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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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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何常在]官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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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1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1 00:10:13
第571章 刁難

  施長樂見又吃了一個軟釘子,心裡憋屈,得,現在在書記和區長面前都不落好,怎麼辦?想起了宋朝度和夏想之間的通話,本來他也知道不該問,不過因為剛才夏想的態度十分親切,他一咬牙,就大著膽子問了一句:「領導和宋省長關係不錯?」

  夏想本來一臉笑容,頓時冷了下來,不快地說道:「與工作無關的問題,不要浪費時間。」

  這一句話說得夠重,讓施長樂大感面上無光,不過他也知道是夏想對他的警告,意思不要再左右不定了,如果再不堅定立場,以後別想有好臉色。

  施長樂悻悻地走了,有不甘有無奈,但也沒有辦法,誰讓人家是區長?誰讓他立場不明?他心中還是有點不服氣,和宋省長關係好怎麼了?又不是和胡市長或譚市長關係好,財政撥款問題,宋省長說了也不管用,胡市長和譚市長說了才管用,才有錢。

  讓施長樂沒想到的是,夏想一語中的,幾天後,燕市發生了一件大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大事,大事所帶來的深遠影響,施長樂看不到也察覺不到,他層次遠遠不夠,但直接的影響就是,以後下馬區的財政撥款非常順利,再也沒有任何拖、卡、扣的情況發生。

  自此以後,施長樂才對夏想口服心服,死心塌地。但其實事件也完全出乎夏想的意料之外,並不是夏想的手筆!

  幾天後,下馬區的局勢異常的平靜,長基商貿帶來的200億投資熱潮似乎還沒有興起,就已經消退,讓人感覺到十分不解。不過大家都沒有深思其中的原因,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省裡的局勢吸引了過去,因為關於常務副省長馬萬正調走的傳聞已經落實,馬萬正離任在即。

  與此同時,關於京城空降常務副省長的風聲,也是越傳越廣,甚至甚囂塵上。所謂三人成虎,不管是真是假,所有人都認定宋朝度接任常務副省長的願望已經落空了。

  就連宋朝度也不再抱有希望,心情格外沮喪。

  與宋朝度的失落相比的是,付先鋒躊躇滿志,春風得意,他從京中得到了消息是,韋志中的提名已經報到了中組部,而且據說中組部也初步通過了考察,只要獲得了中組部的提名,韋志中的空降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

  而且他也相信,在犧牲了華南某省的巨大利益換取了吳家的支持之後,即使邱家和梅家聯合反對,也難以推翻吳家和付家的精心籌畫的行動方案,韋志中必定能夠上任。

  韋志中來到燕省之後,基本上省裡的大局已定,接下來他再平衡一下市里的局勢,夏想在下馬區就寸步難行了。想起夏想在紅袖添香給他帶來了屈辱,以及他赤裸裸的嘲諷,付先鋒就心緒難平,恨不得立刻將夏想踩在腳下。

  唯一有一點讓他心情鬱悶的是,據可靠的消息,在名品時尚對面正在秘密裝修的海龍大廈,有可能要開一家高檔百貨,將會對名品時尚形成強有力的競爭。究竟是誰悄無聲息地買下了整座海龍大廈,並且要故意和名品時尚作對,付先鋒查了半天也沒有查出對方的底細。對方隱藏得很深,能查到的資料十分有限,而且法人代表也是無名小卒,顯然是關鍵人物故意躲在背後,不肯露面。

  就讓付先鋒有點小小地上火,擺明是故意針對名品時尚,卻又躲在幕後。而且幾乎可以肯定的是,分明就是要針對他。

  就讓他懷疑是不是背後有夏想的影子。

  不過幸好譚龍安排了一件事情,讓他心情大好——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譚龍視察下馬區工作去了,此時夏想應該正在全程陪同,說不定還會被譚龍橫挑鼻子豎挑眼地說上幾句。

  夏想再不滿意也得忍著,市長指示工作,你一個區長不聽也得聽,是不是?

  付先鋒猜對了,譚龍此時正在白戰墨和夏想的陪同之下,視察下馬區,並且針對下馬區區委區政府工作之中的各種不足,提出了批評意見。

  譚龍選擇在此時視察下馬區,絕對有私人因素在內,上一次紅袖添香事件之後,讓他鬱悶了很久,想找楚彤麻煩,又始終不敢冒著得罪範睿恒的危險,想找夏想麻煩,一直沒有想好對策。忽然有一天就靈光一閃,可以以視察工作為由,到下馬區給夏想好好上上一課,當著所有人的面,給他一點難堪。

  於是就有了今天的視察。

  陪同譚龍視察工作的下馬區的主要領導有,書記白戰墨,區長夏想,副書記康少燁,常務副區長陳天宇,副區長謝源清。

  譚龍首先視察了區委區政府的工作環境,在看了看夏想的辦公室後,委婉地提出了批評意見:「夏想同志的辦公室,比我辦公室還要奢華,是不是過於奢侈了?黨員幹部,首先要有艱苦樸素的作風,而且下馬區是新區,用錢的地方還有很多,一個辦公室,能滿足基本的辦公條件就可以了,何必裝修得這麼好,是不是?」

  夏想就知道譚龍是找事來了,是對上一次事件的報復,他一臉平靜地說道:「就是,其實辦公室裡面,有一桌一椅一沙發,再有一台電腦就足夠了,我也一向認為辦公室還是以簡潔實用為主……」

  白戰墨心想夏想順著譚市長的話向下說,是做自我批評了?他倒是挺會來事,挺會說漂亮話。

  譚龍見夏想態度誠懇,不免暗暗自得,心想官大一級壓死人,我就是當眾壓你來了,怎麼著?你再有本事,還能當面頂撞上級領導?哼,估計你也不敢給別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不料夏想隨後話題一轉,又說:「可是當初裝修辦公室的時候,陳書記和胡市長都親自指示,一定要裝修得豪華大氣一些,也好有利於以後招商引資的工作開展。領導就是領導,看待問題比較全面,身為下屬也就只好服從了。」

  譚龍被噎得差點罵出聲來,心想好一個夏想,繞了一大圈,抬出了陳風和胡增周來壓他,還借高抬陳風和胡增周來貶低低,真不是個東西!

  可是夏想是不是東西他說了也不算,而且夏想說的理由也確實充足,同時意思也很明顯,就是抬陳風和胡增周壓你了,難道不行?

  譚龍氣得不行,目光一掃,發現牆上掛著一副字畫,上寫幾個大字:「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沒有抬頭也沒有落款,他就又發現了新大陸一樣,說道:「夏區長的字畫不錯,怎麼沒有署名?是不是哪位元名家的作品?署名了,可就價值連城了。」

  言外之意暗指是不是變相收受了賄賂。

  夏想還沒有回答,謝源清輕笑一聲,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副字畫是燕市某位領導的手筆,提醒一下,可是正職呀……」

  燕市的正職,狹義上講,是陳風和胡增周。廣義上講,各部部長也勉強可算正職,謝源清向來說話只說一半,但此話一出,譚龍立刻臉色大變。

  哪裡有上級給下級送禮的道理?謝源清的話,相當於在他的臉上當眾打了一個耳光。

  白戰墨語氣不善地說道:「源清同志不要亂講話。」

  謝源清依然是一樣的輕笑的聲調:「我沒可沒亂講話,我在京城一位首長家中見過一副相同的字畫,不管是起筆還是落筆,一看就和夏區長的這副出自同一人之手。不同的是,首長的字畫,是有署名的……」

  「咳咳……」譚龍自討沒趣,大為不快,但又不好開口相問究竟是誰的字畫,因為問出來之後,只會更沒趣。

  白戰墨也是大失顏面,忙說:「請譚市長參觀一下下馬河的美景!」

  一行人就移步到了下馬河,繼續視察工作。

  下馬河兩岸現在初具規模,放眼望去,一片繁忙景象,工人們人頭攢動,忙碌個不停。除了種植了觀賞樹木之外,沿岸開始修建各種商業設施,報亭、小吃攤點等等,給人一副欣欣向榮的畫面。

  河水碧波蕩漾,因為剛通水遊人不多的緣故,河水十分清澈,水中有幾艘遊船,遊船是古典樣式,正在試水,映照得景色如詩如畫。

  以譚龍為首的下馬區黨政一班人,簇擁在譚龍周圍,浩浩蕩蕩地沿著河岸漫步。譚龍指指點點,就下馬河的各項工作做出了一系列的指示,比如要加強安全防護,要注意防止水土流失,要保持河水清潔,可以說不少話也說到了點上,夏想也就連連稱是。

  走不多遠,譚龍用手一指眼前的河道說道:「如果在這裡架設一座高橋,應該會為下馬區的經濟騰飛注入新的活力。」

  白戰墨連忙附和說道:「譚市長說得對,架設一座高橋,不但讓天塹變通途,也縮短了市區和常山縣之間的距離,以後由下馬區到常山縣,就不必再繞道107國道了。」

  康少燁也是連連點頭:「譚市長目光高遠,領導就是領導,果然眼光獨道。區政府一班人怎麼就沒有發現在這裡可以架設一座可以提升下馬區經濟的高架橋呢?由此證明,我們的同志們還需要再加強學習,再努力提高自身能力,才能跟上經濟建設的步伐。」

  譚龍臉上就有喜色,就笑著擺擺手:「我也只是一個提議,並沒有經過嚴格論證。具體工作,還是需要規劃方面的專家去做。」

  夏想沒說話,只是笑。陳天宇欲言又止,謝源清卻是搖頭一笑,沒有理會譚龍的高談闊論。

  康少燁見政府班子的三個人都不接話,有些不高興地說道:「夏區長,譚市長的指示精神,政府方面有沒有什麼具體的想法?」

  夏想沒少見過屁股決定腦袋的決策出臺,甚至有領導喝醉之後出去小便,旁邊人問在哪裡修建紀念碑好,領導就隨手一指小便之處,說:「這裡就最好。」結果最後還真的建在了那裡,幸虧事情沒有流傳開來,否則還真是成為了笑柄。

  譚龍雖然剛才的套話講得還算有點見解,但架設大橋的提議就純屬是瞎指揮,也是屁股決定腦袋的胡言亂語。

  夏想也早有了架設大橋的設想,不過不是修建在這裡,而是在建設大街的北端。

  建設大街為市區一條主要街道,最南端通到南二環,最北端通到下馬河。目前市里和常山縣之間只有一條107國道相連,交通很不便利。因為107是國道,大車太多,交通堵塞十有發生。而107國道跨越下馬河之上,有一條原有的大橋。

  譚龍所指的地點離107國道大橋不過500米,形不成有效的分流,也不利於下馬區東部的車輛通行,基本上是一拍腦袋的決定,不值得論證。夏想不接話,根本就是給譚龍面子。

  康少燁卻有意刁難一下,非要讓政府方面表態,夏想就有些生氣,就對陳天宇說道:「天宇同志向譚市長彙報一下子龍大橋的設想。」

  子龍大橋是夏想和陳天宇商議的結果,就是在建設大街的北端修建一座跨河大橋,連通市區和常山縣縣城,以後市民再去常山縣,就不必再繞行107國道了,可以節省大量的時間。而跨河大橋以三國英雄趙雲命名,名子龍大橋,也是具有現實和歷史意義。

  陳天宇正心中有氣,一聽夏想吩咐,就說:「根據人流和車輛通行的計算公式,再結合市區和常山縣之間來往車輛的實際情況,經過一系列的研究,再參考了其他兄弟城市的先例,最後得出的科學的結論是,跨河大橋最適合修建在建設大街的北端……」

  陳天宇的話還沒有說完,譚龍的臉色就變得極差,不耐煩地打斷了陳天宇的話,不悅地說道:「我只是提一個假設,用不著向我做工作彙報……」

  陳天宇尷尬地閉了嘴,看了夏想一眼。

  夏想擺擺手,意思是不用在意,正想說幾句什麼,譚龍卻又用手一指遠處,用質問的口氣問道:「夏想同志,在離河岸不到幾百米的地方修建公園,是不是有安全隱患?萬一遊人在公園遊玩時落河,公園就失去了遊玩休閒的意義了!」

  譚龍所指的公園正是遠景集團開發的水景公園,他的問題如果深思的話,類似於無理取鬧了。任何公園都會有安全隱患,就算公園的旁邊沒有河,公園之中也有池塘和假山,池塘能淹人,假山能摔人,難道公園就不能開放了?

  當然,譚龍的指責也有點道理,燕市缺水,一般公園的池塘都是一灘死水,深不過兩三米,勉強可以劃行小船,遠不如下馬河河水浩蕩。

  夏想就只好解釋說道:「水景公園和下馬河連成一體,是水景公園的最大特色,也是燕市唯一一個擁有下馬河的公園。公園在設計的時候,已經充分考慮到了安全問題,在下馬河畔修建一處人工沙灘,同時還會設淺水區,在淺水區和深水區之間,還有欄杆,另外還會有其他的常用的救生設施……」

  「表面上的話好說,萬一出了問題誰負責?」譚龍憋了一肚子的氣,今天本來是找毛病來了,沒想到處處被頂了回來,他就無比鬱悶,一定要想方設法找回來才行,正好發現了水景公園不是問題的問題,就借題發揮,「我看不如這樣好了,公園的施工暫停,等我回去後組織市里的專家進行考察論證之後,等研究出一份經過多方認可的安全方案之後,再重新開工好了。」

  譚龍的話絕對就是故意找事了,組織專家論證……什麼時候組織,什麼時候論證就在兩可之間了,也許他一直拖著不組織不論證,工程難道就一直停下去?就算組織了專家進行了論證,什麼時候得出安全方案,方案是不是合理,就又是另一回事兒了。

  可以說,譚龍擺明瞭就是告訴夏想,我就是要故意拿你一番,你能怎麼樣?常務副市長的話,你敢不聽?不聽就是不懂事,不懂官場規矩,就有了足夠的理由讓你下不了臺!

  夏想確實為難了,停工,勢必會有不小的經濟損失。不停,常務副市長的話又不能不聽。如果真按照譚龍所說的去做,水景公園的工程必定大受影響。

  但又不能直接出面找陳風,在譚龍管轄範圍之內的事情,陳風就是是市委書記,也不好直接插手,否則也會落人口實。而胡增周未必肯出面幫忙,因為現在胡增周已經和他不再同路。

  夏想無奈地歎息一聲,譚龍就是要故意報復上一次紅袖添香的事情,身為領導,公報私仇,也是讓人無語。但實際上官場之上,實在是不乏和譚龍類似的官員,或者說,數不勝數。

  夏想看了白戰墨一眼,見白戰墨一臉平靜,仿佛事不關己一樣,心中暗想好一個區委書記,政績你要,責任我擔,還真是深諳官場之道。不過轉念一想,他又計上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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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1 00:10:33
第572章 突變

  200億投資的監管是白戰墨的軟肋,夏想相信只要他一提,白戰墨必定妥協,就會出面向譚龍開口。白戰墨一開口,譚龍看在付先鋒的面子上,應該有所退讓。

  白戰墨也看到了夏想求助的目光,卻假裝沒有看到,擺出一副超然事外的態度,心中自然是暗暗得意。夏想被譚龍打壓,他自然樂見。因為不管是從哪個角度出發,他都不希望夏想太順水順風了。夏想的政績越大,他的光環就越弱。況且夏想對政府班子的掌控力度,簡直是鐵桶一樣,讓他十分鬱悶不安。

  康少燁也是心中暗喜,第一次見夏想被逼得無話可說,他是說不出來的揚眉吐氣,只覺得上次秘書事件之中,被夏想和傅曉斌聯手捉弄的羞辱終於有了償還,心中是一片舒暢。

  其他隨同人員,不管是譚龍的人,還是白戰墨的隨從,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坐等夏想出醜。

  夏想臉色不改,依然平靜,開口說道:「白書記,既然譚市長提到了安全隱患的問題,我覺得長基商貿的投資,也可能存在著類似的問題……」

  白戰墨心裡「咯噔」一下,不好,夏想夠聰明,立刻想到了捆綁的計策,如果他不出聲向譚龍說情,夏想就有可能重提200億資金的監管問題,而上次慕允山和滕非的立場表明,夏想的想法完全可能通過常委會……他知道,夏想一句話就將他逼上了絕路。

  白戰墨無奈,他初步領略過夏想的手段,知道夏想說到做到,只好艱難地說道:「譚市長……」

  話剛開口,譚龍的電話卻響了。

  一般而言,譚龍對外的手機都會在秘書手中,但他本人也有輕易不會對外的私人電話,當然也是輕易不會響起。一旦響起,就意味著有大事發生。

  譚龍臉色一變,伸手制止了白戰墨說話,臉色凝重地接聽了手機,只聽了兩聲臉色就再次大變,掛斷電話後只說了一句:「先回市里,有急事!」然後也不再解釋什麼,就和秘書以及陪同人員,匆匆離去。

  白戰墨和夏想送譚龍上車之後,兩人微一商議,就決定回到區委之後開一個碰頭會。

  碰頭會由白戰墨、夏想、康少燁和陳天宇四人參加,主要討論今天譚市長視察工作時的指示精神,以及下一步如何落實譚市長的講話,如何具體開展工作進行討論。

  由於譚龍意外的不辭而別,白戰墨沒來得及開口,他就有意將錯就錯,就將水景公園的事情敲死再說,也好將一將夏想的軍,夏想難不成還拿長基商貿的事情還擊?先不管那麼多了,反正有譚市長的講話在先,夏想也不好賴帳不是?

  白戰墨就首先表明了態度:「今天譚市長的講話精神非常重要,尤其是關於水景公園的安全隱患的問題,我認為還是有必要開展一次全方位的安全檢查,先停工自檢,如有必要,還請市里的專家進行檢查,至少要做出一個姿態出來,你說呢,夏區長?」

  夏想見白戰墨趁機變卦,心想他也許真以為自己軟弱可欺?就一口答應下來:「既然譚市長有指示精神,區裡也要重視才對。我會及時安排下去,天宇,你就負責一下全區範圍內的安全生產大檢查,不止一個水景公園,所有的施工專案都要一一排檢,一處也不能錯過。」

  陳天宇答應了一句,點頭說道:「我會具體安排專人負責此事。」

  夏想又說:「除了安全檢查施工之外,對於下馬區的各項投資也要做一次系統的排查,防止有洗黑錢的資金以投資的名義流入下馬區,萬一以後被外界揭露,下馬區就名揚天下了,當然,可不是好名聲了。慕允山和滕非同志也曾經聯合向我提議,為了加強對投資的監管力度,有必要增設一個由政府方面主導的資金監管機構,我一直在猶豫,現在覺得出於安全方面的考慮,確實也有這個必要!」

  真是睚眥必報,白戰墨暗罵一句,知道夏想是以眼還眼,故意舊事重提,他正想辯駁幾句,站在大局觀的高度給夏想上上一課,忽然,電話響了。

  白戰墨一愣,還沒有來得及接電話,緊接著夏想的手機也響了。

  白戰墨起身到一邊接了手機,夏想卻坐著沒動,也接了電話。兩人接聽電話之後,幾乎是一樣凝重的表情,只聽了幾句就放下了電話,一臉震驚!

  沉默,長達十幾秒的沉默。

  夏想忽然開口問道:「白書記,安全生產大檢查的事情……?」

  白戰墨一揮手:「以後再說,現階段還是要將經濟建設的速度放到第一位。安全有必要,但不是現在。現在停工,非常不明智。」

  夏想站起身來,微一點頭說道:「那就先這樣了。」隨後轉身叫上陳天宇,走出了白戰墨的辦公室。

  康少燁大惑不解地看著白戰墨:「白書記,大好時機怎麼輕易放過了?」

  白戰墨一臉灰白,有氣無力地揮揮手:「大好時機?是夏想的大好時機還差不多!」

  「怎麼了?」康少燁大驚失色。

  「譚龍要調離燕市了!」白戰墨忽然從心底升起一股無力感,夏想的運氣怎麼就這麼好,譚龍怎麼就突然被人挪了位置?譚龍要調到渤海市任市長,不再是燕市的常務副市長了,他的話,已經沒有分量了。

  康少燁瞪大了眼睛坐在椅子上站不起來,他實在不明白,怎麼一點風聲也沒有,突然之間,譚龍就調到了渤海市?渤海市是燕省經濟欠發達的地市之一,而且面積不大,貧窮而落後,譚龍擔任燕市的常務副市,本來已經是正廳,正常情況下應該接任燕市市長,升到副省級。現在調到渤海市任市長,雖是平調,實際上是暗降了!

  譚龍如果調任市委書記還差不多,算是為下一步提拔做準備,但調任了市長,明眼人都清楚,譚龍以後的前途,堪憂了……

  白戰墨也是實在想不通!

  其實夏想開始時也沒有想通為什麼突然就出現了譚龍被調走事件,他回到辦公室,呆坐了片刻,想打電話給梅升平,打不通。又坐了一會兒,冷靜下來之後,又會心地笑了。

  譚龍調離,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因為夏想想通之中才知道,早先一直想不明白的吳老爺子針對他的出手,為何要故意攪亂燕市局勢的手筆,現今才算有了真正的答案。

  當時是打壓他沒錯,但也並非只有一手,而是雙管齊下,甚至可以說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之計,分明是借打壓他之際,先將燕市的局勢打亂,亂象一起,胡增周重新站位,燕市局勢三足鼎立,正好可以借機亂中取利。

  但吳老爺子的聰明之處還在於並不急於插手燕市的局勢,事後又倏然收手,擺出了置身事外的超然態度,仿佛事情真的完全過去,不再有任何後手。

  就連夏想當時也認為老爺子不再關心燕市的局勢,完全收手了,儘管他也一直猜測老爺子應該還別有用意,但一直沒有發現蛛絲馬跡,直到上一次在紅袖添香聽到付先鋒無意中透露出來的韋志中空降一事。

  當時,夏想才隱約感覺抓住了什麼,但也還是不太明白,只是依稀認為老爺子和付家聯合插手燕省常務副省長的安排,總有一些讓他琢磨不透的原因在內。究竟老爺子打的是什麼如意算盤,他不敢肯定。但他始終堅定地認為,老爺子應該不會這麼簡單地就和付家合作。

  吳才江的電話讓他明白了一點,就是他鼓動邱家和梅家聯合出手阻止付家,是走對了一步,就連老爺子也表示了贊許之意,就更讓他心中斷定,如果他的思路正確,老爺子不會讓付家輕易得逞,就算付家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以老爺子的智慧和權術,恐怕是在玩弄付家。

  當然夏想也知道,老爺子不可能做得太明顯了,否則也對付家無法交待。政治上的事情,也要講究一個平衡和信用,言而無信之事,只能做一次,再也不可能有第二次。夏想就有理由相信,老爺子出手,肯定是計中有計,肯定到時會讓付家吃一個大虧,但又無話可說,找不到指責吳家言而無信的理由。

  沒想到,在韋志中空降的消息愈演愈烈之時,燕省的局勢未定之際,突然之間就有了燕市的巨大變故,譚龍被調離燕市!

  譚龍雖然不是真正的付家派系,但也是付家的力量之一,他的調離,相當於付先鋒在燕市的實力大減,少了臂膀,也讓夏想對老爺子的計謀大聲叫好,老爺子的計策就呼之欲出: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由此,夏想就對韋志中的空降更堅定了想法,恐怕最後的結果是雷聲大雨點小,然後就不了了之了。

  夏想的思路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打斷了,是宋朝度的電話。

  「剛才梅部長在我的辦公室,向我透露了一點內情,說是譚龍的調離,是多方勢力介入的結果,我也感覺很突然,但我不主管人事,不好多問,方便的話,你可以向梅部長多瞭解一下內情。馬上就要上常委會了,不出意外,譚龍離開燕市在即!」宋朝度只來得及說了幾句話,就匆匆掛斷了電話。

  夏想儘管猜測到其中錯綜複雜的關係的介入,但沒有得到梅升平親口說出之前,猜測只能是猜測,他也清楚現在梅升平估計顧不上接電話,也就熄滅了再給他打電話的心思,靜觀其變。

  夏想就想,估計此時譚龍正在焦頭爛額地不知所措了,說不定還會大發雷霆。

  譚龍還真是正在大發雷霆,他在辦公室裡轉來轉去,也不知轉了多久,突然就一腳踢飛了一盆花,然後又將桌子上的檔全部推到地上,還不解氣,又一腳將沙發踹倒在地。

  「他媽的,混帳!」譚龍怒駡,也不知道該罵誰?罵組織?他不敢,罵陳風?似乎和陳風沒什麼關係。但到底是誰突然之間就動了他的位置,讓他精心打算等陳風調到省委之後,胡增周接任書記之後,他就可以遞進接任市長,從而完成由正廳到副省的飛躍。

  但一紙調令,讓他的夢想全部落空!

  渤海市市長?譚龍欲哭無淚,一個經濟規模極小的地級市,在燕省就不值一提,放到全國更是小得不能再小,甚至還比不上南方一些縣級市,他去了雖然是政府一把手,又能如何?連書記都不是,擺明瞭是將他一腳踢到了一邊,為別人讓位。

  如果是擔任渤海市書記還好說,幹上一屆,也可以順理成章升到了副省,但偏偏是市長,只有是幹上一屆市長之後,再幹一屆書記,他才有可能從書記的位置上升到副省,如此一來,說不定副省升不了,他的年齡就到點了,就得退下來。

  譚龍不怒不生氣不發火才怪!

  怒氣一連發作了半個多小時,他才慢慢平息下來,仔細一想,還是不得要領,不清楚到底是誰在背後整他。陳風?不太可能,陳風應該沒有那麼大的能量,就算有,也要付出非常大的代價才能將他搬開,不划算。胡增周?更不會。胡增周在燕市剛剛站穩了根基,而且聽說他的後臺一向不夠強硬,他也沒有必要在此時此刻多此一舉。

  那到底是誰?

  難道是夏想?

  譚龍腦中閃過今天為難夏想之時,夏想始終一臉淡定的表情,似乎成竹在胸,似乎一切盡在掌握,就讓他痛恨不止,一個小小的區長,擺什麼天下我有的姿態?但現在他卻從心底冒出深深的寒意,難道自始至終夏想就真的早就斷定他會被調離燕市,所以才會擺出一副無所謂的姿態,絲毫不把他的話放在眼裡?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夏想就太可怕了,一個區長就能左右一個常務副市長的命運,他的手腕豈不是太高明了?

  不過隨即再一想,譚龍又否定了自己的判斷。因為他已經聽說,他調離之後,會從京城直接空降一名常務副市長過來,而此人,和夏想似乎全然沒有關係。再說,夏想就算再有後臺,再有來歷,也不是被付先鋒玩弄于股掌之間,連區委書記都沒有當上?夏想連一把手的任命都沒有得手,怎麼會有調動他的能力?

  譚龍搖頭苦笑,太失態了,太衝動了,居然胡思亂想起來了。

  只是等他再理清思路,再深思一下事情的前因後果之時,他準備及時向付先鋒請教內情,卻發現付先鋒在關鍵時刻,突然離開了燕市,回了京城。

  譚龍就又急忙打電話給付先鋒,還好付先鋒接了電話,卻只是簡單地說了一句:「事情很複雜,一時說不清,等我回燕市再說。」

  譚龍不甘心,去找陳風辯解,聲稱想留在燕市繼續為燕市人民服務,陳風卻安慰他說道:「要相信組織上的安排是出於全面的考慮,而且由你去主持渤海市的政府工作,也是一次難得的鍛練的機會。」

  譚龍一直和付先鋒堅定地站在一起,他能調走,陳風求之不得。

  離開陳風的辦公室,譚龍暗罵了一句,路過胡增周的辦公室時,想了一想,還是敲門進去了。

  胡增周對於譚龍突然被人調動也是大惑不解,也打電話向京城問個明白,得到的答覆是,坐觀其變,不易插手。胡增周就知道出手之人他惹不起,而且搬走譚龍對他也算是一個有利的消息,就抱定了袖手旁觀的態度。

  譚龍的出現倒讓他微微吃了一驚,不等譚龍開口,他就說了幾句安慰的話,大意和陳風剛才所說的一模一樣,最後又說:「譚龍同志在燕市政府工作期間,為市政府做出了巨大的貢獻,我代表市委市政府對你的工作表示感謝。」

  譚龍一聽連準備好的話也懶得說了,胡增周比陳風更狠,直接說的就是為他送行的話。

  譚龍鬱悶難安,才發現在關鍵時刻,沒有人靠得住,不由悲從中來,回來辦公室一個人默默地流了半天眼淚,用來紀念在燕市的最後的時光。

  下午快下班時,崔向的電話打了進來。

  「常委會通過了決議,譚龍,準備到渤海市去做出新的貢獻,要相信自己的能力,要服從組織的安排。」崔向的聲音有些無奈,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風雲突變,梅升平就突然提名譚龍擔任渤海市市長,原市長調任京城任職,空缺的位置還沒有詳細研究,就有了梅升平的意外提名,儘管他在書記辦公會上竭力反對,但葉石生和範睿恒態度十分強硬,他最後也沒有堅持。

  最近常務副省長的事情弄得他心神不安,雖然也知道譚龍此去雖是平調,實際上相當於封死了邁向副省級之路,但他阻擋不了大潮,而且看樣子葉石生和範睿恒好象得到了什麼暗示,態度之堅決,讓他頂不住書記和省長的異口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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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1 00:10:52
第573章 一敗塗地

  崔向雖然一時摸不清頭腦,不過他也知道恐怕調動譚龍的巨手來自京城,因為常委會上隨即又通過了於繁然的提名。於繁然本是團中央的幹部,由團中央直接空降到燕市擔任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如果說背後沒有一隻巨手在操作,誰也不信。

  聯想到剛剛卸任的團中央第一書記吳才江,於繁然是什麼來歷就呼之欲出了。

  省委常委會雷厲風行地通過了一項重要的人事任免之後,一時之間眾說紛紜,各種傳聞甚囂塵上。有人說是陳風搬開了譚龍,有人說是省裡有意歷練譚龍,才安排他去振興渤海市經濟,各種說辭亂成一片,而在下馬區,甚至還有自稱知道內情的人,說是因為譚龍故意為難夏區長,夏區長一怒之下,才讓譚龍直接滾蛋,滾出了燕市。

  傳聞傳到白戰墨耳中,白戰墨一臉鐵青,連打了無數個電話,最後甚至還摔了電話。

  康少燁聽到之後,呆坐半晌沒有動彈,面無表情,眼珠卻轉個不停,也不知在尋思什麼。

  慕允山和滕非則是關起門來商議半天,也沒有商議出什麼結果,最後兩人都一臉無奈地離開了辦公室。

  只有夏想聽到關於他的種種說法,付之一笑,當他接到梅升平的電話,聽到於繁然的來歷之後,就更會心地笑了,他知道,關於上一次老爺子出手攪局的猜測,他又一次猜對了。老爺子也是好手段,付家空降付先鋒來燕市擔任副書記,吳家就趁付家完全將注意力放到省裡的時候,突然出手,空降了於繁然到燕市擔任了常務副市長,可謂是神來之筆。

  夏想此時此刻才算徹底明白了老爺子的萬全之策。

  梅升平卻沒有向他透露過多的消息,只是微有興奮之意地說道:「有些內幕你不知道也好,知道太多,反而對你的成長不利,畢竟你現在層次還低,做好眼前事就行。于繁然來到燕市之後,總體來說對你有不利的一面,但也有有利的一面,就看你如何把握了。反正這件事情,都是吳老頭的手筆,付家被他耍了,邱家和梅家被他利用了,還是通過你的手,你得想辦法補償我才行。」

  夏想就笑:「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區長,有什麼能量能讓堂堂的省委組織部長看上?梅部長不要取笑我了。」

  「怎麼沒有?」梅升平擺出一副吃定了夏想的口氣,「上次曉琳應該對你說過,曉木要到下馬區尋找商機,他已經到了燕市,我讓他找個時間去找你……」

  夏想以為梅曉木不會來了,沒想到,居然還真來了,他就頗感無奈地說道:「梅曉木想做些什麼?」

  「他還沒有想好,我也不管他的事情,反正交給你就成了。」梅升平的態度近乎耍賴,「你不管也得管,因為你欠了我的人情。」

  堂堂的省委組織部長這樣說話,任誰也不會相信,但梅升平就是梅升平,特立獨行無人可比,夏想只好服從:「好,好,我幫他想想辦法就是了。」

  「別一副你好象吃了多大虧的口氣,告訴你夏想,你讓邱緒峰出面,也說動我出面,然後吳家就坐收了漁翁之利,既得了付家的好處,又有了足夠的收手的理由,現在付先鋒應該回了京城,估計正和付家老頭坐在一起大罵吳老頭。」梅升平才一點也不承夏想的人情,繼續對夏想用不滿地口氣說道,「韋志中的事情要黃了,宋朝度要上位了,當然,高晉周也沾光了。毫不誇張地說,付家在此次事件之中,一敗塗地,什麼都沒有收穫。吳家既在燕省站穩了腳根,又在燕市安插了人,一舉兩得。吳老頭果然厲害,一出手還是和當年一樣犀利,讓梅家和邱家都當了看客。」

  夏想從梅升平的口氣也聽了出來,梅升平不滿歸不滿,也對目前的局勢還算持謹慎樂觀的態度。估計也是付先鋒上一次借吳家之手的事件影響太惡劣了,政治上豐收不算,還要經濟上豐收,讓其他三家都大失顏面,吃相有點太難看了。

  吳家此次出手,固然有借助了邱家和梅家的計謀在內,但實際上就算吳家不算計邱家和梅家,基於不想讓付家一家獨大的出發點,邱家和梅家也會主動出手,所以是不是由夏想從中周旋並不是關鍵因素,當然,因為有了夏想出面,吳家就更可以躲在幕後自得其樂了,連一點邱家和梅家的壓力都不用承受。

  應該說,吳家此次出手能夠得以非常順利並且可以躲在後面從容不迫地佈局,也得益于夏想上一次在在紅袖添香的偷聽事件。

  夏想,也是吳家的幸運星。

  吳家本來就比邱家和梅家強大不少,真要用心插手燕省的事務,也會步步得手。而付家本身不如邱家和梅家,卻想貪心不足蛇吞象,就讓邱家和梅家大為不滿了。人都有欺軟怕硬的共性,吳家既然強大,再強大一點也沒有什麼,所以在燕省和燕市同時得手,梅升平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但如果本來實力最弱的付家在燕省勢力坐大,他就會心裡不服,邱家也會是同樣的感覺,說白了,就是不想讓本來不如自己的一方勢力超越自己。

  夏想基本上理清了事情的脈絡,也知道他在其中所起的關鍵作用,心中也十分高興。不管吳老爺子是不是承他的情,總之他間接幫了吳家,估計老爺子也會對他稍微有點好感。

  應該說,譚龍的調離,讓付先鋒實力大損只是第一步,接下來痛失常務副省長的寶座才會對付家造成最沉痛的打擊,此時付先鋒應該是欲哭無淚了……

  京城,付家。

  付先鋒焦急在房間中轉來轉去,等候老爺子從樓上下來。老爺子上樓去打電話,一去半個多小時還沒有下樓,可見這個電話打得非常艱難,也非常辛苦。時間越長,證明事情轉機的可能性越小,他的心情就越煩躁。

  在得知譚龍調離的一刻起,付先鋒就知道中計了,中了吳家的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計,他連假也顧不上請,直接開車就返回了京城,一路上連打幾個電話,在還沒有到了京城之前,就已經聽到了省委常委會塵埃落定的消息,直讓他一時神思恍惚,差點出了車禍!

  大意了,太大意了,居然被吳家耍得團團轉,吳家老頭簡直太可惡了,心機太深不可測了。

  本以為和吳家談妥了條件,付家自認拿出了足夠的誠意,並且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認為完全可以換取吳家的支持和信任,在吳家幫助之下拿下燕省常務副省長的位置。實際上,吳家在一開始,也非常配合付家的運作,始終將邱家和梅家瞞得死死的,而且前期工作做得也非常到位,幾乎就要成功了。

  是的,幾乎就要成功,眼見就要到手了,但就在距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之時,意外發生了。為什麼總有該死的意外發生?付先鋒越想越氣,伸手拿起桌上一支煙灰缸,狠狠地摔在地上——水晶材質的價值昂貴的煙灰缸被摔得粉碎。

  付先鋒猶不解氣,又看到角落裡擺放著一隻半人高的瓷瓶,他盛怒之下,一腳飛出,就將乾隆年間的瓷瓶踢得粉碎——據說一隻遠不如這只瓷瓶的同為乾隆年間的粉彩鏤空瓷瓶在後世,拍賣出了5.5億人民幣的高價,如果讓付先鋒知道他一腳踢碎了幾億元,他估計又會心疼至死。

  幸好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的怒火無法發洩,因為這一次,付家敗得太慘了,不但被吳家當猴一樣耍了一次,還有苦說不出,連埋怨吳家都找不到理由。

  因為吳家此次的手段十分高明,可以說是天衣無縫,擺明就是欺負付家,就是讓付家即使知道上了吳家的當,也沒有理由去找吳家的麻煩。

  只能打碎牙齒和著血往肚子裡咽!

  吳家的最高明之處就在於,一直非常默契地配合付家,讓付家挑不出任何毛病,而且態度也非常積極,自始至終沒有一絲異常,甚至在韋志中的提名報到了中組部的時候,吳家還出面說了好話,也默認了中組部的提名,但就在中組部即將通過提名向上提交之時,突然節外生枝!

  節外生枝就是——一直蒙在鼓裡的邱家和梅家同時出手,聯合施壓,發動各方力量強行阻止了中組部的提名。

  邱家和梅家聯合出力,威力非同小可,但如果吳家堅持的話,再有付家力挺,邱家和梅家也未必能得手。但恰恰在此時,吳才江外放離京,而吳家老爺子舊病復發,住進了醫院,謝絕一切客人探望,而付家當初事事是和吳老爺子商定的,吳老爺子一病,吳家無人主持大局,吳才洋又是置身事外的態度,等於是付家一家面對著邱家和梅家的重壓,就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有點支撐不住了。

  付家不肯認輸,前期工作準備得太充分了,認為是必勝之局,怎麼甘心失敗?但吳老爺子病重不能出面,總不能強行將人家從醫院拉出來,雖然付家心裡也明白,吳老爺子是託病不出,是故意在關鍵時刻撒手不管,但吳老爺子前一段時間確實動過手術,現在有病也說得過去,付家再懷疑再不滿,也不敢拿老人的病情說事!

  最讓付家氣急敗壞的是,因為邱家和梅家的聯合施壓,中組部隨即就壓下了韋志中的提名,給出的答覆是,要聽取一下燕省省委的意見。付家就明白其實自始至終吳家就根本沒有讓韋志中空降成功的打算,吳老爺子一病,邱家和梅家聯合出手,中組部反應迅速,一切的一切都說明了一個問題——事情完全在吳家的掌握之中,完全在按照吳家的節奏進行。

  與常務副省長的失利相比,譚龍被調離燕市在付先鋒心中幾乎沒有激起太大的波瀾,他甚至來不及替譚龍惋惜一下,就完全沉浸在了被吳家耍弄的憤怒之中,也對邱家和梅家的聯合出手,深惡痛絕。

  幸好,付先鋒一直沒有察覺到夏想在事件之中所起的作用,他並不知道,如果沒有夏想從中所起的作用,吳家此計也不會如此圓滿地達成,可能還要有一些波折。但因為夏想無意中得知了他的談話,提前替吳家通知了邱家和梅家,吳家就省去了暗中再和邱家、梅家溝通的麻煩,就完全做到了置身事外的瀟灑!

  怪也只怪付先鋒對楚彤美色的垂涎三尺,也怪譚龍的無理取鬧,才讓楚彤知道他們幾人是誰,也才特意偷聽了他們的談話,否則楚彤哪裡有閒心去偷聽他們說些什麼。

  付先鋒在房間中也不知轉了多少圈,就等老爺子再出面打通關系,看事情還有沒有迴旋的餘地,他心中焦急萬分,第一次體會到了熱鍋上的螞蟻的滋味。

  終於,老爺子從樓上下來了,一臉灰白,仿佛一下蒼老了無數歲。

  付先鋒見到老爺子的一刻起,心,就沉到了穀底。他急忙向前扶住老爺子,還是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爺爺,怎麼樣了?」

  付老爺子沒有說話,一直坐到客廳的沙發上,才看了看地上的碎片,一看一對瓷瓶剩下了一個,就用手一指倖存的那只瓷瓶,聲音黯淡地說道:「剩下一個有什麼用?都打了。」

  付先鋒的心就越沉越深,心中的怒火就越燒越旺,幾步上前,一腳又將瓷瓶踢碎,罵道:「吳家真不是東西,肯定是他們暗中做的手腳。」

  付老爺子卻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根據可靠的消息,吳家並沒有暗中通知邱家和梅家,邱家和梅家是通過另外的管道知道的……」

  付先鋒一腔怒火突然沒有了發洩的物件,頹然坐在沙發之上,一臉愕然:「還有誰能知道這麼秘密的運作,而且還能同時認識邱家和梅家,除非是……夏想?」

  又一想,搖頭說道:「也不可能,以夏想現在和吳家的緊張關係,他不應該知道內情,吳老頭也拉不下臉面發話讓夏想出面,畢竟他剛剛出手打壓了夏想……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付老爺子重重地咳嗽了一聲,罵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還琢磨沒用的事情!管他是誰暗中通風報信,現在的關鍵問題是如何彌補損失!」

  付老爺子此話一出,付先鋒也知道爺爺有點氣糊塗了,事已至此,恐怕已經沒有了迴旋的餘地,想要彌補損失,去找誰?去找邱家和梅家?不可能,付家也不是沒有對邱家和梅家做到釜底抽薪的事情!去找吳家算帳?吳家可以理直氣壯地告訴付家,他們沒有做錯任何事情!

  付老爺子一轉念也想通了此中環節,歎息一聲說道:「事情已經成了定局,沒法更改了。剛才我在樓上通話,中組部的理由也很充分,燕省的省委書記和省長都對韋志中的空降持反對意見……事情在沒有敲定之前,已經驚動了各方勢力,正是吳家想要的效果,也給了他們充足的理由,不是他們不支持,是邱家和梅家的反對太激烈,是燕省方面也不贊成……」

  付老爺子一臉黯然地看向了窗外,窗外日薄西山,夕陽斜照,忽然間就心生蕭索之感:「我老了,真的老了,再也不是當年指揮若定的常委了!輸了,敗了,先鋒,放手吧!」

  付先鋒再也忍不住悲憤,被老爺子的淒涼感染,哭了起來:「爺爺您放心,我們還可以從頭再來,還可以立足京城,放眼全國,一個小小的燕省,更不在話下。」

  「燕省可不是小小的燕省,燕省拱衛京城,別看經濟上沒有突出的地方,但戰略位置非常重要,尤其是新一屆領導班子制定了建設大京城的概念,要將燕省的優勢和京城的優勢結合起來,建立一個大經濟圈。吳家也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才精心制定了計策,要向燕省和燕市安插力量。和吳老頭相比,我還是差了一籌。以後付家就寄希望在你的身上了,好好幹,先鋒,你爸和你叔叔都沒有太大的發展空間了,只有你,也許終有出人頭地的一天。」

  付先鋒重重地點了點頭:「您放心,爺爺,下馬區還有我的200億資金,我一定能利用200資金大幹一場。政治上了一時失利不要緊,我會為付家賺回至少50億的利潤,有了這50億,我們就可以做許多事情,就可以挽回政治上的失利,也許還能再多一些政治上的盟友……」

  付老爺子微閉了雙眼,擺擺手說道:「我累了,要休息休息,以後如何進行,如何再還回來,你去運作好了。」

  付先鋒明白老爺子此舉是對他絕對信任的表現,意思是說只要他定下來的事情,老爺子會不遺餘力地支持。也許此次事件對老爺子打擊太大,以至於讓他心灰意冷之際,將付家的主導權一大半交到了付先鋒手中。

  對付先鋒個人來說,也算是在此次付家巨大的失利事件之中,最大的意外收穫了。

  付先鋒心中一直有怒火在燃燒,他現階段最想知道的究竟是誰在背後替吳家做了中間人的角色,他最懷疑的人是夏想,只要讓他找到證據是夏想所為,他就要想盡一切辦法收拾夏想,好好讓夏想還帳!

  即使是動用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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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1 00:11:14
第574章 一地雞毛

  兩天后,燕省省委常委會確定了新任的燕市市委常務、常務副市長人選于繁然,於繁然定于一周後正式到燕市走馬上任。

  同時,譚龍開始著手準備卸任和交接事宜,對譚龍來說,近些天來一直是愁雲慘澹,在他看來,前途一片黯淡。

  崔向見識了大家族的力量之後,忽然之間也收斂了許多,不過也正是因此,他反而更堅定了和付先鋒走近的想法。背靠大樹好乘涼,儘管付家暫時受挫,但畢竟家大業大,一時失利並不代表以後不會勝利。

  燕省的局勢暫時進入了平靜期,有關提名宋朝度為常務副省長的任命,以及提名高晉周為省委常委的提議,已經由燕省省委報經中組部批准。

  燕市,市長辦公室之中,胡增周坐在寬大的椅子之中,若有所思。房間內還另有兩人,正是慕允山和滕非。

  幾天之內,燕省乃至燕市風起雲湧,讓胡增周再一次體會到臨近京城的燕市之地的風浪果然巨大。燕市離京城太近了,近到京城一有風吹草動,燕市就會無風起浪。

  如果說譚龍的調離燕市給胡增周帶來的震驚用難以置信來形容的話,那麼韋志中的空降事件,由山雨欲來風滿樓,直到雷聲大雨點小,再到轉眼之間風平浪靜,胡增周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他內心的震駭和不安,太詭異太離奇太不可思議了。

  政治,果然到處充滿了奇跡,充滿了交易,充滿了不為外人所知的重重內幕!

  在胡增周的政治生涯之中,不是沒有發生過某人將要調任某地傳聞成真的事情,基本上在官場之中,將傳聞當成事實,會有百分之九十的準確性。越到高層準確性越高,象常務副省長的級別,輕易不會傳出風聲,既然傳出,基本上就可以認定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不想,風聲鶴唳之後,卻發現不是草木皆兵,而是一地雞毛,就讓人不得不愕然國內政治的不確定性和複雜性,果然超出許多人的想像之外。

  即使一輩子在官場混跡的老油條,誰又敢說真正瞭解官場?千人千面不說,每一個地域都有每一處的特色,南方沿海省份,中原省份,西北省份,以及環繞京津的燕省,各有各的特色,各有各的標準,就算中央的政令,到了各地也會變了味道,變得充滿了地方特色。

  但燕省剛剛上演的一出烏龍也太令人震驚了,讓身為副省級高官的胡增周也大為震驚,隨後又是深深的無奈和失落。

  無奈的是,翻雲覆雨的總是大人物。失落的是,他雖然身為副省級幹部,按說和副省長平級,不但在燕市處處受到牽制,在燕省更是沒有一席之地,眾多風雲變幻的大事,他不但事先聽不到一點風聲,而且事後也摸不到一點頭腦。

  歸根結底,還是層次太低,還是遠離政治核心的緣故。

  動了譚龍,表面上是動了付先鋒的勢力,但因為於繁然是空降的緣故,實際上觸動的是陳風、付先鋒和他三個人的利益,當然,付先鋒損失最大,而他也是首當其衝受到影響,畢竟身上突然多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常務副市長,他的立場不明,工作能力不明,可以說譚龍走而於繁然來,對政府方面的影響遠超對市委方面的影響。

  隨後當胡增周得知於繁然的真正來歷之後,心中只有苦笑,是的,無可奈何的苦笑。他才明白,當時吳家出手攪亂燕市常委會的局勢,明是打壓夏想,暗是讓燕市的常委們不再團結,實際上最大的目標所指,還是他和陳風之間的聯盟。結果他真的就按照別人的設想,和陳風保持了距離,從而造成了燕市常委會的三分天下。

  三分天下,相當於每一分勢力都消弱了許多。此時突然安排人空降到燕市,又是十分關鍵的常務副市長的位置,進,可以聯合任何一分勢力組成聯盟,退,可以拉攏一兩名常委形成自己的派系。不管是哪一種,都有很大的空間和可操作性……手腕太高明了。

  胡增周除了歎息就是歎息,他又能怎樣?他無計可施!

  如今的燕市局勢和他的心情一樣,用一個最恰當的詞來形容就是——一地雞毛。

  今天慕允山和滕非前來,是向他彙報一下下馬區的局勢,以及夏想並不配合慕允山的提議的問題。

  胡增周思忖再三,他並不肯定夏想有沒有在此次事件之中出沒,但他想清楚了一點,於繁然是吳家人,來到燕市之後,或許會和他不和,或許會和陳風不和,但應該不會再出手打壓夏想了,因為胡增周明白了一點,上一次吳老爺子明是打壓夏想,暗中是攪亂燕市局勢,是一舉兩得的手段。

  吳老爺子是絕頂聰明之人,誰知道他在打壓夏想之時,有沒有另外的想法?比如說其實只是想給夏想一次教訓,壓他一壓,也好有利於他的成長?

  一瞬間胡增周做出一個決定,說道:「以後在下馬區的工作之中,盡可能配合夏想,至少不要和他公開作對。在常委會上以附和他的決定為主,除非涉及到自身利益,只要是夏想和白戰墨之間的衝突,堅定地站在夏想的立場之上。」

  慕允山也知道在目前眼花繚亂的局勢之下,他的思維有點跟不上形勢,就一切聽從胡市長的決定,答應了一聲,又問:「關於市財政撥款的問題……?」

  胡增周堅定地一揮手:「放行,一會兒我就親自打電話放行。在當前的形勢之下,不向夏想提要求,只單方面支持他,夏想為人比較重感情,相信到了關鍵時候,他會有所回報。」

  滕非一直不說話,眼睛之中閃動著疑惑,一直等談話快要結束的時候,他才突然說了一句:「胡市長是不是找個機會和夏想談一談?」

  胡增周臉色一變,不悅地看了滕非一眼,沒有說話。

  滕非自知失言,忙說:「只是覺得夏想的表現有點奇怪,他太鎮靜,總是一副事事盡在把握的姿態,而實際上,自從他擔任區長以來,除了在200億資金上面主動退讓之外,他和白戰墨的數次交鋒,沒有一次失利。如果再加上我和允山的支持,他在常委會上就會聲望大增,完全蓋住了書記的光芒。」

  胡增周沒有打斷滕非的話,等他說完之後,才微微搖頭說道:「時機還不成熟,他總有來市里彙報工作的時候……」

  與胡增周的無奈和失落相比,陳風此時的心情也是患得患失,對於繁然的空降,有一種本能上的抵觸,儘管他也知道,於繁然到了燕市之後,很有可能走中間路線。

  他就問坐在沙發上的年輕人:「你說說看,於繁然會是一個什麼態度?」

  「燕市有於繁然,燕省有高晉周,吳家已經完成了佈局。從吳家的佈局來看,顯然比付家要務實許多,因為吳家的著眼點全是政府實職,而不是黨群虛職。」年輕人侃侃而談,一臉淡定,「於繁然顯然是要走中間的務實路線,以埋頭實幹為主,除非涉及到重大的自身問題之時,一般不會站隊,所以我說,他對陳書記沒什麼威脅,對胡市長也沒什麼惡意,不過基於他的來歷,和付書記就是天然的對手了。當然,表面上的安定團結還是要保持的。」

  陳風呵呵地笑了:「你又是什麼立場?」

  年輕人站了起來:「陳書記的立場,就是我的立場。」

  陳風又笑:「萬一吳家接受了你,怎麼選擇?」

  「前腳打壓,後腳接受,我也不是沒有原則的人,怎麼能隨風打轉?」能和陳風以如此輕鬆隨意的口氣說話的年輕人,全燕市也沒有幾人,除了夏想……夏想擺手說道,「您也別測試我了,在我的心目中,陳書記第一位,吳家第二位。萬一吳家的利益和您的利益發生了衝突,我的第一選擇是從中說和,力求圓滿解決。實在解決不了,就會堅定地和您站在一邊。」

  陳風哈哈大笑:「不管是真是假,反正漂亮話我愛聽。」

  夏想就謙虛地笑:「可不是漂亮話,是大實話。」

  陳風就笑得更開心了:「不務虛了,說一說下馬區的各項工作。」

  夏想今天就是借彙報工作之名,來和陳風討論一下省市的局勢來了。當然,談論完了局勢,工作還是需要認真彙報一下的。

  「各項工作開展還算順利,道路施工完成了百分之八十,承諾的資金到位情況也不錯,下馬河的拓寬工程也完成了百分之三十的進度,主要矛盾還是集中在征地和回遷等遺留問題上,不過問題都不大,不難解決。」夏想心中有下馬區的藍圖,哪一處工程何時竣工,哪一座大廈正在落成,他基本上都心中有數。下馬區目前儘管矛盾不少,但因為現在正是秋初之際,是施工的黃金季節,所以工程進度加緊。因為有活兒可幹,所以種種隱性的矛盾並不突出,也被熱火朝天的景象掩蓋了下來。

  不過夏想畢竟有著常人所不具備的優勢,他已經敏銳地發現了一些不正常的跡象,就是在不少征地的村莊之中,有一股隱性的惡勢力正在形成。

  早在夏想在城中村改造小組替陳風暗中解圍時,化解了來自南方一建的威脅的同時,也間接地將因為城中村改造而帶來的一些不良因素消彌於無形之中,改變了歷史的軌跡,其中就包括城中村最為嚴重的遺留問題之一——菜刀幫沒有和原有的歷史軌跡一樣形成!

  菜刀幫在後世曾經為害一時,最高時發展到100人的黑勢力團夥,囂張一時,幾十人手持鋥亮的菜刀,氣勢十足地橫行霸道,為害一方。

  一直過了三五年後菜刀幫才被警方一網打盡,期間打傷打殘十幾人,強姦婦女近十人,民怨沸騰。記得當時在公審大會上,公安發言人還大言不慚地說是經過周密的計畫和不懈的努力,才將菜刀幫全部抓獲歸案。其實誰不知道菜刀幫的頭目是誰?據點在哪裡?幾年間犯了多少天怒人怨的惡事,許多受害者求助無門,甚至還有一人因此悲憤死去,往事歷歷,滴滴鮮血,禍害一方的百十人的團夥,當地警方會沒有一點察覺?誰信!

  不用說刑警了,就是當地派出所對菜刀幫的存在也是心知肚明,甚至對轄區內究竟有多少外來人口,有多少小偷,也都能做到心中有數。之所以假裝不知,個中原因就不得不耐人尋味了。夏想最是厭煩各地的公安機關破獲一些黑勢力團夥時,振振有辭地說道經過多麼艱苦不懈的努力,才將為非作歹好幾年的黑勢力團夥一網打盡——卻不說在黑勢力團夥禍害百姓的幾年之中,為什麼公安機關充耳不聞?為什麼人民的保護傘有時候卻撐在黑勢力的頭上?

  國內不比國外,國外繁瑣的法律程度足以讓一個眾所周知的壞人逍遙法外。國內沒有黑社會生長的土壤,在人民民主專政的情況之下,只要願意,任何黑惡勢力都能被扼殺在萌芽狀態,就看黑惡勢力有沒有保護傘,有沒有警匪一家親了。

  在下馬區的征地和拆遷中,由十餘個村落的閒散人員聚集在一起,逐漸形成了一股隱性的黑惡勢力,為首者名叫王大炮,25歲,無業,手下有10余名忠心的團夥,人人手持消防斧,自稱斧頭幫。本來斧頭幫被牛金收買之後,專門為宏安公司負責恐嚇和打罵釘子戶,後來牛金被夏想拿下之後,牛奇被調到市局閒置,王大炮無人收留,為了賺錢,就打起了敲詐下馬區施工隊的主意。

  下馬區不少施工隊都是外來務工人員,本來破財消災的想法,也有不少施工隊交了所謂的保護費。嘗到了甜頭的王大炮就愈加囂張起來,很快就擴大成了50多人的團夥,經常開著幾輛汽車在下馬區耀武揚威,穿梭在各大施工隊中間,伸手要錢。

  夏想也是剛剛聽到吳港得帶給他的消息,還沒有來得及出手處理,就發生了省市一系列的人事變動,一忙,就又忘到了腦後。正好前來向陳風彙報工作之時,又想了起來,就借機向陳風提出了王大炮黑惡勢力的問題。

  陳風聽了先點燃一支煙,緩緩地抽了一口,說道:「其實任何一個城市都會存在著一定的黑惡勢力,就是大小和影響惡劣的程度不同。下馬區是新區,難免會有一些泥沙飛揚,你放手去幹,嚴加處理。萬一區公安局警力不夠,向市里打報告,我讓孫定國出面幫你。」

  陳風基本對他的要求是有求必應,夏想就十分感謝,又說:「長基商貿的資金暫時動靜不大,他們的高爾夫球場的地皮已經批了下來,現在正在組織人員進行規劃和設計,擺出一副大幹一場的姿態,就先拭目以待好了。當然,如果他們真的投資了實業,真心願意在下馬區紮根實幹,我還是舉雙手表示歡迎的。」

  陳風點頭,又問:「達才集團的批發市場戰略,準備得如何了?」

  「達才集團已經同意了追加40億投資,用來興建四座批發市場,分別是小商品批發市場、服裝批發市場、五金配件批發市場和汽車配件批發市場,區政府正在重新做出規劃,為達才集團批地。不過,達才集團的地皮和長基商貿的高爾夫球場距離過近,白戰墨有不同的意見,此事還得需要再協調一下。」夏想提出重新規劃區中心一片原本用來建造休閒廣場的地皮給達才集團,用來興建批發市場商業圈時,白戰墨強烈反對,原因是距離長基商貿的高爾夫球場過近,會對高爾夫球場的生意帶來不良的影響,夏想當時沒有堅持,準備做出詳細可行性報告之後,再具體上常委會討論。

  陳風對此事不置可否,他也相信夏想能夠處理好和白戰墨之間的爭論,他的目光落在一幅中國地圖上面,用手一指北方,然後又用手一指南方,感慨地說道:「燕市沒有高新產業,東開發區成立好幾年了,沒有吸引一家高新企業入駐,也是一件難堪的事情。如果下馬區能吸引高新企業入駐,比如說高新電子產業、液晶面板或是數碼產品,也能從根本上改變一下燕市的產業結構,夏想,有沒有把握在我的任期之內,幫我完成這個心願?」

  陳風說得很鄭重,一臉嚴肅的表情。

  夏想可以理解陳風的心情,陳風不管是以前擔任市長還是現在擔任書記,對燕市確實情深意切,付出了無數心血,也一直想改變燕市的現狀,讓燕市的明天更美好。

  夏想也就鄭重地說道:「我盡力而為,不敢打包票,只能說盡最大的努力,畢竟投資是一個雙向選擇的難題。」

  陳風又笑了:「行了,我也不是非逼你立軍令狀,也知道有些事情強求不來,就是隨口一說罷了。時間不早了,你也該去向增周同志彙報一下工作了。」

  夏想也正有此意,笑道:「值此多事之秋,是該和胡市長見見面,好好談上一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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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1 00:11:31
第575章 觸動

  說完多事之秋,夏想忽然驚醒地發覺,好象燕市和燕省的局勢有所大變之時,總是發生在秋天。看來多事之秋的說法並非空穴來風,也是古人的經驗之談。

  夏想來到胡增周的辦公室時,慕允山和滕非已經離開,就避免了三人見面的尷尬。

  儘管胡增周知道早晚會和夏想見面,但卻沒有想到夏想前來彙報工作的時機十分敏感,恰恰是譚龍被調離,於繁然即將走馬上任的前夕,到底是夏想故意為之,還是巧合?

  如果是故意為之,夏想就是有意拿此事來給他難堪來了?

  夏想從胡增周略帶尷尬的表情之中猜到了他複雜難言的心緒,就淡然一笑,說道:「領導,最近身體可好?好久沒有一起坐坐了,有時間請您吃飯,聊聊天。」

  胡增周見夏想一臉坦然,說話裡目光清澈,流露出真誠之意,心中稍安,又微微一暖,心想夏想還真是一個不錯的年輕人,至少從表面上一點也不看出他對自己有不滿,還是和以前一樣恭敬之中帶有親切之意。

  胡增周心中暗歎一聲,他初來燕市之時,夏想對他的幫助最多,而他卻在最關鍵的時刻不再支持夏想,才導致了夏想失去了書記的寶座。聽慕允山和滕非的介紹,下馬區十幾名常委之中,已經有一半和夏想走近,夏想還真是一個難得的人才,實際上他比白戰墨更適合擔任一把手。

  只是在面對自身利益之時,誰都會將自己的前途放到第一位,胡增周就在心中安慰自己,夏想應該能夠體諒他的難處。

  夏想是不是真的體諒胡增周的難處,他不會說出來,不過說出來另外的話還是讓胡增周十分感動:「經過一段時間的體會,我感覺自己還是年輕了一些,區長的位置正適合我,可以讓我的步伐走得更踏實一些。」

  胡增周心裡明白,夏想是在透露一個資訊,就是他並沒有怪他在常委會事件之時,沒有在最後時刻給他最關鍵的支持,微一沉吟,他還是堆起了笑容:「小夏,坐,坐,喝水不?」

  說話間,胡增周就要親自動手為夏想倒水。

  一個倒水的舉動,讓夏想明白胡增周接受了他釋放的善意,並且願意給他正面的回應,夏想見好就收,急忙伸手拿過茶壺,先給胡增周的水杯倒滿,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才感慨地說道:「以前沒少給領導倒水,現在到了下面,不常在領導身邊了,還真有些懷念。」

  一句話又說得胡增周心中感慨萬千,心中對夏想最後的一點芥蒂全部消失不見,只有一份淡淡的溫暖和感動,還有一絲愧疚。

  不過真要說什麼抱歉的話,胡增周肯定無法說出口,只好及時地轉移了話題:「聽說下馬區的局勢還算不錯,允山和滕非一致認為,下馬區的大局由夏區長掌握比較穩妥,我聽了也深以為然。」

  作為市長,這話就說得有點不合規矩了,就有直接讓區長淩駕于書記之上的苗頭,不符合官場套路。不過作為兩人之間的談話,就是議論一下中央的幾名常委也不過是笑談,無傷大雅。當然夏想卻不會認為胡增周是笑談,而是一種間接地暗示,一是承認他的能力能夠從容面對白戰墨一把手的光環,二來是對他的肯定和支持,提出了慕允山和滕非的名字,很明顯就是說,以後慕允山和滕非將會站在他的一邊。

  夏想就及時表示了感謝,實際上他也清楚,慕允山和滕非向自己靠攏,是沒有選擇的選擇,因為譚龍的調離給了胡增周極大的震憾,讓他意識到了既然京城有人開始盯上了燕市,以後的燕市,將會是一個各方勢力紛紛插手的戰場,在混戰之時,沒有明哲保身一說,只有加入戰鬥,站好隊伍,才有一線生機。

  譚龍的調離,表面上付先鋒損失最大,實際上,胡增周受到的制衡最大。本來常委副市長高海就是陳風的人,譚龍在的時候,譚龍是付先鋒的人,譚龍一走,萬一於繁然來後倒向陳風,他在政府班子就差不多成了光杆市長。

  胡增周直覺認為,於繁然來後不管是中立還是倒向陳風,肯定會和夏想關係不錯。現階段最好的選擇就是和夏想保持一種良好的合作關係,即使不是和以前一樣親密無間,也要維持一種有限的熱切。

  胡增周的心思瞞不過夏想,夏想就謙虛幾句,並沒有過多談論下馬區的政治局勢,而是彙報起了經濟建設方面的工作。

  胡增周一邊聽,一邊點頭,心中有了計較,聽夏想說完之後,就賣了夏想一個好:「以後下馬區的財政撥款,市里會適當照顧,作為新區,理應受到政策上的傾斜……」

  夏想心領神會地點點頭:「感謝領導的照顧。」

  和胡增周的談話基本上達到了夏想的預期,就是保持距離,客氣中有熱情,合作中有提防,目前來說是有限的同盟關係。

  一周後,省裡傳來消息,副省長宋朝度順利接任常務副省長,邁出了政治生命中可喜的一步。同時,高晉周順利進入常委會,在燕省默默無聞了兩年多,終於走到了台前,實現了政治生命中的飛躍。

  宋朝度非常高興,打電話邀請夏想、李丁山、高海到家中做客,慶祝升職——儘管嚴格來講級別未動,只是政府內部的工作調整,但常務副和普通副省長還是有著本質的區別,宋朝度欣喜也是可以理解。

  夏想幾人應約赴會,幾人歡聚一堂,又有宋一凡的穿梭打趣,就一直笑聲不斷。

  不過夏想也被宋一凡嚇了一身冷汗,因為宋一凡興趣所致,玩得興高采烈之時,突然俯在夏想耳邊說了一句:「那件透明睡衣我回家穿了一次,爸爸問我,我說是你送的。」

  夏想大驚失色,忙說:「別胡鬧,我是你大哥哥,不是大壞蛋。不要在宋省長面前說我的壞話……」

  宋一凡卻說:「那你求我,你求求我,我就放過你。」

  夏想就撓頭:「現在人太多了。」

  「那你現在答應我,有時間一定帶我去游泳,我就暫時替你保守秘密。」宋一凡古怪精靈,靠出賣自己來威脅夏想。

  夏想無奈,只好答應,反正現在天氣轉涼,哪裡還有游泳的機會?就說:「行,行,沒問題。」

  宋一凡才得意地笑了:「這還差不多,饒你一次好了。我根本就沒敢穿,騙你的,笨蛋!」

  夏想啼笑皆非。

  因為高晉周遞補進了常委會,燕省又就空缺出來一名副省長的位置,就又成了各方勢力競爭的開始。宋朝度忽然想起了什麼,問道:「小夏,你的岳父曹書記是不是可以動一動,運作一下副省長的位置?」

  夏想聽了也是心中一動,轉念一想岳父在正廳的位置時間並不太長,而且在市委書記的位置上還沒有幹滿一屆,運作副省難度不低,而且按照他的設想,其實岳父多在市委書記的位置多幹上幾年也好,正廳時的資歷很關鍵,也非常重要,現在就算費盡力氣當上了副省長,如果分管不了重要的部門,說不定幹上一屆就會直接跑人大、政協去了。

  如果從寶市市委書記的位置上屆滿之後,再到發達的地級市再擔任一屆市委書記,或是到京城的部委歷練幾年,就有可能一步進入省委常委會,成為常委副省長,基本上就有了牢固的基礎。

  夏想想通之後,說出了他的想法。在座沒有外人,沒有必要隱瞞。

  宋朝度聽了,連連點頭:「呵呵,小夏考慮問題真是周到,我也是一時高興沒有細想,確實是現在上來有可能就一個排名最後的副省長,以後再沒有機遇的話,說不定屆滿之後就退居二線了……」

  李丁山和高海都連連稱讚夏想:「曹書記有福了,有你這樣的一個女婿,比兒子還強,呵呵。」

  「我就說,夏哥哥又帥又有才,是小女孩心目中的偶像,也包括我。」宋一凡最會挑時候,又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插話說道,「太遺憾了,夏哥哥比我大了好幾歲,認識你的時候,你已經有了嫂子。太可惜了,有一句詩說得好——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

  她背詩的時候還搖頭晃腦,配合著一臉遺憾的表情,只逗得所有人開懷大笑!

  轉眼到了國慶日,國慶期間,夏想幾乎沒有一天假期,天天走訪各處工地,慰問工人,視察現場,檢查安全,度過了他進入官場以來最繁忙的一個國慶日。果然擔任了黨政領導之後就大不一樣了,事事都要由你做主,由你指揮,必須堅守崗位,必須事必躬親,夏想算是體會到政府一把手的艱辛和勞累,也知道其實為官之人,在表面上的風光背後,也有著不為人所知的辛酸和身不由己。

  連若菡在上次看望了曹殊黧之後,就回了京城。國慶期間,又來了一趟燕市。夏想的老媽一直沒有回單城市,國慶期間,老爸和夏安、許寧全家出動,來燕市看望曹殊黧,家中熱鬧成一團。不過熱鬧都和夏想無關,他基本上顧不上回家。

  曹永國和王於芬也回來了一趟,夏想抽空和曹永國談了一談,就上次宋朝度說起了運作副省長的問題,深入交換了看法。曹永國和夏想的看法一致,他今年剛50出頭,離到點的年齡還有不短的時間,不必急著到省裡當一個不管重要部門的副省長,以他現在的資歷,勉強進入省政府,也沒有太大的作為。有時候急著站著高處,還不如先在原地打好基礎。

  國慶一過,於繁然就正式走馬上任了。

  不過因為中間隔了一個國慶日,再震憾的消息也沖淡了不少。也許於繁然想要的正是這樣的效果,他的上任,沒有再激起一絲波瀾,頗有點悄無聲息的感覺,就讓人覺得譚龍調離的時候鬧得挺歡,但真實落到實處等於繁然上任之時,卻又平靜得出乎意外,似乎整個事件虎頭蛇尾。

  夏想清楚的是,真正得了實惠的人,在好處得手的時候,都是一樣的低調。悶聲發大財的人,才是高人。

  同時,省裡的局勢變動也因為國慶日長假而變得不再那麼引人注目,省政府會議之上,宋朝度第一次以常務副省長的身份坐在範睿恒旁邊,奠定了他在省政府之中第二人的位置,在燕省的權力格局之中,宋朝度地位逐漸穩固並且穩定地上升。

  國慶期間就有一個流言開始流傳,因為是在譚龍視察下馬區的當天傳出了調離燕市的風聲,而且據說視察工作才進行了一半。另有知情人還繪聲繪色地描述當時的情景,說是夏區長當面頂撞譚市長,譚市長大發雷霆之後,正要拿夏區長開刀時,就被突然召回了市委。

  傳言最開始的版本是,夏區長不能惹,誰惹誰倒楣。隨後的版本是,下馬區不能去,誰去誰下馬。

  雖然譚龍是平調,但官場中人都知道他是被冷落了,雖未下馬,也和下馬差不多,因此,流言一旦流傳開來,就迅速在省裡、市里和區裡形成了輻射效應,再加上所有人都清楚的何江華在下馬區成立之前的落馬事件,兩者結合之下,下馬區威名大振,流言就越傳越離譜,到最後就成了一個非常嚇人的版本:不能插手下馬區事務,否則一定落馬。不能得罪夏想夏區長,否則有可能下馬。

  夏想聽到傳言之後,哭笑不得,無意中他成了風頭浪尖的人物,可不是什麼好現象。好在流言只在官場圈子中傳佈,他也就沒有放在心上。官場之上,從來不乏各種流言蜚語。不用理會就是了,時間一長,自然就慢慢消失了。

  國慶後的第一個區委常委會,在上班之後的第二天召開,重點討論達才集團新增投資興建批發市場商業圈的問題。

  常委會由白戰墨主持。

  白戰墨在發言之前,心緒複雜地看了夏想一眼。

  譚龍事件對於市內各區來說雖然都有影響,但還是對於下馬區影響最大,因為譚龍就是在下馬區視察的時候被緊急召回了市里,隨後就出現了被調離事件。白戰墨也聽到了流言,儘管他不願意也不想去相信,但事實卻又證明下馬區成立至今,至少已經有兩名高官因此落馬和下馬,如果僅僅是巧合,就太過驚人。但如果真要歸咎于下馬區的名字作祟,也不符合他多年來受到的唯物主義的教育。

  只不過每一個身處官場之人,都多少有點相信神奇的命運之手。白戰墨當年在交通部工作時,曾經到南方一地作為監管人員,監督一條重大鐵路的建設。鐵路要穿山而過,遇到一棵數百年的大樹之時,出了一點古怪的事情。

  大樹木質無比堅硬,不管是鋼鋸還是斧頭,一碰就斷,而且迸斷的鐵片還傷了數名工人。後來工人們害怕了,沒有人敢去砍樹。再後來當地一個老頭出面,說是老樹成精,不想動窩,鐵路最好繞過去。

  白戰墨當然不同意,繞行的話要重新設計圖紙不說,還要增加幾百萬的成本,不可能因為一棵樹而改線。但當地的工人都深信老頭的話,沒有人再敢出面砍樹,最後無奈之下還得求助於老頭。

  老頭提出了一個解決的辦法,就是到監獄之中找幾個死刑犯來鋸樹,肯定可行。最後工程方聽從了老頭的建議,花錢從附近監獄找了兩個死刑犯。

  說來也怪,死刑犯手起鋸落,大樹應聲而倒!

  白戰墨當時就覺得不可思議,老頭的解釋說是因為死刑犯陽壽將近,一身死氣可以壓制成精的老樹的靈氣,雖然說法太唯心了,但事實擺在眼前又令人十分疑惑。

  自此,白戰墨的唯物主義的世界觀就有點動搖。

  直到現在發生了相繼兩名高官下馬事件,白戰墨再看夏想時,不由自主心中閃過一陣戰慄,難道說,夏想真是他的剋星,是他仕途之中的攔路虎?

  所有人的共性都是一樣,就是認為好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壞事會發生在別人身上。就象彩票的幾率極低,但不少人在買,都認為自己會中獎。而在現實生活之中,各種各樣的危險事件層出不窮,但所有人都認為只會發生在別人身上。

  白戰墨在驚恐過後,又即刻恢復了平靜。燕市的局勢沒有失控,他依然是下馬區的區委書記,是一把手,大權在握,傳聞只是傳聞,不能當真。夏想是區長不假,但區長只是執行者,他才是發號施令的人。

  達才集團的新增的40億投資,連同先前的100億,總投資額已經達到140億,比起他的200億的資金已經不差太多了,更重要的是,達才集團的資金到位之後,不但上馬了三個中檔社區和兩個高檔社區,還有一處豪華別墅社區也在動工……就是說,達才集團的光環正在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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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1 00:11:48
第576章 爭執

  規劃中的達才集團的高爾夫球場也在修整地皮之中,誰都能看得出來,達才集團的投資是實打實的投資,不但到位迅速,還全部轉化為了實際的建設。

  而他的200億投資,雖說到位了50億的第一筆資金,但直到現在仍然是風平浪靜,沒有什麼動工的跡象。因為投資的實際操作者是付先鋒,他也不好直接開口催促元明亮早日施工。與達才集團的一片熱火朝天的施工場面相比,他的200億投資的光環因為沒有一點落到實處,而是正在消弱。

  白戰墨就有點火急火燎。

  幸好元明亮也看出了形勢,就裝模作樣開始測量長基商貿的高爾夫球場的地皮,擺出了一副準備開工的架勢。但正在此時,夏想卻又提出了將原先規劃中的廣場劃歸給達才集團的建議,儘管白戰墨不太樂意將廣場改成批發市場,但為了經濟建設的大計,也只得讓步。不過元明亮得知之後卻立刻找到了他,提出了反對意見。

  元明亮的理由很充足,就是批發市場會嚴重影響到高爾夫球場的生意,試想,周圍車來車往不斷,一片喧囂,客人們怎麼會安心在場中打球?

  白戰墨就以為元明亮真心要開工建設高爾夫球場,當即承諾要找夏想協調一下,看能不能重新規劃一下批發市場。元明亮一口答應,只要批發市場建在別處,高爾夫球場立刻動工。

  白戰墨就決定借召開常委會的機會,向夏想施壓,迫使夏想做出讓步。只要夏想讓步,重新規劃批發市場商業圈,達才集團新增的40億投資就不會立刻到位,同時長基商貿的高爾夫球場再開工的話,此消彼長之下,他的光芒就能重新蓋過夏想。

  夏想多少能猜到白戰墨的心思,但卻不明白元明亮的意思。長基商貿真有意在下馬區興建一座高爾夫球場不成?在他看來,元明亮並沒有一點要在下馬區紮根的想法,否則200億投資拖了又拖,迄今為止只在弄潮大廈租了一層用來辦公,他本人只買了一棟別墅用來居住,長基商貿也只申批了一處地皮說是用來興建高爾夫球場,但一直沒有任何開工的跡象。

  姑且不論一個小小的下馬區有沒有同時容納兩座高爾夫球場的消費能力,單是元明亮放出風聲說要興建高爾夫球場的舉動,就讓夏想覺得其中大有文章。不想在達才集團想要投資批發市場商業圈時,不知怎麼又動了長基商貿的利益,元明亮竟然出面阻止,他就不免對元明亮越加沒有好感。明明是你白白占了一塊地皮放著荒廢不用,只打出一個開發的名義,還不想讓別人也開發,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

  元明亮是基於什麼考慮夏想不清楚,也不想費心去猜測,他只是抱定一個想法,批發市場商業圈的興建,勢在必行。就算長基商貿真要動工建設高爾夫球場,就算批發市場商業圈對高爾夫球場有負面影響,也可以用其他技術手段解決,比如在中間種植茂密的樹木,設置隔音帶,等等,總之一句話,批發市場商業圈,必須上馬。

  他才不管元明亮的感受,明明是到下馬區吞食利潤來了,還擺出一副真正的大投資商的模樣給誰看?夏想才不會給他面子。

  白戰墨首先發言說道:「夏想同志的提議,剛才已經由天宇同志向大家分發了資料……可行性報告寫得非常詳細,也很到位,是一項對下馬區非常有利的舉措,我代表區委區政府表示熱烈的歡迎。只是有一點我不是十分贊成,將人民廣場的地皮重新規劃成批發市場商業圈,雖然可以為下馬區帶來十分明顯的經濟效益,但是不是太忽視了市民的利益?經濟建設放到第一位不假,不過下馬區也確實需要一個標誌性的休閒娛樂的人民廣場,現有的地點正好設在區中心,交通便利,符合廣大市民的根本利益,如果劃給達才集團用來開發批發市場商業圈,是不是太急功近利而不顧市民的呼聲了?」

  白戰墨很聰明地站在市民的立場之上,以市民的利益訴求為切入點,而不是直接提出是因為長基商貿的原因,確實有一定的迷惑性。

  不過夏想已經從傅曉斌口中得知了根本原因,所以他心中早就有了對策,就先不發言,靜觀其變。

  政法委書記李應勇第二個發言:「白書記說得很有道理,經濟建設雖然要放到第一位,但也不能不照顧市民的情緒。下馬區是新區,有一個位於區中心的人民廣場,對於凝聚市民對區委區政府的認同感,讓市民感受到區委區政府的關懷,大有好處。如果在中心地帶興建一座批發市場商業圈,想想看,四座批發市場集中在一起,該是多麼混亂?不但容易引發交通混亂,而且還容易引起治安事情,因此我建議另選位址興建批發市場商業圈!」

  李應勇本來就一直堅定地和白戰墨站在一起,他第一個表示贊成白戰墨的提議,意料之內。

  謝源清向來愛冷不防地插上一句,今天卻沒有故技重演,而是在李應勇話音一落就說道:「大好的一塊地皮建什麼人民廣場?還上升到愛民的高度,真以為建成之後,有天安門廣場的效用?40億投資的大工程大專案,竟然大言不慚地說要讓位給人民廣場,乍一聽,還真是憂國憂民的好領導好幹部。」他依然譏笑一聲,搖頭歎息,「別有用心不怕,怕就怕,將別有用心隱藏起來,然後打著別的光明正大的幌子來打埋伏,就讓人看不起了。」

  李應勇被謝源清冷嘲熱諷,終於怒了,一拍桌子說道:「謝源清,有話不能好好說?非得陰陽怪氣才能顯示出你的水準?對不起,我最看不起說話不陰不陽只說半句的人!」

  謝源清倒挺有涵養,也不惱,反而笑了:「李大書記和我正好相反,我就喜歡說話含蓄的人,不喜歡大老粗。當然,喜歡含蓄並不表明喜歡陰險,含蓄是文雅,陰險就是險惡了。明明不想批地給達才集團是因為長基商貿的原因,卻偏偏說成出於替市民考慮,往臉上貼金也要講究一點含蓄,別太明顯了好不好?」

  李應勇並不十分清楚內情,聽謝源清說得頭頭是道,不由老臉一紅,回頭看了白戰墨一眼。

  白戰墨臉色很差,被謝源清一句話說出真情,多少讓他有點難堪,主要是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他還以為事情做得十分隱蔽,沒有知道,不想連謝源清都清楚內幕!

  白戰墨沒有回應李應勇的目光,他不能當眾承認,否則接下來就不用討論了,直接放手給夏想好了。就算謝源清說出了真相,他也要將錯就錯下去,就抓住為市民考慮的出發點不放,看夏想有什麼辦法。如果真將長基商貿的顧慮擺到常委會,就成了長基商貿和達才集團兩家的對壘了,或者說,是他和夏想各自投資之間的競爭,就不好說服各位常委支持他的建議了。

  因為他相信,儘管長基商貿有200億投資的光環,但畢竟是外來者,從心理上講,在座的常委還是會偏向本地的達才集團。

  李應勇見白戰墨的目光躲閃,就知道謝源清說的是事實,但見白戰墨緊閉著嘴巴不說話,就知道他打的是什麼主意,也就死撐著說道:「那不過是你的不負責任地猜想罷了,白書記身為一把手,站在全域的高度考慮問題,你的看法太偏頗了,不值得反駁。」

  謝源清還是一如往常地伸開雙手,很無所謂地說道:「隨你,我只是陳述事實而已。」

  不得不說謝源清一副無所畏懼又不以為然的態度,讓白戰墨十分惱火,卻又無計可施。本來常委會上就是暢所欲言的地方,而且隨著政治體制的改革和透明,書記辦公會的影響正在被消弱,常委會的權力越來越大,越來越成為制約書記一言堂的最有利的權力機構。而實際上常委會的成立的最初目的,就是為了制衡書記過於失衡的權力。

  書記一言九鼎的話,是一種歷史的倒退,是政治制度的悲哀。所以政府班子才由以前只有一人進入常委會,到現在一般都有一正一常務副和一副三人進入,也是出於牽制黨委一塊兒權力過大的考慮。

  白戰墨只好出面調和,說道:「好了,不要爭論了,謝源清同志既然提出了反對意見,其他同志再繼續發表看法好了。我提醒一下在座的各位,下馬區新建之初,正是需要凝聚人心增加向心力的時候,一個人民廣場,可以當作區委區政府為下馬區的百姓樹立的愛心場所。」

  白戰墨也懂得煽情的藝術,再一次提升了人民廣場的高度。

  康少燁就及時站了出來,表示了附和:「現在下馬區的百姓對我們黨政班子的認可程度不高,如果再將原有規劃為廣場的地點改建為批發市場,是可以獲得短期的經濟利益,但長遠來看會大失民心。況且我看在方北村一塊的地皮就很不錯,現在已經整體搬遷完畢,可以批給達才集團來投資批發市場商業圈,而且方北村的交通也很便利……」

  夏想笑而不語,並不急著反駁康少燁的話。他之所以堅持要讓達才集團拿到廣場的地皮,是因為107國道正好穿廣場而過,其他地方交通再便利,也比不上一條107國道的優勢。而且此地離即將開工修建的高速口也近,作為批發市場,又是一個大型商業圈,交通發達為第一要旨。

  所以,廣場的地皮勢在必得,不能退讓。建在其他地方,優勢就沒有那麼明顯了。交通不便利,外地的客商不來,批發市場就會名不符實。

  卞秀玲對康少燁的話進行了反駁:「方北村太偏僻了,而且因為征地有許多遺留問題,現在還有不少扯皮的地方。達才集團過去之後,少說也要花上半年時間才能動工,半年時間,如果在廣場地皮開工的話,差不多就完工了」

  卞秀玲因為和吳港得接觸的原因,知道方北村的一些情況,也清楚方北村的情況比較複雜,還有一股隱性的黑惡勢力。康少燁的建議其實用心險惡,是將達才集團推向火坑。

  政治鬥爭雖然在每個地方都少不了,也永遠無法避免,但也要講究一個基本原則。達才集團一片好心,真心投資為下馬區帶來經濟效益,康少燁只因為政治立場不同,就不顧下馬區的大局,直接指出一片陷阱給達才集團,就讓卞秀玲打心眼裡厭惡他的為人。

  康少燁見卞秀玲對方北村的情況挺瞭解,不由皺了皺眉,多看卞秀玲一眼。卞秀玲卻毫不客氣回敬了他一眼,目光之中充滿質疑。

  康少燁移開了目光,被卞秀玲目光之中的冷意刺了一下,覺得心中一驚,不太舒服。

  陳天宇一改以前一臉嚴肅的表情,臉上堆滿淡然笑意,說道:「人民廣場也只是一個初步規劃,並沒有完全確定下來要修建人民廣場。夏區長提出在人民廣場修建批發市場商業圈,是經過深思熟慮才得出的結果,首先,107國道穿越而過,交通便利條件,是全區其他地點無法相比的。批發市場面向的是全國的批發商,作為南北大動脈的107國道,優越性就不用我多說了。其次,即將開工興建的燕市北高速口也在人民廣場500米之內,有107國道和高速的兩大便利條件,其他地點的優勢都不再明顯了。」

  陳天宇作為常務副區長是非常合格的,許多時候他都能想到夏想所想,也能替夏想處理許多事情,是夏想最有力的助手。

  在座常委也都知道陳天宇絕對是夏想的心腹和最大助力,每次陳天宇出面充當夏想的先鋒之時,所有人都會再一次想起何江華事件之中,夏想成了最大的受益者,就會對夏想多一份敬佩。

  未雨綢繆,未上任之前就讓陳天宇投誠,果然有遠見。

  「話雖這麼說,但我還是覺得民心所向最關鍵,天宇同志所說的問題其實都不是問題,交通可以解決,方北村離人民廣場不過5公里,達才集團有40億的巨額投資,區政府完全可以出資修建一道專用公路給批發市場商業圈,遠地而來的客商既然千里迢迢來到了下馬區,也不會在意再多走5公里不是?」統戰部長祁勝勇的發言倒也有趣,從另一個角度來贊成白戰墨的提議。

  隨後,武裝部政委關啟明也附和了白戰墨的發言。

  出人意料的是,宣傳部長滕非也贊成白戰墨的提議:「我也認為確實將批發市場建在區中心十分不妥,不說噪音擾民,就是容易出現交通混亂和治安事件,也是得不償失。我還是建議夏區長慎重考慮,為達才集團的投資尋找一處最合理的地點。」

  慕允山推了推眼鏡,想說什麼又沒有說出口,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夏想一眼。

  因為大家爭論了半天,夏想還沒有發表一句看法。誰也不知道夏想是不是有什麼後招,以慕允山現在對夏想的初步瞭解,夏想是一個從來不打無把握之仗的人,看他一臉篤定的表情,肯定會有最後一錘定音的後手。

  慕允山就拿定了主意,還是坐看好戲上演好了。

  不過他也對夏想堅持要在人民廣場的地皮之上修建批發市場大為不解,在區中心矗立一座人流繁雜的批發市場,會嚴重地影響下馬區的形象,也不知道夏區長是出於什麼方面的考慮,難道他能有多麼高明的解決之道?

  慕允山就隱隱有點期待,想看一看夏想到底有什麼妙計。

  其實常委會上雖然常委眾多,但在討論經濟建設和政府事務時,基本上就是幾個副區長和書記、副書記之間的爭論,其他常委因為分工的原因,要麼瞭解少不好發言,要麼自知自己的一票就是為了附和書記或區長,就見風使舵好了。除非涉及到自身管轄範圍之內,比如人事問題,慕允山肯定要作重要表態,比如紀檢問題,卞秀玲肯定是主要發言者。

  今天討論的話題是經濟建設,不過因為各人提議的問題都連帶在自己管轄範圍之內發言,也就有了不同的側重和傾向。比如剛才政法委書記李應勇就提到了治安問題不好解決,而政法委副書記兼公安局長黃建軍,卻舉了反例。

  「其實在區中心建造一座批發市場,反而在治安上有利於管理。方北村一帶治安管理比較混亂,警力不足,如果在方北村修建批發市場,我擔心當地的村民以及一些遊手好閒的小青年,會打外地客戶的主意。一旦出現客商被盜、被搶、被砸的案件發生,幾乎可以肯定的是,會大大影響批發市場的聲譽。我的看法是,建在方北村,從治安角度考慮,不如建在人民廣場。我的發言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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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1 00:12:11
第577章 形勢比人強

  黃建軍經意地看了李應勇一眼,李應勇的臉色不太好看,不過還是沖他勉強點了點頭。

  公安局長不和政法委書記一條心,李應勇就知道,他這個政法委書記以後當得可能會有點憋屈。

  白戰墨心中一陣愕然,什麼時候黃建軍也堅定地和夏想站在一起了?他還以為黃建軍和夏想只是一般的來往,沒想到,不動聲色之間,夏想已經獲得了過半常委的支持!他心中再次閃過一絲慌亂。

  夏想見白戰墨始終不肯提出真正的原因,而是以人民廣場為區中心為由,打民心牌,就最後做了總結性發言:「同志們的討論很熱烈,也各有切入點,說得都符合實情,比如說李書記擔心引發治安混亂,比如說康書記認為方北村的地點也不錯,等等,不過李書記和康書記所提的問題,天宇同志和建軍同志,都已經給出了詳細的解答,我就不再重複了,我就只想對白書記所提的區中心地帶和民心所向兩點,發表一下個人的看法。」

  夏想一開口,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就看他如何破解白戰墨的佈局。可以說剛才白戰墨一系所說的一些其他問題,夏想一系都已經給出了圓滿的解答,所謂治安問題、方北村問題,已經不成問題了,就是民心所向和區中心兩個問題,是最需要夏想給出令人信服的理由的關鍵。

  夏想一瞬間成了眾人焦點,此時此刻,他在常委會上的光環已經完全蓋過了白戰墨,成了所有人矚目的中心。

  白戰墨心中就十分妒嫉。

  夏想卻沖傅曉斌微一點頭:「傅主任,麻煩你拿出下馬區的規劃圖。」

  傅曉斌似乎早有準備一樣,拿出一份市規劃局在下馬區成立之前所做的規劃圖,放在了桌子中間。

  夏想並不用看圖,而是直接用手一指說道:「在市規劃局所做的規劃之中,目前的人民廣場所在的地點,確實是區中心。但規劃趕不上變化,因為隨著越來越多的投資商的介入,下馬區的規劃面積比原定面積擴大了三分之一有餘,而且城區的重心在向東轉移……」

  夏想一說,幾名常委都好奇地拿過了規劃圖,認真地看了起來。

  夏想又沖陳天宇微一點頭,陳天宇也是早有準備,又拿出一份規劃圖出來。夏想依然看也不用看,用手一指陳天宇的規劃圖,又說:「我讓區規劃局的同志為了適應當前形勢下下馬區的新的發展需要,重新做了一份規劃圖,大家可以綜合比較一下,看哪一份規劃圖更符合下馬區眼下的發展。」

  夏想不用看兩份規劃圖就能侃侃而談,顯然早已經做到了胸中有丘壑,整個下馬區的規劃和未來發展方向,盡在心中。

  大部分常委都好奇地將兩份規劃圖並排放在一起,仔細看了起來。規劃圖並不複雜,簡單地標明了投資商最喜歡的地點,以及人流密集的居住地。只稍微一比較就能看出端倪,所謂的人民廣場的是區中心的說法,只是一廂情願的想法,因為整個下馬區的形勢是東部發展過快,而西部過慢,南部因為有下馬河和市區,沒有空間,而向北就是常山縣,也不符合下馬區的長遠前景。

  區委區政府位於下馬區西部,和東部高樓林立居民密集相比,西部人流稀少,開發的樓盤和商業設施不多,給人的感覺下馬區的規劃圖就象一把錘子,東部是錘子頭,龐大而臃腫,西部是木頭柄,瘦骨伶仃得很是可憐。

  「區委區政府是管理和服務機構,是不是位於區中心無關緊要,人民廣場既然要服務于廣大百姓,就一定要長遠規劃,盡可能建造在人流密集的地方,否則就失去了方便群眾、凝聚民心的意義了。我的建議是,將人民廣場重新規劃到區東部,靠近下馬河東段的地點,新廣場和下馬河連成一片,更能體現出休閒、放鬆和賞景的樂趣。」

  夏想本來就是建築行業出身,對於規劃方面的設想,比白戰墨在行多了。他侃侃而談,顯然準備得十分充分。

  「結合規劃局專家的意見,再聯繫到下馬區的實際,又多方徵求了市規劃局專家的意見,我認為,下馬區東部以發展住宅和密集型產業為主,西部,以建造大型批發市場和高新產業為主。方北村的地點過於偏遠了,但如果有高新企業入駐下馬區,可以到方北村去興建工廠,那裡安靜而空氣污染少,最適合建廠——但不適合批發市場,批發市場一切以人流說話,人流越多,生意才越興旺。所以我的建議是,重新規劃人民廣場到近下馬河東段,原人民廣場的規劃重新劃分給達才集團,方北村等偏西地點,留待以後開發,靜候高新企業入駐!」

  夏想的話說完之後,常委會上一片沉默,鴉雀無聲,半天都沒人主動發言。

  還有什麼好說的?現在不管是白戰墨一系,還是中間一系,或是夏想的嫡系,都才明白夏想的可怕之處在於,凡事不做則已,但凡出手,必定有萬全之策!

  夏想胸中有丘壑,幾乎想到了所有的可能,別人還怎麼反駁怎麼提出不同的意見?關鍵還是,他說得非常在理,頭頭是道不說,眾人聽了夏想的講解,再結合兩份不同的規劃圖對比,再聯想到下馬區目前的局勢,可以說夏想所說的方案就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方案,不但白戰墨的理由站不住腳,康少燁和李應勇所提的問題,也都全部迎刃而解。

  白戰墨沒想到夏想不但準備得十分充分,還又重新規劃了下馬區以後的發展方向,不由十分惱怒地說道:「夏區長,你所做的新的規劃,我身為書記,怎麼一點也不知情?」

  夏想對白戰墨的質疑一點也不緊張,反而若無其事地說道:「只是初步規劃,是一個建設性的意見,正打算提交白書記過目,正好白書記就提到了人民廣場的地點歸屬問題,我就借此機會擺了出來,索性趁大家都提起了興趣,今天就連同規劃的議題,也一併提了出來,討論一個結果。」

  白戰墨就有一種被夏想愚弄的憤怒,明明是他提議召開常委會,討論達才集團批發市場的地皮問題,結果倒好,夏想因勢利導,不但成功地反駁了他的理由,還要乘機討論通過全新的下馬區的規劃,簡直是對他一把手權威的蔑視。

  白戰墨就想立刻表示反對,不料他還沒有開口,慕允山就搶先說道:「我贊成夏區長的提議,基本上人民廣場劃歸給達才集團沒有什麼異議了,夏區長的目光更長遠一些,在規劃和經濟建設方面,比我們都更有見解。實際上達才集團的地皮劃分和下馬區的重新規劃,算是一體,是一件事情,既然現在提了出來,就正好討論通過好了,省得再次提交常委討論,也是浪費人力和時間。」

  慕允山話音剛落,滕非立刻贊成:「同意。聽夏區長一解釋,我才恍然大悟,還是覺得夏區長的設想比較完善。」

  「同意!」謝源清輕笑一聲,雖然他的表現還算正常,不過在白戰墨看來,怎麼看怎麼像是諷刺。

  「同意!」陳天宇也立刻表態。

  「同意!」黃建軍說話鏘鏘有力。

  「同意!」卞秀玲一臉微笑,她是整個常委會上最賞心悅目的風景。

  「同意!」傅曉斌不甘示弱,也及時表態。

  一連串此起彼伏的同意響起,白戰墨的臉色差到了極點,他知道,常委會已經完全在夏想的掌控之下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夏想竟然在短短時間內,就有了如此巨大的影響力!

  連慕允山和滕非也都向夏想靠攏了,記得還沒有上任之前,付先鋒就說過夏想是一個光杆區長,不曾想現在他這個書記卻當成了光杆書記,真是形勢比人強。

  白戰墨身為書記被人擠兌得沒有臺階可下,不由惱羞成怒,就要動用一票否決權,卻見康少燁向他暗中示意,微微搖頭,意思是不可蠻幹,要順應潮流。

  白戰墨強壓心中怒火,微一冷靜就知道了康少燁的提醒十分及時。因為今天討論的議題既不是重大的人事任命,又不是關鍵的資金劃撥,而只是一個規劃問題,況且夏想所提出的全新的規劃合情合理,非常科學,再有又是達才集團追加了40億的投資,如果他一票否決之後,會給人只知意氣之爭不知顧全大局的印象。

  以後說不定本來還和在堅定站在一起的盟友,也會因為他的不冷靜和政治智慧的欠缺,從而離他而去。

  白戰墨明白了事理,知道現在順應潮流才是明智之舉,就努力擠出了一絲笑容,假裝大度地說道:「既然同志們都贊成夏區長的提議,我也就從善如流,改變原先的立場,表示支持夏區長的想法!」

  白戰墨最後一錘定音,拿出了姿態,也讓夏想暗暗讚賞,感覺白戰墨知進退,在關鍵時刻有度量,能夠忍辱之人,就有不凡之舉。

  夏想就清楚,白戰墨也並非庸才,也有過人之處,怪不得付先鋒會選擇他,也並非全然將白戰墨當成傀儡。

  誰也沒有想到明明是白書記提議的常委會,最後的結果卻是白書記全面潰敗,而夏區長大獲全勝。等於是夏區長借力打力,直接踩著白書記的肩膀摘到了甜美的果實,許多人都在想,白書記和夏區長放在一起,怎麼越看越象夏區長是一把手?

  會後,夏想讓陳天宇具體負責會議形成的決議的落實問題,他又讓吳港得最近多關注一下長基商貿的動向,因為元明亮最近的舉動有點異常,似乎有跡象表明,元明亮有出手的想法。

  剛打發走了吳港得,李沁的電話打了進來,向夏想報告了一個情況——長基商貿的人國慶日之後,開始頻繁地出現在各個在建的樓盤,搜集下馬區所有中低檔樓盤的資料,頗有掃樓的架勢。

  夏想微微一愣。

  再想起傅曉斌的提醒,今天常委會上白戰墨打著民心的幌子所提的議題,而實際上卻是元明亮的主意,是長基商貿不願意讓批發市場影響了高爾夫球場的修建,當時在常委會上夏想還納悶長基商貿明明沒有真正開工的打算,何必多此一舉?

  現在結合了李沁的電話,回頭一想才恍然大悟,好一個狡猾的元明亮,原來是瞞天過海之計,他也清楚自己肯定能夠知道實情,就故意鼓動白戰墨出面明是阻止達才集團,實際是轉移視線,讓自己認為長基商貿真有開工的打算,然後暗中卻從容佈局,開始了對下馬區房地產市場的摸底。

  只可惜,自己早有準備,有李沁在下馬區坐鎮,任何房地產方面的異動都逃脫不了他的掌心。

  想起李沁的聰明能幹,夏想也暗暗讚賞肖佳的眼光不錯,發現了李沁這樣一個得力的助手。想到了肖佳,夏想就又想起肖佳前段時間又含蓄地提起生一個孩子的事情,他當時沒有正面回應,現在不免心中有了意動,因為肖佳一個人也確實不容易。女人一生的依靠有兩個人,一是丈夫,一是孩子,肖佳既然沒有一個名正言順的丈夫可以依靠,就該讓她有一個孩子當作慰藉。

  正尋思時,晁偉綱來報,施長樂來了。

  施長樂也有意思,最近工作的次數明顯多了,大有大表忠心的意思。夏想就吩咐讓他進來,且看施長樂又有什麼好戲。

  施長樂今天沒有演戲,既沒有擺困難也沒有提條件,而是十分乾脆地說道:「領導,市財政答應的幾筆款項已經全部到位,非常順利,特來向領導彙報一下,另外再向領導請示一下,有沒有相熟的銀行關係?因為要設立一個財政專戶,存在哪一家銀行還沒有定下,請領導定奪。」

  夏想會心地笑了,施長樂的話表明了立場,他是真正的表決心來了。

  財政局財政專戶是在銀行開設的結算帳戶,現狀是,在哪家銀行開戶由地方財政部門自行決定,就給了實權領導很大的操作的空間。雖然現在下馬區的財政收入還不多,但以後肯定也不少,存款雖然不能說動不動就上百億,但十幾個億甚至幾十億也是有的,哪個銀行不想爭取?不說幾十億,就是十幾億的存款,銀行方面給出的吸儲回扣也是多得驚人,對普通人來講,絕對是一個天文數字。

  施長樂讓自己指定財政專戶開在哪一家銀行,顯然是想借此表明,他對自己忠心耿耿,就連吸儲回扣也不要,也要分給領導。

  施長樂是一個聰明人,雖然一開始態度有些搖擺,但收服他之後,他的表現還是讓夏想比較滿意,因為他有眼色,會辦事,儘管油滑,卻又有將把柄交給別人的勇氣。

  夏想就又不得不對施長樂另眼看待。

  「財政局的內部事務,我就不干涉了,一些銀行間的約定俗成的規矩,我也不多說了。有一點要強調一下,有些小錢拿來花花也無傷大雅,但如果大手大腳慣了……你也知道,卞書記很渴望在下馬區幹出政績,拿下幾個貪官當成墊腳石來升官,我不希望我的人被卞書記請去喝茶。」夏想點到為止,他相信以施長樂的聰明,能夠領悟他話裡話外的意思。

  施長樂立刻一臉嚴肅地說道:「請領導放心,我好歹也在官場摸打滾爬混了十幾年,凡事知道輕重,您放心,我不會給您丟臉。」

  夏想滿意地點了點頭:「好,態度不錯,我心裡有數了,也記下你的話了。」

  施長樂恭敬地說道:「那我先走了,領導,有事您隨時吩咐。」

  施長樂走到門口,夏想忽然又說了一句:「後天是我兒子滿月,老施,你有空的話就過去看看,估計會有不少人到,挺熱鬧……」

  施長樂心中一陣狂喜,夏想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是要接納他進入他的圈子之內,他當然求之不得。到時人不少,高官也多,是他結交的好機會。跟著夏區長還真跟對了,一上來就給了個天大的機遇,夏區長為人真是不錯,待人真實誠。

  不過施長樂同時又回想起他和夏想之間的交手的過程,深為夏想收放自如的手段大加佩服。高手,絕對的高手。尤其是上次他來彙報工作,提困難時,夏區長說肯定會解決財政撥款問題,沒想到現在真的解決了,而且還沒有任何後遺症,就讓他對夏想的能量和手腕佩服得五體投地。

  其實施長樂不知道,財政撥款的事情,並不是夏想的手筆,只是夏想看出了現在的局勢,坐等水到渠成罷了。也是胡增周想賣夏想一個人情,省得等於繁然上任之後,如果經於繁然之手撥款過去,就讓夏想承了於繁然的情,就並非胡增周所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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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0-21 00:12:28
第578章 兩個意外

  快下班時,夏想正準備收拾東西回家,因為兒子的滿月酒有必要擺一擺,他回家還要寫請帖打電話邀請親朋好友。其實照他的意思,滿月酒擺不擺都無所謂,但曹永國卻堅持要擺一擺,因為他覺得在曹殊黧生孩子期間沒有照顧太多,心中有愧,就想借擺滿月酒之際,表現一下他對曹殊黧的父愛,對夏東的隔輩親。

  夏想見曹永國態度挺堅決,也就答應了。

  他剛收拾好東西,正要出門,卻見晁偉綱敲門進來,一臉無奈地說道:「領導,有一個人非要見你不可,我攔不住她,她的態度不太好……」

  話未說完,一個人從晁偉綱身後閃身進來,還有意推了晁偉綱一把,不滿地說道:「別擋路好不好?拜託,你怎麼當秘書的?一點眼色也沒有!」

  她一進門,一雙眼睛先是轉了幾轉,打量了夏想好幾眼,才眯起眼睛一笑:「你就是夏想了?」

  來人是一個妙齡少女,年紀不大,一身休閒打扮,身材不錯,鵝蛋臉,細腰,長腿,牛仔褲,衣著簡單而大方,有一種樸實之美。而且臉上未施脂粉,素面朝天,別有青春風味。

  夏想沖晁偉綱揮揮手,晁偉綱不滿地瞪了少女一眼,識趣地退了出去。

  「我是,你是誰?有什麼事?」夏想一臉平靜,不喜不怒。

  「早就聽過你的大名,還以為你有多大,沒想到比我不大幾歲。而且樣子長得也不差,不算是窮凶極惡之徒,怎麼我聽到的全是你的壞話?」少女一臉好奇地說道,眼睛還不時地眨動不停,長長睫毛一閃一閃,讓她有一種洋娃娃的感覺,「我找你是要找一個人,他有沒有找你來?」

  夏想被弄迷糊了,笑道:「說了半天,你都沒有說清楚一句話,如果再不說明來意,對不起,我還有事……」

  少女雙手抱在胸前,得意地笑了:「別急,我的話還沒有說完。自我介紹一下,我叫付先先,我來找梅曉木,請問你把梅曉木藏在了哪裡?」

  夏想哭笑不得,原來她就是邱緒峰口中的付先先,竟然直接找上門來,沖他要梅曉木,簡直就是風馬牛不相及之事,就說:「我最近沒見梅曉木,更沒有藏他,你再想別的辦法好了……還有別的事嗎?」

  付先先立刻一臉不快地說道:「太沒禮貌了,兩句話就想趕我走?我長得有那麼醜,就那麼讓你討厭?看你的樣子肯定是做賊心虛,一定是把梅曉木藏了起來,他說過要來燕市找你,他都來了好幾天了,我一直找不到他,就肯定是被你藏了起來。」

  夏想就覺得付先先的邏輯有點問題,擺手說道:「梅曉木沒來找我,我更沒有藏他。如果我見到他,我會轉告他一聲。好了,我要下班了……」

  付先先一臉失望地點了點頭,也不說話,陪夏想一起出門,一起下樓,象個影子一樣跟在夏想身後,一直跟到夏想的車前,才又小意地說道:「那個,我是打車過來的,能不能蹭你的車回市里,省一點路費……」

  夏想才不會被她的裝模作樣迷惑,她眼中的狡黠逃不過他的眼睛。估計她還是不相信他沒有藏梅曉木,想借機和他套套近乎,套出梅曉木的下落。

  夏想就很有禮貌地拉開車門:「請!」又笑了一笑,「相信你也從付先鋒嘴中聽過不少我的壞話,不怕我是壞人的話,就上車。」

  付先先動作敏捷,一下就跳到了副駕駛之上,眯眼一笑:「我才不怕,從來都是壞人怕我,哪裡有我怕壞人的時候?再說我哥的話只代表他的政治觀點,不代表他的私人感情。政治人物從來只站在政治立場上說話,沒有公正可言。如果我相信他和爸爸、爺爺的話,天下就沒有好人了。我又不是政治人物,我只相信自己的眼光。」

  夏想發動了汽車,駛出區委大院,一直開到大道之上,才又問付先先:「你到哪裡下車?我順道把你放下。」

  付先先想了想,又搖頭說道:「沒想好,一會兒就到你家門口扔下我算了。」然後又假裝不經意地說了一句,「梅曉木到底去了哪裡?也真是,我真有那麼可怕,非要躲著不見?」

  她以為夏想會好奇地問她一句,不料她說完之後,夏想理也未理,還打開了收音機,聽起了新聞。

  付先先搖頭歎息:「你才多大,怎麼感覺和我哥一樣老氣橫秋?你也不問問我為什麼要找梅曉木,難道一點好奇心也沒有?」

  夏想目視前方,一臉坦然地說道:「你想說,自然就說了,我何必多問?我倒想告訴你,你打錯了算盤,不要以為跟著我就能見到梅曉木,他確實沒有來找我。」

  付先先粉臉一紅,不好意思地用手刮了刮臉,說道:「失敗,被你發現了。算了,不難為了你了,快放我下來好了,我不跟你浪費時間了。」

  夏想就靠邊停車把她放下,付先先跳下車,又回頭眯眼一笑:「對了,千萬別告訴我哥說我來燕市了,我不想見他,煩。還有,萬一,我是說萬一梅曉木找你,你就轉告他一句,我沒想嫁給他,他別怕。」

  夏想笑了笑,沒說話,繼續開車回家,心中卻想付先先和付先鋒的差別還真不小,付先鋒陰險狡詐,兩面三刀,付先先雖然也有點小小的狡黠,但快人快語,還有可愛的地方。

  只是付先先追梅曉木到燕市,聽她的意思,好象她喜歡上了梅曉木,而梅曉木卻在故意躲她,顯然是不喜歡她了。有意思,付家和邱家聯姻還不算,難道還要和梅家聯姻?

  回到家中才發現,來了兩名不速之客——嚴小時和古玉。

  夏想就發現最近嚴小時和古玉有走近的趨勢,兩人要來一起來,要不來就都不出現。古玉現在還在領導小組,據說工作還十分出色,有點漸入佳境的味道。嚴小時的成語故事文化宮建成之後,效益不錯,現在一切步入了正軌,她已經可以脫身而出,去忙別的事情了。聽說最近她在忙於學業,有望在近期拿到鄒老頒發的文憑。

  老媽在國慶期間回了一趟單城,住了沒幾天,因想念孫子,國慶沒過完就又過來了。藍襪已經開始上班照顧公司的事務,平常家裡有老媽和保姆也足夠了。

  對於為夏東擺滿月酒,老媽是舉雙手贊成,而且她的意思是人越多越好,人越多越熱鬧,代表著夏東以後越有出息。夏想就對老媽的想法無語,也懶得去反駁,反正儘量讓雙方父母開心就是了。

  夏想一進門,剛坐到沙發上,古玉就湊了過來,鼻子一動,立刻說道:「路上有美女相伴?」

  夏想嚇了一跳:「你的鼻子太靈了,好象……」

  古玉忙伸手做一個暫停的手勢:「停,壞話就不要說了,我替黧丫頭審審你,美女到底是誰?」

  嚴小時最喜歡看古玉打趣夏想,由古玉出面的時候,她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在一旁掩嘴輕笑,看夏想的窘態。

  夏想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就一五一十地說出了付先先的意外出現。

  「付先鋒妹妹?親妹妹?」嚴小時一臉驚訝,插話問道。

  「應該是親妹妹,我沒細問。」夏想一攤手,搖頭說道,「行了,我已經說完了,不必再糾纏所謂美女了,說說你們今天來家裡,有何貴幹?」

  嚴小時看了古玉一眼,見古玉不說話,她只好說道:「其實就是來看看黧丫頭和夏東,不是快滿月了?我們過來瞧瞧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古玉在一旁強忍著笑,見嚴小時一本正經的樣子,實在忍不住笑了出來:「小時姐姐是想請你幫忙,她想到下馬區投資,但不知道投資什麼專案好,她的意思是,她出力,你出智慧,最後她賺利潤,你得政績,互惠互利。」

  夏想還沒說話,手機就突然響了,他沖嚴小時點點頭,起身接了電話,裡面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

  「夏區長?」

  「我是夏想,請問哪位?」

  「我是梅曉木……」梅曉木的聲音和夏想第一次見到他時的趾高氣揚大不相同,聽上去有點萎靡不振的味道,「不知道夏區長還記得我不?」

  「曉木你好,記得,記得。」夏想對梅曉木沒什麼好印象,但他是梅曉琳的親弟弟,又因為梅升平讓他關照一二的有言在先,他也不能擺出冷冰冰的姿態,只好努力熱情一點,「聽說你來了燕市,怎麼不來找我?」

  梅曉木的聲音停頓了片刻,顯然是沒有意識到夏想的熱情,過了一會兒才說:「有點事情脫不開身,過兩天還有事情麻煩夏區長,到時別嫌棄我才好。」他又遲疑了一下,又問,「是不是付先先找過你了?」

  夏想就實話實說:「沒錯,剛剛還坐我的車回到了市里,我在路上把她放下了,他還讓我轉告你,說她沒想嫁給你,讓你別怕。」

  夏想心想反正把話帶到就行了,也不算失信於人了。

  梅曉木尷尬地咳嗽兩聲,說道:「讓夏區長見笑了,付先先太任性了,太能鬧了,太氣人了。您別管了,我去找她解釋。」

  隨後又說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夏想坐回到沙發上,心思恍惚。嚴小時要來下馬區發展,又來了一個梅曉木,還跟著一個付先先,下馬區局勢已經夠亂了,現在倒好,更亂了。

  嚴小時和古玉既然趕著飯點來,自然是要留下來蹭飯吃。吃飯的時候,嚴小時說出了心中的設想:「既然單城市有成語故事文化宮,燕市雖然沒有悠久的歷史,但下馬區離常山縣很近,常山縣是三國名人趙子龍的故鄉,可不可以再打打歷史牌,看有沒有可以挖掘的歷史價值?」

  夏想搖頭:「不好打,趙雲雖然有名氣,但常山縣本身名氣太小,而且沒有太厚重的歷史事件可以拿來運作,不象單城市,光是城市本身就有學步橋、回車巷等歷史遺跡,有太多可以宣傳的東西。趙雲雖然是常山縣人,但他許多事蹟都不是發生在常山縣……」

  嚴小時一臉失望,又用耍賴的口氣說道:「那我不想了,你幫我想項目好了。」

  夏想心思一動:「你有多少資金?」

  「現在手中資金不多,3000多萬還能拿得出來,再多就沒有了。」嚴小時看了古玉一眼,抿嘴一笑,「古玉有資金,不過她好象對你的下馬區興趣不大。」

  古玉笑了一笑,沒接話。

  夏想就又說:「我建議你到南方或是京城看看,看有沒有合適的高新產業。下馬區現在最需要的是高新產業,資訊技術、生物技術、新材料技術,不管是哪一種,都十分歡迎。」

  高新技術產業以高新技術為基礎,從事一種或多種高新技術及其產品的研究、開發、生產和技術服務的企業集合,這種產業所擁有的關鍵技術往往開發難度很大,但一旦開發成功,卻具有高於一般的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高新技術產業是知識密集、技術密集的產業,前期投入大,研發週期長,但成功之後,附加值也非常驚人。

  「新材料技術聽上去不錯。」嚴小時低頭沉思片刻,又說,「不過新型材料技術覆蓋面很廣,總得有一個具體的方向才好。」

  新材料作為高新技術的基礎和先導,應用範圍極其廣泛。新材料的分類,按照應用領域來分,一般可以分為資訊材料、能源材料、生物材料、汽車材料、納米材料、超導材料、稀土材料、新型鋼鐵材料、新型有色金屬合金材料、新型建築材料,等等,不一而足。

  古玉對新材料技術也略有耳聞,因為汽車工業也會用到,她想了一想,笑道:「要是我,就投資汽車材料,現在汽車工業發展很快,銷量也增長很快,提升的空間很大。如果有輕量化、環保和高強度的新型材料問世,汽車就可以在減輕自重同時增強安全方面,獲得很大的飛躍。」

  夏想對汽車材料所知有限,沒有接話,嚴小時聽了也是如聽天書,不感興趣,微微搖頭。

  一直在靜靜聽幾人說話的曹殊黧忽然眼睛一亮,說道:「我倒覺得新型建築材料最有市場。」

  一語驚醒夢中人!

  就連夏想也不顧有外人在場,毫不吝嗇地誇道:「三個美女之中,最聰明者,殊黧也!」

  曹殊黧已為人母,被夏想一誇,還是嬌羞無限,嗔怪道:「我只是靈光一閃,也不算什麼聰明,用不著你自賣自誇。」

  可以預見的是,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房地產業都會呈現一種蓬勃向上的發展態勢,且不管整個房地產市場是不是畸形——夏想也沒有能力阻止房地產的井噴——因此,對建築材料的需求也會一直非常巨大。

  房地產市場之所以呈現一種超出常規的發展模式,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房地產業帶動了許多行業,除了地方政府當地主賣地發財之外,房地產業還能帶動鋼鐵產業、水泥產業、玻璃產業、磚廠,等等,可以說一棟房子拉動了多少內需,帶動了多少就業,又富了多少人的腰包,正是因此,房價才越攀越高,難以降下。

  到了最後,地方政府也好,房地產商也好,明明知道房價虛高最終會有倒塌的一天,但也會死撐著不降,是因為將房價拔高到一定程度,就好象吹氣球一樣,誰開口降價,就會一泄千丈,氣球瞬間變得乾癟。但越吹越大,也會在到達臨界點之後爆裂。不過再吹幾口氣,或許還可以多撈一筆。降價的話,卻死得更快。

  好死不如賴活,都在死撐,看能撐到幾時。包括銀行也是,如果房價集體爆跌,大量房子積壓,無數炒房客還不起房貸直接將房子還給銀行,銀行收不回資金,空守著幾十萬平方米的房子是個什麼事?

  其實善良的老百姓不知道,房地產蓋房子的錢從哪裡來?都是他們存在銀行的血汗錢。全國幾萬億的存款餘額,不過是帳面數字罷了,或者說是一種數字遊戲。如果全國存款的人五分之一去取出全部積蓄,估計銀行也拿不出來。

  人類就是生活在一種虛幻的現實之中,股票也是一樣的道理,所謂的幾萬億都是一堆不起任何價值的數字,只是心理價值,不是實際價值。當所有人都喪失信心的時候,就是全球恐慌的開始。

  有一句話說得好,當夢想照成現實,是的,當夢想和現實密不可分的時候,人類社會就會呈現欣欣向榮的生機。當夢想遠離的時候,就會哀鴻遍野。歷史就是一個不斷輪回的怪圈,幾千年的人類歷史告訴我們,物極必反,沒有絕對。

  就象房價必跌一樣。如果房價只漲不跌,就和人類長生不老一樣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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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9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1 00:12:45
第579章 純屬意外

  燕市現階段的房價還算平穩,主要是燕市的炒房者少。而且燕市離京城近,又不是旅遊城市,房價一直穩中有序地上升,還在可以接受的合理的範圍之內。有些旅遊城市的房價高得離奇,但當地百姓的收入實在是只夠溫飽,因為許多在旅遊城市生活的市民,不但享受了超高的房價的折磨,還享受著生活用品高價的煎熬,而且面對司空見慣的風景,已經沒有了任何美感。

  美感來源於舒適的生活,生活不愜意了,美好的風景也不過是平常的山水。

  話又說回來,因為下馬區的通水,作為燕市唯一的一條內河,下馬區作為唯一擁有下馬河的城區,房價必然呈現非理性上漲的趨勢。元明亮眼光也十分毒辣,不但看中了下馬區是新區的優勢,還清楚因為下馬河帶來的輻射效應,絕對可以高速地提升下馬區的房價,他才不遠千里前來燕市,手握200億鉅資,準備斬獲巨額利潤。

  儘管說200億鉅資無比巨大,有可能會吞食整個下馬區的房地產市場,但下馬區擴容的速度極快,因為下馬河的原因,附近城市包括京津,也可能會有不少人聞風而動,前來下馬區購置房產。除了一些少數的炒房客之外,不管居民也有可能會在下馬區購置第二套房產,如果說以後下馬區的房產市場規模會佔據燕市的三分之一,再加上層出不窮的豪華別墅和高檔住宅項目,200億鉅資如果陸續投入的話,也不是一頭可以擠爆下馬河的巨象。

  拋開元明亮的事情暫且不提,再說下馬區的房地產市場,至少在10年之內,不會有任何飽和的可能。因此,在下馬區投資一座集研發、生產和銷售為一體的新型建築材料加工廠,只要能夠研發成功,只要能夠投入生產,另外價格上合理,光在下馬區的銷售就有足夠的利潤空間。

  曹殊黧的想法不但可行,而且是目前最好的思路。要不是有外人在場,夏想就想上去抱著她親上兩口。

  有時候一個好的創意至少也要價值上百萬人民幣也不止,曹殊黧一句話相當於創造了一家高新企業。嚴小時不投資的話,夏想可以找到好幾家投資商,在短短時間就上馬新型建築材料專案。

  嚴小時夠聰明,只沉思片刻就敏感地發現了其中蘊含的巨大的商機,當即說道:「我投資,我投資!我先和夏區長達成口頭投資協定,為了避免重複投資,避免資金浪費,只允許嚴小時一人在下馬區投資小時新型建築材料廠,其他投資全部免談!」

  夏想見她急不可耐的樣子,笑了:「3000萬資金可不夠,據我估計,少說也要2億左右的投入才能最終由研發成功而生產出來產品。因為新型材料是一門新興的產業,需要雄厚的技術力量,你從京城和南方高薪挖人的話,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新型建築材料主要包括新型牆體材料、化學建材、新型保溫隔熱材料、建築裝飾裝修材料等。國際上建材的趨勢正向環保、節能、多功能化方向發展。

  嚴小時如果投資新型建築材料廠的話,應該以新型保溫隔熱材料、建築裝飾裝修材料為主,其中新型玻璃的發展趨勢是亮點。

  玻璃作為住宅必不可少的建材,幾十年來一直沒有什麼創新,但隨著科技的進步,現在也有了不少新型玻璃問世。比如中空的兩層玻璃,比如綠色隔熱玻璃,以後再發展還會出現節能的低輻射和陽光控制低輻射的鍍膜玻璃等等。

  鍍膜玻璃是一種發展趨勢,不但可以有效地防止紫外線,可以保溫隔熱,還有低輻射的環保特性。尤其是燕市的冬天有長達四個月的取暖期,玻璃的隔熱效果好的話,可以節省不少能源。儘管價格可能不菲,但如果面向高檔住宅和豪華別墅,絕對還是大有市場前景。

  嚴小時唯恐夏想反悔,一把拉住古玉的手忙不迭說道:「古玉,怎麼樣,動心沒有?我們一起投資怎麼樣?大好的市場前景不能讓別人搶走,對不對?別猶豫了,機不可失。」

  古玉對建築材料沒有研究,也沒有什麼概念,興趣不是很大。可是架不住嚴小時的熱情,只好試探著問夏想:「真能行?」

  「前景很好。」夏想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那好,我投資2億好了。」古玉穿著一身再普通不過的衣服,如果不是她如花似玉的臉龐,只從背影看,如同一位鄰家女孩,但一出口就是2億的口氣,偏偏說得又十分輕鬆隨意,卻又讓人不覺得她是信口開河。

  夏想老媽在一旁聽幾人說話,聽前面講解什麼新型建築材料時,聽不懂,也就沒向心裡去。等後來說到投資時,嚴小時張口3000萬,古玉隨口說出2億時,老媽雖然沒有具體概念不知道是多少錢,但也知道數目之大,不是普通老百姓能想像的金額。她就驚訝地張大了嘴,不停地打量嚴小時和古玉,心裡想她們兩個跟仙女一樣的女孩子,在兒子面前態度好得不行,也沒有一點高姿態,還以為她們就是普通人,沒想到,個個是千萬富翁,古玉還是億萬富翁。

  以前常聽人說誰誰誰多有錢,有幾百萬,現在眼前就坐著兩個有幾千萬甚至上億的人,老媽就覺得有點嚇人,有點不敢相信。嚴小時和古玉又年輕又漂亮又有錢,還是單身,得有多少人追求,恐怕排隊也得排出十裡八裡了。

  老媽心裡想,嘴裡就不由問了出來:「小時,古玉,你們有物件了沒有?你們自身條件這麼好,找物件的時候可得好好挑挑。」

  嚴小時和古玉對視一眼,一起哈哈大笑:「阿姨,我們都不急著嫁人,好男人不好找。要麼就和夏區長一樣成了家,要麼就和夏東一樣,還沒有長大,想要找一個稱心如意的,太難了,就慢慢找好了。」

  聽她們誇夏想,老媽心裡美滋滋的,嘴上卻說:「夏想有什麼好?我把他從小帶大,還不知道他?又不會體貼人,又不會哄人,也就黧丫頭讓著他,換了別人才不會看上他。」

  此話一說,嚴小時和古玉笑得更歡了,兩人一起促狹地看向了夏想,夏想就假裝不好意思地一笑:「看什麼看?我是好男人,成家立業之後,拒絕任何花花草草。」

  古玉心思單純,也有大膽的一面,她正好坐在夏想的右側,就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調侃說道:「阿姨,別太小瞧你兒子了,他呀,還是挺有魅力的。我爺爺都說了,如果我認識他早一點,就把我嫁給他。可惜黧丫頭太聰明了,早早就把他霸佔了,害得我只能望洋興嘆了。」

  夏想也就配合著演戲:「嫁給我,我天天氣你。」

  古玉就一臉委屈地說道:「我天天委屈好了,反正任你打任你罵,等你打累了罵累了,我再給我做飯吃,你就是鐵石心腸,我也能把你暖化了。」

  嚴小時笑得差點噴飯,曹殊黧也是笑顏逐開,說道:「既然你喜歡,就拿去好了,我讓給你好了。不過好歹我也為他付出過感情,要收一點青春補償費。」

  「要多少?」古玉一副財大氣粗的表情。

  「要保證我和兒子下半生衣食無憂,少說也要2000萬。」

  「夏區長就值2000萬?」古玉一臉誇張的表情,「你要價太低了,我出8000萬!」

  嚴小時也乘機搗亂:「我出1億!」

  曹殊黧樂不可支,打趣夏想:「沒想到你還挺值錢,要不,真賣了你?」

  夏想哭笑不得,被幾個女人取笑,當著老媽的面,他又不好收拾她們,只好顧左右而言他:「別鬧了,後天我兒子滿月,你們兩個,都想想送什麼禮物?」

  老媽在一旁看著年輕之間的調笑,心裡也是十分欣慰。雖然她也知道是玩笑話,不過還是為兒子被三個女人爭來爭去深感驕傲。她也看了出來,古玉和嚴小時說話時的口氣雖然是玩笑,但也有半真半假的成份在內,就是說,兒子確實還真受人歡迎,她就心中充滿了幸福和自豪。

  哪個當母親的不喜歡自己的兒子被幾名美女喜歡?而且三人之中,一個是省長的親戚,一個是億萬富翁,還有一個是市委書記的千金!

  今天幸虧藍襪沒在,否則不一定鬧成什麼樣子。

  夏想的一句話轉移了嚴小時和古玉的注意力,嚴小時歪頭一想,說道:「想不出什麼好禮物,不如送他一套房子算了。」

  老媽嚇了一跳,一套房子少說幾十萬,才滿月的小孩就送什麼房子,太有錢了不是?

  古玉卻有主意:「我送他一套長命鎖,用純金打制,然後再鑲上一塊上等的翡翠,金鑲玉,寓意金玉滿堂,怎麼樣?」

  夏想點頭:「古玉的禮物收下了,小時的房子不要了。」

  老媽一聽才暗出一口氣,兒子還算是一個清官,不收大禮,只收小禮。

  不料嚴小時卻說:「知道你看不起俗物,是不是嫌我的禮物太輕,拿不出手?我知道古玉的一套金鑲玉,得頂我兩套房子。要不,我送一套別墅?」

  老媽嚇了一大跳,一個金圈加一個塊玉有那麼貴?真夠嚇人的。再一想夏東還真是有福,才滿月就有人送這麼貴重的禮物,可比夏想小時候幸福多了。

  夏想笑了:「算了,別鬧了,我養的是兒子,不是少爺。要給他自力更生的本領,不是什麼都幫他安排好,那樣他的人生也沒有什麼樂趣了。古玉的長命鎖就收下了,小時你要非想送,就送一個兒童床好了,等他稍大一點,就讓他自己睡,從小培養他的獨立意識。」

  嚴小時不幹了:「一個長命鎖和一個兒童床,價值差得太大了,你是小瞧我沒錢,還是覺得和古玉關係近,和我關係遠?」

  ……

  飯後,嚴小時和古玉興致勃勃地陪夏想上樓,細心商議了一番新型建築材料的科研、生產和市場前景,夏想上網搜索了不少相關的資料,又根據他的實際經驗一一列舉了實例,就更堅定了古玉的投資信心。

  10月的天氣,到了晚間氣溫下降得很快,不過並不冷,給人的感覺很舒適。夏想和嚴小時、古玉二美同居一室,秋風微動,滿室生香。嚴小時是清香,古玉是淡香。嚴小時膚白貌美,古玉美人如玉,夏想位於二人中間,既有幽蘭之境,又有顏如玉之思,難免不偶而走神,心猿意馬。

  古玉不如嚴小時心思縝密,沒有發現夏想的異常,嚴小時卻盡收眼底,俯在夏想耳邊悄聲說了一句:「左擁右抱,盡享齊人之福,是不是每一個男人的夢想?」

  夏想被嚴小時說破了心事,一點也不臉紅,一本正經地說道:「那是你一廂情願外加不切實際的想法,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你的暗示對我沒有作用。」

  「你的影子斜了,還說沒斜?」古玉也不知是聽懂了,還是沒聽懂,反正用手一指夏想身後的影子。

  得了,現在被嚴小時明著調戲,被古玉暗著捉弄,夏想無語了,就假裝發狠地說道:「談正事的時候,不要想歪了,否則,我就不客氣了。」

  古玉一臉誘人犯罪的天真:「你能對我怎麼個不客氣法?」

  嚴小時乾脆就是明目張膽:「隨便你,我不怕,怕的是你。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是狐假虎威罷了,不過是嘴上說說而已,實際上膽小如鼠。」

  夏想怒了,想起曾經在京城的一個夜晚,在一個賓館之中,差一點的意亂情迷事件,腦中再次浮現出嚴小時身穿三點式的誘人風情,不由眼神之中流露了玩味的目光,打量了嚴小時身上關鍵部位幾眼,嘿嘿一笑:「別說過頭話,小心到時後悔。」

  嚴小時立刻猜到了夏想想到了什麼,不由俏臉一紅,伸手推了夏想一把:「看什麼看,色眯眯的賊眼。」

  女人是世界上最口是心非的人,有時她們特別想引人注目,但又會莫名其妙地對男人的目光排斥。又在排斥的同時,還渴望男人目光的洗禮。女人是一種永遠活在矛盾之中的非理性動物。

  夏想沒有想到嚴小時伸手推他,腳下一晃,就向右倒。一下沒有站穩,整個人就都倒在了古玉的懷中。

  秋天正是天乾物燥的季節,因為乾燥,人的皮膚就手感光滑,夏想慌亂之下,先是伸手抓住了古玉的胳膊,還沒有來得及品味一下古玉肌膚的細膩和優異的手感,手一滑,腳下又正好踩在了不知道什麼東西上面,就更加站立不穩,身子就重重地壓在了古玉身上。

  古玉被夏想一推一壓,居然還能站立不倒,沒有被完全推倒!

  因為她正站在桌子前面,半個屁股壓在桌子邊沿,夏想如餓虎撲食一下撲了過來,她先堅持了片刻,隨後一晃,就整個上身向後便倒,她一倒下,夏想也就跟著壓了下去,不但壓了個實實在在,夏想的一隻手還無巧不巧地放在了她的胸前。

  這還不算,夏想的嘴還正好和古玉的嘴來了一次零距離的正面接觸!

  於是,兩人就以一個十分怪異的姿勢,以一個女下男上的姿態,在一張桌子上面上演一齣活色生香的肉戲——儘管並非真正的肉戲,但兩人的姿勢太曖昧了,各處的配合太到位,不讓人不浮想聯翩都不行!

  嚴小時先是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她萬萬沒有想到她輕輕一推,就會如推到多米諾骨牌一樣,出現了眼前驚人的一幕,夏想和古玉之間的姿勢和配合程度,猶如戀愛多年的戀人一樣,輕車熟路,又天衣無縫,就讓嚴小時在驚訝過後,不免懷疑是不是夏想乘機揩油,而古玉半推半就地從了。

  不過隨後古玉一把推開夏想,「呀」地驚叫了一聲,滿臉通紅,站起身來先是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後還伸手擦了一下嘴巴,才憤憤不平地瞪了嚴小時一眼,又眼光複雜地看了夏想一眼,一轉身躲到了牆角,背對著兩人,一言不發。

  古玉的嬌羞讓嚴小時心中頓時明白了一個事理,古玉不但清純如處子,還未經人事,連戀愛都沒有談過,說不定,剛才還是她的初吻!

  低頭向暗壁,千喚不一回,正是小女孩式的嬌羞!

  嚴小時就有點後悔剛才的舉動,本是無心之舉,說不定還促使夏想和古玉之間關係的突飛猛進。小女孩對什麼最難忘懷?當然是初吻,當然是第一個侵犯她身體的男人,當然是第一個敢把她推倒的男人,何況古玉本身對夏想又有好感。

  嚴小時追悔莫及,剛才只一推,就等於將夏想推到了古玉的懷中,讓她情何以堪?

  夏想是既得利益者,見嚴小時尷尬,古玉嬌羞,他就只好裝作難堪,咳嗽一說:「小時,以後注意一下,別亂推。剛才幸虧有桌子,要不古玉摔到地上,出了什麼差錯可不好了。」

  嚴小時一臉懊惱:「我知道錯了,剛才就已經後悔了,你就別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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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0
匿名  發表於 2021-10-21 00:13:03
第580章 偷拍事件

  古玉好象平息了心情,自己主動走了過來,臉上紅潤已經消退,還大著膽子看了夏想一眼,說道:「沒事,不怪小時,怪你,我都懷疑你明明能站穩,就是故意發壞。反正我就當剛才抱了一個毛毛熊好了。」

  夏想就急忙解釋:「天地良心,我哪裡有這麼壞?」

  「就是,我也不相信他發壞。」嚴小時替夏想辯解,不過隨即又說,「他要真發壞也不會當著我的面發壞,肯定要等就你們兩個人的時候發壞,而且剛才也不會一隻手放上面,肯定要兩隻手了……」

  古玉剛剛好轉一點的臉色又紅豔豔了,急道:「你還說?」

  好在一場香豔未遂的意外事件過後,嚴小時和古玉都又恢復了常態,不一會兒就又說笑起來。不過夏想卻敏感地感覺到,古玉再看他時的眼神,多了一些複雜的情緒。

  第二天上班後,夏想先是在區規劃局的陪同之下,視察了原人民廣場的地段,又重新到了新規劃的人民廣場實地查看。下午,達才集團就來人和區政府接觸,就批發市場商業圈的投資和規模,以及批地事宜進行了洽談。

  達才集團出面的負責人是副總沈立春。

  沈立春最近事業有成,家庭幸福,身體比以前微有發福。因為和夏想一直合作良好,幾次投資的專案都獲得了成功,集團對他十分賞識,由排名最後的副總逐漸上升,現在已經是排名第二的副總,可以說在達才集團已經是一位非常重量級的人物了。

  一切,都得益於數次和夏想的密切合作,沈立春在內心深處對夏想的感激始終不忘。

  坐在夏想寬大明亮的辦公室中,沈立春感慨地說道:「一轉眼已經是一區之長了,領導升官速度之快,聞所未聞。」

  夏想笑駡:「嫌我升官快了?真不夠朋友。」

  沈立春忙笑:「哪裡,哪裡!我的意思是,領導就是領導,與眾不同,要不是我緊跟領導的步伐,哪裡會有今天?」

  夏想和沈立春的關係不是一年兩年了,兩人之間早就有了足夠的默契,夏想也就沒有和沈立春客套:「明天是你侄兒滿月,你提前到,照應照應,還在燕京大酒店。」

  沈立春聽夏想的話就知道沒把他當外人,就高興地答應下來:「沒問題,我不但要幫忙,還要送侄兒一份大禮。」

  「禮就免了,心意到了就行了,太貴重,顯得生分。太輕了,你又覺得拿不出手,你也別為難了,就買一套兒童衣服就行了。」夏想也知道,沈立春肯定會有心意,如果他不說,肯定會有大禮出手。他只是想熱鬧熱鬧,朋友們相聚相聚就可以了,可不是為了收禮。但中國人又講究禮尚往來,他就直接點明就行了,也讓沈立春心中有數。

  沈立春就一臉笑意:「有數了,有數了。」

  達才集團對批發市場商業圈的項目非常重視,其他項目不管是豪華別墅,還是高檔住宅,都沒有副總出面負責,而批發市場商業圈卻交給一位重量級的副總,顯然,成達才對批發市場商業圈寄予厚望。房地產只是成達才的夢想,產業才是他的翅膀。而批發市場商業圈,是產業地產的第一步。

  接下來達才集團還會在近方北村的附近圈地1000畝左右,開發廣義上的經濟園區,初步決定命名為達才高新產業工業園,先完成初期的規劃,然後以園林模式先建起一座園區的雛形,在園區內佈置好花園、假山和池塘,修好道路,相當於建成一座園林式的工業園,坐等高新企業上門建廠或辦公,到時再由達才集團和入駐的企業具體商議如何建廠或是建辦公樓。

  可以說達才集團的產業地產的理念非常有前瞻性,最大限度地整合資源,包括整合自然資源和社會資源、綜合開發,集約化經營。一旦有企業入駐,可以節省大量時間,不管是建廠還是辦公,達才集團都能在最短的時間幫企業完成心中的設想。而且因為工業園前期的平整場地和修建道路工作已經完成,先到者可以先選擇好的地點,或是根據不同的地點以不同的價位出售,等等,總之,依託達才集團雄厚的實力和信譽,還有其他方面的優勢,達才高新產業工業園應該大有市場前景。

  當然,區政府要給予政策上的傾斜,比如對所有入駐工業園的企業在減免稅收、人員獎勵等方面給予適當的照顧。實際上進駐工業園對外來企業有很多的便利條件,比如省去了地皮申請等繁瑣的手續,以及開工建設之時要和無數部門打交道的麻煩,前期工作都由達才集團完成了,所以在夏想看來,工業園的前景應該不錯。

  成達才確實有商業頭腦,產業地產的概念在後世經過他不懈的努力,慢慢地在國內推廣開來。後來他甚至到沿海城市投資興建了港口,以一個集團的實力,在一個港口的帶動之下,為一個中等城市擴建了一座新區!

  ……

  隨後,夏想又將沈立春介紹給了陳天宇認識。

  陳天宇心裡清楚沈立春的分量,達才集團的一個重量級的副總,任何一個地級市的市長都會奉若上賓。夏想將沈立春引薦給他,是對他的絕對信任,也是有意將一些重量級的項目交由他負責的具體體現,他就對夏想的信任充滿了感動。

  原以為夏想會對他多少有提防之心,不會十分信任。沒想到夏想還真有度量,不但對他信任有加,而且將許多區政府最重視的專案交由他全部負責,就讓他有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慷慨。

  陳天宇和沈立春寒暄幾句,就試探著問了一句:「批發市場商業圈是下馬區的重點專案,沈總要不要和白書記見個面?」

  和書記處好關係,至少打個招呼也是一種尊重的表現,沈立春卻不以為然地揮揮手:「算了,不麻煩了,我以後在下馬區只和夏區長、陳區長接觸,其他事情,就懶得操心了。」

  言外之意就是,達才集團才不在意白戰墨的態度。

  陳天宇知道達才集團有這份魄力,也有可以無視白戰墨的實力。當然,更深深一層的含義就是,在下馬區達才集團只相信夏想和他,以後也只和他們打交道。

  陳天宇就微微有些激動,能讓達才集團高看一眼,全是因為夏想的面子。和達才集團處好關係,等達才集團的專案見到效益之後,他的一份沉甸甸的政績就跑不了了。

  陳天宇再看夏想時,眼中全是敬佩和服從。

  下班後,夏想和沈立春一同來到樓下,剛要取車時,就見一輛火紅的跑車風馳電掣一樣沖進了區委大院,警衛連攔一下都沒有來得及。

  跑車是法拉利的,大紅的顏色奪人眼目,十分搶眼。但從車上下來的人卻和跑車的風格大相徑庭,她一身簡單打扮,如同鄰家小妹一樣樸實,正是付先先。

  警衛一路小跑跑來,大喊:「同志,同志,請先登記!」

  夏想沖警衛揮揮手說道:「沒關係,我認識她,你先去忙。」

  警衛一見夏區長發話了,忙點頭退下。

  沈立春就笑著問:「誰?」

  夏想無奈一笑:「告訴你,你別吃驚,她叫付先先,是付先鋒的妹妹。」

  沈立春大吃一驚:「領導,你的手腕太高了,直接把付先鋒妹妹騙到手了,不得把他氣死?再直接送他一個舅舅來當,他還不得住院?」

  夏想又氣又笑:「能不能想點正事?你以為我和孫現偉一樣是一頭騷騷豬?」

  「對付付先鋒,不管手段,只問結果。」沈立春因為和夏想走近,連帶對付先鋒也沒有任何好感。

  夏想沒理他,沖付先先微一點頭:「付先先同志,又有何貴幹?」

  「能不能不叫同志,多老土,直接叫我先先就可以了。」付先先倒是自來熟,先沖夏想嫣然一笑,又看了沈立春一眼,說道,「你好,我是付先先,沒請教……?」

  沈立春沖夏想擠了擠眼,意思是小姑娘人不錯,活潑大方,夏想裝沒看見。

  付先先只和沈立春說了兩句,就對他歉意地一笑,也不顧現在是在區委大院中,轉身伸手一拉夏想的胳膊:「借一步說話。」

  夏想知道她還是追問梅曉木的事情,就說:「我沒見到梅曉木,只是接到了他的電話,他對你態度沒有反應。」

  付先先卻不放開夏想的胳膊:「我不相信,他不可能對我一點感覺也沒有……你肯定見到他了,是不是在騙我?」

  夏想不知道的是,他想甩開付先先的胳膊,卻被付先先強抓住不放的情景,卻被樓上的白戰墨看個正著。

  白戰墨正和康少燁在辦公室說話,無意中向窗外一看,卻發現夏想和一個女孩拉扯不斷,他就睜大了眼睛,心想堂堂的區長,怎麼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和一個女孩在區委大院糾葛不清?

  白戰墨就以一種輕蔑的口氣對康少燁說道:「夏想太不自重了,被一個女孩拉著胳膊不放。」

  康少燁頓時感了興趣:「會不會是騙了哪個姑娘,被人找上門了?倒是一件稀奇事,雖然說他是區長,生活作風問題要不了他的命,至少也能弄他灰頭土臉,白書記,有相機沒有,我拍來下。」

  正巧,白戰墨平常挺愛好攝影,伸手就從抽屜中拿出一部佳能的長焦單反相機,遞給了康少燁,笑道:「書記偷拍區長,傳了出去可不好聽。」嘴上說得漂亮,心裡卻十分得意,沒想到正愁找不到夏想的軟肋,夏想卻主動送他一件大禮,他豈收不笑納的道理?

  康少燁知道白戰墨故作姿態,接過相機看了看,說道,「尼康的廣角,佳能的長焦,好,正好要用到長焦……」然後就沖著窗外就一頓猛拍,「沒人知道照片的來歷,就算知道了也沒什麼了不起,是我拍的,又不是白書記拍的。再說就是一個普遍的公民,對黨員幹部也有監督權。」

  康少燁動作倒是十分熟練,一口氣拍了十幾張,又說:「白書記的相機不錯,10倍焦距很實用,正好拉近了場景,拍得很清楚……照片要交給誰?」

  「先給付書記過目,讓他來處置。」白戰墨心裡十分高興,感覺終於抓住了夏想的小辮子。雖說不是什麼大事,但如果運作得當,也是可大可小。小,可以讓付書記在市委裡面對夏想點名批評。大,甚至可以讓夏想作出檢討,不管他和那個女孩有沒有關係,在區委大院之中拉拉扯扯有就失體統,有傷風化,有失官德,就能被人揪住不放!

  此事,不管大小都要弄夏想一個灰頭土臉再說,白戰墨暗暗打定了主意。相信付書記見到他的照片,也會十分高興,說不定還會大大地誇他一頓。自從他來到下馬區上任以後,好象付書記還從來沒有對他的工作有過肯定。

  白戰墨就十分期待付先鋒的認可。

  夏想並不知道他再次被人偷拍了照片,如果他知道,心情肯定無比鬱悶,因為是付先先主動拉他,他躲都躲不及,是付先先太熱情了!

  夏想手腕一翻,胳膊一抖,就掙脫了付先先的手,冷臉說道:「有話說話,別拉扯,影響不好。」

  付先先看上去像是鄰家女孩,但面皮一點不薄,反而嘻嘻一笑:「我都不怕,你怕什麼?好了,我不拉你了,行不?我真的很著急找梅曉木,快告訴我他在哪裡。」

  夏想幾乎要發怒了:「你和梅曉木之間的亂七八糟的事情,不要總糾纏我好不好?別說我真沒見到梅曉木,就算見到了,也不會告訴你!」

  付先先也不知是真不明白還是假裝,一臉天真地問:「為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我?」隨後她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臉恍然大悟地說道,「哦,我明白了,你因為我哥哥而遷怒于我,別這樣好不好?付先鋒是付先鋒,付先先是付先先,他們之間除了是一奶同胞之外,性格、愛好、世界觀和人生觀相差太大,完全不是一類人。甚至可以說,要不是他們是親兄妹,付先先連認識付先鋒的興趣都沒有……嗯,你滿意了嗎?」

  夏想哭笑不得:「你不用和我解釋什麼,我和你不熟,和梅曉木也不熟,所以你們之間的感情糾葛不要拿我當擋箭牌,好不好?我還有事,要下班了,請你讓開好嗎?」

  付先先噘了嘴,不情願地「哦」了一聲:「我……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氣的,也真的對你沒有一點惡意,如果我的所作所為影響了你的心情,我只能說一聲對不起。」

  夏想見她小模小樣地裝可憐,不由暗笑,又說:「什麼時候梅曉木露面了,我會向他說出你找他的迫切心情。不過我建議你別抱太大的希望,感情的事,是雙方面的,單方面的熱情再熱烈,說不定還是浪費。」

  付先先點點頭:「我知道,但不努力一下就放棄,會讓自己留下遺憾。我再給自己半年時間,如果還不能打動梅曉木,我就轉移目標。」

  付先先說完,沖夏想揮動著粉嫩的小手,然後一彎腰坐進了車內,一腳油門下去,跑車發出轟鳴之聲,一溜煙兒跑得沒有了蹤影。

  沈立春盯著跑車的尾燈看了一會兒,扭頭沖夏想一笑:「又是一個小魔女,果然出身在大家族之中,有個性。」

  夏想氣得想笑:「有個性也不能總是耐煩別人。她和梅曉木之間有什麼糾纏都與我無關,一個躲著不見,一個總來煩我,我何其無辜?」

  沈立春哈哈一笑:「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小女孩和小男生之間的追逐遊戲,正是他們現在的年齡段的無病呻吟。不過……」他打趣地看了夏想兩眼,「一直叫你領導,仔細一想才想到,領導其實連30歲也不到,也算是小男生,最不濟也應該是自20歲之後的第一春,到現在正是第二春的黃金年齡。我還是堅持我的想法,既然梅曉木無情,領導何不有意收了付先先?」

  夏想又被氣笑了:「禍害付先鋒可以,禍害他妹妹算個什麼事?要不你想個辦法勾引一下付先鋒的老婆,給他弄一頂綠帽子戴?」

  沈立春連連擺手:「免談,免談,這事孫現偉在行,我可不行。別的不說,我家那位要是知道了,我下半輩子就沒好日子過了。」

  笑完之後,夏想和沈立春分手,各自回家。

  因為付先先一耽誤,夏想回家就晚了半個多小時,回到社區後,剛停好車,正要上樓,忽然從拐角處閃過一個人出現,因為天色剛黑,夏想又沒有心理準備,差點嚇了一跳。

  待看清眼前來人款款而立,瘦弱苗條是個女子之時,夏想才放鬆了警惕,再仔細一看,她一身簡樸的打扮,就和街上的一般女孩沒有兩樣,普通牛仔褲,普通上衣,頭上隨便紮了一個馬尾辮,面容憔悴,因為過於瘦削而顯得一雙眼睛格外大,下巴尖尖,再加她嬌豔的容顏,當前一站,楚楚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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