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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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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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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1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1 00:17:05
第1860章 強勢

  施啟順此時才明白夏想的用意,敢情是用他當人質來逼吳公子就範,他就要站起來反駁幾句。

  許冠華伸手拉住了他:「施司令,先別急,夏書記也是一番好意。耐心點,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再說了,在京城之地,都得低調一點,否則,出了事情可就直通中央和軍委了。」

  施啟順後悔不迭,上了賊船了,夏想擺的是鴻門宴,宴無好宴,菜無好菜,酒無好酒,關鍵是,人無好人。

  想走,已經走不了了。如果是以前在沒有進入嶺南省委常委會之前還行,因為夏想對他沒有約束力。現在不同了,他現在是嶺南省委排名第9的省委常委,排名甚至在牟源海之前,也算是省委領導之一。

  省委領導,就得在夏想這個省委副書記的領導之下了。官場上的規矩還必須遵守,他不可能再和以前一樣拂袖而去,必須照顧夏想的面子。

  而且……剛才許冠華的話明顯有威脅之意!說實話,在京城之地,施啟順還真不是許冠華的對手,他在京城的人脈,比許冠華差了太多。

  不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夏想為什麼要請吳公子過來?莫非又發生了什麼重大的衝突?施啟順心中一陣激烈地跳動,夏想想幹什麼?

  牟源海也是叫苦不迭,夏想和衙內較量的事情,他已經聽說了,正感慨夏想真是膽大包天,敢和委員長、總理正面衝撞,不想幹了不是?不想夏想不但沒事,現在還拿他和施啟順當了棋子,也不知道想下一盤什麼樣的大棋。

  牟源海在夏想面前底氣還不如施啟順足,連動都沒動。

  衙內見夏想理直氣壯地頤指氣使,不由心中有氣:「對不起,夏書記,我不能打這個電話。」

  「沒關係,高總覺得為難的話,就不打了……請坐!」夏想很客氣地請衙內入座。

  衙內還算自覺,坐在了下首,畢竟他身上沒有官職,怎麼排名都不合適,不如末席作陪,也顯得他謙下。

  衙內剛一坐下,夏想直接就拋出了一枚重磅炸彈:「高總,遠景集團在燕市的森林公園,準備劃出100畝空地用來上馬森林公園別墅項目……」

  衙內一下屏住了呼吸,對森林公園的地皮他垂涎已久,奈何是連若菡名下的集團,他可望而不可及,幾年前就打過主意而不可得,現在夏想直接提出,是何用意?

  不等衙內深思,夏想隨即又拋出了另一枚深水炸彈。

  「肖佳不見了!」

  衙內其實早就猜到了所為何事,但聽到夏想直接點明,他還是一下驚訝得瞪大了眼睛:「怎麼會?出什麼事情了?」

  「出什麼事情先不說,我只說一個後果。」夏想伸出了一根手指,「如果你不打電話給吳公子,不請他過來,如果明天中午之前,肖佳還沒有消息,高總,你在京城的產業,我準備了10億來對沖。」

  「對了,是美元!」夏想又若無其事地補充了一句。

  如一記重錘正中衙內的胸口,衙內如坐在一根鋼針上一樣,一下跳了起來:「夏想,你……」

  「請坐。」夏想依然淡淡地說道,「別急,我還沒有說完。」

  「同時,森林公園的地皮會給萬河集團。」萬河集團是京城另一家實力雄厚背景龐大的房地產開發商,是衙內的競爭對手,只要衙內的觸角伸向哪裡,萬河就會步步緊跟,不,應該說步步緊逼更合適。

  衙內對萬河集團恨之入骨,夏想此舉,是向他的傷口上撤鹽,而且還是粗鹽。

  衙內幾乎喘不過氣了,現在才知道夏想的手腕之辛辣,讓他難吃並且更不好消化。

  「對了,今天我的興致很高,我們不醉不休。」夏想舉杯向施啟順和牟源海示意,「在京城能遇到施司令和牟書記,真是人生一大幸事,來,乾杯,今天不喝醉,誰也別想走。」

  施啟順和牟源海對視一眼,一臉苦笑,夏想是明著軟禁他們,言外之意就是,吳公子不到,誰也不別離開!

  許冠華借勢說道:「我認識夏書記好幾年了,第一次見夏書記這麼爽快,好,今天我就捨命陪君子,喝,誰不喝誰就是慫包,我就和誰拼命!對了,我今天帶了幾十名兄弟,要是施司令和牟書記嫌不熱鬧,我請他們上來陪我們一起喝酒,怎麼樣?」

  敢情許冠華的捨命陪君子,是真的玩命,不是隨便說說。

  施啟順還好,還能臉色不變,強作鎮靜,牟源海臉色都變了,說話就有點結巴了:「夏,夏書記,聚在一起是好事,別鬧出什麼不愉快來,就不好了……」

  夏想一揮手:「牟書記,今天你就在一旁陪著喝酒看熱鬧就行了,今天沒你什麼事兒,等回嶺南後,專項行動才需要你大力配合工作。」

  牟源海在羊城的時候,一點兒也不服夏想,今天算是被夏想徹底震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只是連連點頭。

  施啟順多少猜到了一點什麼,估計是吳公子又惹了夏想,但不又清楚事情的始末,他就不好開口插話,卻又不想被夏想壓得一點也抬不起頭,就硬氣地說了一句:「冠華,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如果我不喝酒,你非要灌我喝不可?」

  夏想微微一笑:「施司令誤會了,冠華的意思是,今天在座的各位,誰想耍賴可不行。都是男人,要憑真本事。要是沒有真本事,可以直接認輸,誰也不會為難一個認輸的人。」

  施啟順被噎得說不出話了。

  施啟順噎得難受,衙內簡直是氣得肺都快炸了。想起在付家門口逼迫夏想的一幕,他現在甚至有點後悔和夏想將矛盾擺到明面上了。

  以前覺得夏想為人含蓄文雅,就算有了矛盾也不會直截了當地解決,而是喜歡迂回,並且講究技巧。不料夏想陡然一變,由以前的溫和變得咄咄逼人了,倒讓他一時難以適應。

  這個電話……打,還是不打?衙內真的作難了。

  在付家,他和一群嘍羅逼得夏想下不了臺,現在,夏想當面逼得他下不了臺,讓他實在無法氣順。

  衙內一咬牙:「夏書記,喝酒可以,電話……我真的不能打。」

  「好!」夏想十分乾脆地端起酒杯,「來,高總,我敬你一杯,喝完這杯酒,我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此話一說,衙內哪裡還喝得下酒,停下了酒杯:「夏書記,有話就說好了,我來,也不是為了喝這幾杯酒,咱們就繼續說說怎麼過去眼前的坎。」

  「那好。」夏想將酒杯放下,「如果你覺得10億美元來對沖你的產業還不夠精彩的話,我可以再提供一個小道消息……據說,達才集團再次融資30億。」

  衙內只覺嗓子中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上不去下不來,憋得十分難受。

  達才集團是他的下一個並購的目標,儘管前一段時間因為和肖佳之間的經濟戰爭而顧此失彼,暫時放棄對達才集團的逼迫,但他心中還是認定達才集團跑不了他的手掌心。

  現今,在國家宏觀調控房地產政策嚴格推行之時,達才集團進入了成立以來最嚴峻的寒冬,面臨著生死考驗,而且他堅定地認為,達才集團在無法貸款的情況之下,在房地產業進入蕭條的大前提之下,不可能再有資金注入。

  怎麼可能又融資30億?達才再有30億的資金注入的話,他的企圖就會完全落空!

  在接二連三的打擊之下,衙內再也無法淡定了,拿出了手機:「好,我打電話,但請夏書記記住一點,你剛才說的幾件事情,你不會插手。」

  夏想微笑點頭:「朋友之間就是要以誠待人,你敬我,我也敬你。」

  衙內一點頭,起身到一邊去打了電話。

  不多時,衙內回來,一臉沮喪:「吳公子說什麼也不肯來,他說……和你沒什麼好談的。」

  「再打,打通之後,電話交給我。」夏想鐵了心了。

  衙內無奈,只好又打通了電話,然後交到了夏想手中。

  「吳公子,請你吃飯,你不過來,不肯賞臉?」夏想的聲音很平,沒有起伏。

  「夏書記,我和你吃不到一塊兒,也說不到一塊兒,何必見面?你很煩人,一遍一遍打個沒完。我告訴你,不要再打電話給我了。」吳公子依然是囂張十足。

  夏想冷冷一笑:「你不來,施司令說不定就要喝醉了。他一喝醉,說不定就會說漏什麼,比如說藍海黃金海岸……比如說價值十幾萬的名貴樹木,再比如說每週一次的……」

  「夠了,夏想!」吳公子咆哮了,「我馬上過去,你等著!」

  夏想掛斷了電話,還給衙內,依然端坐在上首,臉色不改:「來,先同起一杯,等吳公子到後,我們再大開盛宴。」

  施啟順只感覺後背一陣發冷!

  原先,他並不怎麼懼怕夏想,因為夏想再如何年輕氣盛,再如何是家族勢力的支點人物,也管不到他,他是部隊上的人,不管出了什麼事情,自有軍法處置,地方上無權處理。

  正是有了一層保護傘,再仰仗吳曉陽撐腰,在面對夏想時,他始終覺得底氣十足。

  但今天第一次,讓他有了一種心底生寒的恐懼之意!

  ……十幾分鐘後,吳公子趕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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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22 03:07:30
第1861章 智鬥

  京城的冬天異常寒冷,吳公子也不知是受某部四十多歲的老男人賣萌的電視連續劇的影響,還是他真的不冷,穿著非常單薄,本來瘦小的身板因為穿了緊身衣服的原因,更顯得他瘦得可憐。

  雖然脖子上圍了一條厚厚的圍巾,卻絲毫不能為他的形象加分,反而更讓他顯得頭重腳輕,十分滑稽。

  或許是走得急了一些,他還微微有點氣喘。

  吳公子一進門,許冠華就按捺不住,差點按案而起,卻被夏想一個眼色制止了。

  「夏書記,我來了,有何指教?」吳公子隨意地說了一句,大大咧咧地坐在了衙內的身邊,也不和施啟順、牟源海打招呼,更是看也不看許冠華一眼,就和衙內小聲說了幾句什麼。

  許冠華見時機成熟,起身出門:「我去為幾位貴賓精心準備一份大餐。」

  施啟順想攔下許冠華,因為他知道許冠華肯定沒安好心,卻見夏想沖他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瞬間讓他一下收回了念頭,屁股一抬竟然沒有站起身來。

  吳公子卻是毫不在意許冠華的離去,依然和衙內小聲說話,也不知說到了什麼,衙內怫然變了臉色,一下站了起來,失聲問道:「真事?」

  吳公子點點頭,還很不以為然地說道:「當然是真事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衙內又坐回了座位,搖頭說道:「你的事情,你自己和夏書記解決。」

  吳公子不高興了:「宗高,你什麼意思?要和我劃清界限了?好,隨你。」

  衙內無語了,吳公子可真是太有個性了,翻臉不認人,而且還當著夏想的面,不是誠心讓夏想看笑話嗎?他只好說道:「吳公子,我的意思是,你自己看著辦。」

  吳公子不理衙內了,轉身看向了夏想:「夏想夏大書記,我人已經來了,你說,你給我準備了什麼大餐?」

  「吳公子……」夏想一字一句地說道,「有些事情不必非要說個明白,你心裡有數。今天請你來,不醉不休。」

  「只為喝酒?」吳公子不知是真傻還是裝傻,端起酒杯就和夏想碰了一杯,「好,陪你喝。你說喝多少,就陪你多少。」

  「好,痛快。」夏想吩咐張力,「拿十瓶白酒,我今天倒要看看,吳公子有多大的酒量,敢不敢和我拼酒。」

  十瓶?施啟順嚇了一跳,忙說:「夏書記,喝酒就圖個高興,盡興就成,喝多了傷胃還傷身。」

  「施叔,你別管,夏書記劃出道兒來了,我就得接招。」吳公子伸手拿過一瓶,「來,夏書記,我們先一人一瓶。」

  施啟順見狀,急忙將餘下的幾瓶白酒放到一邊:「公子,喝多了,也能喝死人。」

  「十瓶酒,我和吳公子肯定喝不完。既然施司令怕喝死人,就分擔一些。」夏想數了人頭,「我一瓶,吳公子一瓶,高總一瓶,施司令一瓶,牟書記一瓶,冠華一瓶,張力也來一瓶,一共七瓶。還剩下三瓶,到最後再分。」

  都傻了,夏想今天擺是什麼宴?拼酒大宴?一人一瓶白酒還不夠,而且還是56度的茅臺,酒量再大也頂不住。

  如果不是吳公子在場,夏想強行攤派下去,肯定不行,至少牟源海會反對,施啟順也會耍滑頭,但幸好有吳公子在,夏想就說:「吳公子,你來定規矩,要是有人耍賴怎麼辦?」

  「媽的,都是大老爺們兒,一瓶酒就能打倒?誰耍賴誰是龜孫子,是草包,是軟蛋!」吳公子的脾氣被夏想摸得熟透,一點就著,上來就是一頓其臭無比的比喻。

  牟源海和施啟順面面相覷,都苦了臉。

  衙內暗暗搖頭,夏想對他玩狠的,對吳公子玩陰的,真是一個人精。

  夏想繼續設套:「話雖如此,但我和施司令、牟書記畢竟不太熟,再說身為上級領導,總不好強迫他們喝酒,他們要是背後有小動作,我也看不到,沒有監督的比賽就做不到公正公平,你說怎麼辦吳公子?」

  吳公子眼睛一翻:「這麼著,我監督牟書記和施司令,他們誰要是耍賴,少喝一口的話,都算我的。不過你這邊也得有人監督才行,就讓衙內來監督你和許冠華,怎麼樣?」

  「行,沒問題。」夏想順勢稱讚吳公子,「公子有氣量,有酒量,有肚量,爽快。」

  施啟順和牟源海差點被氣得翻白眼,見過傻的,沒見過這麼傻的,在別人設計好的宴席上,別人一說他就上,哪裡是瘋狗,分明是蠢驢!

  但吳公子就是裝傻充愣,眼睛一翻,舉起酒杯向眾人示意:「今天誰不喝酒,就是不給我面子,我就和他沒完。先幹為敬!」

  他一口喝乾杯中酒,重重地將酒杯一放:「現在……開始!」

  許冠華正好又推門進來,呵呵一笑:「好,拼酒?拼就拼,誰怕誰。誰後退誰就是草包豎大漢,能吃不能幹!」

  衙內暗暗搖頭,夏想和許冠華一步一個坑,眼見就要挖坑將吳公子埋了,吳公子還傻呼呼地自己主動出力氣埋土,這智商,能活到現在就是奇跡了。要不是他有一個好爹,現在早就成肥料了。

  衙內更納悶的是,吳曉陽挺精明挺有手腕的一個人,怎麼生了一個如此愚不可及的兒子?

  本想暗示吳公子一下,但見施啟順也被夏想逼得節節敗退,他現在又有短處捏在夏想手中,犯不著為了吳公子讓夏想對他惱火,10億美元,真要對沖他的產業的話,他絕對會被打得七零八落。

  算了,衙內心中憋屈得難受,但也沒有辦法,只好認栽,不過還是安慰自己,反正夏想針對的是吳公子,不是他。

  現在形勢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夏想一揮手,張力笑眯眯地一人面前擺上了一瓶灑,又依次幫眾人打開,卻不倒上,顯然是想讓每人都自己倒酒。

  衙內才注意到張力的存在,心中更是疑惑,張力是米紀火的秘書,跟著夏想身邊,是什麼事兒?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牟源海和施啟順心裡多少明白了一點什麼,別看今天只有夏想一人在此,實際上等同于米紀火也在,秘書是領導的第二形象,是領導的代表,張力身為省長秘書卻為省委副書記服務,此事本身就十分耐人尋味了,再聯繫到夏想擺下的鴻門宴,用意就更是清晰無比了,就是說,現在是嶺南省委二三號人物都在,不喝酒,就是同時不給二三號面子。

  夏想當仁不讓首先舉杯:「過年了,就圖個高興,來,先同起一杯。」

  幾人同起,都一飲而盡。

  「第二杯,祝各位身體健康,心情愉快。」

  「第三杯,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日不醉不歸。」

  三杯酒喝完,施啟順悄然向牟源海使了一個眼色,牟源海會意,然後施啟順就借機向夏想敬酒。夏想來者不拒,和施啟順連喝三杯。

  牟源海也如法炮製,敬了夏想三杯。夏想眉頭都不皺一下,和牟源海連幹三杯。

  衙內見狀,也要向夏想敬酒,想用車輪戰術先灌醉夏想再說,夏想哈哈一笑,也和衙內連喝了三杯,喝完之後,酒杯一放,豪氣頓生:「吳公子,我和幾個人連喝了三杯了,怎麼著,你想以多勝少?我覺得你不是喜歡投機取巧的人。」

  吳公子看了出來施啟順想幫他,被夏想一挑拔,怒了:「誰也不許幫我,好象我怕了夏想一樣。剛才夏想喝了九杯,我自罰十杯!」

  施啟順差點沒有罵娘,一個人一兩次犯傻並不難,難的是年復一年的犯傻。他現在也對吳公子失望了,明明知道夏想在算計你,你他娘的還充大頭蔥,想死也得看好時候。

  吳公子才不理會施啟順是不是心情愉悅,他一口氣喝完了十杯酒,酒勁就有點上湧,紅著眼睛瞪著夏想:「怎麼樣,夏想,我是不是男人?」

  「是男人,就繼續喝完瓶中酒。」夏想拿了一個大杯,倒了滿滿一杯,足有半斤酒,一口氣喝幹,「說得漂亮不如做得漂亮。」

  「誰怕誰!」吳公子是屬蠟燭的,一點就著,也用大杯子倒了滿滿一杯,一仰脖就喝得乾乾淨淨,「都喝,誰不喝誰是草包。」

  牟源海終於在心裡罵娘了,什麼混蛋玩意兒,你比夏書記還積極主動,把自己人灌趴下了,你能落了好?真是比豬還笨!

  更讓牟源海大跌眼鏡的是,吳公子半斤多白酒下肚,明顯有了七分醉意,他搖晃著站了起來,來到施啟順面前:「喝,施叔,你不喝就不是我叔。」

  又來到牟源海面前:「喝,牟書記,你不喝,就是不給我面子,就別想出門。」

  又逼衙內:「衙內,喝,不喝就是太監。」

  三人無奈,一邊痛駡吳公子,一邊在夏想若有若無的笑意的逼視之下,各自幹了半斤白酒。

  半斤白酒下肚之後,酒桌之上形勢為之大變。

  牟源海不行了,醉倒在酒桌之上。施啟順問題不大,只不過臉色通紅。衙內更是若無其事,他一斤酒量不在話下。

  最有意思的是吳公子,已經醉了,卻還是強撐著,嘿嘿地一陣怪笑:「夏想,我知道你今天的意思,沒錯,古玉、肖佳和叢楓兒都在我手中,你能拿我怎麼樣?」

  夏想也意味深長地笑了:「我能拿你怎麼樣?你認為你今天還能離開這個房間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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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3
匿名  發表於 2021-11-22 03:08:09
第1862章 軟刀子殺人

  事情演變到現在,每一步都在夏想的精心計算之中。

  吳公子一醉,主動承認了事實,就省去了漫無目的到處找人的忙亂。而吳公子人在眼前,就能保證古玉、肖佳和叢楓兒的絕對安全。

  還有施啟順和牟源海作陪,再有衙內作為見證人,吳公子的話,他說出口之後,就再也無法抵賴!

  別忘了,還有張力在此,等同于米紀火也會知道酒席上發生的一切。

  吳公子一聽夏想不無威脅的話,酒壯慫人膽,哈哈一笑:「笑話,我想走隨時就能走,就憑你,能攔得住我。」

  夏想輕蔑地搖頭:「別忘了,在省委,是誰被我老鷹拎小雞一樣打得沒有還手之力!今天我是給你一個文鬥的機會,要武鬥,今天你就不會斷一根手指那麼簡單了,我打斷你的腿!」

  施啟順一下酒意全無,什麼?吳公子綁架了古玉、肖佳和叢楓兒,他不但是瘋狗,還是天下第一號傻瓜!

  要是綁了肖佳也就算了,古玉是老古的掌上明珠,叢楓兒是……一念及此,他扭頭一看許冠華,見許冠華幾乎就要暴起了,他心中長長地喟歎一聲,上了夏想的算計了,早知道吳公子幹了天大的蠢事,他說什麼也不會過來摻和,現在在這個房間裡的人,等於都上了夏想的賊船,想下去,恐怕不行了。

  牟源海後悔得腸子都青了,他才不想當夏想和吳公子正面交鋒的見證人,到時候哪頭都不會落好,雖然剛才酒勁上湧,但被吳公子的一句話嚇得酒醒了大半,搖晃著站了起來:「我,我,我去趟衛生間。」

  夏想沒說話,只是看了一眼張力。

  張力急忙上前扶起牟源海:「牟書記,房間內就有衛生間。」

  牟源海心裡大罵張力多嘴,但又不能點破,只好又想了個理由:「我出去透透氣。」

  「對不住了牟書記,剛才我出去的時候,用力過大,一不小心將門鎖給帶壞了,估計現在門打不開了。我一會兒打電話讓我的兵來修一下。」許冠華輕描淡寫地說道。

  牟源海心中「咯噔」一下,知道壞了,今天的事情是躲不過逃不掉,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夏想算無遺漏,他就是裝慫包也別想走掉。

  房間內的氣氛一時怪異,吳公子被夏想一聲斷喝驚呆當場,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

  又過了少許,或許是酒意又湧了上去,吳公子伸手拿過酒瓶:「夏想,我今天不和你打架,就和你拼酒。你先倒下,放不放人我說了算。我先倒下,放不放人你說了算,怎麼樣?」

  這個提議很無恥,綁人本來就不對,現在吳公子又在夏想的籠子之中,還敢討價還價,當真是臉皮厚到了一定程度,再一想,他明是醉了,其實心中還明白了幾分。

  夏想肯定不會答應。

  不料出乎眾人意料的是,夏想一口答應了:「可以,不過我再加一個條件,我們不以醉倒為前提,以每人三瓶白酒為前提,不管喝醉還是喝倒,必須喝完為止,敢不敢?」

  「敢!」吳公子眼睛通紅,「誰不敢誰是王八蛋!」說得挺理直氣壯,其實在剛才說不和夏想打架時,就已經在氣勢上輸了一步。

  說到底,還是上次被夏想打怕了。

  衙內現在多少有點猜透夏想的用意了,擔心出事,忙說:「三瓶白酒太多了,夏書記,我看就一瓶定輸贏算了。」

  夏想一擺手:「高總,今天的事情,是我和吳公子之間的事情,你只需要在一旁助威就行了。是不是吳公子,你難道還需要一個幫手?」

  吳公子二話不說,拿起酒瓶,一下又倒了半斤白酒,然後一口喝幹:「別光說不練,別說三瓶,就是五瓶,我也奉陪到底!」

  許冠華和張力有點替夏想擔心,因為夏想不像是能喝酒的人,而且平常也不見夏想好酒。再說真要喝三瓶白酒,不喝死也得喝得吐血,夏想犯不著和吳公子一樣的貨色拿身體硬拼。以夏想為官多年依然保持了良好的體型推斷,他不是酒色無度之徒。

  以許冠華和張力斷定,夏想頂多一斤酒量。真要和吳公子拼三瓶,非得吐血不可。本想勸一勸夏想,但夏想已經把話說死,二人只好靜觀其變了。

  只見夏想也是又倒了半斤白酒,眼睛不眨一口喝下!

  此時,夏想和吳公子各有一斤白酒下肚了。

  夏想面不改色,吳公子已經明顯有了八分酒意,臉色白裡透紅,與眾不同,已經搖搖欲墜了。

  施啟順心裡打了顫,他不知道夏想的酒量,但卻知道吳公子的酒量,以前吳公子拼死了七兩酒量,今天已經一斤多了,喝的又是急酒,能堅持到現在不倒,憑的全是一股不服輸的氣勢,但氣勢再足,也改變不了酒量不大的事實。

  難道夏想今天想喝死吳公子?

  真要是喝死了吳公子,吳曉陽拿夏想也沒有辦法,畢竟是雙方拼酒,不是夏想強迫,在場的人都是見證人。夏想估計是真不懷好意了,今天非要軟刀子殺人了。

  施啟順又一想,不信夏想能有三斤的酒量,喝死了吳公子,他喝不死也差不多了。

  話雖如此,但又不能見死不救,施啟順就悄悄拿出手機,偷偷發了一個短信。

  牟源海乾脆就裝聾作啞算了,反正今天的事情他想幫忙也幫不上了。不過他卻躲不過去,因為夏想又挑動了吳公子。

  「吳公子,冠華和張力都喝了一斤酒了,衙內可以作證,但牟書記和施司令才喝了半斤,你這個監督人不太稱職呀……」夏想的聲調有點誇張,有三分挑釁四分戲謔。

  吳公子現在被夏想吃透了脾氣,一點就又熊熊燃燒了,他當即為施啟順和牟源海各倒了半斤酒,倒酒的時候還灑了自己一身,語無倫次地說道:「施……叔,牟書……記,喝,不喝就不給我面子,不喝,就是讓我替你們喝。」

  施啟順自認還有幾分酒量,可不敢讓吳公子再替他多喝,忙一口喝幹。

  牟源海苦著臉:「吳公子,我……夏書記,我……」

  「你什麼你,一句話,喝還是不喝?」吳公子大感面上無光。

  牟源海一咬牙,一口喝幹了半斤白酒:「捨命陪公子!」

  「好,牟書記好樣的。」吳公子轉身又去找衙內,「衙內,你也得喝。」

  衙內見夏想坐在上首,淡然自若,一臉淺笑,心想今天的一出雖然不比付家的一出鬧得大,但比付家的一出更有趣更好玩,讓他更加見證了夏想的陰險和狡詐,也對吳公子的愚蠢多了更深的認識。

  喝就喝,今天其實喝醉了比清醒好,至少喝醉了不用看最後的收場,到時眼睛一閉,管他人頭打出狗腦子,他可以借喝醉為託辭兩不相幫。

  衙內痛痛快快地一喝而盡。

  第一輪結束,每人一斤白酒。

  一斤酒量是一個大坎,此時酒桌之上,能面不改色的只有夏想和許冠華、張力了。張力的表現大大出乎夏想的意外,他以為張力身為南方人,酒量不會太大,不想比酒精考驗的施啟順和牟源海還要強上幾分。

  牟源海已經歪倒在了沙發上,幸好房間之中有沙發床,可以讓牟源海睡得舒服。施啟順還好,但也有了七分醉意,衙內也是七分醉意。

  大部分人就算有一斤酒量,也受不了半個小時之內灌一斤白酒,急酒最考驗一個人的戰鬥力。

  吳公子快不行了,站起來,又坐下,突然飛快地跑進了洗手間,一陣狂嘔亂吐。

  幾分鐘後,他又洗了臉,脫了上衣,邁著醉拳的步伐回到了酒桌,伸出了三根手指:「來,開始第二輪,夏想,今天我一定要和你分一個勝負出來,我要打敗你。」

  幾次的失利和屈辱,讓吳公子認為可以靠拼酒贏夏想一次,也算找回了面子。

  施啟順見吳公子臉色慘白,知道他已經不行了,再喝下去肯定會胃出血,心中一急,脫口而出:「不許再喝了!吳將軍一會兒就到……」

  夏想輕笑一聲:「勞煩施司令剛剛偷發短信了,吳公子還是小孩子,可以理解,酒桌上有叔叔照顧,叔叔照顧不周的話,再請動親爹出面……行,吳公子,只要你認輸,下面的酒,就不喝了。」

  「我什麼時候認輸了!」吳公子急眼了,一把推開施啟順,「施叔,誰讓你告訴我爹的?我連喝酒都請動老爹出面,太他媽的窩囊了。」

  話一說完,吳公子大發神威,二話不說拿起一瓶酒,直接對著瓶口一陣狂吹,喝到一半的時候,頂不住了,失手摔了酒瓶,哇哇地一陣狂吐,不巧,還正好吐了施啟順一身。

  就聽外面傳來了急切的腳步聲,施啟順面露喜色,說道:「吳司令來了,許冠華,是不是打開房門迎接一下?」

  許冠華回敬以冷峻:「對不起,施司令,還真不能打開房門迎接吳司令!」

  施啟順臉色一變:「連吳司令也能被你的兵擋在門外?」

  夏想笑得很神秘:「吳司令別想邁入房間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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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3章 狠手

  施啟順從夏想自信滿滿的笑容之中忽然心中閃過一個念頭——難不成夏想還敢和吳司令動粗?

  就聽外面雜亂而急切的腳步聲已經來到了門口,吳曉陽的聲音已經傳了進來:「夏書記,酒大傷身,適可而止。不過非要喝酒的話,我也討幾杯酒喝,怎麼樣?」

  吳曉陽的聲音一傳來,施啟順就感覺如同注入了強心劑一樣,頓時煥發了神采。

  吳公子聽到吳曉陽的聲音,皺了皺眉,想說什麼,還沒開口,就被夏想搶了先。

  夏想笑問吳公子:「吳公子,施司令背著你請來了吳司令,你現在有兩個長輩照看,這酒,肯定是拼不成了。不過也得算你輸了……」

  「我沒輸!」吐了半天之後,吳公子精神又好了幾分,鬥紅眼的他被夏想一激,大吼一聲,伸手又拿了一瓶酒,遞給了施啟順,「施叔,你現在喝下這瓶酒,你請我爸過來的事情就算過去了,要不,我說不定會亂說一氣……」

  施啟順終於氣得罵娘了,真是一個混帳王八蛋、不識好歹的東西,都什麼時候了,還自己人整自己人,嫌夏想下手不夠狠?

  施啟順不喝:「公子,你喝醉了,別鬧了。」

  「我沒醉!」吳公子再次將酒瓶向前一推,「施叔,你喝不喝?」

  「施司令不喝就不要勉強他了。」夏想火上澆油,「喝酒是面子事兒,別人喝不喝全在自己面子夠不夠,吳公子,要不你認輸算了。」

  吳公子火大了,一把推開施啟順,一仰頭,咚咚咚地自己猛灌白酒。

  施啟順大急,伸手去搶,卻又被吳公子推開。夏想還在一邊鼓掌,讚歎:「好樣子,夠勁兒!」

  施啟順怒道:「夏想,夠了!」

  「夠了?」夏想冷冷反問,「施司令,吳公子綁走了古老的孫女,綁走了許冠華的妻子,綁走了京城明星企業家肖佳,才喝了幾斤白酒就夠了?還差得遠!」

  施啟順臉露狠色:「你到底想怎麼樣?」

  「是對手,要打得到服軟為止。是朋友,喝酒也要喝到吐血為止。」夏想一拍桌子,「我說過,今天酒席沒散之前,誰也別想離開這個房間一步。」

  許冠華「呼」地站了起來:「施司令,誰想離開房間,我拿命跟他換!」

  施啟順一下坐回了座位,見夏想一臉堅毅,許冠華一臉狠絕,知道今天再耍狠絕對討不了好了,再看衙內充耳不聞,牟源海呼呼大睡,知道一切都在夏想的掌控之中,就只能嘴硬地說道:「吳司令來了,我看誰敢威風?」

  話一出口才覺得不對,怎麼半天沒聽到外面傳來敲門聲?就算外面有許冠華的大頭兵站崗,也不敢攔一名中將。

  按說吳司令現在已經推門而入了才對。

  愣神的工夫,就聽到外面傳來了吳曉陽微帶恭敬微露驚訝的聲音:「古……老,您老怎麼也在?」

  「這麼說,你不希望我在了?」老古的聲音淡然而冷漠,「吳司令,你又來這裡做什麼?」

  「我……」吳曉陽一時語塞,遲疑片刻又說,「我來接我那不成氣的兒子,聽說他和夏書記拼酒,年輕人,太氣盛了不是好事。再說酒大傷身。」

  「年輕人的事情,就由年輕人自己處理好了,你就不要事事操心了。」老古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

  「古老,麻煩您讓一讓,我把臭小子弄走。」吳曉陽面對老古,不敢有絲毫不敬。

  「我擋了你的路了?」老古正正站在門口,絲毫不動,「想進去,就從我身上踩過去。」

  「……」吳曉陽恨得牙關緊咬,卻動也不敢動老古一根手指,他就知道,今天夏想在裡面吃定了吳公子,老古在外面吃定了他!

  不止如此,許冠華還吃定了施啟順。

  房間內,施啟順已經臉如土灰,完了,又被夏想算計得死死的。

  許冠華滿臉狠絕:「施司令,我敬你一杯。喝,就是證明你的清白,證明你給我面子。不喝,我也許會酒後發瘋。」

  夏想也舉起了酒杯,等吳公子喝了一半的時候,也一口喝幹:「好,吳公子,我再陪你半斤。」

  聲音很大,故意向外面的吳曉陽聽見。

  夏想話剛說完,吳公子被酒嗆著了,「噗」的一聲又吐了一地,很不幸,這一次吐在了衙內身上。

  施啟順目光一掃,大驚失色:「不能再喝了,都吐血了。」

  「喝,怕什麼,男人流血流汗不流淚,吐點血,也不能認輸。」夏想不依不饒。

  吳曉陽在外面聽得真切,心急如焚,見老古威嚴地擋在門口,擺明瞭就是不讓進門,他急急地說道:「古老,犬子有得罪您的地方,您多擔待,但人命關天,萬一喝得胃出血說不定就要了小命。」

  「你兒子是寶,我的孫女就不是寶了?他綁了我的孫女,我只請他喝幾壺酒,已經對他夠客氣了。吳曉陽,要是十年前,你肯定見不到你的兒子了!」老古怒不可遏地說道,「今天,就讓他長個教訓,也讓你記在心上,養不教,父不過,我孫女現在被你兒子關在哪裡,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在我孫女平安之前,你兒子,先請他喝酒而不是喝尿,你該謝謝我才對。」

  吳曉陽大吃一驚:「他,他,他真綁了古玉?」

  「何止古玉!」老古重重地一柱拐杖,「還有冠華的新婚妻子叢楓兒!吳曉陽,你養的好兒子!」

  吳曉陽終於知道後怕了,後退一步,差點沒有摔倒,他雖然知道自己的兒子現在性格已經養成,小時過於縱容,現在再管教也來不及,已經長歪了,但還不至於膽大包天到連古玉和叢楓兒也敢綁架的地步。充其量綁了肖佳就算了不起了。

  沒想到……萬萬沒想到,吳公子給他捅了天大的簍子!

  吳曉陽終於知道害怕了,後背滲出了冷汗:「古老,請讓我進去,讓我好好教訓一下這個畜生。我不打斷他的腿,我沒法向您老交待!」

  老古冷冷說道:「不急,先讓夏想和冠華出出氣,你再教訓不遲。不過你放心,夏想和冠華不會動粗,頂多就是讓他長長見識。」

  吳曉陽無話可說了,老老實實地站在門外,心裡翻江倒海,既痛恨兒子的胡作非為,又痛恨夏想和許冠華擺他一道。

  僅僅一門之隔,堂堂的中將竟然不能破門而入,只能任由兒子在裡面被人擺弄,對,還有施啟順。

  印象中,吳曉陽自晉升為少將後,就從來沒如今天一樣狼狽和難堪過,他恭敬地站在老古的對面,走不得,進不得,耳中卻清晰地傳來吳公子的嚷嚷聲。

  「夏想,拼……拼了。再來一瓶……」吳公子的聲音已經不成聲調了。

  「好,捨命陪公子了。」夏想的聲音鎮靜而自信,沒有一絲醉意。

  深知吳公子酒量的吳曉陽心裡清楚,吳公子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了,剛才就已經喝吐血了,再喝下去,非得胃出血不可。誰說喝酒不會死人?胃出血一樣能死人。

  他急得後背已經冒汗了,卻還不能有絲毫異動,古老就如一座高山站在他的面前,正正擋在門口,雖然古老沒帶警衛,就孤身一人,但在他眼中,就如一座巍峨的高峰一樣高不可攀。他要是敢碰古老一下,說不定今天就會血流當場。

  誰知道旁邊的房間中有沒有古老的警衛?誰又知道哪個房間會有軍委領導坐鎮?在聽說了上次付家事件之後,吳曉陽對夏想的手腕已經有了初步的認識和深刻的體會,他就知道,在和夏想交手時,每一件事情都不能孤立地看待。

  就聽到裡面又傳來了一聲清脆的聲音,像是酒瓶摔碎的聲音,隨後又是一聲「撲通」的巨響,明顯是一個人摔倒在地,似乎是靜了片刻之後,就聽到施啟順狂呼亂叫的聲音:「吳公子,你醒醒?夏想,你幹的好事,都喝得人事不省了。啊,又吐血了……」

  吳曉陽心痛如刀,心亂如麻,再次懇求老古:「古老,求您老高抬貴手!」

  老古依然不為所動:「死不了!他要是死了,拿我這把老骨頭賠給你。」

  人死了,再賠一命又有何用?吳曉陽幾乎要發瘋了,他就這一個寶貴兒子,而且還沒有抱上孫子,萬一吳公子有一個三長兩短,他一輩子辛苦又有何用?

  又聽裡面吳公子還有氣無力地說道:「夏想,我沒輸,我還要和你拼一瓶,就算喝死了,我也不能輸給你。你算老幾,還想贏我?」明顯已經不行了。

  隨即又傳來了一陣哐當亂響的聲音,肯定是吳公子又摔了一跤。

  吳曉陽終於服軟了,沖裡面高喊:「夏想,我替吳公子向你賠禮道歉了,請你高抬貴手,放他一馬!」

  堂堂的羊城軍區司令員、曾經逼迫數名嶺南省委領導敗退的中將吳曉陽,終於在夏想面前低下了高貴的頭,低頭認錯!

  吳曉陽話一說完,房門一下就打開了,施啟順和衙內架著已經不省人事的吳公子,從裡面走了出來。吳公子已經成了一攤爛泥,嘴角和身上掛著點點血跡,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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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4章 新的角力點

  和京城的乾燥寒冷反差較大的是,羊城濕潤有雨,下飛機之後,感受到撲面而來的溫熱空氣,夏想的心情頓時大好。

  坐上省委派來迎接的專車,夏想接過唐天雲遞來的一疊材料——是春節期間的情況匯總——簡單地看了看,就放到了一邊。

  春節期間,京城風雲激蕩,羊城平安無事,並無異動。也正常,嶺南的重量級人物都到京城了,再加上都在過年,一般誰也沒有心思惹是生非。

  除了吳公子一類的貨色,誰會不讓別人好好過年?

  唐天雲一開始沉默不語,車行了十分鐘後,他終於按捺不住好奇,說道:「夏書記,我在羊城聽到了許多京城的傳聞,不知道是真是假……」

  和京城依然萬木蕭索有所不同的是,羊城的街道兩旁,綠樹翠蔭,讓人心曠神怡。夏想將目光從窗外收回,淡然一笑:「都傳到羊城了?說來聽聽,都是一些什麼軼聞趣事。」

  唐天雲也是微微一笑:「傳聞都和夏書記有關,說是夏書記一舉定乾坤,三瓶定江山……」

  「哈哈……」夏想大笑出聲,「什麼一舉定乾坤三瓶定江山,真是亂傳。」

  唐天雲難得話多,談興很高:「也不知是誰編的,反正傳得有聲有色,比如說夏書記精心巧設局,高衙內苦心付流水。再比如夏書記巧計三瓶酒,吳公子爛醉成醉狗……」

  夏想又笑:「京城到羊城有幾千公里,冷空氣都過不來,流言倒是飛快。」

  唐天雲小心翼翼地問道:「夏書記,我聽到有消息說,葉天南可能會擔任齊省常務副省長?」

  夏想心念一動,唐天雲雖然比張力沉默寡言,但政治敏感性一點不差,對葉天南的任命大感興趣,就說明他的切入點非常正確。

  「你認為葉天南更適合擔任哪個職務?」夏想有心考一考唐天雲,看看唐天雲對時局的分析能力以及他對自己的心思揣摩有幾分。

  「我可不敢亂說。」唐天雲含蓄地一笑,「不過我倒是認為,葉天南從務虛的工作做起比較合適。對了,中央什麼時候會宣佈對任昌的處理結果?」

  不簡單嘛,夏想暗暗讚歎,唐天雲雖然說得含蓄,但思路其實已經很明晰了,居然也能猜到他有意讓葉天南來嶺南擔任統戰部長,有見識,估計也是聽到了某些傳聞。

  「也快了,統戰部長的位置,估計不能一直空著。」夏想對唐天雲的認識又加深了一層,但對陳皓天所說的唐天雲大有來歷,還是暫時沒有頭緒。

  不過對於古秋實所說的關鍵人物,此次京城之行,他總算理清了方向,不錯,正是張力!

  但眼下夏想還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只是知道張力是古秋實所說的關鍵人物,也知道張力是梅花市人,但除此之外,張力究竟關鍵點落在何處,還是一無所知。

  不過在京城通過和張力的接觸,夏想倒是對張力的為人和辦事能力,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

  「現在羊城流行一句話——捨命陪公子——尤其是省委之中,人人傳頌。」唐天雲面帶微笑,「聽說吳公子胃出血,在醫院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

  ……吳公子不止在醫院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醒來之後,還要住院半個月才能養好身體。短時間想辦壞事肯定不能了,據說在醫院醒來之後,他還嚷嚷著下次再和夏想比拼,還沒有醒悟過來被夏想耍得團團轉。

  吳曉陽低頭之後,接走了吳公子,施啟順也同時離去。而吳公子和施啟順一走,呼呼大睡的牟源海一下就醒了,喝了兩杯濃茶之後,沒事兒人一樣轉身離去。

  衙內留了下來,又和夏想密談了半天,最後才走。他走的時候,臉色還是不太好,顯然是和夏想沒有達成廣泛的共識。

  不過夏想倒是解答了他一個疑問。

  衙內不解地問:「夏書記,你一直灌吳公子酒,讓他喝得胃出血,怎麼不先去救人?救人可比擺吳公子一道重要多了。」

  夏想也沒隱瞞:「不瞞你說,在吳公子到了之後不久,人就已經救出來了。」

  衙內大惑不解:「怎麼會?吳公子來了之後,一直沒有說出人藏在哪裡?」

  對於衙內的這個疑問,夏想並沒有回答,就讓衙內悶著葫蘆走了。

  衙內一直也沒有想通其中的環節,直到後來他再見到吳公子,才知道了夏想的手法。

  不由他不對夏想又怕又敬之餘,更對夏想多了十分的戒心。

  ……怪不得夏想非要逼他打電話請吳公子前來,吳公子到了之後,許冠華就以安排酒宴為由出去了一趟,其實許冠華出去之後,立刻控制了吳公子的司機,在吳公子的司機的帶領下,找到了藏人的地點。

  順利解救了古玉、叢楓兒和肖佳。

  而在得知了吳公子為什麼一下綁架了三個人之後,衙內更是哭笑不得,差點當面罵吳公子是天字型大小第一蠢人。

  其實吳公子原本只想綁架肖佳,但不知何故,他的手下出馬之後,正好遇到肖佳和另外兩個美女在一起,手下一琢磨,綁一個是綁,綁三個也是綁,就直接將三人都請了回去。

  三人倒也配合,不慌不忙,不吵不鬧,甚至還十分鎮靜地該說什麼說什麼,哪件衣服好看,哪裡的飯菜有特色,哪輛車好玩,等等,讓吳公子的手下也大為佩服,儘管幾個笨蛋並不知道除了肖佳只富不貴之外,另外兩位美女,大富大貴。

  還好,吳公子的手下對待古玉三人,客客氣氣,十分尊重,否則他們敢推上古玉三人一把,現在已經生活不能自理了。不過在許冠華的人馬趕到時,也被打得夠嗆,估計最少也要在醫院躺上幾個月。

  被解救出來之後,古玉還歪著頭歎了一口氣:「不好玩,這麼快就被你們解救出來了?應該再讓你們著急幾天,讓你們也知道失去的珍貴。」

  其實古玉的手機有定位功能,在被劫持的一瞬間,只要她悄然按下一個鍵就能讓老古立即知道她的位置,她卻故意沒有按,就是有意讓夏想為她擔心,好顯示一下她的重要性。

  事後,古玉、叢楓兒和肖佳三人聽說了夏想三瓶白酒鬥吳公子的英勇事蹟,都差點感動得落淚。古玉的感動是因為她知道平常夏想不怎麼喝酒,之所以要和吳公子拼酒,一是為了讓吳公子喝個半死,二是表明他的心聲,不怎麼喝酒的男人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一醉解千愁。

  肖佳的感動是因為夏想為了她出頭,不惜和衙內翻臉,不惜和吳公子血拼,多少年了,她一直默默無聞地躲在夏想的身後,從來不爭求和計較什麼,但她到底是女人,也渴望男人哪怕一點點的關愛和憐惜。她現在知道,夏想對她依然不變,儘管現在身居高位卻一如當年。

  而叢楓兒的感動是因為她心中對夏想有一個永遠朦朧的夢,雖然是夢,卻不願意醒來,她也知道夏想對她只有關愛沒有感情,但三瓶白酒鬥吳公子,讓她切身感受到了一種無言的關懷。三瓶白酒,分明是指古玉、肖佳和她,就是說,在夏想的心目之中,她和古玉、肖佳一樣重要。

  三個女人心思各異,對夏想三瓶白酒分別有不同的解讀,究竟誰解讀得對,夏想不會回答。

  夏想只是知道在事後,吳曉陽被軍委領導叫去,狠狠地批評了一頓,並且鄭重對他提出了警告,如果吳公子再敢胡鬧,後果自負,並要求吳曉陽寫出書面檢查。

  據說當時吳曉陽被訓得一言不發,在兒子仍在醫院昏迷不醒的情形之下,他又遭遇了頂頭上司的當頭棒喝,內心的憤恨可想而知。

  不過,吳曉陽如何氣憤,已經不在夏想的考慮之內了,夏想只在和古玉見了一面之後,讓她在他懷中連哭帶鬧了幾分鐘,就又喜笑顏開,隨後,又安慰了肖佳幾句,就踏上了回程。

  曹殊黧暫時還不和他回羊城,因為連若菡生產在即,她又要飛赴美國。

  夏想也清楚一點,雖然此事錯在吳公子,但吳公子也被他整治得不輕,經此一事之後,他和吳曉陽之間的結已經完全沒有了化解的可能。

  對了,還有和衙內之間,矛盾已經表面化,而且還有進一步白熱化的可能。

  話又說回來,即使衙內想和他和解,他也不會輕易答應,因為衙內一次車禍一次付家,兩次主動挑釁,已經觸及到了他的底線。再者就算他想抬手放過衙內,委員長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打擊他的機會。

  既如此,不如索性就按照在付家一役時形成的兩兩相對的格局,繼續向前推進,看最後誰勝誰負。

  眼下,角力點又重新落在了嶺南,即將開展的專項工作以及和季家的會面,有望在嶺南掀起一場轟轟烈烈的角逐。

  果不出夏想所料,剛到省委,才坐穩,喝了一口熱茶,他就接到了古秋實的電話。

  齊省常務副省長和嶺南省委統戰部長的任命,初步擬定了人選,齊省常務副省長的人選,大大出乎夏想的預料,竟然不是謝信才,而是另外一個老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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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5章 推動

  雖然夏想已經離開了齊省,但對齊省的局勢依然牽掛在心,畢竟他對齊省付出了太多的心血,甚至可以說,他對齊省的用心超過了對湘省的用心。

  齊省寄託了夏想太多理想主義的情感,從食品安全問題開端,第一次以家族勢力代言人的身份和另一方勢力叫板,並且取得了勝利。

  說起來也是好笑,夏想以家族勢力的身份,和平民一系叫板,是為老百姓爭取最基本的食品安全利益,家族勢力心系平民,為天下平民爭取最基本的生活保障,似乎是活生生的諷刺。

  其實諷刺的不是家族勢力,而是另一方勢力。

  口號無用,主義也要不得,只要一心為民一心為公的制度就是好制度。

  此時夏想並不知道,多少年後,不少史學家一致贊同將齊省一任當成夏想政治理念初步形成的一任。研究夏想的史學家針對夏想在齊省任上的研究和爭論,也最多,相關論文和辯論更是甚囂塵上,卻有一個共識是,夏想披著家族勢力的皮,走的是真正的為國為民的平民路線。

  還有一點讓夏想對齊省始終念念不忘的是,和齊省的本土勢力的最後一戰,還沒有最後決出勝負,常務副省長一職,很關鍵,李榮升在省政府根基不穩,控制力度力有不逮,再加上十個月後邱仁禮就會離任,如果有一個強勢常務副省長崛起,或許會讓夏想精心經營的齊省局勢推倒重來。

  還好,雖然不是謝信才如願擔任,卻依然是家族勢力的人選——於繁然!

  于繁然現在燕省省委常委、燕市市委書記,下一步一般不是省委副書記就是常務副省長,現今一步邁入常務副省長之位,從長遠看,肯定是要在齊省扶正了。

  齊省作為經濟大省之一,在國內的分量很重,吳家力量能逐步執掌齊省,也是好事。雖然不是謝信才,但於繁然地方從政經驗豐富,相信會比謝信才更能在齊省迅速打開局面。

  只不過於繁然一走,燕市市委書記卻由陸儒接任,聯想到付家事件時陸儒的立場和表現,陸儒主持燕市的全面工作,並非一件太好的事情。

  但政治向來是平衡的產物,好在燕省依然有高晉周可以制衡陸儒,而燕市市長的人選也如了夏想之願,赫然是章國偉!

  在廳級位置上多待了四五年之久的章國偉,終於邁出了仕途之中最關鍵的一步,由正廳升任副省!

  可見,一個人站對了隊伍是多少的至關重要。

  以章國偉的心機和手段,由他和陸儒搭班子,相信完全可以讓陸儒同志好好喝一壺了。

  另一個關於嶺南省委統戰部長的人選擬定,對夏想而言算是一個好消息——總理最後關頭退讓了,擬同意讓葉天南擔任嶺南省委統戰部長,不再堅持讓葉天南謀求齊省常務副省長之位。

  「中組部在廣泛徵求各方意見時,鄭盛對葉天南的一句評價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還有一點也讓人不解的是,委員長適時表示了沉默,並沒有反對葉天南的任命,也沒有對於繁然和章國偉的任命提出不同意見。」古秋實顯然有疑問之意,因為委員長的默認也出乎他的意外,他就猜測,夏想在背後又做了什麼事情讓委員長也顧忌三分。

  夏想呵呵一笑:「古書記就不要猜測我了,其實我的想法可是左右不了委員長的決定。」

  古秋實見夏想不說實話,就暗示說道:「夏書記三瓶定江山,是不是當時你和衙內又談論了什麼大事?」

  夏想並不想向古秋實透露太多他和衙內之間的過節,不是信不過古秋實,而是不想讓古秋實介入,就說:「確實是談了一些事情,現在還不方便向古書記彙報。」

  古秋實明白了什麼:「你心裡有數就行了,注意一下工作方法,別太粗暴了。等葉天南同志到了嶺南之後,你一定要讓葉天南同志的聰明才智有用武之處,才對得起葉天南同志來之不易的重新啟用。」

  古秋實也會風趣了,夏想笑著應下。

  今天才是初六,還沒有正式上班,夏想只是值班,並無公事要辦,在辦公室停留了幾個小時,就下班了。

  中午和唐天雲一起吃了一頓便飯。

  下午閑來無事,夏想正要上網,卻接到了章國偉的電話。

  「夏書記,您走得太匆忙了,我都沒來得及送您一送。」章國偉顯然是聽到了風聲,聲音異常興奮,「如果有機會到燕市工作的話,我一定會好好配合陸儒同志的工作,一定不會讓夏書記擔心燕市的局勢。」

  章國偉果然是個聰明人,一句話就點到了點子上,夏想說道:「組織上信任你,加了擔子,你就要踏踏實實地做實事。陸儒同志也是一個不錯的好同志,雖然思路稍微保守了一些,但在燕市多年,也有很廣的人脈,你要多向他學習,在配合好班子工作的同時,也要敢於提出自己的想法。」

  得到了夏想的鼓勵,章國偉更是興奮了:「就按夏書記的指示精神辦。燕市的情況,我先摸了一個底,鐘義平、江天……都是可以信賴的好同志。」

  章國偉何止是摸了底,完全就是將夏想一系在燕市的勢力摸得清清楚楚,他的言外之意就是,他會盡力重用提拔以上幾人,在燕市繼續培植和鞏固勢力。

  說到底,章國偉已經完全以夏想一系自居了。

  夏想就深感滿意,作為多年的老官場,又曆給了大起大落的沉浮,現在的章國偉不但成熟了許多,而且一旦認定了目標,就再無更改的可能。因為以章國偉現在的年齡和級別,機會往往只有一次了。如果他再錯失良機,基本上就一輩子永無出頭之日了。

  夏想相信雖然和章國偉曾經是勢不兩立的對手,但時過境遷,現在已經沒有了利益衝突,再經過幾年的磨礪,章國偉不再和以前一樣激進。而且夏想也認同章國偉的能力,認為只要他肯踏實工作,能做出一番實事,正是因此,才借機在背後推了章國偉一把。

  隨後,又上網聊了一會兒天,和衛辛、宋一凡、付先先、古玉都說了幾句,就連平常不怎麼上線的梅曉琳也特意向他報了平安。

  衛辛還一切安好,過年在家陪了父母,她的春節過得祥和而溫馨。父母也終於聽從了她的安排,從縣裡搬到了燕市。不過父母對她的婚姻大事一再催問,她只好搪塞過去。

  衛辛就逗夏想:「其實我現在習慣了一個人,一想到生命裡要是多一個不是你的男人,就覺得好可怕。我有一個小小的想法,不知道能不能得到你的支援?」

  夏想猜到了衛辛的心思,猜別人的心思他或許會失誤,但對衛辛的心思卻是一猜就准:「你想讓我出面見見你的父母,當你的擋箭牌?」

  衛辛卻只是打了一串的省略號。

  夏想發了一個笑臉過去:「我找一個合適的機會……」

  衛辛就迅速回了一段話:「我就是那麼一想,你別放在心上,你畢竟是有身份的人,萬一影響了你的前途,我一輩子都不會安心。」

  和付先先沒說幾句話,因為付先先還沒有從悲痛之中走出來。

  夏想勸慰她:「等心情好一點了,就來羊城,我陪你到處走走,看看羊城的春景,要比灰濛濛的京城好一些。」

  「嗯!」付先先還是話不多,情緒不高,有點悶悶不樂的樣子。

  夏想就又耐心哄她幾句,男人哄女人是職責所在,再說他也確實心疼付先先的低沉。以前多麼活潑開朗的一個小魔女,最近事情接連不斷,也讓她失去了應有的爛漫和笑顏。

  和宋一凡也沒說幾句,宋一凡最近有點忙——衛辛的公司又接到了一個大單子,她現在在加班加點地幹活,而且還很有成就感地告訴夏想,她要為公司賺錢了。

  宋一凡的歡悅為夏想帶來了開心。

  只不過不見嚴小時上網,就讓夏想心中悶悶的,想到范氏父子的下場,也是暗暗歎息。

  相信嚴小時心裡也不太好受,畢竟範睿恒和範錚是她的親人。或許正是因此,嚴小時對他多少也有一點怨念。

  想起一直以來虧欠嚴小時很多,夏想就想補償嚴小時一些什麼,不過似乎他天生缺乏討好女人的手段,想了一想,又想不到做些什麼才能讓嚴小時心情好上一些。

  正心思不定的時候,電話響了。

  是張力打來的電話。

  夏想合上電腦,接聽了電話。

  張力恭敬的聲音傳來:「夏書記,晚上請您吃飯,有沒有時間?」

  夏想微微一想,問道:「都有誰?」

  「就我……和一個值得夏書記認識一下的朋友。」張力的聲音有點飄忽。

  夏想一愣,省長秘書請他吃飯,省長不參加,從官場常態來說,很不正常,而且還要介紹朋友和他認識,張力肯定在謀劃什麼事情。

  「什麼朋友?」夏想淡淡地問了一句,他不能隨便赴宴。

  「來自梅花市的朋友……」張力說道,「姓季。」

  嶺南三花,花開一季,夏想心中一動,嶺南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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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6章 特殊之處

  嶺南省在國內是一個特殊的省份。

  嶺南的特殊不僅僅體現在第一經濟強省上面,還因為嶺南複雜的地理環境和政治氣候。

  地理環境的複雜以及歷史原因,讓嶺南省內自然形成許多以發音不同的區域,其一,以粵語為主的珠三角區域人氏,泛指嶺南中、南部一帶,其二,以閩南口音為主的平原人氏,其三,以嶺東話為主體的區域人氏,三大區域的形成,有其歷史原因,也有文化傳承的原因。

  和燕省、齊省大有不同的是,燕省和齊省或許是歷史傳承悠久,文化和習俗大多相同,沒有太明顯的不同。而嶺南的三大區域,幾乎可以說是各自具有不同的文化傳承。

  也正是因此,嶺南在政治上也劃分為三系。

  粵語一系時稱闊第派,水頭一系時稱水頭系,嶺東一系時稱嶺東系,在陳皓天入主嶺南以前,三系在嶺南政壇上顯赫一時,三分嶺南天下。

  陳皓天上任嶺南之後,勢頭漸盛,以他為首又重新樹立一系——外省系。

  其實早在陳皓天未上任之前,解放後,嶺南就有不少南下的幹部來嶺南擔任黨政要職,已經形成了外省系,不過一直處於弱勢。

  90年代初,嶺南省委秘書長一職空缺,當時的省委書記在省委大總管的任命之上,一直拿不定主意,在平常大事小事都要請示上任省委領導的前提下,省委大管家一職本是省委書記的管家,身為省委一把手都沒有主見,也是罕見,也從側面印證了嶺南的政治氣候之複雜。

  一直空缺了半年之久,省委書記才接到全國政協副主席的暗示,最終擬定了合適的人選。

  當時的全國政協副主席姓季,曾經擔任過嶺南省長——正是嶺南季家的掌舵人季擇凡。

  季擇凡出身嶺南梅花,梅花是嶺東系的主要發源地。在季擇凡當年擔任省長之時,不管是水頭系的省委書記,還是闊第系的省委副書記,都對他言聽計從,他雖然是二號人物,卻在嶺南有說一不二的權威,是嶺南的實際掌權者。

  嶺南三系,當以嶺東系為第一,或者說,以季家實力最強。

  提到嶺南以前的政治氣候,不得不提在嶺南各派系的紛爭之中,為了平衡區域角力,輪流提拔各自派系的實力人物的同時,身為外省系的王下亮在嶺南擔任了近10年的副省長,一直得不到提拔。在他已經晉升到副省之時,水頭系的魯祥中還是市長,但在其後,魯祥中後來居上,先是擔任了常委副省長,後又當選為省委副書記,直到升任為省長。

  不過政治人物的命運有時確實風雲變幻,以常規推斷,王下亮在嶺南的政治前途一片黯淡,恐怕很難翻身了。因為根據當時的省政府班子排名,魯祥中之後,還是嶺南人接任省長,他還是沒有辦法在嶺南扶正。

  但僅僅在魯祥中當選省長一年之後,王下亮即擔任了鵬城市委書記,2001年,一步升任為齊省省長,兩年接任省委書記,現在為中央政治局委員、津城市委書記。

  而當年後來居上的嶺南兩任省長,都已經相繼退下,告別了政治舞臺。

  ……夏想回顧了以前嶺南政壇風雲變幻的歷史,就讓他更清晰地認清了現狀,嶺南三系之中,原本以嶺東季家一系最為實力雄厚,曾經執掌嶺南十幾年之久,但隨著米紀火擔任省長一職,上任省長退下之後,季家治理嶺南漸成歷史!

  但季家並非全線收縮,表面上不再執掌大權,其實許多關鍵職務還在季家的掌控之中,畢竟季家在嶺南經營多年,又有深厚的政治底蘊,作為開國領導人的後代,其無形的政治影響力無與倫比。

  現任省委常委、羊城市委書記林雙蓬是季家在副省崗位上碩果僅存的一人。

  嶺南的政壇格局在陳皓天時代,已經由以前的紛亂而逐漸清晰了許多。

  嶺南因為因為歷史原因和文化風俗等種種因素而自然形成的政治區域,有著非常天然的向心力和排他性,又因為相同的方言和習俗,圈子的私密和組織上的嚴謹,齊省鬆散的本土勢力無法與之相提並論。

  也幸虧有了陳皓天來到嶺南之後一系列行之有效的工作,才讓嶺南格局不再如以前一樣紛亂,也讓夏想一步邁入嶺南,受到的來自各方的壓力和阻力就減輕了不少。

  話又說回來,雖說季家治理嶺南已成歷史,但季家在嶺南的根深蒂固的影響力仍在,其他兩系在嶺南的勢力也依然龐大。各地市市委書記和市長,基本上全是三系的人馬,外省系除了在省委佔據優勢之外,在下麵地方依舊式微。

  夏想原本以為,他和季家的接觸會在正式上班之後,或者是某一個突如其來的日子,又或者是在老古的指引下,卻沒想到,竟是由張力出面引見。

  張力……究竟是季家什麼人?

  夏想微一沉吟,很乾脆地答應了張力:「好,你來安排就行了。」

  張力見夏想答應得十分爽快,也大感面上有光:「謝謝夏書記的信任,我馬上安排。」

  放下張力的電話,看到外面華燈初上的夜色,夏想的心情莫名平靜了許多。

  想了一想,直接撥通了古玉的電話。

  「你在做什麼?」夏想先是問了一句家常。

  「呀,你電話來得真是時候,壞人果然是壞人。」古玉心情顯然不錯,「我正在洗澡,要不要聽聽洗澡水的聲音?」

  夏想無語:「現在洗澡?真有你的,洗澡後是睡覺還是吃飯?」

  「要你管,反正我洗得又香又白,沒你的好事。」古玉嘻嘻笑了一氣,「我正在染腳指甲,你有什麼事情就快說,沒事的話,別影響我的正事。」

  染腳指甲也是正事?夏想感慨他對古玉的一番貼心的問候算是白費了。

  「古老在不?」

  「爺爺不在,出去了,好象和許冠華一起去應酬了,聽說有什麼軍委領導,我懶得問,又不想吃東西,就先洗澡了。」古玉的聲音懶洋洋的,有一股令人沉迷的味道,「哎,你說小時姐到底怎麼了?不上網,不接電話,也不回短信,她生誰的氣了?我好象沒氣著她。」

  嚴小時人在湘省,她生的是他的氣,夏想只好說道:「恐怕還是因為范睿恒父子的事情,等我打電話給她。」

  正要掛斷電話,夏想又想起了什麼,問道:「你知道小時最喜歡什麼?」

  「她呀……」古玉似乎很認真很努力地想了一想,「她最喜歡的兩件事情,愛情和事業,通俗地講,就是帥哥和金錢。」

  夏想本想和老古通話,大概問詢一下季家的事情,好確定一下和季家見面的基調,不想老古不在家,又被古玉的風趣逗樂了,說道:「好了,你先洗你的美澡,等古老回來了,告訴他一聲,就說嶺南花開了。」

  「要是我沒忘就說,忘了……也別怪我。」古玉故意調皮。

  夏想笑了:「好了,別鬧了,我先掛了,還有事兒。」

  和古玉的通話,讓夏想的心情又輕鬆了不少,儘管他也知道,他在嶺南的全面工作,才剛剛開始,今後面臨的困難,肯定比想像中還要艱巨。不說別的,就是在省委之中,當他走到一處,聽到一些人聚在一起用他聽不懂的方言在討論問題時,就會立刻感覺到一種被排斥在外的疏離感。

  語言問題是一個大問題,在嶺南,曾經因為方言問題上升成為政治問題,就證明了一點,操同樣口音的一群人,會對另外口音的一群人有天然的排斥。齊省也有方言,也齊省方言是基於北方語系,他聽得懂。

  到了嶺南就完全不同了,在他聽來,幾乎一點也聽不分明對方在說些什麼。就是說,如果有人當著你的面對你陽奉陰違,你也會被蒙在鼓裡。

  想了一想,夏想認為有必要和米紀火通個氣,至於陳皓天……等和季家見面之後再說不遲,就撥通了米紀火的手機。

  「米省長,我和張力去會一個朋友,特向您請示一下。」畢竟張力是米紀火的秘書,夏想在禮節上不能讓米紀火挑理。

  「去吧,年還沒有過完,見見朋友總是應該的,人情往來也是政治工作。」米紀火話說得很委婉,「要四海之內皆朋友才能更好地開展各項工作。」

  夏想知道米紀火可不是為了多說一句話套話,而是為了表達一下對他的支持,或許更深入一想,米紀火多半知道他要會的是什麼朋友。

  剛放下電話,張力就敲門進來了。

  「夏書記,已經安排好了,是不是方便現在動身?」

  和張力也算熟了,夏想也矜持,即刻起身:「走。」

  到了樓下,坐上了一輛普通牌照的汽車,夏想也不問去哪裡,只管任由張力安排去處。汽車一路向西,逐漸出了市區,來到一處幽靜的湖邊。

  湖邊有一處別墅,名叫「花無缺」,名字很怪,也有雋永,夏想默然一笑。

  一下車,就有人迎了出來——其實夏想知道以他的資歷,季家和他會面,多半只是試探性地接觸,就是說,不會有重級人物出面,他也不會自認有分量可以直接驚動季家的直系——但見到出來迎接的人,還是著實讓他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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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7章 假像

  湖邊,夜色,月光,幽靜,交織成一幕可以入畫的畫面。

  再加上氣候宜人,如果不是會客,只是到此一遊,也是一件樂事。

  不過此時夏想顯然無心遊玩,因為今天的會面事關重大,身邊的美景也只好視而不見了,但身前的美人卻無法視而不見。

  不錯,出來迎接的人,款款而來,盈盈而至,竟是一名年約30上下的女子。

  女子身穿旗袍,身材柔順如柳,眼眉如畫,宛如一株迎風搖曳的河邊柳。最好看的是她一雙杏眼,確實如水如霧,既有南方女子特有的如水柔情,又有北方女子的幹練。

  如果非要做一個對比的話,她當前一站,只一眼望去,猶如嚴小時和連若菡的綜合體。

  其實夏想也設想過另一種可能,就是今天和他會面的人也許會是林雙蓬。林雙蓬雖是季家的女婿,也算是季家不算週邊的核心力量,和他會面,級別上不高不低,身份上也不算太過敏感……

  又或者是季家第三代或是第四代的小字輩出面,和他試探性接觸一下,卻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是一個女子,而且還是美女。

  是不是美女對夏想來說並無不同,只不過他疑惑的是,來人是誰?以年齡推算,應該是季家第四代了。

  「閣下一定是夏書記了?」女子來到近前,盈盈一笑,不用張力開口,自我介紹說道,「我是季如蘭,很榮幸能請到夏書記大駕光臨。」

  季如蘭,倒真是名如其人,蘭心蕙質,幽閒聰穎,猶如一朵淡然清香的蘭花,不卑不亢,腹有詩書氣自華。

  夏想伸手和季如蘭握手:「季女士你好,能到花無缺作客,也是我的榮幸。」

  季如蘭嫣然一笑,伸手優雅地請夏想入內:「請。」又抬頭看了一眼別墅的名字,「希望不倫不類的名字沒讓夏書記見笑才好。」

  夏想客氣說道:「哪裡,名如其人,花無缺,一個連百花都不缺少一分美麗的地方,應該是溫潤如玉,完美無暇了。」

  季如蘭掩嘴一笑,努力保持不過多露出牙齒:「夏書記真會說話,我一直以為政治人物都是嚴肅有餘的老人家,沒想到還有如夏書記一樣年輕灑脫的妙人。」

  幾句閒話一過,夏想和季如蘭就輕飄飄不著痕跡地互相交手一個回合。

  張力跟在後面,笑而不語。

  別墅內,各式各樣的鮮花盛開,而且還擺放有序,猶如進入了一個百花盛開的花園,處處花團錦簇,處處錦繡文章。

  夜色之中,微風習習,四下一片寂靜,又漫步在花海之中,入目之處全是五顏六色的盛景,彌漫四周的則是四溢的花香,如果再算上頭前帶路的是一位優雅宜人的美女的話,夏想一時心曠神怡。

  先不管今日的會面是否會有收穫,單是到此一遊就已經不虛此行了。

  進入房間之後,見房間的擺設更是素雅清新,夏想就對別墅主人更加另眼相看了。至少這一份人養花花養人的心境,一般人就做不到。

  到了客廳,分別落座之後,季如蘭親自素手上茶。

  「夏書記先品嘗一下嶺南的山茶,雖然不是什麼名茶,但卻是自己親手採摘,親手炒制,天然無害,相信你能喝得慣。」素手配碧綠的茶杯,確實賞心悅目,她將茶送至夏想身前,「陳書記也喜歡喝。」

  夏想心念一動,忽然想起他在齊省時陳皓天送他的綠茶,就接茶在手,輕輕品嘗了一口……果然,就是同一種茶葉,同一種味道。

  如果他所猜不錯的話,季如蘭多半是季家第四代的代表人物,以她的年齡出面和他接觸,也算說得過去,但看上去,她似乎並無職務在身。

  再聯想到陳皓天的茶葉也出自她的手,就說明她也和陳皓天熟識,或是以季家代言人的身份和陳皓天有過接觸。

  夏想就若無其事地看了張力一眼。

  張力進來後一直沒有說話,和他平常的表現判若兩人,既不為夏想引見季如蘭,也不為季如蘭主動介紹夏想,多少有點失禮。

  被夏想一看,張力忙歉意一笑,說道:「夏書記,季姐平常在羊城和梅花兩地奔波,主要負責季家的家事,閒暇之餘,最喜歡養花。因為養花養得極好,就有人送了季姐一個外號……花神。」

  季如蘭莞爾一笑:「什麼花神?都是亂叫的。我倒聽說有人稱夏書記為官神?」

  剛才張力說話的時候,眼神飄忽幾下,想看卻又不敢看季如蘭的異常落在夏想眼中,讓夏想多了一絲猜測。

  「子不語怪力亂神,我看季女士還是叫花仙子好聽。」既是初次見面,就以品茶賞花和閒聊為主,夏想不會主動提及任何正事,季家在嶺南的勢力再是龐大,夏想必要的矜持還必須保持,畢竟他是省委副書記兼紀委書記,位高權重,一笑說道,「官神一說,更是玩笑了。」

  季如蘭卻又跳躍了話題:「夏書記還是叫我如蘭好了,季女士怎麼聽怎麼覺得疏遠。今天請夏書記來,就是吃一頓便飯,是我的手藝,不管合不合口味,一定要誇獎兩句,給點信心。」

  季如蘭又是一笑,起身去準備了。

  不得不說,季如蘭待人接物很是得體,而且一顰一笑也自有風韻,頗有大家閨秀的風範,而且談吐不凡,不徐不疾,到底是名門之女。

  但問題是,張力究竟是季家什麼人?

  夏想就向張力投去了疑問的目光。

  張力卻顧左右而言他:「夏書記,季姐廚藝高超,輕易不親自下廚,除非有貴賓。今天她特意做了豐盛的飯菜,也是對夏書記的重視。上次陳書記來,她也只是親自做了一兩個菜,今天卻是四五個菜。」

  對於張力真真假假地恭維,夏想並未放在心上,反而問道:「這麼說,上次陳書記前來,你也在了?」

  張力沒想到夏想反應如此之快,臉色一曬,忙說:「我沒在場,事後聽季姐說的。」

  「哦……」夏想淡淡地應了一聲,慢慢地問道,「張力,你在省委多長時間了?」

  張力今年32歲,在省委秘書處擔任副處長,卻是正處級待遇,他在省委很不顯眼,如果不是擔任了米紀火的秘書,恐怕不會有什麼出頭之日。

  秘書處大大小小的秘書有很多,綜合秘書少,專業秘書多。一般到了省部級,身邊最少有兩個秘書,一是綜合秘書,一是專業秘書。

  綜合秘書才是可以隨時跟在領導身邊的形象代言人,是領導的第二形象,也是升遷之路的捷徑。而專業秘書多半要整理相關專業資料,為領導發言引用的專業資料提供翔實的依據,和領導的緊密度遠不如綜合秘書。

  張力其實是一個專業人才,他學的是經濟,就是說如果沒有門路,多半就會一直在秘書處熬資歷,擔任一個專業秘書,然後就一直在省委機關打轉,最好的結局就是省委副秘書長。

  但擔任了米紀火的秘書就等同于一步登天了,省長秘書,相當於省委第二秘。不出意外,只要他和米紀火關係足夠密切,也深得米紀火信任的話,米紀火擔任省委書記也許也會帶他,如此,他的前景就是一片光明。

  所以夏想才不解張力的背景和來歷,以及是誰將他舉薦上去。就張力的個人簡歷來看,並無出奇之處,也看不出他和季家有什麼關聯。

  「我大學一畢業就分配到省委秘書處了,在省委工作有七八年了。」張力明知道夏想其實是想瞭解他的背景,他卻有意略過,「一直沒有做出什麼成績,要不是米省長賞識,我怕是還沒有出頭之日。」

  夏想見問不出什麼,也清楚人人都有不願透露的秘密,就不再多問。一抬頭,季如蘭已經上了飯菜。

  季如蘭或許是出於對他的尊重,不讓別人插手,親自一樣一樣地端上了飯菜,夏想對吃本來不太講究,隨意看了一眼,見飯菜也精緻如畫,一絲一葉都擺得周正,心中恍然,得有多少閒情逸致才能將生活打理得無一不細緻入微。

  季如蘭,從表像上看,確實如一個容谷幽蘭一般的女子,如她一樣事事不染煙塵的氣息,卻又掌管了季家家事,家事最是繁瑣和污濁,她能將世俗和雅致理順得井井有條,當為夏想視線之內第一聰穎的女子。

  但往往是,女人太聰明了,未必好事。

  菜,全是素菜,季如蘭歉意一笑:「不好意思夏書記,我吃素,不知道您是否吃得習慣?」

  夏想一笑:「衣食住行,我最在意住得舒適和行得舒服,對於吃穿,一向隨意。」

  飯菜是精緻了,但量很小,三人吃就有點勉強,張力起身說道:「我到後面一下。」

  客隨主便,季如蘭點頭應下了,夏想就不好阻攔張力,任由張力轉身離去,偌大的房間,就只剩下他和季如蘭二人,一時氣氛就有點微妙,二人相對而坐,如同家宴,卻是陌生男女,再加上春夜、花香、幽靜、恬淡,營造出一種迷離和曖昧的氛圍。

  夏想卻沒有沉迷其中,他清醒得很,一切都是假像。

  果然,等張力一離開,季如蘭的恬靜頓時消失不見,雖然客氣,卻一下冷若冰霜,很直接很犀利地質問了夏想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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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8章 真相

  不知何時也不知從哪裡響起了悠揚的小提琴的樂曲,忽遠忽近,讓人心馳神往。以小提琴演奏的《高山流水》古曲,別有一番風味,不過雖然悠揚,但缺少古箏應有的淙淙和鏗鏘之聲,就少了幾分巍巍乎高山和蕩蕩乎流水的意境。

  夏想和季如蘭面對面而坐,餐桌不大,擺了四五個菜就已經滿了,他和季如蘭相隔也就是一米多遠,就如和家人吃飯一樣的場景,但遠沒有和家人吃飯時的輕鬆隨意。

  季如蘭最早出來迎接的時候,穿的是一身旗袍,現在又換了一身休閒服,頭髮挽了一個雲鬢,用一根發簪束起,再有她的衣袖挽起,露出白如蓮藕的手臂,如果不是她一身現代的衣服,如果不是《高山流水》的樂曲是由小提琴演奏的話,直讓夏想疑心他現在身在古代,而季如蘭則是出身名門的官宦小姐,正和他湖邊幽會。

  但也正是因為在假像之中的真實的反差,讓夏想始終保持了清醒的頭腦,而且他也算見識了無數美女,對美女不能說完全擁有了免疫力,也不至於會因為人為刻意營造的迷離氛圍而意亂情迷。

  季如蘭依然人淡如蘭,為夏想盛了一碗湯,雙手輕盈地送到夏想面前:「請夏書記嘗嘗鮮筍湯。」

  夏想接湯在手:「謝謝。」然後就嘗了一口,果然鮮美可口,贊道,「不錯,如蘭好手藝。」

  「謝謝夏書記誇獎。」季如蘭又是一笑,但笑後,笑容就慢慢冷了下來,聲音也一下冰冷了許多,「我對夏書記以誠相待,夏書記卻又為何步步緊逼?」

  夏想口中尚有筍湯的鮮美之味,耳邊卻是直接而犀利的質疑,如此反差,換了一般人怕是會一時錯愕並且不知所措。

  夏想也是難免愣了一愣,不過隨即他卻又恢復了淡定,若無其事地喝完了筍湯,說道:「北方人吃飯,先吃菜後喝湯,嶺南人吃飯,先喝湯後吃菜,哪種習慣好?其實都一樣,無所謂好壞,只要自己覺得合適就成,只要胃口好身體棒,就是最佳飲食方法,不必非要劃一個圈圈,自己將自己套進去。就比如現在有些年輕人拿星座對比性格和命運,完全就是劃地為牢的做法,不可取。千人千面,幾句編造的話就能決定一生的走向?」

  季如蘭反倒愣住了,她是沒有想到夏想的回答如此迂回並且意味深長,本想突如其來打夏想一個措手不及,讓夏想在氣勢上輸上一著,不想夏想似乎水潑不進一樣。

  夏想慢悠悠地又喝了一口茶,反問了一句:「如蘭,理不辨不明,話不說不通,我才來嶺南不久,和你也是初次見面,哪裡對你步步緊逼了?」

  任昌事件不算,因為任昌不是嶺東系,是闊第系,再者就算任昌是季家一系,他的落馬也是栽在了陳皓天手中,不能算在他的身上,夏想就很是不解季如蘭的怫然變色。

  不解歸不解,夏想並不吃驚,季如蘭如果只是如她表面上一樣淑嫻幽靜的話,她就不會以30多歲的年紀就能執掌季家的家事。雖然夏想並不瞭解季家一家到底有多深廣,但聯想到吳家的樹大根深,比起吳家還要歷史悠久還要有底蘊的季家,又一直偏安嶺南,苦心經營嶺南數十年,天高皇帝遠,相信季家在嶺南的勢力分佈,將是令人難以想像的龐大。

  所以一開始夏想就沒有一絲輕視季如蘭之意,也沒有被她的美貌和幽靜所迷惑,始終將她當成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

  季如蘭被夏想反問,忽然又一攏頭髮,明眸皓齒地笑了:「和夏書記開個玩笑,還請夏書記不要介意。夏書記大人大量,肯定不會生我的氣了?」

  女人往往會拿美貌當成在男人面前最有殺傷力的武器,也往往屢試不爽,所謂色不迷人人自迷,多數男人在女色面前,自製力很差,夏想也被季如蘭的明眸一笑擊中,感覺心神為之激蕩。

  還好,他馬上平息了心神,知道季如蘭深諳男人心理,在和男人的過招之中,會暗中施展女人特有的魅力殺器。

  「當然不會,人都有故意說錯話的時候,沒關係。」夏想明說不會,但卻強調了是故意說錯話,還是暗中還了一擊。

  季如蘭臉色不變,充耳不聞,卻又隨意地和夏想聊起了天氣和人生。

  「夏書記,我現在一直單身一人,也許是我眼光太高了,也許是我太挑剔了,總覺得現在的男人都靠不住,你能不能從一個男人的角度替我分析一下,我的心理是不是正常?」

  「夏書記,我是花神,你是官神,都說兩強相遇,勇者勝,你說,兩神相遇,會發生什麼事情?」

  「夏書記,你有沒有去過梅花市?梅花市在大山深處,是一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有機會你一定要去一趟,我給你當導遊,怎麼樣?」

  大多數時間,都是季如蘭在說,夏想在聽。季如蘭微帶綿軟的普通話混合在花香彌漫的空氣之中,有一種令人昏昏欲睡的柔美。

  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

  天色不早了,夏想就起身告辭:「感謝如蘭的盛情和美味,今天我度過一個美好的夜晚。」

  「我也是。」季如蘭也不挽留,起身相送,「夏書記年輕英俊,又談吐風趣,肯定是不少女人的夢中情人了,但願我今晚不要夢到夏書記才好。」

  季如蘭並未喝酒,卻雙頰酡紅,似乎醉了一樣。

  夏想才不接她的話,和她柔軟溫熱的小手輕輕一握,就來到了別墅外面。

  張力已經恭敬地站在一旁,並且打開了車門。

  ……

  此次會面,似乎並無收穫,其實夏想清楚,他和季家的接觸,已經初步打開了一道門。

  回去的路上,張力不再如來時一樣興奮,相反,卻情緒不高,十分低沉,好象受到了什麼打擊一樣。夏想並不多問,因為今天張力的安排,讓他並不是十分滿意。

  倒不是他指責張力什麼,而是張力作為關鍵人物卻沒有起到關鍵的作用,讓他對張力微感失望。而且張力在見到季如蘭之後的表現很差,也讓他對張力的觀感稍有改變。

  夏想先回了省委,和張力握手告別後,回到了辦公室,先打電話向米紀火簡單通報了一下和季如蘭見面之事,該有禮節必須要有。

  米紀火似乎對夏想和季家的接觸,並無太大的興趣:「見見也好,任何事情都要有一個開頭,都說萬事開頭難,其實開頭容易,後面才是難點。」

  夏想想了想,還是問道:「米省長,張力是省委直接推薦的秘書,還是有人傳了話?」

  「……」米紀火沉默了片刻才說,「我來嶺南之前,秋實說可能省委會為我安排一個秘書,讓我先觀察一段時間再決定留還是不留。張力是省委直接推薦過來的,但在省委推薦之前,我就不清楚了。」

  放下電話,夏想心中更明朗了許多,張力在省委多年一直沒有出頭,不是沒有實力,而是在等一個機會。能從無數等待機會的秘書之中脫穎而出被推薦為省長的秘書,背後沒有力量運作,是不可能的事情。

  夏想剛想了一想事情背後的種種,電話就響了,一看是古玉來電,忙接聽了電話。

  「小夏,聽玉丫頭說你找我?我就想,你找我肯定沒有什麼好事。說吧,我這把老骨頭還能有一點分量。」是老古的聲音。

  「老古……」夏想又恢復了以前最親近的稱呼,「您老不是說季家要和我見面?我剛剛和季如蘭見了一面。」

  「季如蘭?」老古很驚訝地問道,「你和她見的哪門子面?誰引見的?」

  夏想一愣,聽老古的口氣,顯然老古要和他引見的季家人並非季如蘭。

  「張力。」

  「張力?」老古似乎想了一想,「哦,想起來了,米紀火的秘書,他是……」

  話說一半,老古又收了回去:「算了,現在告訴你也沒用,你該知道的時候就自然知道了。對了,倒是有另外一件事情可以告訴你,其實早在陳皓天想調你去嶺南之時,就有人有意安排張力擔任你的秘書,不過陰錯陽差,也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點狀況,最後成了米紀火的秘書。」

  老古透露的消息,還真讓夏想吃驚不小。

  這麼說,當初不止陳皓天看重他,在他還沒有確定前往嶺南之前,嶺南就已經有人開始算計他了?名氣大了也是不好,敵暗我明,總要提防身後有人。

  第二天,省委基本上恢復了正常氣象,雖然還差一天才正式上班,但基本上各部門人員已經全數到齊。

  陳皓天也回來了,並且主持召開了一次小範圍的會議,敲定了今後的工作安排,並且定下明天正式一上班,就召開常委會,討論相關人事任命,並通報一項中央的重要決定。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中央的重要決定上面,沒有將人事任命當一回事兒,卻偏偏在人事任命的環節上,出現了重大意外,嶺南外省系遭遇到了第一次正面狙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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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1-22 03:11:58
第1869章 波動

  已經不是夏想第一次參加嶺南省委常委會了,卻是施啟順參加的第一次省委常委會。坐在宣傳部長司英和牟源海中間的施啟順,排名不算靠後,他面無表情,似乎對第一次參加省委常委會很是平靜。

  其實內心的激動無以言表。

  雖說他身為軍方代表,在常委會上的發言權分量不大,但畢竟擁有了投票權,換言之,他擁有了對嶺南省委省政府所有重大事務的參預權和決策權,比起僅僅一個嶺南軍區司令的許可權確實大了不少。

  而且眼界也為之寬廣了許多。

  相比之下,許冠華雖然在羊城軍區搶先一步坐上了他有意謀求的位置,但現在看來,還是他落了實惠,迂回升遷,並且走到了光明大道之上。

  許冠華再得意再手握重權,也遠不如他除了在嶺南軍區有說一不二的權威之外,還可以在常委會上暢所欲言,並且可以隨時狙擊夏想的計畫順利推行。

  施啟順漫不經心地看了夏想一眼,京城時拼酒的屈辱再一次湧上了心頭,眼中閃過怨毒的眼神,見夏想坐在第三號的位置之上,從容不迫地翻看檔,過人的年輕和不相符的高位,襯托出夏想在一眾省委領導之中最引人注目的光環。

  施啟順就更是心理不平衡了,才36歲就坐到省委副書記的高位,夏想,你憑什麼?

  今天的常委會,因為任昌事件還沒有正式處理結果出來,中央不會在宣佈任昌的處置決定之前任命新的常委,所以只有12人參加。

  陳皓天坐在正中,低頭看了一會兒檔,人都到齊了卻不宣佈開會,會場的氣氛就有點壓抑。

  作為政治局委員的省委書記,比省長高了一級,比其他常委高了兩級,陳皓天在省委的威望無人可及,權力的光環太耀眼,都需要仰視才見。

  沉默了大概幾分鐘後,陳皓天才抬頭看了一眼會場,說道:「都到齊了?好,現在開會。」

  「中央關於任昌同志的處理意見已經初步出臺,免去任昌黨內一切職務,開除黨籍,依法移交司法機關進一步審理。」陳皓天很是直接地就將中央的內部決定拋出,不顧各人或驚訝或震驚或錯愕的表情,繼續說道,「新任統戰部長人選,同志們有什麼想法,都可以提出來。」

  通常情況下,中紀委審查一個大案——副部級以上高官的案件——都會歷時半年到兩年時間不等,一般在拿下一名副部官員時起,背後至少已經調查了短則半年長則一年以上,中紀委立案之後,再到結案,通常也會有三個月到半年以上。

  年前任昌才被請去京城喝茶,年後中央就有內部處理意見出臺——以陳皓天的中央政治局委員的身份,上述消息不是空穴來風,而是最後的定論——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中央在任昌問題上如此迅速地達成一致,也證明了一點,任昌不但絕無翻身的可能,而且還會死得很慘。再聯想到任昌曾經擔任過紅花市委書記的經歷,不少人心中大跳,難道任昌的落馬意味著中央有意打破嶺南四系的平衡?

  而陳皓天突然拋出可以由各位常委提議新任統戰部長人選,是試探,也是摸底。

  陳皓天話一說完,會場鴉雀無聲,無聲回應。

  過了一分鐘之久,米紀火開口了。

  「夏想同志說說你的看法,提議誰接任統戰部長比較合適?」

  米紀火徵詢夏想的意見而不發表自己的意見,一是為陳皓天開路,二是顯示他在省委人事大事上,充分尊重夏想的意見,展現出了一名省長的謙遜和溫和。

  夏想也清楚陳皓天和米紀火不過是有意突出他的重要性,他就十分配合地說道:「嶺南港澳臺同胞數量龐大,統戰工作十分重要,統戰部長必須選拔德才兼備的同志擔任,我認為,林祖平同志工作能力突出,業務能力強,可以勝任。」

  牟源海一聽夏想提及林祖平,不由眼皮跳動幾下,接連向夏想打量了好幾眼。

  京城的一場拼酒,讓牟源海進一步見識了夏想感性和衝動的一面,雖說感性和衝動對一名副省級高官來說是敗筆,但留給他深刻印象的不是夏想的年輕氣盛,更不是一時衝動,而是掩蓋在感性之下的精心設局。

  牟源海算是真正領教了夏想真真假假的手腕,上次紅花市委副書記的提名,夏想就放風要提拔林康新等三人,明顯是分化拉攏之計。不想今天又當眾提名林祖新——雖說未必有用,或許中央早有人選也未可知,但人情卻是天大——他就不免心中一陣亂跳。

  夏想每次提名,都能切中要害。

  林祖新是梅花市委書記。

  作為嶺南三派之一,季家是嶺東系的領軍人物,其實暗中嶺東系都被稱為季家系。季家一直在嶺南政壇上有著舉足輕重的位置,儘管隨著季家最後一任省長卸任之後,季家再無一人在嶺南擔任正省級高官,而且在副省級上也是人丁稀少,不過卻依然佔據了許多地市的一二把手的位置。

  現今省委常委之中,只有林雙蓬一人是季家嫡系。

  夏想卻意外提名林祖新為統戰部長——而林祖新是季家的新興力量——究竟何用意?是向季家示好,還是向闊第系和水頭系示威?又或者是別有用心?

  任昌是闊第系人馬,任昌的落馬,讓闊第系折損一員大將,而闊第系近年來上升的勢頭很猛,在嶺南三系之中,實力僅次於季家,而且一直有取代季家成為嶺南第一大系的野心。夏想厚此薄彼,借闊第系折損之際而提升季家的實力,其挑拔之心昭然若揭。

  不止牟源海,就連陳皓天和米紀火也一時驚訝,看向夏想的目光多了幾分疑惑。

  陳皓天的本意是借機為年後的工作開一個好局,他隨口一提,並非是真想讓在座常委提名人選,因為中央關於統戰部長的人選已經達了共識。

  別人或許還不知道,夏想難道會不知道?怎麼還當眾提出林祖新,是何用意?

  陳皓天微微一愣之後,細思其中的環節,立刻恍然大悟,明白了夏想的用心。

  米紀火意識到了什麼,心中微有異樣的感覺,很明顯,夏想和季如蘭會面之事,夏想還沒有告訴陳皓天。

  夏想瞞了陳皓天而將前因後果都詳細告知他,不免讓米紀火有些聯想。

  夏想發言完畢,會場靜默片刻,隨後傳來一陣竊竊私語之聲,有人暗中為夏想的切入點叫好,有人則為夏想有意插手闊第系和季家之間的紛爭而不滿,也有人暗中冷笑,對夏想想從中漁利的心思嗤之以鼻,認為夏想不會得逞。

  林雙蓬目光閃動,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嘴角浮現一絲玩味的笑容。

  既然夏想開了頭,隨後各人也就當仁不讓了,常務副省長康孝,副省長申家厚,鵬城市委書記遲平凡,省委組織部長池永麗,省委宣傳部長司英都各自提名了一個人選,有人就是隨口一提,賣人情,有人是基於響應陳皓天的號召,還有人是向夏想學習,提名了闊第系和水頭系的人選,總之,夏想同志開了個好頭,會場之上很是熱鬧。

  就連施啟順也湊了一把熱鬧,也有提名。

  第一個議題過後,就進入了第二個環節,陳皓天對於各人的提名不置可否,只由夏生楠紀錄在案之後,或許他會參考一下,或許就直接棄之一邊了。

  「接下來的議題是討論紅花市委副書記的任命。」第二個議題才是重中之重,陳皓天開場就直接說道,「經過組織部認真考核,提名李逸風同志為紅花市委副書記,下面就李逸風的任命,請同志們發表一下看法。」

  米紀火順勢說道:「李逸風同志是一個認真誠懇的好同志,我認為組織部對他的提名是合適的。」

  夏想自然也沒有異議:「我也認同組織部的提名。」

  其實隨後發生的事情,很突然,很意外,不止陳皓天和米紀火沒有想到會有變故,就連夏想也認為李逸風的任命會是意料之局,不說別的,就是省委二三號人物接連點頭,一號人物陳皓天明顯也是默認的態度,誰還會提出反對意見?

  不想,還真有人提出了反對意見,不但提出了,而且還很犀利。

  常務副省長康孝第一個發言反對!

  「我認為李逸風同志資歷尚淺,不足以勝任紅花市委副書記的重任。紅花市政治環境複雜,李逸風才來嶺南不久,他未必熟悉紅花市的現狀,希望組織部重新考慮他的提名。」

  直接反對!

  陳皓天眼神微微跳動了一下,不過並沒有任何表示,也以為康孝的反對只是孤立的事件。不想隨後副省長申家厚也提了反對意見。

  「我贊同康孝同志的意見。」

  此時,陳皓天敏銳地意識到了什麼,因為申家厚和康孝一向不和,他和康孝意見一致,莫非是……

  果然,緊隨其後發生的事情,驗證了陳皓天的擔憂,原本一次十拿九穩的並不重要的人事任命,竟然引發了一場不大不小的政治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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