得立刻撲上去,將嚴小時好好蹂躪一番,還想用他的一雙大手丈量一下嚴小時的細腰到底有多細……

  酒壯慫人膽,色壯蠢人膽,潘得勢色迷心竅了。

  當他向嚴小時提出暗示時,嚴小時毫不猶豫就答應了,甚至還向潘得勢飛了一個媚眼,並約好了時間地點。

  潘得勢喜不自禁,下班後精心打扮一番,欣然赴宴。不料去了之後才發現,和他共進晚餐的不是嚴小時,而是一名風塵女子。

  風塵女子盛裝打扮,而且還性感迷人,潘得勢雖然氣惱被嚴小時耍了,但還是架不住風塵女子的妖嬈多姿,醉倒並且融化了。

  結果第二天潘得勢的裸照就出現在省委領導的辦公桌上!

  按說事情到此也就應該完結了,潘得勢玩完,嚴小時瀟灑離開齊省,但事情往往會有出人意料之處,潘得勢的事情落到了周於淵手中,是死是活全憑周於淵一句話而定。

  周於淵勃然大怒,在通過某個管道得知潘得勢竟然敢打嚴小時的主意時,更是怒火沖天,立刻拿出了處理意見——開除公職和黨籍——雙開!

  雙開的後果很嚴重,等同于潘得勢今生再也不可能得勢了,相當於完全和官場絕緣了。

  潘得勢急了,忙向周於淵求情。周於淵是誰?是夏想的嫡系,肯高抬貴手才怪了。潘得勢氣急敗壞之餘,說出了一番令周於淵大吃一驚的話。

  「周省長,別自己人整自己人。我明著告訴你,我是何江海的人。何江海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成了常務副省長,到時面子上都不好看!」

  何江海在暗中運作常務副省長之位?周於淵驀然心驚。

  秦侃「休假去」了,中央對他的處置意見還沒有出臺,但可以肯定的是,秦省長已經成為過去式了。至於誰擔任常務副省長,現在一點風聲也沒有……沒想到,萬萬沒想到,才替夏書記暗中做了一點事情的何江海,又在心中燃燒起了熊熊的欲望之火!

  何江海狼子野心,不可信任,更不能重用,周于淵對何江海下了定論。

  但話出自潘得勢之口,潘得勢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真不好說。如果直接將潘得勢的原話轉告夏書記,萬一是潘得勢信口開河,胡亂一說,就顯得他聽風是雨,太沒水準了。但如果又不告知夏書記,萬一是真,事後事發,也會讓夏書記看輕他,認為他在齊省沒有作為。

  怎麼辦?周於淵為難之際,眼睛一轉計上心來,對,就讓嚴小時代為轉告,半正式半傳聞,只要讓夏書記知道消息即可,至於夏書記如何定奪,相信以夏書記的高瞻遠矚,自有判斷。

  ……

  聽完嚴小時的轉述,夏想久久無語。

  夏想心裡很清楚嶺南的專項行動,從表面上看,有兩重意義,一為正名,二為政績。至於更深層次的含義,他不便猜測,但肯定有。

  嶺南不比齊省,因為嶺南省委書記的級別是國家領導人,可以肯定的是,陳皓天的重大專項行動,必定事先已經得到了中央領導的點頭。

  相比齊省龐大而強勢的本土勢力,嶺南的本土勢力一樣龐大而團結。只不過齊省本土勢力強勢外露,敢和中央直接對抗,嶺南本土勢力暗中聯合,行事方法隱蔽而令人防不勝防。

  夏想在齊省最大的戰績就是維護了齊省的安定團結,為齊省的經濟發展保駕護航,並且在臨走之時臨門一腳,分裂了齊省的本土勢力之間的緊密團結。

  據夏想私下地推測,陳皓天的專項行動,對外是正名和政績,對外,則是對嶺南本土勢力的一次重拳出擊。

  誠然,每個地方都有本土勢力的存在,老鄉的觀念和地方保護主義,是不可能避免的現實。並不是說凡是本土勢力就一定要出手打擊,而是一旦本土勢力上升到了足以影響一市大局和一省大局,甚至會左右一市一省的方針大計時,就必須出手干預了。以嶺南省為例,就如某女市長,從發跡到成長,一直沒有離開當地,在國內是獨一無二的特例,而是在陳皓天到任之前,省委想安排市委書記下去,必須得徵求她的同意!

  任由地方勢力坐大,最終尾大不掉之時,就會出現危險的跡象。即使號稱最民主的米國,各州雖然有極為寬泛的自主權,但有一個大前提是,各州的政策和決定都不能和聯邦憲法相衝突。

  內有隱藏在暗處的對手,外有變幻莫測的政治局勢,夏想人在嶺南才不久,就已經深切地感受到了嶺南的氣候,果然複雜多變。

  更不用提還有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羊城軍區的敵對勢力。

  在齊省最後一局之時,夏想借何江海之手打垮程在順,暗中扶植何江海壯大勢力,從手法上說叫借刀殺人,但從政治角度出發,不過還是齊人治齊的翻版。但有一點,夏想一開始並沒有打垮一個程在順再扶植一個何江海的想法。

  當然,更沒有支持何江海再運作常務副省長的意思。

  不成想,何江海品嘗到了權力的魔力之後,死灰復燃,還想再重回省委,居然盯上了常務副省長的寶座?說他是癡心妄想還是輕的,說他是自不量力才更貼切。

  夏想相信潘得勢說的是真話,因為他太瞭解何江海了。

  夏想雖然是好人,但不是濫好人,在重用何江海之前,他就已經想到了萬一何江海貪心不足蛇吞象,再有了不切實際的想法,必須要有相應的手段將其扼殺。

  有時候,卸磨殺驢不是主人無情,而是驢自恃勞苦勞高,產生了不切實際的幻想,認為一頭驢可以變成一匹馬,然後平步青雲,馬再化龍,一飛沖天。

  夏想無奈搖了搖頭,對不起了何江海,別怪我對你下狠手,實在是你過界了!常務副省長的位置可不是為你而留,你想了就是有錯,更何況還暗中運作?

  夏想拿起了電話,打給了吳天笑:「天笑,上次我對你說的事情,可以開始了。」

  幾天來,吳天笑一直想打電話問候夏想一下,又唯恐夏書記太忙,他的電話會添亂,突然就接到了夏書記的親自來電,他喜不自禁。

  再次聽到夏書記親切的聲音和堅定的命令,吳天笑立刻應下:「是,請夏書記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夏想的一個電話,再次將齊省的局勢向前大幅推進一步,讓暫時陷入僵局的齊省局勢,撥雲見日,更讓齊省本土勢力之間的分裂和重組,遭受了重創!

  並且直接對嶺南的專項行動帶來了不可低估的衝擊。

  ……

  第二天一早,夏想剛進辦公室,唐天雲就遞上一份材料,說道:「夏書記,我整理了一些資料,請您過目。」

  只說資料並未具體說明是什麼資料,夏想有些疑惑地看了唐天雲一眼,唐天雲只是不失恭敬地一笑,並不進一步解釋,而是倒了一杯熱茶。

  夏想坐下,先喝了一口不燙不涼正好適宜的茶水,微一定神,就拿起了手中的資料。只看了幾眼,就一臉驚詫之色,再看了幾眼,不由心中一緊,暗叫了一聲:「好!好一個唐天雲。」

  如果說昨天唐天雲暗中向陳皓天彙報之舉讓夏想對他高看一眼的話,那麼今天的材料就更讓夏想對他刮目相看了。

  夏想現在才信服陳皓天的眼光,為他挑選的這個沉默寡言的秘書,不但有眼色會辦事,而且還能事事搶先一步。

  他口渴,唐天雲會送上茶水。他需要證據,唐天雲就及時遞上了材料。

  夏想不再猶豫,立刻起身,拿起材料前往陳皓天的辦公室而去,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破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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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1章 忽然有風

  昨晚夏想的強勢之舉,表面已經過去,一切風平浪靜,實際上對嶺南省委的局勢造成的影響,正在如漣漪一樣,一圈圈向外波動,不知何時會在外力的推動之下,引發滔天巨浪。

  今天一上班,省委之中就出現了不少異常狀況,和平常各個省委領導各自忙碌大不一樣的是,不少省委領導剛進辦公室,就起身出去——不帶秘書,不通知司機用車,顯然,不是外出,也不會走遠。

  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串門去了。

  不要以為省委領導不會串門,很多時候,他們和普通人一樣,也會三五成群坐在一起談論事情,前提是,他們有感興趣的共同話題。

  顯然,今天有所有人都感興趣的共同話題,所以才讓今天一早的省委,顯得格外怪異。

  遲平凡和林雙蓬都回各自的市委了,陳皓天只宣佈接風宴會推遲舉辦,並未明確說明是哪一天,總不成因為一個接風宴會一直等下去,二人可都是副省級城市的一把手。

  康孝一早就出了辦公室,來到了省委宣傳部長司英的辦公室,借聊天的名義,說起了昨晚的事情:「司部長,你評評理,說說昨晚夏書記的做法,是不是太過分了?他剛來,不問清楚緣由,就想一句話就取消皇家酒店的定點資格,也太譜大了。」

  司英和在常委會上一臉古板不同的是,笑眯眯地說道:「說得是,說得是呀。年輕人,到底年輕氣盛,也不知道壓壓火。他說取消就取消,讓陳書記面子往哪兒耽?」

  「司部長,要是開會討論皇家酒店的事情,你可要主持公道。」康孝點明了主旨。

  「一定,一定。」不管康孝說什麼,司英的回答都很漂亮。

  康孝來找司英說話,牟源海則安步當車來到了省委組織部長池永麗的辦公室——本來他想先去遲平凡和林雙蓬的辦公室,不料二人一早就出門上路,沒給他時間,也不知是故意還是巧合——敲開池永麗辦公室的門時,池永麗正在整理資料。

  「牟書記有事?有重要的事情,就快說。不重要,就等我回來,我要先向夏書記彙報一下人事工作。」池永麗快人快語,抬頭看了牟源海一眼,又低頭手腳麻利地收拾桌子上的東西。

  「說重要也重要,說不重要也不重要……」牟源海拉長了聲調,忽見池永麗又向他投下微顯不耐的目光,忙說到了正題,「就是昨晚夏書記當著一群人的面說出的氣話,說要取消皇家酒店的定點資格,我是說,要是陳書記徵求大家的意見,希望池部長說一句公道話。」

  「就這點事兒?」池永麗收拾好了東西,似笑非笑地看了牟源海一眼,「說完了,說完了我就去彙報工作了。」

  跟隨池永麗出了辦公室,望著池永麗的背景消失在樓梯口,牟源海一時失神,不明白池永麗到底是一個什麼立場。

  就在康孝和牟源海到處走動的時候,夏想卻沒有亂跑,而是安穩地坐在陳皓天的辦公室,向陳皓天彙報他對專項行動的理解和安排。

  陳皓天聽了連連點頭,鄭重地說道:「夏書記,我沒看錯你,你吃透了中央和省委的精神。」話雖這麼說,心裡卻想,夏想在中央有古秋實照應,在省委有米紀火領路,肯定可以事事考慮周到。

  陳皓天卻想錯了夏想,夏想既沒有向古秋實打聽中央針對嶺南的工作部署,也沒有問米紀火省委在專項行動背後的深層考慮,他完完全全是靠自己的領悟。

  「我的想法是,專項行動現在是籌備階段,最少要等一周之後才正式成立專項行動領導小組,一周之內,要理清裡裡外外的工作,很不容易,夏想,你就多辛苦一下。」陳皓天對夏想確實寄予厚望,「我明天還要進京一趟,省委大面上的工作,由紀火主持,但日常工作,還是壓在了你的身上。」

  「陳書記,我對專項行動的看法是,在籌備期間,要先抓住一個突破口,等專項行動小組正式成立之時,就會立見成效……」夏想拋出了導火索。

  陳皓天「哦」了一聲:「你剛來,總要有一個適應期。一來就全力以赴的工作,我怕吳老爺子會罵我,說我不知道愛護你。」

  夏想明白陳皓天欲擒故縱的手法,笑了:「陳書記,我調任嶺南就是全力以赴工作來了,可不是度假來了,您放心,吳老爺子可不是不講理的人,他對您一直也很欣賞。」

  吳老爺子餘威正盛,對陳皓天入常之事有絕對的發言權。進一步講,就算陳皓天得以入常,見到吳老爺子,也一定要必恭必敬。

  陳皓天笑了:「突破口在哪裡?」

  夏想就及時遞上了材料:「皇家酒店!」

  ……

  半個小時後,夏想回到辦公室,池永麗已經等候多時了。

  池永時也有意思,就是不走,非要等夏想回來,其實她的辦公室離夏想的辦公室不過幾步之遙。

  夏想對池永麗十分客氣:「池部長,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剛剛向陳書記彙報工作,一不小心就忘了時間。」

  夏想可不是有意炫耀什麼,而是就事論事,但聽在池永麗耳中就變了味道,因為一般人向省委書記彙報工作,都有時間限制,基本都會比既定的時間要短。一旦比既定的時間長,就表明工作彙報的效果很好,深得一把手之心。

  池永麗腦中迅速一轉,一臉真誠的笑容:「夏書記客氣了,向領導彙報工作,就得拿出應有的端正的態度。」

  夏想請池永麗坐下,又親自為她倒了一杯茶。

  池永麗接過茶水,謝過夏想,目光落在秋海棠上,奇道:「夏書記也喜歡秋海棠?」

  「嗯,這麼說,池部長也喜歡秋海棠了?」夏想沒有正面回答,反問了一句。

  「喜歡,何止喜歡,簡直就是我最大的愛好。我辦公室養了一株,家裡還有兩株,平常一有空,我就好好打理它們。」放下茶杯,池永麗圍著夏想的秋海棠轉了一圈,讚不絕口,「好,養得真好,沒想到夏書記年紀輕輕,還有一份養花的心境,難得,實在難得。」

  作為夏想和池永麗之間的第一次正式接觸,閒話比正式的工作彙報重要,因為是彼此之間互相試探和接觸的第一招。

  池永麗興致勃勃,大有談興,至少表明了開局不錯,說明她有向夏想的接近之意。

  又談論了一會兒養花經,夏想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我也不知道是誰特意為我放了一株秋海棠,不過也別說,還真是挺賞心悅目。」

  說話的時候,夏想的目光特意在池永麗臉上多停留了幾秒。

  池永麗臉色平靜,沒有一絲波瀾:「說不定是行政處隨意選了一盆……」

  這話就說得有點言不由衷,作為組織部長,池永麗肯定深知揣摩領導心理的重要性,隨便選一盆花事小,萬一正好撞了領導的忌諱,放了一盆領導最不喜歡的花,就是麻煩了。夏想也不多說,就和池永麗談到了正事。

  池永麗是來彙報一項人事任命。

  不巧,正是紅花市的人事任命,是紅花市委副書記年紀到點了,即將退下,省委組織部擬定了幾個人選,要報常委會研究,上會之前,先要夏想點頭才行。

  省委副書記的許可權之大,就在於此。

  夏想心中一動,在紅花市的反腐大案之上可以再打開一個突破口,那麼紅花市委副書記的任命,就不能輕易地抬手放行了。

  微一思忖,夏想就說:「先放下吧,我仔細研究一下。」

  池永麗也不多說,點頭說道:「行,沒什麼事情,我先回去了。」

  夏想也很客氣地起身:「我送送池部長。」

  池永麗連忙擺手:「可不敢驚動夏書記,不用,不用,夏書記請留步。」

  夏想還是站起身來,沒送到門口,卻也送了幾步,讓池永麗切實感受到了他的誠意。池永麗出了門,還回頭說道:「夏書記,我家閨女可崇拜你了,說什麼也要和你見個面,我捱不過她,就先替她答應了。」

  夏想沒接話,只是微笑著擺手,等池永麗一走,他才回身,說了一句:「天雲……」

  唐天雲會意,關上門,來到里間,恭敬地問道:「夏書記有什麼吩咐?」

  「你說說看,池部長為人怎麼樣?」夏想拋出了一個不小的難題。

  唐天雲平常沉默寡言,並不代表他在夏想面前不敢說話,夏想話音剛落,唐天雲就毫不遲疑地給出了答案:「牆頭草!」

  真是一個有個性的秘書,夏想搖頭一笑,擺手讓唐天雲出去,沒再問他材料的事情。

  下午,陳皓天有事飛赴京城,他前腳剛走,劉金南後腳就在省委辦公廳傳達了省委的決定——取消皇家酒店的定點酒店資格!

  消息就如一石擊起千層浪,在省委之中引發了無聲的軒然大波!

  而陳皓天採取了避讓和走後再宣佈的做法,就讓康孝和牟源海在背後的小動作一腳踩空,因為陳皓天十分強勢地不開會討論而直接拍板,根本就是不留討價還價的餘地的做法。

  任昌震驚當場。

  然而,取消皇家酒店定點資格的出手,只是開始,後面的動作更大,而且劍指吳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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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3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0 00:59:36
第1812章 儘管放馬過來

  夜間的皇家酒店,金壁輝煌,燈火通明,正是生意最興隆之時。和往常一樣,顧客盈門,看不出和平常有任何不同之處。

  實際上,皇家酒店正在遭遇一次重大危機。

  任昌、任海寶、吳公子、施啟順四人坐在一起,人人怒容滿面。

  「任叔,我就說夏想沒安好心,我是不是退讓一步,他都一樣拿皇家酒店開刀,看,被我說中了吧?媽的,小人得志,上次真該堵死他!」吳公子怒不可遏地拍了桌子。

  施啟順微微擺手:「堵他一堵,是噁心他,又不能真拿他怎麼樣。真沒想到,夏想這個人還真是陰險,竟然借勢打力,直接取消了皇家酒店的定點酒店資格,反倒成了我們為他製造藉口了?手法真夠混帳的。還是小瞧他了,早先他肯定就知道了皇家酒店是誰的產業?也是怪了,任部長,夏想才來,怎麼對嶺南省委內部的情況這麼門兒清?」

  任昌正在氣頭上兒,對吳公子弄巧成拙的挑釁有氣沒處發,因為在徵求他的意見時,他也是默認的態度,不想搬了石頭砸了自己腳,倒楣透頂了,也證明了一點,夏想確實深身是刺,十分棘手。

  施啟順的話,更讓他火上澆油,嘲諷地說道:「施部長,夏想是陳書記費心費力調來的助手,聽說他和米紀火關係也不錯,他來嶺南之前說不定早就對省委內部的情況一清二楚了……」

  話裡話外,還是不無埋怨之意,是在怪吳公子非要意氣之爭,結果讓皇家酒店的定點資格被取消,僅次一項,至少每年損失上千萬!

  這還不算,因為被省委冷落,連帶會讓生意減少七成以上,就是說,今年皇家酒店能不能挺過去還要兩說。別看外面熱鬧非凡,但散客並不賺錢,賺錢的客戶還是政府機關等財大氣粗的主顧。

  任昌肉疼得要命。

  任海寶一言不發,心裡卻對夏想恨之入骨,不僅僅夏想剛到羊城就撞壞了他的賓利,而且現在又斷了他的財路,夏想怎麼就這麼煩人?說實話,現在他恨不得一腳踢死夏想。

  和他有同樣想法的還有吳公子。

  吳公子迎接夏想上任的第一齣戲,意外被許冠華破壞,損失了一輛賓利事小,面子丟了事大。所以他才迫不及待策劃了第二次出手,不想結果更慘,損失了何止上千萬!

  真要算起總帳,在羊城的兩次出手,損失差不多快兩千萬了,而夏想毫髮無傷。吳公子怒了,他在羊城想霸佔誰家閨女想欺負哪個女兵,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一向順利慣了,卻在夏想面前兩次失手,還撞得腳板生疼,如此奇恥大辱,豈能咽下!

  而且還連累得任海寶幾乎連活路都沒有了,他對夏想的痛恨,已經到了咬牙切齒的地步。

  「任叔,不要緊,回頭讓施叔和海寶談談合作,離了省委,皇家酒店一樣可以賺大錢。」吳公子看向了施啟順,「施叔,表個態。」

  施啟順是羊城軍區後勤部長,軍需大權在握,掌管整個羊城軍區的對外採購,大筆一揮,和皇家酒店建立合作關係,一年從皇家酒店採購幾千萬不過是小事一件。但採購的決定權他一人說了不算,還得副政委、副司令點頭,最後還得吳曉陽敲定,可不是吳公子一句話能決定的事情。

  一邊腹誹吳公子實在太不懂事,一邊說:「回去請示一下吳司令,應該可行。」

  「什麼應該可行,是一定可行。老爺子敢不答應,我和他沒完。」吳公子當面拍了胸膛。

  任昌和任海寶的臉色才好看了一點,但也僅僅是一點而已,因為胸中對夏想的憤恨之意未消。

  「不能就這樣和夏想算完!」吳公子又拍了桌子,「海寶,想個辦法,怎樣黑了夏想,媽的,不整他一頓,我連覺都睡不著。」

  有任昌在,有施啟順在,怎麼也輪不到吳公子拍桌子,但他就是一再拍了,任昌微微皺眉,施啟順暗暗搖頭。

  任海寶擰著眉頭:「能有什麼辦法?他是省委副書記,還是省紀委書記,又有陳皓天罩著,誰能拿他怎麼樣?」

  「陳皓天再厲害,也管不到軍隊上,對付夏想,還得大兵上。」吳公子一臉陰笑。

  「羊城軍區不是還有一個許冠華?」任海寶沒見過許冠華,但對許冠華同樣恨之入骨,他的賓利就是毀在了許冠華的手中。

  「許冠華馬上就會到藍海執行一項秘密任務,明天就動身……」施啟順插了一句。

  任海寶的眼睛慢慢亮了:「好機會……」

  話未說完,任昌站了起來:「我出去一趟。」

  施啟順暗罵一句老狐狸,吳公子卻不解其意,並不知道任昌是有意避嫌,以免事後落一身麻煩,他還唯恐任昌不走:「任叔你有事就去忙,有我就行了。」

  施啟順暗暗搖頭,吳公子真是古道熱腸,可惜,智商太低了。

  ……

  就在吳公子、施啟順和任海寶密謀的時候,夏想也和許冠華再次坐在一起。

  是一間別具風情的茶館,茶小妹都是一身開高叉的旗袍,身材細長而曼妙,走動之時,大腿若隱若現,十分撩人。

  夏想和許冠華卻目不斜視,並無調戲茶小妹之意,二人的目光落在了兩疊材料之上。

  一疊材料是夏想帶來的,裡面列舉了皇家酒店近年來的偷稅漏稅的證據,以及其他從事不法生意的事實。

  另一疊材料是許冠華帶來的,夏想還沒有來得及細看,聽許冠華說,裡面是施啟順貪污腐敗的證據。想想也是,施啟順主管後勤,後勤部門是肥得流油的部門。

  「我明天要去藍海執行一項任務,要離開一周左右,夏書記,我一走,你自己要注意安全。羊城不比京城,你又勢單力薄,能退讓就退讓,總有一天,我們再加倍還回來。」許冠華很不放心他離去之後的羊城局勢,因為夏想出手過重,皇家酒店之事,一舉觸動了一名省委常委的利益。

  「冠華,你不用擔心我,先理順你的任務再說。我還怕你去執行任務,是調虎離山之計,可能有人會趁你不在,調整你的手下,打亂你的部署。」夏想知道,他和許冠華共同的弱點就是根基不穩,身邊沒有一幫忠心耿耿的可用之人。

  「我沒事,有木風跟著我,不會有危險。夏書記,我建議你讓蕭伍、哦呢陳都來羊城,身邊也好有個照應。」許冠華對夏想的關心,確實發自真心,「對了,古老最近真要來一趟羊城,他不是一個人,據說要和一個軍方高層一起。」

  夏想十分不解,老古來羊城不足為奇,卻偏偏和軍方高層一起來,就有點耐人尋味了。值此換屆前夕,老古早就擺出了置身事外的態度,現在卻又突然和軍方高層一同露面的話,必定會引發外界的聯想。

  外界如何聯想,夏想不管,夏想只想知道老古意欲何為?

  難道是想為許冠華繼續鋪路?

  許冠華並未解答夏想心中的疑問,笑著搖頭:「別問我,我也不是十分清楚。他老人家靜極思動,也許就是想走一走,也許還有別的考慮,反正他沒有事先透露。等他老人家來了,你一問便知。」

  夏想笑道:「冠華,你也學會滑頭了。」

  許冠華收了笑容:「說真的,我聽說吳公子因為皇家酒店的事情惱羞成怒,準備繼續對你下手,你一定要小心一點,吳公子就是一個混蛋加無賴,被他纏上,不死也得脫層皮。」

  曾經最難纏的衙內,現在也被夏想收拾得有口難言,一個吳公子又能如何?當然,夏想也不會輕敵,吳公子和衙內的不同之處在于,衙內會遵守表面上的規矩,吳公子卻是一個地道的流氓,不按常理出牌不說,還胡作非為,主要也是依仗他老子軍方的背景,是最讓人棘手的地方。

  夏想呵呵一笑:「他想找我麻煩,是好事,我也正好要找他的麻煩,還為他精心準備了大餐,就看他的胃口是不是夠好了。一句話,儘管放馬過來!」

  見夏想豪氣陡升,許冠華也是心情激蕩:「好,拿出當年在秦唐時的氣勢,別說一個吳公子,就是吳曉陽親自出面,他也不是你的對手。」

  第二天,許冠華一早就悄然離開羊城。

  許冠華並不知道的是,他剛離開羊城,夏想就出手了,而且一出手就震懾了許多人。

  先是羊城警方大舉出動,以涉嫌色情交易和賣買毒品為由,對皇家酒店進行了全方位搜查,當場查出上千克毒品和幾十起色情交易,皇家酒店被勒令停業整頓,任海寶被市局當場帶走。

  與此同時,羊城市地稅局收到關於皇家酒店偷稅漏稅的舉報,證據確鑿,事實清楚,金額特別巨大。

  任昌得知消息之後,差點沒氣得暴跳如雷,他正要拼了老臉不要,也要找夏想理論之時,又一個消息傳來,當場將他震驚得無以復加。

  ……羊城海關突然出動,查獲遠見國際貿易公司走私汽車150餘輛。人人清楚,遠見國際貿易公司的幕後老闆是吳公子!

  任昌大驚失色,狠,真狠,難道夏想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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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3章 一步先,步步先

  夏想當然沒瘋,他比誰都清醒。

  和去齊省之初的心境完全不同的是,夏想在來嶺南之前就有清醒的認識,嶺南之行是兇險之旅,是破局之行,不能再和齊省一樣步步為營了,必須搶佔先機,必須主動出擊!

  如果再一步步佈局,等一切都周全之後再和對方過招,恐怕還沒有擺好陣勢,就已經被對方衝擊得七零八落了。

  因為在齊省,他心明眼亮地知道對手是誰,並且清楚矛盾集中在哪裡,但在嶺南,對手隱藏極深,他不能一眼看清對手的深淺,而且還有更讓人首尾難顧的是,對手之中,還有強大的軍方勢力。

  隱藏極深的地方勢力讓人防不勝防,而擺在明面上的軍方敵對勢力,明明知道對方是誰,卻又不能主動出擊,國情如此,軍方一直就比地方囂張,到處亂闖紅燈的軍車,敢砸洗浴中心的軍隊,等等。

  地方上為了雙擁的稱號,一般都對軍方忍讓幾分。

  夏想在湘省的遭遇就說明了軍方勢力一旦失控,就會釀成嚴重的後果。當然,夏想並非懼怕羊城的軍方勢力,而是要在較量之中,始終掌握節奏,掌握主動權,最主要的是,要有理有據,哪怕官司打到中央,打到軍委,他也能站得正行得直,也要讓對方不能奈他如何,才是萬全之策。

  不過……也不能因為顧忌軍方的狂妄而束手束腳,吳公子敢當眾挑釁,夏想就來而不往非禮也,直接動了他的蛋糕。

  作為省委副書記兼省紀委書記,陳皓天此時又不在省委,他等同於主持省委的日常工作,權力之大,絕對可以翻雲覆雨!

  況且,夏想還有尚方寶劍在手——就是陳皓天無條件的支持。

  嶺南省委和齊省省委的風格截然不同,如果是齊省省委,上述事件發生之後,省委肯定會炸鍋,就算不亂成一團,也會眾說紛紜,奔相走告。但嶺南省委卻不一樣,表面上依然風平浪靜,並沒有多少人公開議論此事。

  但夏想卻看得分明,在表面上的風平浪靜之中,有無數潮流和漩渦暗湧,甚至還有人暗中串連,在醞釀一波反對的浪潮。

  出擊是最好的防守,夏想才不怕對方的反撲,不反撲就不是政治鬥爭了。夏想也知道,以吳公子的瘋狗性格,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還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事,索性他一不做二不休,先出手打得對方暈頭轉向再說。

  夏想的出手果然犀利,不但打得聲勢浩大,也打得許多人叫苦不迭……

  中午時分,省委副秘書長林康新敲門進來,彙報工作。

  「夏書記……」林康新的態度很恭敬,恭敬之中,有一絲隱藏極深的不滿,「省委的定點酒店一直是我負責篩選,初審過關之後,然後再報到省委辦公廳。劉秘書長事先不打一個招呼就直接取消了皇家酒店的定點資格,讓省委很被動,因為省委和皇家酒店有協定,單方面解除協定,讓我很難做,也讓省委的形象受到影響……」

  夏想先不說話,只是不動聲色地看了林康新一眼。

  林康新敢在他面前告劉金南一狀,很反常。一般副職都會對正職有不滿,很正常,但副職通常不會越級告狀,除非彼此之間的關係非常密切,才敢無話不說。而夏想和林康新之間別說關係密切了,連瞭解都談不上,只不過是單純、疏遠的上下級關係。

  況且,以林康新的政治智慧會猜不到劉金南宣佈的背後,是陳皓天的默認?再者說了,上次大鬧皇家酒店一事,雖然省委沒人大肆宣揚,但早已不是秘密,基本上人人皆知,身為對口的副秘書長會不知情?

  明明知道以上的種種,林康新還敢當面提出質疑,他的背後,站著的可不是一個人,而是至少三個人以上!

  不管林康新是試探還是另有目的,夏想都不會讓他如願。

  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鐘,氣氛一時壓抑,林康新在夏想沉默的壓力之下,頗不自在,不過還是硬撐著不肯退讓,就是不走。

  底氣十足呀,夏想冷笑,端起茶杯緩緩地喝了一口茶,才說:「康新,你在省委幾年了?」

  如果有問題問領導,領導避而不答,轉移到了其他話題,就證明一點,領導對你有意見了。再如果領導隨即問到你的履歷,那麼恭喜你,領導對你意見大了。

  再萬一是可以一言決定你的命運的主管人事的領導,那麼你最好趕緊反省自責,否則,後悔就來不及了。

  夏想聲音不大,淡淡的,就如中午透過窗戶的陽光,溫和而微熱,並無多少熱力,但林康新一聽,卻渾身一震,心中如大風一樣閃過一個念頭——夏書記要將他一腳踢開?

  不會吧,只因一句不恰當的問話,夏書記就大刀斬下?也太法西斯了。

  林康新說不緊張那是假的,想起夏書記在拿下皇家酒店時的雷霆手段,以及敢拿遠見國際貿易公司開刀的硬碰硬的做法,他就知道,夏書記真想動他,恐怕還真能成為事實。

  林康新心中後悔不迭,怎麼就一時衝動來向夏書記當面問個清楚,槍打出頭鳥的道理怎麼忘了?

  暗中擦了一把冷汗,林康新才說:「快十年了,一直在省委為領導服務。」

  夏想放下了茶杯,也許是無意,「啪」的響了一聲,嚇了林康新一哆嗦。

  「康新,有沒有想過要到地方上鍛練鍛練?」夏想的語氣半是正式,半是輕鬆隨意。

  林康新心頭一緊,怎麼,夏書記不是要將他一腳踢開,而是要提拔他?怎麼可能?他又不是夏書記的親信?難道是要安排他到地方上當一個閒職?

  林康新心跳加快,幾乎無法控制心中強烈的情緒,想說什麼偏偏又說出來。

  夏想將林康新的神情盡收眼底,心中暗笑,既然敢當馬前卒,就應該有隨時變成炮灰的心理準備,省委副書記的大權豈容輕視?省紀委書記的大權,也不容侵犯!

  「組織部剛上報了紅花市委副書記的人選,我看了看,都不是很滿意……」夏想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剛來嶺南,對省委的一些情況還不太瞭解,但正是因為不太瞭解,所以要多方徵求意見,增加瞭解。不過,我身邊的人就你和天雲,天雲還年輕,我希望他留在我身邊多鍛練一段時間……」

  走出夏想的辦公室,林康新還有點暈頭轉向,不敢相信夏想的暗示。夏書記儘管話說得含蓄,說得動聽,他也清楚他只不過是因為工作關係才和夏書記走得近了一些,還遠不足被夏書記信任,而夏書記暗示的紅花市委副書記的寶座,對他來說,金光閃閃但很遙遠。

  但身為官場中人,有一分的可能就要付出百分的努力去爭取。林康新是省委副秘書長,副廳,今年48歲了,在提倡幹部年輕化的今天,他50歲之前不能下到地方上擔任要職,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突然之間有一個市委副書記的寶座從天而降,離他雖然遙遠,但又似乎很近,近到只要他點頭就會坐上的程度,他怎能不動心?市委副書記,雖然和他目前的級別相比,算是平調,但作為市委的三號人物,距離市長寶座只有一步之遙!

  如果真的擔任了紅花市委副書記,努力一把,退下之前撈到副部級待遇也不是夢想。

  但如果錯過了眼下的機會,到退下時能撈一個正廳級待遇就不錯了。正廳和副部,天地之別。

  林康新心中如巨浪翻滾,他也明白,夏書記的提議是誘惑,也是陷阱,如果他真被夏書記提名上去,那麼他今後就必須以夏書記的人自居,必須事事跟隨夏書記的步伐,否則,夏書記不但是省委副書記,也是省紀委書記,可以提人上位,也可以拉人下馬。

  真是一道天大的難題……林康新萬萬沒想到,他的一次馬前卒的舉動,竟然為他引來了一個左右為難的重大抉擇。

  林康新走後,唐天雲借為夏想繼水的機會,小聲說了一句:「兩桃殺三士,夏書記,我再提供兩個紅花市委副書記的人選……」

  夏想現在越來越對自己這個平常沉默寡言但一旦開口必有主意的秘書大感興趣了,就說:「說來聽聽。」

  「秦榮友和喬新風。」唐天雲悄然一笑,儘管他笑得很含蓄,但夏想怎麼看怎麼覺得他的笑容之中有一股陰險的味道。

  秦榮友和喬新風是何許人也,夏想沒有一點兒印象,也不怪夏想不知道是誰,以他堂堂的省委副書記之尊,秦榮友和喬新風確實算得上無名小卒。

  當唐天雲說出秦榮友和喬新風的真實身份時,夏想就更堅定了他的看法,唐天雲計策之中的陰險之意和良苦用心,深得他心。

  「秦榮友是羊城藍天區長,他以前擔任過牟書記的秘書。喬新風是省政府副秘書長,對口康省長。」唐天雲的性格和吳天笑正好相反,他說話言簡意賅,從不多說一句,點到為止。

  唐天雲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之後,夏想臉上的笑容還沒有收回,唐天雲在沉默寡言之外,他的心機和洞察局勢的眼光,讓夏想發自內心地讚賞。

  好,就這麼辦了!夏想拿起了電話,他要搶在吳公子的反手之前,再布一局,再下一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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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4章 事態進一步激化

  一連兩天過去了,別說任昌有什麼出人意料的還擊,就是吳公子和施啟順,也是一點兒動靜也沒有。但沒有動靜並不代表對方沒有動作,只說明了一點,夏想接連的出手打亂了對方的部署,讓對方一時手忙腳亂,暫時還沒有精力騰出手腳還手。

  以吳公子的脾氣,肯停手才怪,他現在肯定急得跳腳了。

  其實何止跳腳,差點要撞牆了。

  吳公子要撞牆,任昌要告狀。

  任昌要向中央告夏想一狀。

  ……

  羊城軍區的後面是一大片樹林,林中有湖,湖邊有一棟奢華的別墅。別墅周圍六十畝全是私人場所,以別墅為中心,樹林、湖泊和別墅合在一起,就是一座莊園。

  莊園的名字也起得大氣——南國之春。

  莊園的主人正是吳曉陽。

  吳曉陽正在鋪滿了名貴大理石的地板之上走來走去,手中拿著一隻酒杯,酒杯中是路易十三。和別人愛好國產白酒不同的是,他偏愛洋酒,而且還非萬元以上的洋酒不喝。

  一邊輕輕晃動瓶子,一邊假裝懂行地觀察紅酒在瓶壁的形狀,他抬頭對暴躁不安的吳公子說道:「最近夏想風頭正盛,你不要再招惹他了,過段時間再說。」

  「憑什麼?憑什麼!」吳公子手中也拿著一隻酒瓶,也在裝模作樣地晃來晃去,「夏想都騎到我的頭上撒尿了,怎麼著,我還要賠著笑臉,告訴他盡情地撒,別客氣,我的脖子深著呢,是夜壺?我他媽的咽不下這口氣!」

  說到氣處,吳公子揚手將手中的酒杯連同紅酒摔到了地上。

  吳曉陽眼皮動也未動:「不要浪費東西……你剛才一摔,幾千塊就沒有了。」

  「幾百萬能買我一個順心,我都願意。」吳公子吼道。

  堂堂的大軍區司令員、中將吳曉陽,平常在人前威風八面,多少人要看他的臉色行事,現如今在自己兒子面前,別說有雷厲風行的氣勢了,連一句大聲的呵斥都沒有,對吳公子的縱容和溺愛,已經到了沒有原則的地步。

  「我讓你老實點你就老實點,這兩天,古老可能要來羊城,據說還有總後的頭頭和他一起來,而且還是不公開地來。古老有幾年不出京城了,他一出動,肯定有事情,絕對不是來羊城一日遊。還有總後的人到現在也不清楚究竟是誰要陪同古老,這事怎麼看怎麼都透露出蹊蹺,我懷疑,可能是微服私訪來暗中調查我……」吳曉陽小口喝了一口路易十三,回味了片刻,又說,「小心無大錯,你也收斂幾分,別正好撞到人家的槍口上。」

  「一個快死的老頭子,怕他做什麼?爸,你也真是,老古頭現在還算什麼?無官無職,就是一個糟老頭子,他還有什麼影響力?」

  「話不要這麼說,古老在軍中的影響力,現在還是大得驚人。他一天不死,我就一天不能放鬆。不管怎麼著,都要給他留幾分面子。」吳曉陽臉色陰沉,和窗外陽光明媚的天氣正好相反。

  「索性連老傢伙一起收拾了。」吳公子還真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反正夏想不但黑了皇家酒店,還連我的遠見國際貿易公司也敢動,我不滅了他,我不姓吳!既然老傢伙吃飽了撐的要來羊城耍威風,我就老少一鍋端了,省得一個個解決太費事。」

  「我警告你,不要再惹事了!」吳曉陽板著臉說道,「和夏想的帳,總會一次算清,現在先讓他得意幾天,等古老一走,我會親自出手。你最近消停幾天,隨便找個地方去散散心,避避風頭。」

  吳曉陽雖然一本正經,而且還很嚴肅,但他的嚴厲在吳公子面前不起任何作用,吳公子索性也不和吳曉陽爭執了,擺手就走:「行了,聽你的,我出去玩幾天,省得市局的一幫瘋狗萬一發瘋亂咬人,以涉嫌走私為由,傳喚我去接受調查,不就把你的臉面都丟盡了?我走了,你別擔心,我決定忍幾天。有一句話不是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其實吳公子心裡想的是,君子報仇,十天都晚。

  吳曉陽太瞭解吳公子了,知道吳公子說是不鬧了,其實就是說說而已,肯定還要背著他背後折騰。等吳公子一走,他就拿起了電話:「啟順,最近幾天公子心情不好,你跟緊點兒,別讓他鬧事了。古老可能要來,到底什麼時候來,也說不好,小心為上。」

  「是,司令,我明白。」施啟順正在辦公室審批一筆採購,正好吳曉陽來電,他微一遲疑,還是說了出來,「司令,公子想讓軍需採購的時候,從皇家酒店走手續……」

  施啟順知道吳公子成事不足壞事不餘,如果不把他說的事情放在心上,他肯定會在吳曉陽面前說壞話,吳曉陽又最是護短,所以,施啟順還是提了一提。

  「公子跟我說了這事兒。」吳曉陽微一沉吟,「皇家酒店正在被羊城方面調查,等風聲過了再說。」

  施啟順知道吳曉陽是默認了,不由暗暗搖頭,吳司令太縱容吳公子了,什麼都由著他胡來,軍需採取這樣的大事,也讓吳公子胡亂插手,實在讓人無話可說。

  雖然對吳公子微有不滿,但在對待共同的對手夏想這件事情上,施啟順還是和吳公子有共同語言,同仇敵愾。

  忽然想起了什麼,施啟順一驚:「司令,古老來羊城,是不是想運作許冠華擔任嶺南軍區政委的事情,許冠華一旦擔任了嶺南軍區的政委,肯定會進入嶺南省委常委會,到時候,嶺南省委就水潑不進了……」

  吳曉陽也是一驚:「還真有幾分可能。我再和軍委通個電話,問一下。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問題就複雜了。」

  ……問題果然複雜了,複雜的不僅僅是古老的到來,還因為吳公子的冒然還擊!

  ……

  任昌幾次想要夏想當面理論,卻幾次壓下了念頭,最終滿腔氣憤和火氣累積的結果就是,他要進京告狀!

  要是在齊省,夏想如此出手擠兌,早有人直接上門和夏想吵上一架了。任昌有吵架之心,卻最終熄了心思,全因他和林雙蓬之間的一次會談。

  在任海寶被市局帶走之後,任昌坐不了住了,第一時間來到市委,直接闖進了林雙蓬的辦公室。

  任昌比林雙蓬排名高,雖是統戰部長,也是省委領導,林雙蓬起身相迎。

  「任部長……歡迎,歡迎。」林雙蓬熱情地迎到門口。

  「雙蓬,怎麼回事兒呀?」任昌自認和林雙蓬關係不錯,認識多年了,又同是嶺南人,說話就隨意了許多,「海寶一向安分守己,他的皇家酒店三年了一直是省委的定點酒店,剛不是定點就出事了,栽贓陷害不要太明顯了。」

  林雙蓬本來一臉熱情,任昌話一說完,他就迅速收斂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嚴肅認真的神色:「真有栽贓陷害的情況?我打電話問問,絕對不能出現冤假錯案的情況。」

  林雙蓬越嚴肅越認真,任昌就越心寒越失望,因為林雙蓬公事公辦的態度就說明了一個嚴峻的問題,他在皇家酒店的事情之上,是中立的立場。

  就是說,只要事實清楚,市委不會干涉市局的辦案。但問題是,皇家酒店有沒有問題,任昌心如明鏡,他找林雙蓬就是想疏通一下,讓林雙蓬高抬貴手。

  林雙蓬認真負責地打了一個電話,打完電話後,一字一句地對任昌說道:「任部長,我問了問民新同志,民新同志說,案情重大,他會親自主抓此案,一定會公平公正地審理案件,他用黨性向我保證,不會出現栽贓陷害的情況,請任部長放心!」

  向民新是羊城市委常委、政治委書記、公安局局長。

  放心,放個狗屁心!任昌從來沒有如今天一樣對林雙蓬年輕而充滿活力的笑臉如此厭惡,因為林雙蓬在他面前大擺架勢,又熱情歡迎,又公事公辦地打電話,表面上很重視他,實際上明顯是敷衍了事的態度,就讓他心中無比沮喪加失望。

  什麼時候林雙蓬也和夏想穿一條褲子了?不應該,林雙蓬和夏想應該沒這麼快走近,也沒聽說他和夏想原先就認識,任昌不解歸不解,有些事情就算關係再熟,也不能問出口。

  但還是提出了最後一個要求:「雙蓬,你看,我們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我也沒向你開過口,今天我就拉下老臉,向你求個情……海寶的事情,能不能……」

  「任部長,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案件由民新一手主抓,我作為市委書記,不能干涉市局的辦案。要相信民新同志的黨性,要相信市局公安幹警的原則性……」林雙蓬一本正經地和任昌打官腔。

  任昌終於忍無可忍了:「林書記,謝謝了。」

  送走任昌,林雙蓬的秘書崔玉信不解地問道:「領導,您常說,但留一線也好日後相見,怎麼一線也不給任部長留?」

  林雙蓬眯起眼睛,一邊撥出一個號碼一邊說:「剛剛省委放出了風聲,林康新、秦榮友和喬新風三人擬定為紅花市委副書記人選,就證明了一點,夏書記要的不是任海寶和一家皇家酒店,而是……」

  「是什麼?」

  「是一些人的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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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5章 兩處出擊,劍指一處

  崔玉信跟了林雙蓬三年了,頭一次見到林雙蓬眼中寒光閃過,他嚇得一激靈,差點失手打落手中的茶杯。

  「任部長的人頭?」崔玉信沒忍住,還是多嘴問出了口。

  「少說話,多辦事。」林雙蓬批評了一句。

  「是,是。」崔玉信連連點頭,「領導要打電話給誰,我來打。」

  向來秘書為領導開路是慣例,崔玉信就伸手去拿電話。

  林雙蓬已經完成了撥號,揮手讓崔玉信出去:「我給夏書記打電話,你還不夠資格。」

  崔玉信接連吃了批評,反而嘿嘿地笑了,笑完之後,轉身出去,悄然帶上了門。領導罵上幾句是好事,不罵的話,就等於是被判了死刑。

  不過崔玉信還是有點不相信林書記的話,心想夏書記初來嶺南就想殺人立威,是不是下手太狠了?別看任昌只是省委統戰部長,但也是實權人物,他的門生可是遍佈嶺南。再者夏書記故意招惹吳公子,不怕吳公子瘋狗一樣咬個沒完?

  崔玉信並不看好夏想的前景,也對林書記對任昌的漠然態度有點不滿。任部長都低聲下氣了,林書記還一點兒也不鬆口,太不近人情了。

  崔玉信並不知道,林雙蓬在和夏想的通話時,恭敬十分,態度和對待任昌時截然不同。

  ……

  「夏書記,我是林雙蓬。」林雙蓬先自報家門,「能不能請夏書記抽出幾分鐘寶貴意見,我想彙報一下皇家酒店的案件進展。」

  剛剛還對任昌說他不方便過問案件,轉眼就主動要向夏想彙報案情進展,林雙蓬的兩面表現證明了他是一個聰明人,而且還是絕頂聰明,因為他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

  從陳皓天提出專項行動並宣佈夏想負總責的一刻起,林雙蓬就敏銳地意識到,從此夏想在嶺南的一舉一動,都將是陳皓天旨意的具體體現,就是說,陳皓天得夏想之助,權力下放,將會將目光放眼嶺南之外的全國大局,而夏想得陳皓天的默許,將會成為嶺南名義的三號人物、實際上的一號掌權者!

  再形象地形容就是,夏想雖然只是副部級幹部,因為有陳皓天力挺的緣故,再加上他背後的家族勢力的支撐,他是國內唯一一名敢拿副部級幹部開刀的省紀委書記。

  林雙蓬對夏想的處境有一個更貼切的比喻就是——可代為部分行使政治局委員權力的省委副書記!

  林雙蓬更清楚的一點是,專項行動雖然是以「三打兩建」為主旨,但本質核心內容還是反腐,而反腐的話,最好的切入點就是紅花市腐敗大案。隨後發生的夏想按下省委組織部的紅花市委副書記的提名,再從省委之中傳出有三名人選入選紅花市委副書記擬定名單的消息之後,他就更是眼前一片光亮,對整個嶺南局勢看得更加透徹了。

  關鍵時刻,站隊很重要。林雙蓬不是向夏想靠攏,而是要在大風刮起之前,先站進避風港,以免被風吹得閃了腰。

  夏想對羊城市委很配合省委的工作,大感滿意,也知道林雙蓬是一個聰明人,和聰明人說話就不用費力氣:「林書記,你好。有時間,林書記彙報工作,必須要有時間。」

  夏想的態度很親切,甚至可以說很有誠意,林雙蓬心裡也十分受用。

  簡要彙報了一下案件進展,無非是證據確鑿,事實清楚,市局會依法辦案,如是等等,並無新意,也暫時沒有定論出臺。

  結果不重要,態度很重要。

  態度決定結果。

  放下林雙蓬電話,夏想欣慰地笑了,皇家酒店的事情,成功地打開了局面,整個局勢就此豁然開朗,而林雙蓬的態度也讓夏想十分滿意,就證明了一點,嶺南省委之中,不乏審時度勢的聰明人。

  皇家酒店只是在打週邊,起分化和警告的作用,紅花市委副書記的人選提名,是內部紛爭,以兩桃殺三士之計,行挑撥離間之實。虛虛實實,兩處出擊,其實最後還會合二為一,劍指一處。

  夏想剛想了一會兒事情,電話就響了,接聽之後,竟然是林康新。

  林康新向夏想彙報一件事情:「夏書記,任部長剛剛通知省委辦公廳,他有事情要進京一趟,現在已經登機了。」

  任昌早不進京晚不進京,偏偏現在進京,有何用意?還沒深思其中的環節,就聽林康新又說:「任部長是從市委直接去了機場。」

  夏想心中驀然一亮,從林雙蓬打來電話彙報工作聯想開來,就立刻明白了其中的關聯之處——任部長在市委沒有稱心如意,一氣之下進京告狀去了。

  隨他去,夏想無謂地笑了。

  不過……比起任昌進京告狀更讓他感興趣的是林康新的主動來電,任昌向省委辦公廳打了招呼,沒有通知劉金南,卻通知了林康新,就說明任昌認為林康新可信。林康新完全可以拖到晚上再彙報,也可以不說出任昌是由市委直接去了機場。

  細節決定成敗,細節也決定立場,林康新積極主動地彙報請示,雖說不能就此判斷他已經靠攏,但至少態度大有鬆動。

  ……

  也不和是誰放出的風聲,紅花市委書記的人選由原先組織部擬定的二人,一下又增加了三個,變成了五人之多。從來沒有過一個市委副書記的位置有五個人選的時候,省委不少人都在議論,將簡單問題複雜化,是為了獲取利益。將複雜問題簡單化,是為了解決麻煩。

  現在問題複雜了,麻煩大了,怎麼解決是好?

  風聲一轉,又有人說,組織部的人選提名被夏書記否決了,現在只有林康新、秦榮友和喬新風三人有望擔任紅花市委副書記,但到底是誰,組織部還沒有進行考查和對比,夏書記也沒有進一步指示精神。不過據說夏想比較看重林康新,因為林康新和夏書記關係最好。

  但隨後又有傳言說,夏書記又側重秦榮友了,因為秦榮友特意拜訪了夏書記。

  風頭又一變,又說夏書記其實已經內定了喬新風,說是喬新風本是西省人,和夏書記攀上了老鄉關係,而夏書記最重情誼,天平就向喬新風傾斜了。

  總之,省委之中的傳言忽東忽西,沒一個准信,不但讓三名當事人如墜雲霧,也讓省委組織部長池永麗不知該怎樣處置,索性就放手了。

  池永麗雖然做了多年的組織工作,但一開始並未看出夏想到底看中了林康新三人哪一點突出,直到司英來到她的辦公室,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兩桃殺三士!」她才恍然心驚,不由十分嘆服夏書記的手腕之高,確實讓人防不勝防,一不留神就被繞了進去。

  就在任昌飛向京城的第二天,陳皓天終於京城事畢,飛回了嶺南。

  陳皓天一到省委,就和夏想見了一面。

  夏想邁入陳皓天辦公室的時候,夏生楠的態度比以前好了幾分,不過還是淡而無味的客套,熱情之中透露著疏離。夏想才不以為意,他也知道不可能人人對他都有好感,夏生楠到底是出於什麼原因對他似乎大有成見,他不會在意,也不會追究。

  只要夏生楠不離間他和陳皓天之間的關係即可,只要夏生楠做好一名秘書的本分,一切就好說。

  「任昌跑到京城,告了你一狀。你猜不到他在誰面前參了你一本?」陳皓天的京城之行應該有些收穫,心情很不錯。

  夏想還真猜不到,以任昌的級別,接觸不到政治局常委,充其量是政治局委員,但如果是關鍵的政治局委員,也會為他帶來一定的負面影響。

  陳皓天等了片刻,見夏想答不上來,笑道:「是齊高峰。」

  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宣部部部長齊高峰?夏想還真是小吃了一驚,倒不是他認識齊高峰,恰恰是他不認識。不認識也沒關係,也不至於吃驚,而是因為齊高峰正是他所擔心的關鍵的政治局委員。

  今年65歲的齊高峰,也是入常的人選之一,他的年齡距離入常的紅線還差兩年,據說入常的可能性極大。

  如果齊高峰真是任昌的後臺,那麼他出手拉下任昌,可就等於直接得罪了一名未來的政治局常委!

  陳皓天自然看出了夏想瞬間的表情變化,微微一笑:「不用擔心,任昌和齊高峰的關係沒那麼近。」推開窗戶,他又指向外面的景色,「風景嶺南獨好,夏想,任昌的事情你放心大膽地去做,任何時候,懲治貪污腐敗都是中央不變的方針。你肯定沒有在南方生活過,羊城的春天,一定也會是你一生之中最難忘的一個春天!」

  想不到陳皓天也有詩意的一面,夏想欣慰地笑了。

  回到辦公室,夏想剛坐下,唐天雲就神色緊張地進來,手中拿著一個信封:「夏書記,有情況……」

  「什麼情況?」夏想隨口一問。

  唐天雲平常是沉默寡言,但在沉默寡言的背後,也是出奇的冷靜和理智,今天的慌裡慌張是第一次失態。

  「恐嚇信!」唐天雲遞上一封已經拆口的信件——替領導拆信是秘書的日常工作之一——信封上面寫著「夏書記親啟」,裡面是厚厚的一疊信紙,信紙裡面包裹著一個黃澄澄、圓溜溜的東西……

  一顆嶄新的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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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20 01:00:55
第1816章 急轉

  難怪唐天雲會嚇得大驚失色,原來是真材實料的恐嚇信!

  夏想卻沒有一絲慌亂,他曾經勇往直前搏擊過滔天洪水,也曾經赤手空拳和亡命之徒對峙,甚至還被軍方帶隊一路從南向北,追殺千里,他從未退縮過,今天,只不過是一封並無新意的恐嚇信,在他看來,再平常不過了。

  國家領導人都有人想暗殺,何況是他!

  夏想伸手拿過子彈,很新,也不大,不過一粒花生米大小,就說:「天雲,五四的子彈,威力不小。」

  唐天雲不明白夏書記怎麼一點也不害怕,還鎮靜自若?

  敢向省委副書記寄子彈,是十分嚴重的政治事件,應該讓國安部門好好調查,找出黑手將其繩之以法。他正在開口說什麼,夏想卻輕輕地將子彈一扔,拿起了信紙。

  信紙很厚,上面是列印的字體,密密麻麻排滿了五六張紙,上面是夏想的簡歷。

  夏想對子彈不以為然,但對信紙上的簡歷,只看了幾眼,就頓時為之大驚!

  他的簡歷在人民網上就可以查到,不足為奇,但可以在官方查到的簡歷,都是精簡之後並且經過層層審查才會對外公開的部分,而真實並且翔實的部分,永遠不會對外公佈。

  但……信紙的開頭列舉的確實是從官網上摘抄的簡歷,在幾百字的簡歷的下面,就生動地記錄了他的從燕市安縣時起,然後下馬區、然後郎市、然後天澤、然後秦唐,每一任上的重大事件,都無一遺漏地全部在列!

  就如同有一個一直默默地跟在他的身邊的隱形人,不動聲色地記錄著他的一言一行,雖然不是事無巨細,描述得也不是栩栩如生,但三言兩語之中,每一件大事件都無一遺漏地記錄在案,關鍵是,真實得沒有一絲偏差!

  夏想平生第一次感覺後背發麻、頭皮發冷,震驚得一時停止了呼吸!

  從未記得身邊有如此隱藏至深的一個人物,怎麼就將他的每一步都清清楚楚地一字不差地寫在紙上,就讓他在對方面前猶如一張白紙一樣,幾乎沒有隱私可言!

  當然,對方的記錄也並非是事實的全部,只是重大事件的簡述,諸如夏想的生活細節以及一些雖小但卻溫馨難忘的時刻,都沒有記錄,否則,夏想非嚇得跳起來不可。

  是何方高人對他用心如此之深?

  幾個深呼吸過後,夏想抬頭一看,見唐天雲已經出去,回到了座位之上,心中對唐天雲的贊許又多了幾分。

  有眼色是一名好秘書的基本素養。

  深呼吸幾口,夏想的心情漸漸平息了下來,心中的震驚之意雖然沒有完全消除,但也鎮定了不少。又回身拿起信,沉下心來,從頭到尾又仔仔細細地重新流覽了一遍。

  第二遍,依然理不清頭緒。

  還是震驚加後怕。

  再推開窗戶,讓窗外的清新空氣進來,向遠處眺望羊城的美景,夏想的心境再一次平靜了許多。隨後,又拿起信,一字不漏地又過目一遍,終於……讓夏想發現了問題的所在!

  信紙上記錄的他的每一任的大事件確實詳細,也完全真實,似乎無懈可擊,但如果再仔細推敲的話,就會發現一點,從字裡行間描述所流露出的語氣傾向可以得出結論,對方站在他的對立面。

  就是說,記錄者是他歷任之上的政治對手。此為其一。

  其二,對他身上所發生的重大事件的記錄,到燕省為止。由此也說明了一點,對手是在他燕省之時的政治對手。

  其三,對於出燕省之後的歷任的經歷,雖然也有記錄,卻很少,而且並不翔實,一看就是道聼塗説得出的結論,就更驗證了第二點的結論,對手是他在燕省時結下了仇家。

  官場中人,在表面上的風光的背後,也是樹敵無數。走到哪裡都有朋友,同樣,也有數不清的對手。

  再深入一想,對手既然十分清楚他在安縣時的經歷,肯定和他早早就認識了,因為對於在安縣的事情,甚至在安縣時的修路經歷,和民工兄弟的同甘共苦的往事,都很詳細。

  認識的早晚不是問題的關鍵,問題的關鍵在於,正值他初來嶺南,正要大展手腳之時,怎麼就突然冒出了一個意外的對手出來?說實話,當見到子彈的第一眼,夏想想也未想就以為是吳公子的手筆。

  但信件的內容,又讓他改變了看法,以吳公子粗枝大葉的性格和直來直去的行事手法,他不會做寄一封恐嚇信的無聊事情,更不會細心到去派人查實他以前的各種經歷——吳公子屬於是瘋狗一樣的性格,想咬就咬了,咬人之前,不會先陰森地露露牙齒。

  恐嚇信其實並不能從實質上傷害到夏想什麼,只是起到了一個心理的震懾作用,就是告訴夏想——你小心點,在你的身後有一個對你瞭若指掌的對手,時刻在準備發現你的漏洞並且對你發動致命一擊。

  究竟是誰呢?夏想想來想去,還是沒有一絲頭緒,主要也是燕省的事情過去得已經久遠了,對他恨之入骨的人,有人坐牢,有人政治前景黯淡,自顧不暇,有人不知所蹤,讓夏想一個個去推斷,還真難以猜到是誰。

  隨他去,夏想冷笑一聲,將信件和子彈一併放進了抽屜。管他是誰在背後虛張聲勢,只要敢惹是生非,一律打了回去。

  ……

  下班後,夏想驅車前往白雲莊園。

  嚴小時對羊城一見鍾情,流連忘返,一連住了三天還不想走,京城有生意在召喚她也不理,樂不思蜀了。

  也是因為可以守在夏想身邊的緣故,她很聰明,知道現在正是她獨享夏想的最難得的時機,豈能錯過?

  倒了一杯紅酒,靜靜地泡在滿是泡沫的浴缸之中,嚴小時愜意地舒展了身子,感受到水的溫熱的撫摸,渾身酥軟,如墜雲端。

  輕輕抬起一隻腿,看到光滑的大腿之下並未留下歲月的痕跡,她的眼神迷離,沉迷在如流水般的往事之中。雖說她和夏想不算是如花美眷,卻也能感受到似水流年的從容和淡然,心中流淌的是無限柔情和感慨。

  今生遇到了他,雖有遺憾不能獨佔他一生,但也是一場永遠不願醒來的美夢……

  正想得沉醉之時,電話卻響了。

  嚴小時以為是夏想來電,忙接聽了電話,軟軟地「喂」了一聲:「喂……」

  電話中卻傳來了一個熟悉但遙遠的聲音:「小時,是我……」

  嚴小時的臉色迅速消退了激情,聲音也一下冰冷了許多:「是你……找我什麼事?」

  「我在羊城。」對方微一停頓,似乎在猶豫是不是該繼續說下去,最後還是說出了請求,「我想和你見個面。」

  「你怎麼知道我在羊城?」嚴小時是何許人也,立刻意識到了什麼,她來羊城,沒有幾人知道!

  「我就是知道……你緊張什麼,我又不會害你。我和你見面,是想和談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事關夏想的安危。」對方拋出了誘餌。

  「……」嚴小時考慮片刻,「等我想想,再給你打電話。」

  掛斷了電話,嚴小時渾身虛脫一樣,無力地滑進了水中。

  ……

  夏想悄然來到白雲莊園,停好車,步履輕鬆地行走在白雲莊園的花香小徑之上。

  白雲莊園位於郊外,不但安靜,而且非常注重保護客人隱私。嚴小時包下了莊園之中的一處單獨的小院,除非主人有需求,否則就不會有人打擾。

  想起嚴小時每次和他幽會都會將事情考慮得十分周到,夏想就不免感歎,聰明而識大體的女人,是每個男人的夢想。

  忽然,電話就嗡嗡地震動了。

  夏想拿出電話一看,是一個十分陌生的號碼,心中想著今天的恐嚇信,就猶豫著接聽了。

  「夏書記,不好意思冒然打來電話,希望沒有打擾您。」一個十分客氣的聲音傳入耳中,普通話很標準,一聽就不是羊城人,而是北方人。

  「你是……」夏想一愣,一下子沒想起對方是誰。

  「夏書記,不知道您是不是還記得我,我是李逸風……」

  李逸風?夏想的思緒一下飄遠,飛向了遙遠的天澤。李逸風是當時天澤市委書記陳潔雯的秘書,後來外放擔任了縣長,轉眼間,四年已經過去了。

  「逸風,你好。還在天澤?」夏想不失熱情地回應。

  李逸風激動了,他只是試探著打一個電話,沒想到夏書記還記得他,讓他受寵若驚:「夏書記,我不在天澤了,也在羊城。」

  李逸風怎麼也來羊城了?

  ……

  悄然進入嚴小時的房間,見嚴小時身穿居家服,已經擺好了一桌子飯菜在等他,夏想欣然一笑。他最喜歡女人居家過日子的裝扮,十分讓人安心並且溫馨。

  坐好之後,接過嚴小時遞來的筷子,夏想先品嘗了一口菜,贊道:「不錯,真不錯,小時的手藝大有長進。」忽然又覺得氣氛不對,抬頭一看,嚴小時低頭不語,一臉愁容。

  「你……」嚴小時又抬頭看向了夏想,忽然就問了一句,「你是不是收到了一封恐嚇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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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7章 大亂

  夏想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

  嘴裡還有一塊茄子沒有咽下,夏想不敢相信地看著嚴小時:「你怎麼知道?」

  嚴小時本來愁容滿面,見夏想的尊容,忽然「噗哧」一聲又樂了:「你,你,你害死我了。」

  夏想就更納悶了,他收到了恐嚇信,又不關嚴小時什麼事情,怎麼就害死她了?女人,你的名字叫莫名其妙!

  夏想放下筷子:「誠心不讓吃飯是不是?有話快說,別吞吞吐吐的,不象樣。」

  嚴小時突然一抹眼睛,眼淚嘩嘩地流了出來,委屈得好象丟了糖果的小女孩一樣。

  嚴小時在夏想面前,從來都是優雅從容的姿態,即使穿了居家服,她也不會應付了事,也會打扮得十分俐落,對於注重儀態的她來說,在夏想面前還真沒有掉過淚。

  或許有,也是流在心底,不象今天一樣沒有形象地傷心痛哭。

  夏想有點慌了,忙過來將她攬在懷裡,安慰說道:「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好好的哭什麼?再說收到恐嚇信的人是我,要哭也該我哭才對。」

  嚴小時淚如雨下,將眼淚不管不顧地抹了夏想一身:「就怪你,就怪你。從一認識你,你就害我,就讓我左右為難。到現在,你還讓我難做。你說,我上輩子欠了你什麼,這輩子被你欺負個沒完?」

  女人哭起來是沒有道理可講的,夏想就只能忍了,再耐心地哄她。以前還真沒有哄過嚴小時,也沒見過嚴小時無助哭泣的樣子,今天算是見到了嚴小時本性的一面。

  她再在人前傲然,再精緻如畫,再高貴不可侵犯,她也只是一個小女人,一個會在男人懷中撒嬌願意讓心愛的男人為她擦去眼淚的小女人。

  嚴小時哭的時間也不長,頂多五分鐘,就哭夠了,哭夠之後,似乎覺得往夏想身上擦眼淚還不解恨,又拿起夏想的袖子胡亂在臉上抹了一抹,才又笑了:「好了,我哭好了,現在,我要先洗臉,再洗澡,然後告訴你真相。」

  夏想奇道:「你不是剛洗了澡,怎麼還洗?」

  「你怎麼知道我洗澡了?」

  「我鼻子好使。」

  「……」

  等嚴小時洗漱完畢之後,夏想還是一本正經地坐在飯桌之上,一點也沒有流露不耐煩的樣子,嚴小時就心下歡喜:「算你有良心,沒白讓我向著你。」

  夏想就問:「總該說說你所知道的真相了,雖然,我已經猜到了大概……」

  在嚴小時忽然淚雨紛飛之時,在她說出他讓她左右為難之時,再聯想到她知道了他收到了恐嚇信的事實,夏想就猜到了原因。

  嚴小時是一個潔身自好的女子,她的左右為難並非是感情上的左右為難,一個肯為他守候十年之久的女子,不會再愛上別人——而是親情上的左右為難。

  夏想很清楚,在他認識嚴小時之前,嚴小時和兩個男人關係密切,一個是範錚,一個是高建遠。和范錚,是因為範錚是她的表哥。和高建遠,是因為當時的高建遠是省委書記的公子,有可利用的價值。

  其實最開始,夏想也必須無恥地承認,他有利用嚴小時的想法。至於後來事情的發展超出了控制,就不在討論之中了,他必須承認了一個事實是,嚴小時為了他,很多次站在了范錚的對立面。

  放眼整個燕省,能從他在安縣時起就對他的歷任大事瞭若指掌者,非高建遠和范錚莫屬。而范錚和高建遠又是他對手之中,對他最恨之入骨的兩人。

  嚴小時一哭,又張口問出恐嚇信事件,又讓她左右為難,三條線連成一點就是——範錚!

  不過,事態比夏想想像中還要嚴重幾分。

  「範錚人在羊城。」嚴小時似乎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才決定出賣了範錚,「不但範錚在,高建遠也在。」

  今天打來電話出面邀請嚴小時的人,是範錚。

  范錚告訴嚴小時,他在羊城,早在夏想到任之前,他就在羊城了,是來做生意,是和一個老朋友——高建遠。

  高建遠當年被判入獄之後,一直在燕省一個偏遠的監獄服刑,高成松死後,政治影響淡化,高建遠就保外就醫,得以重見天日。

  高建遠出獄後,先是到京城找到了範錚。找到範錚之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算計夏想,范錚對夏想也是恨之入骨,和高建遠一拍即合,二人就開始背後著手搜集夏想的詳細資料。從夏想在安縣時開始整理,一直整理到夏想離開燕省為止。

  花費了近兩年的時間,高建遠就和躲在黑暗之中的一條毒蛇一樣,吐著舌信,陰森地盯著夏想的一舉一動,時刻在等候一個時機,要一擊必命,要讓夏想永遠不得翻身。

  早在夏想前來嶺南之前,範錚就和高建遠幾次來羊城洽談業務,慢慢和羊城建立了密切的聯繫,也擁有了一定的關係網,生意也越做越順手。

  功夫不負有心人,意外聽到夏想來到嶺南任職的消息之後,范錚和高建遠欣喜若狂,立刻將生意的重心全部轉移到了羊城,並且趕在夏想上任之前,在羊城進行了一系列的佈局,就等夏想來後,一點點讓夏想陷入天羅地網。

  不料還沒等范錚和高建遠準備妥當,就發生了吳公子和夏想兩次衝突的事件,就讓范錚和高建遠意識到,只憑他們單槍匹馬想在羊城對付堂堂的省委副書記夏想,難度太大。本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出發點,二人決定,要和吳公子聯手對付夏想。

  聯手要拿出誠意,要有投名狀才行,於是,就有了恐嚇信事件發生。

  「範錚約我見面,他說如果我不去,他就會對你不利。」嚴小時對范錚和高建遠聯手的背後發生的種種,也不甚清楚,但她知道,比起什麼吳公子,范錚和高建遠對夏想的威脅更大,「他還不想讓我告訴你,我想了想,還是要和你商量一下才好。」

  夏想伸手摸了摸嚴小時的頭:「乖,你做的很對,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就沒必要再和範錚見面了。聽我的話,你現在搬出白雲莊園,換一個地方住。既然範錚知道你在羊城,也許還知道你住在哪裡。」

  「嗯,都聽你的。」嚴小時或許又解了心結,畢竟,範錚是她的表哥,在面臨親人和夏想之間即將上演的對決之時,她心中難免要有一番心理掙扎。儘管她和範錚之間的親情並不濃烈,但親人就是親人,不是路人。

  是夜,嚴小時退了房,消失在羊城茫茫的夜色之中,並未赴範錚之約。

  是夜,範錚久候嚴小時電話未果,再打電話,已經關機,大怒。

  是夜,吳公子接到了范錚的電話,在通話幾分鐘後,他當即前往約定地點,和范錚、高建遠見了一面。

  是夜,京城一架飛機飛離機場,衝破重重的夜幕,閃爍耀眼光芒,直飛羊城而來。

  ……

  第二天,皇家酒店的案情有了突破性進展,經地稅部門證實,皇家酒店偷稅漏稅高達上千萬,同時,市公安局查獲的贓物及相關人證同時指向任海寶,任海寶負有重大的不可推卸的責任。

  兩罪並罰,任海寶被依法逮捕!

  此時,任昌在京城告狀未回,直接就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用意很明顯,你不是有本事進京告狀嗎?好,隨便告,一樣拿下你的兒子!

  任昌在京城收到消息之後,暴跳如雷,差點沒氣暈過去,當即登機返回羊城……

  在任昌返回的同時,此舉終於徹底激怒了吳公子,讓吳公子方寸大亂,失去了理智……

  ……

  羊城市公安局的門口,秩序井然,來往車輛雖不少,但都會遵守市局的規定,依次排除登記入內。儘管麻煩,但出於安全的考慮,也都理解。

  有遵守規矩者,就有膽大妄為者。

  正當兩輛本田排隊進入的時候,突然,從側面殺出兩輛奧迪,黑色的奧迪,刺眼的軍牌,耀武揚威的橫衝直撞,讓本田嚇得連忙急剎車。

  本田司機好歹也自認是個人物,下車之後,沖著軍車就罵:「凶什麼凶?平常在街道亂闖紅燈不夠,還敢來公安局撒野……」

  話未說完,軍車上下來兩人,二話不說,一拳就將本田司機打倒在地,還不解氣,又上去踢了幾腳。本田司機猝不及防被打倒在地,痛得滿地打滾,卻沒人敢管。

  隨後,兩輛奧迪軍車簡直玩命一樣,一加油門,直接撞開前面的另一輛本田,甚至連市局大門的攔杆都撞斷了,然後風捲殘雲一樣沖進了市局大院。

  瘋了!市局門口的警衛目瞪口呆,他在市局看門多年,還沒見過這麼不要命的玩法,出了什麼大事?

  警衛的嘴巴還沒有合上,又有數輛汽車緊隨其後沖進了市局大院。後面的車雖然沒上軍牌,但明顯和前面的軍車是一路。

  最前面的奧迪軍車剛一停穩,車門打開,從裡面出來一人,穿了風衣,戴了墨鏡,其耀武揚威和不可一世的醜態,不是吳公子又是何人?

  吳公子今天是沖市局要人來了,他打定了主意,今天誰攔他,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打了再說……一場轟動整個羊城的大戲,即將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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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20 01:01:33
第1818章 天字第一號二世祖

  李逸風本來在天澤市下面擔任縣長,兩年後,接任縣委書記,他踏實勤勉,一改以前的浮華,在夏想的影響和衝擊之下,堅持了造福一方的理念,又一年後,因為政績突出,被省委選中,以異地幹部交流的名義,來到了嶺南。

  李逸風運氣不錯,來到嶺南之後留在了羊城,在羊城地江區擔任了區長,邁出了由正處到副廳的關鍵一步的跨越。

  聽說夏想調任嶺南,擔任嶺南省委副書記兼紀委書記後,李逸風心中既激動又惶恐。激動的是,夏書記是他的老領導,他在嶺南孤身無助,夏書記來後,他就如同遇到了親人一樣,心裡無比親切。但同時又惶恐的是,當年他在擔任陳潔雯秘書時,曾經和夏書記有過過節,也不知夏書記會不會記在心上,對他出手打壓。

  懷著患得患失的心情——最主要的是,李逸風相信夏書記的人品——他還是鼓足勇氣打出了一個電話,結果讓他欣喜若狂,夏書記不但一點也沒有記恨他,沒有疏遠他,甚至還提出有事可以到省委去找他……李逸風就如在一望無際的陌生的森林之中,突然發現了曙光,心中的激動之情無以言表。

  今天一早他有事要來市局,來得挺早,卻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向民新的接見,心裡就覺得憋屈,好歹他也是區長,被向民新如此冷落,確實很不舒服。不過也沒辦法,誰讓向民新是市委常委,市委常委就是市委領導,是他的上司。

  正等得不耐煩時,忽然聽到外面傳來嘈雜的聲音,李逸風站在窗前向外一看,頓時嚇了一跳,兩輛軍車開頭,六七輛汽車斷後,一共近十輛汽車,氣勢洶洶地在市局大院一字排開,場面之大,來勢之猛,見所未見。

  李逸風著實嚇了一跳,人民專政力量的市公安局,也有人敢上門挑事?青天白日之下,要不是他親眼所見,說什麼他也不會相信眼前的一幕!

  正不解時,門一響,卻見向民新走了進來。

  李逸風是在辦公室等候向民新,據向民新秘書說,向局長處理重大案件去了,李逸風認為是推託之話,其實他還真誤會了向民新,向民新確實是去親自處理任海寶案件了。

  任海寶一案事關重大,向民新清楚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深陷政治旋渦之中,他必須事必躬親,並且將可能的隱患扼殺在萌芽狀態之中。

  不想,剛處理完任海寶案件,還是出事了。

  一進辦公室,抬頭發現李逸風,向民新也沒客氣幾分:「李區長,今天真沒時間,你下次再來好了。」

  李逸風等候了半個多小時,不想等來的只是一句敷衍的打發,心中十分不快,但不快也沒有辦法,畢竟向民新是市領導,他只有服從的份兒。

  李逸風出了向民新辦公室,下樓,卻發現想走卻走不了了,因為市局大院已經被堵得水泄不通了。

  李逸風無奈,走不了就不走了,又不無惡趣味地想,向民新對他不客氣,好,他就特意看看熱鬧,看今天的事情,向民新到底要怎樣收場。

  李逸風並不知道,他今天的舉動,為他的今後的前途,埋下了長遠的伏筆。

  ……

  吳公子帶了四五名大兵、十幾名社會閒散人員——沒帶幾十名大兵前來,不是他不敢,而是沒調動,作為一個沒有軍職的社會人,帶兵出行本身就不符合規定——浩浩蕩蕩在市局大院排開陣勢,不但堵住了市局大院的門口,也正好圍住了市局辦公大樓的門口。

  也不知從哪裡搬來一把椅子,吳公子風衣一抖,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之上,以一往無前的流氓無賴氣勢,沖樓上高喊:「向民新,你給我下來,我有話要對你說。」

  此時已經圍滿了人,李逸風站在人群之中,聽了吳公子的話,差點笑出聲來,吳公子真是一個坑爹的二貨,他爹再是中將,再是羊城軍區的司令員,也不敢對一名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大呼小叫。吳公子算個什麼東西,不但直呼向民新其名,還讓向民新下來見他,譜擺到天上了。

  一時間,李逸風又有點同情向民新了。遇到吳公子這個癩皮狗,打不得罵不得,又講不通道理,麻煩……大了。

  誠如李逸風所言,向民新頭大如鬥,有心不下樓,也知道如果他不露面,吳公子會叫嚷個沒完。但下樓又能如何?他很清楚吳公子所為何來,既不能答應他的無理要求,又不能暴力解決,想想吳公子身後那個護短又強勢的親爹,向民新就邁不動腳步了。

  但邁不動腳步也得邁,因為吳公子在樓下已經動手了!

  負責市局保衛工作的保衛處出動了,一下出來十幾個,想將吳公子一波人圍在中間,從而造成對對方心理上的威懾。不料才一有動作,對方就出手了。

  而且還是大打出手!

  敢在市公安局的大院之內出手傷人,夠牛,夠囂張,夠不可一世。

  不服怎麼著?吳公子就是動手了,而且他帶來的人身手都很了得,三下五除二就將保衛處的一幫人打得七零八落,不能說是滿地找牙,但肯定都滿地找鞋了。

  反了,無法無天了,刑警隊一幫人也不是吃素的,一見自己人在自己大院中還被人打,再無動於衷就是草包了,都紛紛拎傢伙出動,嘩啦啦就出來十幾個刑警,人人手中拿著警棍,甚至還有人帶上了槍。

  而吳公子一幫人也不甘示弱,也從車上拿出了傢伙,與刑警隊員怒目而視,毫不退讓,眼見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你們先讓開!」危機時刻,向民新終於現身了,他也知道他再不現身,吳公子這個混蛋真敢在市局繼續鬧個雞飛狗跳。

  刑警隊一幫人怒火中燒,只差一步就沖上去和吳公子一夥人拼個你死我活,但在向民新的命令之下,只好收起傢伙,對吳公子投去憤怒的目光。

  吳公子雖然賴皮,但心理素質極好,在無數人的怒目而視之下,還能坐得安穩,甚至對向民新的到來,連欠欠屁股都欠奉,姿態之高,比他爹還牛氣沖天。

  真是一個二貨……就連李逸風又忍不住暗罵了一句。

  二貨吳公子,不管二也好,拿大也好,反正他的無賴流氓之名,早就傳遍了羊城,他只管自己高興,不管別人怎麼罵怎麼諷刺,他才不會放在心上,因為他的臉皮之厚,已經無人可及。

  「吳公子,我下來了,有什麼事就說,擺出這麼大的陣勢,就是讓吳司令知道了,面子上也不太好看,是不是?」向民新先拿吳曉陽壓呈公子一頭,也是要給吳公子下套。

  吳公子之蠢,果然名不虛傳,他嘿嘿一笑:「向局,老吳是老吳,小吳是小吳,互不相干。我的事情和他沒關係,別提他,提他傷感情。」

  蠢貨……向民新心中暗罵,要沒老吳的護短,你小吳還敢自稱公子,還敢大鬧市局?早就被打得連你爹娘都不認識了。你以為你是誰?垃圾而已!

  「向局,任海寶是我哥兒們,他沒犯事兒,有人陷害他。我今天來是為民申冤,請你高抬貴手,放了他。你放人,我就走人,大家都清淨。」吳公子鼻孔朝天,要有多傲慢就有多傲慢,頭昂得很高,從眼縫裡看向民新。

  真是極品二貨!李逸風又忍不住暗罵,見過不可一世的二世祖,還真沒見過蠢到如此地步的不可一世的二世祖。要人就要人好了,先打了市局的人,又當面威脅市局局長不放人就鬧個沒完,靠,真當市公安局長是一塊豆腐,誰都踩上幾腳?

  別說你爹是大軍區司令了,就是中央領導也不能這麼欺負人,就算向民新有心放人,你這麼一鬧,他沒臺階下了,肯放人才怪。一放,他在市局的威望就掃地了!

  李逸風本來是袖手旁觀的態度,現在無比同情向民新了,遇到這麼一個無賴加混蛋的主兒,還真是難辦?打一頓?投鼠忌器,吳司令據說睚眥必報,肯定會還回來。好說歹說勸走?吳公子是講理的人嗎?

  忽然就又靈光一閃,要是夏書記面對吳公子的飛揚跋扈,又有什麼辦法可想?夏書記既有淩人的氣勢,又是令人防不勝防的手段,如果他出手,會不會讓吳公子有口難言?

  剛這麼一想,李逸風的電話就突然響了。

  李逸風本不想接,怕有什麼事情打擾他看熱鬧的雅興,不知為何,眼皮一跳,鬼使神差地拿過電話一看,差點沒緊張地扔到地上——夏書記來電!

  李逸風忙手忙腳亂地接聽了電話:「夏書記,您好,我是李逸風。」

  ……

  就在李逸風接聽電話的同時,吳公子和向民新之間的對峙,已然形勢大變!

  也不知向民新回應了吳公子幾句什麼話,吳公子怫面變色,一下跳了起來,來到向民新身前,從鼻孔中冷哼一聲:「向局,真的一點兒面子也不給了?」

  向民新心中怒火大起,就是吳曉陽也不會居高臨下和他說話,吳公子算個什麼東西,還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欺他一頭,他終於忍無可忍了:「如果你再不走,全部以聚眾鬧事罪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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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20 01:01:55
第1819章 山重水複

  任何一個稍微有點政治頭腦的人都知道的一個常識是,花花橋子眾人抬,你敬我一分,我才能還你一尺。一般情況下,誰也不會當面將話說死,因為真實的實力不在嘴上。

  何況還有一句老話是,縣官不如現官,即使是市委書記林雙蓬也不可能直接要求向民新放人,吳公子無官無職,不過是一個平頭百姓,所仗的無非就是他有一個好爹。

  吳公子的所作所為充分證明了一個真理——好爹,是讓二世祖兒子用來坑的。

  吳公子一點兒臺階也不給向民新下,當著向民新的下屬就直截了當地沖向民新叫板,二話不說讓向民新放人,用蠢驢形容他是對驢的侮辱。

  向民新火冒三丈之餘,心中還在想,怎麼吳公子蠢到了這種地步?他以前瘋歸瘋,也沒傻到無法無天的程度,今天是怎麼了?難道是受了誰的鼓動?

  吳公子確實是發瘋了,而且來之前,還喝了迷魂湯,現在他天不怕地不怕,一聽向民新說了狠話,更是撒潑了,將手向前一伸:「向局,有本事就銬了我?有本事就把我們全部拿下!別光說不練,這年頭,說大話吹牛誰不會,拿出真本事才行。」

  我去,世界上還真有如此傻到家的二世祖?李逸風眼睛瞪大了,不敢相信吳公子剛才做出的舉動。這麼一來,向民新不銬他也得銬上了,否則向民新的臉面就丟光了。

  但出乎李逸風意料的是,向民新還是沒敢動手——官當久了,在面臨著前面一座高不可攀的高山之時,前怕狼後怕虎,心中敬畏的是怕權力的失去,是怕更猛烈的報復,向民新確實猶豫了,因為他聽說過太多吳曉陽的事蹟,知道吳曉陽的為人和霸道。

  向民新一猶豫,在場的刑警準備怒不可遏地發作了——就有一人向前一步,一出手拿出手銬就想銬住吳公子,嘴裡還說:「向局,你就是處分我,我也要滅了這小子的威風!」

  正是刑警大隊副隊長紀貴容。

  紀貴容一動,還沒有來到吳公子近前——他離吳公子有點遠——忽然,跟隨吳公子前來的人群之中,一個平頭青年猝然出手,手中一根甩棍直向紀貴容後腰掃去。

  已經達到臨界點的刑警隊員的怒火,終於如火山爆發一樣迸發了!

  對方一還手,還下手挺狠,敢背後偷襲副隊長,隊員們再袖手旁觀,就不是男人了,頓時,有兩三人同時出手,一人出拳,一人抬腳,同時擊中偷襲紀貴容的平頭青年。

  一聲悶哼,平頭青年被兩股大力擊中,一下飛出三米開外,撲通一下摔倒在地,動彈不得。

  形勢變化之快,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吳公子見狀,也勃然大怒,一下跳到了椅子之上:「打電話,快打電話再調一個連過來,今天拼了,老子要血洗公安局!」

  能說出血洗公安局這樣的話,可見吳公子確實已經徹頭徹尾地瘋了。

  「老子英雄兒好漢,好樣的,吳公子,有本事,有氣概,我佩服你!」正當形勢一觸即發之時,突然就有一人的聲音響起,聽上去像是對吳公子的吹捧,其實語氣之中,不無冷嘲熱諷之意。

  向民新一看,不由皺起了眉頭,李逸風現在添什麼亂,有他什麼事?

  其實此時的向民新也已經血向上湧,準備挽袖子大幹一場,他也受不了吳公子的流氓嘴臉了。

  吳公子斜著眼睛看了李逸風一眼,沒聽出來李逸風其實是在嘲弄他,就問:「你是誰?你站在誰的一邊兒?」

  李逸風心中又罵,老子草包兒混蛋,雖然吳曉陽不能算是草包,但他確實有一個混蛋的不能再混蛋的兒子。

  「我不是誰,吳公子,你不用認識我,我就只說一句話……」李逸風心中早有主意,他悄然向向民新打了個手勢,意思是讓向民新準備好動手。

  向民新心中疑惑,李逸風只是一個區長,在羊城無根無底,遇到棘手的事情,不遠遠跑到一邊非要摻和進來,是什麼道理?又見李逸風不慌不忙似乎胸有成竹的樣子,就更讓他不解了,李逸風是不是不知道吳公子是誰的兒子,他要是惹了吳公子,哭都沒地兒哭去。

  「以前我擔任縣委書記的時候,有一幫刁民來縣委大院鬧事,我一聲令下,幾十名公安幹警全部撥槍,鳴槍示警,刁民嚇得屁滾尿流,立即投降!」李逸風嘴角露出輕蔑的笑容,「我以為市民素質會高一些,沒想到市民比刁民難對付,市局的員警比縣局的員警更慫包。」

  此時本來已經箭在弦上了,李逸風的幾句話猶如火上澆油,既罵了吳公子,又諷刺了市局的公安幹警,等於是兩邊煽風點火。

  話剛說完,吳公子又從椅子上跳了下來,抬腳就朝李逸風踢去:「你算老幾,滾蛋!」

  李逸風早有防備,一下跳到一邊,吳公子收勢不住,一腳就正正踢在向民新的腿上。

  向民新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被吳公子一腳踢中,就如同火山找到了突破口,終於忍無可忍了,一揚手,「啪」的一聲打了吳公子一個耳光,怒道:「混蛋東西!」

  耳光清脆響亮,在嘈雜的鬧聲之中,一下震驚了當場的所有人。

  「打得好!」刑警隊員們大聲叫好。

  「打得妙!」成功地挑拔了向民新和吳公子之間關係的李逸風也大聲叫好。

  「你他媽的……敢打我?」吳公子一手捂著臉,一手指著向民新,「姓向的,今天我不滅了你,我不姓吳。」

  向民新一瞬間意識到了什麼,目光冷冷地看了李逸風一眼,心中閃過一個難以置信的念頭——李逸風從中挑拔,成功地引發了戰火,他到底有什麼目的?或者說,他是誰的馬前卒?只不過向民新沒有時間細想了,因為吳公子已經瘋狗一樣沖了過來。

  真要動手?肉搏?向民新別看是市公安局長,他可沒有過人的身手,再者以他的身份和吳公子當眾肉搏也太丟人了,就讓後一跳,躲過了吳公子張牙舞爪。

  吳公子沒打住向民新,哪裡肯甘休,一跳三尺高,繼續撲了過來。

  此時不用等向民新發話,向民新的手下早就怒火沖天地動手了——好嘛,找上門了還不算,還敢直接朝局長動手,手下一幫人都是吃乾飯的?紀貴容一步沖到向民新身前,抬腿、擰腿、出拳,整個動作一氣呵成,爆發力猛然作用在吳公子的下巴和胸膛之上,一連串密集的撞擊聲響過之後,吳公子一聲慘叫,仰面倒地。

  臉上、嘴裡和鼻子,鮮血湧出,倒在地上的吳公子就和一條垂死掙扎的癩皮狗沒有兩樣。

  紀貴容早就怒極了,下手沒有留情,剛才一擊,吳公子估計沒有十分鐘爬不起來!

  吳公子一倒地,他帶了幾名大兵和十幾名社會閒雜人員不幹了,呼嘯一聲,一起動手了。

  羊城市公安局成立以來,第一次轟轟烈烈的大規模襲警事件,就此上演!

  刑警隊十幾人對付對方近20人,不占上風。但畢竟是本場作戰,片刻之後,又有無數幹警加入了戰團,幾分鐘後,吳公子帶來的人手全部被打翻在地,無一倖存。

  吳公子何曾吃過如此大虧?在地上痛得滿地打滾,還不忘發狠:「向民新,你有種,有本事你一槍斃了我,才算你狠!你今天不打死我,我就不走。」

  向民新哪裡還有時間理會吳公子,事情鬧大了,正要打電話向市委請示彙報,剛拿起電話,卻見外面數輛汽車飛一般駛來,直接就沖進了市局的大院。

  全是軍車!

  軍車剛一停穩,車上迅速而果斷地下了十幾名身穿軍裝的軍人,雖然沒有全副武裝,但個個一臉冷峻,並且眼神之中帶有殺氣,一看就和平常見到的痞子兵大不相同,就讓向民新心中一凜——特種兵!

  真的捅了馬蜂窩?向民新一見帶隊的人是施啟順,一顆心就提了起來,心裡七上八下,鬧不好上演一場軍隊和員警的嚴重衝突事件,不用吳曉陽出手,他的政治生命就有可能戛然而止。

  這麼一想,又是怵然而驚,誰說吳公子沒有政治智慧,他大吵大鬧不依不饒的背後,就是吃准了他不敢將事情鬧大的顧忌,向民新心想,吳公子今天的鬧事,應該不是一件孤立性的瘋狗咬人事件,背後也許還有著不為人所知的政治目的。

  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向民新將心一橫,正要大步迎上前去,和施啟順面對面地交鋒,卻見眼前人影一閃,李逸風擋住了去路。

  怎麼又是李逸風?向民新現在對李逸風沒有一點兒好感,還未開口呵斥李逸風兩句,李逸風卻神秘地一笑,將手中的電話遞了過去:「向局長,夏書記來電。」

  向民新半信半疑地接過電話,只「喂」了一聲,就聽到夏想的聲音淡而威嚴地傳來:「向民新同志,省紀委接到舉報,任海寶和紅花市腐敗大案有關,請市局立刻將任海寶移交到省紀委。」

  ……怎麼會?一瞬間向民新有一種暈眩感,夏想的提議簡直就是雪中送炭,在他面臨絕境之時,伸出了強有力的援手,讓他大喜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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