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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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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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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1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2 03:12:26
第1870章 第一場角力

  申家厚如果按照派系劃分,是水頭系。

  申家厚是資格很老的常委副省長,實際上按照進入副省級的時間,他比常務副省長康孝還早上許多。只不過因為康孝機遇好,才後來居上,搶先一步擔任了常務副省長。

  申家厚從邁入副省長之位時起,就一直嚮往常務副省長之位,只可惜,最終差了一步,被康孝成功得手。而康孝之所以得了先機,並不是因為他比申家厚更有能力,而是因為康孝是闊第系。

  嶺南省委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省長輪流坐,就是說,上屆省長是季家,那麼下屆就在闊第或水頭兩系之中產生。依次類推,常務副省長等關鍵位置,也要排序和講究一個平衡。

  申家厚眼見常務副省長的寶座即將到手之際,卻因為派系之間的紛爭而拱手讓人,他自然對康孝十分不滿。但不滿歸不滿,平常的工作也會十分配合,畢竟大局觀都要有。

  但後來不知怎麼回事,申家厚得知了一個秘密,就是闊第系為了扶康孝上位,暗中做了手腳,並沒有完全按照規矩來,就讓他勃然大怒。再詳細探究之下,原來是康孝為了一己之私,為了上位,自己假借派系的名義製造了事件,才得以順利上位。

  申家厚從此對康孝恨之入骨,凡事都和康孝對著幹。

  所以今天申家厚就算反對李逸風的提名,應該也會自說自話,不會順著康孝的話向下說,卻一反常態特意聲稱贊同康孝的意見,就讓陳皓天立刻意識到出現了意外!

  而且還是不小的意外。

  陳皓天對省政府的掌控力度一直不大,原因有二,一是陳皓天畢竟是省委書記,不好過多地插手行政事務,二是在米紀火上任之前,省長是季家人。

  還有一個不足為外人道的更深層原因就是,嶺南人一直認為嶺南是嶺南人的嶺南,可以由季家人擔任省長,也可以由闊第系或水頭系擔任省長,但不能由外省人擔任省長,推而廣之,副省長也必須由嶺南人擔任,所以省政府班子一直是嶺南本土勢力的天下,在米紀火上一任,政府班子被經營得水泄不通。

  米紀火空降到嶺南,才打破了嶺南人擔任省長的先例。

  但米紀火即使有陳皓天的支持,現階段對政府班子的掌控力度也是極弱。

  因此,康孝和申家厚異口同聲地反對李逸風的任命,不但讓陳皓天吃了一驚,更讓米紀火大為震驚。

  夏想也是為之一愣,心中閃過一個極其強烈的念頭,不好,嶺南三系的聯合反擊來了!

  鵬城市委書記遲平凡也對康孝和申家厚的聯合反對,微微驚訝,不過他還是堅持了自己的看法:「我相信組織部的工作,認同組織部的提名。」

  來自江省的遲平凡在嶺南三系眼中,毫無疑問也是外省系。

  省委組織部長池永麗並非嶺南人,也是外省系,作為在陳皓天任上從外省空降到嶺南的省委組織部長,她空降的背後是否有陳皓天的影子,幾乎是不用猜測的事實。

  池永麗和陳皓天的關係還算不錯,日常工作中,一向跟隨陳皓天的腳步,今天也不例外,畢竟要是她反對的話就成了笑話了,因為李逸風是組織部的提名。

  一般組織部長和省委書記擬定的人選,其他常委輕易不會反對,因為反對的話,不但會得罪一把手,也會得罪組織部長。得罪了組織部長的後果很嚴重,至少在廳級幹部的提拔上,組織部長的權力極大。

  池永麗淡然的目光有審視的意味,有意無意掃了康孝和申家厚一眼,說道:「李逸風同志是經組織部從四五名符合條件的幹部之中,優中選優篩選出來的,組織部的考核嚴肅認真,程式嚴謹,本著科學發展觀的態度堅持認為,李逸風同志符合任命條件。」

  李逸風現在已經是副廳,紅花市委副書記也是副廳,所以只是任命而不是提拔。

  池永麗的話有淡淡的不滿之意,畢竟組織部提名的人選如果通不過常委會的討論,暗中駁的是省委書記的面子,表面上更讓她這個組織部長面上無光。

  省委宣傳部長司英擺出一副老好人的姿態,話說得委婉,卻還是反對的意見:「常委會就是暢所欲言的地方,是民主先進性的具體體現,是不?同志們有不同的看法很正常,雖然我認為組織部的工作肯定做得很認真很到位,但在李逸風同志的任命上,我還是建議,再緩一緩,再研究研究。」

  司英的稀泥和得有水準。

  又一個反對意見!

  陳皓天和米紀火迅速交流了一下眼神。

  夏想心中的擔憂越來越強烈。

  司英之後,就是省軍區司令員施啟順了。

  施啟順第一次參加省委常委會,第一次行使省委常委的權力,就高高舉起了反對的大旗:「聽說李逸風有經濟問題,紅花市腐敗大案,因為經濟問題落馬了幾十名黨員幹部,李逸風同志再去紅花市,萬一再犯了錯誤怎麼辦?呵呵,本著愛護李逸風同志的出發點,我認為李逸風同志的任命,有必要再斟酌斟酌。」

  施啟順反對就反對好了,還捕風捉影地提及李逸風的經濟問題,夏想就發作了。

  「我先打斷一下。」省委副書記當然有權打亂發言順序,夏想直視施啟順,「施啟順同志有反對意見,常委會認真考慮。但你信口開河就指責李逸風同志有經濟問題,我不知道你從哪裡得出的結論?如果沒有證據,就不要亂說。李逸風同志有沒有經濟問題,紀委方面會比在座各位都有發言權。」

  好一句霸道的「在座各位」,顯然連陳皓天和米紀火也包括在內了。而夏想話一出口,陳皓天不動聲色地微微點頭,表示贊成。

  米紀火更是點頭說道:「希望個別同志不要引申,要相信組織部的工作,也要尊重紀委的權威。」

  米紀火的話很有殺傷力,相當於直接警告施啟順發言不當,不要以為身為省委常委就可以評論許可權之外的事務,對不起,你沒資格!

  向來軍方的常委在省委省政府的大事之上,舉舉手就行了,發言的話,也多半附和書記的意思,就算反對,也委婉地表示一下即可,不必話多。話一多,就有伸手過長的嫌疑了。

  施啟順就犯了大忌。

  被夏想和米紀火前後夾擊,施啟順十分尷尬地咳嗽一聲,沉默了。

  接下來該是省政法委書記、省公安廳廳長牟源海發言了。

  牟源海咳嗽一聲,目光似乎飄向了夏想一眼,也不知是心虛還是有別的考慮,低著頭說道:「李逸風同志能力有,工作積極性也有,不過我個人認為讓他擔任紅花市委副書記,是不是有點太倉促了?作為異地交流的幹部,李逸風同志早晚要回燕省的……」

  牟源海特意將「燕省」的發音咬得很重,暗示的意味很明顯,就是想提醒在座的各位,李逸風和夏想都來自燕省,提名李逸風擔任市委副書記,會不會是夏書記任人唯親?

  「剛才紀火已經強調過了,我再強調一遍,希望同志們不要過度引申。」陳皓天終於出手了,形勢有點失控的跡象,他已經猜到背後發生了什麼,就有必要採取措施扼殺有可能繼續蔓延的失控,他就加大了力度,「我希望同志們都有大局觀,不要局限于一時一地,說什麼燕省、外省和嶺南省,有什麼區別?照這種想法,對京城人來說,中央領導大部分人都是京外人!胸懷有多大,眼界就有多廣。」

  陳皓天的話不無警示之意,卻依然沒能阻止失控的進一步蔓延!

  牟源海被陳皓天不點名批評,老臉微微一曬,低頭不語。

  省委秘書長劉金南是陳皓天一手提拔的親信,他如果再是反對的態度,陳皓天的省委書記算是白乾了。

  如果說劉金南的贊成在意料之中,那麼羊城市委書記林雙蓬的反對,就大大出乎眾人的意料了!

  就連夏想也是十分震驚!

  之前夏想提名林祖新的時候,擺明是向季家釋放善意,林雙蓬不領情也就算了,即使不投贊成票,也不用非投反對票,也可以兩不得罪棄權多好,卻沒想到,林雙蓬也是堅定地投了一張反對票。

  「紅花市環境比較複雜,李逸風同志到紅花市上任,不太合適,我持反對意見。」林雙蓬的理由比較牽強,但語氣很堅定。

  在省委書記默認,省長點頭,省委副書記認同的前提下,常委會依然有六名常委聯合反對李逸風的任命,事態不十分嚴重了。今天一共12名常委,等於是說,半數反對!

  誠然,如果陳皓天也贊成的話,李逸風的任命還是過了半數,一樣可以順利獲得通過,也可以彰顯陳皓天一把手的權威。

  李逸風是否順利上任紅花市委副書記,並不是各方利益的真正落腳點,任何事情都不是孤立的事件,作為年後第一個常委會,也是施啟順參加的第一個常委會,六名常委眾口一詞地聯合反對組織部的提名,明顯是一起精心策劃的政治事件。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陳皓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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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2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2 03:12:48
第1871章 兩面手法

  陳皓天的決定,代表著陳皓天對此次事件的定性。

  米紀火的目光不動聲色地落在了夏想的身上,顯然,此次事件表面上是反對組織部的提名,但誠如牟源海所說,誰都知道李逸風是誰的人。六名常委聯合反對,不是挑戰陳皓天的權威,不是和池永麗過不去,甚至對李逸風是否最終通過任命也不在意。

  勝負不在李逸風身上,而在夏想身上。

  就是說,在六人聯名反對之下,已經達到了想要的效果——挑戰夏想的權威!

  米紀火心思浮動,到底是因為夏想和季家的會面導致了今天的局面,還是另有原因?又或者是因為專項行動的即將開展,有人故意想當眾殺殺夏想的威風,給夏想以正面警告,讓他在專項行動之中,適當收斂幾分,不要分不清輕重……

  或許也有和季家會面的原因,若真是如此,季家對夏想的態度就可堪琢磨了,一邊是季家第一美女季如蘭盛情相邀,還素手作羹,又湖邊談心,一邊是季家核心人物林雙蓬公然反對,態度堅決,兩手手法玩得真是高明。

  不過……米紀火見夏想依然平靜的表情,心中多少放心了許多,他還擔心夏想會因此而慌亂,或是失去方向,就正中了幕後人物的下懷。

  米紀火的目光又看向了陳皓天。

  陳皓天思忖片刻,在眾人的凝視之下,終於拍板做出了決定:「李逸風同志的任命,稍後再議。下面進行第三個議題——專項行動的具體部署。」

  ……

  專項行動早就敲定了各項安排,而且本來今天常委會的議題也沒有專項行動的部署,陳皓天延後李逸風的任命決定並且突然臨時增加了專項行動的議題,用心不言而喻,前者,是想對今天的事情查個清楚,以便秋後算帳,後者,是借加大加重專項行動的力度繼續力挺夏想,就是想讓一些人知道,不要以為一次聯名反對就可以對夏想造成什麼衝擊,省委依然會堅定地支持夏想。

  會後,陳皓天宣佈了散會,然後當著眾人的面說道:「紀火、夏想、永麗,你們來我辦公室一趟。」

  書記、省長、副書記和組織部長四人會面,商議什麼事情,不用想都知道,不少人就都互相對視一眼,紛紛走出了會議室。

  樓道中,康孝和申家厚並肩走在一起。

  「家厚,中午一起吃個飯?我有件事情要和你好好說道說道。」康孝向申家厚發出了邀請。

  申家厚遲疑片刻,還沒有決定去還是不去,康孝又趁熱打鐵說道:「此一時彼一時,家厚,再過幾年退下來之後,你我還是要生活在嶺南這一方土地之上,遠親不如近鄰……」

  申家厚似乎想通了,以他和康孝的年紀再邁入正部,希望已經不大了,最後能解決一個正部級待遇就不錯了,但政協班子和人大班子都在季家的掌控之下,想進政協和人大,非季家點頭不可。

  再想到面對夏想咄咄逼人的強勢和即將全面開展的專項行動,他點頭了:「好,就這麼定了。」

  康孝會意地笑了。

  康孝的身後,牟源海和施啟順也會意地笑了。

  而在牟源海和施啟順的後面,遲平凡和林雙蓬並肩而行。

  「雙蓬,今天的事情,有點意外……」遲平凡含蓄地一問。

  林雙蓬就含蓄地一答:「是有點意外。」

  雖然遲平凡和林雙蓬關係還算不錯,但他也知道身為外省系,和嶺南三系總有隔閡,林雙蓬對他有所保底也再正常不過。他就微一搖頭,笑道:「事情鬧大了,對誰都沒有好處,說不定最後不好收場的,反而是始作俑者。」

  聽了遲平凡明顯有警告意味的暗示,林雙蓬搖頭一笑:「事情肯定不好收場,但最後怎麼樣收場,現在誰也說不好。遲書記,鵬城是好地方,不過就是離羊城太近了。」

  離羊城太近了的言外之意就是離省委太近了,更是暗指遲平凡的步伐太緊跟陳皓天了。

  遲平凡沒再說話,揮揮手,轉身走了。

  ……

  省委書記辦公室。

  陳皓天一臉怒氣:「紀火,今天的事情,你怎麼看待?」

  米紀火的性格沉穩,不管什麼時候說話總是不徐不疾:「不是一起孤立的事件,有很強的針對性,落腳點不在李逸風的任命上面,而是對專項行動的一次否定。」

  陳皓天點頭,米紀火雖然沒有地方從政經驗,但在總書記身邊20多年,眼光奇准,分析問題的切入點也一點而中。

  「夏想,你認為接下來省委應該採取什麼樣的補救措施?」陳皓天明是徵求夏想的意見,其實他心中早就有了主意。

  「陳書記,有件事情要先向您彙報一下。」夏想沒有正面回答陳皓天的問題,而是先將他和季如蘭的會面如實做了彙報。

  陳皓天聽了,微微一愣,再一思忖,思路就更清晰了,但有些話不能當著池永麗的面說,就只是點了點頭,等夏想繼續說下去。

  夏想就說:「有反對的聲音很正常,不是孤立的事件,但可以當成孤立的事件對待。」

  米紀火「哦」了一聲:「你的意思是?」

  「在堅持改革的道路上,要允許有反對的聲音。反對的聲音,對我們堅持的事業也是一種促進和鞭策。我們可以在促進和鞭策之中,更快更好地大步前進。」夏想面帶微笑,侃侃而談,絲毫沒有受到常委會事件的影響。

  陳皓天明白夏想的意思,是說你反對你的,我推行我的,不當你是一回事兒,你的努力就落空了,他就點頭一笑,也算是一步好棋。

  其實夏想也猜到了陳皓天的心思,表面上沒有在常委會上拍板定下李逸風的任命,但在會後小範圍開會時特意叫上了池永麗,用意已經不言而喻了。

  果然,陳皓天沖池永麗微一點頭:「李逸風同志的任命,組織部可以下文了。」

  池永麗點頭應下,轉身離去。

  夏想心中贊許,比起鄭盛,陳皓天確實有銳意進取的一面,也敢作敢為。常委會上不拍板不表態,會下立刻讓組織部頒發任命,相當於是一次含蓄而又鄭重的警告——省委書記的權威,不容侵犯!

  相信任命書一頒發,會讓不少人感受到一股寒意。

  回到辦公室,夏想接過唐天雲遞來的茶水,喝了一口覺得味道不對,疑惑地看了唐天雲一眼。

  唐天雲說道:「剛剛林書記過來,送了一包茶葉。」

  林雙蓬?夏想會心地笑了,常委會上表態反對,會下又送來茶葉示好,林雙蓬的兩面手法玩得倒是純熟。只不過……他可不吃這一套!

  此次嶺南三系突如其來聯手施壓,也確實出乎夏想的意外,雖然剛剛和季如蘭見面,他並不認為只見一面就表明季家釋放了善意,但至少也要有個緩衝才好,不想來得如此直接,就讓他更清醒地認識到,他在嶺南面臨的困難,要比齊省複雜不少。

  複雜不要緊,只要抓住一個關鍵點,不愁問題不解決。

  季家其實也有意借此事讓他清楚一件事情,就是季家就算有誠意和他會談,也敬他三分,但也要他看清形勢,在事關切身利益的重大問題上,季家和他沒有談判的餘地,也不會退讓半分。

  換言之,林雙蓬的送茶之舉就是一次安慰了,言外之意就是,常委上的事情,對事不對人。

  對事不對人的說法是很高尚的說法,實際上,人都是情感動物,誰也做不到真正的對事不對人。想起季如蘭如蘭的氣息和幽雅,夏想更是無聲地笑了。季家……果然是深不可測。

  陳皓天批准組織部頒發任命的消息,不到半個小時就在省委傳開了。

  正準備一起出去吃飯的康孝和申家厚聽到消息後,一下愣住了。康孝還很是無所謂地搖搖頭:「其實陳書記大可以當場拍板定下……不過話又說回來,李逸風就算到紅花上任,也不會有什麼作為……」

  話雖如此,申家厚的臉色還是變了一變,遲疑片刻說道:「康省長,今天的飯還是不要吃了,再緩緩,等機會。」

  康孝望著申家厚的背影,暗罵了一句:「膽小鬼!真沒出息,就憑這點膽量,怎麼成事?」

  罵也無用了,申家厚頭也不回地走了,讓康孝想借機和申家厚握手言好的願望落空。

  林雙蓬聽到了消息之後,也是一愣,隨後立刻打出了一個電話:「陳皓天很強勢。」

  電話裡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陳皓天一直很強勢。」又一停頓說道,「相信陳皓天已經收到了警告,就看接下來的專項行動的力度了。」

  就在林雙蓬打電話的同時,夏想也接到了一個電話。

  電話是季如蘭打來的。

  「夏書記,晚上有沒有時間,我想請你吃飯。」季如蘭的聲音還如上次一樣令人沉醉,只不過沉醉之中,卻有請君入甕的意味。

  「不必了,謝謝你的好意,晚上沒有時間。」夏想很淡漠地回絕了季如蘭。

  「我想,如果我說我身邊還有夏書記一個老朋友的話,夏書記就一定會有時間了,對嗎?」季如蘭毫不氣惱,相反,卻輕輕一笑。

  夏想皺眉,季如蘭恐怕是他遭遇的最難纏的一個女人,還是聰明如蛇的美麗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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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3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2 03:13:06
第1872章 底線

  夏想一生遭遇女人無數。

  從在安縣時最早的梅曉琳,到郎市時的塗筠、劉一琳、郎市一枝花王薔薇,再到天澤的陳潔雯以及湘省的楊遙兒、齊省的溫子璿。

  游離於官場和商場之間的女人們,或知書達禮,或飛揚跋扈,或心機深沉,或胸大無腦,或有才有貌,無一不給夏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但……誰也不如季如蘭讓他只見一面就心生強烈的提防之意!

  是的,源自內心深處的提防。

  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讓夏想不由自主想敬而遠之,但今天,終於讓他遇到了一位。

  不算季如蘭季家小姐的身份,即使當年他才是一棵幼苗之時初識梅曉琳,得知梅曉琳身後龐大而驚人的梅家,他也沒有對梅曉琳心生懼意,依然覺得他和梅曉琳可以從容交往。

  但對於季如蘭,夏想第一次對一個女人產生了莫名而強烈的警惕之心,感覺季如蘭在如花的笑容背後,有深不可測的陷阱在等他一步踩空。

  因為……季如蘭說話的聲音雖然動聽,卻如窗外明媚的陽光之下的一絲陰影,瞬間讓夏想的心猛然向下一沉。

  「夏書記,我和嚴小時妹妹在一起……」季如蘭的聲音有三分嬌柔四分熱切,「我和小時妹妹聯訣邀請夏書記,不知夏書記肯否大駕光臨?」

  放下季如蘭的電話,夏想的心情久久難以平靜。

  如果說最早范錚和高建遠出現之時,以深知他的底細為要脅,甚至寄來帶有子彈的恐嚇信,他依然不以為意,可以信手拈來將對方擊退的話,那麼季如蘭的手腕就如柔軟但卻韌性十足的藤蔓,一點點地寸進,要將他全身纏繞!

  無聲無息之中,嚴小時不知何時來到了羊城,並且不事先通知他,也不和他見面,卻和季如蘭在一起,著實讓夏想大吃一驚。

  季家……確實比齊省本土勢力難對付多了,單是一個季如蘭,就讓夏想有一種使不上力的感覺,畢竟她是一個女人,一個漂亮的女人,擁有女人最具殺傷力的武器,又有女人天然的性別優勢,以柔克剛並且懂得如何將自身資源最大化,確實是夏想有生以來遇到的最強勁的一個對手。

  值此專項行動剛剛提上日程之際,季家加大了對他的攻勢,背後,肯定有著深藏不露的政治目的。

  見還是不見?夏想只遲疑了幾秒鐘就有決定:「好,我準時到。」

  季如蘭開心地笑了:「我就知道夏書記通情達理,是個好人。」

  夏想默然一笑,掛斷了電話。

  「天雲,到和民同志的辦公室去一趟,拿一份紅花反腐案情的卷宗過來。」夏想吩咐說道。

  王和民是省紀委副書記兼監察廳長。

  片刻之後,唐天雲回來了,身後跟著王和民。夏想伸出手來:「和民同志辛苦了,讓天雲拿過來卷宗就行了。」

  王和民哪敢如此拿大,何況他不知道夏書記又有什麼重要指示,就急忙親自跑來了。

  「正好紅花腐敗大案,有些情況需要向夏書記彙報一下。」王和民態度十分恭謹,姿態十足,畢竟身為頂頭上司的夏書記,不僅僅是紀委書記,還是省委副書記。

  不等夏想發話,唐天雲就已經替王和民倒上了茶水,並且親自遞到王和民的手中——也是唐天雲和夏想之間的一種默契,不經領導發話,秘書就上茶,是唐天雲向夏想傳達一個強烈的信號,王和民可信。

  ……

  華燈初上時分,夏想臉上洋溢著淡淡的微笑,邁著自信的步伐,坐上了季如蘭派來接他的專車。

  是一輛很不起眼的皇冠。羊城人偏愛日系車,大街上跑的全是各種日系品牌的汽車,歐美品牌反倒不多。

  車內只有一名司機,唐天雲就坐在了前面。

  不錯,此次赴宴,夏想帶了唐天雲。

  平常私人性質的會面,夏想通常不會帶秘書,倒不是他不信任秘書,而是想有私人空間,今天讓唐天雲隨行,自有深意。

  依然是上次見面的別墅,到了之後,季如蘭就款款從裡面迎了出來,不過見到正在為夏想打開車門的唐天雲,她目光之中明顯閃過一絲異樣,就連腳步也遲疑了半分。

  季如蘭如水的目光就複雜地在夏想溫和而充滿自信的臉上停留了幾秒鐘。

  夏想主動向前握手:「如蘭,又見面了。」

  季如蘭輕輕一攏長髮,舉手間,或許是微風恰好吹過,一股清香襲來,讓人心神為之一振。

  季如蘭的身後不遠處,站著微顯憔悴卻一臉欣喜的嚴小時。

  ……

  嚴小時和季如蘭是舊相識。

  世界很大,但有時也很小,十幾年前,嚴小時在未來燕省之時就已經和季如蘭認識了,雖不是情同姐妹的至交,也算是一見如故的好友。不過此後十餘年間,一直沒怎麼聯繫,見面更是很少。

  突然之間接到季如蘭的盛情相邀,嚴小時心思浮沉,猶豫許久,還是悄然來到了羊城,儘管她對夏想將范氏父子打落塵埃微有怨言,還是無法抑制對夏想的思念。

  嚴小時也清楚其實不怪夏想,只能說是范氏父子自取其辱,但不管怎樣,畢竟血濃於水,親人就是親人,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她是和範睿恒沒有多少親情,也和範錚不算親密,不過想起曾經共事的時光,還是難免傷感。

  季如蘭邀請她來羊城,究竟是何用意,嚴小時並未深思,但以她的心思也多少能猜到季如蘭絕非只是想敘舊,而是肯定有政治目的,又或者是想針對夏想什麼……她來到羊城之後,也沒有通知夏想,就是想先和季如蘭接觸一下,試探季如蘭的真正用意。

  不允許任何人對夏想不利,是嚴小時的底線。

  范氏父子是她的親人,但和夏想作對,最終倒在夏想腳下,她雖有怨言,卻還是堅定地站在夏想一側。季如蘭如果想利用她來對付夏想,她也不會顧及什麼姐妹情誼,一樣要和季如蘭反目。

  等夏想來到近前,嚴小時輕聲一笑:「來了。」

  「來了。」夏想和嚴小時的對答就隨意多了,越隨意,越顯示出二人之間關係的不同尋常,「怎麼來了羊城也不說一聲,難道說如蘭的別墅要好過省委招待所的條件?」

  季如蘭笑道:「夏書記,小時是我的客人,我邀請她來羊城,自然要住在我家了。」

  到了客廳,季如蘭依然如上次一樣,素手泡茶,嚴小時則靜坐一旁,嫺靜無語,只不過她的目光不時向夏想暗中傳遞資訊。

  夏想就多少瞭解了嚴小時此來羊城的目的。

  夏想驚訝的不是季如蘭邀請嚴小時的舉動,而是驚訝她對他的瞭解之深,顯然在背後做了大量的細緻工作。面對如此細心而又精明的一個女人,夏想必須步步為營。

  唐天雲坐在一旁,平靜,沉默,就如不存在一樣,絕不多問一句,也不對任何事情表示驚訝,絕對做到了一個秘書的最高境界——視而不見、充耳不聞。

  今天的嚴小時並未盛裝打扮,只是化了淡妝,微顯憔悴的神情掩飾不了依然精緻的五官,她一襲長裙,和淡雅素靜的季如蘭並排坐在一起,猶如一葉開兩花。

  季如蘭穿了藍色上衣,素色長褲,嫺靜之中透露出幾分精練之意,和上次見面大不相同的是,此次她全然沒有了居家風格,正式的裝扮也表明了她今天的心境——請夏想前來,有正事要談。

  而夏想也有秘書跟隨,也是向季如蘭表達了強烈的暗示之意,今天的會面,是公事公辦。

  嚴小時或許感覺到了氣氛的壓抑,就藉口出去了。

  「如蘭,你借嚴小時的名義請我前來,我現在已經來了,有何指教,請講。」夏想對季如蘭事事算計心中不快,說話時的口氣也冷漠了幾分。其實如果不是季如蘭提及嚴小時,他今天就不會再和季如蘭會面。

  因為季家的兩面手法讓他微微惱火。

  季如蘭察覺到了夏想的不快,她用手一撫額頭,眼神淡然而平靜:「夏書記,嶺南是個好地方,不需要亂砍亂伐。」

  「你是以什麼身份和我說話?」

  夏想心如明鏡,專項行動要拿許多廳級高官開刀,嶺南廳級高官大多是季家的嫡系,有三分之一強,就是說,專項行動就算不是刻意針對季家,但要拿下十幾名廳級高官,至少會折損季家不少人馬,季家自然會十分不滿,甚至會認為是陳皓天有意為之。

  季如蘭迎著夏想質問並淡漠的目光,坦然一笑:「我就是一名普通的小女人,哪裡有什麼身份?」

  還耍滑頭?夏想一下起身:「省委的決定,你一個普通的小女人就不必說三道四了。我還有事,就不坐了。」

  夏想說走就走,根本不給季如蘭一分面子,也不理會她的震驚,快步就走到了門口。

  「夏書記,我親自下廚做了鮮湯,不嘗上一口就走,太不近人情了。」季如蘭的聲音柔媚如酒。

  夏想去意似鐵:「不必了。」連一句解釋都欠奉。

  剛走到門口,身後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夏書記,請留步!」

  夏想心頭一震,季家正主現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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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22 03:13:25
第1873章 各出一招

  平心而論,夏想對今天的見面,本來不抱幻想。

  圍繞專項行動的較量,其實才剛剛開始,季家的一文一武的兩面手法,大有試探之意。試探的不是一把手,也不是二把手,而是他。

  因為他才是專項行動的全權負責人!

  作為具體執行者,既是省委副書記又是紀委書記的他,真要想在嶺南鬧騰出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戲,也不是沒有可能。上面有政策,下面有對策,歸根結底,專項行動的力度有多大,能取得多大的成績,不取決於陳皓天和米紀火,而取決於他。

  如果他應付了事,或許專項行動就會雷聲大,雨點小,陳皓天也不可能事無巨細都要過問,既然決定交由他負總責,就由他具體說了算。

  但如果他真心實幹,嚴懲不怠,非要大行其事,以他在湘省擔任省紀委書記和在齊省擔任省委副書記的經歷,在紀委書記和省委副書記任上,都經驗豐富,工作拿手,現在更是兩大職務集於一身,再加上上有政治局委員的力挺,比起湘省或齊省任何一任都更大權在握,想要攪動嶺南的局勢,現在的夏想,還真有令人望而生畏的分量。

  如果季家有話好好說,有事好商量,拿出誠意,夏想也不會甩下季如蘭。男人都有憐香惜玉的心理,夏想也不能例外,只可惜,季如蘭自作聰明請動了嚴小時,就讓他失望到了極點。

  也觸及到了他的底線。

  夏想本想留一個教訓給季如蘭,也沒想到今天會有季家的重量級人物出馬。所以當身後蒼老的聲音響起之時,他一時驚訝,回身一看……

  一名頭髮花白的老者站在客廳之中,個子不高,不胖,臉色白淨,穿一身中山裝。

  「夏書記,有花有月有美景,何不坐下品茶賞月?」老者一現身,季如蘭就猶如變了一人一樣,靜如淑女,低眉順眼向前,攙扶住老者。

  「夏書記,老朽季長幸。」

  夏想一向有尊老愛幼的優良品行,一見季長幸現身,還主動自我介紹,就忙向前一步,恭恭敬敬地說道:「季老好。」

  季長幸,季家第三代,或者說,是名符其實的紅三代,其父為開國元勳之子,曾經執掌嶺南十幾年,見證了嶺南改革開放的過程。甚至可以說,季長幸之父締造了嶺南的今天。

  作為真正的開國領導人的後代,夏想親見之下,還是不免微微有點激動。

  因為他對季家的先人頗有好感,不僅僅是國為在開國元勳之中,季家先人一直行得正站得直,而且在共和國一次關鍵的歷史事件的轉折之中,正是因為季家先人的力挺,才讓改革開放的總設計師登上了國內政治的最高歷史舞臺。

  季長幸很隨和地夏想握了握手,用手一指季如蘭說道:「如蘭從小嬌縱慣了,愛耍小性子小聰明,夏書記你多擔待。」

  季如蘭悄然一吐舌頭,小女兒家之態一覽無餘,和剛才的精明判若兩人。也讓夏想暗暗感慨,真是一個百變女人。

  來到院中,一處木亭之下,早已備好了茶水,讓夏想疑心今天之事,又是處處先機。

  季長幸坐下之後,招手讓夏想坐下:「夏書記,我一直在批評如蘭,不要將簡單問題複雜化。將複雜問題簡單化,是人才。將簡單問題複雜化,是官僚。其實如蘭是一片好心,她請你來,也是想顯示她的茶道和廚藝……」

  「不過呀,女孩子,終究不要太爭強好勝了,要不最終還是傷了自己。我怎麼說她,她都不聽,總覺得她比天下男人都聰明,我就說,總有一天你會遇到一個比你強上許多的男人,到時你傷到他的手裡,你別哭著喊著不服氣。她說,她輸了也不會哭,呵呵。」

  季老一邊喝茶,一邊絮絮叨叨如普通老人一樣說起了季如蘭,就讓夏想頗為無語,也只能聽著。季如蘭則在一旁嫺靜如淑女,笑不露齒,靜心細聽,還不時悄然看向夏想一眼。

  季老一口氣說了有幾分鐘,才想起什麼,呵呵一笑:「老了,不服老不行。人一老,就只操心晚輩了,別看我一直盼望有人能打敗如蘭,但真要有人想欺負她,我也不答應!夏書記,你說我是不是和老古一樣絮叨?」

  夏想可不會真當季老絮絮叨叨說季如蘭,真是聊家常,聽話聽音是每一位官場中人必備的基本素養,他就很清楚,季老其實還是含蓄地表明,他老了,只希望晚輩事事順利——此晚輩並非只指如季如蘭一樣的季家家人,而是以季家為首的嶺東一系——其實還是明確地提醒夏想,季家不允許有人在嶺南興風作浪。

  可以打敗季如蘭,但不許欺負她……話外之音就是一切按照規矩來,願賭服輸,但不能越界,否則……後果很嚴重。

  而最後話題一轉,又提到了老古,就更讓夏想領教了季長幸綿裡藏針的不著痕跡的高明!

  就夏想接觸過的數位老人家,吳老爺子、梅老爺子、邱老爺子,連同老古在內,性格各異,但若論好打交道,老古當為第一,若論心機深沉,吳老爺子當為第一,但若論到溫潤有餘而霸氣不足,卻又能無形之中流露氣勢者,季長幸當為夏想視線之內第一人。

  比起梅老爺子的溫和淳厚,季長幸表面溫和言語淳厚,但話裡話外刀光劍影,懾人於無形。

  「古老也愛護晚輩,不過古老有什麼說什麼,而且古老也不喜歡喝溫吞茶。」夏想的回答也很巧妙。

  「哈哈。」季長幸朗朗一笑,「年輕人,你認識老古才幾年?我認識他一輩子了!」

  唐天雲恭敬地站在遠處,既在夏想的目光所及之處,又不至於聽到夏想和季才幸之間的對話。他態度散淡,對季如蘭的美貌既不驚豔,也對季長幸的威勢並無震驚。

  夏想再將唐天雲的表現和張力做了一個對比,心中愈發有了判斷,張力小事之上比唐天雲靈活,但大事之上不如唐天雲沉著。

  「茶過三遍淡如水,如蘭,換茶。」季長幸揮了揮手。

  季如蘭有點不情願地起身,還充滿敵意地看了夏想一眼,方才離去。

  「夏書記,如蘭的小聰明怕是不入你的慧眼,小聰明難成大智慧,女孩子心思淺,再會算計,也難免被自身局限所困。她以前要是哪些做法讓你看不順眼了,你別往心裡去。」季長幸等季如蘭一走,就提到了正事,「上次在梅花,我和老古見了一面。他建議我和你見上一面,說你在嶺南會做許多事情,我當時還說,年輕人有朝氣,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好,哪裡用得著我們老人家指手畫腳……」

  夏想就不得不接話了:「我剛來嶺南,許多人和事還不熟悉,需要季老指點的地方還有很多。」

  「誰說你不熟悉?我覺得你已經很熟悉了。」季長幸拍了拍夏想的肩膀,「年輕人,你的眼光很犀利,看問題也很準確,但不要當了別人的槍,要不誤傷了好人,萬一還會擦槍走火,說不定也會傷了自己。」

  此時,季如蘭已經款款而來,季長幸就及時收住了話頭:「好了,我言盡於此。今天就留下吃飯,也算我答應老古的事情沒有食言。」

  夏想就留下吃飯,不過吃飯的時候沒再見到嚴小時,而是只有季長幸、季如蘭作陪,一共三人,只是簡單吃了幾口。依舊是偏清淡的飯菜,也不是十分豐盛,應該還是季如蘭的廚藝。

  唐天雲被安排到另外的偏間吃飯。

  飯後,月色如水,夏想和季長幸告別之後,季如蘭送他到了湖邊。

  「夏書記,小時來羊城散心,我就陪她幾天,您沒意見吧?」季如蘭的眼睛在月光之下格外明亮,不過眨動之間,流露出狡黠和戲謔。

  還是不改小聰明,夏想暗中一笑,說道:「請便。」

  「有沒有什麼要交待的注意事項?」季如蘭繼續追問。

  就算看出了嚴小時和夏想之間親昵的關係,也不必非要刻意點破,季如蘭雖然沒有以此要脅之意,但她一再地故作聰明還是讓夏想十分不喜。

  夏想就臉色一冷:「季如蘭,我希望你記住一句話,小聰明難成大智慧。」

  季如蘭一下愣在當場,等夏想和唐天雲的汽車遠去之後,她才又如夢方醒,不服氣地沖夏想遠去的汽車說道:「切,有什麼了不起,別以為你真是什麼官神了,我還是花神呢。」

  季如蘭卻不知道,她剛才的姿態就和鬥敗的小女生沒有兩樣。

  一進客廳就覺得氣氛不對,爸爸微微凝眉,正坐在沙發上翻看一疊資料。她快步向前,還沒開口,季長幸就微歎一聲:「如蘭,夏想……是季家的勁敵!」

  季如蘭吃驚不小,很長時間沒見過爸爸如此鄭重其事了,甚至在季家最後一任省長卸任之時,爸爸也是輕鬆應對,並不認為季家已經全面退縮,今天只和夏想見一面,這是怎麼了?

  「這是夏想故意落下的資料……」

  接過爸爸遞來的材料,季如蘭只看了幾眼就一下跌坐在沙發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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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22 03:13:46
第1874章 玉面夏想

  「夏書記,有一份材料忘在季家了。」回程的路上,唐天雲向夏想彙報說道。

  「忘了就忘了,不打緊。」夏想若無其事地擺擺手。

  「也不太多,就今天王書記彙報工作時,著重提到的幾點,我都抽了出來,本想做一個特別標注,隨手帶在了身上,誰知吃飯的時候,落在椅子上了。」唐天雲進一步解釋了一番。

  夏想欣慰地笑了,點點頭:「有時候,適當落下一些東西,也可以減輕負擔。」

  唐天雲一般時候在夏想面前刻板得很,今天也難得輕鬆一次,笑道:「領導英明。」

  夏想也不客氣,默然接受了唐天雲十分拙劣的馬屁。說實話,還真是領導英明,因為唐天雲的丟材料之舉,是因為他的暗示在先。

  今晚的會面,各出一招,勝負未定,但讓夏想已經初步明瞭季家的心思,是希望專項行動雷聲大雨點小,避免傷及季家的根本。因為以季家為首的嶺南三系的根本不在省委之中力量的對比,而在龐大而盤根錯節的各地市的基層力量。

  毫無疑問,專項行動針對的就是各地市的基層力量,以嶺南的現狀,不可能再觸及到省部級的高層。以紅花腐敗大案為例,或許陳皓天想要的效果就是聲勢和成效超過紅花腐敗大案。

  但具體陳皓天是一心反腐,還是有借反腐之際繼續拿嶺南三系開刀之意,夏想就不得而知了。不管是哪一種,夏想所要堅持的一點就是,不管涉及到誰,不管是陳皓天的人馬還是嶺南三系的嫡系,只要犯了事,不撞在他手中還好。一旦被他發現,對不起,格殺勿論!

  最起碼的公正和公平,夏想必須堅持,他的原則不因派系之爭而搖擺。也正是基於以上認識,季家幾次三番的試探,就讓他頗為不喜。

  他不是一個喜歡被人擺佈的人,不管對方是德高望重的老人家,還是柔媚如水搖擺如柳的美女。

  回到省委,臨上樓的時候,夏想忽然叫住了唐天雲:「天雲,你和張力熟不熟?」

  唐天雲搖頭:「不太熟,接觸不多。」

  一想也是,唐天雲的性格和張力的性格相差太多,未必談得來,夏想就隨口一說:「有機會還是要多走動走動,合作是主旋律。」

  唐天雲點頭:「我記下了。」

  回到家中,空空蕩蕩的房間,微微潮濕的空氣,一個人的靜寂,夏想感覺到的不是孤單,而是全身心地放鬆。

  一個人在黑暗和寂靜之中靜思了半天,夏想理順了思路,對專項行動如何開展,如何推進,大概定下了基調,明天就召開第一次專項行動領導小組會議!

  又想起了什麼,打開了電腦,上了網。

  果然有嚴小時的留言。

  「你放心,我不會給你丟人,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笨女人。季如蘭是聰明,但也不是聰明到天下無敵的地步,她既然請我來,我就好好陪陪她,反正她不會從我嘴裡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聽說你現在獨身一人在羊城?我又想起在魯市的美好時光了……」

  夏想笑了笑,關掉了窗口。

  見古玉、付先先都沒有線上,他也沒有心思和幾人閒聊了,就關了電腦。

  剛關機,電話就響了,是許冠華。

  「夏書記,吳曉陽和吳公子從京城回來了,剛到軍區,行蹤很隱蔽,沒幾人知道……」

  動作倒是挺快,夏想以為吳公子最少要在京城住上半個月醫院,不想貴體還未痊癒,就急急返回了羊城,難道京城的醫院治不好吳公子的胃病?

  也是,身病好醫,心病難愈。吳公子早早回來,恐怕別有用意。

  夏想也清楚,他和吳公子之間,還是有帳要算。和吳曉陽之間,更是有一大堆糊塗帳,理不清,算不明,早晚會爆發。

  夏想微一思忖:「冠華,你和木風最近小心行事,短期內吳曉陽從我身上找不到突破口,你和木風就是首當其衝的一個缺口。」

  許冠華顯然已經意識到了問題的緊迫性:「是,我最近已經加緊了行動,也快接觸到了部分真相,只差一點了。不過木風不聽我的勸告,我行我素,還得夏書記親自出面,點醒一下他。」

  就許冠華所說,木風在吳曉陽的眼皮底下左右逢源,和各派勢力來往密切,而吳曉陽對此視而不見,放任不管,木風不但沒有意識到是吳曉陽在撒網,反而認為他和基層官兵打成一片的計策已經奏效,讓許冠華很是無奈。

  木風不是許冠華的兵,算是老古的旁支,他不聽許冠華的話也可以理解,或許在他眼中,許冠華雖然是老古的嫡系,但不夠強勢不夠激進,所以不被他所敬重。但木風對夏想卻是由衷的欽佩,也不知是夏想哪裡讓他認為夠男人夠勁道。

  夏想其實早想和木風一起坐坐了,但一直忙得不可開交,而且因為吸取了在湘省時的經驗教訓,他不想過多地和軍方人物接觸,以免落人口實。以陳皓天的級別,在嶺南經營了數年之久,和軍方的接觸也是極少,就算有,多半小心翼翼,以免落人口實。

  但木風不是外人,夏想不能坐視不理……

  第二天上午,夏想正式召開專項行動領導小組的第一次全體會議。

  由夏想負總責,由省委政法委牽頭協調與6位省領導和55個單位參加的省「三打」專項行動領導小組第一次全體會議,在省委大禮堂隆重召開。省委書記陳皓天、省長米紀火參加了會議並在前排就座,省委副書記兼省紀委書記夏想主持了會議。

  會議先由陳皓天和米紀火分別發表了重要講話。

  隨後,夏想也發表了講話,並且進一步細分了工作,部署了各項進程,要求以紅花腐敗大案為契機,在全省上下轟轟烈烈開展一場「三打兩建」的專項行動。責任到人,落實到單位,人人行動起來,爭當先鋒,誰拖後腿,就將誰請出專項行動領導小組。

  能者上,庸者下,不講情面,不通人情,因為專項行動事關嶺南今後的發展大計,誰和專項行動作對,誰就是和嶺南今後十幾年的發展作對,就是用一己之私和嶺南1億人民作對!

  夏想最後強調指出:「專項行動不是口號,不是唱歌,不是政績工程,是實實在在為國為民的實事,要事事落到實處。三打,就要拳拳到肉,兩建,就要推到重來,建設新秩序,樹立新風尚。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大家,在領導小組想要做出實事,就得拿出真本事。想要人浮於事,對不起,如果你被請出領導小組,你的履歷上一定會記上很不光彩的一筆!」

  夏想的發言,當場就震驚了許多人。

  牟源海本來拿著筆在紙上寫寫畫畫,假裝在認真記錄,夏想的話一出口,他的筆一下掉在了紙上,並睜大了眼睛看向坐在首位和次位的陳皓天、米紀火。

  陳皓天面無表情,米紀火平靜如水,牟源海明白了,專項行動是要動真格了,夏想得省委書記和省長之助,是想要在嶺南大開殺戒了。

  本來今天的會議沒有林雙蓬什麼事情,不過夏想特意邀請了林雙蓬旁聽。

  林雙蓬比牟源海更清楚幕後的一些事情,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怒火,一閃而過之後,又恢復了淡然之色,似乎夏想大敲警鐘,高舉屠刀,和他全然沒有半點關係。

  實際上,林雙蓬心中狂風大作,驀然閃過的一個想法是,如果沒有季如蘭的兩次邀請,夏想是不是還會適當收斂幾分?難道說,季家的試探和施壓,反而起到了反面作用?

  又一想,夏想還是太想當然了,嶺南的情況不比齊省,嶺南三系在嶺南的歷史和嶺南建省一樣漫長,齊省的本土勢力無法相提並論,況且夏想在齊省,在和齊省本土勢力的較量之中,也並未大獲全勝,甚至還遺留了後患,聽說現在何江海試圖東山再起?

  林雙蓬就心中好一陣冷笑,大話狠話都會說,具體到事情上,夏書記,看你怎麼打響第一槍!

  ……夏想的第一槍,比林雙蓬想像中要快要響。

  專項行動是上午召開的全體會議,下午,就從省紀委傳出消息,紅花市再落馬三名副廳高官!

  消息一經傳出,一片譁然。

  不少人猛然想起夏想湘省反腐時的大刀闊斧的動作,更有知情人士挖出了夏想在湘省時的光榮事蹟,在湘省懷陽一戰之後,夏想成功地塑造了一名心如猛虎細嗅薔薇的玉面殺手形象,人稱玉面夏想。

  而湘省無數貪官更是形象而無奈的哀呼——寧惹閻王,莫惹夏想!

  在齊省時,夏想腳步放緩,低調而從容的步伐,讓許多人產生了錯覺,認為夏想成熟並且終於官僚了,不想,玉面夏想……重現嶺南!

  兩天后,又一起官場地震震驚了整個嶺南——梅花市常務副市長顧科因經濟問題被省紀委雙規。

  誰不清楚梅花是季家的發源地,也是季家的根基所在,夏想此舉,是明目張膽地向季家正面宣戰……季家肯定不會任由夏想大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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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22 03:14:08
第1875章 問心無愧

  季家的反擊,比預料中要快上許多。

  如果說紅花市再落馬三名副廳級高官算是夏想主持專項行動打響的第一槍,那麼梅花市常務副市長顧科被雙規,等同于夏想正式點燃的第一炮。

  也是正面宣戰的第一局。

  其實,最先拿梅花市開刀,並非是夏想刻意為之,而是事情正好遇上了。

  之前,省紀委就已經掌握了顧科大量貪污受賄的證據,一直引而不發,還是顧忌季家的權勢,儘管嚴格說來,其實顧科並不是季家的嫡系,而是水頭系的人馬。但紀委方面還是一直不敢有任何異動,只因梅花市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坐鎮。

  梅花市任何大事小事,都要老人家點頭才行。老人家不點頭,省委就連任命梅花一名副市長也不會輕易發文。

  紀委也曾經就顧科的問題小心翼翼地徵求老人家的意見,老人家只說了一句話:「近年來梅花經濟大有起色,顧科對梅花的貢獻,功大於過。」

  紀委就不再提及顧科的經濟問題了,想等顧科調離梅花之後再行定奪,也是出於對老人家的尊重,不想在梅花的地面上出現貪官——儘管貪官是不爭的事實。

  但夏想領導下的專項行動,確定的基調就是首打貪官污吏——雖然三打對外宣稱的是打擊欺行霸市、打擊制假售假、打擊商業賄賂,但夏想卻將嚴懲貪官放到了首位,一個黑社會團夥危害的是幾百上千人,一個貪官危害的有可能是幾十萬上百萬人——絕不手軟,絕不姑息。

  當省紀委副書記兼監察廳長王和民小心翼翼將顧科的材料上報到夏想的手中之後,夏想毫不猶豫地批准了對顧科採取必要措施,甚至沒有因為王和民是闊第系而懷疑王和民有借刀殺人之意。

  ……

  「夏書記,王和民為人還算公正,他特意提出顧科,應該是出於公心。」唐天雲第一次在夏想面前替別人說好話。

  秘書的最大優勢就是和領導關係密切,也許無法左右領導的重大決定,但可以無形中影響領導的好惡。領導也是人,對一個人印象的好壞將直接決定到此人在領導心目中的地位。

  唐天雲是聰明人,聰明到他清楚夏想不是一個喜歡奉承喜歡秘書吹風的領導,所以他在夏想面前不含糊其辭,反而有一說一,直接替王和民說好話,一點也不擔心他的多嘴會讓夏想不快。

  因為他和王和民並沒有利益,也沒有收取王和民任何好處,他的出發點就是基於讓夏想辨清形勢,不讓領導對王和民提交顧科的材料而認為王和民有私心,以免造成誤判。

  夏想豈能不知唐天雲的心思?笑道:「只要是貪污腐敗的幹部,不管涉及到誰,也不管是誰舉報,我都會一查到底。」

  唐天雲點了點頭:「夏書記是不是奇怪為什麼老人家要護著顧科?」

  說實話,夏想確實多少有點不解,他不認為季家的老人家是是非不分的老人家,既然唐天雲主動要透露內情,他就點頭說道:「是有點奇怪,你聽到什麼了?」

  「也是道聼塗説的說法,未必是真。」唐天雲說道,「聽說顧科十分仰慕季如蘭,在沒有任何把握的情況之下,自己先離了婚,然後對季如蘭發動了猛烈的攻勢。雖然最終沒有贏得季如蘭的芳心,卻讓老人家對他印象大好,所以才替他說了一句話……」

  還有這檔子軼事?夏想搖頭一笑,沒想到顧科也是性情中人,人在官場,還有如此激情的一面。不過聯想到上任羊城市委書記在57歲之時,在市委書記任上就迎娶了市台美女主播一事,也就一笑了之了。

  軼聞可以一笑置之,但對於季家在顧科被雙規一事之上會有什麼反應,夏想還是沒有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因為他並不認為他雙規顧科是向季家的直接叫板。

  外界如何解讀他的舉動是外界的事情,季家是否理解他的公正也是季家的事情,他只求問心無愧就行。

  只不過有時事情會出現不可預料的偏差。

  三天后,一件並不起眼的新聞最先由京城的媒體曝光,隨後在全國引發了一陣議論的熱潮——明江市長提名市工商局長的任命,在明江市人大常委會上未獲通過!

  等同於人大常委會否決了市長的提名。

  各地新聞媒體的解讀是人大在行使正常的監督政府的權力,還就此事展開了一系列的討論。媒體的討論只關注表面現象,而事件背後的政治含義,就十分耐人尋味了。

  官場中人誰不清楚的一點是,人大否決的不是市長的提名,是市委書記的提名,或者說,是市委常委會的任命!

  熟知官場程式的人都清楚,市局任何一個局長的任命,不是市長一言而定,而是要組織部考查,再提交到市委常委會討論,最後在常委會獲得通過,並經市委書記點頭,然後才會確定最終人選,再由市長召開政府常務會議,宣佈任命決定。

  提交到人大常委會的時候,前期工作已經全部就緒,實際上就等人大常委會舉舉手就成了。一般而言,只要常委會通過的任命,百分之九十九點九會通過人大的表決。

  不成想,就出現了百分之零點一的意外!

  如果僅僅是別的地市還好說一些,偏偏明江市是外省系在嶺南地市之中最先拿下的地盤,市委書記和市長都是外省人,也都是在陳皓天任上提拔上來的地市一二把手。

  更巧合的是,明江市委書記在來明江之前,是梅花市委書記!

  和外面媒體的報導只是蜻蜓點水截然不同的是,明江人大否決工商局長的任命,在陳皓天和夏想的眼中,很明顯是季家一次直截了當的正面反擊。

  ……

  省委書記辦公室。

  陳皓天站在窗前,被陽光一照,兩鬢花白的頭髮更明顯了幾分。其實他年紀並不大,但在政治局委員中,他似乎比不少人都大了許多一樣。

  也是因為他不染頭髮的緣故。

  夏想隨口說道:「陳書記,頭髮該染還是染一下好,也顯得年輕,省得讓一些人認為您年紀偏大好欺負。」

  陳皓天回過頭來,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不染,說什麼也不染。」他右手揮了一個半圓,「我最喜歡辛棄疾的一首詞——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髮生……現在我要改成——了卻天下百姓事,管他生前身後名,不怕白髮生。」

  「呵呵。」夏想笑了,「改得好,陳書記胸懷坦蕩……」

  「你就不要拍我的馬屁了,我知道你不是一個喜歡說假大空的套話的人。」陳皓天嘴上這麼說,臉上還是笑意洋溢,「明江事件,冷處理。」

  夏想來陳皓天辦公室,就是想請陳皓天批示一下明江事件如何處理。作為全權負責專項行動的省委領導,權力有多大,責任就有多大,明江事件可大可小,他必須徵求陳皓天的意見。

  「對了,要是季如蘭再邀請你見面,你替我轉告一句話給她……」陳皓天決心很大,他的右手再次在空中劃過一道堅定的弧線,「茶雖然好喝,但喝多了也會膩煩,合適的時候,也許會換一種口味。」

  夏想點頭,心中知道陳皓天也向季如蘭發出明確的警告了。

  ……

  回到辦公室,剛喝了一口茶就感覺味道不對,抬頭看了一眼唐天雲,唐天雲忙說:「我覺得總喝一種茶太單一了,就換了鐵觀音,是林秘書長剛送來的。」

  林康新?夏想微一點頭,並未說話,電話就響了。

  唐天雲本想接起,夏想擺了擺手,他直接拿起了電話,聽到裡面傳到了柔媚如酒的聲音:「夏書記,我是季如蘭。」

  「有事?」夏想不太喜歡季如蘭的柔媚,過於柔媚的女人就如烈酒,毒花最美,烈酒最香,但毒花致命,烈酒斷腸,再加上季家先有季如蘭打頭陣,後有季長幸精心佈局,防範之心過於周密,就讓他不想再和季如蘭打太極,話也說得淡如水。

  「夏書記對我有意見了?我很納悶,不知道哪裡得罪夏書記了。」季如蘭的聲音依然和濃郁的花香一樣。

  不過在夏想聽來卻是又甜又膩,實在沒有美感可言。

  「有事說事,季小姐,要開會了。」夏想不為所動,聲調幾乎沒有起伏,「對了,陳書記讓我轉告你一句話……」

  夏想就將陳皓天的原話奉送。

  「好。」季如蘭聽完之後,聲音一下冰冷了幾分,隨即掛斷了電話,「那就不打擾夏書記了。」

  夏想微一搖頭,真正聰明的女人,不會在男人面前賣弄聰明,尤其是有權勢的男人!

  對於季如蘭來電所為何事,夏想卻懶得猜測,季家已經還了一手,接下來,就看明江市委怎麼解決人大卡脖子的問題,陳皓天已經明確要冷處理了,言外之意就是相信明江市委書記和市長對明江市長的掌控力度。

  不過夏想還是低估了季家還擊的力度,以為明江事件到此為止,不料,隨後季家再次出手,而且力度比明江事件大了許多,終於讓事態上升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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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22 03:14:40
第1876章 進一步失控

  夏想對季家,並無惡感,以前是,現在也是。

  早先在老古向他提出季家有意和他見上一面之時,他對季家的好奇和興趣就上升到了頂點。只不過接觸之下,他才體會到在季家過於周密的防範之下,事事都想搶佔先機不說,還事事算計得過於精明。

  精明不是壞事,但凡事要看長遠,在大局觀的統籌之下,不計較一時得失才是大將之風,凡事斤斤計較,吃一點虧就要還回來,精明過頭就顯得小氣了。

  不是說季如蘭只管家事不管大局,夏想就心中疑惑,怎麼好象是季如蘭的出手一樣?

  晚上,夏想和許冠華見了一面,吃了一頓便飯。

  許冠華狀態不錯,京城過年期間,夏想在付家大展神威他沒有親眼目睹,但三瓶定江山之時,他是親在現場,而且還逼得吳曉陽被迫低頭,就讓他實實在在揚眉吐氣了一次。

  連帶心情也大好。

  「夏書記,古老指示,請你儘快和季家接觸。」許冠華向夏想傳達了老古的指示精神。

  二人是在一處不算高檔的飯店的包間,是許冠華常來的一個據點,主要以經營京味飯菜為主。許冠華吃不慣粵菜,用他的話說,羊城人的嘴太嚇人,天上飛的地下跑的,什麼都敢吃。

  敢情老古還不知道他已經和季家交手了?夏想和老古之間的聯繫不如許冠華和老古之間的聯繫密切,他每次和老古通話都讓古玉中轉,也是麻煩,就對許冠華說道:「請你轉告古老,就說我和季家不但見面了,喝茶了,吃飯了,還不小心摔壞了茶杯……」

  許冠華一驚:「怎麼,鬧矛盾了?」

  夏想搖頭一笑:「我想和平共處,人家不答應,非要讓我客隨主便。但是我既然來嶺南擔任了省委副書記,就不能當自己是客人,否則怎麼為嶺南人民服務?結果你讓我讓,茶杯就掉地上了,倒是辜負了古老的一番好心。」

  許冠華當然是站在夏想的立場上考慮問題,他說:「既然是古老發話了,能讓就讓一步,實在不行,也不必非要委屈了自己。」

  「不用擔心我,先說說你最近的情況?」夏想呵呵一笑。

  「我一切安好,也多虧了你,現在吳曉陽一心撲在吳公子身上,對軍區的事務最近過問得很少,對我,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就趁機摸到了許多有價值的線索。」

  夏想又問:「我聽說南國之春是一處好地方……」

  許冠華會意地笑了:「南國之春名氣很大,在軍委有不少人也知道,吳曉陽後臺硬得很,符將軍想動他,連南國之春的事情都捅了上去,軍委又壓了下來。現在想扳倒吳曉陽還欠一些火候,不過根據我搜集的材料,我有信心在三個月之內讓吳曉陽倒臺!」

  ……

  吳曉陽坐在奢華的客廳之中,一隻手按壓太陽穴,一隻手輕輕敲打價值十幾萬的沙發,對坐在下首的施啟順說道:「啟順,你認為季家和夏想之間的過招,會不會愈演愈烈?」

  「不好說。」施啟順微微一想,「夏想是一個很克制的人,我聽說季家第一美女季如蘭出面邀請他,他都不為所動,而且他因為符淵和古老的關係,對季家也很尊敬,恐怕到節骨眼上,他會收手。」

  「你的分析很有道理,我也是擔心夏想會讓步。」吳曉陽目光閃過憤恨之色,「要是季家對夏想大打出手,就有好戲看了,我就不用大傷腦筋了。」

  施啟順當然知道吳曉陽對夏想恨之入骨,但目前又沒有太好的辦法對付夏想,借季家之手打壓夏想就是上上之策了。

  「如果能和季家聯手對付夏想,勝算就大多了。」

  吳曉陽微微搖頭:「季家家訓,不和軍隊上的人來往,再說季家和我也沒什麼交集,季家又不好打交道,你忘了,以前連陳皓天都碰了幾次壁。最好的辦法就是,在省委找一個代言人的角色,通過他向季家傳達訊息,只要季家出手,我們就可以無條件在背後支持,相信季家不會拒絕好意。」

  施啟順說道:「省委誰最合適呢?」

  「司英!」吳曉陽應該是早就想好了人選,脫口而出。

  施啟順笑了:「首長英明。」

  吳曉陽也笑了:「英明個屁,省委裡面,就司英最會和稀泥。這事兒就交給你去辦了,還有一件事情要交給宋剛去辦。」

  宋剛一直筆直地站在一邊,一言不發,聽到吳曉陽點名,立刻大聲說道:「請司令吩咐。」

  吳曉陽笑駡了一句:「稍息!在家裡還站得跟電線杆一樣給誰看?你最近盯梢木風的事情,進行得怎麼樣了?」

  「報告司令,一切準備就緒。」

  「好,動手。」

  「是!」

  ……

  湖邊別墅。

  房間之內清香繚繞,季如蘭穿了一身緊身衣,襯托得身材凸凹有致,就如一枚香氣四溢飽滿多汁的蜜桃,她雖然年過30,卻還如青春少女一樣保持了身材的緊致。

  裸露在外的皮膚之上,滲了一陣細密的汗珠。或許是氣候溫潤宜人的原因,季如蘭的皮膚緊繃而潔白,再加上她生活規律而事事講究精緻,所以相由心生,渾身上下幾近完美,並且無一處不優美動人。

  季如蘭正在練瑜伽。

  足足練習了半個多小時,一身香汗的她收了腿,光著腳丫進了浴室。不一會兒,裡面傳來了嘩嘩的水聲。

  洗完澡,季如蘭頭髮隨意散在身後,穿了居家的衣服,和一雙有卡通形象的拖鞋,此時的她,再無柔媚如酒精明如狐的模樣,活脫脫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子。

  盤腿坐在沙發上,正要修整一下如嬰兒一般柔嫩的腳指時,電話響了。

  「如蘭,明江的事情,怎麼老爺子說不知情?」電話裡,傳來了一個低沉的男中音的聲音。

  「反正就是發生了,又不能退回去了。」季如蘭微微有點賭氣地說道,「你也對我有意見?」

  「倒不是有意見,而是覺得太突然了。」猶豫一下,他又說道,「夏想拿下顧科,未必就是故意向季家挑戰,你不要事事過於聯想了。我聽到的說法是,顧科是王和民拉下來的,夏想只不過順水推舟沒有壓下罷了。也許我的看法不正確,但我堅持認為,顧科一出事,明江就有事,顯得季家有點小家子氣了。」

  「林雙蓬,你指責我小心眼就明說,別拐彎抹角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一直看不慣我!」季如蘭突然發火了,一下摔了電話。

  樓上的房間之內,嚴小時正側耳傾聽,將剛才季如蘭的話盡收眼中,她的嘴角閃過一絲得意的笑意。

  季如蘭渾然忘了嚴小時還在樓上一樣,一個人在樓下轉了幾圈,忽然又坐了下來,拿起電話撥出了一個號碼:「紅花市委副書記李逸風……」

  放下電話,季如蘭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我就不信真鬥不過夏想,他是外地人,來嶺南才多久,就想興風作浪?非要讓他嘗嘗苦頭不可!」

  又想了一想,轉身上樓,來到嚴小時的房間之外:「小時,有沒有睡下?我想和你說一會話。」

  連喊幾聲,才傳來嚴小時打著哈欠的聲音:「哎呀,我怎麼睡著了?快進來,如蘭。」

  季如蘭推門進去,見嚴小時和衣躺在床上,睡眼惺忪,一副慵懶的模樣,就笑:「你可真是一個磕睡蟲,天一黑就犯困。別睡了,陪我說說話。」

  「好呀。」嚴小時眨著大眼睛,半坐起身,抱起一個抱枕。

  「小時,我就想問問你,夏想……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季如蘭眼神之中流露出好奇和渴望,「他是不是一個驕傲自大、剛愎自用又自以為是的人?你知不知道,我從見到他第一眼時起就很不喜歡他,就非常討厭他!本來嶺南好不容易有了現在的大好局面,他一來就開展什麼專項行動,鬧得人心惶惶,還對季家虎視眈眈,你說,他這個人是不是就愛惹是生非?」

  嚴小時眼中一絲不滿一閃而過,卻又嘻嘻一笑:「其實要說夏想是什麼樣的一個人,我還真說不好。有時候他會為一個素不相識的民工流淚,有時候又見不得身邊人犯一點小錯。有時候他好得不得了,有時候又壞得跟大灰狼一樣。」

  「大灰狼?呵呵,你形容得真形象,我以後就叫他大灰狼了,你沒意見吧?」季如蘭笑容之中,有一絲疑問和審視的意味,直直凝視嚴小時的雙眼。

  嚴小時一臉天真無邪:「我能有什麼意見?男人說,兄弟如手腳,女人如衣服。要我說,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

  季如蘭眼睛轉動幾下,還是咯咯地笑了,而且笑得很開心的樣子。

  在季如蘭的笑聲之中,夜晚的羊城的街頭出事了,出事的人叫木風。

  而在天亮之後,紅花市委也出事了,出事的人叫李逸風。

  不管是東風還是西風,刮的都是針對夏想的旋風,一直對季家大有好感的夏想,在得知兩個消息之後,勃然大怒,第一次對季家動了真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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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7章 兩處開花

  木風的事件,從表面上看,是一起偶然事件。

  夜晚的羊城,繁華和喧鬧才剛剛開始,對於習慣了晚睡晚起的羊城人來說,雖然春節剛過,氣溫不是很高,但熱情卻已經高漲,晚上十點之後,街頭依然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如果是北方的城市,大多數人此時已經進入了甜美的夢鄉。

  木風在和一幫朋友聚會之後,獨自一人駕車返回駐地。夜晚的羊城街頭雖然依然繁華,但畢竟比白天的人流少了許多,他腳下油門加深,速度就快了起來。

  木風沒帶司機,他今年37歲,作為和夏想幾乎同齡的大校,他在軍中也是名符其實的少壯派,可謂春風得意。再加上來到羊城之後,事事順利,再有今天的會面,又結交了幾名有實力又談得來的新朋友,他就心情大好。

  木風在軍中是一個異類,他不屬於任何派系,如果非要劃分的話,算是近古老的一支,但也只是靠近而已,他並不認為他是古老一手提拔的大兵。

  但木風37歲就已經是大校了,而且如果平穩步進的話,40歲時晉升為少將也不在話下,也證明了一點,他有來歷!

  不錯,一個無根無底的人,再有能力也不可能在軍中步步高升。現在是和平年代,不是一場勝仗就可以一步少將的戰爭年代……木風的爺爺是開國將領之一,雖然不如季家先人是開國元勳,也不如古老德高望重,但也是建國之後碩果僅存的高級將領之一。

  木風一直認為,如果不是爺爺死得早,現在爺爺在軍中的地位,會比古老更有分量!只可惜,爺爺已經去世十餘年了。

  木風很清楚,如果爺爺還在世,他現在已經是少將了。

  好在爺爺已經替他鋪好了路,他相信只要他埋頭實幹,哪怕走得慢一些,也終有一天會有廣闊天地。從齊省軍區到羊城軍區,就是一個天大的機遇。

  爺爺在軍中的遺留勢力雖然不多,遠遠比不上古老的樹大根深,但也算是開花散葉,在各大軍區都有照應了,尤以羊城軍區為甚。所以此來羊城軍區,地方上有夏想,軍隊上有許冠華和爺爺的遺留勢力,木風躊躇滿志,爭取在羊城軍區一舉晉升為少將。

  木風今天高興,酒喝得稍微多了一點,有了六七分醉意,不過對他而言一斤半白酒都不算什麼,何況今天才喝了一斤。酒後駕車確實不好,但興奮之下也顧不了那麼多了,何況他開的又是軍牌。

  但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都快晚上11點了,大街上還車來車往不說,好象還有交警執勤,犯的哪股子邪?三更半夜交警不回家抱著老婆睡覺,在外面吹什麼夜風?

  木風才不怕交警,在軍隊上久了,早就視地方交通法規如無物,也不是他一人如此,大部分軍人都是如此。

  前面堵車厲害,他就一打方向,駛入了公車道。

  但事情往往就有奇怪之處,以往他白天在公車道超車行車,交警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今天剛一駛入,還沒有走多久,竟然被不知哪裡冒出的一個交警攔截了!

  真是晦氣,木風平常脾氣就有點沖,今天心情本來很好,卻一下被交警攔車弄得火起,一腳踩死剎車,氣衝衝地下來,嚷道:「怎麼了?怎麼了?」

  「請出示駕照!」交警是一個很年輕的小夥子,敬禮之後,客氣地說道,「你在公車道行駛,違反了交通法規第……」

  應該是聞到了木風身上的酒味,交警又拿過測酒精儀:「請配合一下,測試酒精濃度……」

  木風火大了:「沒看到我身上穿的是什麼衣服?」

  車,掛的是羊城軍區的牌照,衣服,穿的是大校軍銜的軍衣,交警一點面子也不給,太丟人了,當他這個大校是吃乾飯的?

  交警今天好象故意和木風過不去一樣,不為所動:「對不起,你在羊城的地面上違反了交通法規,就得服從羊城的地方法規管理。我不管你是哪個單位的什麼級別的大官,違反了交通法,就得接受處罰!」

  木風一把推開交警:「離遠點!」然後上車,就要奪路而逃。

  交警也不知是哪裡來的勇氣,一下就跳到了車頭前面,伸開雙臂:「不許走……」

  木風酒向上湧,一轟油門就沖了過去——當然他是腳下留有餘量,油門轟得挺大,其實沒有全部鬆開離合,車子就猛然向前聳動一下。

  交警嚇了一跳,後退一步,卻又猛然向前一撲,撲在了汽車的前機蓋上。

  木風也嚇了一跳,他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強悍的交警,敢情是要玩命。盡忠職守到這個地步,也真是前所未見了。此時他酒醒了大半,也意識到了今天的事情從表面上看是偶發事件——晚上查酒駕不是羊城特色,全國都有——但從交警的奮不顧身地執勤來分析,怕是背後有陷阱。

  木風當機立斷,停車熄火,下車就要奪路而逃……

  更驚人的一幕出現了,突然就從周圍出現了四五名交警,一下就將他圍在中間,一人向前搶過他的鑰匙,一人在一旁用手機錄影,還有一人大聲嚷嚷,沖周圍看熱鬧的人群演講似的大聲說道:「你是軍人怎麼了?你走在羊城的街道上,你開的是共產黨納稅人的車,不是你的車。別說你是大校,就是你是少將,在羊城開車,一樣要遵守羊城的交通法規!」

  質問鏗鏘有力,台詞義正言辭,引發了周圍群眾陣陣地歡呼。

  木風終於明白了,今天掉進了一個精心設置的陷阱,他知道現在說什麼也會被現場不明真相的群眾誤解,索性就不再說話了,任由幾名交警簇擁,將他帶離了現場。

  隨後他的軍車也被拖車拖走。

  現場只留下雜亂的腳印和一連串的問號。

  ……

  紅花市位於嶺南西南部,是嶺南較發達的工業城市之一,也是著名的港口城市,因此,李逸風由羊城市下轄的一個區長一步調任紅花市擔任市委副書記,雖然級別未變,但明眼人都清楚,李逸風是為了在紅花市坐地扶正而來。

  李逸風的任命在省委常委會上反對的聲音很多,在李逸風沒有到任之前,紅花市委上下就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但李逸風到任之後不到三天,各種傳言就煙消雲散了,無他,只因李逸風為人既隨和又有綿裡藏針的手腕,往往是說笑之間,該辦的事情辦了,不該辦的事情也辦了,還讓人事後一想,都不得不佩服他的厲害。

  但眼見李逸風即將在紅花打開局面站穩腳跟之時,就有事發生了……今天一早,羊城的木風事件還沒有傳到紅花,李逸風來到辦公室,才坐下,還沒有拿起檔批閱,秘書就來彙報,說是下面一個副縣長來彙報工作。

  李逸風剛來,凡事都要表現得低調隨和一些,雖然副縣長未經安排突然來訪,他還是出於工作需要的出發點,請他進來。

  副縣長姓付,普通話說得極不標準,叫什麼名字李逸風都沒記住,而且付副縣長也沒有彙報什麼重要的工作,說了一氣無關緊要的奉承話,言外之意就是想請李逸風多多照顧,多多提拔,讓李逸風很沒脾氣,最後只好打發了事。

  付副縣長人是走了,卻遺留了一個信封在沙發的一角,李逸風沒發現,秘書也沒發現,卻意外被市委副秘書長發現了。發現就發現好了,副秘書長也沒聲張,等李逸風和秘書出去視察工作的時候,轉身就告訴了市委書記和市長。

  信封裡面當然不是信,而是人民幣。也不是很多,就一萬塊。話又說回來,現在送禮給一個縣委書記一萬塊就相當於罵人一樣,給一個市委副書記一萬塊,那不是送禮,是打臉。更何況又是在經濟發達地區的嶺南省!

  本來就是屁大點的事情,況且既然扔在沙發的角落裡沒人理,肯定是送者有心受者無意,不知者無罪,李逸風是無辜的。

  但有時事情可大可小,小,等李逸風回來將事情說明,將錢上交就了事了。大,就有人刻意宣揚,說是李逸風一到任就收受賄賂,任人唯錢。

  事情,確實沒有朝著小的方向發展。等李逸風視察工作回來,市委已經傳得甚囂塵上,什麼說法都有。有人說李逸風愛財如命,是個大貪官。也有人說李逸風是嫌錢少,沒接,不想付副縣長心眼少,竟然留了下來……

  在李逸風上任還不足一周,他在紅花市委的處境……四面楚歌!

  ……

  一早上班,夏想先是開了一個會,大概10點左右,木風的事情才傳來,而且還是張力最先得知,然後告知了唐天雲,唐天雲才轉告了夏想。

  夏想當時就變了臉色。

  還沒有來得及和許冠華通話,李逸風的事情就又傳到了省委。也不是夏想第一個得知,而是有人直接捅給了陳皓天。

  夏想拍案而起,立刻吩咐下去:「打電話通知林雙蓬,讓他立刻來我辦公室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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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8章 設防之局

  林雙蓬的態度一直含糊不明,也是讓夏想分辨不清季家真正立場的原因之一。

  儘管他和季如蘭有過兩次接觸和數次電話,也清楚季如蘭相當於季家的內務總管,但熟知家族事務的他也清楚,內務總管和外事總管還是區別很大。

  季如蘭的立場未必就是季家真正的立場,畢竟,季如蘭是一個女人,女人管家天經地義,但女人主持對外事務,就顯得季家後繼無人了。

  而季家現在人丁興旺,後繼有人。所謂人丁興旺,其實是特指男丁興旺。

  林雙蓬雖然是季家的女婿,是外戚,但也算季家的核心人物之一,他的傾向應該比季如蘭的立場更有代表性。只是在幾次不大不小的事件中,林雙蓬除了在常委會上隨波逐流對李逸風的任命投下反對一票之外,其他時刻就一直扮演了沉默的角色。

  但今天的事件,他要是再裝孫子下去,夏想就要拿他是問了,因為木風事件雖然錯在木風,但顯然是人為設置的陷阱,而且是故意將事態鬧大的傾向,又是發生在羊城的地盤之上,林雙蓬作為羊城市委書記,必須給出一個明確的解釋!

  「天雲,你和張力碰個頭,將紅花市委市政府的各個領導的情況,摸個底。」夏想又加重語氣吩咐了一聲。

  唐天雲微一遲疑:「領導,張力……」張力和季家有淵源,究竟有多深,他也不是十分清楚,但也有必要提醒夏書記一聲,以免讓張力洩漏秘密。

  「快去辦理。」夏想再次強調了一句,「就是讓你特意和張力碰頭。」

  唐天雲一下明白了,立刻點頭去辦。

  幾分鐘後,林雙蓬現身夏想辦公室。

  這麼快就來到,說明林雙蓬人就在省委,市委離省委有一段距離,再快也得半個小時以上。

  「夏書記,找我有事?」林雙蓬進來之後,一副若無其事的神情,臉上還掛著淡然的笑意。

  「雙蓬,連續六年了,羊城是雙擁模範城,今年正在力求爭取七連冠,市委市政府相關工作做得怎麼樣了?」夏想直視林雙蓬的雙眼。

  「各項工作準備就緒,有著光榮的雙擁傳統的羊城,今年一定會七連冠,請省委和夏書記放心。」林雙蓬就事說事,就是不主動提及木風事件。

  夏想心中有氣,好一個林雙蓬,在他面前裝傻充愣,他就不客氣了,直截了當地提到了木風事件。

  「雙蓬,馬上就要評選雙擁模範城市了,地方上和部隊上想要處好關係,就需要一定的政治智慧,木風酒後駕車是有錯在先,但交通法規也規定了交警不能強行攔車,你是市委書記,說說這個情況怎麼處理……」

  林雙蓬微一沉思,好象在猶豫什麼,片刻之後說道:「這個情況我還不太瞭解,也是剛剛聽說,等我詳細瞭解了之後,再向夏書記彙報。」

  是想拖延?夏想將桌上的電腦轉了過來:「你看看,顯然是一起人為的設計事件,一個路口怎麼會有七八個交警執勤?執勤的交警配合得很熟練嘛,拿鑰匙的拿鑰匙,拿人的拿人,攝像的攝像,不要告訴我是偶發事件!」

  電腦的網頁上,木風事件已經被人傳到了網上,而且還起了一個十分唬眼的標題——交警力戰違規軍人,你開的是共產黨納稅人的車!

  點擊量很大,下面的網友留言也是個個義憤填膺,恨不得親在現場奮起一腳就將木風踹倒,卻無一人指出為什麼三更半夜會有一群交警圍著一名軍人,軍人沒有反抗,而交警一直在大聲演講,還有,從視頻的清晰度可以看出,好象是專業攝像機而不是手機拍攝,問題就又來了,交警大半夜地拿著攝像機,到底想做什麼?

  「有人在事發之後,第一時間就將視頻傳到了網上。雙蓬,你說是一起偶發事件,還是精心策劃的政治事件?」夏想很不客氣地直接點明了問題的嚴重性,「木風酒後駕車是有錯,就按酒後駕車處理就可以了,非要放到網上,事情鬧大了,羊城的雙擁模範稱號飛了,你身為市委書記,臉上就有光了?」

  林雙蓬看到視頻,臉色為之一變,聽了夏想很有衝擊力的指責,臉色就更加難堪了:「夏書記,我一定查明事情真相,給夏書記一個交待。」

  「不是給我一個交待,是給省委、給羊城軍區一個說法。剛剛羊城軍區已經打來電話,表示了強烈不滿,許冠華將軍已經親自前往市委,要求立刻放人。」夏想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我也會密切關注此事,要求羊城市委市政府徹底查明事情真相,如果是有人故意製造事件,必須一查到底,嚴懲搗亂分子。」

  林雙蓬見夏想動了真怒,氣勢就低了幾分,他也是省委常委,副省級幹部,但和夏想的省委副書記相比,還是有一定的差距,夏想可以代表省委省政府對外表態,他就不能。

  見識了夏想強勢的一面,林雙蓬心思有些雜亂,雖說事情發生在羊城的地界之上,確實也該由他負責,但夏想上來就為事件定性,讓他很不舒服,太霸道太專斷了。只不過不舒服也得忍了,誰讓夏想是上級領導?誰讓夏想說得在理?

  任何事情都有兩面性,誰在理,誰佔領了至高點,誰就能掌握主動,況且根據夏想的氣勢判斷,他肯定已經得到了陳皓天和米紀火的支持。

  林雙蓬頭大了,回到辦公室,越想越窩火,拿起電話打給了季如蘭。

  「到底怎麼回事兒?」林雙蓬努力壓抑住怒火,不讓情緒失控,「如蘭,你太冒進了。為什麼要拿木風開刀?」

  「一個木風,一個李逸風,東風西風,都是夏想的風,想必夏大書記現在已經手忙腳亂了,林雙蓬,夏想上任之後,你一直被動應對,現在我一出手就命中夏想的軟肋,你還有什麼話說?你是嫉妒我的才能!」季如蘭沒有好氣地回答。

  「你……」林雙蓬氣得差點當即摔了電話,忍了一忍又說,「耍心機玩弄權術,你不是夏想的對手,如蘭,別再鬧了,事情鬧大了,最後不好收場的是季家。木風的事情,你以為網路輿論就能影響了夏想的判斷?李逸風的事情,芝麻綠豆大,你以為夏想不會遮掩過去?政治上的事情,不是家務事那麼簡單,你太天真了……」

  林雙蓬耐著性子說了一通,以為季如蘭能聽進去幾分,不料話未說完,季如蘭就憤怒了:「你就是認為我只能管理家務是不是?好,林雙蓬,從現在起,我的事情你別過問!」

  林雙蓬也一時失控,憤怒地摔了電話。

  過了許久,他才又重新拿起電話,打出了一個號碼:「老爺子,請約束一下季如蘭,她再鬧下去,對季家十分不利。」

  ……

  張力在聽到唐天雲找他瞭解紅花市委每個領導的情況,心裡咯噔一下。

  紅花市委副書記李逸風的「萬元風波」他也聽說了,事情的背後發生了什麼,他也多少瞭解了一點,正左右為難不知道該怎麼向米省長彙報時,唐天雲就及時出現了。

  來得真快!張力雖然從一開始就對夏想高看一眼,卻沒想到,夏想的反手來得既快又犀利,就讓他心跳加快,一時緊張地說不出話來。

  但唐天雲的另一句話,就讓他深刻地領略了夏想手腕的更高明之處。

  「剛才林書記已經去了夏書記辦公室,向夏書記彙報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在專項行動剛剛開展之初,夏書記不允許有任何不和諧的聲音出現,如果影響到了專項行動的開展,就更是不惜重拳出擊,嚴打典型。」

  唐天雲也知道張力和夏想之間也有交情,就又拿出了胡蘿蔔:「夏書記對你很是器重,也認同你是他在省委值得信任的一員,所以他才派我來和你碰頭,張秘書,希望你不要辜負夏書記對你的信任。」

  省委二號三號大秘,第一次正面交鋒,各顯本領!

  張力足足沉默了半分鐘之久,才壓低了聲音說道:「紅花市委書記是康孝的嫡系,市長是林雙蓬的親信,發現信封的副秘書長是牟源海的人。還有,木風事件和吳……有關。」

  唐天雲滿意地笑了,以上情況前三個,最後一個他還真沒有想到,前三個從張力嘴中親口說出,意義大不一樣,表明張力在此事上面是居中的立場,而且夏書記的意思也是有意借張力之口,再向季家傳達明確的資訊——再不收手,後果自負!

  唐天雲回到辦公室時,夏想不在。

  夏想正在陳皓天的辦公室彙報工作。

  「陳書記,我有三個想法要彙報。」

  陳皓天微微點頭。

  「第一,木風事情,請陳書記在常委會上不點名批評一下。第二,李逸風事件,省委冷處理,後天我以紀委書記的身份去紅花視察一下工作。第三,明江市人大事件,熱處理!」

  三個想法相當於三個反擊,而且都很直接有力!

  陳皓天的手停在了半空,愣了一愣,意味深長地說道:「夏想,你來嶺南才幾天,真的準備好打一場硬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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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22 03:16:00
第1879章 此一時

  下午,從市委傳來消息,木風被許冠風帶走。

  與此同時,在夏想一個電話直通中宣部之後,再在夏想直接指示省委宣傳部立刻最大限度消除網路負面影響之後,網上的視頻被撤下,視頻上傳人也被技術手段鎖定,省公安廳出動力量,將上傳人抓獲。

  上傳人正是事發當時的交警之一!

  其實木風被許冠華帶走在意料之中,不提木風的大校身份,就是他只是一名普通的士兵,有一名少將出馬,市局也必須放人。

  但同樣是放人,怎麼放何時放,就很有說法了,更有政治含義的是,是由誰來放。

  在夏想明確地指示了林雙蓬之後,林雙蓬還沒有最終做出決定是否親自過問木風事件,市局方面就已經直接放人了!

  從政治上講,木風事件可大可小,市局不向市委書記請示就直接放人,也無可厚非,不可能一個酒駕事件也要向市委書記請示,未必太小題大做了。但當事人卻是堂堂的大校,事件有了一定的政治影響力,況且林雙蓬雖然沒有親自過問,但還是讓秘書向市局打了一個電話。

  結果卻是……市局沒再請示彙報就直接放人,從程式上講沒有做錯什麼,但從內在含義上講,卻是繞過了林雙蓬——就讓人不得不深思事件背後究竟又有誰在暗中推動。

  林雙蓬不願意承認的一點是,他對市局的掌握力度不是很大,還不如市長周國中。木風事件讓他最惱火的是,他事先並不知情,事後卻挨了夏想的批,等於蒙受了不白之冤。

  事件的背後可以肯定的是有季如蘭的影子,但市委究竟是誰暗中配合了季如蘭,他現在還不得而知,還有一點他也清楚,木風是從聚會回來之後被交警圍堵,就證明了有軍方人物裡應外合,為地方交警通風報信。

  事情就複雜了,季家家訓,不插手軍方事務,季如蘭如果真和軍方聯手,就犯了大忌,老爺子再溺愛她,也要拿出章法了,不能再任由季如蘭胡鬧下去了。

  季老爺子是溺愛季如蘭一些,老人家還好一點,對季如蘭不如季老爺子縱容,但老人家今年快九十高齡了,基本上不問世事了,如果他開口,必定可以讓季如蘭靠邊站了。

  羊城市長周國中是早年嶺南省委書記的秘書,不是嶺東系,和季家關係一般,不可能和季如蘭聯手。難道是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向民新和季如蘭聯合制造了木風事件?林雙蓬越想越頭大,本來羊城的局勢就十分複雜,季如蘭橫插一手,不但讓局面更加錯綜複雜,也讓他身陷旋渦之中。

  林雙蓬哪裡知道,旋渦,才剛剛開始!

  ……

  下午快下班時,凡是沒有外出的省委領導都接到緊急通知,召開臨時會議。眾人以為是什麼大事,等到了會議室坐定之後才知道,陳皓天只是就木風事件發表了看法。

  一件並不重大的事情上升到了省委專門開會的程度,背後肯定有力量推動,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夏想身上。

  夏想很平靜,不發一言,今天的會議確實是由他一手推動,或許對於在座的個別人來說,是小題大做,但對於個別心知肚明的人來說,是當頭棒喝。同時,也是向外界傳遞一個非常明確的政治信號。

  陳皓天的話並不嚴厲,但卻是態度堅定,並且不點明批評了有人故意在專項行動開始之初製造不和諧的聲音,並且點名牟源海,要求省廳限期查明事情真相。

  在聽到上傳視頻的交警已經被控制之後,不少人都驚訝不已,一是震驚於省公安廳動作之快超乎想像,二是對夏想的反擊力度之大,十分震憾。

  還有人不理解省公安廳怎會如此配合工作,康孝甚至當場就向牟源海投去了疑惑的目光,牟源海卻是有苦說不出,他是省廳一把手不假,但省廳還有常務副廳長,還有數個副廳長,更有立功心切的各大隊長。

  會後,夏想剛回到辦公室,收拾東西正準備下班,申家厚就敲門進來了。

  申家厚是第一次來到夏想的辦公室,夏想出於禮貌,起身相迎:「申省長真是稀客,來,請進。」

  申家厚也不客套,直接問道:「聽說夏書記要去紅花視察工作?」

  消息傳得挺快,夏想故意放風出去,沒想到第一個有動靜的省委領導竟然是申家厚。

  夏想點頭:「紅花腐敗大案,中紀委一直關注,我有必要親自走一走看一看,有調查才有發言權。」

  其實夏想要去紅花視察工作的消息,是在會後才散佈出去,原以為明天才會效果,不想才傳出去幾分鐘就願者上釣了。

  陳皓天召開臨時會議,只不點名批評了木風事件,卻提也沒提李逸風事件,顯然是冷處理的做法。不想會後就傳出夏書記要親臨紅花的消息,兩相對比之下,就是一個非常強烈的政治信號,省委冷處理,夏書記熱處理!

  夏書記此去紅花,誰不清楚是力挺李逸風而去,而且還特意強調以省紀委書記的身份,個人意味就十分惹人深思了!

  紅花李逸風事件,背後有季如蘭的影子,但暗中還要紅花市委有人大力配合才行。雖然事件直接捅到了陳皓天面前,但陳皓天沒有任何指示,省紀委也沒有任何表態,事態就沒有進一步發酵。但如果省委省紀委一直不表態的話,對李逸風的前景也十分不利。

  夏想的舉動就是不是表態的表態。

  「紅花常務副市長鐘文強很想向夏書記彙報工作,苦於一直沒有機會,聽說夏書記要去紅花,他就托我向夏書記問好……」申家厚第二句話就切入了正題。

  應該說,以夏想省委副書記兼紀委書記的身份,想靠攏的中層幹部多得是,再加上在李逸風任命一事上夏想表現出來的不動聲色地幕後推動,著實讓許多人都眼前一亮,夏書記認定的人,必定能上,因為夏書記的背後有省委一二把手的支持。

  但夏想並不認為鐘文強的舉動是借機靠攏,如果鐘文強真心靠攏,不會借申家厚之口表述,不符合官場規矩,很明顯,鐘文強是申家厚的人。

  應該說,此事的落腳點是在李逸風事件之上,是申家厚借機劃清和李逸風事件之間界限的含蓄表態。或者更推而廣之地講,是水頭系撇清自己的明智之舉。

  水頭系要保持中立了?在上次李逸風任命事件之上,水頭系還堅定地和季家、闊第系聯手,轉眼就物是人非,急急要跳到圈外了?

  也證明了一點,夏想的一冷一熱的處理手法,讓部分人警醒了。

  此一時彼一時,夏想對申家厚的示好表示了認同:「好說,好說,有時間的話,我也願意聽聽基層同志的心聲。」

  第二天一早,關於夏想明天將要前往紅花視察工作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省委。

  立刻就在省委引發了一波議論的熱潮,都才知道夏想在針對李逸風事件的反擊,還有更意味深長的後手。

  但還有人對木風事件的後繼事態大感興趣,在陳皓天不點名批評、交警被抓之後,還會有怎樣進一步的進展,就讓許多人紛紛猜測。

  不過也有人認為,木風事件畢竟涉及了軍民關係,恐怕最後還是會不了了之。

  「不了了之?想好事!」許冠華打來了電話,上來就義憤地說道,「哪怕就是算計了我的司機也沒有什麼,卻算計了木風,就不能算完。誰不知道木風是夏書記的人?算計的是木風,影射的是夏書記。」

  夏想反倒笑了:「生氣解決不了問題,再說,我什麼時候說過要不了了之了?你回頭轉告木風一聲,該怎樣還怎樣,別因為一件事情就消沉,他是軍人,繼續拿出軍人的氣概,以後的坎坷還有很多,不要怕。」

  「好,就得這樣。」許冠華雖然也埋怨木風不該酒後駕車,平常也責怪木風有點自以為是,但自己人只能自己批評,讓別人陷害,他心裡不是滋味,「不過吳曉陽好象要借機給木風一個處分,還好,政委沒點頭。」

  羊城軍區也不是吳曉陽一人的天下,夏想放心了。木風的事情先放一放,因為,他在等待一個最合適的機會。

  眼下,還是先解決了李逸風的麻煩再說。

  第二天,夏想在紀委副書記兼監察廳長王和民、市委副秘書長林康新、秘書唐天雲的陪同下,前往紅花視察工作。人不多,一行就三輛車,五六人,但同行之中有王和民隨行,就讓不少人多了猜測。

  王和民雖然是闊第系的陣營,但他是省委出名的鐵面無私的紀委領導,不管是哪個派系,只要真有事情落到他的手中,他一定會秉公處理,絕不偏袒。

  隨著夏想的啟程,象徵著夏想在嶺南一任正式進入第二階段。

  如果說夏想的紅花之行到底會有多少象徵意義和實際成果,吸引了眾人關注的目光的話,那麼同時另一則消息差點被人忽視——明江市長再次向人大提名上次被否決的展雲道為工商局長。

  等紅花事件突起轉折之時,引發了一輪動盪之際,省委不少人才注意到明江事件的波折,回頭一想才恍然大悟,夏想打了一個漂亮的迴旋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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