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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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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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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1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1 00:00:33
第541章 關鍵一步

  譚龍最先驚醒過來。突然猛地一拍腦袋,十分震驚地說道:「真是怪事了,聽馬部長一說,還真有一點古怪。下馬區是因為下馬河而命名,何江華正好趕到下馬區成立前夕下馬,他的名字中正有一個『江』字,一江一河,正好呼應,難道說真是命數?」

  「胡說什麼?」付先鋒笑罵了一句,「作為共產黨員,唯物主義是第一信條,怎麼說起了神神鬼鬼的東西,不過是一個巧合罷了。再神奇的事情,也要人力推動才行。何江華是陳風拉下馬的,和下馬區的成立沒什麼關係。」

  付先鋒不說倒好,他一解釋,反而更讓譚龍抓住了關鍵點:「下馬區的名字是夏想提議的,在何江華下台之前,夏想又找了他談話……」

  譚龍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絲古怪,若說是巧合。也太巧了一點,既想不出強有力的反駁的話,又解釋不清,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沉默。官場中人,在事關切身利益和前途面前,對於一些不吉利的名字,是寧肯信其有不肯信其無的,譚龍的話,為今天的聚會蒙上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陰影。

  幾人誰也沒有想到的是,第二天,就有傳言首先在市委大院開始流傳,說是下馬區的名字不吉利,下馬區成立,高官下馬,說不定誰去下馬區任職,誰就會下馬!

  兩天後,傳言就開始在省委大院傳播。葉石生聽了大怒,嚴令所有人不許私下裡傳播迷信思想,一經發現,嚴肅查處。陳風也在市委一次重要會議上,含蓄地表達了和葉石生相同的意見,號召大家堅持馬列主義的信念不動搖,堂堂的國家幹部,不要被什麼文字遊戲嚇倒,上馬下馬什麼的,只是一個沒有具體意義的命名而已,就像成都叫了2300多年。在歷史上一直也沒有成過都城……

  儘管陳風的發言嚴肅活潑,暫時壓制了傳言的流傳,但此後不久下馬區又發生了一件大事,再一次讓下馬區的名字寓意著高官下馬的含義的傳言再次興起,並且演變成流言,還在民間廣為流傳,變成了流言,並且還有愈演愈烈之勢……

  當然,此為後話,暫時不提。

  與付先鋒幾人聚在一起商議對策不同的是,胡增周回家之後,一個人在小區之中散步,思前想後,一直想了很久。

  胡增周住在市委3號小區,本來他也有一棟常委樓的兩層住宅,不過他沒有入住,因為就他和老伴兩個人住一棟上下兩層200平米的房子,太空曠了,就算有保姆也覺得太沒有人氣。胡增周不喜歡又大又冷清的房間,所以就住在市委3號小區的房子裡。

  房子不大,100平米左右。兩個人再加一個保姆,住著正好。

  胡增周今天一下班就早早回家,草草吃了一口飯,就一個人背著手來到了小區之中散步。

  市委3號小區非常安靜,住戶不多,大多是市委機關的頭頭,市委所有常委之中,只有胡增週一人住在3號小區。只不過胡增周平常非常低調,早出晚歸,也很少露面,許多人甚至不知道身邊住著燕市的二號人物。

  今晚月色很好,月色如洗,灑落萬點銀輝,再加上3號小區的綠化很漂亮,月色之下就格外優美。胡增周卻無心欣賞任何景色,他的心情就如遠處無盡的夜色一樣,凝重而深沉。

  何江華的意外落馬,給了他非常沉重的打擊。

  胡增周其實對於此時捨棄夏想離開陳風的決定,也是掙紮了很久才做出的決定。促使他最終下定決心孤注一擲的是,是在吳家的壓力消失之後,他再電話請示京城的後台之時,後台給了他一句忠言:「做事情要有始有終,增周,你到燕市的時間也不短了,燕市當地如何看待你這個市長我不清楚,我在京城卻無意中聽人說起,說是燕市的一二號人物是陳風和付先鋒,獨獨沒有你胡增周!」

  胡增周當時就汗流浹背,意識到他這個燕市市長當得確實是太失敗了。既走不出陳風的陰影。又籠罩在付先鋒的光環之下,實在憋屈得夠嗆。

  知恥而後勇,胡增周猛然驚醒,眼下的大好時機不容錯過,陳風威望大降,和不少常委有了芥蒂,他如果能趁機脫離陳風的陰影,建立起自己的勢力,眼下正是陳風最虛弱的時候,此時出手可以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機遇一旦錯過,等陳風重整旗鼓之後他再想有所行動,不但很容易被陳風第一時間發覺,說不定還會被陳風阻撓他的計劃。

  在自身利益面前,交情遠比不上切身前途,胡增周最終決定還是鋌而走險!

  終於,胡增周邁出了關鍵的一步。

  對於此時選擇遠離陳風,胡增周擔憂的只是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會有多麼嚴重的後果,等等,並沒有心理上的負擔。但因為他的緣故,最終讓夏想問鼎區委書記寶座流產,多少讓他心中有些愧疚。

  因為夏想畢竟是胡增周進入燕市之時,第一個真心信賴之人。也是第一個和他走近,並且真心幫助過他的人。他對於夏想的感覺就十分複雜,既將夏想當成一個忠誠可靠的下屬,又當成一個可以信賴的朋友,因此他對自己在關鍵時刻拖了夏想的後腿,心有不安。

  只是又轉念一想,夏想得罪了不該得罪的厲害人物,恐怕以後也不會有什麼前途了,何必再非保他不可?但念及舊情,為了感謝夏想以前對他的幫助,以及夏想對下馬區的重大貢獻。他還是決定拋棄周立波,扶夏想坐上區長的位置。反正來自京城的壓力已經消失,就做個順水人情也好。

  只是讓胡增周萬萬沒有料到的是,當天通過了夏想的任命,第二天就又有另一股更驚人的力量壓到了省委,讓他大大地震驚的同時,既替夏想惋惜,又為夏想的莽撞而感嘆,好好的一個年輕人,本來有著大好前途,卻自己不知珍惜,肯定是要毀於一旦了。

  估計是去京城借調到商務部的一段時間,年輕氣盛,惹了惹不起的人物,結果現在人家的報復來了,真是可憐可嘆。

  胡增周還在真心為夏想可惜之餘,還有恨鐵不成鋼的無奈。

  誰知京城的第二波壓力來得快,去得更快,眨眼就消失得無影無蹤,讓胡增周驚訝得不知所以,不明白到底在事件背後,發生了什麼?更不清楚是誰在幕後出手幫了夏想!

  按照胡增周的想法,出手要拿下夏想的人不管是誰,肯定是國內頂級的人物之一,否則也請不動他的後台直接出面向他施壓。但不管是誰,他惹不起,夏想惹不起,就意味著事情只能有一個結果,夏想無路可走,只有死路一條。

  只是突然之間兩波壓力都化解於無形之中,胡增周不敢也不願相信是夏想自己的力量,也不認為是夏想撬動了哪一層關係。第一波壓力來臨之後,葉石生和梅昇平的聯訣視察,胡增周認為是陳風請來壯威的,和夏想無關。

  而葉石生和梅昇平也是出於穩定大局的角度考慮,不允許在燕市出現書記控制不了局面的情況發生。

  自始至終,胡增周從來沒有想過夏想在其中所起的作用。可以說,他做出了今天的判斷,完全在於他錯誤地估計了夏想的能量和影響力!

  當然也不能全怪胡增周,一是夏想沒有向胡增周說明吳家家事的來龍去脈,二是夏想的許多隱藏的關係,胡增周並不清楚,也無從得知。

  然而事情的發展,再一次出乎了胡增周的預料!

  雖然胡增周對陳風對夏想毫不動搖的維護之意,十分不解,認為陳風完全沒有必要為了一個夏想而得罪了上頭,不值。胡增周也堅定地相信,就算葉石生出於穩定的大局考慮出面維護陳風的權威,也不過是權宜之舉,不用多久,只要上頭再施加壓力,葉石生肯定還會妥協。只是形勢的變化之快,頗讓人有眼花繚亂之感覺,葉石生和梅昇平高調力挺陳風,陳風卻又突然迅速妥協,接受了他提出的讓夏想轉任區長的建議,在所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已經塵埃落定。

  胡增周就感覺以他的政治智慧,也有些跟不上節奏了,到底在背後發生什麼不為人所知的事情,怎麼會一時高昂,一時低調,讓人摸不到頭腦。

  不管是不是摸得著頭腦,胡增周在陳風妥協、常委會迅速通過夏想的任命之後,就隱隱察覺到了不對,究竟是哪裡不對,他一時還辨不清方向。

  其實他也想主動打一個電話,向夏想說明一下苦衷,但一來認為有點太**份,犯不著向一個副廳級下屬低頭,二來也有要暫時和夏想劃清界限的想法。他不比陳風有省裡的支持,他也知道陳風在京城的後台比他強硬,他最大的依仗就是京城中那位欣賞他的書法的後台,但後台和他之間的關係,又不是很密切,只有他努力做出了讓後台滿意的事情,他才有更進一層討後台歡心的可能。

  同時最大的考慮就是夏想既然得罪了連他的後台也要讓上三分的人物,夏想基本上就等於自絕了前途。就算能順利上任下馬區區長,能不能干得長,幹完一屆之後還有沒有陞遷的可能,都有極大的不確定性。胡增周本來就根基不穩,就更不想因為和夏想來往過密而受到牽連。

  但他也多少感覺愧對夏想,也猶豫了很久,電話幾次拿起又放下,最終還是沒有撥出幾個熟悉的號碼。

  下馬區的任命完全通過之後,省裡和市裡都進入了短暫的平穩期。胡增周乘機拉攏了幾名中間搖擺的常委,和幾人一拍即合。

  也是,當時幾人以前是中間派,現在因為上一次在常委會上落了陳風的面子,肯定會被陳風記恨,與其如此,還不如早作打算,重新站隊。胡市長好歹也是二號人物,緊密團結在胡市長的周圍,也算是傍了大樹好乘涼。

  應該說胡增周的拉攏計劃進展得非常順利,短短時間內,在他周圍就團結了三名常委,在燕市一共13名常委的常委會中,在三分天下的勢力劃分之下,連同他在內一共四個人發出同一個聲音的話,也是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

  胡增周不免暗中沾沾自喜,心想關鍵的一步看來是走對了。果然是權勢險中求,火中取栗雖然容易燒傷手,但成功之後的喜悅還是非常受用的。

  只不過胡增周的喜悅還沒有維持幾天,就突然出現了何江華事件!

  何江華事件給胡增周帶來的沉重打擊,一點也不比付先鋒少。儘管何江華並不是他的人,但陳風事先根本沒有和他商量,只在何江華事發之後,就高海遞進進入常委會一事徵求了一下他的意見,他還沒有來得及明確地表明態度,省委常委會就已經通過了決議。

  高海是陳風的親信,高海進入了常委會,在政府班子的發言權的份量就大了許多,等於是陳風直接在他身邊打進了釘子。好厲害的手段,消弱了付先鋒,盯緊了他,實力此消彼長之下,陳風不但是一把手,他身邊團結的常委又最多,方進江、李丁山、薄厚發和高海,依然是三支力量之中實力最強大的一支。

  胡增周也不知在小區之中轉了多久,緊鎖的眉頭一直沒有舒展開來,他偶而一抬頭,才發現月沉西天,不由搖頭一笑,都半夜了?原來思索問題時時間過得這麼快。

  陳風……還是比他想像中強大了許多,也手腕高明了許多。胡增周不是沒有聽到傳聞,也知道何江華事件的背後,也有夏想的影子在內。夏想呀夏想,一想到夏想,胡增周就揉了揉額頭,緩解一下不可遏制的頭疼,心中卻隱隱有了一絲擔憂,夏想如果因為此事而記恨了他,以後和陳風聯手對付他的話,他該如何應付?

  不過隨即又一想,他既沒有經濟問題,又沒有生活作風問題,夏想和陳風總不能無中生有,非要編排他的不是?他可是堂堂的副省級幹部,想要動他,必須驚動中央,夏想和陳風還沒有那麼大的本事!

  只是再一想到夏想的才能和為人,胡增周還是暗暗可惜,他既然已經和陳風決裂,不管上頭是不是有人打壓夏想,因為夏想和陳風的關係,他和夏想之間也必將漸行漸遠。

  這一次不過是藉機提前發作罷了。

  下馬區,一個還不知道有沒有成效的下馬區,在剛剛上馬之際,就讓一名高官落馬,還真是一個讓人深思的諷刺。胡增周也忽然意識到了下馬區的名字問題,愣了一愣,不一會兒又自言自語地笑了:「下馬河引出下馬區,下馬區斬落何江華,便宜了高海……又有河又有江又有海,還真人不讓人浮想聯翩都不行。」

  笑完之後,又想起了明天下馬區區委區政府的正式落成儀式,將是他最近一段時間一來,第一次和夏想正面相遇,心中竟不免有些忐忑不安。

  一個副省級城市的市長會怕一個下轄區的區長,傳了出來就是笑話,但胡增周偏偏就內心壓抑不住一些難以言明的慌亂。究竟是怕見夏想什麼,是愧疚?還是因為夏想和陳風出手之間就掀翻了何江華,還讓何江華對陳風感恩戴德?

  胡增周也說不清道不明。

  8月15日,下馬區區委區政府正式成立儀式,在下馬區最新落成的區委大樓隆重舉行。省委書記葉石生、省長范睿恆、省委副書記崔向以及省委常委、副省長宋朝度親臨現場,出席儀式的市委領導有,省委常委、市委書記陳風、市長胡增周、市委副書記付先鋒、常務副市委譚龍等人。

  成立儀式由下馬區區委書記白戰墨主持。

  白戰墨首先感謝了省委和市委領導在百忙之中還參加了下馬區區委區政府的成立儀式,他代表區委區政府對省市兩級領導對下馬區的成立和建設的支持表示感謝,對兩級領導親臨儀式現場表示熱烈的歡迎……

  白戰墨的官話套話說得還算不錯,作為一匹官場上的黑馬,直到現在還有許多人對他不太熟悉,還是第一次聽到他的名字。不過見他在台上講話四平八穩,人也長得比較精神,許多人對他的第一觀感還算不錯。

  夏想看著台上大出風頭的白戰墨,心中平靜如水,既沒有羨慕更沒有嫉妒,只是忽然之間想起了宋朝度的經歷。

  宋朝度有兩次破格提拔的經歷,可謂黑馬中的黑馬,一路順水順風做到了省委秘書長的高位,卻被高成松壓制了幾年不能翻身,最後還是和他聯手,一明一暗才扳倒了高成松,重新崛起。宋朝度自己也說過,破格提拔是好事,也是壞事。好事是升得快,引人注目。壞事是正是因為升得過快,在引人注目的同時,更引人嫉妒。如果在其位之上不能做出應有的成績,或者說,不能做出比常人更好的成績,就很容易落人口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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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2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1 00:00:54
第542章 第一次區委常委會

  黑馬不好當,尤其是一些故意被染黑的黑馬。也許一場大雨過後,身上的黑色染料被沖刷乾淨,露出了白馬黃馬或是雜色馬的本來面目,以後就日子難過了。

  還好,夏想對在台上講話的白戰墨的評價還算可以,至少白戰墨現在還看不出來得意忘形的姿態,他的發言中規中矩,態度也表現了足夠的誠懇和低調,符合一個區委書記的身份。

  夏想就暗暗點頭,白戰墨是聰明人。

  付先鋒站在胡增周的旁邊,目光閃爍,在夏想身上掃過,又依次看了一眼排在夏想後面的下馬區的一干常委,心裡也不知盤算著什麼。他的目光和夏想的目光偶一接觸,就又迅速地錯開,最後又停留在胡增周身上。

  胡增週一臉散淡的笑容,表面上架勢十足,實際上內心卻是既緊張又不安。剛才夏想向他投來微笑的一瞥,他也回之一笑,心臟卻非常不爭氣地猛跳了幾下。

  怪事了,他不怕陳風。不怕葉石生,怎麼就有點害怕夏想?

  記憶慢慢地復甦,胡增周被付先鋒探究的目光一掃,忽然之間心中閃過一絲靈光,明白了他一直擔心的是什麼!是夏想掌握著他最隱蔽的秘密,整個燕市只有夏想一人知道他是一名書法家,是市長書法家,也知道他喜歡寫字不留名的沽名釣譽之舉!

  如果夏想將此事透露出來,變成流言四處傳播,對他的聲譽將會有極大的影響,因為到時大家都知道了他喜歡賣弄書法,又不敢署名,有高官稱讚才敢承認,如果沒有,就當成無名氏作品——如此行徑出現在一名堂堂的市長身上,絕對是一大醜聞。

  胡增周生平最愛惜名聲,又視書法家的身份為最大隱密,真要是被夏想以此為要脅,他該如何應對?

  胡增周雖然站在台上,不過心不在焉,目光不時落在夏想身上,卻又不敢和他對視。

  夏想也發現了胡增周的異樣,並沒有深思胡增周表現異常的原因,他也覺得有必要和胡增周當面談一談,在他看來,和胡增周就算不再關係密切,也不要過於疏遠才好。省得被付先鋒乘虛而入,萬一他在一些關鍵問題上和胡增周達成一致,陳風在燕市的控制力度就會大減。

  不過夏想沒想到,儀式過後,胡增周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匆匆就離去了。

  儀式舉行得非常成功,所有領導講話完畢,由夏想上台主持了閉幕式。夏想先是依照慣例感謝了省委和市委兩級領導對下馬區的大力支持,隨後就將既定的演講稿扔到一片,即興說道:「下馬區的成立在燕市歷史上是一件大事,對整個燕省來說,也會產生舉足輕重的影響。增設新區標誌著一個城市的擴容和成長。燕市作為最年輕的省會城市之一,卻缺乏年輕帶來的活力和激情,為什麼?不是燕市人民沒有激情,也不是燕市人民不想沒有激情,而是我們的黨員干部沒有激情,缺少奮發向上的活力。下馬區的成立,就是要給大家一個可以釋放激情發揮活力的地方,我想在省市兩級領導的大力支持下,在下馬區所有黨員干部的共同努力下,下馬區能夠成為一個讓燕省重新審視燕市的窗口。成為全國瞭解燕市的一個機遇……」

  基本上夏想的發言還是和上一次葉石生視察燕市時的講話,一脈相承,夏想話音剛落,葉石生就笑容可掬地帶頭鼓掌,稱讚說道:「夏想同志有魄力,有見地,講話很有特色,值得同志們學習。」

  省委書記帶頭鼓掌,在場的人誰不立刻附和,頓時掌聲響成一片,一片熱騰。

  隨後,葉石生一行親切地和下馬區新任的黨政領導,一一握手。

  首先和白戰墨握手,葉石生深深地看了白戰墨一眼,說道:「戰墨同志穩重,有著和年齡不相稱的成熟,是好事,不過也要有年輕人應有的激情。下馬區是新區,要有全新的氣象。」

  葉石生的話明是勉勵,實則暗指白戰墨沒有朝氣。白戰墨剛剛目睹了葉石生對夏想的力捧,沒想到一轉眼到他面前,就成了暗諷,讓他微微有些難堪,剛想說上幾句什麼,不料葉石生只是微一點頭,迅即和夏想握手去了。

  葉石生和白戰墨握手的一幕落在有心人眼中,大家都暗暗猜測,白戰墨儘管擔任了區委書記,如果做不出成績的話。恐怕過不了省委書記的一關。

  范睿恆還好,對待白戰墨和夏想差不多是一視同仁的態度。范睿恆並沒有參與到燕市市委常委會之爭,也沒有到燕市力挺陳風,他基本上還保持了一個中立的態度,也是事情已經塵埃落定,沒有必要再表態,還是擺出置身事外的超然姿態為好。

  後面的幾名省委領導,也都是四平八穩地走完了過場。論到陳風時,鬧出了一點小意外。

  陳風和白戰墨握手的時候,格外熱切,還用力拍了拍白戰墨的肩膀,呵呵一笑:「戰墨同志,市委市政府將下馬區交給你和夏想主持工作,一定要不負重望,好好完成建好下馬區的重任。」

  白戰墨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連連點頭:「感謝陳書記的支持,我一定深入學習市委市政府的指示精神,為下馬區的建設竭盡全力,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陳風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以十分不快的語氣說道:「和平年代的**工作是建設工作,是創新工作,是智慧工作,不是埋頭苦幹低頭傻干的粗笨工作。我不反對苦幹的領導幹部。但我最欣賞的還是有智慧有頭腦的幹部,科技是第一生產力,而不是蠻幹的態度。科技從哪裡來,從頭腦中來,從智慧中來,所以說智慧是第一生產力也對。戰墨同志,在靈活多變方面,在如何保持有活力的工作上面,你還需要多多加強學習。」

  白戰墨一臉尷尬,漲紅了臉,連連稱是。還想重新表態,陳風卻鬆開他的手,轉身去和夏想握手去了。

  陳風晾了白戰墨的一幕讓所有人都看在眼裡,有人不滿,有人震驚,有人幸災樂禍,有人搖頭嘆息,不過大部分人還是持不以為然的態度,因為陳風向來說話常有驚人之舉,你不知道陳風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因為陳風最慣用的手法就是誇張和表現。

  白戰墨卻心裡清楚,陳風是故意讓他難堪,畢竟他這匹黑馬的殺出,攪動了燕市局勢,陳風不恨他才怪。又想到陳風不動聲色之間就拿下了何江華,安插了高海,他的心裡就隱隱擔憂陳風以後還會故意找他麻煩。但既然坐到了區委書記的寶座之上,也只有一條路走到底,不信憑藉他的能力和拉來的200億投資,不能在下馬區做出耀眼的政績。

  政績到手,有目共睹,陳風能奈他何?

  白戰墨反而更堅定了信念。

  陳風和夏想握手時,談笑風生,故意高聲說笑幾句,才轉身離開,就是要給大家留下故意冷落白戰墨高抬夏想的印象。陳風儘管為官多年,也有極深的城府,但他畢竟是人,見到白戰墨難免就想起常委會上的大敗,就想到因此帶來的胡增周的漸行漸遠,難免還是暗生怒氣,就是要當眾給白戰墨施加一點壓力。

  小插曲過後,眾人都心裡有數,心想以後下馬區的工作恐怕不好開展,現在就已經可以明顯看出了書記和區長之間的巨大的分岐,一二把手不和是常事,不過一般都會求同存異。至少不會公開化,但眼下還沒有進入狀態已經將不和擺在了明面之上,以後別說合作了,恐怕少不了爭吵和拍桌子。

  在場的人都知道夏想是陳風的人,白戰墨是付先鋒的人,陳風現在和付先鋒之間已經劍拔弩張了,夏想和白戰墨還能若無其事地分工合作?還有不少人都暗暗搖頭,不太看好下馬區的前景。

  有多少大事都毀在了政治鬥爭上面?

  輪到胡增周和白戰墨握手,胡增周只是點了點頭,連話也沒有說。隨後他又和夏想握手,也只說了一句話:「夏想同志,合則兩利,斗則兩傷,願共勉之!」不等夏想說話,他就和下一人握手去了。

  也不知他是暗示他和夏想之間合則兩利,斗則兩傷,還是告誡夏想和白戰墨之間合則兩利,斗則兩傷,又或者是暗指別的,就不得而知了。

  ……

  下馬區正式成立儀式結束之後,白戰墨和夏想忙碌半晌,終於送走了省市領導,算是安靜了下來。夏想客氣地和白戰墨說了幾句,最後商定即刻召開下馬區黨政班子第一次全體會議。

  夏想現在還是代區長,須等人大會議過後,正式通過選舉才算獲得正式任命,但現在已經可以行使區長權力了,是名符其實的二號人物。

  下午幾乎開了四五個小時的會議。

  先是召開了一次全體會議,會議上,無非是傳達省委和市委的指示精神,對所有下馬區的黨政幹部進行一次思想動員,號召大家鼓足幹勁,為下馬區的發展做出應有的貢獻。

  接下來就又召開了下馬區成立以來的第一次常委會議。

  常委會議在新落成了區委大樓6樓的常委會會議室舉行。

  會議由白戰墨主持,因為白戰墨的秘書還沒有到位,就暫時由區委辦公室主任傅曉斌代為記錄紀要。

  白戰墨首先發表了例行講話……應當承認,白戰墨的講話挺有水平,滴水不漏,又聽起來不讓人厭煩,有一定的水準,可見以前在部委裡面也是經常發言。

  講話沒有什麼新意,正式成立儀式上,該說的話已經說話,今天會議的主要目的是走走過場,大家互相認識一下。

  隨後輪到夏想發言時,夏想笑著擺了擺手:「說實話,今天大家聽到的講話已經夠多了,我的話也說得夠多了,早就口乾舌燥了,所以我現在最想做的是閉嘴,是聽大家說話。不過因為和在座好多人是初次見面,我就先做一下自我介紹……」

  夏想環視了一下在座的眾人,臉上掛著淡然的微笑。

  新落成了常委會會議室淨几明窗,寬大的圓桌,舒適的坐椅,亮堂的紗窗,辦公條件比市委還要好上許多,到底是新落成的大樓,還有一股輕微的油漆味道,聞久了,也讓人有不舒服的感覺。

  十幾名常委圍繞圓桌依次排開,官場之上,規矩大過天,早在定下各人職務之時,就已經排好了名次。十幾人都按照名次入座,沒有一人亂了位置。

  連同夏想在內,一共十三人,除了卞秀玲一名女性之外,其他全是男性官員,男女比例嚴重失調。也沒辦法,官場常態,向來如此。不過卞秀玲排名十分靠前,她是邢端台的人,邢端台將她從省紀委安排到下馬區擔任副書記兼紀委書記,也是為她以後的仕途鋪平了道路。

  今年38歲的卞秀玲長發,圓臉,化了淡妝,風韻猶存,雖然不是十分搶眼的亮麗,卻又有幾分耐看的姿色。她上身穿淺色襯衣,下身穿一步裙,看得出來為了今天的儀式,應該還描了眉,精心收拾了一番。

  卞秀玲迎著夏想的眼光,微笑致意。

  副書記康少燁今年38歲,不過長相顯年輕,乍一看不過35歲上下。他長相普通,但一雙濃眉格外引人注目,最讓人一眼就能注意到的是他的額頭,不管什麼時候就是微微皺在一起,似乎在時刻思索什麼重大而深刻的問題。

  見夏想的目光掃來,康少燁微一點頭,眉頭還是沒有一點舒展。

  常務副區長陳天宇夏想已經見過,是在座常委之中,他接觸最多的一個。陳天宇對夏想的目光抱之一笑,笑容中有許多複雜的情緒,眼神也有一絲無奈和沮喪。

  副書記兼政法委書記李應勇人如其名,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個人,如果非要說出他的特點的話,今年41歲的李應勇額頭寬廣,面相憨厚,如同一個老實巴交的老農。但認識李應勇的人都知道,長期在政治系統工作的經歷,他的經歷豐富也性格多變。早年李應勇在基層派出所,曾經赤手空拳打倒過幾個小流氓,是一個非常講究實力至上的人。

  他對夏想投來的目光無動於衷,甚至沒有絲毫回應。

  組織部長慕允山比較年輕,35歲,在下馬區常委之中,算得上年輕一代。他面相白淨,十分斯文,還戴著深度近視眼鏡,只一看,還以為是哪所大學的講師。慕允山一直在基層從事組織工作,組織工作經驗豐富,也算是少壯派人物。

  他迎著夏想的目光,微微笑了一笑。

  宣傳部長滕非38歲,個子挺高,骨架挺大,不過給人的感覺卻不強壯。他的臉型過長,就是俗稱的馬臉,讓他看上去不太露相。他的表情有點嚴肅,有時不經意間皺眉或是凝神,就會露出類似苦大仇深的表情,讓人感覺難以接近。

  滕非的目光和夏想的目光只一接觸,就迅速移開,也沒有給夏想任何回應。

  區委辦公室主任傅曉斌40歲,戴銀框近視眼鏡,生得面相威武,膀闊腰圓,活生生像一條壯漢,和他戴眼鏡的形象不太相符。他有事沒事就是一副笑模樣,彷彿事事開心一樣。夏想的目光剛剛射來,他就立刻眉開眼笑地迎了上去,還立刻點頭示意。

  副區長謝源清何時來到的燕市,夏想並不清楚,他只知道的是,謝源清來燕市之前和之後,都沒有主動和他打過招呼。今天也是一樣,夏想的目光在謝源清身上微一停留,謝源清卻假裝沒有看見,低頭在看一份資料,頭也沒抬。

  統戰部長祁勝勇是所有常委中年紀最大的一個,今年45歲,他是一副樂呵呵的老好人形象,有事沒事總是一臉笑容,見人說話總是熱情十分,不管對方年齡大小職務高低,他一視同仁,一樣笑臉相迎。夏想的目光還沒有落到他的身上,他就主動迎著夏想的目光,笑容滿面地衝夏想點頭致意,態度之熱情,令人毫不懷疑他的誠心。

  政法委副書記兼公安局長黃建軍是軍人出身,37歲,轉業幹部,他的坐姿還保持著以前部隊上養成的穩如山挺如松的作風,而且眉宇之間時刻流露出威嚴之態,嚴肅而不失凝重。他目不斜視,對夏想的目光只是用眼神回應,也沒有點頭。

  武裝部政委關啟明個子不高,臉小眼睛也小,坐在寬大的椅子裡面,猛一看,有點滑稽的味道。他的表情比較豐富,或許是眼睛不好的原因,不時地擠一下眼睛,讓人看了忍不住想要發笑。

  關啟明對夏想的目光的回應最特殊,他先是擠了擠眼睛,不知道的人以為他在使什麼眼色,連夏想也是十分納悶,心想關啟明是什麼意思?不料隨後關啟明又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又沖夏想點了點頭。夏想才明白過來,關啟明的擠眼的動作,是習慣性眨眼,而不是暗示。

  夏想將所有人都看過一遍,大概做到了心中有數,才繼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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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1 00:01:13
第543章 第一次正面交鋒

  「我叫夏想,雖然個子不算最低。但年齡肯定最小。以後要和大家一起工作,有什麼不足的地方,大家儘管指出來,我肯定會虛心接受。如果不虛心接受的話,肯定是你們哪裡沒有說對……」

  「呵呵……」眾人都笑了起來,被夏想幽了一默,氣氛比剛才白戰墨一本正經的發言之時輕鬆了許多。

  夏想就接著又說:「我的自我介紹完畢,現在就請大家都做個自我介紹,就算正式認識了。雖然一下要認識十幾個人,一下都記住有點吃力,不過比起上學時一下要認識全班幾十個同學要好多了……好了,大家也不用爭先恐後了,就按座位排名依次介紹好了,誰要是不好意思開口,我就替他說。」

  眾人又笑。

  大家都是經久場面之人,哪裡會怯場,就依次做了自我介紹,常委會就開成了見面會。

  介紹完畢,白戰墨微微有點不快,覺得被夏想掌握了主動,常委會本該是由主持。他就拿出了一把手的權威,威嚴地說道:「大家第一次見面可以隨意一些,以後再開會要多注意一下氣氛,常委會畢竟是議事的地方,要嚴肅認真。氣氛活潑是好事,不過不要過度,畢竟我們討論的都是大事,不能馬虎。」

  本來大家的氣氛比較熱烈,白戰墨話一出口,頓時熱度就降了溫。大家再久經官場,剛剛認識,聚在一起還處於試探階段,本來就是要在輕鬆隨意之中,先認識一下每一個人才好打交道。白戰墨迫不及待地要進入正式議題,就讓眾人有點難以適應。

  一時竟有了片刻的冷場。

  夏想見狀,就忙出面打圓場:「白書記工作心切,可以理解。下馬區是新區,百廢待興,各項工作急需盡快開展,下面就請白書記就下一步的工作安排做重要講話。」

  夏想一開口,氣氛就立刻緩和了許多。本來一直緊皺眉頭的康少燁彷彿才驚醒一樣,目光大有深意地看了夏想一眼。

  白戰墨一愣神,微微一想,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表現得操之過急了,忙又恢復了和藹的態度:「同志們,主要是市委市政府將下馬區的建設的重任交到我們的身上。任重道遠,各項工作又千頭萬緒,確實是刻不容緩。區委區政府不但人力物力不夠,連人手還沒有配齊,可以說困難重重,我現在恨不得馬上投入到工作之中,先將區委區政府的攤子支起來再說。」

  白戰墨說的也是實話。

  區委區政府除了從各處抽調了黨政主要領導外,連機關辦事人員也是從各處借調過來,有人甚至來不及辦理手續就過來上班了,基本上現在是一團亂麻。白戰墨迫切地想要開展工作的心情也完全可以理解。

  但辦事都要講究方法,人事人事,先做人後做事,只有大家先熟悉起來,先有了一個良好的工作氛圍,才能更好地投入著工作之中。夏想就對白戰墨今天的表現而降低了對他的印象分,他表面上的穩重,掩飾不了他性格上的急躁。應該還是缺少基層工作的原因,不太懂得工作再急再迫切,也要不慌不忙地應對,才能顯示出上位者的持重。

  白戰墨話一說完,康少燁就立刻附和說道:「白書記說得對。下馬區還相當於一張白紙,千頭萬緒都需要一個落筆點,眼下的工作重點應該是招商引資,不知道白書記有沒有具體思路?第一筆,應該落在哪裡?」

  「現階段達才集團的第一筆資金已經到位,據負責下馬區項目的沈總說,第二筆資金也將於近期到位,達才集團的實力非常雄厚,他們的做事風格是不動還好,一旦有所動作,必定一口氣完工。」陳天宇插話說道,他不經意看了夏想一眼,隨後又沖白戰墨點頭一笑,「白書記從文州拉來的200億的投資,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到位?有了具體時間的話,政府這邊也好做好前期工作,安排專人負責接待。如果能夠盡快促使文州投資的到位,相信下馬區的建設會提速不少。」

  白戰墨承諾的文州市200億投資,已經和市政府招商辦簽定了意向書。但資金何時到位,何時啟動,簽定完意向書之後,就沒有了下文。

  夏想有意無意看了陳天宇一眼,心中有了分寸。

  在座的常委,有幾人在來下馬區之前,也是郊縣的常委,對官場上的門道清楚得很。除了謝源清沒聽明白剛才康少燁和陳天宇的發言有何深意之外,其他人都立刻心中有了計較,明白了誰跟誰是一系。

  很明顯,康少燁和白戰墨是一派。

  康少燁的話就是要讓白戰墨借現在千頭萬緒之時。名正言順地插手政府事務,造成既成的事實。招商引資以及發展經濟,是政府的份內之事,書記可以大局上指揮,但具體事情還是不方便指手畫腳,否則就會引起區長的不滿。

  康少燁的用意顯然是想讓白戰墨直接就具體事務指示政府如何開展工作。

  而陳天宇當即反指白戰墨承諾的200億投資,並且重點提出政府方面要主抓經濟建設,是一箭雙鵰的反擊。既是對康少燁提出的建議的否定,話鋒所指之處,又是白戰墨最耀眼的光環——100億的達才集團的投資已經啟動,200億的文州資金現在在哪裡?

  當場的常委都心知肚明,第一天成立,第一次常委會,已經明顯地劃分了界限,康少燁和白戰墨一個鼻孔出氣,而陳天宇則是夏想的急先鋒。

  不少常委尤其是年紀偏大的常委,對白戰墨多少還高看一眼,畢竟年齡上讓人挑不出什麼,夏想身為區長,就算是二把手,也太年輕了……28歲的區長,在座各位甚至有比他大上十幾歲的,讓他們真的拉不下臉面恭敬地叫夏想一聲「區長」。

  許多人都想。夏想年輕震不住場,肯定會被白戰墨壓得死死的,在常委會中也不會有多少人支持他,身為區長,說不定連政府班子也不能牢牢地掌控在自己手中。不想第一次常委會,第一次正面交鋒,身為常委的常務副區長陳天宇就態度堅定地站在夏想一邊,頓時讓不少人對夏想刮目相看。

  更讓所有人大吃一驚的是,陳天宇話音剛落,一直低頭不語的副區長謝源清忽然抬起頭來,露出了一絲戲謔的笑容。說道:「陳區長說得對,夏區長的資金已經到位,白書記的資金怎麼還沒有動靜?別是空中樓閣,給大家畫了一個大餅,最後卻是白高興一場?在下馬區,您是書記,沒人敢指責您,可是沒有了200億的投資,下馬區的建設跟不上,我會帶頭向市委反應問題。」

  「哐當」一聲,區委辦主任傅曉斌手中正在記錄的筆掉在了桌子上,他一臉驚愕地看了謝源清一眼,心中的驚訝無以復加,謝源清的話說得也太難聽了,不但話裡帶刺,還懷疑白書記的投資有問題,身為下屬,當面當眾質疑一把手的權威,謝源清有點太不識時務了……

  不識時務的謝源清說完之後,渾然不覺他的話有多過份,沒事兒人一樣,又低頭看起了手中的資料,好像剛才的話輕飄飄地沒有任何後果一樣。

  所有的人都得出了一個結論,對夏想也立刻改變了輕視的看法,年輕不是問題,二把手也不是問題,問題是,第一天夏想就不動聲色地顯示了他的力量——他已經牢牢地控制了政府班子!

  政府班子的三個常委發出同一個聲音,非常有震懾力,畢竟政府主抓經濟建設,在下馬區初期,甚至可以說在以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之內,所有的事務都要為經濟建設讓路。如果全部由政府主導,政府班子擰成一條繩,白戰墨的手伸不進去的話,他這個書記就會當得十分憋屈!

  夏想不動聲色地看了陳天宇和謝源清一眼,心中確定陳天宇是決定向他完全靠攏了。而謝源清出乎意料的表態,肯定也是得到了吳才江的授意。

  吳才江肯定知道他被吳才洋打壓之後,可能會受到方方面面的影響,估計也特意叮囑了謝源清,讓他大力配合他的工作。不過看樣子,謝源清有點不太情願的樣子,態度微微有點生硬。

  夏想再看白戰墨臉色十分難看,心想200億資金可不是說說就沒有了下文,不是可以矇混過關的事情。200億不是小數目,別說下馬區,就是市委市政府和省委省政府,也會有人惦記著此事。

  當然,夏想也心裡清楚,付先鋒敢讓白戰墨放出200億的大話,肯定也有後手,不管是哪一種形式的資金,資金到位是沒有問題的,有問題的是,付先鋒究竟想用這200億做什麼。

  以付家的勢力和財力,調動200億資金不算難事,但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而且政治也好,經濟也好,都要講究利益回報。200億資金如果沒有回報,光是調動就需要費無數週折,他才不會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而且付先鋒扶白戰墨上位,恐怕劍鋒所指的根本目的所在,還要落在200億資金的身上。

  說到底,政治利益是經濟利益的延伸,經濟利益是政治利益的保證,付先鋒費盡心機,不怕得罪陳風,也不怕吳家知道他在幕後的手段之後,對他秋後算帳,歸根結底還是有巨大的利益誘惑,讓他有足夠的決心鋌而走險。

  200億資金如果運作得當,在下馬區的建設大潮之中,完全可以大撈一筆走人。不說多賺,賺上幾十億然後拍拍屁股走人不是沒有可能,而是大有可能。如此一來,先前所費的心機以及冒著得罪吳家的風險,全部值了。

  付先鋒作為付家的潛力股,來到燕市的目的有二,一是撈足政治資本,二是乘機大賺一筆。

  下馬區的新建是千載難逢的機遇,付先鋒怎能錯過?他如此賣力,如此設計周全地出手,最終扶白戰墨上位,既得了政治利益,又將會準備下一步套取經濟上的收穫了。所以據夏想推測,200億資金必定會兌現,但何時兌現,如何使用,還要付先鋒說了算,說白了,白戰墨作為付先鋒的一顆棋子,並沒有多大的自主權。

  如果不是夏想有重生的優勢,他也會被付先鋒的200億投資所迷惑。但當他一聽到投資來自文州之時,就立刻心生警惕。因為根據他後世的經驗,文州的資金多半是炒作的游資,不遠萬里來到燕市的新區投資,絕對不是來投資不動產來了,肯定是來炒作下馬區的某個項目來了。

  下馬區因為位於下馬河兩岸的緣故,作為燕市唯一一個有內河的城區,房地產升值的潛力不容忽視。文州的游資不出夏想所料的話,百分之百是來炒作房地產來了。因為後世的經驗證明,游資最先出手炒作的就是房地產。

  夏想一直讓肖佳在京城從事房產中介生意,賺足了大量的現金,並且掌控了京城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房源信息和市場,就是想等文州炒房團進軍京城之時,和他們來一次正面交鋒,殺殺他們的銳氣,以防止他們繼續在全國如蝗蟲一樣流竄,為害整個房地產市場。沒想到,精心準備之中在京城的交戰沒有等到,反而提前來到了燕市的下馬區。

  正好他擔任了區長職務,有主抓經濟和行政的便利條件,夏想就布下了一張天羅地網,就等飛鳥來投。因此他對文州的資金何時到位也是大感興趣,也就順水推舟地問了一句:「就是,聽天宇同志和源清同志一提,我也很期待文州的200億資金……前期連同達才集團的100億投資在內,下馬區一共吸引了不到200資金,如果白書記的200億資金能夠早點到位,將會帶動整個下馬區的新氣象,白書記將是我們下馬區的最大的功臣!」

  白戰墨被整個政府班子逼宮,心中惱怒,但又好當場發作,畢竟200億資金是他頭上的最大光環,只是還真讓夏想猜對了,資金何時到位付先鋒並沒有給他具體時間,他也催過付先鋒一次,卻沒有得到肯定的答覆,他就不敢再多問了。

  付先鋒扶他上位,他心裡清楚自己是什麼位置,怎敢在付先鋒面前多事?本以為下馬區新成立伊始,千頭萬緒都堆在一起,沒有人會首先注意到投資的問題,不成想第一次常委會,就被陳天宇當面逼問。

  陳天宇……白戰墨心中泛起一絲苦澀,政治鬥爭真是瞬息萬變,他剛被任命為下馬區區委書記時,付先鋒就告訴他,不但副書記康少燁是他在常委會的同盟,常務副區長陳天宇也會在常委會上和他呼應,是他將手伸到政府班子之中的最得力的助力。因為陳天宇的存在,夏想的區長將會受到來自區委和政府班子的兩重牽制,可以說是舉步維艱。

  誰能想到,轉眼間何江華落馬,高海上位,付先鋒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之時,都忽視了陳天宇的存在,原來陳天宇已經和夏想走到了一起,再加上一個謝源清,白戰墨悲哀地發現,他想要將手伸到政府班子裡面的企圖,不但沒有得逞,反而被完全封死,沒有了再進一步的可能。

  夏想,果然是一個極難對付的對手,白戰墨面對夏想一臉坦然的笑容,忽然心中掠過一絲煩躁,一時控制不住,脫口而出:「夏區長是不是有點操之過急了?200億資金不是小數目,怎麼可能說到位就到位?」

  「我也知道不可能一次性到位,就像達才集團的100億資金一樣,也是分批到位……」夏想不慌不忙地說道,轉頭問了陳天宇一句,「天宇同志,達才集團的資金已經到位多少了?」

  陳天宇十分配合地低頭一想:「20億左右,而且第二批20億已經啟動,三天內就會到位。關鍵是,達才集團的全部項目都已經開始動工了,給其他投資商帶來了極大的信心。」

  最後一句,陳天宇加重了口氣。

  夏想和陳天宇一唱一和,而且陳天宇特意加重的口氣,更讓白戰墨如芒在背。白戰墨也清楚他承諾的200億資金不到位的話,不但對在座的常委無法交待,對市委市政府也沒法交待,但問題是不是他能做主的事情,就只好含糊其詞地說道:「我會抽時間催促一下,文州的投資肯定會到位,他們對下馬區的前景十分看好,有很強烈的投資信心。」

  康少燁微帶不悅地說道:「下馬區剛成立,事情紛雜,千頭萬緒也要從頭做起,夏區長和陳區長急於建設下馬區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態度還是端正一些為好。」

  組織部長慕允山接過話來,順著康少燁的話向下說:「康書記說得對,羅馬不一天建成的,凡事應當從長計議,有備才能無患。下馬區剛成立,眼下還有許多方方面面的工作需要先做,其他問題可以放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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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4章 不錯的開端

  「這話就有點不對了。慕部長!」卞秀玲緊了緊上衣,坐直了身子,一板一眼地說道,「下馬區的成立已經籌備了大半年了,前期工作都已經做完,人事也已經就位,省市兩級政府都給了下馬區不少支持,要人給人要錢給錢,為的是什麼?就是要讓我們上任之後,立刻以滿腔的熱情和飽滿的狀態投入到工作之中,現在我們已經就位了,不立刻開展經濟建設還等什麼?」

  卞秀玲是邢端台安排下來的人,因為邢端台和宋朝度的關係,再因為宋朝度和夏想的關係,她天然就站在了夏想的一邊。

  政法委書記李應勇笑著擺擺手:「卞書記話說得不錯,不過事情要分輕重緩急,白書記的落腳點在人事和整合資源上面,夏區長的著眼點在經濟建設上面,都對,都是份內之事。不過畢竟白書記主持全面工作,相信白書記也有了周密的安排。我們要給白書記時間,也要聽從白書記的指揮。」

  李應勇的話不軟不硬,相當於給了卞秀玲一個軟釘子。卞秀玲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又說了一句:「我只是提出我的個人看法,李書記說的也是你的個人看法。」

  意思就是各說各話了,卞秀玲也沒退讓,也還了李應勇一個無所謂的態度。

  區委辦主任傅曉斌放下手中的筆,還未開口已經笑容滿面,他一副和事佬的態度說道:「常委會就是大家暢所欲言的地方,有爭論是好事,證明大家都想盡快開展工作。不過大家就事論事,不要有意氣之爭。我的看法是,關於下一步工作的重點和方向,會下先形成材料,然後等下一次常委會再進行討論,同志們說是不是可行?」

  不料謝源清一點也沒有給傅曉斌面子,又抬頭冷冰冰扔了一句:「工作重點是發展經濟,工作方向是招商引資,還要形成材料?沒開玩笑?現在的問題焦點是,白書記的投資什麼時候到到位,因為相比之下夏區長承諾的資金已經到位了,白書記的資金還拖著沒有消息的話,會給人沒有信用的印象!」

  謝源清夠犀利,敢當面打臉。白戰墨本來第一次上常委會,不想動怒,以免給大家留下易怒的印象,沒想到謝源清抓住資金問題緊追不放。他終於忍耐不住,不快地說道:「資金問題我會盡快落實,肯定會給市委市政府一個交待,大家就不要催了,身為書記,我心裡有分寸,肯定會對市委市政府負責。」

  言外之意是,你謝源清還沒有資格對我問責,我要負責的是市委市政府,而不是你。

  謝源清無所謂地伸了伸手:「白書記的話是當著同志們的面說的,大家都要做個見證。」

  對峙,第一次常委會就出現了以白戰墨為首的書記派和以夏想為首的區長派之間的對峙!

  基本上白戰墨一派略佔下風,因為被夏想一派抓住了辮子不放。表態的常委中,顯然康少燁是堅定地和白戰墨站在統一戰線,李應勇也是書記一派,慕允山也大體上比較傾向於白戰墨,而傅曉斌暫時看不出來偏向誰。

  陳天宇是堅定的夏想派,是急先鋒,謝源清似乎是攪局者的身份,和夏想之間默契不深。卞秀玲應該是夏想的外圍力量,平常可能不會打頭陣。但肯定是夏想堅定的支持者。

  剩下的常委心態各異,都沒有發言,有人是處於觀望狀態,有人是不想站隊,還有人是覺得時機不對,等候最佳時機再說。

  白戰墨被逼得無路可退,只好強壓怒火,表態說道:「我白戰墨說話算話,大家都可以記住我的話,資金一定到位。」

  散會後,夏想、陳天宇和謝源清三人下樓——政府辦公室在一到三層,四到六層為黨委辦公室,剛走到樓梯口,卞秀玲從後面追了上來,喊住了夏想。

  「夏區長,您還記得我不?沒想到我們成了同事。」卞秀玲臉上微露興奮之意,一臉期待地看著夏想,唯恐夏想說出不記得她的話出來。

  夏想對卞秀玲確實有一點印象,上一次國寶事件之中,葉石生趕到的時候向紀委的人問話,就是卞秀玲及時出面回答,當時他之所以記住了她,因為他也看了出來,卞秀玲不是古人傑的人,應該是邢端台的人。

  夏想收住腳步,回頭笑道:「記得,當然記得,當時還是卞主任時,我就記得了。」微一停頓。又問,「邢省長最近還好?」

  邢端台到了西省任省長,上任了半年有餘,聽說執政風格一直十分穩健。

  「還好,還好,邢省長還牽掛著你,上次還交待我說,讓我多向您學習,有小困難來找您,有大困難就找宋省長。」卞秀玲說話的時候,雙眼之中的笑意流露出熱情的目光,表現出明顯的靠攏的意思。

  夏想也明白卞秀玲的處境,她的最大後台邢端台一走,她在燕省的依仗沒有了,邢端台會將她託付給宋朝度,但宋朝度未必會如邢端台對她一樣關照她,所以她想要和他處好關係是贏得宋朝度好感的第一步。

  夏想才不會將卞秀玲推向白戰墨的一邊,就笑了一笑:「行,有時間就約宋省長一起聚聚,宋省長是一個念舊的人……」

  卞秀玲見夏想接受了她,臉上的笑容更熱切了,見左右無人,她湊近一步。小聲地對夏想說了一句:「區委辦主任傅曉斌推薦給您的兩個秘書人選,一個叫湯文舉,是康少燁的關係,一個叫晁偉綱,是傅曉斌的親戚。」

  說完之後,卞秀玲又站後一步,和夏想保持了適當的距離。

  38歲的卞秀玲風韻猶存,淡妝淡眉,身材豐腴,雖然不是非常亮眼的美女,但眉眼端莊。身材處處飽滿,shu女氣息撲面而來,直衝鼻端,夏想不是shu女控,也不由自主一種熟悉的感覺油然升起,和他後世的感覺有點重合。

  卞秀玲察覺到了夏想的異樣,悄然一笑,說了一句就轉身走了,留給了夏想一個款款的背影。

  夏想搖頭一笑,來到樓下,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坐下,想起卞秀玲剛剛透露的消息,心中暗喜,知道又有一個好機會擺到了眼前。

  康少燁據說是胡增周的人,或者說和胡增周來往過過密。但今天見他的表現,他未必就是胡增周的鐵桿,還有點想向付先鋒靠攏的意思,而且今天在常委會上一心維護白戰墨,夏想就對下了結論,不可結交。

  本來夏想還想將康少燁拉攏過來,作為專職副書記,他的權力也不小,至少可以在人事問題上卡脖子。不過既然他本身和胡增周關係不錯,又竭力向白戰墨示好,由此可見此人是個典型的投機份子,只可利用不可結盟。

  傅曉斌為人比較圓滑,目前的態度也是稍微傾向於白戰墨。也難怪,他是區委辦主任,自然要和書記一心,否則很容易受到制約。想要讓他完全倒向自己最好不過,不過有點難度。但只要讓他保持中立的立場,不偏不倚也不算什麼難事。

  怕就怕,傅曉斌如果再和康少燁一心,他們要是聯合一起輔助白戰墨的話,黨委一塊兒就成了一個鐵桶!

  夏想才不會允許這樣的情況出現……卞秀玲意外透露的情況,是一次重大的機時。

  正思索再三時,聽到了輕輕的敲門聲。外面傳來了傅曉斌的聲音:「請問夏區長在嗎?」

  傅曉斌來得好快,夏想笑了,說道:「在,傅主任請進來。」

  傅曉斌笑眯眯地進來,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說道:「夏區長這麼快就記住了我的聲音?真是我的榮幸。」

  傅曉斌挺會說話,夏想就笑,站了起來表示一下禮貌:「請坐,傅主任。作為區委的大管家,你的聲音我可要牢牢記住才行。怎麼,有事?」

  傅曉斌卻沒有坐下,拿了兩份資料放在夏想面前:「請夏區長過目,這是我為您安排的兩個秘書人選……」

  傅曉斌的兩份資料擺放得有講究,上面的一份是晁偉綱的資料和照片,做得十分精細。下面的一份是湯文舉的詳細資料,表面上看不出有什麼區別,夏想眼尖,一眼就看出了兩份材料不管是從裝訂還是整齊程度來看,湯文舉的都稍遜一籌。而晁偉綱的材料因為精心整理的原因,至少在視覺上會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

  傅曉斌的用心和細心,由此可見一斑。

  夏想假裝不知,隨意翻看了幾眼,說道:「好,先放下,等我有時間再詳細看看,反正不急……傅主任還有別的事情?」

  夏想等於是下了逐客令。

  傅曉斌笑容不減,說道:「沒有了,沒有了,那我先走了,就不打擾您工作了。選好人選之後,您通知我一聲,我好安排他們盡快為您服務。」他是聰明人,知道有些事情只能做到暗處,不能說到明處。他和夏想不熟,儘管也希望晁偉綱借此機會進入區政府工作,但也不能表露得太明顯了,否則引起了夏想的懷疑就不好了。

  傅曉斌剛走到門口,一開門,正好看到陳天宇站在門口,正打算敲門,他就笑著點了點頭,打了個招呼:「陳區長!」

  陳天宇點頭一笑:「傅主任好勤快。」

  傅曉斌笑了笑,沒說話,心想夏想不簡單,剛一上任就將政府班子控制得死死的,讓白戰墨難以插手,看來以後書記和區長之間的權力之爭,肯定不會輕鬆了。對於需要站隊的他來說,也是一個兩難的選擇。

  傅曉斌搖搖頭,不想多想煩惱事,但又不得不想。他本想安排晁偉綱擔任白戰墨的秘書,但白戰墨已經指定了人選,願望落空,他就打起了夏想的主意。夏想雖然是區長,但他年輕,才28歲,以後絕對大有前途,當了他的秘書,只要有眼色會辦事,以後還愁沒有機會陞遷?沒想到康少燁也橫插一手,也是想要安排自己人擔任白戰墨的秘書未果,也打起了夏想的主意。

  結果就造成了湯文舉和晁偉綱之間的競爭。

  傅曉斌就對康少燁十分不滿,湯文舉論長相論資歷都比不上晁偉綱,就是畢業於名牌大學,在學歷上比晁偉綱好看。現在的領導又都看重學歷,聽說夏區長就是研究生文憑,如果夏區長只看重名牌大學的高材生的話,晁偉納肯定落選。

  傅曉斌就有點著急,晁偉綱是他小舅子,他已經向老婆打了包票,一定要讓晁偉綱借此機會進入官場——不過沒有幾人知道晁偉綱和他之間的關係,因為他老婆和晁偉綱不同姓,老婆跟了丈母娘的姓,這個秘密瞞過了許多人。晁偉綱有眼色,也會說話,人長得也精神,和傅曉斌很對脾氣。傅曉斌就覺得他很適合在官場上發展,就一直想方設法幫他進入官場。

  只不過機會一直不合適,正好下馬區成立,要為書記和區長選秘書,大好時機豈能錯過,傅曉斌就急急幫晁偉綱整理好了材料,準備提交給夏想過目。他滿心以為憑藉晁偉綱不錯的自身條件,肯定可以入得了夏想的眼。

  不想還有人和他打同樣的主意,康少燁的節外生枝,讓他十分不爽。

  光在材料上用用心思未必能讓夏想就一定看中晁偉綱,因為湯文舉的材料也十分翔實,而且還有許多亮點。萬一夏想點中了湯文舉就不好了,晁偉綱將會錯失良機。不但錯失了進入官場的大好時機,丟掉在了夏想身邊工作的機會,太可惜了。

  28歲的副廳,全燕省有幾個?跟緊了夏想,晁偉綱簡直就是上對了船!

  怎麼辦?傅曉斌心思轉個不停,決定還是要再想想辦法,不能將希望寄託在機遇上面。

  夏想見傅曉斌剛走,陳天宇就又前來,知道他在常委會上表態之後,私下裡肯定還要想向自己親口表明一下態度,就又起身相迎,表現出了足夠的誠意:「天宇來了?正好我手頭有點好茶,還是何市長前幾天送給我的,我們一起嘗嘗?」

  何江華退下之後,為了表示謝意,他特意登門對夏想表示感謝。作為前任的市委常委、副市長,姿態如此之低,也是基於以後想讓夏想繼續照顧他一二的想法。

  夏想對何江華還算客氣,收下了他的禮物,雖然都是一些菸酒茶葉之類的,但也是何江華的一片心意,他也不願意拂了他的好意。

  何江華聽從了夏想的建議,將貪污的錢大部分都匿名捐獻給了慈善機構,也算了了心事,不再擔心什麼時候再被人清算。下台了也不定會有人惦記著你,也許哪一天別人的事發也會再次牽連到你,到時如果不再是陳風在位,換了別人主事,說不定還會舊事重提,將何江華法辦。

  夏想的建議就是萬全之策,何江華以主動退下換取不追究刑事責任,以捐獻贓款保平安,以後即使有人再找他麻煩,因為贓款已經全部捐出,也會不了了之。

  夏想之所以提到何江華的茶葉,其實還是暗示陳天宇,就是他和他之間的結盟,不僅僅是因為何江華的關係,還有利益上的關係,而且還可以達到一種可以坐而品茶的朋友關係。

  陳天宇經上次事件之後,又被何江華面授機宜一番,最後還是接受了何江華的建議和夏想的提議,決定向夏想靠攏,和夏想堅定地站在一起。

  儘管陳天宇也清楚何江華事件本身就是陳風在背後出手整治,但何江華也確實自身不正,換個角度想,如果不是陳風壓了下來,何江華或許早就被繩之以法了。再縱觀何江華出事之後,譚龍一副置身事外的態度,也促使陳天宇下定了決心,跟緊夏想。

  跟緊夏想也相當於跟緊了陳風,雖然他也清楚,一旦選擇了夏想,就要被付先鋒和胡增周兩派所不容,而且付先鋒比陳風年輕了許多,早晚會在燕市成為市長或書記,此時站隊或許不利於長遠的前景,但相比之下,還是選擇陳風比較保險一些,至少可以獲得現階段的利益。

  陳天宇對夏想的熱情和客氣就十分感動,本來是強勢的一方,卻沒有表露出任何高高在上的姿態,果然有涵養。

  「夏區長別忙了,先不喝茶了,談正事要緊。」陳天宇拿出一個記事本,一本正經地說道,「下馬區一共5個副區長,除了我和謝源清之外,其他三人分別是齊欣華、劉大來和馮安濤三位同志,我想應該召開一次政府常務會,討論一下分工問題。」

  「另外,我建議由源清同志對口負責白書記的200億的投資事項,不知道您是什麼意見?」陳天宇說完,一臉淺笑看著夏想。

  夏想就發現,他和陳風將陳天宇拉攏過來的計策還真是一著好棋,陳天宇不但為人機警,隨機應變,而且還非常善於替領導分憂。

  應該說,今天的常委會基本上還算是一個不錯的開端,奠定了基調,並且有利於下一步工作的開展,比夏想預期的效果還要好上一點。尤其是陳天宇話一說口,夏想就覺得以後至少在政府班子內部,他不用操太多的心思了,完全可以騰出精力將目光投向整個下馬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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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1 00:01:54
第545章 謀劃

  陳天宇提議由謝源清對口負責200億投資的問題。擺明了就是讓謝源清不斷地去找白戰墨麻煩,讓白戰墨盡快落實資金的問題。因為在陳天宇看來,白戰墨的資金一天不到位,他就懷疑白戰墨有欺世盜名的嫌疑。

  夏想贊同地點點頭:「提議不錯,我表示贊成。這樣,先將源清同志叫來,我們開一個碰頭會,將你和源清的分工安排好之後,再安排其他副區長的分工也不遲。」

  作為常委,陳天宇和謝源清的地位要比其他副區長高一些,優先安排也在情理之中。

  陳天宇點頭說道:「我去請源清同志。」

  夏想一擺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源清同志也該到了。」

  話音未落,就響起了敲門聲,果然是謝源清現身了。

  謝源清今天在常委會上突然表態對夏想大力支持,確實是得自於吳才江的授意。

  吳才江也是因為吳才洋對夏想的出手,感覺有些過意不去。正是他出面請求夏想說服連若菡帶著孩子回國,結果鬧出了一出鬧劇,導致夏想仕途遭遇了小小的挫折。儘管其實在吳才江看來,夏想一步到位擔任書記其實還是有些冒進了,容易根基不穩,但畢竟最後當上了區長並非夏想所願。他還是心中有愧,就想如何運作一下,也好對夏想稍有補償。

  他就叫來謝源清,板著臉十分嚴厲地教訓了謝源清一頓,告誡他如果想要在下馬區有所作為,就必須和夏想保持高度一致,緊跟夏想的步伐,在常委會上和夏想一個聲音說話。謝源清還想反駁,吳才洋就封死了他的後路,告訴他,如果他和夏想不一條心,以後他的路自己去走,別想讓他再出手相幫。

  一句話讓謝源清沒有了脾氣,只好同意。因為謝源清也知道他目前最大的依仗就是吳才江,沒有了吳才江的幫助,他以後在官場上絕對前途有限,說不定會陷在燕市再也回不了京城。

  不過吳才江也不是不懂馭人之道,大棒打完之後,又給了謝源清一個胡蘿蔔,承諾只要他配合好夏想的工作,三年之後他負責讓他升到副廳。謝源清大喜過望,忙不迭答應一定事事聽從夏想的建議。吳才江卻又交待他,不是只聽從夏想的吩咐,而是要學會見機行事,以配合夏想工作為主,以打擊白戰墨的實力為鋪,要主動出面替夏想分憂。而不是被動等待吩咐。

  謝源清一一應下,不敢說半個不字。

  打發走了謝源清,吳才江就又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好好分析了一遍,又和夏想通了一個電話,就完全確定了付先鋒在其中所起的幕後黑手的作用,他就對付先鋒深惡痛絕。

  不過身為吳家人,他不好出面直接指責付先鋒的不是,一直沒有想出一個好辦法給付先鋒敲敲警鐘,不料夏想卻說他自有主意,不用他多操心。吳才江現在對夏想的本事深有體會,能在老爺子和吳才洋的先後出手之下,不但從容逃過,還能只是小小地後退一步,擔任了下馬區區長,就讓他再一次對夏想刮目相看。

  對於夏想如何出手敲打付先鋒,他沒有多問,也知道夏想必有主意。敲打付先鋒只是第一步,只不過是小小的開胃菜而已,以後在下馬區的較量,才是真正的刀光劍影。什麼時候夏想壓下了白戰墨,就什麼時候代表著獲得了初步的勝利。

  吳才江也暗暗下定決心。他說服不了吳才洋,但至少可以在他的權限之內,盡最大可能給夏想照顧,畢竟夏想此次被打壓得不輕,不但讓連若菡動了真火,差點帶著孩子飛回美國,也讓夏想險象環生,差點連前途也丟了。再想起上一次他也曾經出手打壓過夏想,再加上現在他看夏想越看越歡喜,越看越覺得夏想應該是一個可造之材,還有夏想對他也十分恭敬,兩重內疚之下,他就一心認定此次事件的根源是因他而起,他就要對夏想負責。

  吳才江的心思謝源清當然不會知道,他只知道不照辦吳才江的吩咐,他就會沒有前途,所以才有了他在常委會上對白戰墨的主動挑釁。謝源清或許本事不大,但從小脾氣不小,一向也傲慢慣了,對夏想還不放在眼裡,對白戰墨更是覺得不值一提。再加上有了吳才江的承諾,他就更覺得在地方上不必謹小慎微地做人做事了,所以對白戰墨的口氣也就沒有多少尊敬的意思。

  他此次前來夏想的辦公室,也是想和夏想碰個頭,就下一步配合夏想的工作,當面表個態。

  謝源清一見陳天宇也在,只看了陳天宇一眼,連點頭打招呼都沒有,就直接來到夏想面前。開門見山地問道:「夏區長,以後我會全力配合您的工作,只要您開口,我保證完成任務。請問,我具體分管哪些工作?」

  陳天宇驚訝地皺了皺眉,他還以為謝源清在常委會上的表現,是配合他在外圍旁敲側擊的聰明做法,不想聽他一張口,他才心中一涼,似乎謝源清是一個刺頭一樣的角色。

  夏想卻絲毫沒有不快,笑道:「源清來得正好,天宇也在,我們三個人就開了一個碰頭會,討論一下具體分工。我的初步想法是,天宇作為常務副區長,協助區長日常工作,分管人事、規劃、市政建設、水務、國土房管以及達才集團項目,你分管財政、審計、國有資產經營管理,聯繫國稅、地稅、僑聯,負責聯繫區委200億投資的落實情況……怎麼樣,天宇、源清,你們有什麼意見沒有?」

  陳天宇心中暗喜,夏想分配給他的工作都是重中之重。顯然,對他的信任遠在謝源清之上。雖然謝源清分管了財政和審計都關鍵部門,但因為將聯繫區委200億投資的工作交給了他,等於是一份吃力不討好的活兒,也給謝源清出了一份天大的難題。

  落實得好,資金到位後,未必會由謝源清負責。聯繫不好,可能會落一個工作不力的評價。不管聯繫好或不好,根據上一次常委會上謝源清對白戰墨的態度來看,白戰墨對謝源清也不會有好臉色,陳天宇就基本上可以斷定。夏想是拿謝源清當槍使了。

  夏想其實並非如陳天宇所想一樣壞,也並沒有拿謝源清當槍使的想法,而是在現在的形勢之下,由謝源清出面針對白戰墨,是最佳的選擇。謝源清來自京城,並非燕市的本土勢力,在燕市沒有錯綜複雜的關係,正是因此,他才沒有束手束腳的顧慮,更不用瞻前顧後,可以直截了當地和白戰墨面對面爭論。

  反正常委會上的一幕已經奠定了謝源清在別人心目中的形象。

  夏想話一說完,謝源清就點頭說道:「我沒意見,服從組織的安排。」

  夏想就對謝源清的態度還算滿意,比他預料中好了不少,只要他能進一步提高政治智慧,經過一段時間的成長,或許還能在和白戰墨的對抗和鬥爭之中,快速地成熟起來。

  陳天宇也急忙表態:「我也服從夏區長的安排。」

  夏想點點頭:「好,那就這麼定了,剩下的三個副區長的分工,天宇就辛苦一下,擬一個方案出來,到時我三個人再碰個頭,研究一下。」

  下班後,夏想接到了李紅江的電話,說是江山房產的一幫人已經在酒店設好了酒席,只等他大駕光臨。夏想本不想去,但又無法拒絕大家的好意,只好打電話回家請假。

  曹殊黧預產期快到了,現在正在家中靜養。除了藍襪寸步不離地照顧之外,夏想的老媽張蘭也從單城市來到燕市,專門不離左右地照看曹殊黧。本來還有一個保姆,老媽卻不放心,事事都要她親自動手,夏想勸也勸不住,只好由她。

  結果曹殊黧的媽媽王於芬反而成為了局外人,回來一次看到曹殊黧被三個人照顧得服服帖帖的。根本沒她什麼事,她事事插不上手,只好說了曹殊黧幾句有福氣,就又返回了寶市。少年夫妻老來伴,王於芬還是放心不下曹永國,非要在他身邊照顧他才安心。

  因為曹殊黧待產在即,夏想就想多陪陪她。不過江山房產的一幫人有事相商,也不能不理。打了電話請假,是藍襪接的電話。聽到夏想不回家吃飯了,藍襪就十分溫柔地說道:「放心好了,有我在,有阿姨在,你家黧丫頭跟寶貝似的,比熊貓的待遇還高。記住,少喝酒,多吃菜,多用耳朵少開口,聽老婆的話跟黨走……」

  放下電話夏想還有點納悶,藍襪最近總跟曹殊黧在一起,變得也有點曹殊黧的風格了。

  酒席就設在下馬區新落成的豪門酒店裡面——豪門酒店是齊氏集團的產業,是所有下馬區的投資商之中,最先動工也最先竣工的酒店之一,當然,也是因為夏想的面子夠大,齊亞南才放下手頭所有項目,全力以赴投入到豪門酒店的項目之中,終於趕在了區委區政府成立之前,正式落成並對外營業。

  夏想趕到時,蕭伍、孫現偉、李紅江、齊亞南、朱虎都已經到齊,夏想剛被眾人眾星捧月地坐下,沈立春也急匆匆來到了。

  江山房產很久以來沒有像今天一樣會聚一堂了,作為局外人的齊亞南負責免費提供場地和酒席,他很高興夏想能給這樣一個和大家接觸的機會,因為在座的眾人之中,都是夏想最親近的人,夏想讓他入座,等於是默認了他的嫡系的身份。

  齊亞南親眼見證了夏想成長的足跡,迅速、堅定並且步步為營。他對夏想以後的遠大前途已經不是滿懷希望了,而是一心認定夏想早晚會成為一方大員。

  夏想坐在最中間,看到他一手打造出的江山房產,看著核心人物相聚在一起,心中也是十分欣慰。

  江山房產在下馬區成立之初,第一時間和高海接觸,拿下了百餘畝地皮,立刻著手動工興建經濟適用房,現在新建的小區已經初具規模,有數棟多層住宅已經封頂,銷售前景良好。

  因為江山房產最早介入經濟適用房的建造,市政府給予了不少優惠政策,也讓江山房產贏得了良好的名聲。儘管相對來說利潤微薄,但勝在量大,基本上還是大賺了一筆。當然也和江山房產最早出手,佔據了有利的地點有關。

  因為江山房產打著經濟適用房的名義,也確實房價不高,均價控制在2000元以內,贏得了市委市政府和社會的雙重好評,隨後江山房產又拿下了三百餘畝的地皮,按照規劃,其中一半用來繼續興建經濟適用房,一半用來投資高檔住宅。

  孫現偉的天安房產也投資興建了一處新型綠化的住宅小區,主打生態牌,前景也不錯。因為下馬區的天然優勢,現在下馬區的房地產市場初顯興旺,已經驚動了京城不少炒房團,正準備組織看房團來燕市投資。

  京城房地產業的動向瞞不過肖佳,夏想對京城幾大有實力的炒房團的一舉一動,基本上瞭如指掌。

  不過孫現偉對江山房產的現狀不太滿意,他想說服夏想,讓江山房產介入高檔豪華住宅的市場,最好能上別墅,也好從市場上賺取更多的巨額利潤。

  還沒有開始吃飯,孫現偉就說出了他的想法,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領導,我們的步子應該再大一些,現在才謹小慎微了。你看達才集團動作多大,一出手就是兩處豪華別墅和一處高層住宅,同時開工,太有魄力了。其實以我們江山房產的實力,現在開發高檔住宅也問題不大,資金鏈也不會有問題。不用領導出面尋求貸款,實在資金跟不上,我從天安房產拆借過來一部分也行,問題是現在必須趁機做大,抓住眼下的機遇,否則機會錯過,等別人都佔領了市場,我們下手就晚了。」

  「就是,就是。」李紅江也是躊躇滿志,對江山房產未來充滿了信心,「就連喬白田的吉成地產也拿了幾塊地皮開發起了高檔住宅,雖然銷量不如我們,據說利潤比我們豐厚多了。聽說喬白田私下裡還笑話我們,說是我們賠本賺吆喝,看著挺熱鬧,其實錢賺得沒幾個。很氣人呀領導,我就想不明白為什麼不讓江山房產開發高檔住宅?」

  也不知何時起,江山房產的所有人都對夏想用上了尊稱,都一口一個領導叫得親熱。也怪難,畢竟夏想現在身份不同了,是名正言順的副廳級實權人物,是下馬區人民政府區長。

  李紅江雖然在宋朝度打了招呼的情況下,如願以償坐上了二建總經理的位置,但他不過是處級幹部,還是企業的處級,在黨政機關都不會承認的,所以他在夏想面前,從來沒當自己是干部。

  蕭伍最聽夏想的話,從來不爭也不想,他最大的優點就是知道自己的不足,雖然他是名義上的江山房產的老總,但公司的發展規劃,從來都是夏想指出大方向,具體由孫現偉和李紅江實施,一些不必要的應酬,就由朱虎出面。實際上,蕭伍反而是江山房產最輕鬆的人,他就由衷地感謝夏想對他的照顧,也知道,他其實沒有才能擔任老總的職務,是夏想扶他坐在了位子上。

  夏想先不回答孫現偉和李紅江的質疑,而是反問沈立春:「立春,你說說看,江山房產下一步應該開發什麼?」

  沈立春也摸不透夏想的想法,如果夏想確實是基於為政府分憂的想法,現在目的已經達到,而在以江山房產目前的實力,完全可以一邊建造經濟適用房,一邊開發高檔住宅,互不耽誤,可以保障經濟和社會效益雙豐收。但夏想一直不松口,就是讓江山房產將主要精力入在經濟適用房上面,或者說,除了經濟適用房之外,不將主要精力放在高檔住宅上面,也是讓他不解。

  市場不怕競爭,就怕沒有購買力。現在正是居民購買力釋放的大好時機,又有各項貸款的優惠政策扶持,開發高檔住宅基本上是穩賺不賠。夏想是不想讓江山房產賺錢,還是另有計劃?沈立春也知道肯定是後者。

  「具體我也說不上來,反正領導肯定另有想法,說不定還有一個非常宏偉的計劃。」沈立春就含糊其詞地說道,順便拍了一下夏想的馬屁。

  夏想哈哈一笑,說道:「立春說對了,對於江山房產的下一步,我確實有一個計劃,不過不是宏偉計劃,也不是萬全的計劃,而是一項風險計劃。成功,有可能立賺100億,失敗,有可能江山房產就此破產!」

  夏想還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話一出口,在場眾人頓時面面相覷,驚呆了。

  玩大發了,要賺就賺100億,要賠就賠個底朝天,夏想平常總是謹慎再謹慎,怎麼一下就弄險了,還是大大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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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1 00:02:11
第546章 還手

  夏想見眾人的樣子。就知道嚇住他們了,又笑著擺了擺手:「你們自己決定幹不干,不干的話,就按部就班地發展好了,反正錢賺得也不算少,足夠大家花銷了。」

  「幹!為什麼不干?」孫現偉首先驚醒過來,一拍桌子說道,「江山房產現在總資產不過20來個億,就算全賠了,相信我們從頭再來,趁現在房地產市場大好的時機,兩三年就又能重新打造一個江山房產。但要是賺了,最少等於預支了5年以上的利潤。100億,算算看,得蓋多少棟經濟適用房?」

  朱虎立刻接話說道:「我們的經濟適用房每平米的利潤控制在300元以內,100億,就是3000多萬平米,差不多幾十個小區了。值,太值了。」

  沈立春還是穩妥一些:「是不是賭的有點太大了?領導,可否透露一下到底有什麼計劃?」

  夏想微一沉吟,還是稍微透露了一點內情:「如果我估計沒錯的話。近期將會有200億熱錢湧入下馬區的房地產市場,江山房產就是要扯虎皮做文章,拿200億熱錢開刀。」

  眾人都倒吸一口涼氣,以20億搏200億,就和小孩和大人打架一樣,勝利的希望太渺茫了。

  不過既然夏想信心十足地說了出來,眾人都大眼瞪小眼地看著夏想,聽他進一步詳細說明。

  夏想基本上可以肯定付先鋒所謂的200億的投資,應該就是熱錢,通俗一點講,就是游資,並不是實打實地來下馬區做實體和不動產來了,而是席捲利潤來了。

  夏想就有意聯合江山房產和肖佳,再借助達才集團的力量,三方聯合互相呼應,將200億游資死死套牢在下馬區,讓付先鋒賠個血本無歸!

  付先鋒費盡心機扶白戰墨上位,一開始夏想弄不清楚他的真正目的所在。但因為現在200億的游資,他就慢慢摸到了真相,如果運作得當,200億游資從下馬區席捲過後,捲走三五十億的利潤不在話下。為了幾十億的利潤,又有借吳家之刀殺他之計,付先鋒不惜血本扶白戰墨上位也就可以講得通了。

  而且付先鋒的聰明之處還在於,他借吳家之手打壓自己,只是不想讓自己當上書記,所以一旦陳風妥協重新提名自己擔任區長時。他立刻表示了贊成,顯示出了一個初具雛形的政客的潛質。因為他的目的已經達到,白戰墨只要當上了一把手,就可以配合他將200億的熱錢以合法的手段席捲走別人的利潤,賺取暴利。

  只可惜,夏想佔據了重生的優勢,一直對文州的游資耿耿於懷,不僅游資一開始炒作房地產,後來連糧食和中藥也炒作,導致物價上漲,嚴重損害了普通百姓的利益。現在既然讓他遇到,既然敢來他主政的下馬區撒野,那就有膽放馬過來,夏想的利劍已經高高舉起,就等手起劍落……

  要向付先鋒還回來一箭之仇容易,但因為他背後有強大的勢力,想將他打得落花流水很難。現在好了,付先鋒想充分利用市場經濟的優勢,想利用熱錢合法地來下馬區輕鬆地賺取暴利,在夏想看來,就是他將白戰墨連同付先鋒在內。打個一敗塗地的大好時機!

  不過其中內情還不能向在座的眾人透露詳細,他想了一想,就說:「具體策略,等我確定有了把握之後,和大家再開會商討一下。眼下大家所要做的就是,盡快將第二期經濟適用房開發出來,與此同時,也要開工興建兩處中檔住宅小區,爭取在兩三個月之內,有上萬平米的房子預售……」

  說著,夏想還轉頭對沈立春說道:「回頭你對成總說一聲,說有時間我要請他喝茶,商量一下文州200億資金的相關注意事項。」

  沈立春基本上清楚夏想打的是文州200億資金的主意,但究竟如何實施,又有什麼周全的計劃,夏想不說,他也不好意思追問。現在夏想不比以前了,雖然在座諸位之中,夏想的年紀最小,但級別最高,又是核心人物,他似乎總有一些秘密不向人透露,關鍵時刻卻往往有驚人之舉,而且還總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沈立春相信夏想不會打無準備之仗,幾年來的合作證明,夏想出手,從未失手。哪怕只是小有收穫,也比他預想中大了許多。

  他就一口答應下來:「沒問題,成總一定期待和領導的會面。」

  齊亞南聽了夏想言談之間。敢以20億去搏擊200億,不由心嚮往之,說道:「領導,齊氏集團投資將台酒廠,現在前景大好,資金運轉正常,已經不需要再追加投資,只等坐收贏利了。如果到時需要動用資金就說一聲,齊氏多了沒有,籌集出來三五億資金還是問題不大。」

  夏想卻沒有一點用別人的錢的覺悟,反而十分坦然地笑道:「亞南放心好了,有好事忘不了你。光憑江山房產的實力,還玩不轉這一次的正面對撞。我估計至少要動用上百億資金,除了江山房產之外,還有來自京城的幾十億資金,還需要借助達才集團的幾十億流動資金,齊氏再出幾億,就差不多了。外人想拿錢擠進來,沒門。大好的賺錢機會怎麼能送給外人?」

  眾人大笑,知道夏想此舉不是心血來潮,而是早有準備的一次硬仗,不由個個摩拳擦掌,戰意高漲。

  夏想就又及時給大家潑了一盆冷水:「世界上的事情可沒有百分之百的保證。如果誰不想冒險,現在提出來還來得及,可以退股,讓現偉負責分現金給他。如果現在不提,我要是在外面聽到誰走露了風聲,別怪大家做不成朋友了。」

  夏想只不過是故意給眾人施加一下壓力,讓他們冷靜一下,他也知道在座的幾人都是心腹,是絕對可以信任的人。

  果然,眾人都嚷嚷說道:「領導說得什麼話,不相信我們不是?」

  「就是。錢賠光了可以再賺,朋友做不成了就是一輩子的損失。」

  夏想就笑著壓了壓手:「我知道你們都可靠,就是給你們開一個玩笑,不過一定要記住了,此事對外誰也不說,就是連自己的老婆也不能說。」他故意用手一指孫現偉,「尤其是你好幾個老婆的人,哪一個都不能透露半句,否則的話,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幾個老婆湊在一起給你打麻將。」

  孫現偉哭喪著臉說道:「領導,我好不容易讓幾個老婆相安無事,誰也不知道誰,您非要讓她們湊一桌打麻將?那她們打的不是麻將,是麻煩,而且還會把我打得稀巴爛。」

  眾人哄堂大笑。

  夏想結束聚會之後回到家裡已經晚上10點了,家裡人都已經睡下。他輕手輕腳地回到書房,不由暗暗感慨,今天一天發生的事情還真多,真是累人。

  位置越高,權力越大,事情越多,責任就越重,他阻止付先鋒的游資,所圖可不僅僅是為了向付先鋒還回常委會上的失利,也是出於為國為民的想法。因為後世游資和熱錢的危害愈演愈烈,甚至危及到了國計民生的程度,甚至國家幾大部委不得聯合起來,制定相關政策穩定物價。

  否則任由游資肆虐下去,小,可以讓一個地市幾十年的努力成果毀於一旦。大,可以讓一個國家的國民經濟倒退數年。因為游資發展到最後,不僅僅只是國內的資本,還是國外別有用心的金融巨頭想來國內乘機大撈一把。

  就如當年的東南亞的金融危機,讓所謂的亞洲四小龍的經濟大受重創,從此一蹶不振十餘年!

  教訓慘痛,不得不防。

  他正想洗個澡然後舒舒服服地睡覺,只要他回來晚一點。藍襪就會陪曹殊黧先睡下,他就只能睡書房了——忽然電話響了。

  都深更半夜了,誰會來電話?夏想拿過手機一看,出乎意料的是吳才江的電話。

  吳才江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聽起來格外響亮,或許是他有點興奮的原因,反正震得夏想的耳朵嗡嗡直響。

  「小夏,付先鋒回京城了,被他老子狠狠地罵了一通。是不是你背後下了黑手?」

  付先鋒上午還參加了下馬區成立儀式,晚上就回了京城,可見事情確實緊急。不過吳才江懷疑他下了黑手,夏想就不同意了:「看,三叔的話就有點不太講究了,我可從來不在背後陰人,付先鋒被他老子罵,是他的家事,和我可沒有什麼關係。」

  夏想嘴上不承認,心裡卻明白是怎麼一回事,肯定是他的計策奏效了。

  付先鋒背後陰他一手,藉機扶白戰墨上位,夏想當時來不及還手,只求自保,不過等任命塵埃落定之後,他怎能任由付先鋒逍遙無事?

  儘管夏想沒有猜測到吳老爺子出手背後有沒有什麼玄機,有沒有另外的目的,但他心裡清楚一點,吳老爺子如果知道了是付先鋒從中搗亂,故意混淆視線,好讓他渾水摸魚,坐收漁翁之利,老爺子肯定會不高興,而且還是很不高興……他就讓連若菡轉告了老爺子一句話。

  連若菡很快就給了夏想反饋,說是老爺子聽了之後,大怒,將他最心愛的杯子都摔碎了。老爺子是真動怒還是有表演在份在內,夏想不願意費心去猜測,他只知道老爺子不會善罷干休。

  因為他轉告老爺子的話是:「付家點火,吳家放炮,梅家煽風,邱家熱鬧。四家鬧罷,付家歡笑。」

  很明顯,他的話的意思是,四家聯動,最後只有付家大獲豐收,其他三家都白忙活一場。當然,至於三家有沒有達到心理預期上的收穫,夏想並不清楚,他只需要的是提醒老爺子知道,別讓付家得了便宜又賣乖。

  同時,夏想也沒忘再打電話給邱緒峰,向他表示了謝意,同時也說了一番意味深長的話:「因為我的事情驚動了不少人,心裡實在有愧。不過經過一番深思,我發現了一個值得注意的地方,特意提醒你一聲。作為好友,緒峰,我感謝你的幫助。同樣,也是因為我們之間的友情,我想有個問題你必須要慎重對待,付先鋒從文州拉來200億的巨資投入到下馬區,極有可能會獲取豐厚的回報。付家之所以要拿下下馬區書記的位置,也是為了保證200億的投資可以得到回報。據保守估計,付家會從下馬區獲得百分之三十以上的利潤。」

  四大家族之間的利益錯綜複雜,總體來說競爭多於合作,是此消彼長之勢。夏想對邱緒峰實言相告,是提醒邱緒峰,付家鬧騰一場,三家都陪著看了熱鬧,付家最後收穫的不僅僅是一個下馬區區委書記的寶座,還有200億投資的巨額利潤。如此一來,付家的實力就會大漲。

  付家實力上升,相應的幾家的實力對比就會有所變化,吳家心中不快,邱家也會心中不喜,尤其是排名最末的邱家,最不樂見的就是付家的實力上升過快。

  如果單單是付家悶聲發大財還好說一些,關鍵是付家此事驚動了所有人,最後別人都是作壁上觀,只有付家一家得了實惠,讓別人都陪著付家看了熱鬧,肯定會讓人心中不痛快。夏想相信,就算邱老爺子不會勃然大怒,也會心中氣憤難平,說不定會找付家老爺子說道說道,然後旁敲側擊地敲打敲打付先鋒,別太得意了就行了。

  反正不管是不是和夏想猜想的一樣,也不清楚吳老爺子和邱老爺子如何動了一動,今天就聽到了吳才江的好消息,他就知道,老爺子們的怒氣,還是很有威力的。

  吳才江見夏想不願意承認,就打了個哈哈,笑了一聲:「行了,不問你了,知道你沒實話。上次老爺子和二哥的事情,你也別怪他們。老爺子你怪不著,也沒資格。我二哥你怪也白怪,再說你也沒理由怪他。要是你女兒這樣跟了別人,你也生氣。不過說到底你也算做了壞事之後又做了好事,要不是小連夏,老爺子說不定還挺不過這場大病。雖然若菡跟了你惹了老爺子生氣,但她要是沒跟你,也沒有連夏出生逗老爺子開心。世界上的事情總是有利有弊,我替老爺子承你的情了。」

  吳才江能含蓄地說出對夏想抱歉的話,實在大大出乎夏想的意外。夏想就想說些什麼,不料吳才江不給他機會,話題一轉,又說到了付先鋒的事情上。

  「我聽說付先鋒被嚴令在家反省,估計一週之內回不了燕市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借力打力,妙。」吳才江哈哈一笑,「不過小夏,小手段終究治標不治本,你還得想法拿出強有力的反擊手段出來,要打到付先鋒痛,打到他怕,他才會老實。否則說不定他什麼時候還會出手段背後陰你,因為他和你的仇怨已經結下了,而且因為白戰墨的關係,你和他之間勢同水火,沒有合作的可能……」

  吳才江的關切之意溢於言表,夏想放下電話之後,心情久久難以平靜。

  吳才江清楚地告訴他,讓老爺子接受他暫時沒有可能,更何況吳才洋現在對他還是恨之入骨,一時半會也不會消氣。而吳才江也不方便出面幫他,況且他現在團中央也沒有實權,可能以後會外放到西北偏遠省份。基本上現在一切還要靠他自己在燕市拚搏,不過吳才江也相信以他的能力,能夠做好所有的工作。

  夜色已深,夏想卻沒有睡意,目光透過窗戶看向北方,心想也不知在京城之中,付先鋒正在飽嘗什麼樣的煎熬。

  付先鋒確實正在被老爺子責罵。

  付老爺子一頭白髮,穿一身唐裝,精神矍鑠,雖然已經是深夜時分,卻依然沒有絲毫睏意,反而怒火中燒,用手指著垂手而立的付先鋒,「你、你、你」地說不出話來。

  在燕市市委一副鎮靜自若,向來眼高過頂的付先鋒,現在卻是一臉惶恐,低著頭,不發一言,任憑地老爺子的怒火發洩到他的身上。

  「你個混帳東西,鬥爭就鬥爭,為什麼非要惹吳老頭?你不知道他最護短,表面收拾了夏想,但現在知道了是你暗中推動,不恨死你才怪。吳家的家事,犯得著你一個外人去插手?你就不會用別的手段去對付那個什麼夏想,為什麼偏偏借用吳家的力量?」付老爺子氣得連喘幾口粗氣,一下坐回到椅子上,還是餘怒未消地訓道,「惹了吳老頭還不算,還驚動了邱老頭,你本事還真大?讓兩個老傢伙找上門來,明是和我聊天,暗中敲打了我半天,你讓我的老臉往哪兒擱?吳家和邱家兩個老頭子拿話擠兌我,我偏偏說不出話來,兩個和我爭了一輩子的老傢伙總算找到了攻擊我的理由,都是你惹的禍!」

  付先鋒知道老爺子的脾氣,他罵人的時候不能反駁,不管你有多大的理由,也只能受著。等他罵完了,氣消了一半,再解釋清楚,或許還有可以原諒的餘地。

  付先鋒對夏想更是憤恨無比,他沒有想到夏想會來這一手,暗中鼓動了吳家和邱家兩位老爺子來找事,才惹得落了面子的付老爺子大為惱火,非得急急連夜召他回京,當面痛罵他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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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1 00:02:31
第547章 來而不往非禮也

  夏想還真是陰險。居然也會迂迴之計,想到了利用幾家之間的明爭暗鬥的局勢而讓他吃憋,也是讓付先鋒大光其火。他也想過吳家知道真相之後,肯定會記恨他,卻沒有想到不但吳老爺子親自出面來理論,連邱老爺子也跟著湊熱鬧,是個什麼道理?

  也難怪老爺子會生氣,明明邱老爺子和付家還是親家,卻和吳老爺子一起前來興師問罪,讓老爺子肯定覺得大失顏面!

  付先鋒就對夏想深惡痛絕,認為夏想確實可惡之極,手段之惡劣,手法之惡毒,是他生平僅見。

  老爺子一連罵了付先鋒十幾分鐘,才算消停了下來,還是十分嚴厲地說道:「必須把事情給我說清楚,否則的話,你在家呆上一週思過。為什麼付家要和邱家聯姻,就是怕在大事上邱家和吳家聯手,你倒好,因為一個下馬區的區委書記的位置。得罪了吳家不說,還讓邱家也不滿,和吳家站在了一起,你還有沒有政治頭腦?是一個區委書記的位置重要,還是吳家和邱家一個鼻孔出氣的後果嚴重?你說你怎麼年紀越大越不長進,分不清輕重?」

  付先鋒被老爺子罵得一無是處,敢怒不敢言。當然他的怒氣也是針對夏想而發,不敢針對老爺子。老爺子罵得越狠,他就越恨夏想,一想到夏想此時有可能正躲在背後暗笑,他就恨得牙根直疼,恨不得立刻告訴白戰墨,讓白戰墨在下馬區處處制約夏想,不讓夏想有所作為。

  只不過當他想到在來京城的路上接到的白戰墨的電話時,不由更加頭疼了。

  失策了,失算了,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一系列事件發生得太快了,何江華落馬之時,只顧將目光放在市委之中,卻忽視了陳天宇的重要作用。結果倒好,費盡心機為夏想作了嫁衣裳,陳天宇竟然成了夏想的人!

  付先鋒暗暗咬牙,夏想還真是難纏,還擊的手段層出不窮,不但讓人防不勝防,還總能打到人的痛處。讓人十分難受。

  不過為了200億的資金所能帶來的巨大的收穫,一切都先忍了,他也清楚,他之所以冒著得罪吳家的風險,冒著被陳風敵視的後果,非要借助吳家之力強行將白戰墨扶上位,還是為了付家的重大利益,為了200億的風險投資!

  付先鋒不是政治小白,也不是初入官場的毛頭小子,他心機深沉,步步為營,非有重大利益不肯出手。

  只不過夏想和陳風的聯手出手果然威力無比,付先鋒接連失利,也是心情鬱悶,十分不快。只不過他也沒有灰心失望,燕市的局勢現在一片混亂,他的力量雖然因為何江華的落馬而消弱,但因為胡增周和陳風現在已經背道而馳,相比之下,陳風才是遭受了最大的損失。而胡增周性格不強勢,背景不深厚。不足為慮。

  只是讓付先鋒事後深思之下大惑不解的是,吳老爺子的出手似乎不合常規,有點過於興師動眾了,按說以吳老爺子的政治智慧,犯不著大動干戈,他有的是其他手段讓陳風或是胡增周屈服,難道是吳老爺子早就察覺了他是暗中推手,故意借出手打壓夏想之機,攪亂燕市的局勢?

  但問題是,吳家對燕市乃至燕省一向不太關注,剛剛空降來的省紀委書記李言弘是吳家提拔上來的,但也僅此而已,更不用提在燕省呆了兩三年的副省長高晉周,現在幾乎快被人遺忘了……對燕市,吳家更是向來沒有正眼瞧過。

  是不是吳老爺子此舉說明,吳家以後的重點也有意放到燕省和燕市了?這念頭只在付先鋒腦中一閃而過,就被許多瑣事給沖淡,進而忘得一乾二淨。直到今天被老爺子緊急召喚回家,被老爺子痛罵一頓之時,才又靈光一閃,再次想起了吳老爺子異常的出手。

  付先鋒思忖再三,又見老爺子漸漸消了一半氣,才敢大著膽子說道:「爺爺,您聽我說,先別急。」

  老爺子冷哼一聲:「先別急?都急了半天了,你說這廢話有什麼用?」

  付先鋒只好尷尬地一笑:「先不管吳家和邱家的怒氣,他們生氣是他們的事情,是因為他們嫉妒我們付家在此次事件之中得到了巨大的利益,他們心理不平衡罷了。我倒想請教請教您。您說吳老爺子為什麼要大張旗鼓地讓燕市過半常委一起反對對夏想的提名?如果僅僅是拿下夏想的前途,他完全有別的手段可以施展,這麼做,是不是另有深意?」

  付老爺子立刻被付先鋒轉移了視線,「哦」了一聲,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讓我猜的話,老吳家想把燕市的局勢攪亂,肯定是想向燕市安插自己人了。陳風太強勢了,必須首先消弱陳風的影響力,打破胡增周和陳風之間的合作,借打壓夏想的機會,讓燕市的勢力分散之後,好再重新整合……吳老頭還是和以前一樣老謀深算!」

  付先鋒暗喜,成功地轉移了老爺子的注意力,他身上的壓力陡然減輕。

  不料老爺子說完,又一臉怒氣地質問付先鋒:「吳家怎麼樣是吳家的事情,我只問你,你扶白戰墨上位,到底是什麼打算?說給我聽聽,滿意的話,我就先不罵你了。不滿意的話,你在家思過一週,燕市市委。我找人替你請假。」

  文州的200億的資金,是付先鋒自己的手筆,並沒有告訴付家任何人。付先鋒的想法是,他現在是燕市的副書記,實職正廳,用不了多久或許就能擔任一把手,應該有自己的執政理念和施政方針,不能再受家族的制約,不能事事聽從家中的建議。200億資金完全是他自己操作,沒有動用任何家族的力量。

  而且他的打算是,等事成之後再讓家族知道。肯定會讓他在家族之中的地位更加穩固,並且讓所有人都對他高看一眼。他可不像邱緒峰一樣,在安縣混了那麼久也沒有什麼名堂,太丟人了。

  不過形勢趕不上變化,現在必須要向老爺子交底,否則老爺子這關過不去,真能把他關在家裡幾天,就壞事了。

  「白戰墨上位只是一個幌子,其實我是看中了下馬區的房地產市場,已經準備了200億資金,有望在白戰墨的配合之下,用200億資金橫掃下馬區的房地產,據保守估計,少說也能賺50億以上。」付先鋒一臉堅定地看著老爺子。

  付老爺子一愣,微微動容地說道:「200億資金賺50億的利潤,先鋒,你是騙我還是騙你自己?」

  「爺爺,您就放心好了,我一不貪污受賄,二不權錢交易,肯定會完全在合法合理的情況之下賺錢,既不讓人抓住任何把柄,而且還會打著為下馬區拉來投資的名義。您想想看,為了50億的利潤,就算得罪了吳家和邱家,值不值?」

  老爺子動心了,付家再家大業大,50億也絕對不是一筆小數目,能輕鬆到手50億,吳家和邱家的火氣再大也無所謂,相比之下,面子哪裡有實在的經濟利益重要?況且還是50億巨資!

  50億到手,付家的整體實力就能小幅邁進一步,甚至有隱隱直逼吳家之勢,讓邱家更是望塵莫及了,怪不得兩個老頭子拉來老臉來找他興師問罪,原來他們都發覺了不對。鬧了半天,吳家和邱家看了熱鬧,而付家卻大大地落了實惠,才讓兩個老頭子心理大不平衡。

  付老爺子想了一想,還是不太相信地問了一句:「你有十足的把握?」

  「當然,資金的來路很正,而且操作手法也絕對讓人挑不出任何過錯,最後資金及時撤離也是正常的商業行為,這件事情我已經籌劃很久了,不會有錯,難道爺爺對我還不夠放心?」付先鋒心中還是小有得意的,因為他確實從下馬區一立項開始,就敏銳地發現了其中的商機,就開始著手準備投資事宜。

  付先鋒也確實夠聰明,他從近一年來對燕市房地產市場的關注,從銷量的火爆以及價格持續地上漲之中,發現了巨大的商機——炒作商機。如果有足夠的資金,分批分次將新開發的樓盤的好樓層好戶型全部買進,什麼都不用做,半年之後價格的自然上漲,就足夠大賺一筆了。如此輕鬆的賺錢大計,何樂而不為?

  當然前提是,必須有雄厚的資金和敏銳的眼光,能夠發現哪一處房產的升值潛力最大!

  現在的房地產市場正處於蓬勃向上的時期,只有升值一說,沒有貶值的可能,而且下馬區是新興城區,提倡的又是人文和居住,再加上因為下馬河的緣故,下馬區的房地產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將是燕市的一個巨大的聚寶盆!

  200億資金已經籌集完畢,是由文州當地一個人牽頭,從民間募集的熱錢,付先鋒已經和他達成了協議,就如何運作、如何分成完全談妥,幾日之內就有望以投資的名義來到燕市。有了資金,有了穩賺不賠的市場,就必須有一個心腹在下馬區擔任一把手,否則下馬區的書記不配合工作,也無法達到付先鋒想要的利潤最大化的效果。

  打壓夏想只是他龐大目標的一部分,扶白戰墨上位也只是為他的經濟利益服務,付先鋒是什麼人?他從小在家族之中長大,目睹了利益至上的你爭我奪,雖然他看夏想不順眼,但也不會僅僅為了不讓夏想上位而大張旗鼓地打壓他。打壓夏想只是他經濟計劃的副產品,當然話又說回來,如果夏想上位,擔任了下馬區區委書記,他的計劃將有可能推行困難。

  付先鋒倒不會認為夏想的經濟頭腦會出色到能夠看清他的意圖,因為此時雖然在房地產市場已經有了游資介入,但因為全國房地產市場都在呈現一種畸形的膨漲式的發展,游資在一個地方的介入和撤離並不明顯,甚至引不起什麼人注意。即使是有心人或是個別經濟學家發現了不同尋常之處,但也會被淹沒在一片上漲的房價浪潮之中。

  夏想再聰明再有經濟頭腦,他的眼光也侷限於燕市和京城,怎麼可能知道在南方的游資會有多麼強大的力量,以及在資本市場有多麼精妙的資本運作?夏想並不是真正的經濟學家,就算是經濟學家,也往往是後知後覺,等真正察覺到游資在房價上漲之中所起到的推波助瀾的作用之時,真正的游資早已如吸血蟲 一樣賺足了利潤,轉身去炒作別的市場了。

  所以付先鋒在最後一刻因為陳風的力挺,也因為胡增周提議夏想擔任區長,還有常委會中也有幾名常委對夏想擔任區長持贊成態度,他就順水推舟投了贊成票。他不認為擔任了二把手的夏想會在白戰墨的陰影之下,還能對他的200億的投資有什麼阻撓。現階段下馬區的一切工作重點以招商引資為主,夏想巴不得投資越多越好,怎麼會想到200億投資背後有什麼貓膩?

  而且投資是以白戰墨的名義拉來的,理應由白戰墨出面負責。一把手主抓的資金項目,夏想更不敢名正言順地插手,否則就會被人說成不懂事,亂了規矩。

  天大地大,利益最大,正是因為看中了下馬區所蘊含的巨大的經濟價值,付先鋒才一直隱忍,在關鍵時刻一舉出手,終於達到了他精心策劃半年之久的目的。

  經濟利益,政治先行,付先鋒的手段再一次驗證了政治和經濟之間密不可分的孿生關係。

  付老爺子聽了付先鋒詳細地匯報了事情的起因和內情,沉思了良久,抬頭看向了窗外,見外面露出一絲亮色,他呵呵地一笑:「天亮了,不知不覺黑夜過去了……好,好,先鋒,你要是困的話,就先睡一會兒,不困的話,就即刻動身返回燕市!」

  付先鋒會心地笑了,知道他打動了老爺子,過關了。

  夏想也能猜到其實他的計策並不能給付先鋒帶來任何實質性的傷害,付家的家事,只會是高高抬起輕輕放下。他要的不是付先鋒挨一頓罵那麼簡單,而是要在付家、吳家和邱家之間製造一條裂痕,或者說,主要是讓付家和邱家之間,不因為聯姻而真正聯起手來。

  從這個角度來說,他相信他的目的達到了。因為如果不是感受到了邱家和吳家的壓力的話,付老爺子也不會第一時間就緊急召喚付先鋒回京。

  好了,來而不往非禮也,也暗中還了付先鋒一手,接下來,就該是光明正大的陽謀了。

  第二天一上班,夏想就召開了政府常務會議,討論了副區長的分工問題。三位副區長之中只有齊欣華是女性,就由她主要負責婦聯工作,劉大來和馮安濤兩位副區長也各有分工,基本上都沒有什麼意見,聽從了夏想的安排。

  齊欣華和曲雅欣的性格有點相像,為人比較幹練。劉大來是大大咧咧的性格,說話直來直去。馮安濤如同一個白面書生,話不多,說話時細聲細氣,甚至還不如齊欣華聲音響亮。

  夏想對三位副區長第一印象還算不錯,三人都十分配合工作,沒有提要求擺困難。至於以後如何,只能邊走邊看了。

  下午夏想就聽到了付先鋒返回燕市消息,一笑置之,不再理會。他也沒有急著定下秘書人選,就讓傅曉斌再擔心擔心也好。

  下班的時候,傅曉斌果然按捺不住,找上門來,提出要請夏想吃飯。

  「雖然有點冒昧,不過我感覺夏區長很親切,好像老朋友一樣,就想和您坐一坐,您……有沒有時間?」傅曉斌還是一成不變的笑容,他的笑容和藹中透露著熱烈,讓人一見之下就很容易心生好感。

  夏想卻淡淡地擺了擺手:「傅主任不必客氣,有事說事,沒事的話,我還要急著出去辦事。至於吃飯……以後有的是機會,到時我請你也行。」

  夏想的話讓傅曉斌無可反駁,只好笑著說道:「那好,那好,夏區長您忙,我先走了。」

  等傅曉斌走到了門口的時候,夏想假裝才想起一樣說了一句:「對了,兩個秘書人選都不錯,我還沒有拿定主意,等有時間還請傅主任幫我推薦一下。」

  一句話又提起了傅曉斌心中希望的火焰,他忙笑著應道:「沒問題!」

  不料夏想緊接著又說了一句:「今天好像康書記也無意間問起此事,我也沒有細聽,只聽得他似乎重點點了一下湯文舉的名字……呀,時間到了,先不說了,再見傅主任。」

  夏想就是故意要留給傅曉斌一個懸念,他拿起公文包,沖傅曉斌微一點頭,轉身離去。

  夏想離去很久,傅曉斌還站在原地未動,臉上神色變化幾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夏想下班後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開車直奔下馬區遠景大道而去……他另有要事要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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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1 00:02:49
第548章 盡在掌握之中

  遠景集團作為下馬河的拓寬工程承包商。又因為修建了森林公園的緣故,在市委市政府之中,形象非常正面。遠景集團承包了下馬河的拓寬工程,負責全長100多公里的下馬河的河道拓寬並且鋪設防水層,工程量浩大,工期18月。一期工程當然是先行拓寬位於下馬區之內的8公里的河道,現在基本上已經全部竣工,正在進行最後的收尾工作,預計半個月內就能通水。

  作為對遠景集團致力於公益工程的回報,市政府特批將位於下馬河南岸的一塊300畝的地皮提供給遠景集團進行開發,並且將下馬區一條主幹道命名為遠景大道。

  遠景集團的初步規劃是將300畝地皮一分為二,一半用來修建水景公園,一半用來建造私家別墅區——高老徵詢夏想的意見,夏想並無異議,也覺得這麼安排很不錯。其實他也能猜到大概,連若菡想要修建水景公園的用意,恐怕也有效仿森林公園的初衷,想要在其中再建一座類似蓮居的別墅。

  就由她去,夏想才懶得操心這些小事。

  他沿遠景大道一路向北,看著眼前寬闊平坦的雙向六車道的公路,心中微微有些激動。下馬區是他的心血。是他心目中的如畫江山。現在江山就在眼前,任由他盡情揮灑心中的畫卷,也是平生快事。

  只不過上有白戰墨的制約,暗中又有付先鋒的手段,前路並非一帆風順,相反,或許還會十分艱難。但不管如何,夏想有信心排除一切阻力,在下馬區完成心中的大好畫卷。

  下馬區此時初具規模,放眼望去,到處是施工的腳手架和高高架起的塔吊,有許多剛剛主體完工的大樓正在進行外裝修,還有許多正蓋到一半的樓房正在日夜不停地施工,以爭取早日竣工。遠景大道兩旁,林立著許多大大小小的商舖,初步展現出一個新興城區的活力。

  一想到這是自己的城區,夏想心中就油然而生一種自豪感和使命感。

  下馬區現在就如同一個蹣跚走路的嬰兒,正在迅速地成長壯大起來,夏想有幸親眼目睹一場盛事,並親手勾畫出其中的點睛之筆,就有一種生逢其時的慶幸。

  夏想還是在開著連若菡送他的路虎,儘管有點舊了,但陪伴了他幾年,也有感情了。區裡也給他配了專車,是一輛帕薩特,他私人時間才不會用公車,也不想和司機有過於親密的關係。

  過於年輕的夏想雖然是副廳級高官了。而且還是堂堂的一區之長,卻沒有一點高官的覺悟,情願自己開車。

  一路北行了約2公里,來到弄潮大廈。肖佳的分公司就在弄潮大廈8層租了一層用來辦公,據說當時李沁作為分公司的負責人前來和弄潮大廈的物管人員談判,一開口提出租借一層時,差點沒把對方逗樂。

  燕市的寫字樓市場一向不太發達,弄潮大廈是燕市一個不太出名的開發商承建的,建好之後一直沒有客戶上門,畢竟下馬區是新區,前來投資的都是房地產商,很少有租住寫字樓用作辦公的,開發商後悔莫及。

  突然就有客戶上門,而且還是大手筆一出手就是一層,當時驚笑之後才知道對方沒開玩笑,頓時忙亂成一團,手忙腳亂地招待李沁。李沁卻只一擺手說出了一個不高不低的價錢,一口價就談妥了生意,並且二話不說就交了一年的租金。

  直把開發商樂得找不到北。

  說來也怪,自從李沁租了弄潮大廈一層之後,弄潮大廈門前冷落鞍馬稀的景像一去不復返。很快就有客戶不斷盈門,立刻扭虧為盈。自此,開發商視李沁為財神和幸運星,親自提著果盤和花籃給李沁。

  李沁也確實能幹,入住下馬區以來,一個月內就將下馬區所有在建的住宅以及規劃中的中高檔小區,都摸得一清二楚,她甚至還專門建造了一個下馬區的沙盤,上面清楚地標明了所有重點小區——所謂重點,就是夏想特意叮囑要加以留意的幾種類型。

  一是經濟適用房,起價在1500左右的密集型小區。二是中檔住宅,起價在2000元左右的多層小區。三是高檔住宅,起價在2500以上的高層小區。至於別墅和超豪華住宅,暫時不需要關注。

  李沁作為海歸女,對肖佳和夏想之間的關係雖有猜測,但決不多問,也不關心。她在國外多年,養成了尊重別人隱私的習慣,只一心工作,從來不過問老闆的私事。既然肖佳吩咐了到了燕市一切聽從夏想的指揮,她就照辦,並不多問一句。

  不問,不代表李沁心中沒有疑問,她一直不明白的是,分公司成立有一段時間了,業務開展得還算順利,但遠沒有達到她的預期。儘管已經開始了贏利,不過基本上收入和支出持平,對她來說這樣的業績就是恥辱和失敗。

  不過夏想卻不讓她繼續到整個燕市拓展業務。只讓她將精力放在下馬區,就讓她頗為不解夏想的安排到底出於什麼考慮。下馬區雖然是新區,房地產市場前景廣闊,但分公司有足夠的人力物力制定出針對整個燕市的計劃,一個下馬區,不足以證明她的能力。

  現在幾乎所有的人手都放在了下馬區,等於是大材小用。

  李沁今天接到夏想電話,他下班後要來找她商議事情,她就特意留了下來等候,一邊再仔細研究一下下馬區的房地產市場,到底有什麼值得夏想全力以赴應對的玄機。

  李沁越研究越覺得找不到方向,下馬區的房地產市場雖然一片繁榮,但因為都在初始階段,一切都比較透明,沒有太多可以操作的地方。

  李沁搖搖頭,乾脆將手中的材料扔到一邊,不再費心去猜,就等夏想來了直接問問他。

  夏想在樓下停好車,直接上樓。剛到8樓樓口,卻意外地遇到一個熟人。

  當時夏想正走到掛著佳誠(燕市)分公司的門口,就有一人推門而出,和夏想面對面相遇。夏想一見她,就不由愣了一愣。頓時站住。

  她也一臉驚慌地看著夏想,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不是別人,竟然是叢楓兒。

  朱紀元被判處死刑之後,貪污的財產全部沒收。叢葉兒也被另案處理,具體判了什麼結果,夏想也沒有關心。不過他倒是聽說叢楓兒免於刑事起訴,沒有追究她的任何責任。

  夏想就以為叢楓兒已經遠走高飛,不在燕市了,沒想到今天意外在肖佳的佳誠分公司相遇——8層只有佳誠一家公司,見叢楓兒手中抱著一堆資料。顯然,她是分公司的職員。

  叢楓兒先是慌張了片刻,然後就又慢慢地鎮靜了下來,一臉倔強地看著夏想,說道:「我承認是我對不起你,陷害了你。現在被你抓住,你想怎麼樣隨便你,我自作自受,認了!」

  夏想早就對叢楓兒的陷害拋到九霄雲外了,他不是記仇之人,就算記仇,也記不到她的身上,就笑著一閃身錯到一邊,說道:「女士優先,請……」

  叢楓兒愣住了:「你,你不想報復我?」

  「報復你什麼?」夏想明知故問,又擺手說道,「事情都過去很久了,再說我也沒有什麼損失,就不追究你的責任了……怎麼,你還不走?」

  叢楓兒臉上的倔強又消失了,變成了一臉疑惑,半信半疑地看了夏想幾眼,然後輕輕向前邁出一步,小心地問道:「你別後悔,我可真走了?」

  夏想笑而不語,只是點點頭。

  叢楓兒突然就飛一樣地跑掉了,跑去很遠,還心有餘悸地回頭看了一眼夏想,似乎生怕他反悔一樣。不料回頭看時,夏想早已走進了辦公區內,連一個背影也沒有留下。

  叢楓兒就又站住不動,呆呆地出了一會兒神,心中悵然若失。

  夏想在京城已經見過李沁,今天再見到她,還是為她的端莊和古典之美而讚歎。

  李沁長得很有古典美的味道,柳眉彎彎。下巴尖尖,還有一張十分標準的瓜子臉。她的嘴型長得最好,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露出兩顆小虎牙,平白增添了俏皮可愛之意。最讓夏想感到不解的是,在國外多年的李沁說起普通話時卻是字正腔圓,吐字清晰得如同播音員。

  她的聲音也是十分動聽。

  8月的夏日夜晚,李沁穿一身職業套裝,束腰緊身上衣,一步裙,既有白領麗人的嚴肅,又有制服誘惑的活潑。

  偌大的辦公室內燈火通明,李沁一人坐在電腦面前,微簇蛾眉,陷入了沉思之中。夏想推門進來,輕笑一聲說道:「還沒有吃飯吧?下去一起吃飯,邊吃邊談。」

  夏想和李沁下樓,隨便找了一處乾淨整潔的飯店坐下,點了一點小菜,就聊了起來。

  夏想最欣賞李沁的一點就是,她辦事乾脆,從不拖泥帶水,也不矯情,說吃飯就吃飯,說工作就談工作,不虛偽客套。

  「我想你一定好奇,為什麼我非要讓你將所有力量都放在下馬區,而不是去發展整個燕市的市場?」夏想首先問了一句。

  李沁點頭,乾脆地說道:「是不明白,還請夏區長明說。」

  「現在還不太好明說,我只想告訴你一點,如果未來有200億游資進入下馬區的房地產市場,你如何利用手中的房源信息和幾十億資金,對200億的游資展開一場阻擊戰?」夏想直接給出了難題。

  李沁放下筷子,一臉難以置信地看向夏想。夏想迎著她的目光,堅定地點點頭。

  李沁又重新拿起了筷子,吃了幾粒花生米,忽然抬手攏了攏頭髮,笑了:「想要阻擊200億游資,就算佔據了本土優勢和掌握一手房源信息等條件,也至少要有100億的流動資金。而且最關鍵的一個環節是,要有其他房地產商配合行動,否則成不了事。」

  夏想點頭讚許:「不錯,你的話都說到了點子上。你的思路很清晰,也很有見解,我放心了。等到時機成熟時,說不定我會讓你親手操作百億資金大戰。」

  李沁一直很平靜,直到夏想最後一句話一出口,她終於眼睛一亮,不敢相信地問道:「真的?夏區長您真的相信我?」

  「我相信你。」夏想直接給出了李沁想要的答案,「但有一點,你從現在開始就要研究美國的游資的性質和慣用的手法,再深入研究一些真實的案例,以便做到心中有數。」

  「嗯!」李沁雖然是女人,但骨子裡也有弄險的性格,聽到有上百億的資金大戰,自然非常興奮,又因為夏想對她的信任,更是動力和信心都十足,才明白夏想一直在下馬區謀劃著一場空前的大戰,「我有職業操守,更有職業道德,請您放心。」

  夏想對李沁最放心的就是她的職業操守和敬業精神,當然對她的能力也十分信任。

  談完話後,夏想臨走的時候忽然想起了叢楓兒,就隨口問了一句:「叢楓兒在公司擔任什麼職務?」

  「行政助理。」李沁答了一句,便不再多說。換了別人,肯定會追問一下夏想和叢楓兒之間的關係。

  行政助理相當於秘書和文員,夏想聽了,也只是點頭一笑,不再多說,轉身走了。

  ……

  果然擔任了區長就不一樣了,公務確實繁忙,才上班兩天,就感覺有無數事情要忙。夏想心中十分愧疚,總無法回家陪曹殊黧。晚上到家中,家人都又睡下了,他就輕手輕腳地到了書房,剛打開檯燈就看了書桌上有一紙便箋。

  勾畫了了、秀美纖細的字跡正是曹殊黧的手筆:「壞人,熬夜不好,早點睡。我最近一門心思全在孩子身上,對你疏遠了,你可別生氣。你要是生氣,就是生你兒子的氣,等他出生後我就告訴他,讓他揪你的耳朵……」

  夏想會心地笑了,小丫頭就算生了孩子當了媽媽,也一直是他調皮可愛、又有一點小性子小心思的小丫頭,似乎永遠也長不大一樣。

  兒子……夏想臉上浮現出一絲父愛的笑容,似乎就在眨眼之間,他就成為了三個孩子的父親,想想也有點恐怖。小連夏都一歲多了,都會叫爸爸媽媽了,可惜最近他見不到他。梅亭也半歲多了,聽梅曉琳說,也在吚啞學語,小女孩向來說話早,說不定八九個月就會叫媽媽了,只是不知道梅曉琳會不會教她叫爸爸。

  正式的兒子,也是即將出世的夏東——曹殊黧還是迫不及待地找人做了B超,知道了胎兒性別,還高興地為他起了名字——別看最小,但卻是幾個孩子中最幸福的一個,因為他可以光明正大地享受父愛,可以隨時和夏想撒嬌,可以騎在夏想的脖子上打鬧……不管是連夏還是梅亭,都不能名正言順地和他分享父愛。

  夏想一個人又想了很多,想起了上一次市委常委會的鬥爭傳到了曹永國耳中之後,他特意打來電話追問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夏想只好編了一個理由搪塞過來。不搪塞不行,有些事情他知曹殊黧知,哪怕邱緒峰也知,就是不能讓曹永國知道。

  儘管夏想也知道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但在修修補補之下,也可以建造一座足夠結實的牆,在很長時間內實現密不透風也不是難事。

  胡思亂想一番,想起以後的下馬區的局勢,夏想的思路就越來越清晰起來。

  第二天一上班,康少燁就來到夏想的辦公室,一進來就關切地說道:「夏區長,不是已經給您配備了專車和司機,剛才我在樓下看了司機張良,還批評他怎麼不知道去準時接您,還讓您自己開車上班,太不像話了!」

  夏想清楚康少燁不過是借司機之名,行假裝關心之事,從而從側面提到秘書的人選問題。他就笑著擺擺手,說道:「多謝康書記關心了,不妨事,我習慣了自己開車,是我讓張良不用接我的。」

  說完之後,也不再問康少燁還有沒有別的事情。

  康少燁挺尷尬,心想夏想果然滑不溜手,說話留一半兒,明明就可以脫口而出問他有沒有別的事情,結果就是不說,非等他主動開口求他不成?

  不過事到臨頭,不開口又不行,要不萬一夏想定下了晁偉綱就晚了。現在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正好有正式編制,身為副廳級的領導,夏想可以配備秘書一名。借此機會進入區政府,等於一步邁入了官場,至於以後是不是再在夏想身邊就再說,現在的關鍵問題是只有夏想點了頭,才能進人。

  康少燁就站也不是,坐了不是,愣了愣神才說:「就是替夏區長物色秘書的事情……不知道夏區長有沒有定好人選?」

  如果夏想不知道湯文舉和晁偉綱的身份,也許就憑感覺隨便指點一人也就了事,也沒有現在的舉棋不定。當然,夏想的舉棋不定只是假象,他心中早就有了人選,只是故意不早早點明罷了。

  要的就是康少燁和傅曉斌都爭來爭去的效果,因為夏想就想起了一個典故:二桃殺三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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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1 00:03:08
第549章 拉攏和分化

  夏想見康少燁臉色努力保持著平靜。還擺出一副超然的態度,好像就是隨口一問一樣,他也就恍然大悟地假裝剛想起一樣,說道:「秘書人選我還沒有定好,主要是傅主任送給我的兩份材料還沒有來得及細看,只掃了一眼,就記住了晁偉綱的名字……怎麼,康書記認識晁偉綱和……?」

  夏想假裝想不起湯文舉的名字。

  康少燁心中妒火中燒,明白了傅曉斌肯定在材料的順序和精美程度上做了手腳,幸虧夏想還沒有細看,否則第一印象之下,肯定是晁偉綱佔優。

  康少燁心中氣憤難平,怪不得昨天傅曉斌還專門找到他,提出要一起坐坐。幸好他沒有答應,傅曉斌肯定沒安什麼好心。

  心中生氣,表面上還要裝成若無其事,康少燁就搖頭一笑:「不認識,我也是聽傅主任說過,兩個人選一個是晁偉綱,一個是湯文舉。好像聽誰說起,晁偉綱是傅主任的親戚?未經證實。也許是傳言,呵呵。不過好像還聽慕部長說過,他說湯文舉各方面條件更優秀,還是名牌大學的高材生,比較符合擔任夏區長的秘書。」

  借組織部長慕允山的面子向他暗示,夏想心中暗笑,卻直接說了一句:「秘書的挑選要慎重,既要符合國家幹部的用人要求,也要符合我的個人要求,所以不急,我再斟酌一下。另外,我還要參考一下金紅心同志的意見。」

  金紅心是區政府辦公室主任,是區政府的大管家,按理說區長的秘書人選應該由他推舉才對。但下馬區剛成立,一切還不太正規,再有夏想的秘書涉及人事編制問題,由區委方面推薦人選也說得過去。

  但不管最後定下是誰,都要過金紅心一關,哪怕是走走形式。

  康少燁心中來氣,一點小事怎麼驚動的人越來越多?他倒沒有想到是夏想知道了其中的內情的緣故,故意折騰他,就把一切的根源都歸罪到傅曉斌身上,心想好一個傅曉斌,來日方長,一點小事你就和我作對,以後走著瞧,總有讓你落在我手中的時候。

  湯文舉是康少燁的一個故交的兒子。他滿口答應了故交要幫湯文舉進入區政府,然後在夏想身邊呆上一段時間,當成跳板,以後再調到區委就容易多了,就是內部事情了。沒想到節外生枝,傅曉斌也和他打的是同樣的主意,還借工作之便,暗中做了手腳……康少燁對傅曉斌的印象就差到了極點。

  康少燁就決定再找傅曉斌理論理論,同時再和金紅心溝通一下。

  夏想坐在寬大的沙發椅上,等康少燁一走,他才第一次細緻地打量起他的區長辦公室。辦公室面積不小,足足有50平方米,加上外間的話,恐怕有70平方米也不止。嚴格來說,有點超標。但當時建造的時候,陳風親自指示要將下馬區的書記和區長的辦公室建造得豪華大氣一些,就是要有一個良好的對外印象,有利於招商引資工作的開展。從長遠考慮,下馬區以後很有可能會成為燕市的一個對外的窗口。

  辦公室寬敞而明亮,嶄新的桌椅和全套的品牌辦公家具,頗顯高檔。不過佈局比較簡單。夏想不喜歡太複雜的辦公環境,也不喜歡房間中東西太多,就讓人清理出去了許多雜七雜八的擺設,只留下書櫃和電腦。

  甚至連一些花草都沒有擺放。

  簡潔環境有利於專心辦公,夏想對辦公室的佈置還算滿意,站起身來望向了窗外。

  臨近9月的燕市,正是建築市場的黃金時期,天氣雖然炎熱,但暑氣漸消,到了晚上依然可以施工,工程進度很快。窗外,到處是在建的高樓和熱火朝天的景象。

  下馬區並非全部位於荒地之中,有一大部分是舊城區和城鄉結合帶,還有一部分是常山縣的農田。前期市政府也做了大量的工作,徵地和搬遷還算順利,村民比市民還要好說話一些。

  不過回遷和安置問題,就交到了現任區委區政府手中。夏想之所以讓江山房產開發經濟適用房,也是真心出於為村民考慮而做出的決定。

  原有的村民因為下馬區劃歸了市區,而由村民轉變為市民。他們的土地被徵用,補償是實物或是現金。大多數要的是實物,就是房產。夏想身為建築專業畢業的人士,對建築業的內幕十分瞭解。開發商承建的回遷工程,或者說所有給回遷戶建造的住宅樓,絕對和正常的商品房質量大不相同。

  鋼筋達不到標號還好,甚至連混凝土也會用低標號的水泥攪拌,更不用提大到外牆所用的保溫磚,小到門窗的一根釘和窗戶的密封條,都會選用最便宜一種!最後再在外牆裝修上稍微下一些功夫,看起來就和同一處其他的商品房沒有兩樣。實際上不管是抗震能力還是保溫效果,以及門窗的使用年限,都比不上正常出售的商品房質量好。

  開發商為了利益,為了滿足搬遷戶的各種有理或無理的要求,或是為了滿足市裡提出的各項條件,絕對會嚴格控制回遷戶樓房的成本,其中內幕要是全部揭露出來,絕對令人觸目驚心。所以夏想出於長遠考慮,不僅僅是他身為區長的責任,也是他成立江山房產的初衷之一,他就讓江山房產開發經濟適用房和回遷房,並且嚴令蕭伍控制工程質量,絕對要對所有樓房一視同仁,不以次充好,不偷工減料,等等。

  夏想想起後世越來越多地揭露出房地產的黑暗,就十分痛心。不提號稱國際大都市的一棟高層從根部如甘蔗一樣齊齊折斷,被人稱之為樓脆脆,就說經過專家的研究和論證才發現,國內的建築壽命多半不超過30年!

  30年,老百姓用一生的積蓄和血汗錢買了一套房子,表面上國家承諾有70年的使用權,但誰能想到30年後房子會因為老舊和安全問題會被強行拆除?如果30年後突然有幾千萬人的房子成為了危房不能居住。再讓他們必須重新買房的話,夏想不敢想像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老百姓被欺詐得太多了,完全成了一塊所有人都可以割上一刀的肥肉。只可惜,中國老百姓不是肥肉,而中國自古至今就從來沒有實現過國富民強,從來都是國家富裕而民生不富足。為什麼?因為錢都流入到了少數人的手中。

  既然他當上了一區之長,就是一個真正的父母官了,就要為治下的百姓謀取福利,儘可能地照顧到方方面面。就算因為能力的原因有的地方無法顧及,至少他也要努力一把,至少也要問心無愧才好!

  夏想心潮起伏。由現今百姓被新三座大山壓得氣喘吁吁,幾乎沒有一天安寧想起,深感肩膀之上責任重大。他無力改變體制,無力改變大方向,但至少能在他任期之內,在他的轄區之內,不讓教育改革產業化,醫療體制商業化,房地產業商品化三種如泰山壓頂一樣的重擔壓倒每一個家庭的卑微的希望。

  也是最後的希望。

  正浮想聯翩之時,有人敲門。

  是區政府辦公室主任金紅心。

  金紅心年紀不大,33歲,人長得挺有官相,走路時也是昂首闊步,給人的感覺很威武,不過他臉上的笑容卻給人的感覺很真誠,總之是一個給人第一眼印象就感覺良好的人。

  金紅心作為區政府的辦公室主任,在工作上是和夏想接觸最多的人之一。一般而言,政府辦公室主任都是政府一把手的人,即使不是心腹,也會是十分信任的人,如果得不到區長的信任,要麼被架空,要麼會被換掉。

  金紅心深知他想要坐穩辦公室主任的位子,必須獲得夏想的認可,他暗中已經做了許多工作,比如替夏想安排好了司機和專車,替夏想佈置好了辦公室,總之夏想想到的,他一定得提前想到。夏想想不到的,他也得想到。辦公室主任的位置很關鍵,也很難做,最考驗一個人承上啟下的能力和八面玲瓏的眼光,用一句形容就是,左手拎茶壺,右手拿文件,隨時看領導眼色行事。

  金紅心剛才被康少燁叫去談了談話,副書記有事召喚。他不敢不聽,雖然康少燁並不是他的直接領導。談話的內容出乎他的意外,康少燁話裡話外的意思暗示金紅心,讓他在夏想面前推薦湯文舉擔任夏想的秘書,只要金紅心能遞上話,康少燁的意思是,就會記住他的好。

  金紅心知道他該跟緊誰的步伐,更知道在夏想面前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夏想有沒有深厚的後台他不管,他只知道的是,才28歲就擔任了區長的人,肯定是一個極有政治智慧的人。而且如果他討不了夏想的歡心,就別想坐穩辦公室主任的寶座。

  所以金紅心一見夏想的面,就委婉地說出了康少燁找他談話的事情。

  夏想早就能猜到康少燁會找金紅心暗示什麼,他故意向康少燁提出金紅心的名字,就是有意讓康少燁替他試探一下金紅心。因為他不清楚金紅心的立場,是跟緊他的腳步,還是別有用心?

  基本上一個簡單的秘書人選問題,在夏想出神入化的手段的點化之下,成功地離間了康少燁和傅曉斌之間的關係,還借康少燁之手讓金紅心表明了立場,完全達到了他想要的效果。

  夏想就對金紅心的表現還算滿意,就點了點頭,說道:「紅心,看你年紀不大,名字起得挺有意思,是一顆紅心兩手準備的含義?」

  金紅心嚇了一跳,不明白夏區長此話只是拿他的名字開玩笑,還是另有所指,暗示他立場不穩?金紅心就忙一臉嚴肅地說道:「我爸說,當時給我起這個名字,確實是想讓我長大之後,在面臨重大選擇的時候,要一顆紅心,兩手準備。不過經過我自己的成長和感悟,我總結出一個道理,就是一顆紅心,堅定立場,認準方向才能保證不會走錯路。」

  夏想點點頭,終於笑了:「說得好,說得很好,紅心,你的看法很正確。」

  金紅心見夏區長對他表示了贊同,知道夏區長已經初步認可了他,微微有些激動。

  夏想不等他說話,又說:「幫我一個忙,去樓上通知傅曉斌一聲,讓他來我的辦公室一趟。」

  金紅心一愣,區長找區委辦主任商量事情,有什麼內情?不過有些事情不是他該問的就絕對不能問上一句,就連忙答道:「好,我馬上去。」

  走到門外金紅心才又意識到夏想為什麼非讓他親自上樓請一趟?一個電話,傅曉斌再是常委,也得立刻下來面見夏區長。難道說,夏區長此舉大有深意?

  金紅心猜對了,夏想確實是故意讓金紅心上樓去請傅曉斌,也是一舉兩得之計。

  金紅心不明就裡,並不清楚夏想的用意。他來到樓上,來到傅曉斌的辦公室,敲響了門。

  傅曉斌的聲音從房間內傳來:「請進。」金紅心也未多想,推門而進,一抬頭,才發現康少燁也在,不由愣在當場。

  傅曉斌也愣了,他沒有想到是金紅心來找他,微一失神臉上就又堆滿了笑容,問道:「金主任有何貴幹?」

  金紅心看了康少燁一眼,遲疑一下,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不過金紅心並不知道一個秘書人選問題牽涉到了許多人的神經,幸好他有一個最大的優點就是不多事,在康少燁的要求之下,也沒有向夏想說出不該說的話。

  所以微一猶豫,他並不知道夏想請傅曉斌所為何事,就先沖康少燁微一點頭,還是說出的實情:「夏區長請傅主任過去一趟。」

  傅曉斌一聽喜出望外,夏區長有請,肯定是秘書人選選定了,只是現在的場面有點尷尬,本想立刻動身下樓,偏偏康少燁也在場,就讓他有點為難,不由多看了康少燁一眼。

  康少燁心中一瞬間也明白過了什麼,頓時火冒三丈。

  他來找傅曉斌就是想談談條件,提出交換條件,看看傅曉斌能不能退讓一步,他可以在別地方面給予補償。不料話一開口,就被傅曉斌否定了。康少燁還想和傅曉斌再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之時,金紅心就來到了。

  康少燁自認好歹也是副書記,是區裡的三號人物,主管人事,大權在握,金紅心不過是一個區政府辦公室主任,肯定會被他的許諾打動,會為他美言幾句。不成想,前腳沖金紅心許完諾,後腳金紅心就受夏想之托來請傅曉斌,很明顯,金紅心不但沒有在夏想面前替他說話,說不定還替傅曉斌說了情。

  康少燁在惱怒之餘,連帶對金紅心也恨上了。

  他又見傅曉斌和金紅心二人看他的眼光有異,知道他再呆下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就對傅曉斌說道:「傅主任,恭喜了。」然後又不動聲色地看了金紅心一眼,輕哼了一聲,又說,「金主任,好一個一顆紅心,兩手準備,也恭喜你了。」

  傅曉斌知道康少燁的恭喜是什麼意思,笑著點點頭,沒有接話。金紅心也知道康少燁的恭喜是什麼意思,是暗指他沒有替他在夏想面前美言幾句,只是金紅心不理解的是,康書記埋怨他也就算了,怎麼聽康書記的語氣,好像對傅主任也大有不滿?

  不等金紅心弄清狀況,康少燁就拂袖而去。

  傅曉斌並不清楚康少燁找過金紅心的事情,他和金紅心一起下樓,還拍了拍金紅心的肩膀,說道:「紅心,以後區委這邊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儘管來找我,在能力範圍之內,沒有二話。」

  金紅心是區政府的大管家,他和夏想之間的關係肯定不錯,以後晁偉綱擔任了夏想的秘書,許多工作還得由金紅心負責安排。而且夏想特意讓金紅心上來請他,傅曉斌為人機警,立刻就猜到了什麼,就當即決定要和金紅心處好關係。

  金紅心見請傅曉斌態度熱切,絲毫沒有架子,也是熱情地回應說道:「好說,好說,說不定以後還真有麻煩傅主任的地方,到時領導別不給面子就成。」

  同是辦公室主任,不過傅曉斌卻是區委常委,是區領導,他無法與之相比,姿態放低一些也正常。

  「一定,一定,我老傅最重朋友最重交情了。」傅曉斌高興之下,和金紅心大拉關係,「以後晁偉綱成了夏區長的秘書,有什麼不足之處,工作上有什麼不利的地方,金主任替我好好批評批評他。」

  金紅心腦子一頓,瞬間明白了什麼,驚訝地問道:「晁偉綱是傅主任的……?」

  傅曉斌笑著點頭,他也知道如果真想讓金紅心關照晁偉綱一二,就得說實話,否則什麼時候等他從別人口中知道了真相,絕對會埋怨他……就說:「是自己人,紅心知道就行,別說出去。」

  金紅心才明白過來夏區長讓他上來請傅曉斌的真正用意,是不是讓他故意惹康少燁不高興他不敢妄加猜測,但肯定有讓他和傅曉斌走近的意思,或許還有讓他替夏區長拉攏傅曉斌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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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0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1 00:03:25
第550章 掌控和遠景

  金紅心知道,他表現的機會來了。

  「明白了。明白了,傅主任儘管放心。」他左右看了看,發現四周沒人,才壓低了聲音說道,「幸好我沒有多嘴,否則還真得罪了你。」

  傅曉斌一驚:「怎麼了?」

  「康書記剛才到我的辦公室,讓我替湯文舉在夏區長面前美言幾句……我沒說!你想夏區長是什麼人,領導決定的事情我敢亂上話?我現在才知道,原來康書記的用意不僅是湯文舉是他推薦的人,還因為晁偉綱是傅主任的關係。」

  傅曉斌本來對康少燁已經大大的不滿了,沒想到康少燁還背後來了一手陰的,更是勃然大怒,站在台階上喘了幾口粗氣,怒道:「康少燁真不是東西,為了一個湯文舉還敢背後算計我?行,算他狠,他的好處我都記下了,以後算帳。」

  金紅心和傅曉斌不一樣,他不是不怕得罪康少燁,而是知道他想坐穩位置,就必須跟緊夏想。站好隊伍。夏想明顯和康少燁不是一路人,他得罪就得罪了,沒什麼大不了的。而夏區長顯然是有意拉攏傅曉斌,分化區委的幾個常委之間的關係,他當了馬前卒,也間接證明了夏區長對他的信任。

  當然,也是夏區長對他的試探和考驗。

  到了夏想的辦公室,夏想見金紅心表情就知道金紅心領悟了他的意圖,心中高興,知道金紅心可用,也就不再多說,直接拿出了晁偉綱的材料往桌子上一放,說道:「傅主任,就定晁偉綱好了,經過比較,還是他比較符合我的用人標準。」

  夏想強調是他的用人標準,是給傅曉斌一個強烈的暗示,就看傅曉斌能不能領會了。

  傅曉斌見事情已經塵埃落定,也就說出了晁偉綱是他的關係的內情。他剛才和金紅心透露真相之時就已經決定,康少燁步步算計他,甚至還拿副書記的權威壓他,一番周折下來,他和康少燁之間就算不是勢同水火,也是以後再難和平相處了。

  康少燁目前看來和白書記關係密切,傅曉斌就知道,他想左右搖擺已經不可能了,只有站好隊伍才能保證不被康少燁欺壓。他也知道在白戰墨眼中。他的地位肯定不如康少燁,就是說,白戰墨很有可能會因為康少燁的搬弄是非而對他疏遠和不信任,與其如此,不如早早向夏區長表明了立場。

  而且夏區長也早晚知道晁偉綱的真實身份,早說比晚說好。

  傅曉斌就誠實地說出了晁偉綱是他的親戚,甚至連在材料上動了一點心思也交待了出來。

  夏想聽了,半晌沒有說話,不過臉上始終掛著笑,心想傅曉斌果然是聰明人,識時務,如實說出了小手段,就完全表明了靠攏的意思,他就沖金紅心使了一個眼色。

  金紅心知道夏想的暗示是什麼意思,就說:「剛才在路上,傅主任已經向我說明了情況,而且我和傅主任還一見如故,談得十分投機。」

  夏想滿意了,非常滿意,借一個秘書的人選問題,效仿二桃殺三士之計。不但成功地獲得了傅曉斌的靠攏,也試出了金紅心的辦事能力,經此一事,他在區委常委會中,已經接近了半數優勢。

  以他為首,區政府有陳天宇和謝源清,區委有卞秀玲和傅曉斌,已經有了5票,只要再拿下兩人,就完全將白戰墨的書記光環遮蓋。

  當然,夏想並不僅僅是為了鬥爭而鬥爭,因為白戰墨是付先鋒的人,而付先鋒肯定在借200億醞釀一次大動作,如果白戰墨佔據了書記的優勢,又掌控了常委會,在重大事件上他將失去發言權,有可能會讓付先鋒的行動落到實處。

  夏想一定要阻擊付先鋒的游資,在他掌控了常委會的情況之下,在取得了達才集團的協助之下,來一場漂亮的阻擊戰!

  傅曉斌的靠攏和金紅心的忠心,讓夏想一舉掌控了區委和區政府的兩大管家,可以說,區委和區政府的一舉一動都將難逃他的目光!

  拿下傅曉斌是夏想計劃之中最開始也是最關鍵的一步,還好,比他預想中的進程差不多順利。

  為了進一步給傅曉斌吃一顆定心丸,夏想輕描淡寫地笑了一笑,說道:「晁偉綱和湯文舉是什麼來歷,我拿到材料的時候,就知道了……」

  回到辦公室。傅曉斌還感覺後背有點發涼。他以為夏想年紀輕,官場經歷少,一些小手段小手法能瞞過他。沒想到,夏區長心如明鏡,事事都在掌控之中。他還天真地以為都瞞過夏區長,以為事後說出真相已經是表示出了十足的誠意。

  好厲害的年輕人,有手腕也有魄力,還有容人之量。傅曉斌就下定決心以後一定緊跟夏區長的步伐,相信夏區長以後一定前途遠大,他也會因為現在站對了隊而獲益匪淺。

  和傅曉斌想法相同的還有金紅心,金紅心算是真正見識夏想的運籌帷幄的手腕,直佩服得五體投地。

  一週後,夏想在常務副區長陳天宇和區政府辦公室主任金紅心的陪同下,冒著細雨視察了下馬河局部8公里河段,並出席了建成儀式。

  秘書晁偉綱胳膊下面夾著皮包,手打雨傘,緊跟在夏想身後,想要替夏想擋雨,卻被夏想擺手制止。雨不大,毛毛細雨,連衣服都打不濕,正好雨中漫步,夏想哪裡會矯情到非讓秘書打一把雨傘的地步?他可不是電視上經常露面的大腹便便的中老年官員。不但有人打傘,還非要有人伸手攙扶一下好像才能顯示出官威。

  晁偉綱如願以償當上了夏想的秘書,正式一步邁入了官場,對夏想十分感激。又見夏想才28歲就是副廳級高官,而且還是一區之長,只比他才大了5歲,就更是對夏想既佩服又崇拜,當成了他的人生偶像。

  晁偉綱今年23歲,大學畢業一年,原本在燕市的一家國有企業工作。他長得還算不錯,人又勤快。又會說話,既有眼色又會來事,就一心想進入官場發展,可惜一直沒有機遇。

  現在不比從前,想有一個正式的機關編制很難,他託了傅曉斌很久,要麼有編制沒好位置,要麼位置不錯,但不是機關編制,就一直苦求不得。

  正好下馬區成立之後,新任區長需要一名秘書——區長秘書可是香餑餑,絕對是搶手的好位子,晁偉綱就求了傅曉斌,讓他無論如何也要幫他進入下馬區。

  整個曲折的真實的過程晁偉綱自然不太清楚,只是聽傅曉斌轉述的話說,經過傅曉斌艱苦卓絕的努力,再有夏區長慧眼識珠,終於讓他脫穎而出,成為了夏區長的第一任秘書。傅曉斌千叮囑萬囑託,鄭重其事地告訴晁偉綱一定要努力服務好領導,要有眼色,要心到眼到手到,少說話多辦事,一定以領導的喜好為第一要旨。

  不過經過幾天的接觸,晁偉綱發現夏區長很好打交道,事情不多,也沒有太多的講究,更沒有官架子,而且喜歡事事親為,晁偉綱就第一次對官員有了正面的評價。以前他總在電視上見到各級領導視察工作的時候,背著手,讓秘書打著傘,亂走亂看亂發表意見。夏區長視察工作,不但輕鬆隨意,還很少發表意見,一旦發言,絕對言之有物。一語中的。

  果然是有水平的領導,否則也不會年紀輕輕就當了區長。晁偉綱就對夏想愈加敬佩了。

  夏想卻沒有猜測晁偉綱對他的看法,他對晁偉綱的的表現還算滿意,雖然有時稍嫌毛躁了一點,但只要指出他的不足,改正起來很快。誰初入官場都是新手,都有一個學習的過程。能在學習中進步的,就會慢慢站穩腳根。始終無法改正缺點的,就會慢慢被官場淘汰。

  被官場淘汰,其實就是被人淘汰了。沒有一個領導喜歡一錯再錯的下屬,但每個人也都有容人之量,允許下屬偶而犯一些小錯。知錯必改,才可堪造就。

  夏想站立在河岸之上,放眼望去,雨天一色之中,下馬河河水蕩漾,一片碧波。因為細雨紛飛的緣故,天色雖然陰沉,但卻更襯托得下馬河如詩如畫。夏想上一世沒有見過下馬河通水的盛景,不想今生在自己手中親手實現,難免心情激盪。在缺水乾燥的燕市能有這樣的一處河景,恐怕許多人都不敢相信。

  夏想心中也充滿了自豪感,如果不是他的重生,下馬河的通水至少要推後七八年。七八年的時間,下馬區或許已經成為了燕市最富活力也是經濟最發達的一個區。

  下馬河以後也將會成為燕市人最喜歡的遊樂場所。

  下馬河現在只通水了8公里的河段,也是為了讓下馬河名符其實,有河有水,更是為了以後招商引資的工作的開展,所以才提前通水,而不是等全部河道都疏通才通水。

  夏想對遠景集團加班加點地施工表示了感謝,回頭對高老說道:「高老辛苦了,下馬河這麼大的工程,也只有高老親自監工,才能保證各項工作如期完成。」

  夏想視察下馬河工程,作為遠景集團的負責人,高老自然全程陪同。不過要是換了別人,比如說白戰墨,高老才不會露面,隨便找一個副總就可以了。但夏想來了,他就忙不迭地主動陪同,也是想和夏想暢談一下下一步的規劃。

  高老親眼目睹了夏想一步步實現了夢想,也是由衷地替他感到高興,他笑著連連擺手:「小夏說得哪裡話?我還得感謝你,不是你,我怎麼能在燕市先建造森林公園,又開發珍藏居和典藉苑,再到現在的下馬河的拓寬,還有水景公園和水景別墅……看到一副副藍圖在燕市的大地上變成真實的場景,我就感覺又年輕了十幾歲,又回到了以前熱火朝天的歲月。」

  高老的感慨也確實發自肺腑,他在燕市實現了許多以前的夢想,甚至還有許多看似不切實際的想法,也在燕市這個新興的城市變成了可能。沒有什麼比一個設計師看到自己的作品一件件由圖紙變成實物更讓人激動人心的事情了,他感謝夏想,也是因為夏想的幫助,才讓他能夠盡情地在燕市大地上揮灑才情。

  陳天宇和晁偉綱都不知道高老的身份,聽他不尊稱夏想為夏區長,都略帶不滿地看了高老一眼。

  夏想不理會二人的不解,不提高老是高晉周副省長的父親,就是高老和他之間的忘年交,就算他當上了市長、市委書記,高老叫他一聲小夏也沒什麼,他才不是一上位就忘乎所以之人。

  夏想就和高老沿著河邊,邊走邊談,就下一步下馬河的開發交換了意見。

  下馬河8公里河段,在北岸有2公里、南岸有1公里,共計3公里河段給了遠景集團,南北兩岸都算起來有16公里,遠景集團一家就佔了近五分之一,條件不可謂不得天獨厚。北岸2公里長的河段,其中1公里用來修建水景公園,1公里用來開發水景別墅。

  南岸的1公里河段,就用來開發遊樂場,準備投資興建一座大型的主題公園,和水景公園的免費、休閒性質不同的是,主題公園以娛樂為主,全是收費項目,同時也提供遊船項目。

  總之單是目前8公里河段的通水,就已經大有可為,等以後100多公里的河道全部通水之後,光是環城遊船一項,就有十分廣闊的市場前景。

  其餘的河段,分給了包括達才集團在內的十幾家開發商,其中江山房產也分得了1公里,也算是不小的收穫了。

  夏想一行人一直沿著河邊行走了將近一公里,夏想沒有什麼疲憊之意,連高老也是興致勃勃,狀態很高。陳天宇和晁偉綱跟在身邊,走得腰酸腿疼,不由都暗暗佩服夏想的好身體和高老的好興致,兩人都深感慚愧,不說比領導體力差很丟人,比高老的體力還有所不如,更是沒臉說了。

  雨,漸漸有越來越大的趨勢,晁偉綱就想替夏想撐傘,夏想卻不讓,就和高老一人打了一把,繼續乘興聊天,一老一少意猶未盡,說個不停。

  夏想此次視察其實只帶了陳天宇、金紅心和晁偉綱三人,對了,還有司機張良。公事之上,夏想還是坐了區裡二號車,一是顯示重視程度,二是也不至於顯得過於另類,官場上有些規矩必須要遵守。

  張良本來將車停好,在遠處等著,一見雨越下越大,就擔心領導隨時要車,就發動汽車,遠遠地跟在了後面。

  又前進了幾百米,夏想和高老基本上商量好了遠景集團的下一步舉動。夏想的本意是,遠景集團借下馬區騰飛的時機,既要賺取正常的利潤,也要考慮多做一些公益事業。高老也完全贊成夏想的想法,遠景集團實力雄厚,但因為連若菡的心思已經不放在遠景集團上面,對集團每年的經濟增長點也沒有太大的要求,高老又是一個將愛好和興趣放到第一位的人,在金錢上面已經沒有太大的需求,所以遠景集團目前就按照既定目標,一步一個腳印地穩步前進,既保證了合理的利潤,又兼顧了社會效益,類似於半公益性質的企業。

  夏想對遠景集團的現狀十分滿意,他在金錢方面也沒有太大的慾望,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出門甚至經常忘記帶錢包,即使帶,有時裡面就幾百元錢。連若菡曾經給過他一張幾百萬元的卡,他只是動用過一次,後來就扔在了家裡,差點忘了。

  但實際上不提連若菡的億萬美金的身家,就是肖佳現在手中的十幾億資金,以及她名下的佳家超市的股份,總計也有不下20億元。曹殊黧的公司現在一年賺上幾百萬元也不成問題,金錢對於他來說,只是一個數字,或是一種手段和力量。

  財富只有取之於民用之於民才有具體意義,否則紙上富貴終究是一場數字遊戲而已。一個一生守著巨額存款不動的人是可悲的人,同樣,一個死在巨額財富之上的人,也是可恥的人。財富不創造價值,不為社會帶來利益,不為百姓謀福,財富就是一堆糞土。

  夏想心目中的理想的企業,就是遠景集團現在所走的一條道路。比如遠景集團在承建下馬河時,主動承擔了全部費用,而且提出的條件也非常優惠,只要幾百畝的地皮,以及一處遊樂場的場地,其他各項優惠政策,都沒有向市裡提出苛刻的要求,條件之優厚,讓不少人不敢相信。

  當然,遠景集團的所作所為也並非不考慮經濟利益,只是算準了切入點和以後的長遠前景,所圖是中長期利益,在只重視眼前利益的常人看來,就覺得遠景集團的做法傻得可愛。其實遠景集團的最聰明之處在於,準確地把握了市場動脈,搶佔了別人尚未發現的先機,目光短淺之人,自然看不出其中的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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