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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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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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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1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2 03:16:18
第1880章 彼一時

  湖邊別墅。

  季如蘭正在院中彎腰收拾花草。滿院子的花草格外茂盛,紅紅綠綠蔓延開來,幾乎就是一片花的海洋。

  季如蘭穿了一身客家風情的衣服,露出半截的潔白而勻稱的手臂和小腿,顯得健康而優美,或許是陽光過於強烈的緣故,她頭上戴著一種獨特而又別致的涼帽,是用薄薄的蔑片和麥稈編成的。

  除正面外,涼帽四周還垂掛著一尺左右的折疊均勻的布,紅白相間,遠遠望去,像是一朵美麗的鮮花,是為垂布。

  垂布的兩端還紡織著兩條五顏六色的彩帶。

  如果瞭解客家服飾含義的話,一見到了季如蘭的打扮就會心地一笑,涼帽之上是不是掛彩帶是女兒家是否有了婆家的標誌。就是說,季家第一美女季如蘭,現今仍然沒有意中人,是一個標準的大齡剩女。

  季如蘭很細心地為每一盆花修剪、澆水,她不時蹲下,就會露出粉致的腰肉。又或是彎腰,細腰盈盈,大腿筆直。又或是高高伸展雙臂,就露出上身還算傲人的身材。

  不得不說,季如蘭確實就如一朵鮮豔欲滴的蘭花。

  只不過從湖邊別墅的幽靜和素雅佈局來看,季如蘭人如蘭花,卻心如空谷幽蘭。

  幾滴汗珠從季如蘭的臉頰滑落,似乎是光潔的臉龐承受不了汗珠的重量,滑到了她尖尖的下巴之上,她抬手擦掉汗珠,一抬頭,發現遠處樹蔭之下的嚴小時似乎睡著了,不由搖頭一笑。

  嚴小時真是一個沒有心事的女子,每天就是悠閒地喝茶、漫步,或陪她聊天,一閑下來就犯困,真拿她沒有辦法。不過……季如蘭的目光帶有三分審視的味道,細細打量了嚴小時一會兒,還是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嚴小時真的安心陪她?在她和夏想之間的較量愈演愈烈之時,嚴小時還能和她情同姐妹?

  保不齊嚴小時陪她,是為了給夏想當臥底。

  正心思不定時,客廳裡傳來了電話鈴聲。

  季如蘭放下手中的噴壺,跑向了客廳,她一轉身,躺在籐椅上假寐的嚴小時就睜開了一雙靈動的眼睛,跳躍地轉動了幾下,微微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又悄然閉上了眼睛,並且支起耳朵細聽客廳裡的對話。

  離得遠,聽不分明,卻依稀可以聽到季如蘭的聲音就如憤怒的小鳥一樣……

  「夏想去了紅花又能怎樣?不要大驚小怪好不好?明江又有事情怕什麼,就算人大通過了,面子也找不回來了。」季如蘭很不服氣地反駁,「木風和李逸風同時出事,夏想還能想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嶺南不是齊省,嶺南就是夏想的滑鐵盧!」

  「姐,你好好在香港相夫教子多好,不要操心閒事了,你又從來沒有關心過政治,不要聽風就是雨,好了,我和你解釋不清,不和你說了。」

  季如蘭氣呼呼地掛斷了電話,喝了一口茶,自言自語地說道:「林雙蓬,你非要搗亂是不是?真煩人!你憑什麼就認為我鬥不過夏想?爸爸和爺爺都沒有發話,你憑什麼對我指手畫腳?男人……都天生看不起女人!」

  生了一肚子悶氣,季如蘭愈發感覺氣悶和燥熱,就沖院中的嚴小時喊道:「小時,過來陪我遊戲。」

  「好呀。」嚴小時的脾氣出奇地好,季如蘭說什麼,她就答應什麼。

  湖邊別墅的前院是花海,後院有游泳池。季如蘭穿了紅色的比基尼,嚴小時則是一身綠色,同樣粉致的嬌軀,同樣曼妙的身材,二女爭豔,誰也不輸誰半分。

  碧波蕩漾的游池之中,季如蘭懶洋洋躺在水裡,端著一杯檸檬茶,望著嚴小時傲然的雙峰和楊柳細腰,感慨說道:「小時,女人最好的光陰就幾年,一過,就是明日黃花了。我想問問你,你說我是不是太心高氣傲了,所以才一直嫁不出去?」

  嚴小時用手摸了一下季如蘭的大腿,嘻嘻一笑:「如蘭,就你這如花的身子,哪個男人不想擁有?你就是太爭強好勝了,為什麼總要和男人分出高低?」

  季如蘭被嚴小時摸得渾身發癢,竟然臉紅了,望著清水之中幾近完美的雙腿,高聳的雙峰,沒有一絲贅肉的細腰,確實也生出我見猶憐的愛惜,只不過……終究沒有男人可以征服她的一顆芳心。

  心無所屬,身體就無所屬。

  「小時,就你瞭解的夏想,你說他去紅花,會鬧騰出什麼大事?」季如蘭轉移了話題,一雙美目眨也不眨地緊盯著嚴小時。

  嚴小時毫不掩飾她對夏想的好感,就如一個小女孩崇拜偶像一樣,無限嚮往地說道:「他呀……真不知道他會有什麼手法,他是一個讓人琢磨不透的人,不管你離他多近,你也看不透他。」

  也不知怎麼就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季如蘭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他有多好色?」

  嚴小時咯咯地笑了,上下打量了季如蘭幾眼:「要是你現在這個樣子上了他的床,他說不定會……」

  「該打!死丫頭,胡說!」季如蘭惱了,推了嚴小時一把,「男人征服世界,女人靠征服男人來征服世界,我偏不信了,女人一樣可以自己征服世界,為什麼要先依靠男人?」

  ……

  南園之春。

  南國之春比湖邊別墅占地面積更廣,更奢華,如果說湖邊別墅是有文化底蘊的素雅,甚至還有一絲脫離塵世的高潔的話,南國之春無論是十幾萬的名貴樹木還是幾十萬的進口沙發,無一不透露出窮奢極侈的暴發戶的氣息。

  所以說,三代的積累才會成就貴族的氣質。

  吳曉陽站在南園之春的寬廣的院子之中,背著雙手,抬頭望向一棵剛移植過來的名貴大樹,心情大好:「啟順,木風的事情,設計得很巧妙,很高明。」

  「季如蘭的手段不一般,她是夏想的勁敵。」施啟順點頭稱是,木風雖然性格倔強,似乎沒有受到事件什麼影響,但在羊城軍區還是一時成為談論的話題,讓木風形象大為失分。

  同時,也讓夏想受到了一定程度的負面影響,同時還影響到了許冠華的形象,可謂一舉三得,施啟順也是十分高興。

  「說起來還是張秘書安排有方才對。」施啟順轉身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張力,一臉和藹十分真誠地說道。

  如果唐天雲在此的話,肯定會大吃一驚,不錯,站在吳曉陽和施啟順對面的一人,正是張力!

  張力現身南國之春,而且還由吳曉陽和施啟順親自作陪,算是給足了禮遇。

  張力微微一笑:「施司令過獎了,我可沒有出什麼力氣,從頭到尾都是如蘭的計畫,我充其量只是打打下手。」

  「張秘書太謙虛了。」施啟順悄然和吳曉陽交流了一下眼神,在暫時還沒有將司英成功拉攏過來之前,張力就是最好的代言人的角色,雖然張力不如司英影響力大,但因為張力和季家不為人所知的複雜關係,他的加盟,甚至比司英更得力。

  就連施啟順也沒有想到,張力會主動出面和他接觸,以季家中間人的角色,要和軍方合作聯手對付木風,儘管施啟順一開始猜測張力可能會包藏禍心,但張力幾句話就打消了他的疑惑,讓他對張力深信不疑。

  木風事件成功之後,施啟順就更加相信了張力,在他的引薦下,張力得以和吳曉陽面談,商議進一步的合作事宜。

  「夏想去紅花,不過是虛張聲勢,替李逸風挽回一些不好的影響,實際意義不大。」施啟順分析目前的局勢,「請張秘書轉告季小姐,如果還需要軍方出動,儘管開口。」

  張力點頭:「會的,季小姐對夏想的專項行動很反感,明顯是踩著季家的肩膀上位,夏想現在惹了眾怒,離大敗不遠了。聽說他在羊城軍區還有一個關係很鐵的哥們兒,叫……許冠華?」

  施啟順神秘地笑了:「許冠華……也快了,他在背後一直不安分,早晚會付出代價。」

  「等公子好了,讓他和張秘書多走動走動。」吳曉陽知道張力的重要性,甚至可以說如果手法得當,張力甚至比一個省委常委還關鍵,「你們年輕人應該能玩到一塊兒,哈哈。」

  「我也聽說吳公子多才多藝,早想和他一起坐坐了。」張力也順勢接話,表現出了十足的誠意。

  吳曉陽和施啟順對視一眼,一起哈哈大笑。

  張力也含蓄而爽朗地附和一笑。

  只不過,一天之後,吳曉陽才發現他笑得有點早了。

  不止是他,季如蘭也才知道低估了夏想的決心,最主要的是,低估了夏想的手腕。

  ……

  夏想一行抵達紅花後,第一天一切順利,先和市委主要領導開了一個座談會,隨後又在市委書記、市長和市委副書記的陪同下,視察了幾項工作,不出意料的是,視察的工作都是李逸風主管的範圍。

  針對李逸風的萬元風波事件,夏想沒有發表什麼看法,甚至連暗示都沒有,就讓不少人暗暗猜測到底夏書記前來紅花視察工作,意欲何為?

  當晚,夏想一行住在紅花。一晚上發生了什麼事情,無人知曉,夏書記又接見了紅花市委哪個領導,也無人清楚。但在次日,夏想突然宣佈召開全體幹部大會,宣佈了一項重大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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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2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2 03:17:01
第1881章 宣言

  紅花市委禮堂,座無虛席,夏想坐在正中,王和民坐在次位,紅花市委書記唐其名、市長崔安奇、市委副書記李逸風、常務副市長鐘文強以及其他市委領導,全部在主席臺就座。

  台下,紅花市委中層以上幹部、各局局長、各區縣一二把手幾乎全部到齊。

  如果夏想只是省紀委書記,要求紅花市委召開全體幹部大會就不符合規定,但夏想除了省紀委書記之外,還有一個更位高權重的身份是——省委副書記。

  再加一個頭銜的話,還是專項行動領導小組的全權負責人。

  唐其名和崔安奇互看一眼,眼中都閃過疑惑之色,因為都以為今天夏書記一行會結束對紅花的工作視察,動身返程,卻不知何故突然提議召開全體幹部大會,而且還沒有事先透露有什麼重大決定,就讓二人十分鬱悶。

  明顯夏想是不信任他們,有大事不事先告知紅花市委的一二把手。

  不過二人也清楚,夏書記有意冷落他們還是因為李逸風事件,如果將李逸風的問題壓在紅花市委就一切無事了,偏偏還故意捅到了省委,分明是不將夏書記的權威放在眼裡。不尊重夏書記的權威,夏書記也不拿市委書記和市長當幹部,也可以理解。

  話又說回來,唐其名和崔安奇心裡鬱悶之餘,實在是忐忑不安。因為如果夏想僅僅是省委副書記還好,召開全體幹部大會,除了傳達省委的重大決定之外,基本上沒有壞事。但夏想還是省紀委書記,誰知道今天大會的召開,夏書記會是以哪一個身份來發言。

  夏想卻故意沉默了半響,就是要讓紅花市委全體幹部明白一點,不管是嶺東系、闊第系還是水頭系,都在省委的領導之下!

  「今天請同志們過來,共聚一堂,是有重大的事情要向同志們通報一下。」夏想發言了,打破了整個會堂壓抑而沉悶的氣氛,「省委自開展『三打兩建』專項行動以來,各地市積極回應省委的號召,做出了大量切實有效的工作,尤其紅花市在全省地市的縱向對比之中,成績尤為突出,在此,我代表省委省政府對紅花市委市政府提出表揚。」

  唐其名和崔安奇面面相覷,不明白夏書記何出此言?紅花市在省委部署專項行動之後,只召開過一次工作會議,然後就沒有了下文,別說做出成績了,完全就是應付了事的做法,夏書記說的是反話?

  ……

  應該說,上至省委下至紅花市委,都清楚夏想此來紅花的主要目的是力挺李逸風,換言之,就是做做樣子,象徵意義大於實際意義。

  雖說有省紀委副書記王和民隨行,一開始也讓不少人猜測夏想來紅花是不是在象徵意義的背後,也別有目的?但在夏想一行在紅花停留了一天之後,就都得出了結論,夏想就是旅遊來了,吹吹風,逛逛景,擺擺樣子,然後就打道回府了。

  甚至就連季如蘭,在晚間時分從固有管道得知了夏想一天的行蹤之後,也只是輕輕恥笑一聲,認為夏想的公款旅遊的行程實在沒有必要。紅花的景色遠不如梅花,真想悠閒散心,還不如到梅花走上一趟。她甚至願意大度地為夏想充當一次免費的導遊。

  季如蘭就為夏想的一無所獲而心情大好,又讓嚴小時陪她練了一會兒瑜伽,幾天相處下來,她反倒越來越喜歡嚴小時了,甚至還向嚴小時請教護膚心得……以及經常問一些男女的話題。

  每每嚴小時都會被她問得臉紅。

  季如蘭還就明江市工商局長任命事件重新過招一事,和家裡通了一個電話,答覆是靜觀其變。但今天一大早又收到一個消息,讓她的好心情一下變糟糕了——林雙蓬連夜回了梅花,要和老爺子、老人家面談!

  林雙蓬真是多事!季如蘭就想立刻打電話給林雙蓬,抨擊林雙蓬幾句,誰知剛拿起電話,電話卻先響了。

  一看來電,她頓時心跳加快,是紅花的電話號碼,難道是……也不顧嚴小時在場,她即刻接聽了電話。

  「紅花有事!」電話裡傳來短促而急促的聲音,「還是大事……」

  季如蘭原以為會聽到夏想已經離開紅花的好消息,不想竟然是出事的壞消息,她呼吸急促:「出什麼事情了?」

  「夏想在紅花市全體幹部大會上,當場拿下了一名市委領導,三名縣委書記,一名副縣長!」

  「啊!」季如蘭再難保持優雅和鎮靜,頓時花容失色!

  ……

  在夏想當眾宣佈了省紀委的決定之後,當省紀委工作人員在全體幹部大會之上,將紅花市委常委、副市長淩鎮河當場帶走之後,整個會堂鴉雀無聲!

  包括唐其名和崔安奇在內,都震驚得不知所以,因為事先沒有聽到一點風聲。

  直到此時,人們都醒悟過來,怪不得夏書記來紅花視察工作,非要帶上王和民,原來真是痛下殺手來了。

  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之中,夏想的發言猶在耳邊:「為什麼說反腐倡廉事關執政大計?因為黑社會只是一撮兒外在的搗亂分子,只要出手必定能打敗打倒,但腐敗是我們身上的腫瘤,不下狠心割除,早晚會危及生命。有一個故事,講的是西伯利亞小鎮被大雪冰封,一位外科醫生患了急性闌尾炎,疼急無奈,他勇敢地照著鏡子給自己開刀,救了自己。我看罷驚奇,牢記至今。世界上真正能在自己身上開刀的有幾個?無論是個人還是一級組織,要解決自身存在的突出問題,都需要有這樣的膽量和勇氣!」

  「科技是第一生產力,但腐敗是第一破壞力。腐敗不除,國家不興。」

  「紅花市委常委、副市長淩鎮河,在酒桌上喝了一瓶半茅臺之後,大筆一揮就將10億的重點工程承包給沒有資質的包工頭,並從中獲得贓款1000萬元!1000萬擺到面前,他也真敢伸手接下,他難道沒有想過貪污百姓和國家的錢,說不定會有錢沒命花!」

  「全國公費吃喝開銷達3000億元,喝酒的成本之高,傷亡之大,場面之慘烈,不亞於三大戰役。公款吃喝吃的是百姓的肉,喝的是百姓的血!腐蝕的是國家的健康和未來!公款吃喝不僅傷身又傷心,部分政府官員是拿著廣大納稅人的錢,身體連同良心一起腐爛!」

  夏想的發言鏗鏘有力,直指人心,在拿下淩鎮河之後,又當眾宣佈:「經省紀委和紅花市紀委聯合調查,以下幾名黨員幹部嚴重違法亂紀,被依法雙規!」

  唐其名和崔安奇震驚得已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如果說淩鎮河作為季家的嫡系被直接拿下,表面上似乎和李逸風的萬元風波事件沒有直接關聯的話,那麼在隨後宣佈雙規的幾名縣委書記、縣長和副縣長的名單之中,向李逸風送禮的副縣長赫然在列,就是夏想明白無誤地一記重拳出擊。

  就是要告訴在座的各位,誰出頭,就毫不客氣地當頭一槍。而且召開紅花市全體幹部大會,在大會之上宣佈決定並且當場帶走五六個人,夏想就是強硬地回應製造事端的幕後人物,不怕碰得頭破血流就儘管放馬過來,倒要看看,大權究竟掌握在誰的手中!

  雖說紅花市經過一系列的動盪,經過上任市委書記在省委大院不經省紀委雙規而直接被檢察院帶走的特例,也經歷了上上任市委書記升任省委領導之後,也轟然落馬,成為今年落馬的第一部,甚至還經歷過上上下下近百名幹部被調查的巨大衝擊,但今天夏想鐵腕上演的一幕,還是為在座的每個人再一次敲響了更具衝擊力和震憾力的警鐘。

  夏想最後一句講話,久久在會堂之上回蕩:「我在湘省懲治了幾十名貪官,全是廳級以上幹部。如果你有能力,我會重用提拔。如果你貪污腐敗,貪得少,丟人丟官。貪得多,我會讓你有錢沒命花!」

  ……

  「有錢沒命花?」梅花市,季家大院,一名年近九旬的老者反復說了幾遍後,忽然哈哈一笑,用濃重的客家方言說道,「夏想這個娃子,有點意思。很久不見這麼有膽氣的年輕娃了。」

  ……

  「有錢沒命花?」湖邊別墅,季如蘭喃喃說道,目光望向了外面波光粼粼的湖面,突然憤怒地撿起一粒石子扔向了湖裡,「夏想,你等著!」

  ……

  「有錢沒命花?」省委,省委書記辦公室,陳皓天搖頭一笑,對米紀火說道,「紀火,夏想拿下了淩鎮河,等於是捅了馬蜂窩。淩鎮河是季家一直看重的一個後備力量,有能力有幹勁,就是貪了一點,但手段很隱蔽,也不知道怎麼就被夏想抓住了把柄。」

  「馬蜂窩有時捅捅也好,時間久了,馬蜂窩也需要新鮮空氣。」米紀火風趣地答道。

  陳皓天點點頭:「明江方面,事情進展得怎麼樣了?」

  「差不多了,在夏想回到省委之時,就能見到成效!」

  「刀槍棍棒一齊上陣,夏想,為專項行動開了一個好頭。」陳皓天又說,「等葉天南來到嶺南上任後,就更有得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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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3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2 03:17:18
第1882章 新的變數

  梅花市位於嶺南省東部,是國家歷史文化名城,也是久負盛名的旅遊城市,山清水秀,是一處令人流連忘返的好地方,有「山歌之鄉、金柚之鄉、客家菜之鄉,單叢茶之鄉」的美稱。

  梅花市南郊的山腳下,有一處莊園,莊園占地面積不大,有三五棟別墅。別墅雖不奢華,但格調高雅,清新怡人,和周圍的繁榮、奢華似乎格格不入,有遺世而獨立的味道。

  此處,正是季家在梅花的家宅。

  陽光晴好,但氣溫並不太高,莊園之內,有一處池塘,池塘雖然不大,卻佈置得別有匠心,顯露出與眾不同的靈氣。

  置身莊園之中,只放眼望去,見到眼前的山水和園林,以及每一處精心構築的建築,不得不感歎歷史的厚重和文化的底蘊絕非是金錢可以買到的東西。

  池塘邊上,坐著一位銀髮老者。滿頭銀髮,個子不高,方臉,既不威嚴又不和善,久經滄桑的臉龐無喜無悲,平靜如水。

  老者手持魚杆,正在釣魚。身邊一左一右坐著兩人,左邊林雙蓬,右邊季如蘭。

  不錯,季如蘭也匆匆由羊城趕來梅花,就是為了狙擊林雙蓬對爺爺的勸說。

  老者正是季長幸之父、季如蘭的爺爺季文原。

  正是下午時分,日頭偏西,夕陽的餘暉斜斜地照射在老人的銀髮之上,一片金黃。位於右首的季如蘭穿了長衣長褲,坐在竹椅之上,目光落在池塘的水面之上,卻並無焦點。

  而林雙蓬也是不發一言,沉靜得就如靜止的空氣。

  也不知過了多久,老人才輕輕放了魚杆:「不釣了,半天也沒有一條魚兒上鉤。」

  「爺爺,池塘的魚天天都喂得飽飽的,怎麼會吃魚餌?您三天不餵食再來釣魚試試,保准一天釣上幾十條都沒有問題。」季如蘭耐了性子,陪著小心,爺爺不如爸爸縱容她,她不敢有絲毫放肆。

  「如蘭,你今天過來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好了,別吞吞吐吐的。」老人站了起來,緩步圍繞池塘散步。

  季如蘭忙乖巧地過去攙扶老人,沖緊跟在後面的林雙蓬瞪了一眼。林雙蓬無奈,只好收回想攙扶的心思,故意落後一步。

  「我其實也沒有什麼事情,就是想爺爺了。」季如蘭努力表現。

  「你最近做的一些事情,我都知道了,就別隱瞞了。」老人走得不快,但步伐堅定,「你和雙蓬之間理念不和,看法有衝突,我也知道了。」

  季如蘭就又回頭沖林雙蓬很凶地瞪了一眼,林雙蓬不理她,只顧低頭走路。

  「我老了,不問世事了,不對你的所作所為發表看法。」老人自說自話,不給季如蘭解釋和插話的機會,「就說一句,你不是夏想的對手!」

  季如蘭明顯怔了一怔,滿臉不服氣的表情。

  「不是我說你,你有點無理取鬧了。」老人又加重了語氣說了一句。

  季如蘭委屈得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好了,我的話說完了,你有事就先去忙,不用陪我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老人擺擺手,獨自一人走向了不遠處的竹林。

  季如蘭愣住了,站在原地未動,琢磨著爺爺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雖有指責之意,卻……並沒有明確地表明讓她收手。

  轉身一看,林雙蓬也呆立當場,有點失神,她就更沒有好氣了。

  「林雙蓬,你大老遠跑來做什麼?怎麼我做什麼事情你都要擋在我的前面?還有,政治上的事情,不要牽涉到姐姐!」

  林雙蓬如夢方醒一樣,眼神複雜地看了季如蘭一眼,說道:「如蘭,你知不知道木風事件讓我很被動,從抓人到放人,我這個市委書記全被蒙在鼓裡。」

  「那是你沒有能力掌控全域,關我什麼事?」季如蘭反唇相譏。

  「季家家訓,不和軍方來往,你忘了?」

  「我沒忘,我又沒有和吳曉陽接觸。」

  「你既然知道吳曉陽和夏想不和,鬧過不小的矛盾,你還和吳曉陽聯手,你非要把夏想往死裡得罪?和夏想鬧僵了,對季家有什麼好處?」

  「夏想的專項行動,就是專門針對季家的,你還是省委常委,連這一點都看不出來?想想夏想在齊省是怎麼打壓齊省的本土勢力,你以為他到了嶺南,會和季家成為朋友?林雙蓬,快醒醒,別被夏想迷惑了。政治上不是講究凡事未雨綢繆,講究先下手為強?難道非等到夏想欺負到季家頭上,季家再還手?就晚了,季家就成了笑柄了!」季如蘭振振有詞,劈頭蓋臉批評了林雙蓬一頓。

  林雙蓬終於忍無可忍,冷冷一笑:「夏想做事情有分寸,不會亂來,反倒是你一再挑戰他的底限,結果倒好,現在夏想真的處處針對季家了,淩鎮河被拿下了,估計木風的事件還會有後繼,你就等著好了。」

  「我就等著他,看他還能橫到什麼時候?不就拿下一個淩鎮河,有什麼了不起,有本事連梅花市委書記和市長都動了!事情還沒完,誰勝誰負現在還早,我會讓夏想後悔的。」季如蘭粉臉漲得通紅,平常時的靜如處子的幽靜消失不見。

  「你……真是不可理喻了。」林雙蓬搖搖頭,「你不要害了張力!」

  聽到張力,季如蘭身子一震,過了片刻又不以為然地說道:「他願意。人生就是一場賭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籌碼。」

  話才說完,季如蘭的電話響了。

  季如蘭白了林雙蓬一眼,接聽了電話,聽完之後,冷笑一聲:「夏想回省委了,走著瞧,他會品嘗到更大的苦果。」

  林雙蓬還沒有來得及再說季如蘭幾句什麼,他的電話也響了。接聽電話之後,頓時臉色大變:「季如蘭,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他幾乎是一字一句,「明江市人大常委會全票通過了展雲道工商局長的提名!」

  「通過了又怎樣?」季如蘭心中大震,沒想到夏想的手腕密不透風,一波緊接一波,在紅花主動進攻的同時,還在明江引發了反彈,確實讓她心中發寒,但還是不肯低頭,兀自嘴硬,「不過是從摔倒的地方再爬起來,人已經丟了,面子已經沒了,再通過也是輸了……」

  「輸了?」林雙蓬已經冷笑連連了,「我的話還沒說完——不但通過了任命,市人大常委會常務副主任何繼天因病請了長期病假,不出意外,半年後就會辦理離休了。」

  「啊?」季如蘭震驚了,因為工商局長的提名遭到否決,就是市人大常務副主任何繼天暗中一手運作而成,他身體好得很,怎麼就請了長期病假?

  再仔細一想,等於是季家在明江的力量被直接連根拔起,如果再算上紅花市常委副市長淩鎮河的話,就是說她每出一手就暴露了季家的力量,而夏想毫不留情地反手一擊就直接命中。

  換言之,如果不是她主動挑釁夏想,或許季家的力量不會暴露,不暴露,就不會損失!

  季如蘭想通此節,一時愕然之下,手機失手掉落,落入了水中。

  ……

  夏想一行回到省委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時分,接近了下班時間,平常這個時候,省委人來人往,差不多一半人已經收拾東西離開辦公室了,但今天,在省委傳出消息說是夏書記會在下班時間趕到省委,竟然無一人離開。

  當然,並不是因為夏想的威望超過陳皓天,而是都想等一等看一看,想早點看到再次攪動紅花局勢的夏大書記,是怎樣凱旋而歸的勝利姿態。

  夏想卻讓所有人失望了,下車之後,他一臉平靜,邁著輕鬆的步伐上樓,和遇到了每一個人點頭示意,既不張揚又不低調更不傲慢,和平常完全一樣,誰都無法從他的臉上看出大獲全勝之後的喜悅和得意。

  對於夏想橫刀立馬,在紅花市力挺李逸風刀斬淩鎮河之舉,省委眾說紛紜,有人暗暗贊同,有人連連搖頭,有人幸災樂禍,有人冷眼旁觀,但不管是哪一種心態,卻都一個不約而同的共識,就是夏想旗開得勝,並不代表夏想會笑到最後。

  尤其是知情人士——比如張力——更是清楚,其實季家自始至終並沒有真正出手,現在和夏想較量的只是季如蘭一人而已,季家真正龐大的實力甚至還沒有露出冰山一角。

  不過張力也相信,隨著季如蘭先敗一局,嶺南的局勢會暫時平穩許多,因為季如蘭初嘗敗績之後,估計會收斂幾分。他瞭解季如蘭,季如蘭大敗之後,會總結經驗,重新分析夏想的手法,然後才會發動新一輪的反擊。

  張力猜對了三分之一,關於季如蘭的結論他判斷正確,但嶺南的局勢並未隨著季如蘭的暫時收手而平靜,因為夏想沒有收手,夏想還要再討還一局——不是沖季如蘭,而是沖吳曉陽!

  還有一點就不是張力的級別所能了知的一個變局,葉天南即將上任嶺南。而葉天南的到來,為嶺南的局勢增加了難以預料的變數。

  更讓張力沒有意識到的是,夏想很快就將矛頭也沖准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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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4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2 03:17:37
第1883章 不會輕易放手

  夏想在省委一直工作到很晚才回去。

  唐天雲就陪在身邊,也一直忙碌到很晚。

  領導工作,秘書隨時在身邊聽候調遣,是常態,不足為奇。但卻沒有規定省委副秘書長必須陪同,林康新的辦公室也一直燈光大亮,直到夏想離開他才關燈回家,此景落在有心人眼中就不免感歎,林康新徹底倒向夏想了。

  但同時陪夏想工作到很晚的紀委副書記王和民,就沒人猜測他的立場和傾向了。王和民為人耿直,只認原則不認人情在省委人所共知,他在以前曾經和陳皓天頂撞過,現在卻事事緊跟夏想的步伐就證明了一點,夏想的所作所為完全出於公心。

  就讓省委不少人暗暗稱奇。

  王和民在省委是一個異數,陳皓天沒有收服,上任紀委書記也沒有收服,現在卻被有夏想收服的跡象,夏想難道真是一個公正無私的領導?

  不過……夏想到紅花市為了力挺李逸風,不惜和季家猛烈交手,當場拿下淩鎮河,就不是公報私仇了?誠然,淩鎮河是有事在身,但為什麼就不能採取溫和的手法,非要強勢出擊?

  對夏想的猜測和議論雖然不少,但也僅限於省委中層幹部,所有副省級以上的省領導,都不會在公開場合多說一句,因為以他們的政治智慧和政治高度來分析問題,得出的結論和中層幹部的看法截然不同——不管從哪個角度看待問題,夏想的做法無可厚非,也無可指責!

  晚上十點,夏想的辦公室的燈光熄滅之後,省委不少領導的辦公室就依次滅燈。但在夏想走後不久,又有一間辦公室突然亮燈,如果唐天雲看到的話,他就會一眼認出是張力的辦公室。

  ……

  羊城的空氣比魯市和燕市都潮濕多了,夏想來的時間還短,多少還有點不太適應渾身粘粘的感覺,一回家就先洗澡。

  洗澡之後,才感覺神清氣爽了不少,心情也隨之舒展了許多,想了一想他現在和季家的關係,不由搖頭一笑。

  其實到目前為止,他和季家的接觸還是到季如蘭為止。季家的幾次出手,很有意氣之爭的意思,儘管沒人親口告訴夏想其實幾次出手並不代表季家的真正意圖,而是季如蘭一手所為,但他多少也猜到了什麼,從斤斤計較的手法和賭氣式的設局,明顯是女人所為。

  夏想不是輕視女人,女人天生在政治上缺少包容,做不到公私分明。昔有秦惠王出於政治訴求車裂商鞅,卻依然暗中沿襲商鞅舊法。而慈禧只因意氣之爭,並不懂戊戌變法是好是壞,只因變法是由光緒主持而沒有向她請示彙報,她只為了一己之私就全盤否定了變法,又因為外國勢力也支持變法,就將義和團調入京城來對抗八國聯軍。

  結果就是京城被攻破,慈禧狼狽逃竄。

  不過話又說回來,季如蘭接連出手,季家卻不出手阻攔,既不肯定又不否定,而是袖手旁觀,就很有深意了。夏想從最早的安縣擔任常務副縣長時一路走來,到現在是省委副書記,對官場常態和各種預設暗示已經瞭若指掌,季家主政者雖未親自出面,卻放任季如蘭出手,就已經間接說明了許多問題。

  夜晚的羊城依然繁華而喧囂,夏想所住的省委住宅遠離公路,還算寧靜。

  夜色已深,夏想並無睡意,打開電腦上網,本以為嚴小時不在,不想她仍然線上。

  嚴小時的頭像是一個背著雙手赤足走到麥田之中的女子背影,女子一襲長裙,對戴草帽,背影曼妙,風動裙起,露出一雙玉足,遠處的麥田虛化成一片金黃,給人無限遐思的空間。

  夏想很喜歡夏小時的頭像,不線上的時候,灰成一片,看不分明,線上的時候一旦點亮,頭像中的女子背影就無比清晰,如在眼前。也不知從小生長在南方的嚴小時為何喜歡麥田。

  夏想卻是最喜歡麥田了。

  一上線,就收到了嚴小時的留言。

  「上線後記得說話,我有事和你說……」

  「怎麼還不睡?」夏想見留言時間是一個小時前,現在嚴小時的頭像還在點亮,證明她一直在等候。

  「你終於來了,讓人好等。」嚴小時發了一個笑臉,又說,「我有秘密要告訴你……」

  「什麼秘密,神神秘秘的?」夏想就問。

  「季如蘭回梅花了,今晚是不回來了,正好我有機會告訴幾個秘密,你要不要聽?」

  「怎麼不直接打電話給我,非要網上說?」夏想不解。

  「我在她家裡,不明就裡,萬一有竊聽器偷錄下來我和你通話,不就壞了?」

  「……」夏想無語,沒想到嚴小時還有充當間諜的潛質,連竊聽器都能想到,真服了她了,「好,你厲害,說來聽聽是什麼。」

  「有三件事情要告訴你,我最近和她關係越來越熟,她現在非常信任我,還經常問我一些私密的女人話題。」

  「……」夏想再次無語,他可沒有心思探究嚴小時和季如蘭之間的女人話題,就忙說,「說正事,說正事。」

  嚴小時打了一個大大的笑臉:「考驗你一下,看你對季如蘭的女人心思是不是感興趣。」

  「再不說正事,我就睡覺了。」夏想威脅嚴小時。

  嚴小時只好忙說:「別生氣,我錯了還不行?我說,我馬上說。」

  「第一,季如蘭對你大有意見,最近的幾件事情,都是她一手促成,就連林雙蓬也反對她和你作對。」

  嚴小時的第一個消息雖然比較空洞,但對夏想而言卻大有用處,因為他一直猜測事件的背後到底是只有季如蘭一人的影子,還是有季家的許可。

  嚴小時的說法證實了他的推測——季如蘭的出手,帶有明顯的個人主觀意識傾向。同時,林雙蓬也反對季如蘭,更為他下一步的行動夯實了信心。

  沒想到,嚴小時越來越有政治頭腦了。

  「第二,通過我的觀察,季如蘭在季家雖然很受寵,但僅限於季長幸,季文原並不十分縱容她。」

  第二個消息讓夏想對季家的認知更清晰了一層,對於他和季如蘭、林雙蓬以及和季家之間三方面的關係如何相處,有了更明確的方向。

  不錯,季如蘭本想借嚴小時來要脅他,不想弄巧成拙,反而在自己身邊安置了一枚炸彈,必須要說,如蘭之女,如水心機,卻還是棋差一著,被嚴小時騙倒了。

  「第三,其實如蘭不是一個壞人,她就是有點過於偏執了,我希望有一天你們能握手言和。」

  如果說上兩條算是嚴小時故意留在季如蘭身邊一心為他著想的偏袒心思,那麼最後一條也說明嚴小時歸根結底還是一個心思善良的女人,她遠遠做不到官場中人的陰險狡詐和翻臉無情。

  不管怎樣,夏想對嚴小時一心為他考慮而帶來的消息,大感欣慰。

  嚴小時發了一個飛吻:「記得好好獎賞我,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躲在背後當壞人,都是為了你。要是什麼時候讓如蘭發現了真相要和我斷交,我可就真是眾叛親離了。」

  等嚴小時的頭像漸漸黯淡下去,夏想的心思才平靜了許多,對於如何和季如蘭打交道,如何和林雙蓬相處,如何進行下一步,心中的脈絡就愈加清晰了。

  嚴小時……不錯,在范家父子被他打垮之後,還能始終不變對他的情懷,也是難能可貴,夏想就微微感慨。

  不想才感慨一下,正要關電腦時,又有人找他說話了。

  春暖花開,春回大地,難道他的桃花運也來了?剛這麼一想,還就真有事情了——付先先要來羊城!

  「我知道你線上,哎,我可告訴你,我要到羊城散心,你準備好招待本姑娘……欽此!」

  看來,付先先心情舒展了許多,夏想奇道:「你怎麼知道我線上?」

  「別忘了是誰送你的筆記型電腦,我裝了間諜軟體,只要你上網,不管是隱身不隱身,我都知道。想背著我做壞事,你要先想好了再說。你就是上色情網站,我也能查得一清二楚。」

  都什麼跟什麼,夏想今天算是被兩個女人弄得暈頭轉向了。

  ……

  第二天一早,夏想剛進辦公室,才坐穩,連口水還沒有來得及喝上一口,林雙蓬就敲門進來了。在和季家幾次過招之後,林雙蓬終於第一次現身在夏想的辦公室之中。

  雖然晚了一點,但至少還是表明了態度——林雙蓬向夏想彙報木風事件的調查結果,市委責成市公安局對幾名執勤交警進行了深入調查,得出的結論是,木風事件是一起有組織有預謀的陷害事件,目的就是為了破壞羊城雙擁模範城的建設,相關責任人已經收審,準備進一步追究刑事責任。

  林雙蓬主動彙報,而且姿態很低,是代表他本人的態度,還是季家的態度?對於處理結果,夏想還基本滿意,但……不能到此為止,因為相信吳曉陽和施啟順正躲在後面偷笑!

  夏想點頭,先是對市委的做法表示了肯定,隨後話題一轉,問出了一句讓林雙蓬大吃一驚的話。

  「雙蓬,既然是有組織有預謀的陷害事件,那麼……有沒有查實軍中是誰向交警通風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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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22 03:17:54
第1884章 可用之人

  林雙蓬一時愕然,心中大動,夏書記不想息事寧人,還想借機向吳曉陽興師問罪?

  事情不能深究,深究的話,不僅僅牽涉到和木風一起喝酒的幾人,還會牽連到張力!

  林雙蓬心潮起伏,不知該如何作答。

  之所以昨晚連夜從梅花返回羊城——季如蘭也同時返回,和他同路,卻不同行,更不同車——今天一早不顧辛勞也要向夏想表明態度,是想修復因為季如蘭的意氣出手而造成的和夏想之間日益緊張的關係。

  如果說夏想的紅花之行,當場拿下淩鎮河和幾名處級幹部還不足以讓林雙蓬震驚莫名的話,因為林雙蓬清楚,夏想不過是得了王和民之助,因為王和民掌握了足夠多的淩鎮河的貪污腐敗的證據,再加上王和民在省紀委多年,和下面地市的紀委書記關係一向不錯,擺平幾個縣處級幹部不在話下。

  王和民在任上一直想大有作為,只可惜一直不得志,上任紀委書記不夠強勢,又是嶺南人,並不支持王和民大刀闊斧地開展反腐。王和民空有一腔激情卻無法施展,現今正得夏想力挺,大權在手,自然願意手起刀落。

  讓林雙蓬震驚的是明江的變故。

  明江市人大常務副主任何繼天突然請了長期病假,讓林雙蓬震驚之餘實在是無法理解背後發生了什麼變故,甚至在他親自打過電話問個清楚時,何繼天也只是含糊其辭,聲稱自己老了,確實身體大不如從前了,為了多活幾年,請病假也是無奈之舉。

  話說了不少,卻還沒是沒有明說究竟何故。身體有病一說純屬騙人,林雙蓬很清楚何繼天的身體硬朗得很。而何繼天為人正直,沒聽說他有什麼貪污受賄的行為,那麼夏想又是怎樣逼退了何繼天?

  何繼天一生為官清廉且正直,並無什麼把柄和污點,林雙蓬百思不得其解,夏想是從哪裡打開了突破口突破了何繼天多年來對季家的忠誠!

  正是因此,才讓林雙蓬在對季如蘭一再挑戰夏想的底線憤怒之余,在夏想揮手間瓦解了季如蘭的攻勢之後,心中終於有了一絲寒意。淩鎮河的落馬還好說,他清楚淩鎮河確實貪心了一些,而何繼天被逼退之後有苦難言的窘迫,才是讓他對夏想突然心生寒意的關鍵。

  看不清對手的手段,才最讓人心中不安!

  林雙蓬決定緩和和夏想之間的關係,必須做出必要的姿態,才一早就向夏想通報了對幾名交警的初步處理結果,以示善意。其實木風事件最終以處置交警告終,也算是給足了夏想面子。如果不是因為木風是夏想的關係,羊城方面也不至於自打嘴巴,本來是木風有錯在先!

  夏想是什麼意思?處理了交警還不算完,真有本事找軍隊的麻煩?真夠氣勢!

  「還沒查明。」林雙蓬只好敷衍一句,此事牽涉了太多的人和事,真要追查下去的話,會無法收場,「等查明之後,我再向夏書記詳細彙報一下。」

  夏想點頭,似乎沒有聽出來林雙蓬的搪塞之意,不置可否地說了一句:「省委班子要有微調了,雙蓬,要適當調整好狀態,迎接新的局面。」

  林雙蓬回到辦公室,還沒想明白夏想意味深長的暗示的真正含義是什麼,他也聽到了葉天南要重新啟用調任嶺南的風聲。葉天南是夏想的對手,他調來嶺南,夏想應該擔憂才對,怎麼聽夏想的口氣,好象還很歡迎葉天南的到任?

  夏想……還真是越來越讓人看不透了,林雙蓬又想起了何繼天的突然病假,本來說什麼也不想和季如蘭通話了,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不解和鬱悶,又打了季如蘭的電話,想問問季如蘭是否知道內情。

  不想,季如蘭直接拒聽了他的電話。

  林雙蓬無比鬱悶,又搖頭一笑,女人到底是女人,還是缺乏大氣和度量。

  林雙蓬不死心,繼續一遍又一遍地打,打到第五遍的時候,季如蘭的電話終於接通了,但卻不是季如蘭的聲音:「你好,如蘭現在不方便接聽電話,請問你有什麼事情?」

  林雙蓬一愣:「你是誰?」

  「我是如蘭的朋友嚴小時。」

  「我是林雙蓬,麻煩你讓如蘭接電話。」林雙蓬不管嚴小時是何許人也,他只想問季如蘭一句話。

  「如蘭不方便接聽。」嚴小時堅決地將林雙蓬擋下,「她說你有什麼事情,可以讓我代為轉告。」

  林雙蓬微一遲疑,也未多想,就說:「那好,請你轉告季如蘭,就說我對何繼天的事情很是不解。」

  湖邊別墅內,嚴小時放下電話,猶自撫著怦怦直跳的胸口,臉色微微有點蒼白,她望向遠處正在游泳的季如蘭,心跳如鼓,久久不能平靜。

  本來她不想接聽季如蘭的電話,但電話一直響個不停,又見上面顯示的名字是羊城市委書記林雙蓬,她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最終還是接聽了。

  遠處的泳池之中,季如蘭就如一條美人魚一樣,上下翻騰,她遊了足有半個小時了,還沒有要停歇的意思,顯然是在借游泳發洩怒氣。

  嚴小時悄然拿起手機,給夏想發了一條短信。

  ……

  夏想正在和林康新談工作安排,收到嚴小時的短信,悄然一笑。林雙蓬對何繼天的事情不解就對了,他問季如蘭也不會有答案。

  季如蘭和他一樣,也是一無所知。

  說來何繼天的事情,是李逸風的手筆。

  李逸風來羊城時間不久,但在擔任羊城市地江區長時,也積累了一定的人脈,尤其是他主抓區政府工作,就和地江區內的各大企業關係都非常不錯。

  李逸風擔任區長時,下了不少力氣促進區內的企業發展,並且幫助了一家瀕臨倒閉的企業起死回生,並且為企業牽線燕市的客商,替企業打開了銷路。

  很不幸的是,李逸風救助的企業的老總是何續地,正是何繼天的兒子。在李逸風打了電話給何續地之後,在何續地權衡利弊之後打了一個電話給何繼天,何繼天只考慮了半個小時就做出了選擇——相比已經退居二線的前途,兒子的未來更重要。

  此事因為十分隱蔽,幾乎瞞過了所有人,也得益于李逸風的手法十分隱晦。從此事之上也讓夏想進一步認識到了李逸風的過人之處,更加認定李逸風是可用之人。

  至於眼前的林康新是否可用,還需要進一步觀察。

  林康新最近的表現很不錯,在紅花事件之上也起到了積極的推動作用——萬元風波之中的副縣長就是被林康新披露了主要問題,為紀委順利拿下其人提供了不可或缺的證據,也讓夏想對林康新的認知加深了一層。

  對口的副秘書長如果不能掌握在手,就必須疏遠,否則很容易出現不可預料的偏差。林康新可用,夏想就會徐徐圖之。如果完全不可用,他也不會讓林康新有任何可乘之機。

  「最近有一個動向,我想向夏書記彙報一下。」林康新見夏想心情不錯,就及時地說到了一個值得注意的現象,「張秘書最近和施司令走得比較近。」

  上至省委秘書長,下至省委領導各個秘書,中間還有副秘書長們,其實都是為領導服務,並且為領導提供省委各種尋常或不尋常的動向,當然,對口的副秘書長是否真心靠攏,只看他平常除了彙報正常的工作之外,有沒有觀察一些領導感興趣的現象並且及時彙報就可以得出結論了。

  林康新的話,讓夏想吃驚不小。

  在最初古秋實提出省委的一個關鍵人物之時,夏想並沒有猜到是張力。當他確認了古秋實特意點明的人物不過是一個秘書時,他也沒有輕視張力。只是直到今天他還沒有真正明白張力和季家到底是什麼關係,又如何成為了關鍵人物。

  夏想雖然也沒有認為張力在京城和他的接近,就代表了張力已經向他靠近,但突兀地聽到張力和施啟順走近,心中還是波瀾大起!

  隨即又一想,更是心中一個疑問豁然開朗,開口問道:「康新,你在羊城時間不短了,應該方方面面很熟了?」

  林康新心中一跳,夏書記話裡有話,忙說:「快十年了,熟得不能再熟了。」

  「好,我有一個私人事情委託你幫個忙,不知道你沒有時間?」

  領導交辦私事,是絕對信任的表現,林康新呼吸微微有點急促:「請夏書記吩咐。」

  ……

  兩天后,有一則不太引人注目的消息見報:「日前,中央決定,于繁然同志任齊省省委委員、常委,不再擔任燕省省委常委、委員職務。」

  此前,秦侃已經被免職,後繼處理仍然沒有正式對外公佈。因此幾乎不用聯想,於繁然的到任,是接替常務副省長而去。

  如果說上一條消息和嶺南並無直接關係的話,那麼另一則消息的公佈則預示著嶺南又迎來了一個新的時期:「中共中央批准,葉天南同志任嶺南省委委員、常委、統戰部長!」

  葉天南即將空降嶺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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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6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2 03:18:11
第1885章 坑

  在宣佈了齊省和嶺南的人事調整之後,燕市市委的人事調整也由燕省省委正式宣佈,一切平順有序地交接完成,章國偉如願以償被任命為燕市市委副書記、代市長,在經歷過數年的官場低谷之後,終於再見曙光。

  章國偉對夏想的感激之情就無以言表。一個人在最沒落的時候,有人拉上一把,雪中送炭的情義重逾千鈞。

  燕市的局勢,嶺南並無幾人關心,嶺南省委關心的是葉天南。

  如果讓一些人知道葉天南此來嶺南是夏想在背後一手推動的結果,他們說什麼也不會相信。就算相信,無論如何也猜測不到夏想為何非要將一個昔日的強勁對手拉到身邊!

  夏想此舉,有三個用意。

  其一,葉天南的重新啟用勢在必行,既然無法阻擋,不如順勢而為。

  其二,與其讓葉天南到齊省擔任常務副省長,破壞他精心在齊省經營的大計,幾乎不用懷疑的是,如果葉天南真的去了齊省,勢必會和何江海聯手。以葉天南的智慧再加上何江海的勢力,必定會將齊省的大好局面毀於一旦,還不如將其綁在身邊。

  其三,綜合以上兩點所述,正好嶺南有了空缺,葉天南同志的政治智慧很高,為人又善於見風使舵,既如此,不如請他前來嶺南,或許可以讓葉天南同志的聰明才智得以大用。

  夏想以前所未有的熱情期待著葉天南的上任。

  下午4點左右,林雙蓬又來到了夏想的辦公室。

  「木風事件有了新的進展,特來向夏書記彙報一下。」林雙蓬最近積極主動性高了許多,和以前對夏想淡然而疏遠完全不同的是,他明顯有和夏想走近的趨勢。

  走近,並不代表靠近,是兩個概念,但卻是實實在在釋放了善意。

  夏想不願猜測林雙蓬熱情的背後是季家的暗示,還是他個人的意願,對於季家內部過於複雜的人事,他也不會過多地發表看法。至少有一點他心裡清楚,最近季如蘭消停了許多。

  據嚴小時的回饋,季如蘭近來就是養花種草,游泳瑜珈,或是讀書,儼然一下又恢復了空谷幽蘭的雅靜,就讓夏想暗暗好笑,好笑之餘,也不得不佩服季如蘭一動一靜收放自如的境界,也非常人可比。

  「情況怎麼樣?」夏想隨口問了一句,示意林雙蓬坐下。

  林雙蓬未坐,繼續說道:「幾個人承認和木風有個人恩怨,就買通了木風聚會酒店的服務員,知道了木風的出行時間,就想讓木風丟人,所以才準備好了攝像機,並且第一時間就傳到了網上……」

  這個結果在夏想的意料之中,幾名交警最後成為替罪羊,保下了通風報信的軍中內線,又掩蓋了居中策應整個行動的地方上的一個關鍵人物,等於還是和了稀泥,儘管和得水準不高,但和大部分政治事件一樣,該不明不白的地方,絕對不會清清楚楚。

  夏想也不點破,說道:「就請市委方面酌情處理。」言外之意就是此事就此揭過,不會再提。

  林雙蓬心中暗喜,總算成功遮掩過去,要是夏想非要再深入調查,季如蘭露出身影不足為慮,想都不用想夏想也清楚背後有季如蘭的推動,張力現出真身就麻煩了。以夏想和米紀火之間的關係,如果夏想在米紀火面前上話,米紀火說不定會換了張力。

  身為省長秘書如果被換,就等於是被判了官場死刑,以後再無可能擔任省委領導的秘書了。林雙蓬雖然並不十分喜歡張力,但還是不得不盡可能暗中照應一二。

  好了,事情既然已經過去,他也心情大好,感覺最近和夏想之間的走動,或許也會讓夏想對季家的印象有所改觀,想想也是無奈,季如蘭壞事,他來事後彌補,卻未必最後落好,難道僅僅是因為他是外戚?

  埋怨歸埋怨,林雙蓬在和夏想的幾次接觸中,也慢慢覺得夏想雖然有時強勢得讓人無法接受,但大部分時候為人處世極有分寸,也好打交道,就是說,如果都照規矩來,夏想也不失為一個公正並且很有原則的領導。

  林雙蓬就進一步表示了友好:「夏書記,前段時間一直忙得分不開身,今晚正好有了空閒,想請夏書記吃頓飯,盡盡地主之誼。」

  「飯就先不吃了,以後有的是機會。」夏想輕輕擺手,語氣很和善,「雙蓬,藍天大道修補工程,什麼時候完工?」

  林雙蓬不解其意,夏書記堂堂的省委副書記,怎麼對羊城一條道路的施工大感興趣了?又一想,以夏書記的級別,斷然不會無的放矢,難道夏書記想插手工程?也不對,藍天大道的修補工程一共才1個億,夏書記眼皮會這麼淺?再說早就承包出去了,也不可能再臨時更換施工隊伍。

  一瞬間,林雙蓬的心思就轉了十幾個彎。也不怪他,換了陳皓天問他,他也不會胡思亂想,但夏想就不同了,他已經初步領教了夏想事事用心高深的手法。

  「估計還得一個月。」林雙蓬想了一氣不得要領,就只好如實回答。

  「好,還來得及。」夏想點頭說道,一臉微笑,留給林雙蓬無限想像的空間。

  ……

  當天晚上,藍天大道的施工出現問題,已經埋好的管道突然爆裂,不得不重新挖坑。經過一夜的搶修,藍天大道幾乎完全斷交,挖了一個大大的深坑沒有填上。

  次日,在中組部副部長汪青城陪同下,葉天南正式上任嶺南!

  按說以葉天南的級別不夠中組部副部長陪同的資格,值得中組部副部長親自出馬,一般是中央空降到地方上的大員,至少也是省委副書記以上的重量級人物。而葉天南不過是擔任省委統戰部長,又是重新啟用,本應低調行事,卻出人意料由中組部副部長親自出京送行,個中意味,就是很有看點的政治暗示了。

  或許也是為了彌補葉天南沒能擔任齊省常務副省長的遺憾,由中組部副部長親自陪同,葉天南此來嶺南,相當於頂著光環空降。

  中組部副部長親臨,陳皓天不到機場迎接可以理解,米紀火也沒有出面就有點耐人尋味了。當汪青城和葉天南看到迎接的人群之中,站在最前面的一人是夏想時,葉天南還保持了鎮靜,汪青城的臉色當時就陰了一陰。

  儘管汪青城心裡清楚,他在陳皓天面前沒資格擺譜,在米紀火面前也沒資格見官大一級,甚至在夏想面前也拿不出高高在上的中組部副部長的架子,但還是心裡不太痛快,至少米紀火出面也讓他感覺上好上一些。

  汪青城熱情地夏想握手:「夏書記,辛苦了。」

  夏想也熱情十分:「汪部長一路辛苦了。米省長本來說好要來接機,半路上出了點變故,臨時回去了,特意囑託我解釋一下。我代表陳書記、米省長,熱烈歡迎汪部長來嶺南指導工作。」

  汪青城的笑臉才熱切了幾分:「我是參觀學習來了。」

  隨後又和葉天南握手。

  「天南兄,歡迎來嶺南工作。我可是一直盼望你能早一天來到嶺南,今天,終於等到你了。」夏想用力握緊了葉天南的手。

  葉天南有無限感慨,有許多話要說,最終只化成了一句話:「再和夏書記共事,以後在夏書記的領導下工作,我會少走許多彎路。」

  葉天南的話可是真的有感而發。

  車隊啟動,浩浩蕩蕩朝省委進發。出發之前,夏想讓唐天雲向省委通報了接機情況,以便省委隨時準備好迎接儀式。

  一開始一切順利,下了機場高速,進入了市區之中,也一路暢通無阻。路線早就敲定好了,沿路已經戒嚴,前有警車開道,後有警車護送,閒雜人等,一律繞行。

  走到藍天大道路口的時候,突然出現了狀況,管道破裂導致道路斷交,原定的路線已經此路不通了。

  請示了夏想之後,夏想要求臨時更改路線,務必保證暢通。

  車隊就臨時左轉,執行了第二方案的備用路線。

  誰知行進不久,車隊再次停車,因為又有管道迸裂,水漫道路,無法通行,必須再次繞行。

  繞就繞,不繞又有什麼辦法?夏想沖唐天雲發了火,要求務必做好接待工作,不能再有差錯。

  葉天南在車隊第一次停車的時候,還沒有察覺到異常,第二次停車時,他正心不在焉地欣賞兩旁的景色,忽然目光落在藍色的施工鐵牌上面。坐在他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不遠處的道路,被挖開了一個大坑,坑很深,裡面露出黝黑的管道,正向外噴水。

  驀然,葉天南心中閃過強烈的不安,感覺如同一下掉進了路邊的大坑一樣,他心中大跳,不好,難道夏想為了迎接他的到來,特意挖了一個大坑等他來跳?

  等車隊再次啟動之後,一路不停,然後路邊的大坑消失不見,葉天南一直緊繃的心情才稍微放鬆下來,或許是他多慮了,夏想不至於非要迫不及待在他上任的當天就挖坑埋他。

  但……葉天南忽然又感覺汽車第三次緩慢地停了下來,目光不經意看向了窗外,頓時眼皮亂跳,外面又在修路,而且又有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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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7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2 03:18:36
第1886章 生變

  葉天南的念頭剛起,就聽到外面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車隊的排序是,警車排頭,夏想的車緊隨其後,然後才是葉天南的專車。

  葉天南和汪青城同乘一車——既然是汪青城親自陪同,不僅僅是上面有人要力挺葉天南,也因為葉天南和汪青城私人關係不錯——葉天南的專車之後,才是省委隨從人員和斷後的警車。

  葉天南上次在付家和夏想對峙,其實並非本心,他並不願和夏想將矛盾衝突擺到明面,不合他的為人之道。但卻捱不過衙內的邀請,因為衙內的邀請之中,有附帶條件。

  條件就是如果他助衙內一臂之力,在他重新啟用一事之上,委員長就會大力支持。

  沒有人在面臨重大人生抉擇面前能夠保持本心,葉天南妥協了。

  只不過他在第一回合就被夏想打得落荒而逃,也讓他沒有機會親眼所見其後的精彩,不過葉天南聽到在他離開之後雖精彩但卻激烈的交鋒之後,他暗自慶倖早早離開,否則,真的得罪死了夏想和其身後的家族勢力,就得不償失了。

  等到最終任命出來之後,葉天南雖然大失所望——常務副省長和原先省委副書記無法相提並論,但至少也要實權人物之一,統戰部長是省委常委不假,卻沒有多大實權——卻也無奈地接受了現實,並且更加慶倖當初在付家沒有和夏想僵持到最後,否則來到嶺南之後在夏想的領導下工作,不但尷尬而且還會被夏想報復。

  葉天南也知道夏想的為人,雖然有嫉惡如仇的一面,也有審時度勢的眼光,更有進退有度的分寸,他相信夏想不會故意刁難他,除非他再主動挑事。

  對於嶺南一任,葉天南的想法是四個字——抱殘守缺。低調從事,夾尾巴做人,爭取在嶺南一任,恪守本分,只求穩進,不求成績。

  他年紀還不算大,如果穩紮穩打,還有機會,如果湘省一任再出差錯,再重新啟用的機會就等於是零了,況且換屆之後,他已經沒有後臺可以依仗了。

  如果他老實本分,謙下低調,夏想還能抱著過去的成見不放,非要處處設置陷阱讓他跳?在飛機之上葉天南就認定夏想不會再找他的麻煩,時過境遷,以夏想並不是斤斤計較的性格,應該也會以一顆求同存異之心來歡迎他的到來。

  儘管葉天南也隱隱聽說他之所以沒能調任齊省而發落到了嶺南,背後有夏想的意圖,他也沒有多想。

  但才一落地,車隊就三次停車,就讓葉天南心中有氣,好一個夏想,什麼時候變得如此鼠腹雞腸了,故意落他面子也就算了,別忘了,車上還有堂堂的中組部副部長汪青城!

  葉天南認定是夏想有意讓他難堪,就故意對汪青城說道:「汪部長,夏書記可能剛來羊城,對羊城的道路不熟,領我們走了岔路。」

  汪青城本來對米紀火沒有出面迎接已經有氣了,好不容易才壓了下去,又一路走走停停,三次停車,火已經積攢到了一定程度,被葉天南一點,就猛然燃燒了:「說不定是我們來得不是時候,別怪別人處處挖坑,要怪我們自己不受歡迎。」

  聽了汪青城陰陽怪氣的話,葉天南知道他成功點燃了汪青城的怒火,目光再次落到外面蜂擁而來的人群上面,見不少工人紛紛包圍了車隊,他的心一點點下沉,怒氣卻節節上升,好,好,好,真好!夏想,才來羊城你就給我來一出下馬威,算我以前高抬了你,原來你也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人!

  「就是,看陣勢,今天能不能趕到省委還要兩說。也是怪了,偌大的一個羊城,不可能處處修路,處處堵路,怎麼就都讓我們遇到了?夏書記說不定也被無能的下屬給矇騙了。」葉天南繼續煽風點火,他就要讓夏想在汪青城眼中留下不可抹滅的壞印象。

  汪青城反而笑了:「夏書記的工作能力,還真是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汪青城負責副省級高官的考核,他的話雖然起不到決定性的作用,但想要在夏想的履歷上寫上幾筆不光彩的話,也不是難事。

  葉天南暗暗冷笑了,夏想,我想和你和平共處,是你太小人了,就別怪我抹黑你了。

  念頭剛起,忽然車頭傳來一聲巨響,然後一隻鐵鍁狠狠地砸在了機蓋之上!

  葉天南嚇得差點跳起來,他何曾見過這麼大的場面?頓時驚叫了一聲。

  汪青城更是在京城養尊處優慣了,下到地方上也是前呼後擁,尋常百姓別說敢砸他的專車了,近身十米都不行。今天親眼所見做夢都想不到的可怕事實真實地發生在眼前,平常威風八面官威十足的汪青城更是大驚失色,表現得比葉天南更誇張——他一下跳了起來,卻忘了人在車內,由於用力過猛,一下頭頂在了車頂之上,傳來「咚」的一聲巨響。

  汪青城「啊」了一聲,又坐到了座位上,大怒:「怎麼回事?怎麼回事!羊城是什麼破地方,什麼治安?夏想,夏書記……」

  話音剛落,又一隻鐵鍁落在了前擋風玻璃之上,力度之大,震得車都晃動一下。

  汪青城徹底慌了,緊張之下,一把抓住葉天南的胳膊:「天南,快,快,快,快解圍。」

  葉天南能解什麼圍?別說他現在還沒正式上任,就算宣佈了任命之後,也是沒有實權的統戰部長,再者說了,就算他是常務副省長又能如何?憤怒的群眾就是汪洋大海,是誰也抵擋不了巨大洪流。

  不對,葉天南此時才注意到車前出現的幾人,不是先前圍上來的工人,而是個個穿著軍裝的軍人!

  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軍隊都出動了,還敢亂砸省委領導,不,中組部副部長的車,無法無天了!葉天南忽然之間膽氣大漲,推開車門下車,抬頭一看,頓時驚呆了。

  遠處,是一個大坑,坑裡有工人,有軍人,正扭打在一起。很明顯,軍人的數量和品質都佔優勢,工人節節敗退,眼見就要一敗塗地了。

  眼前,也有十幾名軍人圍著車隊,正在依次砸車。

  剛才自己的專車被砸,葉天南一肚子氣,以為是夏想故意安排事端來落他的面子,不想下車才發現,夏想的車也被砸了。不止夏想的車被砸,車隊所有的車都被砸了,甚至包括警車!

  維持秩序的員警,隨行的警衛人員,在氣勢洶洶的軍人隊伍面前,沒有還手之力,要麼被當場打翻,要麼嚇得目瞪口呆,總之現場一片混亂,完全失控了。

  葉天南大腦短路了,第一次面對暴亂的場面,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也想不通為什麼會出現如此混亂不堪的情景,他只是呆呆地站立當場,傻了。

  正愣神時,夏想從前車上下來,快步來到葉天南面前,一把拉過葉天南,隨後躲進了車內。

  關緊了車門,夏想才急促地說道:「汪部長,天南同志,因為道路施工挖壞了羊城軍區的輸水管道,施工隊伍暫停施工,想等車隊通過再搶修,但羊城軍區方面不同意,二話不說就對施工隊伍大打出手,結果施工隊伍一反抗,就波及到了車隊。省委的警衛力量不夠,沒能及時攔截軍人行兇,請汪部長和天南同志多多包涵。」

  夏想的解釋讓汪青城剛才三次停車之氣以及碰頭之怒,全部轉移了目標,發向了羊城軍區:「好一個羊城軍區,光天化日之下,連省委的車也敢砸,吳曉陽真是威風得很……」

  葉天南雖然閃過一絲疑惑,心想怎麼會如此巧合,但見夏想的車也被砸得面目全非,心想應該是真的,否則夏想也不會這麼狼狽。

  吳曉陽在羊城的威名,他在京城也早有耳聞,也清楚吳曉陽和夏想之間的過節,此來羊城之前,他甚至已經決定來到羊城之後,先和吳曉陽接觸一下,是否聯手先不說,至少會有不少共同語言。

  不想……吳曉陽上來就送了一個一個大大的驚喜給他,讓他無比惱火,對吳曉陽的好印象一下就從天上掉到了地下。

  「現在怎麼辦?」葉天南卻不想當面指責吳曉陽,而是問解決之道。他今天一上任就遭遇到了砸車,真是晦氣,心中再也沒有一點好心情,「有沒有通知吳曉陽,讓他住手?」

  夏想一臉無奈:「要是米省長在就好了,可以直接聯繫上吳司令……」言外之意就是他不夠級別直接和吳曉陽通話。

  又一隻鐵鍁砸在了車前,前擋玻璃眼見就要碎了,汪青城又驚又怒:「我來打電話給吳曉陽,請他立刻下令收兵,要不然,我直接到軍委告他一狀!」

  汪青城剛拿過電話,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張狂地大笑:「砸,全部給我砸爛!一幫混帳王八蛋,連軍區的水管都敢挖斷,反了天了,不打得他們哭得喊娘,他們不知道我吳公子的厲害。該打斷狗腿就打斷狗腿,別手軟。」

  「住手!」吳公子囂張的聲音剛落,在無數警車的簇擁之下,一人急匆匆地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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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22 03:18:54
第1887章 處處殺機

  是林雙蓬。

  林雙蓬正在省委等候夏想一行的到來,葉天南的正式到任,讓嶺南的局勢對比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儘管他心裡並不清楚是朝哪個方向進展,但聯想到葉天南的立場和與夏想之間曾經的敵對關係,相信隨著葉天南的上任,嶺南局勢會進一步朝不利於夏想的方向傾斜。

  就如上次常委上會因為空缺一人而出現了六比六的平局,如果當時葉天南在,或許就是七比六的過半反對而擱置了李逸風的任命。

  除非陳皓天否決了常委會的表決。

  一般情況下,陳皓天雖然身為政治局委員,但也會尊重常委會的表決,不會輕易行使一票否決權。果真如此的話,對夏想的威望將是一次重創。

  只可惜,葉天南當時不在場。

  儘管林雙蓬近來向夏想彙報工作的次數漸多,但實際上他在內心深處對夏想還是有抵觸心理,因此對於葉天南的上任,還是寄予了一定的期望。

  只是讓他並不完全理解的是,夏想在幕後一心推動葉天南來嶺南,究竟有何深意?難不成夏想還天真地認為,葉天南到任嶺南之後,會和他堅定地站在一起?

  夏想的手法有太多讓林雙蓬百思不得其解之處,也不怪林雙蓬理解不了夏想的手法,他雖然已經是副省級高官了,但自始至終沒有出過嶺南,一直在嶺南省內打轉,接觸到的人和事大多都是嶺南內部的糾紛,就養成了固定的思維。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的另一層含義就是,一個地方的人都會有思考問題的共性和局限性,嶺南人有相似之處,齊省人也有,燕省人也有,省份的劃分不是簡單的地域劃分,自有其悠久的歷史原因。林雙蓬未出嶺南,沒有接觸過各個省份不同的風俗習慣的各級幹部,思維模式固定,缺少坐南疆而北望的氣魄和大局觀。

  也缺乏站在全域的高度上看待問題的長遠目光。

  所以當葉雙蓬聽到車隊在中途遇阻,因為水管問題而被軍區的軍人攔截,甚至還砸了車……他大吃一驚,立刻向陳皓天做了簡短彙報,隨後就帶領大隊人馬匆匆趕來救急。

  一路上林雙蓬不停地和各方通話,等趕到了地點之後才發現情況還是比想像中要嚴峻不少,一下車就看到了吳公子的倡狂和不可一世,此時他才忽然醒悟過來,表面上看今天的事情和他無關,實際上他難辭其咎,而且必須做出得罪吳公子的事情才能收場。

  首先,他是羊城市委書記,任何在羊城地面上發生的重大事件,都是他的責任。

  其次,施工工人挖斷管道似乎和他沒有關係,但挖斷的卻是羊城軍區的供水管道,就和他大有關係了,因為藍天大道修補項目雖然不是大項目,但卻是他主抓的項目。

  最後,他如果處置不當,不但會在省委眼中失分,而車上坐著的中組部副部長,正是主管幹部考核的副部長!

  林雙蓬此時才醒悟過來其中的處處殺機,頓時驚嚇出了一身冷汗。

  以前羊城軍區因為地盤問題,沒少和地方有過衝突,雖然沒有大打出手,但也有過武力相逼的場景,他也習慣了大頭兵們的強勢,各地都是一樣,又並非羊城一地。換了平常,大頭兵和施工工人打架,不過再平常不過的小事,今天卻禍水東引,傷及了中組部和省委領導的專車,是巧合還是故意?

  事情越大,他身上的責任越重,林雙蓬別看年輕,平常總是四平八穩,今天終於慌亂了,儘管他也知道吳公子是一個刺頭,能不惹最好別惹,但今天不惹不行了,是他的職責所在。

  大喝一聲之後,林雙蓬在幾名特警的簇擁下,分開人群,撞開幾名軍人,火速上前,來到吳公子身邊。

  吳公子臉色還是有些發虛,走路的時候就象踩著鼓點跳舞一樣。他正興奮地大喊大叫,好象吃了春藥,群毆的場景最能刺激他不健康的心靈,要不是還沒有養好,他現在或許已經跳了起來。

  林雙蓬來到近前,威嚴地說道:「吳公子,借一步說話。」

  吳公子剛才已經聽到了林雙蓬的一聲大喝,根本沒當林雙蓬一回事兒,今天的事情他在理,平常無理還狡三分,現在在理,他就更是要鬧個沒完。

  「什麼事兒呀,林書記?」吳公子一斜眼睛,「剛才的一聲怒吼,震得我耳朵差點聾了,好威風。」

  林雙蓬強壓怒火,和不可理喻的人講理實在是一件讓人非常撓頭的事情,但今天的事情偏偏又得先禮後兵:「快住手,車裡面坐著中央領導和省委領導!」

  說實話,今天吳公子還真不知道被砸的車隊中都有誰,他還以為就是和施工隊伍衝突,離得遠,他看不清楚是什麼車,更不關心車裡有誰,就認為車隊是施工隊伍負責人俗稱包工頭的車,所以再砸個稀巴爛他也不怕。

  一聽有中央領導和省委領導,他也嚇了一跳:「什麼什麼?誰,都是誰?」

  林雙蓬納悶,吳公子不知道車裡是誰?難道今天的事故真的是一場誤會,忙說:「中組部副部長汪青城和省委副書記夏想……」

  夏想?吳公子的眼睛一下就如燈泡一樣點亮了,眼珠一轉,卻看向了別處:「太吵了,我沒聽清林書記說的是什麼,抱歉林書記。不過我正想和你說一下,羊城市委市政府到底怎麼回事兒,怎麼就挖斷了軍區的供水,萬一影響了戰備,你們市委市政府負得起責任嗎?」

  林雙蓬怒了。

  吳公子一聽車內有夏想,明顯有想將事情繼續鬧大的跡象,又反咬一口,指責市委市政府,他就再也壓抑不住怒火:「吳公子,你是以什麼身份和我說話?如果你再不約束你的兵,我將會採取必要的措施!」

  吳公子將手放在耳朵後面:「林書記……我聽不清你說的是什麼,麻煩你再說一遍。」

  林雙蓬現在真想一腳踹在吳公子的肚子之上,然後再一拳打在他的鷹鉤鼻子上,現在他才知道當初夏想在省委一個又一個耳光打在吳公子臉上的心情該有多解恨,只可惜,他還是只能想想而已。

  不敢打吳公子,卻必須動手了,和得罪吳公子相比,保護汪青城和夏想的安危更重要,林雙蓬下令了:「各單位注意,務必保護領導的安全,誰敢接近領導專車,一律清除!」

  林雙蓬過來的時候帶領了幾十名特警,他一聲令下,幾十名特警立刻將夏想幾人的專車圍得水泄不通,不允許任何一名軍人靠近。

  軍人敢動手毆打工人,面對荷槍實彈的特警,還是遲疑著停下了腳步。

  吳公子眼見大好時機就要毀在林雙蓬手中,很是不滿地說道:「林書記,你真要多管閒事了?」

  林雙蓬發了狠,職責所在,他沒有退路:「請立刻讓路,否則,後果自負。」

  吳公子也冷笑了:「好一個後果自負,明明是你羊城地方有錯在先,現在反倒有理了,我就是不讓,你能拿我怎麼著?」

  上次夏想掌摑吳公子,林雙蓬還為吳公子叫屈,認為夏想下手過狠,太不留情面了,還認為夏想身為堂堂的副省級高官,還動手打人,有失體統,但今天他突然就有了打人的衝動,如果他有夏想一樣的底氣和手段,他現在就一個大耳光打了過去。

  可惜他沒有!

  林雙蓬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季家家訓不和軍方接觸,不接觸的意思是既不來往也不敵對,他一向和吳曉陽井水不犯河水,但吳公子逼得他只能選擇硬拼,因為他承受不起夏想和汪青城任何一人受傷的重大後果。

  眼下的局面即使是一個坑,他也只能義無反顧地眼睛一閉往下跳——在季如蘭才和吳曉陽聯手整治了木風之後,他就和吳公子反目成仇,不管是巧合還是人為,他必須拿出當機立斷的勇氣。

  林雙蓬不再理會吳公子的狂妄,轉身下達了命令:「掩護車隊離開,不允許任何人阻攔!」

  特警齊齊回應一聲:「是!」聲若雷震。

  車隊在特警的掩護之下,慢慢前行。其實此時林雙蓬的面子已經丟光了,汪青城坐在車上,自始至終沒有露面,夏想也沒有現身,就證明都對他大有意見,而他出現之後還不能即刻清理現場,還要讓車隊在特警的掩護之下狼狽離開,也是他的天大的失職。

  林雙蓬心中的鬱悶可想而知。

  專車內,汪青城臉色鐵青:「夏書記,林雙蓬同志怎麼在吳曉陽的兒子面前也硬氣不起來?還要讓車隊狼狽離開,他的工作能力有待提高。」

  夏想自我批評:「也有我的失誤,請汪部長批評我。」

  「批評你做什麼?你的車不也被砸了?在京城,可沒有軍隊敢這麼無法無天!」汪青城對吳曉陽有氣,對吳公子有氣,連帶對林雙蓬也極度不滿,「夏書記,你能不能再想辦法疏通一下,這麼走,太慢了。」

  不是太慢了,是太丟人了。

  汪青城只有隨口一說,因為夏想一直躲在他的車裡不出去,他不以為夏想還有什麼辦法可想,不料夏想卻斬釘截鐵地說道:「請汪部長放心,馬上就能順利解圍了。」

  話音剛落,遠處一陣更雜亂的聲音傳來,定睛一看,更多的士兵湧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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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8章 巧奪天工的一撞

  汪青城當即嚇得臉色大變。

  葉天南也無法保持鎮靜了,說話都結巴了:「夏,夏書記,怎麼吳曉陽這麼囂張?」

  夏想歎息一聲:「天南兄剛來,有些情況不太瞭解,算了,先不說了,我去一下,雙蓬同志一個人還真應付不過來。不過也是怪事,吳公子明明知道車上坐的是汪部長,還就是不讓開,太不懂事了……」

  夏想下車而去,汪青城目光陰冷:「天南,吳曉陽真是生了一個好兒子。」

  「吳公子沒有家教,不止羊城,連京城不少人都知道。不過……」葉天南眼睛望向了窗外,夏想匆匆離去的身影毅然決然,讓他心中甚至產生了錯覺,不過還是穩定了心神,說道,「吳公子可能也不是故意和我們過不去,而是想要夏想難堪。」

  「我不管他出於什麼想法,攔了我的車就是不行。」汪青城何曾受過如此屈辱,氣憤地說道,「天南,你要重新審視你和吳家的關係了,有吳公子這樣一個貨色,你早晚會當了冤大頭。」

  汪青城為了葉天南的重新啟用,在中組部下了不少力氣,他和葉天南的私人關係也很是不錯,葉天南平常最有主見,但有兩個人的話對他影響最大,一是總理,另一個就是汪青城。

  汪青城的話,直接為葉天南在嶺南任上和吳曉陽之間有可能的合作關係,挖了一道巨大的鴻溝。

  再看夏想下車之後,迎著蜂擁而來的軍隊走了過去,當前兩人,依次向夏想敬禮,夏想分別和二人握手,也不知說了幾句什麼,二人再次敬禮而去。

  二人帶來的士兵有近百人,分列兩旁,整齊地站在路邊,為車隊撐起一條光明大道。顯然,新來的軍人和鬧事的軍人不是同一陣營。

  汪青城的心情一下舒展了許多,說道:「夏想同志到底比林雙蓬更有手腕,對付軍人,還是軍人最有力量。天南,你要學習夏想雷厲風行的作風,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葉天南默然點頭,心想好一個夏想,翻雲覆雨,剛剛汪青城還對他極為不滿,轉眼又對他讚譽有加了,真是敗也夏想成也夏想。

  又轉念一想,如果今天的事情是夏想一手策劃的話,不但讓林雙蓬和吳曉陽反目,又讓汪青城和他對吳曉陽記恨在心,同時又讓他必須和夏想同仇敵愾,今日之局,不但處處殺機,又一舉數得,可以用天衣無縫來形容。

  葉天南雖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測,還是心中不安。今日是上任之初,官場人物也講究運氣,卻先是遇到挖坑,又遇到繞行,再有又被攔路攔截,他心中著實十分不快,對吳家父子怨氣漸深。

  在林雙蓬出現之後,葉天南就知道吳公子肯定就知道了車內是誰,卻依然擺出不肯讓步的姿態,分明不將他放在眼裡。想想也是,原先他還抱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想法要和吳曉陽聯手,現在深入一想,汪部長說得也對,有吳公子這樣一個廢物點心,他和吳曉陽之間的合作,早晚會被夏想反手利用。

  是要重新審視一下在嶺南的立場了……葉天南深吸了一口氣,以為夏想出面,又有軍隊保護,車隊肯定可以安然通行了,不料車隊才一提速,突然就再起變故!

  ……本來吳公子在許冠華和木風帶兵出現的一刻,就已經決定收手了。他也清楚不能太得罪林雙蓬了,羊城軍區畢竟在羊城的地面上,他也有許多生意需要林雙蓬高抬貴手,如果真的完全惹怒了林雙蓬,林雙蓬處處刁難他的話,他在羊城也很難活得滋潤。

  主要還有一點,許冠華和木風出現的時機太準時了,帶來的兵又都是他們的嫡系,只聽他們的號令,就是說,現在在人數上已經不占上風了,沒有必勝的把握,不如見好就收。

  但夏想一露面,吳公子瞬間又改變了主意。

  夏想邁著從容堅定的步伐,每一步都如同踩在他的心上,讓他胸中積蓄許久的怒火無可抑制地熊熊燃燒了,想起在省委被夏想當眾打耳光的恥辱,想起在京城被夏想灌得胃出血的痛苦,直到現在臉上還隱隱發燒,身體還暗暗作痛,他的眼睛就驀然通紅了。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正是此刻吳公子的寫照。

  正好夏想和許冠華、木風寒喧完畢,轉身要走的時候,離吳公子只有幾米遠,他就突然發作了——如一頭憤怒的公牛,發瘋一樣沖夏想撞了過來。

  其實上次在付家門口,吳公子和衙內商議的針對夏想的圍堵計畫之中,就有吳公子當眾打夏想一個耳光的一環,要的就是讓夏想丟人丟大發。不過當時吳公子一時腦子短路,被夏想的氣勢震住,沒敢出手。

  今天……佔據了本場優勢,身邊又有大兵無數,打夏想一個耳光還可以從容脫身,大好時機不容錯過。

  吳公子的速度不可謂不快,平常也沒少幹過偷雞摸狗的壞事,偷襲對他來說是拿手好戲,因此他一出手,眨眼間就沖到了夏想身邊。

  林雙蓬驚呆了。

  木風震怒了。

  只有許冠華微一詫異之後,卻一動不動,並不出手替夏想擋下吳公子,反而津津有味地袖手旁觀了起來。

  眼見吳公子就要撲到了夏想身上,似乎一無所知的夏想卻突然腳步加快,猛然向前一閃——就差了半米,吳公子就撲了一個空!

  吳公子以為志在必得,見夏想沒有防範,就用出了全力,卻在即將得手之際撲空,他哪裡還收得住腳步,餘勢不減,一下就沖向了維護秩序的士兵。

  士兵是許冠華的兵,極有默契地向兩旁一閃,沒有一人伸手扶吳公子一把,結果吳公子就繼續向前飛奔,正好撞在了汪青城和葉天南乘坐的專車的右側。

  專車剛剛提速,吳公子正好撞在車頭一側,先是身子被汽車的慣例轉動,然後後視鏡就重重地撞擊在吳公子的左臂之上,也沒聽到什麼骨頭斷裂的聲音,只是聽到吳公子很不甘心並且痛苦地一聲嚎叫,夏想也好,許冠華也好,包括木風在內,都立刻斷定,吳公子的胳膊斷了。

  真是巧奪天工的一撞!

  就連夏想也暗暗叫好,該,真是活該,要不是吳公子最後的發瘋之舉,還不會達到最佳效果和最大收益——這一撞,汪青城傷害了吳公子。這一撞,葉天南得罪了吳曉陽。這一撞,為嶺南的局勢埋下了深遠的伏筆!

  若是平常,即使汪青城貴為中組部副部長,自己的車撞了人,也必定要下車親自攙扶,但今天,車卻連猶豫一下也沒有,就迅速加速離去,只剩下吳公子倒在地上,哀嚎不已。

  跟隨吳公子前來的大兵不幹了,吳公子是吳司令的命根,撞了吳公子,他們吃不了兜著走——就都呼嘯一聲,十幾人一起向前沖來。

  其實大兵向前衝鋒是為了救下吳公子還是為了攔截專車,已經無關緊要了,重要的是,許冠華也好,林雙蓬也好,必須將大兵的衝擊當成襲擊事件!於是,林雙蓬和許冠華同時下令:「保護領導安全!」

  許冠華的大兵和林雙蓬帶來的特警一起動手,毫不客氣並且下了狠手,將沖過來的十幾名大兵制服四五名,又將剩下的人圍在中間,甚至亮出了武器,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幾個不安分的士兵的腦袋。

  而木風更是親自出手,手腳俐落地放倒三名大兵。動手的時候,他滿臉殺氣,讓剩下幾名試圖反抗的士兵都被震懾當場,不再敢有所異動。

  直到車隊完全通過之後,林雙蓬一揮手,特警才閃到一邊。隨後許冠華微一點頭,他的手下也讓開了路,幾名大兵才跑過去將一直在地上翻滾的吳公子扶起,狼狽地送往了醫院。

  吳公子一走,大兵們也作鳥獸散,現場就只剩下了林雙蓬、許冠華和木風——夏想不知何時也隨車隊離去,沒有再多停留片刻。

  林雙蓬和許冠華、木風握手,感謝他們的及時出手解圍。許冠華和木風客氣幾句,也送走了林雙蓬。等現場恢復了平靜之後,許冠華才一臉深意地悄然向遠處看了一眼,對木風說道:「剛才你大顯身手,正好讓吳司令看得正著。你算是揚眉吐氣了,吳司令可要氣得睡不著覺了。」

  木風一驚:「吳司令在哪裡?我怎麼沒發現他?」

  許冠華暗自一笑,別說木風沒有發現吳曉陽藏身遠處沒有露面,就連林雙蓬也沒有察覺,不用想,坐在車內的汪青城和葉天南也不會知道,剛才最後吳公子被撞的一幕,被躲在遠處的一輛汽車之內的吳曉陽看個正著!

  其實許冠華一開始也沒有注意到異常,是夏想臨走之時暗中提醒了他,他才有所察覺,暗中一觀察,還真是如此,不由他不佩服夏想比他這個職業軍人還觀察入微。

  沒錯,在遠處的一輛毫不起眼的普通汽車之中,吳曉陽和宋剛坐在車內,剛剛放下望遠鏡的吳曉陽直氣得渾身發抖,眼睜睜看著兒子被撞倒卻不能出面相救,他平生還沒有如此憋屈過!

  心疼吳公子之余,吳曉陽也為夏想和許冠華、木風的聯手行動而暗暗佩服,夏想不但狠狠踩了他一腳,不但讓林雙蓬對他仇恨,也完全關上了葉天南和他聯手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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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22 03:19:32
第1889章 醞釀中的反擊之策

  吳曉陽上次和季如蘭聯手,擺了木風一道。事後雖然木風被許冠華從市局領走並且毫髮無傷,但人已經丟了,讓木風威望大降,形象大減。

  吳曉陽就很是高興,甚至還好生誇了施啟順一番。畢竟在和夏想的數次對抗之中,從來沒有過一次決定性的勝利,木風狼狽地被交警帶走的錄影,讓他看了開懷大笑。

  其實吳曉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可悲之處,以他的級別,是多少人需要仰視的存在,想要擺弄誰,只需要一句話就能讓對方生不如死,不想現在落魄到了拿夏想實在沒有辦法卻只能沖他身邊人下手的地步,而且還是設計陷害,實在是末流手段了!

  吳曉陽更開心的是,夏想剛剛提拔的李逸風也出了問題。

  雖然木風和李逸風出現的都是小問題,但也是癩蛤蟆落到腳上,不咬你也能噁心你,夏想在嶺南最得力的兩大助力同時出事,確實是大快人心的好事。

  吳曉陽也知道夏想的反擊會很快,卻沒有想到會快到幾天之後就直接拿下了送禮給李逸風的副縣長,甚至還大刀一揮,連陳皓天都顧慮三分的季家的後備力量淩鎮河也應聲落馬,就著實讓吳曉陽吃驚不小,夏想真敢挑戰季家的權威?

  不過又一想,吳曉陽還很期待夏想和季家大打出手,他好坐收漁人之利,不想事後季家並沒有還手,反而沉默了,似乎默認了淩鎮河的落馬,又或者是被夏想打怕了?

  再後傳出的明江人大常務副主任長期病假的消息,吳曉陽更是倒吸一口涼氣,夏想不但手腕綿密,而且還很辛辣,招招打在季家的軟肋之上,季家肯善罷甘休才怪。他就再次期待季家能大手一揮將夏想打得七零八落。

  結果又讓他失望了,季家依然沉默不語。

  吳曉陽不解季家的用意,就又通過張力想和季如蘭對話,結果張力回饋的消息是,季如蘭最終身體不適,需要的時候,會再和他聯繫,就讓吳曉陽大為不快。

  季如蘭沒當他是合作夥伴,只當他是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打下手的配角?欺人太甚!

  吳曉陽在夏想接連還手之中,在季如蘭對他冷面相對之後,心情就不再那麼舒展了,再加上他聽說符淵還在軍委遊說幾個高層點頭,想要將他拿下,他就氣得牙疼。只不過符淵級別太高,又是開國領導人之後,他奈何不了,只能忍著。

  好在軍委有人罩他,暫時無憂。

  牙疼不是病,痛起來真要命,唯一讓吳曉陽感到欣慰的是,李逸風事件夏想可以挽回影響,木風事件夏想只能忍了,沒有辦法扳回一局,更讓他充滿期待的是葉天南的到任!

  葉天南是夏想的老對手了,又是極具政治智慧的官場高手,他此來嶺南,必定可以好好地拖一拖夏想的後腿,讓夏想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萬萬沒有想到,充滿期待的葉天南,今天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和他的兒子發生了一場不算激烈的衝突——如果不算上最後一下撞擊的話,吳曉陽甚至認為他和葉天南還有握手言和的可能,他和汪青城也有冰釋前嫌的機會,但最後一撞就撞碎了他所有的夢想!

  尤其是看到汪青城和葉天南的專車撞人之後,停也未停地揚長而去,他就知道,汪青城和葉天南很清楚撞到的人是誰,不停車就是表明了和他劃清界限的決絕的態度。

  吳曉陽既痛心兒子的受傷,又痛恨夏想的伎倆,甚至對汪青城和葉天南的冷漠也大有意見,卻不認為吳公子有錯,因為今天的事件,本來是施工隊伍有錯在先!

  吳曉陽望著遍地的狼籍,注視著木風意氣風發的臉龐,才又意識到木風借今天之事揚眉吐氣,等於是扳加了一局,他想通此節,牙疼得更要命了,冷汗都流了出來。

  今天夏想借挖坑事件——可不是一個天大的坑麼,坑了他,埋了吳公子,離間了葉天南,還間接擺了林雙蓬一道,又讓許冠華和木風出了風頭,可真是算無遺漏,有仇報仇,壞處歸敵人,好處留給自己,算盤打得真是精明。

  幾乎可以肯定的是,吳公子很不幸地又受傷了……吳曉陽一拳打在座椅之上:「夏想,你真有一套。」

  宋剛不會和施啟順一樣琢磨怎樣去算計夏想,他只知道簡單明瞭地解決問題,陰冷地說道:「司令,夏想在湘省害死了不少兄弟,軍區有不少兄弟等著取他狗命為湘省軍區冤死的兄弟報仇。我出面收拾了夏想,事件敗露的話,我一人承擔全部責任。」

  「不急。」吳曉陽緩緩搖了搖頭,「夏想現在是家族勢力的核心人物,輕易動不得,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能魚死網破。他上有陳皓天的照應,自身又是省委副書記兼紀委書記,聽說又深得總書記信任,一動他,就牽動了太多人的目光。」

  吳曉陽不是不想滅了夏想,只是夏想身上的光環太耀眼,不敢輕易下手罷了。

  「我等不及了,司令,夏想太倡狂了,我現在就恨不得一槍斃了他,大不了替他償命,一命換一命,我也不賠。」宋剛目露凶光。

  吳曉陽點頭贊許:「你有心就行了,以後這件事情不許再提。我不希望有這麼一天,只要夏想不欺人太甚的話,就一切按照規矩來,不過萬一有那麼一天……宋剛,你會有用武之地的。」

  「我隨時候命!」宋剛斬釘截鐵地說道。

  ……

  省委。

  傷痕累累的幾輛汽車駛入省委大院的時候,出來迎接的省委領導都震驚了。

  夏想一下車就向陳皓天和米紀火做了自我批評,就今天的突發事件誠懇認錯,表示願意接受省委的批評和處分,同時又將林雙蓬的責任也淡化,聲稱應由自己承擔全部責任。

  夏想的誠懇倒讓汪青城都不好意思了,出面一再替夏想掩飾,葉天南不便多說,他級別不夠,不敢插嘴。

  陳皓天早就聽說了今天的意外,就裝裝樣子不輕不重地批評了夏想幾句,卻重點敲打了林雙蓬一番,然後又親自向汪青城致歉。

  堂堂的政治局委員向他表示歉意,讓汪青城大感受用,忙恭敬地客氣幾句。說來其實陳皓天高高在上,連出來迎接都不必,能在院中迎接一下,已經是給足了汪青城面子。

  米紀火也照例表示了幾句,隨後就先召開了常委會議,由汪青城宣佈了中央的任命決定。

  陳皓天、米紀火和夏想相繼表態,對中央的決定表示歡迎和擁護。

  再後的儀式就依照固有的程式走走過場即可,熱烈而隆重,簡單而莊嚴,葉天南就此正式邁入嶺南省委,成為嶺南省委的一員。

  葉天南的到來,不僅僅因為他自身的立場而為嶺南局勢帶來了微妙的變化,也因為他的上任途中異彩紛呈的經歷,也為嶺南的局面打開了全新的一頁。

  晚上,省委舉行接風宴會,陳皓天沒有露面,米紀火親臨。宴會舉行得相當成功,葉天南成為眾人爭相敬酒的對象,而他再次展現出長袖善舞的本領,和每個人有說有笑,渾然忘記了今天不快的一幕。

  一干省委常委中,康孝和牟源海尤為熱情,多次向葉天南敬酒,拉攏之意雖不十分明顯,但也讓眾人看在眼裡。夏想無動於衷,只和林雙蓬小聲說話。

  林雙蓬是今天聚會之中最鬱悶的一人。

  今天的事情,究竟是巧合還是人為已經並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今天和吳曉陽算是徹底決裂了,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總之,他和吳曉陽再也沒有握手言和的可能了。

  關鍵是今天的事情後遺症很嚴重,汪青城必定會對他印象極差,連帶以後中組部對他的考核或許無法評優了。還有一點,他必須就今天的意外向省委做出檢討!

  看似一起沒有任何起因的意外,但引發的事態和深遠影響,無法估量。林雙蓬心中一陣悲哀,如果事件的背後真是夏想所為,那麼就等同于季如蘭製造麻煩,他吞下了苦果。

  和吳曉陽決裂還是小事,向省委做檢討是大事,將直接影響他在省委的威望。等於是季家在省委唯一的副省級力量的影響力,大為削弱。

  葉林蓬心中泛起苦澀,不知該如何和夏想相處,更不知該怎樣和葉天南相處,原以為葉天南的到來會為嶺南帶來不利於夏想的氣象,現在看來,葉天南即使不會和夏想聯手,也不可能和吳曉陽走近了。

  嶺南的局勢,會因為葉天南的到來,到底會有怎樣的變動?葉天南雖然是重新啟用,雖然只是省委統戰部長,但他是平民一系的中堅力量的事實,誰人不知?如果說夏想的到任結束了嶺南沒有家族勢力插手的歷史,那麼葉天南到任嶺南,結束了嶺南沒有平民勢力介入的歷史!

  驀然,林雙蓬靈光一閃,終於從葉天南的到任事件之上,發現了可以制衡夏想的切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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